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時空風雲錄 作者:孫冰劍 徐歡 作品簡介   生命的詭異之處在於:生命盛開最燦爛之一刻往往就是它凋謝之時!   當沉浸在於我生命中的太陽——亞軒的甜蜜愛意中的一刻,我萬萬沒有想到不久的將來,就是我們永遠陰陽兩隔的生離死別之時。   失去太陽的人,只能永遠活在黑暗中。但愛是永恆,愛的承諾不會因愛人的死而變色。   期待的死亡卻成為我的新生,經過修羅地獄般戰場的人有機會重活一遍,如果是你,你會珍惜什麼?捨棄什麼?追求什麼?遠離什麼?是愛?是恨?是情?是仇?   品過愛的甜蜜,嘗過情的苦澀,曾經滄海的我還能有一顆勇敢的心來再歷情海嗎?   前塵如夢,昨是今非,花花公子,何為真我風采?   即使不同時空,即使不同風雲,人世間的離合悲傷,世事無常又豈能因時空的穿梭,風雲的變幻而輕易拋離?就算武功蓋世,就算魔法通天,卻也逃不過笑裡藏刀,背後冷箭。 時空風雲錄·01 流星訪客   西元二0六六年,核彈的引爆導致地球全面性的毀滅,身為英勇的特戰隊隊長的他,在巨大的蘑菇雲中肉身爆裂,然而颶風似的能量卻衝擊他的元神,猶如流星般,他的意識滑向另一星球,墜入另一個世界。   待他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個魔法充斥的奇幻國度,而他已變成一個奇醜無比又惡名昭彰的富家大少……      我的心中沒有一絲慌亂,看著羽凝眼裡的變化,歷經滄桑的我已明白,她心靈深處的傷口不是膚淺的慰藉可以撫平的。   如果我的死能夠撫平這傷口,那就讓她殺死我吧!   羽凝的匕首在我胸口停了下來,她作夢也想不到我會用如此寧靜的目光靜靜看著她,不避不閃。她猶豫在報不報仇的掙扎中,突然她閉上眼,雙手用力向前刺去。   刺入人體的巨痛讓我眉頭緊皺,牙齒被咬得蹦蹦作響。四周在這一瞬間死寂般無聲無息,然後是爆炸般的叫鬧聲。黑衫男紛紛抽出長劍,想將羽凝格殺於當場。   「不要殺她!」我忍住失血造成的昏眩,大喝一聲後就暈了過去......    --> 心靈托盤   早已明白,一生最想尋覓和等候什麼   而這種尋覓和等候,將會永遠延續   但我不再心焦,因我已一次次覓到、候到   並把覓到、候到的感動   用手中禿筆盡情揮灑   玄幻的世界流光溢彩、絢麗多姿   我把喜悅和辛酸,於心中的故事裡埋藏   讓綠葉成蔭,讓佳果纍纍   最後把歌德的詩句送給您:   「我靠近你,即使你身在遠方,依然很近!   太陽將落,馬上就照出星光,願您光臨!」   --> 個人小傳   孫冰劍   孫冰劍,原名孫俊,男,1977年出生。   他從初中就迷上看武俠小說,從此不可自拔,幸好還能考上大學。   當幾乎所有名家的武俠小說都看完時,他又一頭鑽進網路的書海裡,沉浮數載。魔法、武俠、軍事、科幻、愛情等網路小說幾乎被他一掃而空。   這時,他面臨無小說可看的煩惱,於是只好自己來寫。   真正寫作才知艱難,但樂趣也是無限。   寫海無涯,唯有以真心為帆,以勤奮為槳,至於能否到達彼岸卻無人可知,還請大家給他良好的祝福吧!   徐歡   徐歡,男,未婚!   喜歡看些稀奇古怪的東東,喜歡聽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久而久之,也生出想要做個文學弄潮兒的念頭……   可無奈何,文筆生疏,比不得網上大家,只好隨手塗鴉,寫點貽笑大方的文字。   初次寫作,卻是一敗塗地。   好在好友幫忙,厚顏代筆創作。   只望諸君莫要見笑,徐歡拜上,拜上!   (第7集起由徐歡著)   ∼第一章 為愛而活∼     「啊……」發出一聲仿似野獸受傷時的咆哮後,我從噩夢中驚醒,心臟在劇烈跳動,黑暗靜寂的空間裡傳來我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我無力的癱在床上,汗珠沿著額頭一條條的深溝滑過,床單早被汗水浸濕。   當呼吸漸漸平靜,我打開床頭的螢光燈,在床邊坐了起來,隨手抽出一支煙叼在唇邊,打火機在右手圓滑的轉了兩圈之後,燃起了微弱的藍色火焰。點燃煙,我深深吸了一口,絲帶般的白色煙圈從嘴中吐出。   看著一團團逐漸消失的煙霧,我心中苦笑:亞軒,若你還在,看到從不吸煙的我,吸著含有大麻的香煙,會有什麼感想?是否會一如往昔用你纖纖素手輕撫我的臉龐,然後讓我的大頭貼在你胸前柔軟之處,使我煩躁的心靈漸漸平靜,體會到你如蜜般甜美的愛意。   可是現在,你我卻天人兩隔,我再也見不到你如花般綻放的姣好容顏了。不知不覺,我再一次沉浸於對往昔悲喜交加的回憶中……   西元二0五0年,一個由恐怖組織和軍國主義份子組成的政黨所控制的超級帝國——星國發動了對鄰國的侵略。包括我國在內的許多正義國家,在外交勸阻無效的情況下,開始了軍事支援,幾個和該國臭氣相投的國家也參加了戰爭,來達到它們侵略它國的目的。   在許多想保持中立的國家都被戰火淹沒的情形下,這場本應是局部的戰爭,最終演變為第三次世界大戰。   參戰的國家分為兩派——金龍聯盟和飛星聯盟。金龍聯盟就是以我的祖國龍國為中心的聯盟,而飛星聯盟就是那個表面鼓吹解放它國人民,而背地裡進行侵略的超級帝國——星國為首的侵略聯盟。   二0五0年被稱為人類的悲慘之年,這一場戰爭也被稱為末世戰爭,戰火從這一年開始,卻不知會在何時結束?   相對於末世戰爭,我個人的屑小事情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對於我自己來說卻是很重要。西元二0五0年,十六年前二十四歲的我,從龍國國防大學以總分第一名成績畢業,意氣風發,但還來不及深造,就被國家派到了戰爭的最前線,任職為特種作戰部隊(簡稱特戰隊)小隊長,軍銜少尉。   當時的我對戰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夢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成為叱吒風雲的一代名將。夢想是甜美的,因為在夢中不必面對血與火的洗禮;現實卻是殘酷的,當親如手足的部下在眼前一個個血淋淋倒下,甚至是為我犧牲時,我震驚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我想成為將軍的目標指引下,我制定的作戰計畫及在戰場上的行動,很少顧及部下的性命,一切只為勝利。   但當一批批並不比我差的優秀青年被戰火無情吞噬,我終於承受不住良心的折磨,我的思想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我不再想當將軍,只想每次行動之後身邊的戰友能一個不少,但這也只能是一個奢侈的想法。面對太多的死亡,我對死已不畏懼。我是孤兒,世上無所牽掛,還好沒有女朋友,與其讓自己夜夜接受良心譴責,不如勇敢面對死亡,至少臨死前我能夠擁有一顆寧靜的心靈。   有了這種覺悟,我不再顧忌死亡,每次特戰隊的行動中,我都身先士卒衝在最前線。奇怪的是,我對危險的第六感特別靈敏,每一次均能化險為夷(這一點我後來才明白是我從小就練氣功的緣故)。這使我帶領的部隊的死亡率劇減,而我則獲得了「幸運之星」的綽號,連敵方都有耳聞。   然而幸運只是表面,實力才是關鍵。年少的我卻被幸運的外表所迷惑,日益驕傲。二0五三年,在一次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中,由於叛徒出賣,我們被敵人重重包圍。   在我拚死帶領下,終於炸毀了敵人的地下軍火庫,卻延誤了突圍的時機。在部下奮不顧身的掩護下,已經失血過多而昏迷的我被兩名手下抬出了戰場,經過簡單的處理後,由專機送到了後方第一野戰醫院。   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由於我從小練氣功形成的特別體質,以及我在無數殘酷戰鬥中培養出來的超強意志,我度過了危險期。甦醒時,我看到了她,我一生一世的戀人——亞軒。   當時的她穿著白色的護士服,兩隻小手拉住我的一隻大手,紅紅的臉龐,小巧玲瓏的鼻子,秀氣的紅唇微抿,一頭烏黑長髮,只是一對心靈之窗卻緊閉著。從她臉上的笑意來看,也許她正沉浸於甜美的夢中——她竟然依在我的床邊就這樣睡著了,可能已經照顧我很多天了吧。剛剛醒來的我,渾身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經意間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呻吟,驚醒了床邊的少女。   「你醒了?」少女驚喜的跳了起來,感覺到自己正握著我的手,羞紅了小臉,不好意思的輕輕抽出她的小手。   「我去叫醫生。」說完她即刻轉身而去,少了她溫暖的小手,我彷彿覺得失落了什麼。   醫生同少女一起進來,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檢測,醫生道:「你還要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恢復治療才能完全康復。這段時間內,你一定要保持好心情,配合治療,不然你的生命還是很危險。這位是醫院的特級護士亞軒,現在專門負責照顧你,我走了,你們聊一聊。」說完轉身而去。   「你知道我其他戰友的消息嗎?」這就是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她難過地低下了頭,不用她回答我已經知道了答案。當時的情況下,如果不是部下拚死抵抗,也不會讓我能有機會逃脫。   雖然我是被動的,但逃兵這兩個字卻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中,為什麼我不能同部下們同生共死呢?我真沒用,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幸運」兩個字此刻已成為我最大的恥辱。我是「幸運」地活下來了,可戰友呢?淚珠從我緊閉的眼角滑落,堅強的我泣不成聲。   一雙溫暖的手溫柔地抹去了我的淚珠,然後緊緊抓住了我的大手,一種說不出的溫馨在心中激盪。我睜開雙眼,看到了她也哭的像個淚娃娃一樣。   「傻孩子,為什麼哭呢?」我拉著她坐在我的床邊,用我粗糙的手拭去她嫩滑皮膚上珍珠般的淚珠。   「看到你哭,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酸的,忍不住就哭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依然有著淚痕的笑臉如滾動著水珠的青翠荷葉般動人,讓我滿是悔恨的心中有了一絲陽光。   隨後,亞軒一直陪著我,每天幫我洗臉,擦身,餵我吃飯,逗我說笑,讓我很感動。雖然床邊放滿了鮮花,雖然我獲得了「英雄」的稱號,我的身體狀況卻一天不如一天。在世間我已經沒有牽掛,我不想再去面對這沒完沒了的戰爭和死亡。「英雄」這是多少戰友屍體堆積出來的?   我只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著那美麗的笑靨,離開這毫無留戀的塵世。   我吃得很少,人也一天天消瘦。見我如此消沉,亞軒急了。美麗的笑靨消失了,她也跟著我一起消瘦。   「為什麼你想死?為什麼?」   我只是望著她苦笑搖頭,沒有經過修羅地獄般戰場的人,不會理解戰友間兄弟家人般的感情。當我又一次從手術室出來見到亞軒時,她哭得像個淚人。   「傻孩子,不要哭了,我很好。」我摸著她柔軟的秀髮,語氣的滄桑好似歷盡風霜的老人。亞軒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沒多久,她再次進來。手中拿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她臉色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哭過的淚痕,可愛的雙眸中沒有了平時調皮的神采,有的只是堅強的眼神。   她坐在我的床邊,雙眼直望著我,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死-我-也-跟-你-死!」這句話很短,但當一個字一個字從她蒼白的嘴唇裡蹦出來時,我的感覺卻如正在經歷一場十二級的大地震。   從來我都以為亞軒對我的照顧是作為特級護士應有的職責,她如此年輕,如此美好,而我雖只有二十七歲,但渾身傷痕纍纍,心境已如七、八十歲的白髮老翁般滄桑。   我從沒奢望在她的心裡會有我的一份空間,我只想看著她美麗的容顏,平靜地死去。所以當聽到這如同愛的宣言的一句話時,我震驚了!   我抬頭看她。   她瘦了,蒼白的臉,枯瘦的容顏,在這段心力交瘁的日子裡,她衣帶漸寬終不悔。但她的雙眸卻如星星般耀眼,堅定的眼神後,我看到了海洋般深廣的愛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更讓我吃驚的是,她拿出了那厚厚的筆記本,翻開了攤在我的面前。筆記本其實並不厚,使它變厚的原因是,裡面幾乎每一頁都貼滿了許多被裁剪下來的報紙小塊,報紙的內容竟是我參戰三年間,國內多種報紙對我多方面的報導,其中有許多軍隊內部發行的報紙,當然對我的報導比民間報紙更為詳細,並且還有兩張保密度很高的文件,裡邊有我的照片。   原來三年間,我竟然不知不覺成為了軍隊中的英雄人物。搜集這麼多資料,一定費了眼前女孩的許多時間和心血吧!   我再次抬頭看著亞軒。   此時的她,臉龐已變得粉紅,但她的頭仍然驕傲的抬著,帶著無限柔情的雙眸凝視著我。   在這一剎那,亞軒在我面前便如光芒萬丈的太陽,那奔騰的愛火奇跡般瞬間燃盡了我心中的每一寸黑暗,心底重生的是無盡的愛意和希望,我被她征服了!   在這一刻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愛上了眼前這個敢作敢為,卻又柔情似水的美麗女孩。我伸出雙臂,兩顆相愛的心終於在一起跳動。   歲月變得如夢幻般甜美,我毫無牽掛的心為愛跳動,身體奇跡般康復,我和亞軒的感情一日千里。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當身體完全康復,分別的日子到了。我們依依不捨,但軍人的天職是捍衛和平,而且我還要為我的戰友報仇,我們不得不分開。   我們訂婚了,我們約定在她二十歲成人時(三年後),我們就結婚,她已經等不及要嫁給我。   離別前,她主動給我深深一吻。   「為我而活。」這是她唯一的話語。   「為你而活。」我重複了她的話語,這是一個承諾。   三年的戰火紛飛,我和亞軒鴻雁傳情。   戰火中的我日益成熟,不再依靠幸運來戰鬥。我苦練氣功和武術,刻苦自學戰略戰術,逐漸成長為一個文武雙全、狡猾如狐的角色。   「血狐」是敵人給我的新綽號,代替了以前的「幸運之星」,也是對我強悍實力的肯定。   每次戰鬥我總是衝在最前線浴血奮戰,殺敵如麻,卻又總能狡猾地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中,找到縫隙帶領部下安全脫離。   在傳說中我是個嗜血絕情的血狐狸,可現實中,我心中總有一縷柔情流連在亞軒身邊。無數次殘酷噁心的戰役中,我之所以能堅持到底,全是因為那深深的一吻和那對生命的承諾。   三年的浴血奮戰換來了一個短暫的假期,我回到了後方亞軒工作的野戰醫院。亞軒也同樣申請了一個假期,我們結婚,並且度過了一個不算短的蜜月。   當我們真正融合在一起時,都流出了激動的淚水,這是我們三年的期盼,在那令人神魂顛倒的高峰,彷彿連靈魂也結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以後的歲月是無數分離和重聚,戰火蔓延得越來越廣,相愛的人總是分隔兩地。無情戰火中,我們學會了珍惜,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我們有了一個愛情的結晶——冰兒。   一家人聚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候,自小就是孤兒的我原應在這世上毫無留戀地逝去,幸運的我卻遇到了我的女神——亞軒!   二0六三年,冰兒六歲。戰火已燃燒了十三個年頭,無數的生命如風中微塵消散的無影無蹤,無數家庭被無情的拆散。唯一可喜的是,星國的盟友都灰飛湮滅,只剩星國在其本土負嵎頑抗。   我已升為少將,負責對星國東部戰線的進攻。在我卓越的指揮及部隊高昂的士氣下,星國東部防線節節敗退,我軍勢如破竹。   這時,一件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星國動用了核武器。   因為星國前身是超級大國,擁有數以千計的核彈頭,儘管事先早有準備,但由於星國導彈制導技術的高超,仍有一小部分核彈頭逃出了攔截,造成了無數人員的傷亡和全世界的恐慌。   星國威脅說,這次行動只是提醒,如繼續進攻星國,後果自負。   戰火暫時停歇,無數金龍聯盟的士兵在星國邊界集結,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時,我卻接到了一個令我發瘋的消息。一枚核彈頭不幸擊中了亞軒所在的野戰醫院附近,亞軒和冰兒被倒塌的十層高住宅樓層埋沒!   當我處理好部隊的交接問題後,立即發了瘋的趕到了現場。   二天後,母女都從地底挖了出來,冰兒早已死去,亞軒也奄奄一息。望著亞軒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從來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血狐哭了,亞軒一如往昔用那海般深情的雙眸凝視著我,彷彿一輩子都看不足夠。   「吻我!」   我含著淚予她這苦澀的一吻,她的唇冰涼,我良久都捨不得離開,彷彿將後半生所有的感情全部注入。   唇分。   「為我而活!」她冰涼的小手再次用力抓緊我飽經風霜的大手,時光好似再次飄回了我們初識的那一刻,是她如太陽般給我活下去的勇氣。如今,太陽卻要熄滅!   「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如孩子般大聲地哭泣,不能想像沒有亞軒的日子,我還能怎麼過?   「為我而活!」亞軒眼中的生命之光如風中的蠟燭般昏暗,但她依然用堅定的眼神望著我。   看著亞軒臨死前不捨而牽掛的目光,我醒悟了,我不能讓她死不瞑目!拭去滿臉的淚水,我忍著心痛發出最燦爛的笑容。   「為你而活!」即使以後活著永遠如地獄般恐怖,永遠是生離死別的思念,但為了你,我的愛人,我願意!   亞軒笑了,如夕陽般發出一生中最璀璨的陽光,她伸出手想輕拂我粗糙的大臉,伸到一半,又垂了下去。   她靜悄悄的走了。就在這一刻,所有的幸福永遠離我而去,我的人生墜入了永恆的黑暗。我拉過她瘦弱的雙手,壓在我的臉上,開始了人生中最後一次無聲的哭泣。   亞軒去世已經兩年,令我厭惡的戰爭暫時停歇下來,只是在星國邊界上經常有局部的零星戰火。對我來說,這兩年是完全空白的兩年,我如行屍走肉般活著,失去了亞軒和冰兒,我的人生完全沒有意義。   我也主動從少將位置上退了下來,回到了特戰隊做隊長。只有面對面的廝殺,只有讓敵人的鮮血之花在我手中盛開,才能讓我有一點點活著的感覺。   我渴望著某天在戰場上死去,去陪伴天堂的亞軒和冰兒。   亞軒和冰兒的死亡讓我徹底厭惡了殺戮,每一次戰鬥完,我都趴在地上不停嘔吐,而晚上就拚命做噩夢。我厭惡這個世界,我覺得未來一片黑暗,若不是那句對亞軒的「為你而活」的承諾,我早已自殺。   諷刺的是,越想死越是死不了。相反,亞軒死前,自小練習的圓光氣功雖然一直苦練,卻未能突破後天的瓶頸,而在這兩年迷迷糊糊中,剛好符合道家的「無為」心態,功力突飛猛進,到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境界。   可我寧願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只求能再與亞軒相聚多一天,但這個願望卻永遠也達不到……   從回憶中驚醒過來,兩眼通紅髮酸卻沒有淚流,淚早在亞軒逝去的那天流光。天邊已微微發亮,我穿上特戰隊隊長的制服走出營房,值班的戰士向心目中的偶像敬禮,我揮了揮手,望向遠方。   視野所及的遼闊曠野一根草都沒有,天空灰濛濛,這兩年全球的環境急劇變差,主要原因就是可惡的星國放了核彈。奇怪的是我此刻的心態卻是異常平靜,世間任何事物對我都沒有意義,我期待的只是死亡!   二0六六年,我四十歲,雙鬢已白,結束一切的時機終於到了。   部隊接到命令,在三月一日向星國發動總攻,將星國政府這一人類的公敵完全消滅。儘管,星國仍然有無數的核彈,但金龍聯盟在三年的時間內已研製出能百分之百攔截核彈的反導裝置,末世戰爭的閉幕式終於拉開了。   星國戰線土崩瓦解,星國在發出三批核彈全被攔截後,就停止了發射。   不到一個月,除了星國首都頓城外,星國全境都被佔領。重重大軍包圍了頓城,我所率領的特戰隊已佈置在最前線。   我如一座雕像般屹立在特戰隊陣地前的高崗上,一動不動,彷彿融入了天空。戰士們只待我一聲令下,就開始衝鋒了。   我沒有任何表示,心中早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戰爭真的會結束嗎?那群不顧全人類死活發動戰爭的瘋狂人渣,會平靜的接受正義的審判嗎?怎麼一直期待著死亡的血狐,會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呢?   答案很快就呈現在眼前,遠處靜寂的頓城中心突然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無數朵死亡的煙火燦爛地在整個頓城上空升起,地面在劇烈震動。   在圍住頓城的所有戰士眼中,整個頓城突然之間化成一個無邊無際、眩目耀眼的巨大太陽!   那群人渣竟然在知道自己逃脫不了覆滅命運的情形下,引爆了他們擁有的所有核彈!再精確的攔截裝置,也解救不了全人類死亡的命運了。   略為驚訝之後,我的心絕對的平靜下來,期待已久的死亡,竟然以這種突兀的方式來到,四十年的短暫一生將結束於此。   臨死的一剎那,無數個場面如閃電般在我腦海中掠過。   從小就是孤兒,後來被一名氣功師收養,教我氣功,供我讀書,然後大學畢業,投入末世戰爭,慘淡的一生毫無留戀,除了那個照亮我短暫一生的太陽——亞軒!可最後她還是離我而去,也許死後我就會再次見到她,多麼令人期待的死亡啊!   突然之間,我看到了頓城在瞬間被夷為平地,看到了那橢圓形的毀滅性能量衝擊波,以頓城為中心向四周奔騰過來,看到了被衝擊波所吞噬的千軍萬馬,和高崗上的那個孤單身影一動不動地被死亡帶走。   這個身影不就是我嗎?怎麼我還能看到這些景象,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習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發現不知何時,「我」   已飛上了高空,「視線」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光影。   這是怎麼回事?地上的一切在飛快的縮小,包括那耀眼的「太陽」,我在遠離地球而去。   我感覺到風兒輕撫過全身,我仿似在高空中無拘無束翱翔的雄鷹,擺脫了世間一切的桎梏。這種感覺如此美妙,讓我忘記了世間一切的煩惱。   這就是死亡嗎?如果是,我真後悔沒有早點結束自己悲慘的一生!   很快我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處於死亡狀態,因為我在附近沒有看到一個類似我的存在,那我是怎麼回事?   突然之間我明悟了,我記起義父曾對我提過:理論上圓光氣功的最高境界是元嬰脫體,之下是元神離竅。   看來我目前的狀態只不過是在死亡來臨之前,我的潛能得到激發,使我的圓光氣功再次突破,達到了元神出竅的層次,暫時躲過了一劫,可我的肉身已經不存在了。   據義父說,元神出竅並不能靠它吸收能量而達到生存的目的,在能量耗完之前,一定要回到肉體中補充能量,否則就會死亡。可現在……   看來我只不過是延長了臨死的時間罷了。當我的元神能量耗盡之時,就是我真正死亡的一刻!   雖然想明白了,但我並沒有在意,全人類都已經滅亡,我一個人死不死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的「目光」(其實是元神的感應)再次注視到了地球,由於我的元神升得越來越高,我注視的範圍也更廣了。   那白色的太陽越來越大,隨著爆炸能量衝擊波的蔓延,其他地區也開始升起了蘑菇雲。每個國家都有大量的核彈,雖然宣佈說只是用作核威懾,不會第一個使用,但這個情形下,用不用又有什麼不同呢?   那個寸草不生、坑坑窪窪的黃色星球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蘑菇雲,真是蔚為壯觀。   我平靜的心變得異常苦澀,這就是末世戰爭的結果-   -全人類的集體滅亡,我有幸成為這次戰爭結果的唯一見證人。   其實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人應該死,而其他人只是無辜被牽連,可作為這一小部分人的同類,滅亡也許只是唯一的代價,雖然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人類天性中喜好戰爭的劣根性,使得這個種族再沒有權利生活在這片浩瀚的星空下。   此時的整個星球已被層層的深褐色塵霧所籠罩,能量的颶風刮過這片廣域的星空,在我的元神上激起無數的能量漣漪,元神的光澤越來越暗,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真正的死亡就快來了。   這時地球原本的位置上,一個耀眼的巨大「太陽」出現了——地球這個孕育了人類文明的藍色星球爆炸了。   超越想像的能量在瞬間傾瀉而出,在爆炸邊緣的「我」已是忽明忽暗,當那股驚天動地的能量衝擊到「我」身邊時,就是我徹底完蛋的時候。   然而這一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股能量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席捲而回,在地球爆炸的原址上,巨大耀眼的「太陽」奇跡般消失,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靈敏的元神感應到那片黑暗正以恐怖的速度吞噬著附近的一切,連光線也不例外。   黑洞?   元神中剛剛浮現了這個想法,我已隨著那股能量一起在瞬間被「吸」進了那片黑暗。   一團團的能量雲霧在高速運行,彼此不時碰撞出五顏六色的火花,黑暗中的世界光怪陸離。   地球爆炸後那股驚人的能量席捲著我風馳電掣般向前進發,由於有相同的速度,並且處於能量相對薄弱的尾端,我不但沒有完蛋,反而感覺到有一絲絲溫暖。   驚人能量前進方向的兩邊是仿似巨大五彩屏障的能量瀑布,氣勢磅礡的能量流一瀉千里,瀑布裡有數不清的能量漩渦。在兩道瀑布之間的狹窄通道間依舊是寬闊的空間。   我元神的「思感」能「看到」能量裡的原子不停的碰撞、結合,放出一些奇怪的彩光,然後又在瞬間分裂成原子,能量整體保持一種動態平衡。難道是原子的聚合與裂變? 奇怪的是,我元神裡也在進行著同樣的變化,但卻緩慢得多,而周圍簇擁著我的能量有一些緩慢地流入我的元神,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   這種狀況同進入黑洞前元神瀕臨毀滅的慘狀完全不同,看來是穿越黑洞時,黑洞對元神進行了某種「改造」,讓我的元神能同周圍的能量進行「交流」,讓我大難不死。   那團能量發出耀眼的白光,以超高速向未知的方向奔馳,前端不時碰撞到其他各種顏色的能量團,綻放出萬丈的火焰。碰撞之後,白色能量團就小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元神「看到」前方有一個比白色能量團耀眼巨大數十倍的光團,白色能量團直奔那光團過去。   「轟」的一聲,元神感受到了劇烈的震盪,在我正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元神彷彿衝出了那個光團。   此時,我的思感一片混亂,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我才發現那個曾席捲著我的白色能量團已經完全消失,而我的元神則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可能是剛才相碰的結果,在能量團消亡的同時,其中的一小部分能量被「擠」進我的元神中,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把思感從元神裡抽出,我開始觀察現在所處的空間。   天哪!我高速前進的方向上,一個無比巨大的藍色星球,正越來越大的呈現在我的思感之下。   難道是地球?   不可能!地球已經毀滅了,而且這個星球上的地理形狀同地球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個如張開兩翼的蝴蝶般形狀的大陸,左翼較大,右翼偏小,中間是狹長的陸地連接;大陸的最北部和最南部均有冰雪覆蓋,大陸的外圍是藍色的海洋,右翼之下的海洋裡分佈著大小不一珍珠般的小島;在左翼左側海域和右翼右側海域,有著兩個位於相同緯度上的較大島嶼。   大陸北部有一條龍形山脈橫穿兩翼,而「蝴蝶」狹長的中央偏下是一個黃金般顏色的沙漠;整塊大陸上覆蓋著大片的綠色森林,還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最大一個是左翼大陸中部龍形山脈下方的大湖。   我的元神正直奔大湖的下方森林而去。   突然間,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引力在吸引著我的元神,我的元神不由自主地偏轉了一個不小的角度,轉向森林之右。   穿過一層層密佈的烏雲,衝過四處亂射的雷電區,我驚喜的看到一個滂沱大雨中的城市。   速度實在是太快,我的思感漸漸混亂起來,元神後面拖曳著一條長長的光尾,彷彿一顆彗星般掠過天際,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棟美麗的高樓,接著眼前一切瞬間消失。   我失去了一切感覺,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去…… ∼ 第二章 奇醜如我∼     這是什麼地方?醒了過來,我打量著陌生的四周。   這是一間異常寬敞的房間,佈置的很是典雅。我睡在一張寬大的木床上,天藍色的紗帳圍在四周,帳頂上鑲著許多閃光的寶石,床邊有張矮桌,上面放著一些我從未見過的點心和水果,一個淺紫色花瓶中插著一束鮮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房間右邊擺著一個書架,霸佔了整個右壁,上面整齊地放滿一排排的書籍,暗示出主人的博學;左邊是一個似衣櫃的長扁木櫃,櫃邊是一個分幾層的木架,上面擺著幾個透明的動物雕刻品。   其中一匹馬吸引了我,它昂首闊步,舉止優雅,彷彿是自由與典雅的化身。   床對面是一面敞開的窗戶,窗外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綠樹成蔭,不知名的鮮花靜靜綻放。窗邊是張書桌,書桌上放著一些書籍、文本,四周牆上掛著幾幅壁畫,地上鋪著棕色的地毯,房間裡隨意地放了幾張靠椅,還有一張類似沙發的長椅。   這時我發現長椅上睡著一個少女,她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彎彎地捲著,肌膚賽雪,彷彿白瓷般細緻,秀巧的鼻子下是淺紅色的雙唇,嬌俏的小臉還帶著稚氣,真是我見猶憐。   這時,頭部的劇痛讓我發出痛苦的呻吟,我忍著頭痛拚命回憶,卻發現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痛苦地發出一聲慘嚎,女孩被我驚醒,睡眼迷糊的她看到我抱頭掙扎,頓時完全清醒過來。飛快衝到床邊,按住我的手,她惶急的樣子彷彿我是她的親人。   「少爺,你怎麼了?」   溫暖的小手,讓我安靜下來,我茫然地注視著眼前可愛的少女,海藍色的及肩長髮,慵懶隨意地披在身後,同樣顏色的雙眸焦急地凝視著我,從中可以看出她的惶急與關切,但我完全不認識她。   「你是誰?」   「少爺,我是翠兒呀!你記得我嗎?」我剛想回憶,可頭痛阻止了我,翠兒柔軟的小手輕按我的前額,再次安撫了我。   「少爺,你等一下。」說完,翠兒衝出了房間。   沒多久,一大群人跟著翠兒進來。望著這一群女人,不,還有一個男人,具體來說是一個糟老頭,我的嘴張成O型。   女人們圍住我七嘴八舌的問候,我隱約能聽到「兒啊」、「小弟」的叫聲響個不停,原來靜謐的臥室立即成了鬧市。   「不要吵了!」虎吼般的大喝從糟老頭的嘴中發出,不得不佩服他如此年齡還中氣十足。糟老頭吼完後向我走來,又老又醜的猴子臉上,笑容滿面,皺紋密迭在一起,矮瘦的個子卻穿著一件鑲金絲邊的長袍,彷彿馬戲團的猴子般可笑。   「猴子」走到我面前,盡量壓低音量柔聲道:「兒啊!身體好一點了嗎?」沙啞的聲音如刀子在金屬上摩擦。   「我是你兒子?」顫抖的聲音明白地顯示出主人的震撼。   「什麼?連老爸都不認識了?」「猴子」噢,不,糟老頭發出怒吼。   我用不用裝就已經是一副白癡的表情望著眼前的糟老頭,當我瞭解到他可能是我的老爸時,他在我心中的稱謂已自動升級為糟老頭,畢竟,我可不想自己淪為「猴子」   的後代。   「老爺,」旁邊機靈的翠兒出聲了。「少爺可能失憶了,他剛才也不認識我。」   「叫醫生,快叫醫生!」糟老頭再次發出他的恐怖吼聲。   門外垂首直立的僕人飛奔而去,醫生還沒有到,我趁機打量起那一堆女人。   準確來說是兩個有點發福、姿色中等的中年女人,和五個長得還不錯的少女。   歲月的流逝在兩個中年女人的額頭劃下淺淺的幾道痕跡,眼角也有魚尾紋,濃厚的化妝雖然掩蓋住這些衰老的象徵,卻不可避免給人滑稽的感覺。其中一個女人臉較圓,另一個臉偏瘦,身材卻相同的走樣,富裕的生活也不是十全十美。   少女們還算美麗,但濃妝艷抹扼殺了她們的清純,以至於給人妖艷、輕佻的印象,其中一個特別妖媚的,讓我的視線多停留了一刻。   我暗暗搖頭,一群不懂化妝的庸俗女人。最後我的眼光落在了翠兒身上,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一襲淺藍色的貼身長裙勾勒出無限美好的曲線,可能剛剛睡醒,海藍色的秀髮有點蓬鬆,紅撲撲的兩頰沒有任何化妝卻閃著健康的色彩,清純的氣息撲面而至。   翠兒明顯感受到我灼熱的目光,她害羞低頭,兩頰更紅了。   這時醫生急忙忙衝了進來,向糟老頭恭敬的鞠躬後來到我的面前,在我身上東摸西摸,摸得我異常尷尬。   「清風少爺,這麼多人裡面你對誰有印象?」醫生恭敬道。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醫生又問道:「您好好回憶一下。」   我依言回想,劇烈的頭痛再次上演,我抱住頭不停痛苦掙扎,翠兒輕撫我的額頭,我安靜下來。   「老爺,清風少爺失憶了,您多讓人帶他到熟悉的地方走走。」醫生歎了口氣。   糟老頭沉聲道:「多久才好?」   「這不一定,可能一下子全部記起來,也可能以後……」醫生後邊的話沒有說完,可屋裡的人全都明白。   可能是我眼花,那兩個中年女人眼中竟然掠過一抹喜色。糟老頭無力地擺了擺手,醫生一聲不響地離開。   「你就是我巴曼.清風的兒子——愛索.清風。」糟老頭頗為驕傲地宣佈。走到我的床邊坐下,他憐惜地摸了摸我的頭。   「孩子,你現在生病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在這裡幫你重新介紹,你可要記好了。」老頭的話有點哽咽,我忽然覺得這老頭不是那麼醜了,心裡面的稱呼少了一個「糟」字。   「這是你的大媽。」老頭指著那兩個婦人中臉較圓的那個。然後指著另外一個婦人道:「這是你的二媽,至於你的親媽早已過世。」說到這裡,老頭眼角有些濕潤,我注意到大媽和二媽不屑地撇了撇嘴。   老頭又指著五個少女中特別妖媚的那個柔聲道:「這是你的四媽。」   少女給了我一個嫵媚的笑容。   四媽?我驚奇地張大了嘴,老頭真是條大色狼。後面的那四個不會是五、六、七、八媽吧?   令我遺憾的是,老頭指著她們道:「這是你的大姐貝絲,二姐莫娜,三姐蘇珊,四姐露琪,你排行第五,還有一個小弟格雷姆,年齡還小沒有過來。」   老頭一口氣說完大串名字,我的嘴此時又張成O型。   太誇張了,這瘦矮老頭的繁殖能力怎麼這麼強。嗯,也許正是因為他繁殖得太多了,所以現在又矮又瘦。   最後,老頭指著翠兒道:「這是你的丫鬟,以後她會侍候你的。」老頭轉身惡狠狠衝著翠兒吼道:「死丫頭,好好服侍少爺,少了一根頭髮,要你的命!」   翠兒嚇得跪在地上,俏臉蒼白,磕頭應是。   老頭說完總結道:「你不要著急,慢慢恢復,有什麼事吩咐翠兒就可以了,我有空再來看你。」   我點了點頭。老頭轉身走出房間,那一群女人見老頭走了之後,立即蜂擁而出。剛才還似鬧市般的房間轉眼間又冷冷清清,我苦笑無語,看來我同大媽、二媽、四媽和姐姐們的關係應該十分差勁。   看著翠兒也起身向門外走去,我急道:「翠兒……」   翠兒回眸一笑:「什麼事?少爺。」   我苦著臉道:「你也要走嗎?」   「少爺,我去給你拿粥來吃。」翠兒明顯強忍笑意。   「我還以為你也不要我了呢!」我對她做了個鬼臉。   翠兒楞了一下,驚奇地望著我。「我怎敢不要少爺呢?就怕少爺嫌我笨手笨腳,侍候不好。」翠兒幽幽歎了一口氣。   「我怎會不要你呢?翠兒這麼可愛。」我有點莫名其妙。   翠兒搖了搖頭,默然走了出去。   翠兒看來不是很快樂,是因為我嗎?我的人緣怎麼這麼差,身邊的人個個都想離開我。而翠兒之所以不能離開是因為她只是丫鬟,剛才老頭已經對她說過,如果我少了一根頭髮,就會要她的命,她只能忍住對我的厭惡來侍候我。   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呢?我不敢回憶,一回憶頭就會痛。   我決定等一下問翠兒。   翠兒端了一個深紅色的木盤走了進來,上面有一碗香噴噴的粥和一碟精緻的小菜,搖曳的步姿賞心悅目,看得我直發呆。   翠兒臉兒微紅,將木盤輕輕放在我床前的矮桌上,將一個軟墊放在桌前的地毯上,然後到床邊扶我起床。掀開蓋著的絲被,才發現全身都綁了一層層密密麻麻的紗布。   「這是怎麼回事?」我驚奇地問。   「少爺,你先吃粥吧,吃完我就告訴你。」翠兒像在哄小孩一樣。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吃。」我也像個小孩般的撒嬌,翠兒又一臉驚奇地望著我。我奇道:「怎麼了,翠兒,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翠兒結巴道:「少……爺,你……你怎麼現在像個小孩子?」   「小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彷彿今天才出生,身邊的一切都很新鮮,也很陌生。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茫然,翠兒的樣子則更加奇怪。   我搖了搖頭,煩心的事情不要去理睬。我自己下床準備喝粥,翠兒忙走到我的身邊,急道:「少爺,你的手不方便,我來餵你吧。」   「好啊!」我拍掌歡呼,「可愛的翠兒餵我,我會吃的更香甜。」   翠兒俏臉通紅,表情奇怪,但沒有說話。她將勺子裡的粥用小嘴吹了吹,才送進了我的嘴裡。   溫熱的粥香甜可口,心裡也有甜蜜蜜的感覺,很快就吃完了。我拍拍身邊的軟墊,柔聲道:「來,這裡坐,慢慢告訴我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翠兒忐忑不安坐下,結巴道:「其實……其實我也是偶爾聽來的,好像少爺受傷和失憶是因為被……被雷擊中了。」   「雷擊?」我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我,「天上的雷擊中地下的我嗎?」   翠兒看到我的誇張動作又想笑,她強忍住笑意點了點頭。   「是啊!那是一個下雨天,少爺被雨淋濕了,結果就被天雷劈中了。」看著翠兒閃爍的眼神,我醒悟到其中可能另有內情,被雷擊中可能沒錯,但原因絕對不是被雨淋濕這麼簡單,既然翠兒不想說,我也不想逼她。   做出了這個判斷,我對自己有點驚奇,從一個眼神就能瞭解這麼多,看來我的智力不低。被雷擊中卻不死,我也算夠幸運了。想到這裡,我突然意識到另一件事。   「翠兒,有沒有鏡子?」   「有啊,少爺你想幹什麼?」   我急道:「快給我照照看,是否我黑頭黑面?」   翠兒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偷瞥了我一眼,見我沒有怪她,才不好意思道:「少爺,你今天怎麼如此幽默?」   我也笑道:「看到你這個美女笑起來比鮮花綻放還要好看,我只好幽默一點。」   翠兒紅著臉將一面銅鏡遞給我,我慢慢拿起鏡子。   鏡中的我光禿禿的頭頂綁著一圈紗布,頭皮微黑,紗布下是短短的濃眉,一雙微瞇著的三角眼閃著淫穢的光芒,給人正在打著骯髒主意的感覺,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寒意;鼻子扁平緊皺,鼻孔朝天,彷彿是鼻樑太短拉得鼻孔如此,鼻孔中有一兩根特別粗的鼻毛伸出少許,予人特別噁心的感覺;歪嘴巴因為驚訝張得老大,突出了滿嘴毫不整齊的黃牙,一處牙縫還有一點綠菜葉,兼且嘴角垂著長長的口涎,再配合著上寬下窄的臉型,簡直是世間卑鄙無恥、下流骯髒之奸邪之徒的經典!   「妖怪啊!」我嚇得將銅鏡扔出窗外,心臟劇烈跳動不停。   翠兒也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   我狂吼道:「那不是我,那塊鏡子是假的,你為什麼玩弄我?」   我用力擊打著腦袋,翠兒衝過來緊抓住我的手,惶恐道:「少爺,你怎麼了?你不要這樣。」   我拉住她的手急切道:「我是不是很醜?我是不是很醜?」   「少爺,你不醜,你真的不醜,你不要這樣子。」翠兒拚命地搖頭。   當我吼得聲嘶力竭時,我再次叫翠兒撿起銅鏡遞給我。   望著鏡子裡的尊容,我不再難過,浮上心頭的卻是迷惑。   怎麼在我的印象中,這副模樣是如此陌生呢?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模樣,但潛意識中的樣貌與現在實在相差太遠,以至於我會失控。   我奇怪地將銅鏡翻來覆去研究,難道這是一塊照妖鏡?如果是照妖鏡的話,至少別讓我表面上看起來就像個妖怪。   我真的很迷惑,我再次問翠兒:「翠兒,我是不是很醜?」   「不會呀,其實……」   「講真話!」我打斷了翠兒的回答,雙眼嚴厲地注視著翠兒的雙眼。   翠兒打了個寒顫,小聲道:「是,少爺很醜!」   我忍住心痛繼續道:「我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   「是。」翠兒幾乎被我嚴肅的表情嚇哭了。   我閉上眼睛,為什麼我潛意識中總覺得自己沒有這麼醜,難道人總會無意間美化自己,總會自以為是,只有到完全失憶時,從完全客觀的角度來看,才知道自己其實是如此醜陋,如此微不足道嗎?   我搖了搖頭,似乎把一切不必要的負擔都拋開,自怨自艾對解決問題完全沒有幫助。看到翠兒依舊戰慄不已,我很是心疼,她肯定被我剛才失控時瘋狂的表情嚇壞了。   這一點我頗有自知之明,只要想像一雙冒著凶光的三角眼模樣,便會讓我不由自主聯想到眼鏡蛇,自己都會被嚇一跳,更何況作為小女孩的翠兒。   我盡量笑得可愛地向翠兒道歉:「翠兒,對不起,我剛才心情不好,請你不要怪我。」   翠兒眼睛睜得老大,彷彿遇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奇道:「怎麼了?」   翠兒囁嚅道:「少爺以前可從來沒有對我道過歉。」   「是嗎?我可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其實是想摸頭,但摸到才知道只能摸到紗布),嘻嘻笑了。   翠兒看到我趣怪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笑靨如花。   清晨的空氣蘊含著花兒的幽香,我睜開迷糊的睡眼,找尋翠兒嬌俏的身影,長椅上空空如也,我心中一陣失落,但轉而釋然。畢竟翠兒還小,怎能讓她沒日沒夜守在我身邊,隨傳隨到呢?   正當我矛盾地左思右想時,臥室的門緩慢打開了條細縫,翠兒的小腦袋伸了進來,看到我醒了,吐了吐香舌,將門推開,端著一個大木盤走了過來,木盤上放著一盤清水和一個小瓷杯。   我很自然地拿起小瓷杯,用裡面的漱口液漱口,漱完口才醒悟怎麼自己動作這麼熟練,肯定是以前做多了,習慣成自然。   當我正在疑惑的時候,翠兒沾滿了皂液的嫩滑小手開始在我臉上輕撫,柔嫩的小手讓我迷醉。我輕捉小手放在心口,翠兒掙了一掙,沒有掙脫,就任我抓住,等我陶醉夠了,她才繼續幫我洗臉。   翠兒端著水盤走出門外,看著她婀娜的背影和拖著絲鞋白瓷般光滑的小腳,我兩眼都看直了。翠兒很快又端了香粥進來,我這才明白翠兒應該很早就起床準備早餐,我為剛才還懷疑翠兒偷懶感到羞愧。   「翠兒,你為什麼對我怎麼好呢?」吃著翠兒吹冷後喂來的粥,我對著翠兒溫柔地笑著。   「因為你是少爺啊!」翠兒有點勉強的笑容中彷彿含著一絲恐懼,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就是因為我是少爺,你才這樣對我好嗎?」我的語氣中有點惱怒。   「翠兒對少爺好是天經地義呀。」聽著翠兒言不由衷的答案,我幸福的心情逐漸消失,拿出放在床頭的銅鏡,對著裡面的自己來了一個溫柔的微笑,卻意外發現鏡中的自己給鏡外的我一個不懷好意的淫笑,銅鏡再次被我扔出了窗外。   翠兒被我趕出了臥室,我只想一個人靜靜,掀起蓋在身上的絲被,我下了床。   全身上下綁滿了密密麻麻的紗布,我可以清晰感受到皮膚上依然有火炙般的疼痛,又有著藥物作用的清涼。被雷擊中都能生存的幸運,讓我無法抱怨此刻全身如萬蟻穿行似的奇癢。   走到了窗邊,窗簾早已被機靈的翠兒拉開。   房外的花園出奇的大,開滿了美麗莫名的花兒,凝視著朵朵鮮花於晨霧中爭先綻放,我煩憂的心寧靜下來。   我對這些花彷彿異常的熟悉,卻又似很是陌生,花名仿似就在嘴邊,卻一個也說不出來,也許這就是失憶的痛苦了。   花園的中心是一個大型的人工噴泉,潔淨的水從三層高的圓階上的怪獸嘴中噴出,順著圓階流入圍住圓階的大水池中,濺起朵朵水花。   這時,我看到了翠兒右肩扛著一個小水瓶從晨霧中走近水池,看來她正在裝水澆花。飄渺的霧氣中,翠兒一身短裝打扮,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手腕和小腿,光著小腳丫。裝滿水後,她蹦跳著走到花兒旁邊,細心澆灌。那專心幸福的神情就仿似對著她的親人般,美麗的俏臉上,帶著天真的笑靨,與照顧我時的強顏歡笑完全不同。   此時她才真正放開懷抱,全心投入;而對著我的時候卻總有一絲拘謹和懼怕,這讓我迷惑。但我很快聯想到自己這一副標準的壞蛋臉型,雖說不會讓人懷疑成非人類,但無疑任何人見到這種樣貌的第一印象就是色狼,絕對不會讓人誤會成其他什麼人。就連我自己首次在鏡子中見到自己時都曾高呼妖怪,更何況他人。   以我這種造型,在失憶之前可能……不,一定是個神憎鬼厭的角色,如此靚麗的丫鬟肯來服侍我,這其中會不會有某種內情呢?難道是以前的我用了某種卑鄙的手段來脅迫她,使她不得不強顏歡笑來侍候我。   我幾乎為自己天才的推斷而絕倒,但很快我就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壞蛋一般不會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壞,更不會對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而內疚。但如今我不但認識到這是件壞事,而且還有了算是很強烈的內疚感,這不就說明我不是那個壞蛋嗎?   兩個完全相反的結論讓我頭大如斗,唯一的答案只能是失憶前我是壞蛋,失憶後我突然天良發現,成了一個好人。   想到這裡,我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煩惱的我邁出了房門,走進了花園。溫柔的風隔著紗布調皮地撫摩我的光頭,四處的泥土氣息拌著花香,讓我心境平和又帶著一絲喜悅。   我在花中穿行,自然地走到噴泉邊,我彎腰將鼻孔和嘴浸入了冰冷的池水中,冷冽的池水有一絲甘甜,我乾脆啜了一口吞進肚裡,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食道直入胃裡。   任池水沿著下巴滴答,我抬頭眺望遠方依舊藏在晨霧中的發光體,只覺天地都在我的懷抱中,心中異常滿足。   舒服地歎了一口氣,這兩天一直困擾我的容貌問題在腦海裡煙消雲散,不值一提。   「少……少爺。」翠兒戰戰慄栗的話音在耳畔輕響。   「什麼事?」我謹記這這兩天的教訓,面無表情地對著她。   「少爺可從沒有坐在水池邊看過花哦。」看到我呆板的表情,翠兒顯然放鬆了很多。   「是嗎?」我感興趣的望著她。   翠兒肯定的點了點頭,臉頰浮現一抹嫣紅,異常動人。心動的我不禁拉住翠兒嫩滑的小手,翠兒掙扎了一下,我不想勉強,就將她的手放下,翠兒愕然地看著我。   「少爺,你……你……」翠兒結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   我柔聲道:「對不起,以前我肯定對你太凶,委屈你了。」   翠兒小嘴張得大大的,再次被我的道歉震呆了。她兩眼漸漸變得通紅,有液體準備流出,卻又有點不知所措。   我伸手將她輕擁入懷,翠兒的身體有點僵硬,但很快變得柔軟,肩膀一上一下輕輕抽動,開始在我懷中啜泣,我輕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再堅強的女人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更何況翠兒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呢!   美女在懷,我沒有衝動,反而心中異常沉重。   如果不是以前受過的苦太多,又怎會讓一名丫鬟在主人的面前如此失態呢?我不知道自己曾對她做過些什麼?   哭過的翠兒情緒非常低落,坐在池邊一動不動,我識趣的不再打擾她。   轉身進了臥室,隨手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書異常的新,裡面一點批注都沒有,暗示出主人根本沒有閱讀過這本書,書名是……   我一時之間竟然認不出這種文字,看著熟悉的字體卻認不出來,真是一大諷刺。   稍微回憶一番,頭痛立刻隨之而來,這時我想起剛才在水池邊全身輕鬆,身心舒坦的感受。於是,我深深吸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將身體緊繃的肌肉盡量放鬆,將心神放在窗外的花草上,感受空氣中清新的泥土氣息和花香。   慢慢地,我覺得四周的景物模糊起來,而心靈卻異常空靈,彷彿一道閃電劃過記憶深處,我一下子就認出了書名《伽斯特帝國正史》。   我高興的狂跳,終於認出了這幾個字,聽到我的喊叫,翠兒衝了進來,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抓著一本書亂蹦。   「翠兒,我認出書上的字了。」我衝到翠兒面前,將開心同她分享。   翠兒楞了楞,才明白我的意思,她忍笑道:「恭喜少爺終於能認字了。」   領悟到翠兒話語中的揶揄,我一方面高興翠兒敢開我的玩笑了,一方面又有點不好意思。   「我失憶了嘛!」我撒嬌道,「不要笑話我了」   翠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我迫不及待地在書架上尋覓,想找幾本對我恢復記憶有幫助的書,翻來翻去,我拿下了一堆包含有「歷史」,「起源」字樣的書籍。令我羞愧的是,每本書都是如此嶄新。   我赧然道:「翠兒,難道我以前從來不看書嗎?」   「不,少爺也看,不過是那邊的書。」翠兒代替我害羞般紅了臉。說完,她指了指我書桌上擺著的幾本書。   我將放在地毯上的書收拾好,放到了書桌上,有點不好意思地順手拿起寥寥可數的幾本書中的一本,將它翻開。   咦!漫畫,有趣!但很快我的眼睛開始放大,瞳孔在收縮,嘴巴張大且流出口涎而不自知。   「春宮!」我竟然興奮地喊了出來。   裡邊竟然全部畫得是一絲不掛的男女媾和場面,我將春宮從前翻到後,翻完之後,慨歎良久。   這才想起翠兒還在身邊,迅速將書擺回原處,竟然發現嘴中還在流著口水,手忙腳亂地將口水抹去,又看到地上還有一堆液體。震驚自己的好色程度竟到達如此嚴重的境界,我臉上火辣辣地燒得異常難受。   我叫翠兒端來一杯水,飲完之後,整頓好心情,才問道:「我以前『就』看這些書嗎?」「就」字上我加了重音。   翠兒忍住笑:「是啊!少爺『就』看這些書!」   「就」字上同樣加了重音,翠兒的雙頰憋得通紅。   我尷尬地再飲了口水,靜下心來,沉聲道:「翠兒,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翠兒雙眼偷瞥了我手中的書一眼,通紅的雙頰瞬間變得蒼白,默然不語。   「可以嗎?」我催促道。   翠兒無奈地點了點頭,伸出手開始解她那件小褂的鈕扣,很快露出她一大截欺霜賽雪的酥胸。   我想我的嘴巴一定再次合不攏兼且口水長流,顯然此刻我全身肌肉完全不受大腦神經控制,我猜測可能是長期的習慣養成了此刻如條件反射般的噁心動作,所以每當我見到限制級別的畫面時,唯一的反應只能如此。   值得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失憶才使得身體條件反射時,大腦沒有同步構思淫猥畫面,反而是為這種身不由己的噁心動作感到羞愧。   翠兒這時已脫去了小褂,正解開貼身小衣,看到翠兒臉色蒼白,眼角含淚的淒涼模樣和她艷麗容顏中殘存的一絲幼稚,我心中充滿了憐惜。   我努力抗拒著她已接近全裸上身的驚人誘惑,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伸手將翠兒溫柔地拉入懷中,我替她拉緊衣服,扣上鈕扣。   翠兒迷惑地望著我,我輕捏她嬌翹的秀鼻,苦笑道:   「傻瓜,你為什麼要脫衣服?」   翠兒奇道:「你剛才不是叫我侍寢嗎?」   我哈哈大笑:「我只是想請你將我以前的事跡告訴我,什麼侍寢?笑死人了?」   翠兒這才知道誤會了我的話意,蒼白的臉色奇跡般變得紅如晚霞,將頭深埋在我的懷裡,不敢看我。   蒼白與嫣紅一瞬間在兩頰變幻得如此之快,這一刻的翠兒委實美得教人怦然心動。 ∼ 第三章 往事如風∼     「少爺,你真想聽?」翠兒認真地凝視著我。   我莊重地點了點頭。   「好吧!」翠兒無奈道。「少爺名為愛索,今年十六歲,從小就很調皮,也很聰明。」   聰明?我聯想到一書架乾乾淨淨的書,聰明就不用讀書?看著翠兒小心翼翼的說話模樣,直覺上認為,聰明理解為奸詐比較正確。   翠兒繼續道:「少爺是伽斯特紅天魔武學院的學生,在魔法部低級班讀三年級一班。」   「魔法?」我覺得這個詞充滿了神奇的味道。   「我也不是很懂,但那兒有很多關於魔法的書可以看。」翠兒指了指書架下邊,我點了點頭。   翠兒接著道:「這次少爺不小心被天雷擊中,所以暫時失憶,就這麼多了。」   聽完翠兒似是而非的介紹,我不禁好笑。也許是我從前為人太差,所以翠兒根本沒有什麼英雄業績來替我吹噓;反而,還不敢把我曾經做過的壞事說出來,只有老實交代清楚我的大致經歷。   我看了翠兒一眼,翠兒嚇得臉兒都白了,不敢瞧我,我知道她肯定有什麼瞞著我沒說,為知道我的真實情況,我只有繼續板著臉。   「翠兒,我問你,你是怎麼進我家的?」   「是少爺看中我,所以請我進府的。」翠兒低頭避開我的目光。   我邊思考邊繼續提問:「你心甘情願嗎?」   翠兒嚇得跪在地上,顫聲道:「翠兒願意侍候少爺!」   我再問:「你還有什麼親人?」   「請少爺不要打我弟弟,翠兒什麼都願意!」翠兒嚇得不停磕頭。   聽到這幾句話,我心都涼了。我以前真的如此壞嗎?   竟然通過折磨翠兒弟弟的方法來威逼翠兒就範,這真的是我嗎?   看著自己的手,我一陣發呆。看到翠兒仍然顫抖著跪在地上,我趕快拉她起來,讓她坐在書桌邊的圓椅上。   我愛惜地輕撫翠兒絲綢般光滑的及腰秀髮,柔聲道:   「翠兒,你不要怕,對不起了,我保證以後永遠不打你的弟弟。」   翠兒一怔,這種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可不像以前把她當作洩慾對象的少爺。印象中,只有小時候已經去世的媽媽,才會如此耐心溫柔地安慰她。   翠兒抬起頭,認真凝視這張她十二萬分厭惡的醜臉,想看看現在的少爺同以前究竟有什麼不同。   結果,她真的發現,在這一刻,那曾經發出冷冽目光的雙眸不再冷漠,反而帶有無限的溫柔與憐惜,這一改變使得那張醜臉也變得不再那麼醜陋。   她茫然地坐在那裡不知所措,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她內心深處恨之入骨的人。   看到翠兒如此無助,我萬分憐惜。這可憐的女孩在我對她好點時,竟不知該如何自處,可見以前毫無幸福可言。   我再次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她的頭不由自主地靠在我並不強壯的胸膛,兩眼無光。這一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才能讓這可憐的女孩一世都平安喜樂,無助的時候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無論這個肩膀的主人如何讓她討厭。   在這一刻,翠兒只感覺到以前令她憎惡的懷抱散發著溫馨的味道。   「少爺真的不同了。」這是她迷糊入睡前的想法。   看到翠兒在我懷中入睡,我輕輕的抱起她走到我的床前,將她放下,並蓋上絲被。此時,已近中午,但翠兒一早起床替我煮粥,又驚嚇過度,這時也該給她一個午休了。   我輕輕走到書桌旁坐定,開始閱讀我剛才挑出來的一大堆書。沒想到雖然剛才能完整的讀出書名,現在讀書時,還有許多字不認識,幸好有前車之鑒。   我全身放鬆,感受窗外的泥土氣息和花香水霧。當那種天地在我懷中的感覺產生之後,我緩緩將目光掃向書桌上攤開的那本書《伽斯特帝國正史》。   迷糊中,書上的字體彷彿從腦海中一個個蹦出來,讓我明白它的意思,讀完一句後,我將每個字串起來,思索出整句表示的意思。   這樣讀書真的很慢,但如果連「本國」文字都不認識,可能永遠都不會恢復記憶了。我只有不嫌麻煩,一字一字認真讀書。   我完全沉浸於書中而不自知,時光如斯流轉,當傍晚的紅霞撒滿天際時,強烈的胃部收縮將我從書中喚醒,看看頁碼,才讀了幾十面,真是效率極低。   我無暇欣賞晚霞,匆匆起身,這才覺得渾身上下精力充沛,立時明白一下午的靜坐讀書收益匪淺。看來,以後這樣讀書即使讀得慢也沒有關係,就當作鍛煉身體好了。   收回胡思亂想的思緒,一轉身看見翠兒還在沉睡,看來這一陣子我受傷可累壞她了。此刻海棠春睡的翠兒別有一番風采,絲般長髮在枕邊攤開,酡紅的雙頰可比窗外的晚霞,秀鼻呼出芬香的氣息,玫瑰紅的唇瓣彷彿在邀請我的品嚐,小臉透露著安詳的神韻,完全沒有了清醒時藏在「面具」背後的恐懼和憂慮。   肚裡的轆轆飢腸開始嚴重抗議我的重色輕胃,從美色中回神的我再次發現口部的正下方地面出現一灘液狀物,順手抹去嘴邊殘存的口水,暗暗詛咒失憶前的愛索,我開始搜索房間裡的食物。   在幾個可以忽略不計的水果落肚後,我突然良心發現翠兒連午餐都沒有吃,我決定做一次豐盛的晚餐來補償以前的某人對她做過的傷害。   走出房門,沿著花園裡的石徑向前步行,繞過一個大彎後,我看到前方有一棟二層的石樓,石樓造形一般,看起來很厚實。我進去找了找,在第一層的最右端發現了廚房。廚房很大,有魚有肉,還有各種青菜。   楞了楞,我決定用剛才讀書認字採用的方法「靜思」——剛剛命名,來回憶煮飯炒菜的方法。   放鬆靜思了一陣,頭腦裡彷彿隱隱約約浮現過一些方法,雖然不是很清晰,卻讓我有了大概的門道。於是……   沒多久,火光沖天的廚房裡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接著冒出一股濃煙,然後從廚房裡衝出一個火人,一路慘叫衝向水池,並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在水中我不得不佩服建造水池之人的先見之明。   「少爺,少爺……」翠兒從臥室裡衝了出來,當看到水池裡黑碳般除了眼白牙黃的少爺時,實在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被笑的我看著笑得蹲在地上按著肚子的翠兒,很是欣慰,至少讓翠兒開心了一次,吃些苦也值了。翠兒看到我含笑的眼神時,笑聲越來越小,赧然走近,將我扶出了水池。   這次我連眉毛都燒沒了,整個頭部光潔溜溜,異常滑稽,身上的紗布也燒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黑乎乎。   翠兒仍是嘻嘻笑個不停,我開心道:「翠兒,是不是很好玩?」   翠兒點頭笑道:「我的好少爺,你在玩什麼啊?」   我慚愧道:「我在廚房想讓你嘗一下我的手藝,誰知道弄砸了!」   翠兒的笑聲漸漸消失,她奇道:「你可以叫我起來煮呀。」   「你難得睡得那麼香,我想讓你多睡會兒。」我輕聲道。拉著翠兒的手向廚房走去,我道歉道:「把你吵醒了,還要你來收拾廚房,我真差勁。」   翠兒沒有說什麼。到了廚房,我從鍋裡將引發事故的菜盛了上來,看著黑黑的一團,我苦笑道:「看來是吃不成了。」   正想仍掉,一雙小手接住了我手上的菜。   「我想吃!」   我這才發現一路上寂寂無聲的翠兒,臉上掛著一行晶瑩的淚珠,她拿出刀叉,吃了起來。   翠兒莊重的神情震撼了我,看著邊吃邊掉淚的翠兒,我唯有也拿起刀叉,搶著吃起來,只希望多吃一點。在你爭我奪中,慘不忍睹的一盤菜奇跡般消失。看著光潔的盤底和意猶未盡的對方,我們會心一笑。   天空一彎水藍色的夢月——翠兒告訴我天上圓圓的東西是夢月,幽幽輕撫大地,溫柔靜謐。   我陪著翠兒坐在月下水池邊,翠兒向我傾訴她悲慘的往事。   翠兒的娘因為生她弟弟時難產而死,她爹受不了愛妻去世的打擊,藉酒消愁,從此成了酒鬼。從小缺少父母關愛的翠兒只有年少當家,小小年紀就要照顧父親和弟弟,日子過得頗為艱難卻算是有天倫之樂,翠兒也很滿足。   但半年前,翠兒上街買菜時不幸被愛索看到,令愛索驚為天人,好色的本性立即發作。在調查完翠兒家庭情況後,愛索威逼利誘翠兒老爸,將翠兒以十個金幣——風雲大陸貨幣單位:一金幣等於一百銀幣,等於一萬銅幣——   的「高價」買下。   由於翠兒抵死不從,奸詐的愛索再次以五個金幣買下翠兒的弟弟舒爾來府中做僕人,並通過舒爾逼迫翠兒,終於將翠兒佔有,並讓她成為隨身丫鬟。   愛索要求她強顏歡笑,如果苦著臉或者服侍得不好,他就立即將舒爾拖去水牢,在翠兒面前狠狠鞭抽一頓。沒多久翠兒的爹就因為飲酒太多,醉死在臭水溝裡。   翠兒敘述中都是用愛索來稱呼我,這樣方便傾訴,也免得我尷尬。說完這一切,翠兒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夢月下,水藍色的淚珠在夜風中劃過美麗的弧線,滴入微波蕩漾的水池中,濺起滴滴水珠,很快水珠再次投入池中不見蹤影。   我心中卻波濤洶湧,自從我照過鏡子後,我就再也沒有奢望過自己是個好人,但我仍然沒有料到,我是如此一個卑鄙無恥、殘忍無情的色狼,將一個本應天真快樂、承歡膝下的花季少女變成一個無家可歸、強顏歡笑的女人。   心情異常沉重,我不知所措,哭夠了的翠兒終於抬起她紅腫的雙眼,看到了無助的我雙手捧臉頹然坐在她身邊,失神的雙眸黯淡無光,印象中充溢其中的冷冽和精明被一掃而空,取代的是無盡的空虛和悔恨。   我嘴中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同情心強的翠兒輕拉我掩面的雙手,我無神的雙眸掃過眼前的翠兒,卻視而不見。   「少爺,你不要這樣!」翠兒急了,晃著我的手。   「翠兒,你說,你說我該怎麼做?」雙眸漸漸聚焦於眼前惶急的少女,我急切的反握住翠兒柔軟的雙手。   翠兒抽出手,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夾住我的鼻子,另一隻手則摀住我的嘴,當我不能呼吸時,我才真正清醒過來。   看到我失神的雙眸恢復了神采,翠兒才拿開她的小手,我竟有一絲留戀那纖細小手摀住嘴的溫柔感覺。   翠兒認真望著我的雙眼道:「少爺,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悲慘可憐的往事?如果你還是從前的少爺,打死我也不會說。雖然你現在外表還是同以前一樣,但我感覺得到,失憶後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   「你知道嗎?以前,你只是把我當作……當作洩慾工具,從來沒有對我道歉,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更沒有煮過菜給我吃。少爺,你不要再為自己從前做過的事情難過,因為你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翠兒有點氣喘。   我感動地看著翠兒為我辯解,心靈逐漸平靜。往事如風,早已逝去,追悔也無用,珍惜當前才是最重要的。   望著眼前嬌小天真的女孩,我知道再也不會忘記這樣的一個夜晚,如斯美麗的翠兒努力地為我辯解,安慰我彷徨的一顆心。我暗暗發誓要讓她一輩子幸福。   看到連眉毛都沒有的光頭,以及幾處被火炙過的燒痕,複診的醫生嚇了一大跳。聽過翠兒對我燒傷原因的解釋後,醫生的臉上因憋笑而變得通紅,表情也有點古怪。   我瞪了他一眼,醫生才記起他來的目的。抑揚頓挫的奇怪話語從醫生嘴中念出:「聖潔之光明女神雅西潔,請用汝無所不在的聖力,憐憫汝之子民——治癒。」   隨著他的話語,醫生雙手輕舉,一些白色光點逐漸聚集到他的兩手,當他念完時,雙手上的白光十分耀眼。他緩緩將雙手按上我的胸膛,隨著白光的消失,我感到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流動,十分溫暖,身上的疼痛消除了許多。   醫生打開隨身的皮箱,取出一些藥,跟翠兒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   我沉浸在那種溫暖中,良久才睜開雙眼。我驚奇道:   「翠兒,這是怎麼回事?」翠兒笑道:「少爺,這就是魔法啊!」   「原來這就是魔法,真神奇。」我自言自語。   翠兒笑道:「少爺,你可是紅天學院的『高材生』哦!」   「『高材生』?小丫頭,你竟然敢笑話少爺,你不怕嗎?」   翠兒扁了扁嘴,不屑道:「我知道少爺是大好人,可嚇唬不了我!」   「這才對,這才對!」想到翠兒夠膽開我玩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少爺,你對我太好了,我怕不習慣。」看到我為她「不怕」我而這麼開心,翠兒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慢慢就習慣了。」我呵呵傻笑,翠兒也跟著笑了。   我笑完問道:「翠兒,如果我想學魔法該怎麼辦?」   翠兒想了想道:「少爺傷好的話,可以回學校學啊,也可以自己自學!」說完,指了指書架。   我衷心感激道:「翠兒,太謝謝你了,沒有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翠兒紅著臉向外跑,在門口轉頭笑道:「我不跟你說了,我去幫你煮藥。」   知道翠兒面薄,我不再笑話她,就去看我的《伽斯特帝國正史》。   很快,翠兒回來告訴我藥水煮好了,請我去浴室。   在翠兒帶領下,我再次回到廚房所在的那棟石樓前,原來浴室就在第一層的最左端,想到昨天煮菜的尷尬情景,我心中一陣苦笑。   浴室很大,中間是個很大的浴池,在它右邊擺著一個大桶,裡面熱氣騰騰。走近一看,是一些濃黑色的藥液。   將要侍候我沐浴的翠兒趕出了門外,我這才脫光跳進了木桶,將渾身拚命搓擦,好讓藥力發揮作用,這可是醫生的囑托。   雖然擦背很辛苦,我也沒後悔沒將翠兒留下,失憶後的我可不習慣脫光被女孩子看。這時,我才看清全身的皮膚呈現一種毫無光澤的焦黑色,並有一道道裂縫分佈其上,裂縫中依稀還可看到嬌嫩的新生肌膚。藥水滲入裂縫中,渾身都有癢癢的感覺,搓擦使得大部分的焦黑死皮紛紛脫落。   洗到藥水差不多涼了,我才完成了失憶後的第一次沐浴,全身上下無比舒暢。   回到臥室,還要在身上塗抹一種藥膏,除了背部外,我塗抹了全身,這時不得不麻煩翠兒了。   當翠兒嫩滑的柔軟小手在我背上輕抹時,我竟然不可抑制的有了男性的自然反應,幸好我背對著翠兒,還圍了一條浴巾。但心中還是羞愧不止,嘴中喃喃自語:「我不是壞人!我不是壞人!」   最後,翠兒拿來新的紗布細心裹住我的全身。當然,要害部位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由我親自打理,儘管翠兒說她不介意。   看到翠兒又準備到那張長椅上睡覺,我心疼道:「翠兒,你回自己房間睡吧。」看到翠兒默默的走了出去,我覺得不妥,跟著跑了出來。   「翠兒,你在哪裡睡?」   「廚房。」翠兒的聲音很低沉。   「啊?」我驚叫。「這個院子裡有沒有其他好一點的房子?」   「有啊。」   「快帶我去!」   原來從我的臥室往下走,穿過一片幽靜的竹林,就看到一棟青翠的木樓,上中下三層,古色古香,四周景色怡人,入口大門額匾上有三個大字——藏嬌樓。   看著這三個歪歪曲曲的大字,我奇道:「怎麼醜的字請誰寫的?」   「噗嗤」,翠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少爺,這可是你的墨寶啊!」   我面紅耳赤,悻悻然道:「明天趕快叫人換了。」   「換成什麼啊?」翠兒奇道。   「『擁翠樓』,你看怎麼樣?」我詭笑道。   「不好啦。」翠兒紅著臉跺腳不依。   這也是,喜歡翠兒也不能這樣沒深度。我沉思了片刻,最後道:「就叫迭翠樓吧,不能再改了。」   翠兒開心地點了點頭。   經過十多天的持續治療,我的外傷完全治好了。全身死皮盡去,新皮重生,眉毛及頭髮也長得七七八八。這些天,除了治療,我就是看書。   令我驚喜的是,原本蝸牛般的讀書速度與日狂增,到了傷治好的那幾天,當我處於「靜思」狀態時,只需眼眸在書本上掃過一眼,整面的文字就仿似圖畫般浮現於腦海中,並且在這一瞬間,我便能理解這一面文字所表示的內容,一切都好似自然的本能。   每翻完一本書,只需閉眼將整本書如疾電般回憶一次,就能記憶全書。而且讀完書,一點都不累,反而更加神清氣爽。   所以,最後幾天,翠兒眼中的少爺就成了一個除了三餐和吃藥、塗藥外,只知呆坐書桌前、兩眼微瞇不停翻著書的可愛書獃子。   而她就不停將我翻過的書,放在書架上特意騰出的空位上,然後迅速抽出另一本我未翻過的書,擺在我的書桌上。雖然忙得人仰馬翻,但看到從不看書的色狼,變成如此拚命啃書的綿羊,更加肯定了她心中此少爺非彼少爺的想法。   兼且這養傷的十幾天裡,我從來沒有侵犯過她,在她為我背上塗藥時,還破天荒地害羞臉紅,對她也是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一切讓她如有一種生活在虛幻夢裡的味道。   從來不曾幸福的她,終於感受到幸福的甜蜜滋味,這一切得來,只是因為有一個人真心對她好。傷好後再過了幾天,我終於完成了我的偉大工程,讀完了某個白癡完全拿來擺設的一書架五花八門的書籍。   讀的書種類大致分為以下幾種:   歷史——我所處帝國伽斯特國的正史、野史、密史。   軍事——伽斯特帝國的軍事教材以及歷代名將所著的戰略、戰術和戰例。   地理——伽斯特帝國的地理環境及大部分地區的地圖,和整個風雲大陸的各國大致地形。   魔法——魔法的起源、發展、以及各系魔法介紹、修煉方法等。   武道——劍術、槍術、刀術、矛術等各種兵器的介紹和修煉方法。   人文——風雲大陸各國的民風民俗。   藝術——詩歌、舞蹈、歌唱等。   讀完所有的書後,我再花了半天將腦中所有的內容吸收、消化並歸納為自己的知識。結束後,我噓了口氣。看來某個白癡雖然不看書,收集書籍倒有一手。如果將來沒有錢用,當個圖書管理員是夠格了。想著亂七八糟的內容,我走出了房間。   又是黃昏,紅霞漫天讓我聯想到翠兒酡紅的雙頰,這小妮子如今天天都喜笑顏開,同前些天的強顏歡笑迥然不同。   突然,一陣香味隨風飄至,原來翠兒已煮好美食,吃著香噴噴的可口飯菜,對比曾經吃過某人煮的恐怖黑碳,讓我心服口服讚道:「翠兒的廚藝真是天下無雙!」   翠兒則再次紅著俏臉羞道:「少爺怎麼這樣誇張。」   按照伽斯特國的曆法,一年分為十五個月,而一個月分為三十六天。   這是伽斯特歷一六五二年十三月三十二日的清晨,秋高氣爽,養好傷兼讀完書的我靜極思動。   我叫來翠兒,告訴她我想出去逛街,翠兒不但沒有一般女孩子聞逛街而心動兼腳動的自然反應,反而勸我不要出去。   當我問為什麼時,她又紅著臉說不出什麼。我想可能以前愛索人緣太差,但我也不能一輩子不出門,思忖再三,我還是決定出去走走,翠兒死活也不肯陪我。我只好叫翠兒把我帶到大門口,因為我不認識路。   翠兒從我床頭的隱櫃中拿出錢袋給我掛在腰間,然後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淡黃色的武士服給我穿上,最後取來門後的一把長劍佩在我的腰側。   對著衣櫃木門後隱藏的大鏡,我覺得除了臉部這個敗筆外,整個人也算是精神抖擻了。   在翠兒的帶領下,我們走出了這個我悶了差不多半個月的獨立大院,這時我才知大院叫飛花院,真是好俗的名字!   同翠兒這些天的聊天中,我瞭解了許多我家的事情。   我父親巴曼.清風為伽斯特帝國第一宰相,位高權重。   我在家中排行第五。我母親在生下我沒一年就因為體弱多病而去世。在四媽生下六弟格雷姆之前,我極得我父寵愛,就是現在也沒有差多少。   飛花院位於整座宰相府的左後,有一個小門通向外面。因為愛索不喜歡閒人打擾——方便他欺負無知少女?   所以飛花院的僕人都住在外面,有事情時由翠兒去通知。   出了飛花院就見到一條幽深小徑,沿路兩邊都栽了一種高直的紅葉樹。這種樹粗壯挺立、直衝雲霄,一年四季其葉都為紅色,極具觀賞價值。   從我這些天看過的《伽斯特植物概論》中,我知道該樹叫紅天木,之所以如此命名,還有一段歷史故事。   據說伽斯特開國皇帝紅天.伽斯特,曾經在伽斯特南部一紅木林,被當時的日光皇朝軍隊包圍,紅天手下的部隊是當時以勇猛忠誠著稱的紅天親衛隊,雖然被十倍的敵軍圍困卻毫不畏懼,人人奮勇殺敵,保護紅天突圍。   勇士的鮮血如同紅木的紅葉般鮮艷燦爛,勇士的身軀也如同紅木般屹立不倒。最後除了紅天.伽斯特本人以及少數幾個將領成功突圍外,紅天親衛隊全軍覆滅。   後來,紅天.伽斯特立國後,下令指定紅木為國樹,並改名為紅天木,以紀念當時的勇士,並且請專人將該樹移植到伽斯特北部的首都——紅天城。   因為紅天樹很難適應北方的氣候,故需專門的魔法園丁來栽培和照顧,以致成為富貴的象徵。而原本代表的勇敢和忠誠,早已被世人所遺忘。   一邊穿過這片挺拔的紅天木林,我一邊輕聲對翠兒講述上面的故事,聽得翠兒唏噓不已。   小徑的盡頭是宰相府的主樓,高到七層的塔狀建築巍峨地佇立在前方,小徑與主樓前的寬敞青石大道融於一起。   走到這裡,我才記起老頭除了第一次探望過我後,一直都不見人影,問翠兒才知道老頭忙著寵愛四夫人。   順著青石大道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面大得離譜的鐵門,盡顯宰相府的赫赫威風。旁邊是一青石門房,這時從門房裡走出了一模樣猥瑣的中年男子,雖然穿得是高質的綢衣,但卻給人暴發戶的味道。   翠兒在我耳邊細聲道:「這就是府中的總管米奇,你有什麼需要就同他說好了,我走了,少爺保重。」   翠兒可愛地眨了眨眼,轉身離去。   米奇滿臉獻媚地走了過來,向我鞠躬行禮。「恭喜少爺,貴體安康。」   我有點不喜歡他,於是冷聲道:「我要出去走走,你找個人來給我帶路。」   「是,少爺。」很快,米奇帶著十幾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武士服的佩劍男子向我走來。   「這……這是怎麼了?」我結巴著問米奇。   「少爺,您以前出門都要跟著這些保鏢的,您的仇敵不少啊。」米奇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仇敵?」我心中一陣哆嗦。   「是啊!少爺,都怪您高大威猛、風流倜儻,惹得很多人嫉妒。」米奇一臉陶醉狀的拍著我馬屁,彷彿說得是他自己。   「行了,行了,既然以前都是這樣就照舊吧!我走了。」我不耐煩地搖了搖手,出門而去,後面跟著一排板著臉扮酷的黑衫男。   寬敞的大街上,人來車往,異常熱鬧。大塊白色麻石鋪成的大路兩旁商埠林立,買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真不愧為伽斯特帝國的千年古都——紅天城。   黑衫男分立我的四周,總共有十六人。前邊的黑衫男很粗魯地推開擁擠的人群為我開道,兩旁的則負責推開左右的人群,人群中稍有不服,幾個黑衫男立刻衝上去拳打腳踢,而我則目瞪口呆地在一旁看著這一切。   「這位兄弟,這樣不太好吧?」我向旁邊靠得較近的一個黑衫男低聲發問。   「少爺,您叫小的格穆就行了,我是您的親衛隊隊長。」格穆哈腰為禮道。   「格穆,這樣打人不好吧?」   「沒問題,少爺,您現在失憶了,老爺吩咐我們要多做點以前類似的事情,來幫助您恢復記憶。」格穆一臉不在乎地說。   以前類似的事情!那不就是說我以前就是這副德行了!   看著四週一道道憎恨的目光,以及偶爾傳來的「紅天之狼來了」的驚叫,我明白了為何翠兒死也不肯陪我逛街,被當作過街老鼠般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這時,前方一個小女孩不小心被一個黑衫男碰倒,我連忙衝上去抱起她,幫她拍掉身上的灰塵。   「小妹妹,有沒有摔傷?」我急道。   「嗚嗚,強盜,嗚嗚,媽媽快來救我。」小女孩紅著眼睛抬頭看到我的臉,嚇得哇哇大哭。   一個少婦用袖子掩著臉衝上來從我懷中搶走小女孩,又飛快躲進了人群,四周立刻傳來「色狼」、「人渣」、「連小女孩都不放過」的種種千奇百怪咒罵聲。   我無語苦笑,有心做好事,卻嚇哭小女孩,又被人誤解成對小女孩有企圖,看來我的外形和以前的做人都太失敗了。   格穆走到我身旁耳語道:「少爺,您扮好人的功夫又進步了,真是可喜可賀。」   我無力回應,氣得差點暈倒,只是內心深處將以前那個愛索詛咒了千萬遍。   穿過了一條街,我實在頂不住千夫所指的巨大壓力。   於是我問道:「格穆,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玩的地方?」   格穆嘻嘻笑道:「少爺,我這就給您帶路。」說完走上前去和開路的人一陣耳語後,一群人就轉向另一個方向。 ∼ 第四章 花花公子∼     我們來到了一間很寬敞的大院前,門口車水馬龍,穿金戴銀的有錢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我抬頭一看,紅色大門上方有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鳳儀院。   在黑衫男的簇擁下,我走進了大門,只見一條幽深的碎石小徑彎彎曲曲地穿過一片青綠的竹林,隱約可看到小徑的盡頭是一棟紅色木樓。   我們一行人沿著小徑向紅樓走去,清風徐徐吹拂修長的青竹,竹影婆娑中紅樓隱約可見,予人神秘之感。   走進紅樓前,我看到門上橫匾書有鳳儀樓三字,顯然同院門的字出於同一人之手。鳳儀樓的大廳佈置得十分清雅,四面壁上分別掛著四幅畫風清淡的大型壁畫,地上鋪著淺藍的地毯。大廳正前方是一座略高出地面的小型舞台,圍著舞台是錯落有致的一排排長桌,每條長桌後都坐著一男一女,甚至是一男幾女,他們有的互相摟抱於一起,親熱調笑;有的邊吃著桌上的美食,邊欣賞舞台上的歌舞。   舞台上幾個青春可愛的少女,穿著五顏六色近乎透明的紗裙翩翩起舞,搔首弄姿,甚是性感撩人。   看著眼前的格局,我大腦裡終於聯想到一個名詞——   妓院。在前幾日看過的一本書中,妓院的解釋,是無恥女子出賣肉體與靈魂來換取金錢的齷齪場所,那本書的書名好像是《論神的感化》。   收回我不受控制射向台上美女的目光,才發覺自己的口涎已經流出了許多,抹去嘴邊殘存的口水,不好意思的回首偷瞥兩旁,才發現身邊一排全是圓睜雙眼,呆瞪台上美女流著口水而不自知的一眾黑衫男。我終於瞭解到「物以類聚,人以種分」的具體意義了。我大聲咳嗽了一聲,想提醒身邊眾人注意形象,卻引起了大廳中其他人的注目。   漸漸整座大廳變得越來越靜,幾乎所有人都奇怪地盯著我,好在我已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我不在意地瀟灑一笑,四下裡立時傳來一片嘔吐聲,我這才記起這張臉出現的正面表情往往會產生負面效果。飛快收回臉上的笑容,我向前排走去。   一個打扮得很是靚麗的半老徐娘春風滿面地迎了上來。「原來是清風少爺,好久不見哩!」說完,她已走到我身旁,一把摟住我的腰。   她堅挺的巨大胸部不停摩挲我的手臂,我覺得臉變得火燙,如此銷魂滋味不是我這個記憶中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之人所能消受,我使力掙脫她的擁抱,紅臉道:「你是誰?」格穆上前幫我介紹道:「這位是鳳儀院的老闆娘蝶夫人。」然後,又對著蝶夫人笑道:「我家公子因為受傷失憶,所以暫時不識夫人,望夫人見諒。」   「無妨。」蝶夫人嬌媚一笑。   「愛索,真的是你嗎?」   「愛索,他還敢來?」   幾聲驚呼從前排的貴賓席傳來,跟著幾個人影急沖沖走了過來,蝶夫人媚笑道:「清風公子,你三個好友也恰好在此飲酒哩!」   我順著她的目光打量走過來的三個我「不認識」的好友。三人都很年輕,衣著華貴,身材一高一低一中等,相映成趣。   矮者賊眉鼠眼,塌鼻,兩片嘴唇又肥又厚,腮幫子上吊著兩塊肥肉,圓溜溜的頭部仿似豬頭。四肢短而粗,手腳碩大,腹部高高凸起以致腰帶掛在臍下,真讓人擔心他的褲子會隨時掉下來。   中等者其實也可算肥,但剛好站在矮者之右,在他的襯托之下,所以他的肥胖並不顯著,他的外貌同矮者差不多,幾乎是矮者的翻版,兩者應該是兄弟。他的身材稍算正常,但腹部的凸出還是顯而易見。   高者身材魁梧,黑色的膚色,臉部五官彷彿湊於一起,予人一種淫褻的味道,有點像我。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友,與他們站在一起,我也不必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千般寵愛」集於我一身!   那兩個兄弟和黑臉好像很感動的緊摟著我,讓我差一點喘不過氣來。當他們稱呼著我「老大」時,如在夢中的我真正清醒過來。   「老大?你們叫我老大?」我驚叫。   「是啊!偉大高貴的愛索.清風做我的老大,是我亞瑟的榮幸。」那個極其醜陋的大胖子如是說。   「有這樣的小弟可是大哥的悲哀。」我一邊小聲嘀咕,一邊用詢問的目光盯著身邊的格穆。   格穆識趣走上前來幫我介紹道:「這兩位分別是紅天四大世家之一的道格世家的亞瑟、亞諾公子。」   格穆的手指從兩位胖子移到那個黑臉男人身上,哈腰道:「這位是紅天四大世家之一的凱特世家的葛爾公子。」   亞瑟拉住我的手向前排走去,邊走邊道;「聽說老大因採花被人追殺,如此勇氣真讓我們做小弟的自愧不如。」   採花?追殺?這是什麼和什麼啊?老天爺,你不是如此殘忍吧!如果是採花時被人打成白癡,我這張臉還往哪裡擺!什麼自愧不如,這死胖子真是把我氣死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我悄聲道:「亞……噢,亞瑟,你也知道我現在暫時失憶,你能不能將具體情況說給我聽聽?」   「老大放心,只要我叫出一個人,你一定能恢復記憶。」亞瑟肥胖的臉上露出一抹狡猾的神情。他拉著我坐到前排貴賓席,然後轉身嚷道:「蝶夫人,麻煩你請羽凝小姐出來陪陪我們老大。」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鳳儀樓立刻變得寂靜無比,連舞台上正翩翩起舞的舞女也停下動作,無數道或鄙視或憤怒或驚奇的目光如電般射向我和亞瑟,嚇了我一跳。   這時格穆等黑衫男已經走到我們後排站定,格穆回轉身,凶狠地掃了周圍一眼吼道:「看什麼看?小心腦袋!」一派小人得志的噁心模樣。   蝶夫人面有難色道:「亞瑟少爺,羽凝身體欠佳,暫時不適合出來侍候愛索公子。」亞瑟奸笑道:「前日還能跳舞,你當我是傻瓜?」   亞諾也怒道:「如果不是她,我們老大怎麼會受傷失憶!」   葛爾跟著拍桌而起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我們老大追究起來,羽凝小姐還要去坐牢呢!」   眾黑衫男也是一陣叫囂起哄,看到手下和小弟們的醜態,以及周圍客人敢怒不敢言的忿恨目光,我心中很不舒服。但聽說可以治好我的失憶,我忍住沒有阻止他們。   蝶夫人臉色青白,顯然對這一群人物毫無辦法,唯有認輸道:「好,好,奴家叫就是了,還請眾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為難羽凝。」   說完她轉身出了鳳儀樓,親自去叫羽凝。   我有點疑惑,這羽凝不知何許人物,如此大牌,還要老闆娘親自去請。   此時,鳳儀樓一片死寂,四周的人都在竊竊私語,面有期待,彷彿等著看什麼好戲。我也不敢出聲,埋頭吃喝。   沒有多久,蝶夫人領著一素裙少女碎步走入鳳儀樓大廳,四周立刻傳來許多「羽凝小姐」的問好聲,然而羽凝卻低頭不語,四周的客人們也沒有什麼不滿的態度,看來羽凝的人氣挺紅。   從剛才「小弟」們與蝶夫人的應答聲中,我已明白自己可能與羽凝之間有什麼瓜葛,我不敢回頭看她,唯有等她走上前來。   輕巧的腳步聲移到了背後,亞瑟奸猾的聲音討厭地響起:「還不過來侍候清風公子!」   仍然沒有羽凝的應答聲。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格穆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隨著女子清脆的驚呼聲,一個幽香撲鼻、玲瓏凹凸的動人嬌軀跌進我的懷裡。   這就是羽凝嗎?   我完全被懷中的女人吸引住了。一襲素裙包裹著玲瓏浮凸的嬌小身軀,素裙兩邊恰到好處的開衩若隱若現地暴露出她晶瑩如玉的小腿,纖腰不盈一握,挺翹的酥胸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引人遐想,及腰黑髮如流水般順著她誘人的曲線流淌。   一串液體拉著長長的軌跡滴在羽凝雪白的素裙上,熟悉的情景讓我立即清醒過來,順手抹去嘴角的口水,這時才聽到周圍早已是嘔聲一片。   我的臉如被火燒,裝腔作勢咳嗽了一聲,我不由自主將手伸向羽凝的下巴。   看過如此出色誘人的身材,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看其臉的慾望。手指輕輕地觸碰著滑膩尖俏的下巴,微微用力,羽凝緩緩抬起了頭。   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彎彎細眉下是一雙清澈如水的雙眸,鼻挺嘴小。雖然面容憔悴,雙眼紅腫,神情麻木,但卻更增添了她本就惹人憐惜的風采。   這副姿容給了我清麗絕俗的美感震撼,但令我更加驚奇的是,這張我本應覺得陌生的小臉,卻讓我有異常熟悉的感覺,彷彿我應該早已見過她,但記憶裡卻沒有這個人。   這種感覺讓人異常難受,我拚命地回憶,這時久違的頭痛再次出現,周圍的一切逐漸模糊,羽凝美麗的容顏佔據了我整個腦海,一陣鑽心般的劇烈疼痛突如其來地襲來,我眼前一黑,失去一切感覺,仿如陷入了一個漆黑的空間。   黑暗中,只有遠方隱隱約約有一線光明,我努力地向那邊跑了過去,迷糊間,四週一亮,我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看到」了一個個串連的畫面:   小愛索(從其尊容上很容易判斷出來)獨自在臨死母親床前哭泣,無人過來安慰。小愛索孤孤單單的成長,躲在富麗堂皇的廳堂大門後,呆呆地偷窺父親左擁右抱,尋歡作樂。   同父異母的姐姐們盡情戲弄年幼無知的小愛索,而愛索則低著頭,咬牙默默承受。長大的愛索和大媽、二媽以及姐姐們勾心鬥角。   愛索和亞瑟等狐朋狗友一起出去花天酒地,欺負他人。   愛索進出妓院,吃喝嫖賭。   這以上的場景可能由於發生得太過遙遠而有些模糊,而後面有關翠兒的畫面開始清晰起來,應該是時間接近的原因。   果然前面的內容正如翠兒曾經告訴我的一樣,而當我「看到」愛索從酗酒成性的翠兒老爸手上,買下翠兒和她弟弟舒爾時,後面的內容卻讓我傻了眼。   愛索在翠兒面前不停地鞭笞舒爾,痛苦的翠兒終於淚流滿面地同意自願獻身。   翠兒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愛索吃下一片白色藥丸之後,如狼似虎般扯開翠兒的衣裙,露出翠兒嬌柔細嫩的玲瓏裸體。綿軟的玉乳頂端兩點紅暈如冷風中的紅梅般瑟縮顫抖,纖腰下夾緊的雙腿間的萋萋芳草異常稀疏。   愛索上下其手後,快速脫去全身衣物,色急的撲了上去……   翠兒緊咬的下唇流出殷殷紅血,混合著順著臉側流下的淚珠滴下,枕巾上血淚斑斑,和渾圓誘人玉臀下白色床單上的點點緋紅相互映照,讓人倍感淒慘!   翠兒緊抓絲被的纖長十指因過於用力而顯得發青,可騎在她身上的醜陋男體並沒有因此而稍有停頓,反而更加激發起愛索那凌辱弱者的變態心理,愈加瘋狂的四處捏搓,加速動作。   由於藥物的作用,愛索足足瘋狂了一個多時辰,可憐的翠兒已經痛死過去,下邊血肉模糊,不忍目睹,滿身都是瘀青的指痕。   看到這裡,我心如刀割般疼痛,這真的是我嗎?一個只知發洩的衣冠禽獸!難怪以前翠兒對我一直強顏歡笑,內心卻極度恐懼。   此時,下面一個場景吸引了我的注意,怎麼這個地方如此熟悉呢?哦!原來是鳳儀院的大門前,此時愛索正和亞瑟、亞諾和葛爾一起坐在馬車裡密談,而黑衫男們就在外面守著。   亞瑟奸笑道:「老大,你真的夠膽?」   愛索淫笑道:「為什麼不行?在紅天城我愛索.清風會怕誰!」   葛爾擔心道:「老大,那羽凝琴舞雙絕,賣藝不賣身,在紅天城素有清譽,支持者眾多,老大這樣做恐怕會引起眾怒!」   愛索怒道:「哪有做婊子不賣身的道理!她這樣做不過故作清高,待價而沽罷了。我事後多給點補償於她不就行了,說不定試過我的厲害之後,她以後還離不開我哩!」說完又是一陣淫笑。   亞諾媚笑道:「那當然,老大你神槍無敵嘛!」   亞瑟卻猶豫道:「老大,你再考慮一下吧。」   愛索冷笑道:「如果不是要借重你的迷情丹,我也不會找你商量,這樣吧,你把迷情丹給我,我們打個賭,如果我成功的上了羽凝,我就將她第二次讓給你,如果失敗就算了,好嗎?」   亞瑟毅然道:「都怪我有色心沒色膽,老大如此神勇,我也不能膽怯,就如老大所言,這個賭我打了。」說完,他拿出一個小玉盒遞給愛索。「這是迷情丹,是從我老爸那裡弄來的,老大可要珍惜了,想買還不一定買得到哩!」   愛索接過迷情丹,和一眾兄弟手下走進鳳儀樓,愛索指明要去飛羽榭聽羽凝撫琴。蝶夫人沒有辦法,一臉擔心的將愛索送進飛羽榭。飛羽榭門口立刻被格穆等人守住,愛索趁羽凝專心撫琴時,將迷情丹偷放於茶壺中。   當羽凝撫完琴,愛索關心道:「羽凝小姐真是琴藝高超,我知你不善飲酒,就讓我以茶當酒,敬羽凝小姐一杯。」   羽凝推脫不過,只好飲了。   很快,迷情丹的效果出現了,羽凝不著粉脂的素面上泛起一片紅潮,平時清澈如水的雙眸射出令人驚心動魄的情焰,櫻桃般的小嘴嬌喘陣陣,一雙纖手不由自主的隔著素裙揉捏自己尖挺的雙峰。   愛索又掏出一片白色藥丸自用之後,即刻迎了上去,他雙手環繞羽凝的細腰從背後緊貼羽凝的玉背,將她緊抱,不停摩擦著羽凝動人的嬌軀。之後雙手兵分兩路,右手緩緩向上伸向那突兀的高峰,左手則沿著羽凝腰部動人曲線滑向她兩腿之間。   羽凝渾身癱軟,如潮水般的酥麻與興奮從愛索雙手接觸之處不停傳來,她不堪刺激地發出一串銀鈴般的呻吟,慾望的火焰完全燃燒了她的理智,她竟然回轉身,反抱住愛索,主動親吻起愛索,兩手也在愛索的全身探索。   看到平時對自己冷冰冰的羽凝如此癡纏,愛索興奮的大喊一聲,快速地脫掉兩人身上累贅的衣物。   羽凝的玉體如精美的藝術品般精緻,慾火焚身的她全身都呈現玫瑰紅般的顏色,嬌俏的雙乳已被刺激地高聳如峰,細腰下兩條長腿不停扭動,嫣紅的臉上滿是舒暢的春情,對比之前她清高的冰山玉女形象,尤其令人心動。   愛索不再欣賞,將羽凝粗魯地扔到床上,自己也飛快的爬了上去。   極度的興奮掩蓋了羽凝破處時的疼痛,藥物引起的生理需要讓羽凝不知疼痛的拚命逢迎,當迷情丹的藥性消失後,羽凝這才知道已失身於這個自己向來厭惡,粗俗不堪的紈褲子弟,這個通過藥物迷姦自己的卑鄙小人依然在她身上縱情蹂躪,而她已麻木到失去感覺,心在滴血,只覺人生一片灰暗。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打鬥聲,以及人體被擊飛落地的撞擊聲。   格穆在外邊大聲嚷道:「少爺,快逃!葉羅家的兄弟來了。」   愛索依依不捨地從羽凝身上爬起,羽凝兩眼空洞、毫無感覺地望著床頂,一動不動。愛索手忙腳亂地剛剛穿好內衣褲,門已被撞破,一個身體魁梧,氣勢豪雄,方面大耳的紫發青年手持一把厚背大刀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紫發青年並不算英俊,卻有一種懾人的氣度,令人心折。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幾乎被怒火燒成和頭髮同樣的顏色。   愛索驚呼道:「逸武,你怎麼來了?」   逸武看到床上羽凝的裸體,目眥皆裂,怒叱道:「愛索,你這個天打雷劈的畜生!」說完,持刀發了瘋地,衝向愛索。   愛索嚇得差點失禁,滿屋閃躲,從逸武揮刀的氣勢來看,他真的想殺了愛索。   門外衝進了幾個黑衫男,拼了命地揮動長劍來保護愛索。如果愛索死了,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愛索身上已割開了不少口子,鮮血淋漓,趁著逸武被手下攔住的機會,慌不擇路地衝向窗戶,使勁撞開後不顧一切跳落下去。幸好,飛羽榭的樓不是很高,愛索在樓下的草地滾了幾圈,消去了落地的衝擊力,沒有被跌傷,只是內衣被掛在樓上的屋簷處。   戶外竟落著傾盆大雨,烏雲覆蓋了整個天空,雲層很低,給人沉重的壓迫感。長長的青色閃電彷彿要斬開烏雲般劃過天際,雷聲轟轟好似在為羽凝的悲慘命運而痛哭。   愛索滿身泥水,光著上身,下邊只穿著一條短小的內褲,滾爬著向前奔逃,狼狽之極。當他跑到鳳儀院中部水池邊的柳林時,卻停了下來。前方小徑站著一個女孩。   「紫纖!」、「亞軒!」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個出自場景中的愛索之口,而另一個出自在「旁觀」的我。   這一直展現的畫面不就是愛索,也就是本人的記憶嗎?怎麼我們的反應會不同呢?   「亞軒」這個名字好熟悉,這些不同應該與畫面中的女孩有關,於是我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站在暴雨中的她身上一滴水都沒有,雨滴根本就不能進入她四周的圓形區域;紫紅色的頭髮在身後飄灑,飽滿的額頭,兩條飄逸自信的雙眉下,是一對如子夜般深沉的紫色星眸,娟秀挺直的鼻樑襯托微微翹起的玫瑰色唇瓣,暗示出她的堅強與倔強,紫色的長裙下高挑瘦削的體形,反而突顯她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   她站在愛索面前,就如一個萬人之上的女皇面對著她的臣子。唯一不同的是女皇子夜般星眸中,正射出極度憤怒與萬分厭惡的火焰,作為「旁觀」者的我對她的觀感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我隱約感覺到在下一刻將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紫纖如一隻孕育在紫色火焰中的鳳凰般,高傲的盯著愛索的雙眼,單削的身體中彷彿蘊藏著滔天的氣勢。   她兩眼一眨不眨,一字一句地緩緩道:「愛索,今天我要為紅天城所有被你欺凌的女性們討回一份公道!」   「紫纖,我又沒有惹你,你少管閒事!」愛索嚇得臉青唇白。   紫纖怒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竟然凌辱我羽凝姐姐,今天就是你紅天第一色狼伏首之日!」   愛索見哀求無效,轉身就往另外一個方向奔去,卻聽到紫纖在後邊誦道:「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禁錮眼前之罪惡——風之牢獄。」   隨著她的高聲唱頌,紫纖細巧的手指在空中劃著奇怪的圖形,青色的光點在其手附近以圓形的方式聚集成光團。   最後她纖手一指愛索,青色光團即時消失,但下一刻,愛索周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風之壁,將他困在其中不能移動。   愛索急道:「死婊子紫纖,是不是想被我操,殺了我,你也逃不掉的!」   紫纖氣得兩眼仿似冒出火花,叱道:「不殺死你,還有天理嗎?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來扛!」說完又開始誦唱:「漆黑之深淵中游弋,毀滅邪惡之絕對正義,請聽從吾魂靈之召喚,從異界……」   聽到這裡,愛索已嚇得腳軟失禁,跪下道:「紫纖姑奶奶,饒了我吧,不要殺我!」正在這時,那個叫逸武的豪爽青年和另外一個長身單薄、氣質斯文的英俊青年,從愛索後面衝了上來,聽到紫纖的唱誦聲,英俊青年大叫道:「不要!」   在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注意到烏雲之上的天空已變成紫色,而紫纖上空處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空洞。當英俊青年那聲「不要」傳出時,紫纖猶豫了片刻,那個黑洞立即消失,紫纖身體一顫,嘴中吐出一大口鮮血。最後她終於咬牙繼續誦唱下去。   「……從異界釋放汝無窮之魔力,粉碎眼前一切之邪惡……」唱到這裡,結束了素手的奇怪揮動,向愛索指去,繼續唱道:「毀滅邪惡之禁忌之雷!」   紫纖上空,原本出現黑色空洞的那處空間突然有一點白光冒出,接著光點向四周擴展,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   光球拖曳著一條長長的光尾向愛索的方向落下,如同一顆流星,蔚為壯觀。   紫纖、逸武、英俊青年、還有愛索都傻傻瞪著光球。   紫纖嘴中喃喃低語:「禁忌之雷不是這樣的啊!」   逸武也奇道:「這是什麼新型魔法?」   愛索也為這流星般壯觀的魔法嚇得目瞪口呆,在臨死前的一瞬間,不知道是否在為他罪惡的短暫一生而懺悔不已!   我也驚訝得暫時失去了思想,不是為這壯麗的場面,而是因為這個場面驚人的熟悉,我感覺到那個流星好似一個生命。   終於,在目擊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尾正中愛索,以愛索為中心出現一個白色的光圈,然後光圈中射出無數條耀眼的光線。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見勢不妙正逃離現場的紫纖眾人被衝擊波轟出老遠,整片柳林在耀眼光輝中消失。地面在震動,整個紅天城如世界末日般混亂不堪。   愛索的死亡和轟隆隆的爆炸聲讓我思想一片混亂,這時眼前的場景,如倒映在水面的影像被弄亂般晃動不停。   愛索死了,我不是愛索嗎?   我覺得自己就要崩潰。   在下一個瞬間,我彷彿衝出了混亂的爆炸地點,來到了一片廣袤的星空下。   前方一個藍色的美麗星球出現在眼前,無數的畫面如怒濤般衝過心頭,讓我再次經歷那四十年的愛恨情仇,生離死別,最後化為一顆流星穿越迷離的時空,來到這個奇怪的新世界,並附身到那個好色的生命體內。   「亞軒!」一聲低喃溜出我的唇邊,萬般情懷掠過心湖,雙眸中自然浮現出寂寥、惆悵、深情的眼神。   愛情,是如此的讓人永世難忘!前世所有的記憶剎那間浪潮般湧入腦海,四十年如黃粱一夢,醒來心中唯有「亞軒」兩個字。   我緩緩張開雙眼,用手擦去不知不覺中流出的兩行淚水,注視著懷中正驚奇地盯著我看的羽凝,一種全新的感覺湧上心頭。   地球上的最後一個生命——孫冰劍終於覺醒了。   我仰頭哈哈大笑,止不住的淚水沿著兩頰不停流下,這次是開心的淚水。   剛才回憶中紫纖的面容再次浮上腦海,與亞軒驚人的相似,怪不得讓我感到這麼熟悉,說到根本,我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出於紫纖的那個召喚魔法。   羽凝奇怪地看著我,心神不由自主一陣蕩漾。   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卑鄙無恥,曾經如果蠅般對她死纏爛打,自己對他厭惡之極。少女的心中唯有逸文和逸武兄弟兩個挺拔的身影,本想從中擇一而嫁。逸文俊俏,逸武豪爽,兩人都對她青樓的身份毫不在乎,真心真意愛她,讓她難以取捨。   結果卻被這個抱著她的男人用下三濫的手段強暴了自己,擊碎她身處青樓中唯一的尊嚴。清白既已失去,青樓賣笑的生涯還有什麼留戀?她早就想一死了之,可是乾媽蝶夫人對她如同己出,愛護有加。出事後又對她耐心傳導,讓她生死兩難。   今天,這個她心中最恨的男人,轟動紅天城的流星撞擊事件的主角,卻如打不死的蟑螂般在養傷半月之後,又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如死水一片的心湖再次泛起仇恨的波濤。   當這個男人又一次色迷迷流著口涎望著她時,心中的厭惡升到了極點,但強暴後的巨大失落和自卑形成的麻木面部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只不過素裙暗袋裡緊握匕首的小手卻沁出了汗。   這個男人發了一陣呆,卻沒在她身上佔便宜,讓她心中有了一點慌亂。沒想到突然之間,這個醜陋的男人竟然流著淚仰天長笑。   這陣笑充滿對人生滄桑的無奈,對生離死別的感歎。   那雙色迷迷的雙眼竟奇跡般地變幻為如山澗細泉般清澈,整張惹人厭惡的醜臉因為這點變化產生了莫名的轉變。   臉依然這麼醜,但因為有了這雙奇異的眼,讓它變得充滿了滄桑悒鬱,充滿了動人心魄的特殊魅力。   這一刻,她竟毫不覺得這張臉醜陋,只是讓她憐惜,仿似憐惜著她自己悲慘的往事。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她時,她讀出了其中對她的抱歉與痛惜。   她如著了魔似地盯著這雙眼,在這一瞬,她完全忘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只知道像個傻女般和這雙眼對視。   我凝視著懷中惹人憐惜的少女,心中異常愧疚。雖然強暴她的人並不是我,但畢竟是同一個身體。羽凝還小,應還不超過十六歲,便要在青樓賣笑,是何其悲慘之事!   這個年齡本應還是承歡膝下的花樣年華,卻為生活所逼不得不如此,讓人心痛萬分。   冰兒如果還在的話,也差不多這個樣子吧。   不知不覺中,當年那個四十歲的大叔心態又浮現出來,我伸出手輕拂她柔軟黑髮。   羽凝眼裡的冷漠漸漸融化,逐漸通紅的雙眼剩下一點不易察覺的孺慕神情和一絲猶豫。羽凝心中狂喊:「我不能哭,我千萬不能哭!」   強忍住抱住眼前男人放聲大哭的衝動,心中思緒如驚濤駭浪。   為什麼前一刻還深惡痛絕的人,在下一刻就對他產生了如親人般的感覺?越感動,越想哭,心中就越害怕。   從小的經驗讓她明白得到後再失去,比一無所有更令人心碎!驚駭莫名的她不能明白自己心情的變化,只能把這看作一種魔法。   紫纖姐姐曾經說過精神類魔法能讓人變成某個人的奴隸,心甘情願受人奴役。這個無恥的小人肯定是在施展這種卑鄙的魔法,她將受辱時的情景再次回憶來激起心中對愛索的憎恨,抽出袋中已經溫熱的匕首,盡力向愛索刺去。   我的心中沒有一絲慌亂,看著羽凝眼裡的變化,歷經滄桑的我已明白她的心態轉變,心靈深處的傷口並不是膚淺的慰藉可以撫平的。如果我的死能夠撫平這傷口,那就讓她殺死我吧,反正,我是這個世界中多餘的人!   羽凝的匕首在我胸口停了下來,她作夢也想不到我會用如此寧靜的目光靜靜看著她,不避不閃。清澈深邃的眼神裡一點驚懼都沒有。   她猶豫在報不報仇的掙扎中,殺與不殺的念頭在心中不停搖晃,意識到看著這對大哥般凝視著她的雙眸她不可能下手時,她閉上眼,雙手用力向前刺去。   刺入人體的阻礙感和血液沿著血槽流到手上的粘稠感,讓羽凝心驚膽顫地睜開了眼,巨痛讓我的眉頭緊皺,牙齒被咬得蹦蹦作響。四周在這一瞬間死寂般無聲無息,然後是爆炸般的叫鬧聲。黑衫男紛紛抽出長劍,想將羽凝格殺於當場。   「不要殺她!」我忍住失血造成的昏眩,大喝一聲後就暈了過去。   羽凝聽到這句話後,再也忍不住心中激盪的情懷,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地抱著我的腰痛哭流淚。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心力交瘁的她終於也昏迷不醒…… ∼ 第五章 真我風采∼     天藍色的紗帳隨風輕蕩,幾顆白晶石鑲在帳頂發著柔和的光。我緩緩睜開眼,立即見到一雙焦慮擔心的藍色雙眸。   「翠兒。」我驚喜道。   「少爺,你終於醒了。」翠兒雀躍歡呼,小女孩般開心。   我移動著綁著紗布的赤裸上身,苦笑道:「為何我總是躺在床上,才能和翠兒見面呢?」   翠兒俏臉一紅,羞道:「還不是少爺老是出去尋花問柳不成,被人打了回來。這次又是被誰家的女子打傷了?」   照翠兒這樣說,我被打得躺在床上養傷還是家常便飯。我伸了伸懶腰,做了個醜臉。   「這次是被鳳儀院的羽凝刺傷了。」   翠兒的笑臉漸漸黯然道:「少爺你上次欺負得人家還不夠嗎?還以為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好人,誰知道你剛剛傷好,就又去欺負她,活該你被她刺傷!」   翠兒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床邊垂淚不已,我輕輕拉著翠兒的小手,柔聲道:「翠兒,你看看我。」   翠兒淚眼朦朧地凝視著我,我溫柔地回視著她,我想我的真正覺醒至少會給我氣質帶來一些不同吧。   翠兒的俏臉逐漸披上紅霞,羞笑道:「少爺看起來沒有那麼色了,眼睛也好看了許多哩!」   「就這樣嗎?」我失望道,「拿銅鏡過來。」   端詳著鏡子中自己的樣貌,我陷入了沉思。   同我覺醒前相比,在外表上沒有什麼差異。但原本混濁、充滿色慾的雙眼變得清澈如一彎清泉,這畫龍點睛的變化竟奇跡般使得我這張臉的氣質有了根本性的轉變。   本來臉上浮現的貪淫好色完全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經歷生離死別之後才有的滄桑感,襯托起醜陋的面容,給人一種歷史般的凝重感。   扔掉鏡子,輕按胸部的傷口,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我解開了紗布,傷處還剩下一道不淺的疤痕。我穿上衣服,慢慢走出了臥室。   花園裡花香依舊,噴泉口清澈的泉水汩汩流出,仰首望天,無數雪白的雲朵在空中輕移,這多麼像我的故鄉-   -地球!   只是覺醒後的我的內心卻明白,地球已於茫茫宇宙中徹底消失。為什麼我也不死去呢?一個人孤單活於這莫名的世界裡又有何樂趣?   亞軒!冰兒!我消沉地在花園裡踱來踱去,心中萬念俱灰,暗暗怨羽凝那一劍為何刺得如此之輕。   翠兒輕巧走出房門,看著滿面愁苦滄桑的「愛索」,如行屍走肉般兩眼無神於花園裡亂走,內心驚異萬分。印象中少爺從未給人這般傷心欲絕的感覺,原來的少爺只會色迷迷地淫笑。   少爺真的不同了!她雙眼已不知不覺噙滿淚珠,真想替少爺解憂排難,又不敢上前去打擾他。   我越走越煩,心中不由又習慣地想到亞軒,那清晰的容顏笑貌猶如就在眼前。閉上眼,我貪婪地將她的容貌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她臨死前的話語又在耳邊輕輕響起——為我而活!腦海中再次浮現亞軒臨死前幸福而璀璨的笑容,我煩亂的心漸漸平靜。   亞軒已死,臨死前的笑容早已說明她這一生是無怨無悔,我對她如何思念,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麼意義。   花在飄香,水在涓流,風在輕吹,藍天白雲,千載悠悠,這些美景並不會因我心情的好壞而有所變遷。   恍惚間,我若有所悟,放不下的人永遠只不過是我自己而已。死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那只是弱者逃避現實的借口。   經歷過愛情的甜蜜辛酸,生離死別;經歷了人生的顛簸流離,生死無常,人世間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呢?活著是多麼精彩一件事情!儘管有辛酸苦辣,儘管有悲歡離合,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可貴的體驗?將已逝去的愛深藏於心底,在前行的路途上,偶爾拿出來品嚐一下,這不也是一件樂事嗎?   既然已獲新生,何必再糾纏以往,倒不如以嶄新的心態來笑看風雲,珍惜生命中的點點滴滴,品嚐生活之真義,這難道不就是已死過一次的我應樹立的生活態度嗎?   我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在這一瞬間,我仿似立地成佛,過往的心結片刻間煙消雲散,整個人煥發出從未有過的神采。   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哀思和對亞軒深情的回憶一片一片緩緩埋進記憶深處,我的臉上綻放出溫柔的微笑。這一刻,所有的愁苦與彷徨,全部化為對亞軒萬般的思念和愛意深埋心底。   人的思想就是這樣,有時會鑽牛角尖,覺得生無可念,但一旦退一步再想想,便會發現天地是如何之寬廣,自己所憂慮的事情是如何之渺小!此時的我正是這般情形。   事實上,此時才是我孫冰劍真正「復活」的一刻,之前失憶那一段只是我的一個副人格而已,時間雖短,但其間我和翠兒之間辛酸而甜蜜的回憶,卻讓我對翠兒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是責任也好,是補償也好,是憐惜也好,現在的我只想讓她不再有悲傷與驚懼的日子,每天都有如花的笑靨。   在那段失憶的時間內,我還讀了不少書,對風雲大陸也有了初步的瞭解,現在也等於是我的知識了。而愛索生命中的經歷和學習到的知識,也成為了我記憶中的一部分。   對過去想通透的我,懷著平靜的心情轉身回房。這時,我看到了翠兒正立在門口,一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浮上心頭。想到愛索記憶中翠兒所受的折磨,我走到她的身旁,愛憐輕撫她藍色長髮,柔聲道:「翠兒,你怎麼了?」   翠兒小臉通紅囁嚅道:「少爺,你真的不同了,可具體又說不上來,像是氣質不同了耶。剛才你站在那裡,雖然一動不動,但愁眉苦臉時讓人覺得你有很多辛酸的往事埋在心底無法傾吐;舒眉開心時,又讓人覺得你堅強如山。」   我好笑道:「翠兒,不要把我說的像個大英雄一樣!」   翠兒吐了吐香舌,調皮道:「人家是實話實說嘛!」   我苦笑道:「剛才你還說還是色狼,去欺負羽凝,現在又說我是大英雄。」   翠兒赧然道:「少爺笑話我,人家不來了。」   我突然想起我被羽凝刺傷昏迷前,眾黑衫男欲殺羽凝,雖然我喊了一聲「不要殺她」,但我還是擔心她有什麼事。   於是我沉聲道:「翠兒,羽凝現在怎樣了?」   翠兒黯然道:「少爺,你就饒了她吧!她都被你害得夠慘了。」   我擔心道:「我把她怎麼了?」   翠兒怒道:「不是你叫手下把她關進水牢嗎?」   我奇道:「水牢?沒有啊!」   翠兒氣道:「如果不是我跑到水牢去用你的名義打了一個招呼,羽凝不知會被你那群下流手下折磨成什麼樣子!」   「用我的名義?你現在可真夠大膽!」我覺得翠兒可能已經被我寵壞了。   翠兒看到我有點好笑的樣子,也許正想著悲慘的羽凝,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想到可憐的羽凝被愛索強暴,又要受此折磨,我怒氣衝天。那群該死的黑衫男雖然沒有殺死羽凝,卻把她抓回來關進水牢。   「快帶我去水牢!」   翠兒看到我發火,心情好過了點,轉身帶路直奔水牢而去。   臥室後是一片狼樹林,《伽斯特植物概論》中記述狼樹是一種生命力很頑強的樹木,一般生活在沙漠中。樹幹細長卻挺立如竿,葉子退化為牙狀,遠看好似一隻蹲在地上仰首向月長嘯的孤狼。   這種樹無論在什麼樣的惡劣的環境下,都能照樣生長。所以若種植了狼樹,園丁的作用就成了控制它在一定的範圍內,而不是剪枝,澆灌。   穿過漆黑的狼樹林,便看到了一間黑色的石屋。   從愛索的記憶中,我知道了這裡便是他的刑房和水牢。光禿禿的整塊鐵門嵌在平整的青石中,猶如一個整體。門上沒有鎖,只有一個小洞,裡面發著幽幽的青光。   看到這種門,我為之愕然,只好苦苦搜尋愛索的記憶。   終於我「記」起來,這種門是我以高價買來的高級魔法門。魔法門上的小洞中是一塊特殊的魔力晶石——魔力晶石是能儲存魔力的特殊晶石,它發出的魔力能影響鐵門內部的暗鎖,從而達到開關門的目的。   而這種魔力晶石的特性是,只會受第一次向裡面灌注魔力之人的魔力影響,而其他人不能打開,但用儲存了第一使用者的同類魔力晶石也能打開門。   回憶到這裡,我不由暗歎這個世界裡魔法的神奇,這種魔法機關不是同地球上的指紋開鎖異曲同工嗎?從我前幾天看過的書中,我瞭解到這個魔法機關是有由紅天學院名譽院長曼切斯.多蘭發明。   我不禁對這個據書上說已經一百九十二歲的老頭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同時我也異常想學習地球上傳說中和小說裡才會存在的神奇魔法。   但此時還是先將羽凝救出來。我依照記憶中的開門方法——將身體盡量放鬆,意識集中於眉心,假想腦部的魔力通過自己的手傳入魔力晶石。   我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清涼的細流由頭部緩慢傳向手心,然後傳入門孔中的魔力晶石。門洞中發出一陣白光,然而門卻沒有打開。   我尷尬地望了望身邊驚奇的翠兒,這才知道,當我的元神進入並佔據了愛索的身體後,體內的魔力——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精神能量,已經有了變化。自然這道門我也沒法打開了。   惶恐的我正不知該如何打開這道只有自己才能打開的門時,翠兒則在旁邊張大了櫻桃小嘴,盯著我如同看一個怪物。   「怎麼了?翠兒。」我裝作很平靜的問。   「你是不是殺了我家少爺,化裝了來代替他?不然為何不但人變好了,連自己的魔法門也打不開了。」   滿面笑容翠兒毫不害怕的推測,顯然再壞的殺手也沒有原來的愛索來得讓她恐怖,從中也可以看出愛索做人的失敗!   我再也忍受不住這尷尬奇詭的氣氛,捧腹大笑。翠兒也覺得自己太會胡思亂想,更是呵呵嬌笑。可翠兒作夢也沒有想到,她這個推測卻大致沒錯,只是達到結果的過程有點難以想像罷了。   「我去拿魔力晶石鑰匙。」翠兒邊笑邊輕快地跑向我的臥室。   片刻,翠兒氣喘著跑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塊青色的魔力晶石。將魔力晶石放在門孔,「喀!」的一聲,門開了。   在翠兒的帶領下,我走進了陰森森的牢房。迎面而來的是一條幽長的石頭通道,通道頂上一顆顆魔法燈——以較佳防止火元素逃逸的魔狼皮磨薄後灌注火元素製成,發著淡紅色的微光。   穿過通道就進入了刑房,印入眼簾的是琳琅滿目的各種刑具,有的上面還有已是污黑的血漬,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血腥混合著鐵蚳的奇異味道,令人不禁毛骨悚然,這裡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冤魂了。   前行的翠兒嬌軀在微微顫抖,我急行幾步,把手按在她的香肩上以示安慰,翠兒的身軀一震,隨後無力地依偎在我的懷中,眼眶中滿是淚水。   「怎麼了?翠兒。」我柔聲問道。   翠兒啜泣道:「你以前就是在這裡折磨舒爾給我看的。」   我怒道:「愛索真是個人渣!」   翠兒破涕為笑道:「大少爺,你怎麼罵自己呀?」   我心中嘀咕:我可不是罵自己。口中卻道:「誰叫他老是欺負翠兒呢!」   翠兒睜著一雙湛藍的大眼認真地凝視著我,昏暗的魔法燈下,她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在一剎那震撼了我的心房,那雙海般深藍的雙眸中閃動的是一種混合著心動、驚奇的溫柔目光。   翠兒將俏臉貼在我並不寬闊的胸膛上,溫柔道:「大少爺,你真的變了,變得對我這麼好,讓我恨也恨不起你。」   我不由自主伸手輕摟翠兒的纖腰,心中升起一股憐惜的柔情,彷彿讓眼前的小女孩快樂開心是我一輩子的責任似的。翠兒俏臉微紅,卻沒有掙扎,溫馨的味道在這詭異的刑房裡流動。   良久,我鬆開了手,伸出單手拉住翠兒的小手,輕聲道:「翠兒,走吧!」   翠兒默不作聲拉著我向前走去。出了刑房是一個螺旋形的石塊階梯,向下延伸。走到下邊時,又是一個魔力晶石控制的鐵門。看到我尷尬地閃到一邊的模樣,翠兒忍笑上前開了門。   水牢上方的魔法燈是青色的,幽幽的青光下,氣悶的水牢中央,瘦弱的羽凝兩隻纖手被從水牢頂上掛下來的鐵鏈吊起,齊腰浸在污濁的黑水中,原本素白的衣裙髒亂不堪,臉上一片慘白,雙眼無神麻木地望著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看到眼前羽凝癡呆的模樣,我心中怒火迸發。問這世間可有公道?被強姦者反而被拘禁折磨,而強姦者卻依然大搖大擺。這一刻,我極度憎惡以前的愛索。   我一聲不吭跳進漆黑的水中,水底有一層厚重滑膩的污泥,還好像有什麼蟲在其中蠕動。我心情沉重地走向羽凝,羽凝終於被驚動,無神的雙眸緩緩轉向我,麻木的目光即使看到我這個曾經強暴她的人,也沒有什麼反應,但這比痛恨的目光更加刺痛了我正深深自責的心靈。   我看到羽凝纖手上的鐵手銬和鐵鏈連在一起,上面有鑰匙孔,我回頭問道:「鑰匙呢?」   翠兒本來正在生我的氣,但見到我眼都氣紅了,略略欣慰道:「鑰匙在格穆手上,我這就去拿。」   「不用了。」我記得愛索會一招火焰刀的魔法,應該有用。回憶了一下火焰刀的咒語,唸唸法以及意念的集中方法,我嘴中抑揚頓挫的誦出了火焰刀的咒語。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如吾所願,釋放汝刀之烈焰——火焰刀。」   隨著咒語的唱誦,我集中意念在我的手掌上構想出刀般的形狀,這時我奇怪的感受到眉心傳出上次開門時的那種清涼細流感覺——此刻我領悟到這是魔力的流動,液體似的東西從體內傳到我的手部並傾瀉出去,幾乎是同時,一道僅僅二、三厘米——這時我用了我熟悉的地球長度單位——長的如同毛毛蟲般形狀的微弱火焰從我的中指前部伸出。   可笑的是,我原本是打算用這道可能連紙都燒不著的毛毛蟲火焰刀,切割開羽凝手上的鐵手銬。   本來看到羽凝如此悲慘而難過的翠兒臉部因憋笑而變得通紅,連對魔法一知半解的她都知道眼前的情形代表了什麼。翠兒跑出水牢外,壓抑的笑聲令我惱怒的傳來,雖然知道目前發笑是不恰當的,但她實在是忍不住。   「我去拿鑰匙。」終於忍住笑的翠兒再次跑遠。   在水中我一手挽住羽凝纖腰,另一手彎過她水中的膝頭,將她從水中抱起,這樣至少可以暫時減輕她的一點痛苦。   嬌喘連連的翠兒跑了回來,她也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將鑰匙遞給我。空出一手接過鑰匙,我打開手銬,羽凝立即軟綿綿地倒入我懷中,嬌背的觸手之處,可以摸到骨頭。   懷中的羽凝仿似一隻無家可歸的孤單小貓,可憐兮兮地瑟縮在我懷中,蒼白的臉頰,乾枯的雙唇,讓我心疼,也讓我更加自責。   從污水中走上岸,我一聲不響地飛快往外走去,翠兒無聲地跟在後面。   片刻,我已回到了我的臥室。完全不理會羽凝全身的污泥,我直接把她放在我的大床上,用絲被仔細包裹住冷得發抖的她。翠兒跟著走了進來,無聲的關上窗簾。   我低聲道:「翠兒,能不能煮點熱湯給羽凝飲,再燒點熱水把她好好洗一洗。」   「是,少爺。」乖巧的翠兒靜靜地走出了房門,我坐在床沿看著猶自睜著雙眼的羽凝,心如刀絞。   傷害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到這種地步,是我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雖然這件事不算是我做的,但作為這副身體現在的主人,我至少要做點什麼來彌補一下。   很快,翠兒端來一碗香氣撲鼻的熱湯,我扶起羽凝,讓她靠在我的懷中。   接過翠兒手中的湯,我先用湯勺盛滿熱湯,吹了幾口氣讓湯冷卻下來,然後我把湯勺伸到羽凝的雙唇邊,她下意識的喝了它。我滿意地一口一口將整碗湯都餵給了羽凝。   將空碗向後一伸,卻沒有人來接,我回頭一看,只見翠兒正圓睜雙眼像看什麼珍奇動物般盯著我。   「翠兒!」   「啊!什麼?」翠兒如夢初醒般身體一震。   「翠兒,拿好碗,你發什麼呆?」   翠兒俏臉一紅,接過碗,赧然道:「從沒見過少爺這般溫柔的侍候人哩!」   我佯怒道:「是不是現在應該對你壞一點?」   翠兒嘻嘻笑道:「大少爺發怒的樣子很好笑耶!」   我把羽凝輕輕放下,洩氣道:「真拿你沒辦法。」   翠兒突然黯然道:「真希望少爺永遠都失憶!」   我心中一陣好笑,這小丫頭還當我在失憶,不過這也是最好的解釋方法。如果跟她說我是天外來客兼附身愛索,別說是她,換了是我,也當說這句話的人是傻瓜。但看到翠兒眼中閃動的淚光,我的笑容僵硬了。   翠兒放下手中碗,輕輕走到我的身邊,緩緩依在我的懷裡,嘴中夢囈般輕語:「愛索,我本來以為這一生已毀在你的手上,不會再有幸福。可為什麼你失憶後變得對我這麼好?從不將我看做下人,關心我,照顧我,從來都不侵犯我!我真的好怕,這一切真像場夢,我怕你一朝睡醒後,再變成以前的你,那我該怎麼辦?」說完,翠兒雙手摟著我的腰,放聲大哭,彷彿將對未來的彷徨全部哭走。   是啊,苦就苦了!但若品嚐過幸福又墜入苦海,那得而復失的悲慘誰又能忍受?我輕摟住翠兒的細腰,感觸頗多。   從書上知道,這個時代應該算是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的過渡階段。   像平民、僕人、丫鬟以及奴隸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卑賤的生存,又有誰會去注視?尤其是其中的女人更是淪為貴族的玩物和洩慾工具,連生育下一代的權利都被剝奪。   據我看過的一本《風月集》中介紹,貴族看中的丫鬟或女奴隸往往被逼吃下永久性絕育丸,以方便貴族放心地「使用」。   記憶中,愛索很少同翠兒談笑,只是有生理需要時才拉過來,毫無前戲的發洩。每次翠兒都疼昏過去,卻滿足性無能的愛索那強者欺負弱者的變態心理。   自我「附身」後,由於我是生活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制社會公民,我根本就沒有那種貴族把人當作自己財產的階級思想,更因翠兒的悲慘身世而對她加倍憐惜,自然對翠兒的一言一行便如兄長般令飽受摧殘的她如沐春風。   不知不覺,她一縷柔情已完全寄托在我的身上,而失憶剛好成為她把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愛索區分開來的最好借口。   對我來說,既已決定不再糾纏以往,對亞軒的愛我會將它深藏心底。在這個世界裡,我將重新以開朗的心態堅強地生活下去。對因愛索而慘遭折磨的翠兒,我自覺有責任照顧和愛惜她,讓她一輩子快樂。   想通這些,我心中異常舒暢,摟住翠兒細腰的手微一用力,已和她玲瓏浮凸的嬌軀全面接觸。我在她耳邊淘氣地吹了口氣,靈機一動,溫柔道:「翠兒,你放心好了,那個愛索已經永遠地『死』去了,你以後也別叫我愛索了,免得聽到這個名字又難過。」   「那我以後叫你什麼?」翠兒帶淚問道。   「以後私底下就叫我冰劍好了。」我心底竊笑,又改回原名了。   「冰劍?這個名字怎麼這麼怪呢?不過也好,只要不用叫你愛索就行。」翠兒開心道。原來她對愛索這個名字這麼討厭。   「翠兒,我冰劍會永遠對你好!」我以冰劍的名字真心在此立誓。   翠兒激動得眼淚直流,泣聲道:「真的嗎?我好開心,冰劍!」   我俯下頭去,堵上翠兒的柔軟雙唇,翠兒的呼吸仿似停止了,摟住我腰部的雙手因激動而死死緊抓我的腰肌,渾身不由自主不停顫抖。對比以前就算是被逼與愛索交歡時的麻木簡直天差地別,可見男女交往若無感情只是一種折磨。   令我沮喪的是,腰部的劇烈疼痛讓我進一步的行動胎死腹中,我發出慘叫。   原來,這副身體可不是我以前的虎背熊腰。   記憶中,愛索做愛時,還要靠壯陽藥來刺激。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選中這個奇醜好色、身體羸弱的愛索來附身呢?   我不禁想像將來我欲和翠兒真正銷魂時,四處找藥的狼狽情景。   看到我苦著臉緊皺眉頭,翠兒才明白弄疼了我,頓時臉紅猶如晚霞般艷麗。   我故意道:「翠兒,親個吻兒也不要色急成這樣啊!」   翠兒跺腳不依道:「冰劍壞死了,什麼色……色急,難聽死了。」   「哎呀!」翠兒又是一聲尖叫。   「怎麼了?」我問道。   翠兒邊急沖沖向外跑,邊咯咯笑道:「洗澡水可能已經燒乾了。」   我開懷大笑,翠兒現在的樣子好比一個未成熟的小女孩,這才是她真正的本來面目! 笑聲中我回過頭,卻看到羽凝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直直盯著我,措手不及被我看到,她有點驚慌地閃開我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忐忑不安。   她依然記得剛才他溫柔地抱著她,為她蓋被,餵她喝湯。儘管當時她的靈魂彷彿去了九重天外,但溫暖的絲被、香甜的熱湯趕走了饑寒,也讓她清醒了許多,眼前這個人給予她從未品嚐過的關懷和溫馨。   是的,她從小就是孤兒,顛簸流離,四處行乞。到了年齡稍大,又被人販子看中,抓去賣給妓院,令她稍微慶幸的是,因為她聰明伶俐,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蝶夫人對她異常寵愛,只要她賣藝不賣身,但畢竟也是要拋頭露面,只到那天……   她還記得她刺傷愛索之前,愛索那雙充滿關懷憐惜的奇異雙眼,讓她癡迷,他明明可以閃開她的匕首,卻沒有閃避。她剛才清醒時,恰好看到了翠兒和愛索之間互吐愛意的動人情景,她也聽到了愛索失憶後變成一個全新的人。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失落了什麼,既然已經失憶,那她的恨不是全無理由嗎?想到最後,她只覺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自己的雙眼正望著我發呆,直到被我回視,才被驚動。我不知羽凝心中想著什麼,但看到她的驚慌,我稍稍安慰,至少這好過剛才的行屍走肉。我緩緩走近,柔聲道:「羽凝,你好好休息!」   羽凝的眼神有點複雜,但從中可輕易地讀出仇恨,我歎了口氣,仇恨並不是這麼容易化解的,我轉身走出了房門。   以後的日子,我安排羽凝住在翠兒的住處——迭翠樓,畢竟相同經歷的少女可能會有多一點的共同話題,我請翠兒悉心照顧她,自己就沒有去打擾她了,也許時間會抹平一切傷痕吧!我如此想。   過了幾天,我找來米奇叫他把愛索以前雇來的格穆等人全部都解雇了,米奇眼睛睜得很大。   「大少爺,現在風頭很緊,滿街都是要為羽凝報仇的人。」   我怒道:「解雇他們!有他們在我面前,我不被殺死,也要被氣死。」   米奇只好照做,為了這件事,老頭叫了我過去訓了一頓。   老頭還是像以前一樣,左擁右抱,那個妖媚的四媽毫不嫉妒地在老頭背後替他捶背。老頭罵我的原因,竟然是我在搞女人的同時不注意安全,讓那些賤人弄傷了他高貴的兒子。   我啼笑皆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念在他生了我擁有的這副身體,我便假裝受教。他又問我為什麼解雇了格穆,我謊稱他們對我不尊敬,且武功太差,並說自己會想辦法請新人。   老頭點了點頭,突然他流著口水問道:「聽說那刺傷你的騷狐狸羽凝被你想辦法抓來了,可否照例讓老爹玩幾天,可不要浪費了。」   我聽了這句話,暗皺眉頭,這老色狼竟想動羽凝,而以前竟然兩條色狼一起玩女人,怪不得他如此寵愛愛索。   不知道翠兒……   驚慌的我從愛索記憶中沒有找到翠兒被老頭要去玩的記錄,暗舒了一口氣。眼睛一轉,我想到了推脫的借口。   畢竟,前世時我綽號「血狐」中的「狐」字不是平白得來的。自從擺脫了長久的心結之後,我發現我的狐性正在逐漸復甦。   我假裝開心道:「老爹想玩她,是她的福氣,可這丫頭已萌死志,我怕她臨死拚命,弄傷了老爹就不好了。」   老頭嚇得一哆嗦,咕嚕道:「那就算了,還有這封公函是你學校發來的,你先看一看,這次事情弄得太大,老爹也沒有辦法,如果有什麼事要幫忙,就找米奇吧!」   我接過公函,跟老頭道別,轉身走了,心中暗舒了一口氣。現在我對他還是沒一點好感,如此荒淫好色,視人命為草芥。   回到臥室,拆開公函,裡面內容如下:   「愛索.清風同學:   鑒於你本學年無故曠課達一0八天,請病假達五十天,未能參加年終考試,且累次觸犯校規,本應開除。然念在汝父巴曼.清風曾為帝國立下巨大功勳,特予汝最後一次機會。請於伽斯特歷一六五二年十四月三十日返校參加年終魔法考試公開補考,如若通過,則可升級,否則將予以開除學籍處分。   伽斯特紅天魔武學院學生管理處主任多爾斯·唐古拉克伽斯特歷一六五二年十四月一日「   「這……這是怎麼回事?」 ∼ 第六章 惡魔手段∼     驚詫的我立即調出愛索的相關記憶,瞭解到原來愛索的父親利用特權,將他送進了這所伽斯特最出名的紅天學院,但他不過是花花公子,經常曠課,考試一定靠作弊通過。但由於其父是伽斯特第一宰相,他便有恃無恐,卻引起了全校幾乎全體師生的不滿。   這次愛索引發了震驚紅天城的流星撞擊事件,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般以這轟動的方式宣佈他去鳳儀院強姦了在紅天城素有清譽的才女羽凝,這讓紅天學院許多視羽凝為夢中情人卻又沒膽追求——畢竟羽凝還是一個妓女——的師生怒火中燒。   在多次師生轟轟烈烈的遊行抗議上書之後,紅天學院學生管理處逼於無奈且又怨愛索過於囂張將事情做得過大,終於下了這一份公函。雖依然留有餘地,但師生們都默許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愛索每次考試都靠作弊才能通過,這次公開補考一定能讓其原形畢露,出醜露乖,更何況這次還有四大世家的葉羅世家撐腰。   在遊行抗議上書的行動完成之後,師生們又開展了盛大的超嚴主考老師選拔大會和超難試題徵集活動,行動口號是:「一定要讓紅天學院最大的恥辱、紅天城第一色狼,永遠絕跡於紅天學院。」   看來這一次愛索是在劫難逃了,幾乎全體師生都如此殷切盼望著。   我自然瞭解此刻自己好比過街老鼠般的慘狀,如果不是老頭位高權重,我不知已死了多少次。一邊詛咒愛索不知死活,我一邊考慮這個問題我該如何解決。   我非常想見識一下號稱風雲大陸上所有著名學院中魔法排名第一位的紅天學院,以及那個發明用魔力晶石來做鎖的名譽院長曼切斯.多蘭;而且酷似亞軒的那個倩影偶爾會在睡夢中出現,紫纖正是愛索的同班同學。   此時我絕對不想被開除。   但白癡也知道這一次我所面對的公開補考絕對不是平常的那種考試,憑愛索這副瘦弱的身材和魔法方面近乎白癡的造詣,想通過比登天還難。   我失憶時所閱讀的近千本書籍中,有將近百來本是系統地由淺而深講述魔法,這樣我對特感興趣的魔法有了全面而深入的瞭解。但正因為這樣也讓我明白了魔法的學習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相反,和武道相比,要達到略有小成的地步,魔法修煉者消耗的時間往往是武道修煉者的數倍之上。而且前者更要求修煉者有廣博的知識,聰慧的大腦,和長時間靜坐冥想的持久耐力,以及對某位或者多位神的堅定信仰。   總之,修煉魔法要求嚴格,不像武道的修煉,入門甚易。而且就算你對某魔法的咒語以及手印——咒語和手印可以幫助魔法師集中精神力,與外界的元素形成共鳴,而達到加速元素聚集的作用——全部知曉,但實際的操作還需要經過修煉者無數次的摸索、實驗,才能真正達到與所信仰神的高度契合,從而通過身體中的魔力,引發出該神的力量,發出魔法。   而且不同神之間的信仰往往有衝突,所以修煉多門魔法比修煉一門魔法的難度不僅僅是簡單的相加,而是乘方的關係——這裡我習慣性借用了地球的概念。   因此,風雲大陸上的魔法師大部分是單系法師,小部分是二系法師,三系法師則少得可憐,而四系法師就只有在傳說中的聖魔導師才會出現。   即使現在我對風雲大陸魔法的起源、發展都瞭如指掌,對四系基本元素魔法水、火、風、土共十級魔法的前三級低級魔法的咒語、手印、及施法時的魔力分佈方式都熟記在心,但除去愛索曾經練習過的少得可憐的幾個魔法——火焰刀是其中之一,二級火系魔法,其他魔法絕對不是實驗二、三次就能成功施放的,唯有不停的練習,找到適合自己的誦咒聲調、施法手印和分佈魔力方式才行,另外還要通過冥想時進行祈禱,來增強與該魔法所屬神的契合度。   神?   我自嘲的苦笑,我可是唯物主義論者,這個世界有神嗎?我懷疑地問自己。連是否有神都不能肯定,更何況增強與祂的契合度。   怎麼辦?我像只熱窩上的螞蟻般在臥室裡踱來踱去。   「冰劍。」翠兒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到翠兒,我煩悶的心變得寧靜,輕輕拉過翠兒的小手,將她輕擁在懷裡,翠兒害羞地略略掙扎之後,便一臉幸福地依在我懷裡。   「翠兒,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翠兒嬌嗔道。   我連忙哄她道:「美麗可愛的小翠兒什麼時候找我,我都會很開心!」   翠兒開心道:「冰劍,我真有這麼好嗎?」   「你是我心中的夢月!」當我詫異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花言巧語時,卻意外發現滿臉幸福狀的翠兒主動摟著我的腰,這讓我明白了「女人是用耳朵來談情說愛」這句名言,竟然是放之於四海而皆准。   想起剛才的困惑,我柔聲問道:「翠兒,你相信有神嗎?」   「當然相信,雖然我不懂魔法,但當我難過的時候,我就向雅西潔女神祈禱,女神就會像母親那樣安慰我。」   翠兒孺慕依依的神情彷彿在回憶自己的母親。   我奇道:「女神安慰你時說了什麼?」   翠兒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心裡面暖烘烘的,很舒服。」   「哦!」我點了點頭,思忖道:畢竟這個世界與我以前的地球有了很大不同,魔法的出現也許就是神存在的證明吧!我不能死腦筋不知轉變。好吧,我就暫時相信風雲大陸上有神的存在吧。   暫時解開心中的大難題,我頓時輕鬆了不少,我輕吻翠兒嫩滑的粉頰。   「翠兒,謝謝你。」   翠兒俏臉即刻變得通紅。   「冰劍好壞!」說完用小手輕捶我瘦削的排骨胸膛。   真殺風景,都怪以前那個傢伙被掏空了身子。一邊發出奇怪的感歎,我一邊抓起翠兒的小手輕擦我的臉,溫柔道:「翠兒不喜歡嗎?」   「翠兒喜歡,只是有點不習慣。」翠兒海藍的眼睛有點濕潤。   我笑道:「我們多多練習,慢慢就會習慣了。」   「人家才不跟你練習呢!」翠兒的臉更紅了,少女嬌嗔的模樣讓我心醉。   溫香暖玉在懷,我不禁有些衝動,但翠兒悲慘的經歷讓我下定決心,絕不主動「欺負」她。   於是,我轉移話題道:「翠兒,羽凝怎麼樣了?」   「冰劍,她老是一個人沉默呆坐,飯幾乎不吃,她已經這麼瘦了,再這樣下去,她就完了。」翠兒神情變得黯然。   腦海中浮現羽凝骨瘦如柴的模樣,讓我心痛。   「走吧!我們去看看她。」我拉起翠兒的小手向外走去,翠兒乖巧地跟在我後面。   羽凝住在迭翠樓二樓,上到了二樓,進了翠兒的房間,一眼就看到羽凝孤寂的坐在拉起竹簾的窗前,如一座萬年不化的冰雕。飯桌上的飯菜原封不動,羽凝面色蒼白,雙唇枯乾,兩眼無神,好似靈魂已死,看得我心痛不已。   看到我進來,羽凝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眼神,但瞬間消失。我走近她身邊,柔聲道:「羽凝,為什麼不吃飯?」   羽凝一動不動。   「羽凝,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再次說著無聊的廢話想惹起羽凝的怒罵,至少發怒好過死氣沉沉。   但羽凝還是沒有反應。我忖道:羽凝外表看似柔弱,其實她外柔內剛,長期青樓的生活形成了她一種自傲和堅強的生活態度。但一旦清白被辱,她就陷入了無可救藥的自卑,她會覺得生無可求,故有尋死想法。要想救她,唯有激起她倔強的個性,給予她新的生活目標。   看來只有出此下策了,前世狐性復甦的我無奈地想。   「翠兒,你先下去。」   翠兒有點不解的下了樓,我緩緩走近羽凝的身後,發出一陣淫笑,滿臉「遺傳」自愛索的淫賤表情不學自會。   真不愧是使用同一副身體的人啊,我內心發出唏噓的感歎。   「你想幹什麼?」羽凝回轉頭道,她終於被驚動了。   「你說我想幹什麼?」我繼續做出猥瑣的表情。   羽凝不屑的轉頭閉眼,不理睬我,身體的顫抖卻出賣了她的心情。我暗自歎了一口氣,不做的絕一點,看來效果將不會好。我猛然伸出雙爪從羽凝的腋下穿過,從背後握住她高聳的雙乳。   敏感部位被突然襲擊,終於讓羽凝發出一聲驚叫,緊接著她開始拚命掙扎,喊叫。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衝動,我握著她的雙乳將她拖到了床上,然後壓在她的身上。羽凝的臉變得蒼白,身體的全面接觸讓她的掙扎反而促成了彼此敏感部位的相互摩擦,酥麻的快感和再次被凌辱的恥辱感,讓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用手腳分別按住她不停掙扎的手腳,讓她不能移動,不然我真不知道是否會弄假成真。   我用手緊捏她的下巴,讓她正面對我,然後以我印象中最兇惡淫猥的表情對她說道:「不就是被我強姦了嗎?比起可笑的清白來說,留著寶貴的生命來尋找機會報仇不是更好的選擇嗎?嘿!嘿!嘿!你以為絕食而亡就可以逃避殘酷的現實了嗎?錯了!只有懦弱的人才會選擇死亡。我發誓,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奸屍,還要把你美麗的裸體用冰保存住,巡迴全國展覽收門票。」說完,我又是一陣似惡魔般的嘿嘿嘿淫笑。   聽到這裡,羽凝再也忍不住乾嘔起來。   「惡魔!你這個惡魔!我發誓要親手殺了你!」羽凝咬牙切齒道。   我狂笑道:「現在知道死了會更慘吧!老子就給你一個機會,明天我會請一個老師來教你魔法,你大可學會魔法來向我報仇。」   羽凝恨聲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淫笑道:「你越強,老子幹起來才越有味道。」   「好!你這人渣等著,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裡。」羽凝兩眼放出堅定的目光。「好,少爺等著你!」我見目的已經達到,轉身揚長而去。   走下樓,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   與羽凝這個級數的美女肢體交纏,讓我慾火焚身,剛才差點就忍不住了。看著下邊長褲高高隆起的一塊,我尷尬的四處張望,怕翠兒看到我的醜態,卻意外發現翠兒正背對著我垂頭坐在噴泉邊,濺起的泉水打濕了她的長裙,她卻沒有察覺。   我快步走了過去,坐在翠兒身後,將她嬌軀輕輕轉過來。翠兒深藍夢幻般的雙眼噙著幾滴淚珠,淒麗動人。   我驚道:「翠兒,誰欺負你了?」   翠兒哽咽道:「羽凝姐已經那麼可憐了,你還去欺負她,你不是人!」   我了然笑道:「翠兒,如果有欺負她,有這麼快下來嗎?」   翠兒一楞,接著俏臉變得通紅,仍堅持道:「那為什麼我聽見羽凝姐又哭又喊?」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看來我的表演功力非同一般。   翠兒也意識到其中另有內情,拉著我的衣角撒嬌道:   「冰劍,我的好冰劍,不要笑了,告訴我了。」   一邊受落著翠兒的撒嬌,我一邊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她,聽到最後,翠兒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嗔怪道:「你真是壞透了,怎麼用這麼壞的方法,羽凝姐肯定被你嚇死了,你不怕她誤會你找你報仇嗎?」   我認真道:「失憶前曾經傷害她成那樣,我已經很是內疚了,如果再因為這件事,讓她絕食而死,那我還是人嗎?唯有讓她有一個努力的目標,才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哪怕這個目標是要殺了我,我也心甘情願!」   這也算是我的心聲吧,我真的希望羽凝好好活下去。   翠兒兩眼閃動著感動的光輝,依偎在我懷裡,溫柔道:「冰劍,你真偉大,羽凝一定會如你所願,好好生活的。」   我慚愧道:「千萬別說我偉大,你這是在諷刺我!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會好過一點。」我怕翠兒繼續糾纏這個讓我不舒服的話題,於是故意道:「翠兒,剛才你是不是吃醋了?」   翠兒一聽,急道:「人家才沒有吃醋呢!」   我伸手摟住她的細腰,柔聲道:「翠兒乖,以後要好好照顧羽凝。知道嗎?」   翠兒認真的點了點。叫翠兒繼續回樓照顧羽凝,我走出了花園,吩咐管家米奇幫我請一個魔法師來做家教,接著又叫他把我書房裡的書架連書都般到羽凝房裡去,反正我已經看完了。   當晚,我訂了一份鍛煉計畫,決定在考試前的一個月內苦練武道和魔法,我可不想被紅天學院開除。另外,我畫了一些我在地球鍛煉時使用的健身器材草圖,準備第二天交給米奇讓他請人去製作,又請翠兒第二天去買一些舒筋活絡的藥物來準備給我泡熱水澡用。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第二天,米奇就把做好了的單雙槓、啞鈴等器材搬進了飛花院,買好藥物的翠兒則陪著我把器材安置好。   第三天,我開始了鍛煉計畫,此時,離公開補考還有二十八天。   清晨的空氣特別清新,飄渺的霧氣在紅天木挺直的樹幹中緩緩隨風移動,風雀在高高的樹梢上鳴唱。沿著樹林邊緣的石徑,一個氣喘吁吁的瘦削身影正以烏龜般的慢速在「晨跑」,翠兒發出咯咯笑聲在我身前身後頑皮地跑來跳去。   「冰劍,加油!」翠兒興高采烈地喊著口號。   我搖搖晃晃的穿過樹林,回到飛花院中,一屁股坐在花園裡一個精緻的石凳上。我氣喘道:「實在是跑不動了,以前跑五千米還不是小意思。」   翠兒以纖細的手指輕劃紅通通的雙頰,調皮道:「冰劍吹牛的功夫進步了喲,我幾時見過你跑五千什麼米了(翠兒不知道米是什麼),是不是在夢中跑啊?」   我呵呵傻笑,無語以對,唯有苦笑道:「我的好翠兒,你還不過來幫忙!」   翠兒乖巧地跳過來,幫我解開小腿上綁著的沙袋後,溫柔地輕拭我全身的臭汗,接著又用浸了熱水的毛巾敷在我酸痛的腿部肌肉處,並用力按摩。   「啊……」我舒服地呻吟。   翠兒「噗哧」一笑道:「冰劍,真的很舒服嗎?」   我怪笑道:「小翠兒,要我幫你按按嗎?」   翠兒紅著臉拚命搖頭,知道翠兒臉皮薄,我沒有為難她,而是起身繼續鍛煉。   經過一系列的單槓、雙槓、舉重、俯臥撐等熱身動作後,我練起了空手道。   空手道是地球上現代技擊的精華,捨棄了式樣繁多的眾多花招,講究實用,通過符合物理力學的簡潔有力的動作,最高效率地打擊對手。   從我失憶時看過的那本《拳術指要》來看,風雲大陸上的拳術還很落後,往往花招很多,通過迷惑對手再發出致命一擊,這種拳術在對打時還有一定的用處,如果是群戰,一定死得最快。   雖然有我前世時對空手道的理解和經驗,但由於受到這副身體的韌性及力量的影響,暫時還不能達到我滿意的程度,但虎虎生風的手刀和踢腿還是讓翠兒目瞪口呆,對弱不禁風的少爺印象有了一個質的轉變。   練完空手道的幾套組合動作,我全身已經如同水洗。   第一天的鍛煉就有如此大的運動量,若不是我素來性格堅毅,只怕現在我已趴在地上了。   翠兒早已準備了浸有舒筋活絡藥物的熱水讓我沐浴,洗完熱水澡,精神為之一振,我開始練習前世對我最重要的氣功——圓光功。   圓光功是前世我義父在其綜合了許多氣功功法的基礎上,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化繁為簡後,創立的一種全新功法。   「圓光」二字取其功法特點「抱圓守一,光華內蘊」   而來,此功法內容龐大精深,由內至外,易學難精,可以說是永無止境。   功法的階段被義父按精神力的層次分為九層,分別為:第一重——意貫表皮;第二重——意貫肌肉;第三重——意貫筋骨;第四重——意貫全身;第五重——超強第六感;第六重——開心眼,此時被義父稱為先天境界;第七重——意識漫遊;第八重——元神出竅;第九重——   元嬰脫體。後面三重是義父的推測。   一般氣功大多都要意守丹田,將內息沿特定經脈運行,但圓光功從開始便從全身整體出發,故入門極易——   記經脈,穴位圖當然簡單;但一旦練達意貫全身的第四重,後邊就很難再進步。不過若能以大毅力,大恆心堅持練習,水到渠成之後,便會有巨大的功效,能全面提高人的精神意志和肌體功能,開發出人體的潛能。   前世時,雖然我從小練功,並且有義父指導,再加上我的不懈努力,也不過將圓光功練至後天的頂峰——第五重,想超越後天而至先天卻力有不殆;義父中年才發明此功,雖然勤加練習,也只能和我一樣。   但是單單靠這五重的功力已使我能擁有超強的靈覺和深厚的內力,從而在危機四處、九死一生的戰場上存活下來,並博得「血狐」的綽號,可見該功法的神奇。   之所以我們都沒有超越後天而至先天第六重,據義父說是因為先天功法注重天人合一,從自然界及宇宙中吸收、轉化能量,從而達到「一靜一動皆具天地之威」,但當時的世界經年累月的戰爭已破壞了地球的生態平衡,動植物都差不多滅絕。「天道已亂,夫復何言?」大自然的能量已經混亂,更不用說去借用轉化。   既然現在我已再生,擁有了一個新的身體,雖然沒有了功力,但在這個充滿了活力的世界,我的圓光功將有可能達到先天的境界,我真想看看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另外,從我失憶時看過的武道書來判斷,在風雲大陸只有真氣之說,而沒有內力的概念,也就是說,風雲大陸上全體的武士都只能控制真氣在體外的變化,而對體內的真氣運行則是完全任其天然運轉,不像我所練的圓光功可擁有內力——真氣系統的運行就稱為內力,能在體內控制真氣,這可是一個極為有利的特點。想到這裡,更加堅定了我要將此功練至頂峰的決心。   圓光功練功的姿勢分為幾種,最好功效的為站勢,其他幾種都是站勢的變形,如扶、坐、臥勢等,我當然用站勢練功。   我兩腳齊肩而立,兩膝向前微曲,胸微內含,小腹放鬆;兩手抬至胸前,手指微張,環抱成橢圓形——即「抱圓」之意義所在,高不過肩,兩眼向前平視,口似張似閉,以鼻自然呼吸。這就是圓光功的站勢。   站好之後,我全身收緊,接著放鬆。這時由於剛才鍛煉和熱水浴,氣血加速運行,所以在放鬆的情況下,全身上下都產生強烈的麻熱、膨脹的功感。   我心中暗喜,看來愛索這副身體還是練功的好材料,前世產生相同的功感可花了我一個星期,這可是入門的最難一步,卻被我今天誤打誤撞幸運地通過了。   我收拾喜悅的心情,恢復清靜無為的心態,將精神力集中於眉心,然後先投射到右手的一根手指上,開始了內視——即用精神力內部觀察,自我意識,但我很快如見鬼般發出一聲慘叫。   原來在精神力集中在手指上的同時,腦海中相應浮現的竟然是手指中一條條或粗或細的血管,鮮紅的血緩緩的流動,曲折的血管又如樹根般分支蔓延於整根手指中,仿似在顯微鏡下觀察般清晰可見。   我感到意識如實質般充滿、貫穿於整根手指,包括指骨中,而整根手指便如被烈火灼燒,雷電狂擊,又似被泥土充塞其中,暴漲欲裂。突然而至的巨大疼痛讓我幾乎暈死過去,也讓我驚慌失措。   怎麼會這樣呢?前世時我功力鼎盛時期,內視也不會像現在般清晰如親眼目睹,內視處的功感只不過是可以忍受的熱感、麻感和腫脹感,不會像現在這般恐怖的疼痛!   為什麼我第一次練功就會與以前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我心中充滿了迷惑。   說到底,內視其實就是精神力在「掃瞄」肌體,從而產生真氣,而現在的「掃瞄」彷彿讓一切感覺都被千萬倍的加強,這……這應該是精神力超強的結果。我仔細回憶之前我曾發生的每一段經歷,是哪一件事促成了我的精神力強大到連新的身體都接受不了呢?   自然,我聯想到地球爆炸之後,我的元神隨著地球爆炸的能量衝進了黑洞後,就可能與包裹著元神的那團能量進行一種動態「交流」而不被消滅,那是黑洞對元神進行了某種「改造」的原因;而最後我進行時空穿梭前的能量大碰撞中,有一些莫名的白色能量被「擠進」了我的元神,讓我的元神也發出耀眼的白光。   歸根到底,元神也是一種能量的存在方式,只不過其中鑲嵌有生命的烙印。經過黑洞的改造和新的能量加入,元神變強是意料之中的事,「附身」愛索後,鑲嵌有我生命烙印的元神自然就成為了這個生命體的精神力了。   但「附身」後由於受到身體的限制,精神力就不能像元神一樣能在體外隨意遊蕩,除非身體主人的功力達到第六重——開心眼或者更高,否則精神力就只能在體內發揮作用。   精神力變強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強到內視時連身體都接受不了,就不知是福是禍了。   終於想明白了變態功感的由來,我一陣愕然,但最後還是選擇了練功。儘管有非人的痛苦,不過我既想通過考試,又要抵抗門外的追殺者——格穆等人已被我炒了魷魚,以便留著這條小命品嚐生活的精彩之處,就唯有通過這門我最熟悉的武道來提高自己的實力了。   於是我義無反顧地開始讓那強得恐怖的精神力,內視身體內的每一個部位來產生真氣,此時我已完全沒有必要從第一重練起了——從每重功力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一到四重的功力是逐漸深入的,超強的精神力貫穿於意念所集中的任何身體部位,已經達到了第四重——意貫全身的境界,但代價是巨大的。由裡到外,由肌膚到骨髓,精神力無所不在,彷彿每個細胞都被意識所關注,在精神力的「掃瞄」下,每一個細胞都如獨立的個體在體會如烈火灼燒之熱,雷電狂擊之麻,泥土充塞之漲的三種強烈功感。   這些功感異常新鮮卻讓人禁受不起,劇烈的疼痛如海浪般不停衝擊我的忍耐底線,此時我已盡量減輕了精神力的強度,卻仍是如此恐怖,真不知道如果是全力以赴的話,我還能忍受幾分鐘?   我差點就要放棄,但前世作為軍人養成的執著、堅毅性格在此時發揮了作用,讓我咬牙堅持了下來。   當精神力「掃瞄」完整個身體,算是完成了一個周天之後,效果出奇地好,我已經感覺到身體內已經從無到有,產生了第一批真氣。這是好現象,但開始第二個周天時,這些真氣就會在意識的自動協調之下去強化身體裡的各個器官,經脈,從而減輕疼痛感,我就可以投入更多的精神力去繼續內視。   我輕舒了口氣,總算熬過了最難的第一次,上了軌道,以後就會越來越輕鬆了。   以後的時間,我排除所有的雜念,一心一意——即「守一」之意義所在,全力內視。時間就在我「抱圓守一」中飛逝,內視了不知多少個周天,每內視一個周天,真氣就會增多一次,而且增加的速度越來越快。   真氣集腋成裘,逐漸渾厚起來,開始沿著一定的經脈來運行,我沒有去引導,像個旁觀者一樣冷靜地注視著真氣的運行。   這正是圓光功的特點,無為而為之,讓真氣自己選擇運行的經脈,才是天道。   果然,真氣有條不紊的高速運轉,運行的軌道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隨著全身的灼熱,酥麻,腫脹,又有更多的真氣從身體裡彷彿理所當然的冒出來,投入運行的內力中,全身的經脈被高速的內力衝擊得越來越寬廣,以便容納更多的真氣,但變寬的速度遠沒有真氣補充得快。   但隨著內力逐漸充滿了各條經脈,真氣冒出的速度卻開始減慢,終於體內的真氣達到飽和,內力不再增加,而只是在體內以衝擊好的軌道用一定的速度自然流轉。   從入定中回過神來,四週一片漆黑,原來已是深夜,我覺得自己已經不同了。   精神異常飽滿,心靈一片靈靜,充盈的內力在身體內自然流動,肌肉充滿了力量,整個人感受不到重力,飄飄欲飛。我好似感受到天地間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亙古存在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但好像又隔了一層膜。   這種感覺我異常熟悉,這正是我前世圓光功練到第五重——超強第六感時的感受,這個階段靈覺異常敏感,將會提前察覺到附近對自己不利的危險、殺氣等未知存在。   原來靠自己體內強大的精神力和堅強的意志,我竟然第一次練功就達到了前世頂峰時期的功力層次。   「哈!哈!哈!」我得意的大笑。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來內視練功,我將很容易就會成為風雲大陸武道的第一高手,到時候,英雄寂寞,可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第七章 魔武壁壘∼     誇張笑聲震下了頭頂涼棚上的灰塵,樂極生悲的我不停的咳嗽,彷彿暗示了未來的路途坎坷,辛苦咳嗽的我這才注意到頭頂的涼棚。   怎麼回事?翠兒也太誇張了吧!不過是站久了點,竟然幫我弄了個「蓋子」。想歸想,心中卻有一股暖流在湧動。   快步回到臥室,果然翠兒又蜷縮在那張長椅上,蓋在身上的絲被已被踢開,露出凹凸起伏的動人身材,短薄的內衣遮不住她光滑雪白的手臂和修長的美腿。   我搖了搖頭,把綺思甩出腦外,上前想幫她蓋好絲被。夜深露重,凍壞了身體就不好了。誰知,翠兒卻被我驚醒了,剛好看到我兩眼蘊含著愛憐正在幫她蓋被。   「冰劍,你醒了!」翠兒一把抱住我的腰,嚎啕大哭,彷彿受了很多委屈般。   我輕撫翠兒秀髮,溫柔道:「翠兒,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麼?」   翠兒哽咽道:「你一站就是十六天,不吃不喝,人家想去叫醒你,又怕耽誤你練功,我只好叫人幫你搭了個涼棚。」   「十六天!」我驚呼道。翠兒含著淚點了點頭。   我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一般來說,真氣連續運行時間越長,產生的功效越大,怪不得功力一躍達到五重。   而在這期間,因為全神練功,抱圓守一,精神內斂而不外逸,全身消耗降到了最低。   「翠兒真是太體貼了。」我開心得捏著翠兒右頰上嫩滑的臉蛋。   經過一輪情感的抒發,翠兒平靜下來,突然她眼睛一閃,好像注意到了什麼。   「冰劍,你好看了很多了耶!」翠兒驚喜地盯著我。   我楞了楞,隨即明白,十六天的精神力對肌體地獄般的內視,內力由無到有,圓光功產生了神奇的功效,可能讓那些還未發育好的骨骼以及未經鍛煉萎縮了的肌肉得到了充分成長。   我輕輕掙脫翠兒的懷抱,打開衣櫃木門,對著其後隱藏的大鏡,我認真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中的男人大約一米七五左右——這裡我習慣性地用了地球單位,身材頎長,全身原本瘦弱的肌肉變得適中,雖然不是很魁梧,但由於胸肌長實了些,並且以前有點駝的背變得挺直,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挺拔之姿。   臉部雙眼依舊如此清澈,但原來因為瘦而縮在一起的五官卻神奇地舒展開來,以前高凸的顴骨,因為臉部的豐滿而變得沒有那麼明顯,額頭也豐滿了一些,扁平的鼻子伸長了一點,使得鼻孔沒有朝天,鼻毛不再外露;不再歪斜的嘴巴裡原本凌亂的黃牙變得比較整齊,顏色卻依舊沒有改變。   因為上寬下窄的臉形,以及頭骨的基本形狀並沒有改變,總體上來說,這張臉還是很醜,只不過沒有以前醜得那麼驚心動魄、絕無僅有,讓人見之欲嘔,一看便知是色狼。   看著這張醜得很平凡的臉,激動的我心滿意足,再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人也不願意自己讓人一見就噁心。不經歷過被人唾棄、厭惡的歲月,又怎能明白得到這張平凡醜臉的可貴之處?   鏡子的反射中,翠兒也靜靜在旁觀看,但到我略顯激動的表情時,她理解地從後主動摟住我的腰,用滾燙的身體安慰我。   我感動地轉身反摟住她,開心地親吻她的雙唇。甜蜜酥麻的感覺讓我流連忘返。   翠兒不堪刺激地習慣性緊抓我腰部肌肉,肌肉內部的真氣自然抵消了翠兒的抓力,讓我得以將親吻進行到底。   彷彿天長地久,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們才結束了醉人的一吻。   偎在懷裡的翠兒嬌媚瞪了我一眼,嬌嗔道:「就知道欺負人家!」說完又嬌笑起來,顯然像我一樣想到了上次親吻時她抓得我哇哇大叫的滑稽情景。   突然翠兒發出一聲驚慌的叫聲,這才發現自己僅穿著貼身內衣膩在我懷裡,雖然她已同愛索纏綿過很多次,但印象中早已經將冰劍和愛索看做兩個人。羞愧的她立即臉紅如霞,心怦怦直跳,將小臉深藏在我的懷中,不敢看我。   感覺到懷中火熱的動人女體,在心理上來說多年禁慾的我心中蕩起了一股漣漪,男性的生理反應自然而然產生,懷中的翠兒立即察覺到了,已經雲雨的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是通紅的臉上奇跡般地再次升起又一股新的紅霞,渾身上下泛起玫瑰色的艷紅,已是情動如潮,不可自抑。   然而我畢竟不是才剛剛成熟的少年郎——心理上,前世四十年的風風雨雨已將我煉得如鋼似鐵。雖然對身世悲慘的翠兒我覺得有責任一生一世照顧她,對她也由憐生愛,但在性愛方面她受過傷害,如果我此刻衝動下佔有了她,雖然溫婉的翠兒一定不會拒絕,但如此我同愛索還有什麼區別?不也就成了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我一定要用一個光明正大的儀式來迎娶她,要讓脆弱的她明白我不是將她當作玩物和洩慾的對象,而是我孫冰劍的妻子。   但顯然目前還不是時候,我還要在紅天學院讀書,對這個世界我也不是很熟悉,看來唯有等到我從紅天學院畢業之後,在這個世界裡立住腳再說,作為好色老頭巴曼.清風的長子對我來說總有一種虛幻的感覺。   我輕輕在她耳邊柔聲道:「翠兒,我愛你!」   正做鴕鳥的翠兒驚喜地抬起了頭,我繼續溫柔道:   「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翠兒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眼淚不由自主向外流出,口中呢喃:「冰劍,這是真的嗎?」   我知道翠兒自卑身世,雖然深愛著我,但從不奢望做我的妻子。然而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地嫁給心愛的白馬王子——雖然我連黑馬都算不上——本就是天下所有女孩的夢想。因此聽到我的話,反而讓她如在夢中。   我輕撫她的海藍長髮,憧憬著道:「等到我從紅天學院畢了業,我們就搬出這個讓你傷心的地方,找一個安樂、寧靜的地方一起幸福生活,你說好嗎?」   翠兒淚如泉湧,顫聲道:「冰劍,我不是在作夢吧?」   看著翠兒一臉如在夢中的惶恐,我心如刀割,慾火全消。真的是如此不可想像嗎?也許地位卑賤如她從來都沒有真正擁有過什麼?以至於這麼一個小小的承諾就讓會她分不清夢幻與現實。   在這一刻,我心中對她的憐愛升到了頂點,我心疼地緊緊擁抱著她,好似要給她我全部的力量。   「是真的!這是真的!」我肯定地告訴她這不是夢。   「冰劍,抱著我睡!」翠兒一臉幸福地低語。   我默默踢掉鞋,輕摟著她躺上長椅,擁她入懷,蓋上還留有她身體餘溫的絲被。   夢月夢幻般深情地月光下,兩顆相愛的心在一起跳動,兩個相愛的人無語依偎到天亮。   離公開補考還有十二天。   鳥語,花香,綠草,流泉,藍天,白雲。   在異常敏感的靈覺觀察下,這一切美景加倍鮮明的呈現在我的面前,這一刻,我的心靈完全迷失在這動人的自然美景中,不可自拔。前世時,根本就見不到如此清新的自然,經常要戴著防毒面具。   穿著翠兒新幫我買的武士服,我精神抖擻地站在狼樹林邊的空地上。我不敢再練圓光功了,上次一站就是十六天,我怕再來一次,那就不用考試了。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如吾所願,釋放汝之火焰——火球。」似模似樣的誦唱聲中,我集中意念在我兩手上空構想出球的形狀。   令我意外的是,代替眉心魔力的流動,奔流的內力自然地從手心噴出,在手心形成一個真氣球——內力流出體外就是真氣,感受到真氣向外的擴張力,驚訝的我手忙腳亂地將真氣球用向前方推。   「轟……」高度壓縮的真氣球,飛翔著奔向狼樹林,命中一棵狼樹的樹幹,發出劇烈的爆炸聲。   剎那間,破碎的木屑漫天飛舞,強烈的衝擊力在狼樹林中刮起一陣旋風,捲起地面上的細塵,塵霧逐漸瀰漫於整個花園。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的「魔法」造成的結果,欲哭無淚。驚慌失措的翠兒帶著哭音邊跑邊喊:「冰劍,冰劍,你怎麼了?」   我連忙大聲道:「沒事,沒事,是我在實驗魔法。」   心中頗是感動。   放心的翠兒誇張驚叫:「冰劍,你的魔法好厲害啊!」   我苦笑無語,魔法可不是這樣,不過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又怎能向天真的翠兒解釋清楚呢?   我接著又試了幾個其他三種基本元素水、風、土的一級魔法。結果,風刃變成了真氣刃,水波變成了真氣波,土牙則變成了真氣牙。   為什麼本應是發魔法,怎麼全變成了發真氣,難道是我對各系的元素之神不夠恭敬,還是我的手印、音調有問題?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實驗了幾次,還是這樣。   用手搔了搔頭,我想到了我曾經發出過的唯一弱智魔法——火焰刀。回憶當時的咒語、手印及意念的操控方法,我模仿了一遍。當真氣刀從五指上冒出時,我覺得我已處在暴走邊緣。   為什麼十幾天前還可以發出的魔法,現在卻發不出呢?難道是神在作弄我這個不虔誠的信徒?讓那個毛毛蟲魔法不幸成為我在風雲大陸使用魔法的絕響之作。   我無語問蒼天,天上白雲悠悠,狼樹林裡靜寂一片。   我冷靜下來,即使有神存在,祂也不見得有時間來作弄我這個毫無名氣的小人物,看來是其他原因了。   今天的我與十幾天前的我有什麼不同呢?   我靈機一動,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我身上擁有了深厚的內力,從這裡我又聯想到了讀過的一本書《魔武雙修淺論》。   裡面介紹道:魔法與武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煉之路,一動一靜,南轅北轍。修煉前者要求冥想靜坐,增強和擴展自己的魔力;修煉後者要求四處戰鬥,激發和培養自己的真氣;若想兩者兼修,將不可避免地會出現魔武壁壘,甚難打破。   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因為我現在有了強大的內力。意念作用下,當然是內力先動,而很少修煉過的魔力則完全被內力所壓制,根本不能被精神力所調動——與精神力的強大與否無關。   我真的想不到功力太深厚原來也是缺點,否則我至少可以學會一些簡單魔法。   其實,不學魔法而去學武道,我也能接受,反正在我強大精神力的幫助下,事半而功倍,我的內力一定會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學武道對我來說是很有利的。   但十二天後的公開補考可是魔法測試,我可不想被開除!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腦海中飄過那張酷似亞軒的如花容顏。   老子拼了!我狠下心來,決定採用耗光體內內力,將它對魔力的壓制盡量降低的笨方法來修煉魔法。   「真氣球!真氣波!真氣刃!真氣牙!」狼樹林傳來震耳欲聾的連串爆炸聲,被炸斷的殘枝爛葉漫天紛飛,還未落地,就被第二波的爆炸真氣衝擊下化為齏粉。   樹林外的翠兒嚇得大呼小叫,甚是搞笑。但爆炸的噪音太大,我聽不到她在那裡亂叫些什麼。   林中剛開闢出的空地上,我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爛泥上,經過一個時辰——風雲大陸時間單位,一個時辰約為地球一個半小時——的「辛勤工作」,體內的內力終於被我耗完,等到呼吸平靜下來,我神情肅穆地站起身。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如吾所願,釋放汝之火焰——火球。」   期待的雙眼連火星都看不到,氣急敗壞的我由於內力消耗過度再加上急怒攻心,眼前一黑,撲倒在地上。   三天後,我站在已被夷為平地的狼樹林原址上,苦笑無語。   連續三天的不懈努力,依舊換不來一個動人的火星。   倒是由於我勤用真氣,內力反而雄厚了許多,流速也更快了,發出的真氣無論速度、威力以及熟練度都巨增。   剛才經過二個時辰的努力,才耗盡了內力,狼樹林也變為平地,但令人期待的火星還是毫無影蹤。   「天哪!就算是『毛毛蟲』我也認了,卻為何連火星都沒有!」我發出憤怒的呼叫。這可惡的魔武壁壘該如何才能打破?   這三天,我該實驗的方法都試過了:比如苦練咒語的誦唱——現在喉嚨還在隱隱作痛。比如狂練手印的揮動-   -手都麻木了。以及刻苦冥想增加我可憐的魔力——屁股上長了繭。   誰知道仍不能打破魔武壁壘,怪不得《魔武雙修淺論》中指出:整個風雲大陸魔武雙修成功者——指魔法至少達到大魔導師(注一),同時武道達到天空武士以上-   -只得一人,而且還是傳說中的英雄。   後邊傳來翠兒細微的腳步聲,看來這小丫頭見我這三天如此煩悶,現在想開開我的玩笑,嚇唬我呢!我故意不動聲色,等到翠兒快來到我的身後時,突然轉身輕縱。   翠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已被我擁入了懷中。前世我就會輕功,這三天的磨練,讓我的身法也輕巧迅捷了許多,總算這三天沒有白忙。   翠兒嚇人不成反被我嚇,沒有意料到的她發出尖叫,這才看清是我。她輕捶我胸膛,嗔道:「冰劍學會武道就來欺負我!」   我喪氣道:「可惜怎麼也學不會魔法。」   翠兒安慰道:「冰劍武道這麼厲害,不會魔法也沒有關係呀。」   我苦笑道:「不會魔法可要被紅天學院開除啊。」   翠兒皺了一下眉頭又舒眉道:「對了冰劍,你可以去請教庫爾特先生。」   「庫爾特先生,他是誰?」我奇道。   翠兒解釋道:「庫爾特先生就是你叫米奇請的魔法家教啊。」   我這才知道,在我埋頭練功的十六天裡,米奇早已經請好了魔法家教——庫爾特先生,而詳知內情的翠兒就讓庫爾特去教導羽凝魔法。   這幾天裡,我忙的不可開交,翠兒也沒有時間對我說這件事。我仿似在黑暗中看到一線曙光,書看得再多都是死的,請教他人的經驗往往是很重要的。我親了親翠兒紅紅的臉蛋,開心道:「他在哪裡?」   翠兒羞道:「庫爾特先生每天下午來迭翠樓,給羽凝上二個時辰的魔法課,現在都快下課了。」   在翠兒的陪同下,我走進了迭翠樓。怕打擾羽凝上課,我特意收斂氣息,無聲上了二樓,透過窗戶,我再次見到了羽凝。   十多天沒見,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潤,烏黑的長髮輕輕揮灑;身上依舊是一襲素裙,體型豐腴了點,顯然翠兒將她照顧得很周到。   此時的她正乖巧坐在書桌前,凝視著面前攤開的魔法書,兩眼放著堅定的光芒。看到羽凝認真的模樣,我很是欣慰。生活有了目標,就有了求生的勇氣,雖然這個目標是殺了我。   在羽凝身旁站立的老者應該就是庫爾特先生,他紅光滿面,一手持一根頂上鑲有深青色風系魔晶石(注二)的魔法杖,另一手指著魔法書正在講解。老者滿頭白髮亂七八糟,雙目充滿異常的神采,圓臉上有一個可笑的酒糟鼻子,使得他的樣子有點滑稽。   這時,我注意到庫爾特彷彿用眼角掃了我這個方向一眼,我心中一驚,一般人絕對不會察覺到這個狀態下的我,作為魔法師的他肯定在四周用了某種風系的偵察魔法。   我靜靜走下,一個教魔法時都能保持警覺性的人,無論他看起來多麼可笑,都絕對不簡單。   「還有多久下課呢?」我坐在樓下寬大的靠椅上問翠兒。   「半個時辰。」翠兒看了看壁上掛著的魔法鍾——用風魔晶中儲存的風元素為動力,用特殊風系魔法機關產生穩定而長期地旋轉力,來回推動鐘擺,記錄時間。   「我們等等吧。」一邊說著,我一邊向翠兒伸了伸手。   「冰劍,什麼事?」翠兒走到我的面前。   「來,這裡坐。」我拍了拍我的大腿。   翠兒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搖頭不依。   我知道她心裡想坐,卻臉皮薄。我輕拉著她的手,翠兒扭捏著坐了上去,經過那天晚上我對她算是求婚的對話,我們的感情更融洽了,但翠兒害羞的性格依舊未變。   我輕摟著她的細腰,在她耳邊小聲道:「翠兒,這些天我忙於練功,冷落了你,你可要原諒我。」   「冰劍,沒關係,我自己過得不知道多開心。」翠兒雙眼一紅,連忙幫我撇清責任。聽出她話裡的語病,我佯怒道:「沒有我騷擾你,你一個人當然開心了。」   「才沒有呢,人家天天想著冰劍都睡不著。」翠兒急不擇言。   我狡猾的竊笑了,論詭計多端,年幼的翠兒哪裡是我這個曾經的血狐的對手。我不動聲色道:「既然睡不著,那以後就一起睡好了。」   「好啊,啊……」翠兒這才知道中了我的圈套。「不行,你這個壞蛋。」翠兒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口快,應允了我一起睡的建議。   「你都答應了,怎麼耍賴啊?」我一本正經地繼續調侃翠兒。   翠兒無言以對,紅染雙頰,唯有實行鴕鳥政策,將小腦袋深埋在我的懷裡,羞不可抑,不敢見人。   懷中少女蘭香撲鼻,溫熱的嬌軀在懷中不依扭動,讓人魂為之銷。我低頭輕咬她的耳珠,在她耳邊將地球的絕妙情話一一傾訴,什麼「擁有你,我別無所求!」,什麼「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以前從未享受過平等男女關係的翠兒聽得心花怒放,如癡如醉。   我親親翠兒的小耳朵,摸摸她的小俏臀,讓翠兒小巧的酥胸輕輕摩擦我現在已非排骨,怦然有力的胸膛,樂在其中。   翠兒逐漸呼吸急促,臉紅似霞,被我逗得暈頭轉向,不知天高地厚。即使和翠兒在卿卿我我,我的心神並沒有全部投入。畢竟,樓上的課程不知何時結束,若等庫爾特下來之後,我還沒有察覺,那就太尷尬了。   這時,因內力深厚而遠較常人靈敏的聽力讓我發現,樓上原本滔滔不絕的講課聲中斷了,庫爾特的呼吸有點急促。   羽凝奇道:「庫爾特先生,您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繼續上課。」庫爾特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聯想到剛才上樓看羽凝時,庫爾特立即就察覺到我的情況,顯然現在樓下的激情表演,正被樓上的某人用某種特殊方式免費收看。   不願翠兒動情的媚態被他人觀看,即使這個人已經是白髮老者,我連忙將翠兒從懷中扶起,坐在我身邊的座位上。   翠兒渾身酥軟,連腰都挺不起來,嬌喘連連,兩頰羞紅,媚眼如絲,正嗔怪地凝視著我,無法可擋的魅力在此刻如花綻放,原來翠兒也可以美得如此驚心動魄,只不過需要我去努力發掘。   強忍住重新擁她入懷的強烈衝動,我平息了慾火,恭候庫爾特先生下課。   樓上庫爾特的聲音再次中斷,這次羽凝沒有出聲,庫爾特又咳嗽了幾下,才宣佈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顯然,這次庫爾特驚詫到提前下課的原因,是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樓下表演的主角,會察覺到他正在樓上看色情表演。   他能知道下面的情況,是由於他出於以前四處修行時養成的習慣,在上課時也用了一個風靈之眼的三級風系魔法來偵察附近的情況,以備不測,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完了我和翠兒的全套親熱動作。過分激情的表演打斷了他的思路,也讓自詡擁有一顆年輕之心的他呼吸急促了點。但他作夢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這個世人眼中的魔武雙料白癡,竟然在樓下親熱的同時能發覺他的偷窺?   原來,加侖.庫爾特是一個喜愛四處遊玩的大魔導師,年輕時他和龍獄.葉羅有過一起探險的經歷,結為好友。如今,他年齡大了,便回到紅天城住進了葉羅家研究魔法。   加侖其實是一個童心未泯的老頑童,因此他很快就和葉羅家的子女打成一片。逸文、逸武以及紫纖都拜了他為義父,逸文、逸武把兩人皆愛上羽凝的事也告訴了他,由於羽凝是一個青樓女子,兼且兩人還在讀書,所以他們不敢同父親講,唯有告訴加侖。   加侖為此專門去了一次鳳儀院,當他瞭解到羽凝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後,對羽凝讚不絕口,異常支持他們兄弟。因為他年輕時也曾愛過一個青樓女子,但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結合,在逸文、逸武身上,他彷彿看到自己當年的身影。   但加侖告訴他們兄弟,羽凝只能嫁給他們兄弟中的一人,他們該如何抉擇呢?葉羅家兩兄弟決定公平競爭,讓羽凝來選擇。   偏偏羽凝又覺得他們兄弟都很好,不忍選擇其中一個而傷害另外一個,而逸文、逸武因為目前還在紅天學院讀書,也樂得暫時保持大家一起開心的日子,故事情就一直這麼拖下來。直到那個風雨交加、雷鳴電閃的傍晚,葉羅家兄弟的死黨特利.淡雲氣喘地跑來通知說,亞瑟那裡不小心漏嘴說出了愛索當天要迷姦羽凝的消息,被他恰好聽到了。   然而,當葉羅家兄妹以最快速度趕到鳳儀院時,慘劇已經發生了。   外表柔靜,其實性格堅毅獨立的紫纖,平時早就看不慣號稱魔法部低級班三年級一班終極恥辱的愛索,是他讓全班的所有同學在全校師生面前抬不起頭,受盡冷遇白眼。作為全班楷模的班長大人,如果不是父親嚴令她不得與清風家發生衝突,她早就替天行道。   而這一次,這條色狼竟然欺負到她未來的嫂子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憤怒的她越級使用了加侖私下教給她危險時刻護身的、只有高級魔法師才能用出的六級風系之高階輔系雷魔法(注三)——禁忌之雷,而且這個魔法還是禁咒,亦即使用時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威力巨大魔法,不被魔法公會推薦使用。   令紅天城所有魔法師感興趣的是施法過程中,由於受到其兄逸文的干擾,該魔法產生了異變,據說沒有召喚出禁忌之雷,卻召喚出了一顆小型流星。當時幾乎紅天城所有的魔法師都感應到那強大的魔力衝擊。   更令魔法師們驚奇的是,被餘波掃中兼且有真氣和魔法護身的葉羅家兄妹都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而作為爆炸中心點的絕對主角,不但沒有被流星砸死,反而只需養傷半個月,就又精神抖擻的再次出現在鳳儀院去玩弄事件的起因——羽凝,並且在被羽凝刺傷後還不忘以此為借口,心安理得地擄走羽凝。   紅天城的全體市民不得不佩服有著「紅天城第一色狼」、「紅天之狼」、「紅天學院終極恥辱」等眾多綽號的當事人,那如蟑螂般堅韌的生命力和不顧艱難險阻、誓死堅持的色狼本性。   紅天城第一色狼竟然成為城內所有好色男子的偶像,連受「終極恥辱」所累的紅天學院師生談到愛索時,也不得不搖頭唏噓不已。   「紅天之狼」在紅天城裡風頭之勁,一時無了,也成為了紅天學院最有名氣的人。談到榮譽院長曼切斯.多蘭可能有人不知道,但說到愛索.清風,連在學院廁所打掃衛生的老伯也能厭惡中帶嫉妒的說出他成長過程中的各種醜聞。   當依然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的葉羅家兄妹,聽說羽凝被愛索抓進了宰相府之後,全部被氣得吐血。但是因為受愛索.清風所累,他們兄妹的知名度在紅天城裡也是瘋狂飆升,原本被家中眾人瞞著、幾乎是最後一個獲得消息的龍獄.葉羅,氣急敗壞地警告他們不得再涉入此事,以免敗壞家風和破壞葉羅、清風兩家的「良好關係」。   沒有辦法可想的葉羅家兄妹唯有懇求他們的義父,趁這次相府招聘魔法家教的機會混入相府,查探一下羽凝的具體情況。   如果不是那三個小傢伙帶傷跪下苦苦懇求,又拿出三瓶名酒來「賄賂」他,而他對羽凝也是很憐惜,再加上他對這個炸不死且色膽包天的紅天城「名人」,有一絲研究的興趣,他才不會冒弄醜名聲和被老龍獄發現的危險來趟這種渾水。   現在的相府門前茶館可是各種八卦人士——想瞭解多一點「名人」的生活起居,和熱血青年——想為羽凝報仇的人氣最高的聚合地。他每天進來都要蒙面快行,還要防備那些懷疑他就是愛索的青年冷不防的偷襲。   令加侖.庫爾特作夢都想不到的是他要教魔法的學生,不是那個快要參加年終魔法公開補考的紅天之狼,而是他來相府的主要目的——羽凝。   如此容易就看到了進府的目標,讓加侖差點懷疑這是一個陷阱,有點不知所措的他放了風靈之眼來以防萬一,以免陰溝裡翻了船。   經過十多天的教導,羽凝在魔法上的天賦讓加侖震驚,雖然她完全沒有魔法方面的任何基礎,但羽凝對魔法驚人的理解力,堅韌頑強的精神力是在他漫長的一生都甚為少見的。更令加侖讚賞的是她前所未有的勤奮,他頭一天佈置的頗為艱難、需要多日思考的魔法習題,都被羽凝在第二天完成。   當加侖告訴這可憐的女孩,自己是葉羅家兄妹的義父,被請來看她時,羽凝熱淚盈眶,似見到了親人般撲到加侖懷裡嚎啕大哭,將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羽凝也要認加侖為義父,加侖本就欣賞羽凝的堅強,再因為自己當年的往事,他對青樓中出污泥而不染的羽凝有一種特別的感情,所以他很開心就應允了羽凝的要求。   羽凝溫柔婉約的孺慕之情讓加侖老懷大開,畢竟葉羅家的兄妹個個在他面前都非常調皮,經常開他的玩笑,雖然他也樂意這般,但好似人吃久了一種菜要換一下胃口般,羽凝的乖巧讓他特別舒服。加侖恨不得一古腦把自己所知的所有魔法知識全教給羽凝,但魔法的學習即使是天才也不是一蹴而就。   雖然加侖很奇怪羽凝這種相對舒適、自由的處境,而且還有滿書架琳琅滿目的嶄新書籍可以借鑒,但由於怕觸動羽凝的傷心之處,加侖沒有主動問她為什麼會這樣。   反而是乖巧的羽凝主動告訴他,自己本想絕食而亡,誰知愛索用卑鄙的方法威脅她,讓她不敢自殺——具體什麼方法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又主動送來魔法書給她看和請魔法老師來教她,並說給她一個報仇的機會;他說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是如果自己越強,他就越有興趣。   最後,羽凝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把他殺了!」   看著羽凝兩眼堅定的光芒,回想自己被聘之前還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讓羽凝放棄自殺的念頭,加侖一陣苦笑。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那個紅天城眾所皆知的第一色狼。原以為要對付的只是一個荒淫好色的紈褲子弟,誰知這條色狼的心思卻是如此難以捉摸,竟能忍住十多天不來玩弄羽凝,又能輕易讓羽凝放棄輕生的念頭。   想到那個被他催眠後,還依然對主人忠心耿耿,無論他如何試探都只會說主人好的丫鬟翠兒,以及愛索發現他魔法偷窺的輕而易舉,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的加侖,覺得自己頭都開始大了。   這個愛索怎會如此神秘呢?   注一:風雲大陸魔法師及武士級別列表:   魔法師:見習魔法師,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大魔法師,大魔導師,聖魔導師。   武士:見習武士,初級武士,中級武士,高級武士,大地武士,天空武士,聖武士。   注二:魔晶石是風雲大陸上比較常見的儲存元素的礦物,大致分為三級:上級,中級,下級;據說還有特級魔晶石能與人心靈相通,但沒有人能夠證實。   魔晶石能幫助魔法師以更快的速度來聚集魔法元素,從而加速魔法的進程,而上級的魔晶石更能提供一定的元素給魔法師使用,從而能讓魔法師越級使用魔法,但較為罕見,萬金不能求一。   另外,魔法師自己可加工魔晶石,抽取其中的元素,從而用來儲存魔力,加工後的魔晶石被叫做魔力晶石,但自然中並不存在。   級別不同的魔晶石顏色深淺不同,依次為上級——深色,中級——色澤一般,下級——淺色。儲存不同魔法元素的魔晶石顏色也不同,具體見下列表。   注三:在風雲大陸上,自然元素共四種,分別為水、火、風、土四大元素。元素魔法共有八種,分為四大主系魔法:水系、火系、風系、土系和四大高階輔系魔法:輔冰系、輔焰系、輔雷系、輔木系。   這裡值得注意的是,輔冰系全名是水系之高階輔系冰魔法(簡稱輔冰系魔法),也是屬於水系魔法的一種,只不過是比較高級的類別,它使用的元素也是水元素,風雲大陸上沒有所謂的冰元素的存在。   同樣輔焰系魔法屬於高階火系魔法,使用火元素;輔雷系魔法屬於高階風系魔法,使用風元素;輔木系魔法屬於高階土系魔法,使用土元素;自然中也沒有焰元素,雷元素,木元素的存在。   水元素:水系(藍色魔晶)-水系之高階輔系冰魔法(無色魔晶)   火元素:火系(紅色魔晶)-火系之高階輔系焰魔法(橙色魔晶)   風元素:風系(青色魔晶)-風系之高階輔系雷魔法(紫色魔晶)   土元素:土系(黃色魔晶)-土系之高階輔系木魔法(綠色魔晶)   另外:光明系魔晶石為白色,黑暗系魔晶石為黑色。   在加侖.庫爾特魔法杖上的深青色魔晶石就是上級風系魔晶石,只有大魔法師以上的級別才有能力使用,中級魔晶石只有中級魔法師以上的級別才有能力使用;下級只有見習魔法師之上的級別才有能力使用;當然如果不是魔法師也能利用魔晶石本身的一些特性。 ∼第八章 由武入魔∼     收拾好心情,給羽凝交代了一下晚上應該做的功課後,越想越迷惑的加侖放棄了思索這詭異難解的一切,緩步同羽凝走到了樓下。   這是加侖? 庫爾特第一次見到紅天之狼,一張平凡的醜臉上帶著親切、自然的笑容,明亮的深黑雙眸讓這張醜陋的臉增添了睿智、自信的風采,一身雪白的武士服襯托得他身材頎長,站在那裡輕鬆自在卻有一股如千年勁松般挺拔、穩固的氣勢。   這……這就是被稱為紅天城第一醜男的愛索? 清風嗎?加侖覺得自己的頭部充血得快要暈到了,恍如在噩夢中般不真實。   丑是夠丑了,但這股莫名的氣勢卻彷彿讓他的醜變得理所當然一樣。   如此醜陋(其實以前更醜)卻有著如此強烈自信的人,他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   兩種如此相異的特質,竟能融洽地在一個人身上對立存在,他不得不慨歎造物之奇。   對曾經仔細打量過我的羽凝,我嶄新的形象給她的衝擊就更大了,尤其是那對如夜星般的雙眸幽黑、卻又如此清澈,如磁鐵般吸住她的視線。   是的,這如山間細泉般的雙眸,曾經在她最深沈的夢中偷偷的出現過,她不得不承認這雙充滿著憐惜的雙眸是她日夜所期盼的,但為何卻會出現在自己最憎恨的人身上?   她心中充滿著彷徨,她固執地認為這是一種精神魔法,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大魔導師,她驚訝地發現他的眼中一樣充滿著迷惑。   看到我面前的兩個人都在發呆,我不得不向前走了一步,從《皇家禮儀》一書中所學到的標準姿勢,優雅有禮地向加侖鞠了一躬,以示敬意。   「尊敬的庫爾特先生,您好,我就是愛索? 清風。」   加侖楞了楞,顯然傳說中的色狼不會如此彬彬有禮。   「清風公子,您真是太客氣了。」加侖恭謹地回禮。   我對翠兒道:「翠兒,請你先請羽凝小姐回樓,我有事請教庫爾特先生。」   依然紅霞滿面的翠兒帶著滿臉迷惑的羽凝上了樓,我笑道:「庫爾特先生,我們出去談談。」   加侖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了迭翠樓外的花園中,噴泉的流水聲遠遠傳來,更加襯托出花園的靜寂。注意到加侖的臉色平靜下來,我開口道:「庫爾特先生,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清風公子請說,鄙人一定盡力回答公子。」   「我想瞭解如何才能打破魔武壁壘?」我淡然道。   庫爾特先生異常驚異道:「魔武壁壘?」   「是啊!」我肯定道。   庫爾特先生奇道:「不知清風公子為何想知道?」   「我……我……」我這才突然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原來《魔武雙修淺論》中述及:如魔武同時修行,當修至高級武士和高級魔法師時才會出現魔武壁壘,甚難繼續前行;但如單練武道,當練至大地武士時,武士則出現魔武壁壘,極難練習魔法;如單練魔法,當練至大魔法師時,魔法師會出現魔武壁壘,極難練習真氣。   因此風雲大陸上的人欲魔武雙修大多單練魔法或武道一種,當練至較高等級時(一般是天空武士或大魔導師)   才設法考慮如何突破魔武壁壘,修煉另外一種,這樣至少可以保證能有一技之長。否則兩種同時修行,往往只能練到兩者都是高級就無能為力,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一事無成。   所以當加侖問我為何想知道如何打破魔武壁壘時,我意識到我的武道至少已修煉到大地武士級別了(因為我是單練武道),否則不可能遇到魔武壁壘。   但就算我對加侖說出事實,他也不會相信。   要知道大地武士在風雲大陸上已經是非常高的級別了,像伽斯特帝國除了三大元帥是天空武士之外,其他的軍團長及萬騎長最多是大地武士,可見大地武士的強悍(聖武士是傳說中的存在,現實中一般不作考慮)。   而我也只是體內的真氣達到了大地武士的等級水平,卻沒有相應的武道戰鬥經驗,說出來徒惹人笑。   於是,我裝作很狂妄的樣子道:「因為我未來將成為風雲大陸魔武雙修第一人,所以我要早點知道魔武壁壘要如何打破。」   看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加侖反而輕鬆起來,這才是色狼應該具有的真正面目,剛才那少年老成的模樣,讓他這老頑童都拘謹起來。   加侖靈機一動,既然這條色狼如此狂傲,那不如叫他去那個地方,也可趁此良機為新收的女兒出一口被凌辱的臭氣。   加侖裝作很嚴肅的樣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沈聲道:「你真的想知道?」   看著加侖故作正經的樣子,我內心一陣好笑,曾經歷過四十載的風風雨雨,還不是一眼就看穿加侖的惺惺作態。但我要扮演好我目前的角色——紅天之狼,可不能有太多超越「劇本」的言行舉止。   我用期盼加崇拜的眼神注視著加侖,認真道:「是啊,庫爾特先生,我知道你學識淵博,無所不知,請您一定要告訴我。」   加侖哈哈大笑,開心道:「好,老夫今天就告訴你這個識貨的小子。其實要打破魔武壁壘十分不容易,要不然這世上魔武雙修的高手也不會如此之少。不知清風公子是由武入魔,還是由魔入武?」   「由武入魔!」我答道。   加侖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神情,興奮道:「我這裡有一條由武入魔的捷徑,不知清風公子是否有膽量嘗試?」   我傲然道:「當然夠膽,您老快說。」   加侖緩道:「你可以選擇一魔法元素特別濃厚的地方,用冥想將元素吸收入體內儲存,逐漸改造身體。之後,你將對魔法元素異常敏感,從而突破魔武壁壘。」   令我驚訝的是,這一段話聽起來還挺合理的,而我剛才還猜測他會陷害我,這個方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我閉目沈思,看過的書中對如何突破魔武壁壘涉及很少,而這種方法雖然前所未聞,聽起來卻也很合理。   我睜開眼道:「紅天城東北三十卡(風雲大陸長度單位:一傑=十卡=一萬拉=十萬斯,相當於地球的四千米)處之火雲谷不知合不合適?」   「合用,但要進入谷底的火雲洞才行,不知清風公子如何知道這個地方?」加侖被嚇了一跳,怎麼自己還沒說出口,這小子就知道了。   我笑道:「偶然知道而已。」   看著我雲淡風清的淺笑,加侖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眼前擁有奇特氣質的醜陋男子。歎了口氣,帶著滿心的疑惑,加侖告辭而去。   看著加侖的背影,我心中不停掙扎。從我目前瞭解的魔法知識來看,所有的魔法師都是先吸收自然中的魔力存於體內,再通過魔力指揮體外的元素,沒有聽說過將元素直接吸入體內的。不過,既然打破魔武壁壘如此艱難,這種方法不同尋常也是在情理之中。   做還是不做?   如果不這樣做,我就學不會魔法;如果不會魔法,我就進不了紅天學院;如果進不了紅天學院,我就……   這時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張酷似亞軒的俏臉,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如此想再見到這樣的一張臉,雖然我對那張臉的主人一點感覺也沒有。   也許是我孤陋寡聞吧,去看看,又不會死人!我如此自我安慰,因為我知道我已不能抗拒這個誘惑。   雖然知道加侖所說的方法危險性很大,但現在的我好比溺水的人遇到了唯一的一根稻草。   也許我潛意識中早就已決定,只不過現在一定要為這種莫名其妙的衝動,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已。   據《伽斯特地理志》上記載:紅天城位於伽斯特境內最大的淡水湖貝爾湖南部。銀龍山脈位於貝爾湖北部,由西向南,橫亙了整個風雲大陸,也擋住了伽斯特帝國北方烏干尼高原那凜冽的北風。   在貝爾湖的東邊有銀龍山脈的一條支脈——火雲山脈。火雲山脈主峰火雲山目前是一座處於休眠期的火山,整座山散發著炙熱的氣息。   由於有火雲山的熱空氣以及貝爾湖湖水降溫的調節,紅天城氣候宜人,四季皆春。火雲谷就位於火雲山腳,距貝爾湖約二十多卡,可遠眺貝爾湖,它是伽斯特境內火元素最密集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我在嘴上貼了兩撇假鬍子,又將眉毛畫得粗獷了些,簡單的易容後,我告別了翠兒。   帶著翠兒親手準備的乾糧和飲水,我從相府後僕人進出的小門偷偷溜了出去。我可不想如過街老鼠般被人四處圍追堵截,指指點點。   果然,後門處也有很多有心人士的埋伏。幸好易容,讓我看得老了一些,否則一個十六歲的奇醜少年從相府後門溜出來,那些道聽途說、根本沒有見過我本人的熱心者,就是再笨也可猜到是誰了!   在翠兒說的追風馬車行,我說出想雇一輛馬車去火雲谷。但車伕們說他們最多將我送到離火雲谷二卡的地方,並且不會等我回去。   從車伕的眼神裡,我看出他們的意思是根本就沒有必要等我回去了。   我問為什麼,一個微胖的車伕苦著臉道:「大俠,那種地方魔獸多如牛毛,有錢賺都沒命花。」   「魔獸?」我嚇了一跳。「該死的加侖,也不打聲招呼。」   「好吧。」我拿出一枚銀幣交給那個胖車伕。「兄弟,怎麼稱呼?」   「彼得。」彼得的目光貪婪的注視著手中的銀幣。   「好,彼得,就依你所說,我先給一枚銀幣作為訂金,到了火雲谷我再給你一枚銀幣,你看怎麼樣?」   「好,沒問題!大俠是否現在就出發?不去對面的老基頓武器店挑身行頭嗎?」彼得擔心建議道。   我看了看身上雪白的武士裝,和單薄的一柄長劍,也覺得不大對勁。   「好,我這就去,你稍等。」我一溜小跑進了老基頓武器店。   「不知客人有什麼需要呢?」一個身形很胖的老者笑容滿面迎了上來。   我想了想《大陸武器概論》中的介紹,以及火雲谷魔獸的種類,再考慮了自己前世擅長的武器,然後道:「一套上好的防火魔法全身皮鎧,一把附有水系攻擊的上好長刀,一雙輕便登山鹿皮靴。」   我頓了頓,加了句:「再來一把上好強弓和四十枝寒冰箭。」要知道前世我可是軍運會上的箭術冠軍。   聽我念完之後,老闆笑得雙眼瞇成一條線,看著我仿似看著一大堆在閃光的金幣。他高興地叫來夥計,將上面所說的裝備拿了過來。   穿上全身皮鎧和鹿皮靴,配上武器,站在店側的大鏡前,我看到了鏡中有一個全身黑色皮鎧,連頭都套在封閉頭盔中的挺拔戰士。   眼睛部位是兩塊透明藍色水系魔晶,能隔絕高溫,並增加視野的清晰度。   頭盔嘴部是一條條橫著的細縫供口鼻呼吸。   輕便的皮鎧上紋有火焰狀的奇怪咒符,我知道這是咒術師(專精於單靠咒語為生,且有巨大魔力的魔法師職業)施在皮鎧上的防火魔法咒符。   在右胯側的武器放著一把寬厚的長刀,拔出刀,犀利的刀鋒上透出寒冷的凍意。   肩上背著古銅色的強弓,左側的箭囊裡裝有四十枝附有輔冰系魔法的寒冰箭。   腳下是鬆軟的鹿皮靴,整個人顯得威武不凡。   我點了點頭,滿意道:「不錯,多少錢?」   「這位大俠,一共是一萬一千三百個金幣,由於您一次惠顧本店這麼多生意,為了表示小人的感激之情,本人特別給您打了九折,折後是一萬一百七十個金幣,零頭就算了,就收大俠您一萬金幣了。」老闆笑容可掬地伸出了胖手。「您是給金票(伽斯特銀莊發行,類似於地球支票)還是現金?」   一萬金幣!天!身上才一百多個金幣。   「老闆,可不可以欠帳?」   老闆的臉立刻冷如寒冰,指了指櫃前貼著的一張「本小利薄,概不賒欠」的條幅。   我心虛地摘下頭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卻不小心扯下了貼上的假鬍子。   老闆迷惑地看著我的臉,彷彿像印證什麼似的又轉身看了看我剛才取下的長劍。   我心叫不妙,果然劍鞘上刻有愛索? 清風的大名。   一瞬間,老闆嚇得臉都白了。   「原來……原來是清風公子。」老闆結巴道:「當然可以欠帳。」   看著老闆滿頭的冷汗,我真不想為難他,但此時又不方便回家,考慮了一下,便對老闆道:「老闆,拿紙筆來。」   老闆依言拿出紙筆,我揮筆寫下「欠老基頓武器店金幣一萬整。愛索? 清風」,看著上面歪歪曲曲的字體,我已經下了以後要練字的決心。而老闆則認定我以後想藉此賴帳,傷心的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昂首走出武器店,剛走了十多步,我靈敏的耳朵聽到一聲慘呼:「天哪!我一向自詡的眼光怎麼這麼差呀,連紅天之狼都認不出來,還拿出這麼好的裝備,我的一萬金幣啊!」   然後是重物倒地的「撲通」聲和「老闆、老闆」的驚叫聲。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削方為圓∼     在離火雲谷二卡的地方,我下了車。順著彼得手指的方向,我步行前進。   空氣有點悶熱,遠方是一座火紅的山峰直衝雲天,天空的雲彩彷彿被山體映紅,給人詭異的感覺,這就是火雲山了。   我提氣輕身,照前世的輕功心法運行內力,很快便身輕如燕,風馳電掣般奔向火雲山腳下的火雲谷。   穿過一片紅色的灌木叢,前方已是火雲谷口,狹窄的入口內,火雲松這種遇熱才能生長的奇樹遍佈谷中,整個峽谷真如一片紅雲一般。   拔出長刀,我小心翼翼走入谷中。   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體內的內力已高速運行,不停流轉的內力讓全身感到一陣陣的涼爽。灌注內力的刀身發出淺藍色的幽光,長刀的前端還探出約半拉長的奶白色刀型氣芒,這可是前世所沒有的刀芒。   看來我目前的功力在精神力層次上雖然與前世相同,都練到了第五重——超強第六感,但內力方面現在就深厚多了,這是因為我現在體內的精神力比前世時強多了,產生的內力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而能讓所持的武器發出氣芒,這則是大地武士才能做到的能力,這也進一步證明了,我目前的功力已達到了大地武士的級別。   按照氣芒顏色的深淺,大地武士大致又可分為:淺色——下品,中色——中品,深色——上品。   我目前差不多是上品了,看來用改造後的精神力練出來的內力,還不是一般的強。因為內力的高速運轉,部分真氣散發出體外,形成一股龐大的氣勢。隨著我的走動,一些小型的魔獸,如火鴉、火狐被我的氣勢所懾,嚇得屁滾尿流,狼狽而逃。   終於,深入火雲松林的我遇到了第一隻進攻我的魔獸——火狼。   狼性凶殘,在我氣勢壓迫下,依然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   我將長刀高舉過肩,將精神集中在火狼身上,火狼的速度「慢」了下來,一舉一動我都看得很清楚。這其實是我功聚雙目,暫時提高了雙眼的性能。   這雖然是我在這個世界裡的第一場戰鬥,但前世千百次的戰鬥給了我經驗和信心,在這一刻,我竟然絲毫也不緊張,心如止水。   「呼……」火狼嘴裡竟然噴出了一個灼熱的火球,我這才記起魔獸往往都會使用一些屬於它屬性的魔法,級別越高的魔獸所會的魔法級別也越高。   將心中略微的驚訝壓制住,在戰鬥中一絲驚慌也會造成不可挽救的錯失,我輕巧向旁邊一縱,避過火球的來勢,在空中腳尖輕點剛才已算好的身後火雲松,同時雙臂發力。人如游龍,刀如閃電,正是前世我自創的「血狐刀法」中,一招「劈」字攻訣和一招「騰」字步訣的結合。   發出火球後,同一時間撲過來的火狼,由於慣性在空中來不及轉身,卻側著頭恐懼地看著,閃著淡淡幽光的冰冷刀鋒無聲地劃過它的腦袋,臨死前狼眼中的絕望絲毫動搖不了我揮刀的決心。   一招之下,火狼便身首異處。這是我準確的判斷,迅捷靈巧的動作,刀、手、眼良好配合的結果。   但這畢竟是第一次動手,身體做到的程度與之前的想法還有一定差距。比如,剛才爆發力不夠,以致速度欠慢,揮刀的速度也不夠快,不然火狼應該來不及轉頭。想到如果再慢一點,側過頭的火狼嘴中或許就會發出第二個火球,我不禁一陣害怕。   這副身體的肌肉還是太羸弱,雖然經過內力的改造,但畢竟時間還是太短,無論爆發力、韌性方面都達不到理想的要求,以致全身動作的配合還是差了點。   這次只是火狼,下次要是其他更厲害的魔獸,就不知該如何對付了,一旦有一絲疏忽,我就會真的如車伕所料不用回去了。   看來還是在這一帶多殺幾隻火狼,練好我這前世經過無數浴血近身實戰,綜合多種古刀法自創的血狐刀法。   血狐刀法之「血」字寓意該刀法勇猛無倫;而「狐」   字則寓意該刀法留有一定的後招餘力。練到大成之後,刀刀充滿搏殺沙場,血戰無悔卻又在意想不到的力盡之處,產生玄妙後招的意味;施出九分力攻敵,留下一分餘力配合內力產生生生不息,永無止境的恐怖氣勢。   血狐刀法沒有花俏的招式,只有「劈」、「挑」、「斬」、「揮」、「刺」、「縮」六個基本動作(被我稱為六字攻訣)和「騰」、「挪」、「移」、「轉」四個基本步法(被我稱為四字步訣)。創立血狐十訣的最大目的,就是在混亂的戰場中花最少的力氣,以最直接的方式疾風般將敵人消滅,並讓自己始終保持最有利的形勢。所以這套刀法很倚重於使用者的經驗和氣勢。   在前世時,由於冷武器並不吃香,這套刀法我盡量用於暗殺、偷襲或者敵我雙方混戰等不方便用槍的場合,以及在一些空間比較窄小的地方,往往會產生比熱武器更大的功效。整套刀法在沙場混戰中最為有利,與人單挑、對戰時則略顯笨拙。   回憶清楚了血狐刀法的各種精義,豪情萬丈的我仰首發出一聲長嘯,親愛的火狼們,大俠我來了……   粗重的呼吸聲中,我快速爬上一棵較低的火雲松樹杈,後邊最後剩下三隻喘著粗重鼻息的火狼,一前兩後加速跟了過來。   我取下背上強弓,抽出一支寒冰箭,平靜了一下呼吸後,挽弓射箭,嘴中輕念「四十六」,前面的火狼應聲而倒。   後邊的火狼已衝到了樹下,來不及射箭的我,竭力提氣躍向旁邊的一棵火雲松。這時,一隻火狼已經撲向了那較低的樹杈,另外一隻還在樹下躍躍作勢。   機不可失!我雙腳用力齊蹬火雲松的樹幹,強大的反彈力將我如閃電般射向那樹下的火狼。「四十七」,隨著嘴中的輕喃,一招「斬」字訣,長刀從左上將反應不過來的火狼斬成兩塊。   在鋪滿火雲鬆鬆針的地面上,力盡落地的我盡力弓腰施展「轉」字訣,身形旋風似地滾動,當到達我選定的火雲松邊時,我用手力擊松幹,提臀縮腳不動,身體卻神奇地挪動站立起來,正是「挪」字訣的施展。果然,身後可憐的火狼再次撲錯了方向,撞上了樹幹,被我毫不留情地劈為兩塊。   「四十八」,在心中默念出這個數字後,我大力呼出胸腹中的廢氣,一屁股坐在火雲松下,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渾身上下的肌肉如撕裂般疼痛,黑色皮鎧上爪痕處處,火焰狀的咒符只剩下模糊的影子,看來皮鎧的防火效果快沒有了。   箭囊中的寒冰箭所剩無幾,接近大半天的戰鬥中,我共射出三十多支箭,不過才射死了不到十隻的火狼。   原來,這種狡黠的生物,和前世時靜止的箭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手上的長刀依舊寒氣森森,鋒利依然,我注入其中的真氣和產生的刀芒讓它無堅不摧,只不過此時內力已差不多消耗完畢,流動地甚是乾澀。   戰鬥讓身體跟精神越來越契合,血狐刀法使得也更加出神入化,讓我竟然產生了「這個身體越來越像我的身體」的荒謬感覺。   剛才的一戰中,這一帶的火狼都被驚動了,十二隻火狼瘋狂圍攻著我。我採用游擊戰術,機動地在火雲松林內兜圈,絕不死纏爛打,將火狼個個擊破。纏鬥了將近兩個時辰,連火狼的火都噴完了,我才終於將這一批火狼幹掉。   漸漸呼吸平靜下來,看著谷外夕陽西下,紅霞滿天的落日美景,我想我不得不在火雲谷中過夜了。   這一帶的火狼已被我消滅得差不多,安全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回憶了一下前世的野外求生技巧,我挑選了一棵大約有兩人粗、枝葉茂密的火雲松,爬上接近樹身中部的高度,這裡樹幹略細。   拔出長刀,我首先在樹幹上切下一個圓形蓋狀木片,然後以留在火雲松樹幹上的圓周為邊界,向裡面深入切割,挖出了一個約兩人空間的樹洞。   將洞底打磨得光滑如鏡後,我鑽了進去,並將剛才留下的蓋狀木片關在洞口,以木楔子卡住。火雲松內部竟然十分溫暖舒適,看來今晚我可以在這裡養精蓄銳,以備明日之戰。   除去全身皮鎧,我以圓光功的「坐勢」盤膝坐定,深深吸了口氣,放鬆了全身的肌肉之後,我的精神力開始內視全身。   「坐勢」是圓光功「站勢」的變形,效果比站勢差多了,但比較適合勞累時休息和恢復精力,這還是我自從上次一氣呵成練出深厚內力後再一次練功。   在精神力的灌注下,原來接近乾枯、生澀流動的內力,開始逐漸加速流轉,肌肉再次有了灼熱、酥麻、腫脹的功感,骨髓仿似也有痕癢的感覺,一絲絲的真氣彷彿從無生有,在精神力灌注的各個身體部位裡紛紛冒出,加入流動的內力大軍中。   這次顯然沒有了第一次那麼恐怖的功感,真氣的增長也慢了許多,但我知道功力的增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於是耐心地繼續行功。   時間就在我昏睡般地坐功中度過,不知不覺就如此睡著了,此時真氣增加更慢了,但人不可能不睡覺……   推開小圓蓋,穿好皮鎧的我緩緩從昨晚棲身的樹洞裡爬下樹,開始做空手道的一套熱身動作,盤膝睡了一晚,先鬆鬆筋骨吧。   熱身完後,甜蜜蜜地吃完放在皮鎧內層的翠兒親手準備的乾糧,再喝了幾口水,我向火元素最密集的谷底火雲洞進發。   隨著火雲松林地深入,魔獸雖然越來越少,卻開始出現了火豹等較高級別的魔獸。   不過經過昨天幾乎一天的血戰,我的血狐刀法已練得熟練無比,而這些魔獸又是單身出沒,所以不費力氣就被我殺死。   其實血狐刀法並沒有什麼花俏,它講究的是經驗的老道和氣勢的凝聚,而這些我記憶中都有,再加上遠超前世的功力支撐,當然能夠「速成」。   火雲山腳下就是谷底。   正午時刻,在高高掛起的紫日(即風雲大陸的「太陽」)直接映照下,望著高聳入雲、冒著騰騰熱氣的火雲山,我不得不感歎風雲大陸的神奇。這一帶火雲松的顏色特別深,也許是在山腳下的原因,樹林裡顯得有點陰森。   「終於到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沮喪地再次將如同蒸鍋般的頭盔戴上。   這裡可真熱,全副武裝的我如身處火爐,儘管有內力和頭盔上的水系魔晶在降溫,全身上下還是不可抑制地出汗。   這一片火雲松林死寂無聲,與前面情況不同的是,我敏感的靈覺感受不到裡面有一絲的生命氣息。   據《魔獸奇談》中介紹:魔獸界也有勢力範圍之說,越厲害的魔獸所擁有的勢力範圍就越大。在它的勢力範圍之內,該魔獸不允許其他魔獸進入,它會散佈特有的氣息,對進入它領土的生物作出警告,對於敢侵入它領土的生物,該魔獸會奮勇攻擊,不死不休。   看到這個火雲松林的寬闊,我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魔獸可能不太好惹,但都到了這裡,沒有理由再打道回府,我唯有提起全身功力,如履薄冰般小心前行。最好不要讓它碰到我,我的目標只是想進火雲洞——這個火元素特別濃厚的地方,可不是為了來殺魔獸。   不幸的是,這念頭還在腦際盤旋的時候,我的靈覺已經感覺到前方有一股凝重的氣勢,彷彿在警告我不要再深入。   「老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呀!」我苦中作樂地嘀咕一聲,將全身功力提到顛峰,一步一個腳印勇敢地向危險邁進。   「轟……」一條粗長的火焰彎曲著,如一隻邪惡的巨龍般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火龍破!」驚愕的我發出一聲驚呼,想也沒想,轉身以自己最高的速度向外狂奔。   一路上的火雲松幾乎在瞬間就被高溫的龍形火焰燒成黑碳,耳畔已經聽到背後火龍與空氣衝擊的呼呼風聲,即使有防火的全身皮鎧,我依然強烈感受到背部的火炙痛感,死神與我如此接近。   冷靜的我在瞬間用盡全身內力努力向前方地面猛撲,落地後立即施展「轉」字訣,以我最高的速度向一旁滾動。   炙熱的死亡氣息與地面的我擦邊而過,我差點因身處火焰邊而缺氧窒息死去,全身的汗水被蒸乾,剩下鹽粉沾在身體上,異常難受,皮膚有失水的乾澀感。我隨即迅速爬起身來,沿著火龍來時製造的林間黑色大道往裡看去。   焦黑的大道盡頭好像有兩個亮點,卻因距離太遠、光線太暗而模糊不清。   火龍破,是只有高級魔法師才能用出的七級火系魔法,而且效果也沒有這個火龍破如此誇張。這裡面究竟藏著一隻什麼樣的七級火系魔獸(以魔獸所能發出魔法的最高級別,來定義該魔獸的級別)呢?   驚魂未定的我立即在腦海中搜尋會用火龍破的魔獸,卻發現我看過的書中,根本沒有如此高級別的魔獸的論述。   如果有一個望遠鏡該多好,邊辛苦遠眺,我邊發出感歎。   這裡有如此厲害的七級魔獸還叫我來,那個加侖是否想我死?   有可能,誰叫我是紅天之狼呢!任何人殺了我都是為民除害。   注意到那兩個亮點的附近區域發出暗色的紅芒,我想,整個火雲谷火元素最密集之處、加侖所說的那個火雲洞,應該就在那個七級魔獸身後。   現在走還來得及,如果惹怒了那只魔獸,想在這裡找到我一根骨頭都難。   心情異常矛盾,猶豫的我腦海中自然再次浮現出那酷似亞軒的面容,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衝動控制了我。   我咬牙決定,就算是死也要想辦法進入火雲洞,雖然我知道這個決定實在很傻,但也許有時人就會不受控制地做些傻事吧。   決心既已下定,我就不再將心思花在猶豫不決上,而是想方設法來對付這恐怖的未知敵人。   從剛才的火龍破來看,硬攻肯定死定了,我該用什麼辦法呢?   苦思冥想的我突然注意到一個事實,剛才我是在進入這片火雲松林才受到攻擊,這是不是說明這只魔獸不能離開火雲洞口。既然如此,我可採用遠攻的戰術,弓箭?我想都沒想就排除了,這麼遠,沒可能。   那該這麼辦?總不能就這樣傻呼呼的往前衝吧!   這時,竭力思考、不停走動的我被一道閃光掠過雙眼,我疑慮地順著光線,反方向眺望。   那是火雲山的半山腰,一塊巨大的岩石因長年累月的山風,吹得表面光滑如鏡。   我搖了搖頭,繼續思考,突然心中閃過一個靈感。   對比著巨石同魔獸所在火雲洞的角度、距離以及兩者之間山坡的陡峭程度,一個絕妙的注意浮上心頭。   好辦法!只是這只魔獸控制了面前的廣袤區域,要登山唯有從側面繞過去了,雖然費時甚久,但至少有了一個可以努力的方向!   艱難行走在火雲山那風化很嚴重的岩石上,雖然隔著鹿皮靴,我依然清晰感受到腳底的熱力。整座火雲山的山體都散發出高溫,爬山的我如同被放在火爐上的烤鴨,全身冒著白氣,那是身上的汗水被蒸發的結果。   儘管有著大地武士的深厚功力護身,我依然熱得暈頭轉向,如此高溫的一座山,怪不得沒有任何植被。   山風猛烈,許多小粒碎巖被吹動滾落山下,彷彿預見了我可悲的下場。強弓早被我扔掉以減輕重量;箭囊則被我取下,扔掉裡面的箭,將它割裂成條片狀,綁在我手掌上權當手套。   山風太猛烈,山坡又滑,我不得不彎著腰,用手抓住面前冒著熱氣的山縫,穩住身形。好在頭盔上有透明魔晶可以擋住風沙,否則真是連眼都睜不開!   靠著前世的攀巖經驗,我艱難地在陡峭的山坡上蠕動。   也許是因為性格中的倔強,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我就不想半途而廢,雖然知道這樣也許會失去生命!   如同動物般兩手兩腳爬過一個接近垂直九十度的山崖後,我幾乎累得癱在地上,嘴中滿是被山風吹入嘴中的巖粉。略略休息了片刻,將內力運轉了幾圈,恢復了一下嚴重損耗的真氣,我又繼續前行。   「臭魔獸!死魔獸!看老子如何砸死你!」靠發洩心中的怨恨來激勵自己的士氣,經過三個時辰的攀爬,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看著眼前如小山般的巨大方形岩石,剛才爬山時堅毅無比的我差點被氣暈過去。遠看並不顯著的岩石,此時仿似被放大了百倍般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不知所措。就算在再陡峭點的山坡上,我也推不動這種規模的巨岩去砸那該死的魔獸啊!   「天哪!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命運多舛的人一屁股坐在滾燙的地面上,失去希望的我異常沮喪。   難道就這樣灰溜溜爬下山去?   腦海中浮現過當翠兒見到如一隻煮熟的火雞般無力而返的我時,拚命忍笑的尷尬情景。也許是以前的愛索給她的印象太惡劣,我好想給她一個英雄的新形象。   當她以崇拜的目光望著我的那一刻,將是如何的一番感受呢?我是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   重新鼓起勇氣的我立身而起,火辣辣的屁股提醒我起來的正是時候。   看著面前如山的巨岩,一個很笨的主意冒上心頭。   雖然這個方法是太蠢了點,但這時我還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在聯想到地球古傳說中愚公移山的寓言後,我下定了決心。   首先,我瞄了瞄山下發出暗紅光芒的洞口到巨岩的方向,然後就在巨岩前這個方向的不平山巖表面上,用長刀開挖起來。   灌注大量真氣,發出奶色氣芒的長刀以血戰刀法中「挑」,「揮」兩訣不停揮動,大量的石塊,巖粒被無堅不摧的刀芒挖起。   很快,工程完成,巨岩前一條近二十五拉長的半圓形光滑「跑道」沿著山坡向下伸展,但此時真氣也消耗了大半。   這還要多謝火雲山灼熱的山體特性和山腰上猛烈的山風,它們使得這裡的岩石異常鬆脆。   在巨岩的背風處休息了片刻,靠內視把真氣補足了一些。因為巨岩實在是太大,我決定執行第二步,在巨岩上開鑿階梯。   先在巨岩後面接近地面處,開鑿了一排直上的階梯,然後我順著已開好的階梯邊往上爬,邊繼續開鑿新的階梯。   很快,階梯鋪上了巖頂。   如刀山風毫無阻擋的衝我而來,屹立風中的我向後撫了撫頭頂依舊參差不齊的短髮,一覽眾山的感覺讓人豪氣頓生。   西下紫日的七彩晚霞映照中,腳下整座火雲谷如一條狹長的紅蛇般蜿蜒;山風吹起陣陣塵灰,整座火雲山便似冒氣的大火爐;遠方的貝爾湖波光粼粼,給人異常清涼的感覺。   我在心中暗暗發誓:回去時,一定去貝爾湖游泳。   看到天色已晚,火雲山上溫度不再是那麼駭人,我決定利用晚間時間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我將開始計畫中最愚蠢的關鍵一步——「削方為圓」!   翌日清晨。   手持長刀,灌注真氣,站在巖頂的我兩眼微瞇,發出若藝術家般深思的目光,打量著巖頂的弧度。在心裡作好了規畫,我運刀如飛,使出血狐刀法「劈」、「斬」二訣,在巖頂開始切割起突起的巖角。   由於巨岩出乎我原先意料的鬆脆,我暫時還不是很辛苦,只不過,工程量將是個天文數字!   每當我切累了,我就爬下巨岩,在背風處稍微內視休息片刻,喝口水,恢復一下真氣,再繼續開工。   紫日當空,火雲山正是最炎熱的時刻。實在忍受不住如熱鍋上螞蟻般的炙熱燒痛和全身的疲累無力感,同時看到巖頂已削得頗為圓滑,我心滿意足爬下巨岩,躲在背風、背光處午休兼且吃午飯。看到懷中翠兒做的可口點心散發著汗臭時,我苦笑著搖頭照吃不誤。   足足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深厚的內力再次充斥於體內,看到日光偏弱,我又開始了工作,這次是切割巨岩背後面積稍小的部位。   休息過後的我,依然四肢酸痛,口乾舌燥,雖然現在體內的內力很是充沛,不過真氣的運行顯然並不能完全消除肌肉上的勞累。   我幾乎是毫無思想地做著重複性的工作,只是血狐刀法越來越純熟,每切岩石一角所消耗的真氣漸漸減少,而削成的圓弧也越來越標準。暈頭轉向的我苦中作樂尋思:   這倒不失為一個練功的好方法。   做做歇歇,到了黃昏,我終於完成了岩石兩側及後面的大部分工程。   這次的效率顯然比上午高出了許多,望著上後左右都成為差不多的圓形,內心深處頗有成就感。   只有親自做過才知道,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艱難,原本我準備做兩、三天的工程,卻在一天之內就完成大半,實在是之前的我沒有預料到的。這主要是因為岩石特別鬆脆,而工作過程中血狐刀法的愈加嫻熟也是原因之一。   夜風呼嘯著吹過,火雲山的氣溫降低了很多,又是我休息的時間。吃喝完的我坐在巨岩的前面,凝視著山腳下魔獸的那個方向。   暗紅色的光芒處隱約可見兩個亮點,那應該是魔獸的一雙眼睛,這該是怎樣的一隻魔獸呢?它為什麼要如守衛般守護著火雲洞呢?我不禁對這只魔獸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想到自己卻因為私人原因,不但要來打擾它的安寧,而且還要想方設法殺死它,我不禁有些慚愧。畢竟,它也是一個生命體啊!   不過,在想到如果我這個其蠢無比的方法都不能殺死它,我該如何是好的問題,我對它的關心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一切都是為了那夢幻般酷似亞軒的俏臉!   我是不是一個很多情的人呢?雖然早已下定決心開始新的生活,並向翠兒求了婚,可我卻經常無意中再次想起亞軒,這次更因為她的原因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裡。   翠兒在我的心裡究竟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呢?是責任?是憐惜?還是也有那一絲一毫的愛意?如果在這裡我不幸死去,翠兒又有誰來照顧呢?我真的是如此自私的人嗎?心中一片迷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有時,人也只是感情的奴隸,在內心的衝動下,理智便彷彿面前這看似堅硬的巨岩般脆弱。   我也曾告訴過自己,那張臉的主人並不是她,可內心中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回答:不是她,那又有什麼關係?你只是想看看那張臉而已!   是啊!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只是一份追思,只是想重溫那曾經如此幸福的片刻。可現在我與翠兒在一起不幸福嗎?無可否認,我和翠兒在一起時也很開心,但也許這份愛中摻雜著過多的憐惜和同情,卻少了一份我和亞軒之間的心心相印,從而讓我不能真正地全情投入。   畢竟我和翠兒並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就算我把心中的秘密說給她聽,她也不能理解。   山風吹起塵霧,除了前面略向前突起,其他各面皆圓的巨岩便仿似一個巨大的人頭,而前面的坑坑窪窪則像人臉。原來遠看光滑如鏡的巖面,也有它暗藏的傷疤!   恍惚中我向後退了幾步,如雲煙般的塵霧讓我仿似再次見到亞軒,她正向我微笑。緩緩走上前去,亞軒消失了。   看著那也許經歷過千載風吹才如此光滑的巖面,我突然湧起一股衝動。癡迷般走到岩石前,我開始揮刀,刀法異常溫柔,仿如情人的手在肌膚上滑動的感覺。我不惜損耗功力,運起輕功,用手腳攀住巖面高處的坑窪,飛快揮動長刀。   細長的柳眉,海洋般的雙眸,小巧玲瓏的鼻子,微抿的唇瓣,這一切好似我手心的掌紋般,如此熟悉,如此清晰,如此不經意在腦海中自然浮現。   當完成全部之後,我心情激動地沿著圓形跑道,跑下三十多拉。   回轉頭,亞軒那夢幻般的笑臉,含情的雙眸無語再次凝視著我。那經過千年的滄桑,仿如我和亞軒千古不變的愛戀,那一刻一劃似無意的線條,彷彿我們那無言無語的愛之默契。   我被自己的作品震撼地淚流滿面。流就流吧,何必刻意埋藏欲噴發的情感。這座雕像便如一座愛的圖騰,讓我的心靈再次經歷一次愛的洗禮。   從不知道我也如此有藝術天分,也許藝術只是心中感觸長年醞釀的昇華吧!浸沐在溫柔的月光下,雖然夜意清涼,我卻無意運功休息。   拎起懷中的水壺,以水當酒,對月舉壺,向身旁的亞軒低語歷盡歲月滄桑的無窮相思。在這一刻,蒼老的思緒再次佔據了這年輕的身體,我被那清淡的水,飲醉於這空曠的天地間。   刺目的日光把我從與亞軒相聚的夢中驚醒,滿身粉塵的我狼狽地爬了起來,背上的肌膚火辣辣的燒痛。   吐出嘴中的石粉,再打了一個噴嚏,將快被塞住的鼻孔疏通,我這才注意到水壺傾倒在地上,裡面一滴水都沒有了。   凝視著面前的雕像,想到即將結束的工程,心痛無比。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我忍痛出刀劃在雕像上,如同劃在自己的心上般。我瘋狂揮刀,終於讓這一片美夢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歷兩個時辰的最後加工,一個圓溜溜的巨大石球奇跡般神氣地屹立在我面前,整個工程讓我想起了地球上的保齡球,看看這次我能不能打個十分。   此時的我已經將痛失心愛雕像的恨意,全部堆積到那只可憐的魔獸身上。   小心翼翼將石球前方的岩層挖鬆,站在岩石後,放了一個不大的山石,一邊自豪的高喊道:「給我一根足夠長的槓桿和支點,我能夠挑起地球!」一邊將刀鞘伸入石球和山石之間,提起全身功力緩緩向下壓去。   「碰」的一聲,刀鞘斷了,因用力而滿臉憋得通紅的我向前一栽,一頭撞在石球上。「哎喲!」摸著額頭上的大包,我發出慘叫。   豪壯宣言的結果竟是如此!氣憤的我跑到石球的前方右側,發出我的真氣球。劇烈的爆炸發生在石球與地面的接觸處。一個不行,我就狂發不止。   石球前面的地面被炸出一個深洞,洞側的岩石禁受不起石球巨大的壓力,造成部分崩塌,石球緩緩滾過洞口。   慣性讓石球繼續沿著圓弧形的「跑道」向前慢慢滾動,經過二十五拉長的「跑道」加速,石球一發而不可收拾,越滾越快。   經過之處,早就風化嚴重的巖面,被石球的巨大重力壓碎,使得附近許多大塊的岩石也跟著一起向下滾動。   整座火雲山彷彿都在震動,一道岩石的洪流向火雲洞的方向傾瀉而去。   山下傳來了一聲魔獸的悲鳴,緊接著一道比之前更為猛烈的火龍從山底下升起,許多岩石被炙熱的火龍擊中,在烈火中化為煙粉,但更多的石流緊接而下,將山腳整個埋沒。   我趴在地上,四肢緊扣地面,眼前世界末日般的連鎖效應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效果比想像中好過百倍。好笑的是,我剛才還擔心石球的準確性。   當震動停止,我從一堆石灰中爬起身來,才驚訝地發現山腰向下的一面光滑無比,彷彿所有的不平都被抹去。 ∼第二章 火魂水魄∼     順著山腰,我緩慢地滑了下去,由於現在不用繞路,所以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站在那一堆如山丘般的石堆前,我欲哭無淚。   要進火雲洞看來要做開山工了,之前「愚公移山」的豪言壯語不幸成為現實。不過既然都花了一天時間來削方為圓,那我也只好繼續來愚公移山了,這至少好過之前看著魔獸卻不能前進的無法可想。   山谷底下遠沒有山上那麼酷熱,我先用圓光功的站勢,用一個時辰恢復好了真氣。   「真氣球!」隨著我一聲大喝,真氣球雨點般灑向山丘的隆起中部——洞口的所在地,巨大的衝擊力讓山丘中部的碎石向兩邊流出,連續轟了兩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了魔獸巨大身軀的一截。   獸身粗圓如大水缸,獸皮呈深紅色,上面有細小的鱗片。我好奇地小心翼翼加快開挖,注意不去破壞魔獸的「遺體」,很快整個魔獸完全呈現在我眼前。   好巨型的魔獸!它有點像地球上存在過的巨大蟒蛇,但比例要放大很多倍。   巨大的「蛇」頭上有一個深紅色的尖角高高聳立,金色的巨目如同馬車輪大小;「蛇」嘴大張,四顆長牙閃著銀色的光芒,細長的紅舌吐出很長,粗圓「蛇」身消失於洞口,裡面應該還有不短的一截。洞口前的「蛇」身被碎石劃破,從傷口處向外射出一種鮮艷的紅色光芒。   我深吸了口冷氣,這是什麼魔獸?就算是七級火蛇也不會大到這個地步,我暫時就叫它七級火蟒了。   把這莫名其妙無辜慘死的魔獸取名後,我來到了洞口。   好奇地用刀切開冒著紅光的蟒腹,一股熱浪迎面撲至,即使有藍色魔晶的濾光,鮮紅色的光芒仍然刺得我兩眼發痛,原來是一顆發出高溫的赤珠。   這時我聯想到了地球上武俠小說中經常提到的內丹,難道它就是千年火蟒(這麼巨型應該有千年了吧)的內丹?   據武俠小說中的一般情節,主角遇到內丹,然後吃了它,雖然會有一陣不舒服,但之後內力會狂增一甲子以上。   難道今天我就是那個主角,貪心在此時發作,不過注意到內丹那炙熱的高溫,我還是乖乖地打消了念頭。   別說是吃,就算用手拿著也會禁受不起,小說就是小說,現實中是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的。說不定吃了它,沒被火龍破擊中的我立刻就會倒閉當場,並且還會免費火化,免得污染環境!   一邊調侃著自己,一邊卻捨不得離開,彷彿像只慾火中取栗的猴子!就算做個紀念也好,回去也可以給翠兒見識一下。   為自己的貪心找到了一個借口,我思考著如何才能帶走這奇特的赤珠。這時,我想到剛才未割開蟒皮前,溫度遠比現在低,看來蟒皮應該可以隔熱。   於是我割下一段蟒皮,小心將上面的血肉削乾淨,用刀將內丹挑到蟒皮上,包了起來。果然現在的溫度處於可以忍受範圍之內,我將它小心放入懷中皮鎧內層。   就算有一截蟒身塞在洞口,洞口還是很寬敞。   從洞口的角度看進去,整個洞都呈現一種暗紅色,遠處幽深的山洞轉彎處吞吐著暗色紅芒。   雖然是在洞口,但依然可以感受到洞中悶熱的氣息。   我義無反顧地步入洞中,經過這麼多艱辛,就算裡面有龍這種傳說中的十級魔獸,只要我沒有在洞口看到它,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進去。   隨著洞的深入,溫度越來越高,雖然內力全力運轉,但熱力還是不能抵抗地從四處向我湧來。   我被熱的暈頭轉向,唯有心口被蟒皮擋住的地方,反而有一點清涼,我醒悟地轉身走出洞口。   一邊毫不手軟地斬割蛇皮,我一邊為這可憐的火蟒祈禱。莫名其妙被石雨砸死,之後更要被人挖丹剝皮,真是何其淒慘!   割好蟒皮,又想到沒有針線,只有再次廢物利用。從火蟒身上削骨為針,抽筋為線,總算是出了一口被它折磨多日、被逼攀高、削石、移山的悶氣。   戴上挖有兩個眼洞的蟒皮頭罩,我乾脆脫掉滿是灰塵、破舊不堪的皮鎧,在貼身內衣上穿上粗糙的全身蟒皮外套。   取出內丹,放入我在外套裡面縫製的衣袋中,最後把特意留下的穿衣口縫隙仔細縫實。如一個玩具人似的,我手持缺口連連的長刀,緩緩走入火雲洞。   暗紅色的光芒閃爍下,凹凸不平的黑色洞壁令人恐懼,我身後的影子拖得老長,孤單的腳步聲在洞中迴盪。   我平靜自己的心跳,小心翼翼前行,內力再次被運行到頂點,靈覺被激發到最高,防止有魔獸的偷襲,奇怪的是竟然一路平安,這也許是洞口火蟒的鎮守之功。   洞越來越窄,有時還要彎腰才能通過。前方的紅色越來越濃,仿似身體浸在鮮血中般詭異。   即使身穿防高溫蟒皮,也感到難以忍受。   令我驚奇的是,心口火蟒內丹處在入洞前還感到有些火燙,現在卻反而散發出一股涼意,真是令我詫異!   難道當附近溫度超過內丹溫度時,內丹竟能主動吸熱從而使四周變得清涼?靠著內丹這種奇特的「製冷」作用,我繼續深入,透過藍色魔晶的視野裡一片通紅,全無分別,我竟然要靠摸索著洞壁才能前進。   當連內丹的「製冷」效果都幾乎抑制不住我全身的燥熱時,我走出了狹窄的的洞口,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山洞。   我立即被眼前的宏偉景象所震撼!幾乎不能用山洞來形容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彷彿地球上標準室內足球場般廣闊的巨大封閉空間。   洞的底面是一望無際、冒著氣泡、不停翻騰的熔漿之「湖」,不時有長達二、三十拉的熔焰,夾雜著炙熱的氣體以及飛濺的熔漿從「湖」面噴出;很明顯看到在「湖」   面中央是突出熔漿的一大塊雄奇黑色岩石,岩石上插著一根粗長的石柱,而石柱的頂端則是一團仿似正在跳動、舞蹈的明淨火焰。   那團火焰彷彿是一個熱情的舞者,在耀眼奪目的舞蹈中放射出自己熾熱的靈魂之光,整個山洞裡的紅光都因這洞心的明淨火焰而失色,而四周的熔漿似圍著它而歡呼雀躍。這樣詭異的情景,讓我很自然地聯想到曾看過的一個傳說。   就像理論家一定會給自己的理論設定一個最完善的模型一樣,風雲大陸的遠古魔法界,也想給大陸的四大元素制定一個最完美的標本,即使它們只是在理論上存在。   於是魔法師們如此定義:他們把理論上存在的純度最高、最完美的火元素精華稱為火魂,類似的水元素精華被稱為水魄,類似的風元素精華被稱為風精,類似的土元素精華被稱為土靈。   不過在這個理想化的設定出台之後,一些本性上追求完美的魔法師們,竟然真的嘗試去尋找這樣的完美元素,卻無一成功。到了現代(即目前),這些完美的元素設定則成為了魔法學術界的傳說和夢想。   當失憶的我讀到這個傳說的時候,我不禁對那些為了尋找完美元素,而奔波終生的魔法師嗤之以鼻。   把理論上的假設搬到現實來,只是白日發夢才有可能。不過,當今天我親眼看到面前的詭異情景時,我不得不相信人也會白日發夢!把面前的這團火焰叫做「火魂」,應不為過。   終於到達目的地,我竟然有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盤膝坐下,在冥想前我想再次考慮一下加侖所說方法的可行性。   冥想是風雲大陸上的魔法師增加、恢復魔力的最好方法,更可以通過冥想時的祈禱,來增強與魔法所屬神的契合度。   冥想的具體做法分為三層:首先,以盡量舒適、放鬆的姿勢坐好,將對外界事物的知覺意識引向內心,切斷五官與外界的聯繫,對外界不產生印象。   其次,將意念專注於某一點,逐漸達到心中完全沒有雜念。這一點可是身體的一個部位,也可以是某個抽像的概念。   最後,在這種舒適、甜美的感覺中以精神去感應、引導、吸收身邊流動的魔力。如果第三步改以虔誠默誦所信仰神的神名,則據說(我自己試了沒結果)可以與所信仰的神溝通。   我以前也曾冥想,不過也許是魔武壁壘的原因,我怎麼都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而我現在的做法就是在冥想的第三步照加侖所說,改以在這火元素最密集之所在,感受、並引導火元素進入體內。   相對於魔力來說,自然中存在的元素更難被人所感應到,因此人們操縱元素也永遠只能通過魔力來作為中介。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定要跑來這裡冥想的原因,極度密集的火元素可以更容易地被我感受,這也是我認為加侖所說方法的合理之處!   其實,冥想和我圓光功的內視有很多相同之處,只不過意念的控制方法不同。前者講究意念的集中和專一,而後者則要求意念的全身移動。也正因為有些相同,所以我學習冥想沒多久,就能完全做到第二步,從而達到深層冥想。   聽說很多魔法學徒開始只能做到第一步,然後就進行第三步,他們的意念太雜,暫時做不到心無雜念,只能進行所謂的淺層冥想。   在心中琢磨再三,覺得加侖的提議可行性很大。   可能這個方法是他給我特意準備的真實而美味誘餌,他只是想把我誘到這裡,讓我死在火雲谷的魔獸以及洞口的超級火蟒之手。   他完全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扯謊,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我會殺死這只七級火蟒,並走進這人類不能生存的高溫之洞來冥想。就連我自己之前也多次喪失進洞的信心,更何況經歷千辛萬苦到了洞裡,試都不試一下就回去,可不是我的性格。   做了最後決定的我閉上雙目,開始進入冥想。   先是五官的感覺全部收斂於體內,心跳聲,血液的流動,身體的味道等各種奇怪的感覺紛至沓來。   但逐漸一切感覺都消失了,思想好像在天空中自由的飛行,這時人體的第六感被特別的加強,本因修行圓光功而被加強的靈覺在此時加倍的敏感。   我開始感覺到身邊附近有某種東西在跳動歡呼,尤其是前方相隔很遠的「火魂」處,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這就是火元素嗎?我有點驚喜地問著自己。怎樣才能讓它們進入我的體內呢?冥想中的我試著向它們發出邀請的意念,誰知道它們卻完全沒有反應。   原來,加侖的這個方法最終還是一個騙局,也許天下間本就沒有將元素吸入體內的可能,這一刻我心中異常失落。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也許是因為同類比較容易親近,我感覺到身邊的火元素開始大量湧入我懷中放著的火蟒內丹中,疑惑的我唯有靜觀其變。   身邊火元素流入內丹的速度越來越快,沒多久,我前方的火元素變得異常稀薄,而心口內丹雖然隔著蟒皮,卻依然感受到它強烈的灼熱!   覺得不妙的我立即停止冥想,這才發現火元素的湧入與我是否冥想完全沒有關係。突然,彷彿正前方異常稀薄的空間給了那團「火魂」一條通路般,從它那裡飛快射出一條細長的耀眼火焰,連接上我心口的內丹,一股異常高溫的熱流湧入了內丹。   內丹溫度急劇上升,透過蟒皮傳遞的高溫幾乎要把胸口燒穿。   但遠超常人的堅強忍耐力,在此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我忍住巨痛,努力用精神力內視全身各處,增加新真氣的產生,並加速內力的運轉,來抵抗高溫。高速流轉的內力每次經過胸口時,都會帶走積聚的熱量,可源源不斷的熱流轉瞬就會把內丹的溫度再次恢復。痛苦中的我,唯有更加努力地投入真氣的製造中去。   情況絲毫不見緩解,我心中苦笑。   還說吸收火元素,若不是我幸運,心口有內丹作為中介,蟒皮作為緩衝,還有風雲大陸不曾有過能夠在體內用意念控制的真氣——內力用來帶走胸口熱量,我早就一命嗚呼了。   加侖這個傢伙果然壞透了,連誘餌都是陷阱,可惜我急於學會魔法,中了他的計。看來元素還是只能用魔力來控制,吸入體內只是找死。   很快,灼熱在全身的蔓延告訴我,內力運轉帶走的熱量並沒有消散,而是隨著內力的流轉,通過內丹這個中介湧入了我的身體裡。   原來是內力把內丹裡的火元素吸收進了體內,才造成了「降溫」的假象。我立即內視體內,果然發現身體裡出現很多紅色的斑點,這難道就是火元素?在體外看不到的它,因為我體內存在強大精神力的觀察而無所遁形。   若是之前,我可能會高興,現在當然知道加侖所說的理論是無稽之談。   由於火元素被吸入體內,所以我暫時避免了被灼熱內丹燒穿胸膛的命運,可這只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目前體內的內力還能壓制住分散全身的火元素,讓它不至於破壞體內器官。但隨著內力的瘋狂運轉,更多的火元素被帶入體內,總有到體內火元素強大到超過內力壓制的時候,那時就開始火燒活人了。   可惜,在這條外形細長卻威力巨大的火焰壓制下,我唯有全力抵抗胸口的灼熱,連移動一根手指也不能。   不願等死的我,惟有拚命內視,臨時抱佛腳的加強真氣在體內的產生。臨死前巨大的壓力下,我全力以赴,穿越時空時被改造過的精神力,似乎要把全身每個部位貫穿,連已經被內力加強過的肌肉、骨頭都再次感覺到了那久違的灼漲痛感,全身各部分似沸騰的開水般冒出大量真氣,加入內力的行列來保衛身體的安全。   火元素的流速和流量都越來越大,現在已不是我的內力帶著它進入我的體內,而是它主動從內丹這個渠道衝進我的胸口,好像體內的火元素正吸引著它們似的。   預感到這種變化的終點,將是一個恐怖的巨大衝擊,我連忙集結了能利用的所有內力,在胸口布下一個真氣網,等待「火魂」給我的最後一擊。   這一刻比預想中更早來到,當體內的火元素超過了體外火元素的量時,「火魂」中剩下的火元素歡呼著一起湧入我的體內,被我內力網擋住,但巨大的轟擊力把我從洞口轟進洞中狹窄的通道中,全身被撞得傷痕纍纍。   我口中吐出一大口冒著熱氣的鮮血,蟒皮和內丹經過長時間的巨熱,在這一刻的轟擊下,終於化成了齏粉,體內在瞬間成為了火之地獄。   所有的內力都用來包裹著活潑的火元素,而火元素不順服的在體內四處衝撞,內力因此而拚命消耗。   即使有死亡的壓力,內視新產生的真氣也完全入不敷出,彌補不了內力的消耗。體內已經有零星的漏網之魚在肆虐,嬌嫩的內臟、肌肉被燒灼的炙燙感,比在體外用烙鐵直接燒燙肌膚苦痛萬倍,而體外空氣中的高溫更加增添了火元素的威勢。我一邊狂運內力,一邊向外狂奔,先離開這個火窟再說。   狹窄的山洞碰的我一身傷口,我恍如未覺,對比體內的痛苦,那點皮外之傷算什麼?   衝出洞口,我略辨方向,就向貝爾湖的方向狂奔而去,也許水能平息一下體內火的憤怒吧!   在體內若蒸鍋般的酷刑折磨下,我的速度快如飛鳥,一路上無數追殺我的魔獸都在我身後吃我的尾塵。當我衝出火雲谷時,魔獸們唯有悻悻然縮回谷中。   我完全沒有注意身邊的任何情景,雖然每接近西邊貝爾湖一些,身邊的溫度就會降低一些,體內也會跟著舒服一點,但嚴重的是,狂奔對內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於是,更多的火元素衝出內力的包裹,在體內「舞蹈」,若不是我分清輕重,在主要內臟器官上留守了較多的內力,此刻我可能已經倒斃半路,成為一堆黑碳。   二十多卡的距離不到十分鐘就被我跑到,此時五竅裡都有白氣冒出,這是體液在高溫下開始蒸發;皮膚在皺縮,嘴唇枯乾,鼻子隱約嗅到一股焦臭。   神志開始模糊的我衝進了貝爾湖——伽斯特境內最大的淡水湖。   湖水的寒意讓我清醒了些,原本精神忙於內視,根本忘了周圍環境的我,這才意識到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可身體內那被烈火烘烤的痛苦,讓我很快忘記身邊的一切,專注於和那痛苦作鬥爭。   身體周圍的湖水冒出不少氣泡,這是湖水被我體內稍微洩漏的火元素在瞬間煮開所致。一長串氣泡的拖曳下,我漸漸沉入湖底。   溫度越來越低,已接近零度,不時有冰塊撞擊到我的身體,誰也料想不到貝爾湖底竟然是如此一個寒天凍地!   巨大的水壓帶著寒氣從四周壓來,在一定範圍上緩解了我的痛苦,只是水壓雖大,寒氣雖凍,卻遠遠比不上體內欲爆炸般的驚人熱量。   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內力越來越少,我感覺到有點氣悶。原來我的圓光功還只是到了後天的境界,雖說能憋氣較長時間,但畢竟不同於先天胎息的連綿不斷。   在這危急的時刻,我的第六感彷彿感覺到冥冥中有某種東西在吸引著我,準確說,是吸引著體內的火元素。   迷糊中,我不由自主努力向那個方向劃了過去。   寒意越來越盛,我感覺到身體四周水中的冰越來越多,四周彷彿有點像粥狀的感覺,終於,我感覺到達了一個平台似的冰面上。這裡的水已經接近固態,火元素稍微被壓制了點。   被火元素燒得奄奄一息的我勉強振奮精神,再次堅強內視,約束火元素,希望拖延一下死亡的來臨。   也幸好是處於一個如此的環境下,我流轉的內力才稍稍得到補充,但遠不能和火元素相提並論,四周的寒冰遠比不上「火魂」那超越平常意義的高溫。   此時,我已顧不得這口內息用完,我該如何是好,這好比一個在瀕死的人面前談將來會如何一樣。   冰台被我身體的高溫融化,我漸漸陷了進去,氣悶的我好像掉入了一個極度冰冷的「稀泥」中,在水中一直都感覺身體酷熱的我,突然感覺到四周那異乎尋常的冷意。   幾乎在瞬間,似受體內火元素的召喚,極度冰冷的「稀泥」從與皮膚接觸處的毛孔上瘋狂湧入。   在體內強大精神力的映照下,我「看」到體內紅色斑點的火元素,正被新進入體內的水藍色斑點驅逐。   原本灼熱的體內在瞬間變得無比清涼和舒服,更多的水藍色斑點湧入體內,身體內竟然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了。   這……這難道是水元素?而能和「火魂」相對抗的水元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水魄」——這種理論上極純、極寒的水元素。   還沒有來得及歡呼,已超過火元素總量的水元素還在湧入,在水元素「勢力範圍」內的身體部位仿似要被凍裂。   我靈機一動,主動把包裹住火元素的內力逐漸去掉。   果然,火元素立即加入步步退卻的火元素大軍中,抵抗水元素的進攻。   更多的水元素湧入,我則放出更多的火元素。   最後,火元素被逼集中於身體左側,水元素則集中於身體右側,而體外的水元素也從身體右側繼續湧入,不過流量已經減少。   水元素終於停止了進入身體,身體兩邊的水、火元素開始以身體中線為戰場,開始了陣地爭奪戰,卻始終勢均力敵。   因為水、火元素的相互牽制,我雖然比剛才「火魂」   在體內折騰時舒服,但左熱右冷的滋味還是讓我痛苦萬分。   幾乎耗盡的內力在體內艱難流動,氣息終於用完了。   在窒息的痛苦中,可憐的內力突然像瘋了般,第一次從原來運行的固有軌道上衝了出來,開始在體內四處亂竄,尋找著逸出的路徑,但卻怎麼也找不到,無數雜亂的真氣瘋狂的從身體各個部位鑽出,卻不加入內力的運行而自己找尋出口。   我感覺到身體膨脹得特別厲害,身體內部除頭部外,全部被亂七八糟的真氣所充塞,身體彷彿要爆炸一般。   這就是窒息而死的感覺嗎?便如一個因充氣太多欲爆裂的氣球。經歷過這麼多艱難困阻,我還是難逃一死嗎?   就在我平靜的等待死亡時,真氣終於衝破了頭部的封鎖,如一股急流般衝進了頭部,頭痛欲裂。   波濤洶湧的真氣沿著後腦的中線直衝頭頂百會穴,再通過額頭中線衝進眉心印堂穴。眉心一陣狂跳,仿似被衝開了一個洞,急欲尋找出路的真氣便如大壩決堤般狂湧而入。   仿似一個深淵將大部分真氣都容納之後,眉心終於有一種填滿的感覺,進入眉心的真氣總算逸出來了,但已經跟之前流入的真氣完全不同。   似一條清涼如水的涓涓細流,真氣竟然給人一種液態的感覺。粘滯的真氣流動得甚是緩慢,從眉心流下,回歸到身體中,融入之前的內力運行軌道中。剩下的真氣也一股腦衝進了眉心深淵,再以液態流出。   清涼如水的真氣緩緩在體內以之前的運行路徑流動,只不過到了頸部時改走頭部路線,流過的筋脈都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很快,全身的真氣都完成了轉換,變成了液態,在體內自然地流動。   我的心似寧靜的夢月,眉心上彷彿開了一個洞,多了一隻眼。   想到前世義父的教導,我意識到自己的圓光功已到達了第六重——開心眼的階段了。此時練功者已由後天步入先天的門檻,精神力能部分游離體外一定距離,感應身體周圍的天地自然能量,不用睜眼,就能如親眼目睹般觀察身邊事物,因為他已經開了心眼。   這時,我覺察到小腹內的丹田處開始有了收縮、放鬆,一股甜美的如呼吸般的暢快感流遍全身。之前的窒息感完全消失,我注意到肺部並沒有呼吸運動,而維持生命的氧氣彷彿從丹田處無中生有般創造出來,令我一點窒息感都沒有。   這不就是前世義父所說的先天境界中的胎息嗎?   在這完全與外界隔離的地方,在死亡來臨之前,我竟然突破後天而至先天,真是太幸運了。也幸好體內的內力都被幾乎耗盡,不然在我還沒有突破之前,就會被自己窒息時產生強勁而瘋狂的內力炸成碎片。   這時,左熱右冷的痛苦把我拉回了現實中來,現在我有了新產生的液態內力,可以用來抑制水、火元素了。   我試著控制著新的內力來驅逐身體裡四處肆虐的水、火元素。新的液態內力沒有了以前的雄渾,但在強度上顯然比以前的更為威力巨大。身體四肢以及邊緣部位等水、火元素薄弱的水、火元素被我趕跑,不過丹田處是水、火的「主要戰場」,元素太過密集,我內力還沒到達附近就被擊破為分散的真氣。   我唯有從身體周圍往丹田處壓縮他們的勢力範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由於水、火之間的相互牽制,原來沒可能的事竟然被我做到了。全體的水、火元素被我壓縮成兩個乒乓球大小的球體,在丹田處相互以固定速度盤旋、牽制,根本不受我控制分毫。   包裹著它們的是我幾乎全部的液態內力圈,堪堪可以抵制住它們那強大的反彈力,但總算可以不再被水、火元素破壞身體了。   舒了一口氣的我,緩緩睜開眼。   全身內外不可抑制的劇烈疼痛,好似時刻被千萬把小刀穿刺,我卻笑得很開心。剛才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世事離奇詭異,莫過於此。   到了最後,雖然體內依然放著兩個可能如爆炸般的定時炸彈——「火魂」、「水魄」,但我依然能夠活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終於可以安下心來,觀察一下到底我是處在貝爾湖底一個什麼樣的所在。眼前的景象如我剛進入火雲洞山腹火窟般給我震撼!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透明冰山中央一個完全封閉的冰洞,透過透明的冰壁,在只有微微幽光的湖底,無數的水底冰山組成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王國。   海藍色的水波輕微蕩漾著,千奇百怪、成群結隊的大小魚兒在冰之森林無聲游弋,這是一個何其壯觀的無聲水底世界啊!   從震撼中緩過神來,我注意到身旁冰洞側壁上嵌著一個樣式古樸、刻有奇怪花紋的手鐲。   好奇地伸手取出來,才發現它觸手冰涼,輕若無物。   將手鐲戴在左手,剛好合適。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手腕處傳入心中,真是個不錯的東西。   緩緩起身,「哇……」,我吐出一大口鮮血。   水火元素在體內的肆虐,讓身體的內臟、器官都受了極深的內傷。雖然內力又上了一個層次,恰好進入先天的門檻,但體內器官如此厲害的傷害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治好的,更何況目前我幾乎全部的內力都用來壓制住那兩種元素,剩下的內力微乎其微,根本就不能用來治傷。   看著這個冰涼的世界,和這個封閉的冰洞,我思考該如何出去。看來唯有用目前這少得可憐的內力來打破側面較薄的冰壁了。   將內力運轉幾圈之後,我發出了真氣球。   令我驚詫的是,發出真氣球的同時,我沒有控制好體內圍住「火魂」、「水魄」的內力圈,讓其中缺了一個如針小口。   此時旋轉的「水魄」剛好經過打開的缺口邊,一絲被壓縮的水元素從小口中洩出,順著手上真氣逸出的筋脈閃電般膨脹著和真氣一起飛出,一個水藍色的球狀氣旋從手心飛出擊中冰壁。   「轟」的一聲,把冰壁轟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同時手臂等部位的筋脈更感到冰寒刺骨般的疼痛。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作夢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決定多做幾次實驗。我這次認真控制好腹部的內力圈,然後小心翼翼發出真氣球。果然,這次單單是個透明的真氣球,冰壁上炸開的洞幾乎可以忽略。   第二次,我發出真氣球的同時,特意打開體內氣圈一個口子。這次是火元素從手臂筋脈混合著真氣一起奔出,考慮到發水球時手臂等筋脈的痛苦,我特意在一路上的筋脈內壁加上一層內力保護。由於內力的稀薄,痛苦只是減少了部分,還是有一些火辣辣的炙痛。   手心發出了一個包含著火元素的真氣球,在頭頂轟開一個幾乎大過水球時一倍的缺口,看來由於水火相剋,所以效果更好。   我又實驗多了幾次,因為體內「火魂」、「水魄」不受控制的以均勻的速度和一種奇特的軌道,在相互糾纏著不停旋轉,所以我有時發出火球,有時則發出水球,連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個到底是水球、還是火球。   到了最後,實驗的次數多了,終於被我找出了它們旋轉的大致規律。   在估計好的內力圈壁處,我打開一絲缺口。果然,「火魂」剛好經過這裡,便洩漏出來,加入真氣形成火球。   如果將內力圈的缺口開大點,威力是不是更大呢?   嘗到了甜頭的我決定加大內力圈的缺口。   我嘗試著稍微把內力圈的口子開大了小許,逸出的火元素立即膨脹成一大團。沒有了水元素的牽制,暴躁的火元素在體內四處橫衝直撞,筋脈扭曲,萬分痛苦的我根本無力發出真氣。   費盡心力,我終於再次將那團火元素壓回丹田處,而嘴裡又噴出了幾口鮮血。   狼狽地坐在洞底,氣喘吁吁的我心有餘悸,再也不敢以身試火。   學乖了的我唯有讓被壓制的火元素以最小的流量洩漏,不停放出火球,終於炸開了冰壁。   巨大的水流衝進冰洞,在剛來得及用那可憐的剩餘真氣護住全身要害時,我被水流衝出。   巨大的水壓和衝擊力讓我又連續吐了幾口血,穩住身形之後,我努力向湖面游去。當頭衝出水面時,我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第三章 惡魔天使∼     強忍全身內外火炙冰凍後的劇烈疼痛,我勉強提起可憐的內力向紅天城緩緩走去。   二十卡的距離在平時如同飯後散步,此時卻覺得有如萬里長征。好不容易走到進紅天城的一條官道邊,站在路旁,我向一輛輛駛過的馬車伸出了求援之手。   「咳,咳……」吃著馬車尾塵的我眼淚直流,為什麼看到我揮手,坐在馬車前的車伕不但沒有停車,反而個個面有懼色、快馬加鞭、揚塵而去?   我氣憤地握緊拳頭,暗歎世風日下,世人沒有一絲同情心,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那恐怖的形象。   參差不齊的短髮有大半被火烤焦,有若鍋蓋般扣在頭上,後又被湖水浸濕。如今上面不但有數根水草,還順著臉側向下滴水。臉部雖說經過圓光功的改造,但由於「天生麗質」,改造的效果有限,而且經過貝爾湖超低溫湖水的浸泡,那坑窪不平的醜臉此時透著青色的寒意。   身上的蟒皮衣早就在火元素全部湧入身體的剎那間化為齏粉,而貼身內衣的背面不知何時已被撕掉一串,使得內衣變成兩塊掛在肩膀兩側的破布,露出平坦的胸肌。下身穿著一條污濁的貼身短褲,滿腳被燒得焦卷的腳毛,皮靴早就不翼而飛,光著腳丫,襯托起全身亂七八糟的行頭,簡直就是一個粗俗不堪的乞丐。   因全身巨痛而完全忘記了形象的我,又多吃了幾次車塵。   「既然世人沒有意識到同情心的重要性,就讓我來提醒他們吧!」我苦中作樂地自語。   站在路中心,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攔住下一輛馬車來坐順風車。   良久,都沒有馬車經過。   正當我等得不耐煩時,一輛華麗的馬車飛馳而來,車前有四匹駿馬在揚蹄飛奔,馬車前座的車伕揚鞭高呼「駕」、「駕」。   看著風馳電掣般的華麗馬車,我硬著頭皮,舉起右手。「停下!」「停下!」車伕一臉驚懼,不但不停,反而加速向我撞來。一邊揚鞭,一邊怒喝:「他媽的強盜,給老子閃開!」   沒有料到,車伕不但不停反而加速,傷重的我,勉力向旁邊滾去,但已經是來不及,噴著熱氣的馬嘴和我的臉熱烈親吻。   由於絕大部分的內力都用來壓制住水、火元素,剩下的內力根本不夠護身。原來就內傷沉重的我一路上吐著鮮血被拋飛出去,巨大的衝擊力把我撞出二十多拉外。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為什麼我會厄運連連?」我在心中狂喊。   耳邊隱約聽到一個調皮的聲音:「讓我看看強盜是什麼樣子?」   緊接著一個臉兒略圓,氣質高貴大方的美麗少女進入我的視線。   少女金黃色的短髮略微蓬起,頭頂的頭髮則用一個銀光閃閃的水瓶形頭箍圈起,兩側卻有彎月般的兩撮頑皮地溜了出來;金黃色的細眉調皮的挑起,月牙般的大眼睛明亮有神,嬌俏可愛的小鼻子鼻尖有點翹起。   少女甜蜜性感的唇瓣蘊含著迷人的笑意,臉側各有一個微凹的酒窩,透出少女的可愛和天真。全身一襲純白潔淨的低胸V領高腰長裙,恰當地勾勒出她動人心魄的完美身材。她光滑性感的頸部掛著一條細長的銀鏈,襯托著胸口裸露的淡紅色健康肌膚,予人高貴大方的不凡氣質。銀鏈尾端則沒入少女高高隆起的柔美性感弧線之間的衣領內,引入遐想。   由於我跌的仰面朝天,少女不得不彎腰湊頭過來細看。銀鏈尾端竟從她胸口衣領內滑了出來,上面繫著一個光明神教(伽斯特帝國最大宗教組織)六角星狀神教象徵的閃光飾物。   透過在眼前不停晃動的星狀飾物,我下意識向少女那誘人的胸部看去。果然,由於少女穿的是低領裙,彎腰後衣內春色一覽無遺,竟然沒有穿貼身小衣!   那圓滑起伏的曲線仿似天地間最美麗的線條,那粉紅肉色的小丘彷彿有著自己生命般跳動。   「真是太美了!」被撞得有點迷糊的我嘴中喃喃自語,性感得如此純潔就像傳說中的天使。   當少女看到眼前這個頭上有著數根水草,臉上五顏六色(鮮血混合著灰塵),衣衫襤褸的醜鬼灼熱的目光直勾勾望著她的胸部時,她有點莫名其妙地低頭一看。   「啊……」隨著少女的驚叫,少女的俏臉變得緋紅,連忙直身並用手按住領口,車伕急忙跑了過來。   「什麼事啊?小姐。」   驚魂未定的少女怒道:「這個醜鬼欺負我。」說完衝到我身邊,抬起穿著白色長靴的玲瓏小腳便朝我的肚子上狂踩,大概這個部位比較柔軟吧,腳力的強勁簡直讓我懷疑她不是女孩。   「哇……」傷重的我連吐了口鮮血。   「冤枉啊!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微弱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這時,少女揚腳間用力過大,裙子被掀高了些,蓋在了我的頭上。   我因痛苦而圓睜的雙目,再次有幸看到了裙裡的乾坤。粉嫩修長的玉腿上一點瑕疵都沒有,小腳的曲線優美動人,應該是平時運動較多的結果,令我心中略微遺憾的是,這次裡面竟然穿著繡了幾朵小花的貼身小褲。   把裙角從我頭上移走後,少女看到我圓睜的雙目和滿臉詭異的笑容(其實根本沒有笑),才聯想到剛才腿間的涼意。少女立即知道了下面再次走光,連忙用力將白色長裙四邊按住,被氣得暈頭轉向,滿臉如紅蘋果的少女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怎麼了?小姐。」這時,車伕已衝到了我身邊。   少女咬牙切齒道:「這條色狼非禮我,快給我殺了他!」   「什麼?」車伕驚叫道。   明明看到小姐對那個被撞飛在地不能動彈,且現在已經被他肯定不可能是強盜的可憐傢伙又跺又踢,怎麼反而成了那可憐蟲想非禮她?而且還想殺了她!   「小姐,他……他怎麼非禮你啊?」實在想不明白的車伕不解道。   「囉嗦!閉嘴!叫你殺了他就殺了他。」好似被踩到尾巴的小貓般的小姐,滿臉通紅的怒吼。   看著暴怒中的小姐,車伕唯唯諾諾道:「小姐,殺人不太好吧?」   「好吧,就把他打一頓算了。」雖在暴怒中,但平時所受的教育還是讓小姐懸崖勒馬。   躺在地上,嘴中不停吐血的我在心中狂喊:「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莫名其妙被馬車撞,又無緣無故被人打,而且打人者還似乎覺得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雙目怒視著站在一邊,一手按住裙襬,一手按住領口,滿臉通紅、心有餘悸、怒氣沖沖的少女,我聯想到之前她純清如小天使般的清麗形象,不禁感歎反差之大,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看到我憤怒的目光,已覺得寬容的少女怒火更熾。一邊怒叱:「打,往死裡打。」一邊護住胸口小心翼翼撿起一塊石頭,向我擲來。石頭準確驚人地擊中我的鼻子,讓它鮮血長流。   聽說不用殺人,車伕興高采烈地拾起一根粗長、結實的木棍,劈頭蓋臉打下來。我只有勉力護住頭部,將身體縮成一團,並運用那少得可憐的內力護住全身要害。   虎虎生風的棒擊,再加上不時從旁飛來的準確石頭,讓我苦不堪言,但性格堅強的我忍住不吭一聲。見我不喊求饒,兩人更是氣憤,更加落力的攻擊,外傷加上內傷,讓我終於昏迷過去。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睜眼就看到天上的夢月一如往昔慈祥地普照大地,四週一片寂靜,我卻仍然躺在被打的原地,全身上下火燙疼痛,口鼻處乾涸的血塊發出腥臭的刺鼻氣味,讓我呼吸困難。   我忍住劇烈的疼痛,緩緩抬起手,剝掉臉上的血塊,頭有點昏沉沉,似乎熱得厲害,用手摸了一下,溫度高得驚人。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我已經沒有餘力去恨那個天使其外,惡魔其中的小女孩了。   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活下去,如果躺在這裡再昏一次,我不能肯定醒來時,是否還能見到紫日那和睦的陽光。   勉強內視調息了一會,將那少得可憐的內力在體內運行,稍稍緩解了體內五臟六腑的積傷。咬牙忍痛,我想站起來,誰知腳卻沒有感覺,原來已被打斷了。不能走就爬吧!我動了動右手,卻發現還是沒有感覺,只有左手有感覺。我苦中作樂的想:幸好他們還留了一條左手給我,不然我可要用牙齒了。   單靠一隻手,我努力向路邊爬去,二十多拉的距離竟如二十多卡般遙遠,當天邊微亮時,全身汗如水出的我終於爬到了路邊,身體便如散了的架子般。   看著官道上逐漸增多的馬車,我再次伸出了求援之手。從沒有任何時候,我如現在般盼望得到別人的相助,這個世界我還只是初來乍到,我怎麼能就這樣輕易可笑地離去呢?   當一輛又一輛馬車冷漠地從我如乞丐般沾滿鮮血泥土、傷痕纍纍的殘軀邊掠過;當馬車上一個又一個衣著華麗、滿臉油脂的有錢人從車窗挑起簾子,如看小丑般滿臉笑容對我指指點點時,來到這個奇異世界裡的心第一次被蒼涼與悲愴所佔據。   這才明白之前對翠兒和羽凝的遭遇,我所感到的激憤、同情與憐惜,是多麼的蒼白無力。與她們自己的切身感受相比,便如隔靴撓癢般不著痛處。我現在才體會到,當這種痛苦來臨到自己頭上時,那種如切膚之痛般的真實感。   仿似在一瞬間,心就蒼老了十年!仿似在一剎那,心中已永遠地失落了什麼!仿似在廣闊的天地間只有我一人在孤零零地前行!仿似之前棒打石擊所產生的痛苦不及此刻心痛之萬一!   這種感覺絕不是局外人所能體會的。雖然前世經歷了愛恨情愁,經歷了戰火的紛飛,但其中洋溢的感情卻是如此強烈和鮮明。是愛就愛得生死與共,是恨就恨得咬牙切齒。但當經歷了現在的世態炎涼、人心冷漠時,才知道這平淡的忽略給人的打擊和傷害遠勝於鋒利的刀劍,它讓你心如死水!   「當世人放棄你時,你不要放棄你自己!」   這句前世的名言不知為何在此時浮現於腦海中。咬咬牙,抑制住自己蒼涼的心態,朝著紅天城的方向,我以單臂向前匍匐前行。   爬了將近三個時辰,我已累得兩眼發黑,全身的內傷、外傷再加上高燒,讓我時刻如在地獄般被無數帶齒小刀切割,眾多傷口再次流出鮮血。拼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和不被世人看低的倔強心態,我蝸牛般地向前蠕動。   這時,眼前出現一雙穿著草鞋、佈滿老繭的大腳。我無力上望,唯有停下來暫時歇息,一雙同樣粗糙的手輕按在我的肩頭。   「小兄弟,不要動,你的傷很重!」一把蒼老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接著那雙手不容拒絕地將我攔腰抱起,被翻轉身的我看到的是一張白髮蒼蒼、滿臉風霜卻笑容滿面的憨厚老者。   老者將我抱到路邊的樹蔭下,從背上的竹簍中取出一些青綠色的草,放在嘴中嚼碎後,吐在我的各處傷口上,一陣清涼的感覺從全身各處竄了上來;然後,老者取下樹枝做成夾板,將斷手、斷腳大致對齊用夾板固定,用隨身攜帶的麻繩繫緊。   老者將竹簍改掛在胸前,邊將我背起,邊道:「暫時就這樣處理一下,等回到城裡再仔細幫你治傷。」說完,背著我向前方的紅天城大步走去。   舒適地趴在老者寬厚的背上,隨著老者一步一步的前行,我貼在他背上,傷痕纍纍的醜臉也隨之在他溫熱的背部輕輕摩挲,一股暖流從那接觸處流進心窩。   那種感覺似夜歸的路上,父親將疲倦欲困的小兒子負在背上的溫馨。剛才即使被人暴打和漠視時也未曾流出一滴淚的雙眼,不受控制的流出熱淚。   難道是這瘦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重壓?還是被這久未曾嘗過、卻在另外一個時空以這種奇異方式來到的父愛所感動?也許,我自己也不知道。   淚水浸濕了老者背部的粗布衣裳,老者似有所覺,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感慨地歎了口氣,腳步更加穩健地前行。   將近二十多卡的距離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紅天城東門,雖然老者身體健朗,但畢竟已經年邁,全身都被汗水浸濕。   紅天城的十字交叉主幹道中,東西向的一條稱為「國王大道」,南北向的一條則被叫做「紅天大道」。   紅天城內大致分為四區:東區是城防軍和禁衛軍的主要駐防地,也是手工業區;北區主要是皇宮和各主要官員府邸所在地,宰相府也在那裡;南區是紅天城主要的商業區,來自大陸其他國家的商品大多都在這裡販賣;而西區則是紅天城的平民區。   沿著國王大道路側有樹蔭的人行道,老者向西走去。   經過北區時,遠遠看到了宰相府那高達七層的塔狀主樓,我無聲地望著遠方的「家」,不能出聲也不想出聲。   迷糊中,老者已來到了西區。   穿過彎曲的泥巷,經過許多破舊的泥木結構小屋,老者背著我走進了一棟泥土為牆,茅草為頂的平房裡。   進了簡陋的廳堂向左轉進一間小屋,老者把我放在鋪有破棉被的小木床上。小屋牆壁邊一排排的櫃子上堆滿了瓶瓶罐罐。   老者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老者再次走了進來。   他幫我取掉夾板,用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將我殘留在身上與乾涸的血塊粘在一起的破碎上衣和短褲剪掉,然後毫不猶豫將全身血污、斷手斷腳的我抱起,走進廳堂後、廚房邊的簡陋浴室裡。   幾塊破布圍成的浴室中間擺著一個顏色陳舊的大木桶,木桶裡熱氣騰騰,藥味刺鼻。老者將我緩緩沉入藥液中,眼中滿是擔心的神情。果然,刺激灼熱的藥水讓全身上下早已沉睡的傷口再一次甦醒,如萬蟻噬骨的奇癢,又如鹽撒在傷口上的辣痛。   看著老者擔心的神情,我咬緊牙關,不發一聲。好在之前練習圓光功時我早已經歷過一次非人的折磨,所以還能忍受得住。   看著我滿臉痛苦卻堅韌不發一聲,老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心中一陣溫暖,一切的忍受都有了補償。   老者拿出一條雪白的紗巾,浸著藥水開始在我身上輕搓,直到整桶藥水變得污濁不堪。老者將我從木桶裡提起,受熱水的刺激,我全身上下又開始流血,各處傷口都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斷骨處感到奇痛難耐。以我前世的經驗,我想這應是斷骨處阻塞的血脈再次疏通的結果,所以才能感受到移動時骨肉摩擦的痛苦。   老者飛快將我抱回木床,再從牆邊那一排排木櫃上取下一個白色木瓶,倒出一些草綠色的藥粉飛快而熟練地灑在全身各處傷口上,一股清涼、辛辣的感覺從全身上下傳上心頭,血立即止住了。   之後他將我手腳斷骨處擺正,拿下一個褐色小罐,用長木條從裡面挑出許多黑色膏狀物,塗在手腳斷處,然後再用一些綠色的木片從四面將斷處包裹起來,又取出白色紗布將木片固定。最後老者取出白色的純淨紗布,將我全身的傷口包紮起來。   看著老者熟練至極的動作,我不由目瞪口呆。   這老者簡直可媲美地球的專業外科大夫,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沒有衰到極點。我竭力想說出幾句感激的話語,喉嚨裡卻火辣辣的痛,說出口的只是一串含糊不清的模糊聲音。   老者伸出手,摀住我的嘴道:「小兄弟,你的喉部由於被感染,暫時不能說話,這幾天,你要好好靜養。」   說完走了出去,進來時他手中捧著一碗湯藥般的黑色液體。   老者將我輕柔扶起,當熱乎乎的苦澀藥汁流進我的喉部時,我的熱淚也隨著流出。看著滿臉慈祥、如同老父般悉心照顧我的老者,一種溫暖的情愫在我心中激盪,那苦味湯藥彷彿也如糖水般爽口。   老者那滄桑的老臉上,再次浮現憨厚的笑容,他用那佈滿老繭的手輕拍我的頭部,柔聲道:「睡吧!睡一覺就會舒服多了。」蒼老的嗓音竟如催眠曲般誘人。我緩緩閉上雙眼,幾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被折磨得不似人樣的我進入了夢鄉。   一早醒來,擔心考試的我算起了日期。去火雲谷一共花費了我整整五天的時間,還有三天就要考試了,可我還在病床上。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這五天的努力也不知道算不算白費?   現在從本質上來說,我還是不會魔法。   在風雲大陸上,真正的魔法是利用身體中的魔力來控制體外的自然元素,像我這種體內沒有魔力,卻把元素混合在真氣中發出體外的方法是絕無僅有的,算是一種偽魔法。因為它與真正的魔法外表雖同,本質卻異。   而我這樣的偽魔法在風雲大陸上,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因為我能學會它,其中包含的巧合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要有這樣做的決心。要知道遵循著傳統魔法規律的人,一般都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打破傳統和自己長期以來形成的魔法習慣。   其次,要能控制體內的真氣。不然,只能任元素在體內肆虐卻無能為力,而像我這種地球上流傳的內功心法,在風雲大陸上應該是找不到的。   第三,要剛好在間隔不長的時間裡吸收到兩種能相互制約、威力相當的元素。而我恰好在貝爾湖底找到了可以制約「火魂」的「水魄」。   第四,要有能充當中介的物品。要知道如果不是火雲洞門口的那只火蟒,我根本連火雲洞都進不去。   第五,要長時間不用呼吸。而我臨時突破,達到先天功力,也只能用巧合來形容。雖然我如此「幸運」才學會了這種偽魔法,但其實它的作用並不大,反而比以前的情況更差。   外表上我的偽魔法和魔法師發出的水球和火球完全一樣,但偽魔法的本質是對真氣的操縱,而元素只是加入其中,所以我只能發出火(水)球這兩種偽魔法;而真正的魔法是以精神操縱魔力,可以產生許多複雜的變化,比如像我能產生龍形真氣嗎?至少現在不能。至於稍微變形成火(水)箭,火(水)刃雖可以做到,但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另外,雖是水、火元素的精華,體內元素也可能有耗盡的一天。而且由於火(水)元素的威力太大,所以我只能以最小的量來發出火(水)元素,這樣「魔法」的威力不就永遠像現在一樣沒有變化嗎?   還有,如果我體內的內力因為特殊情況消耗太多,那「火魂」和「水魄」不就成了隨時可以爆炸的定時炸彈嗎?   再說,我現在體內加入了如此多的元素,那麼我還能再吸收魔力嗎?魔力和元素加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作用,是誰也不知道的。是不是會像在體外一樣能合成為魔法呢?   能用真正的魔法當然好,不過,如果這個魔法出現在你的肚子裡,任誰也受不了。那不就是說,我可能終生與魔法無緣了嗎!   最後,我之前自詡的深厚功力也因為要永遠鎮壓體內的元素,相當於「沒有」了。對未來的不確定令我心中很是擔憂,但讓我慶幸的是,本來我中了加侖的計策,傻乎乎地跑去火雲谷,經歷如此多的危險,沒死已是萬幸。雖然損失內力加從此不能學會真正魔法是悲慘了點,但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更何況現在我算是學會了兩個「魔法」,在魔法考試中也許有機會矇混過關。   想到這裡,我又想到了紫纖。   算了,事情既已如此,後悔都沒有用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目前的最大目標就是養傷,如果傷不養好,連考試作弊的機會都沒有了。想不到,以前愛索考試要作弊,現在輪到我,也還是要作弊。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先是被火元素橫行於體內四處破壞,接著是水、火元素在體內開闢戰場,然後又被一個小妖女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狂扁一頓,手腳都被打斷,最後又因為自己的倔強,以單手拖著自己傷殘的身體,爬行了接近半天。   內傷、外傷再加上細菌感染傷口所引發的持續高燒,如果不是深厚的功力,我早就一命嗚呼了。但是內力雖然深厚,絕大多數卻緊圍著火魂、水魄,剩下的內力少得可憐。這就決定了我雖然死不了,但完全靠內力把傷治好是不可能了。   雖說如此,在之後的時間裡,我還是把少得可憐的內力用在刀刃上,來疏通斷骨處瘀塞的血管和筋脈。疏通完之後,我就把內力包裹住斷骨處。   內力是由真氣組成的,而真氣正是人體生命波動能量之精華所在。靠著真氣的滋養,再加上老者藥膏的神奇療效,斷骨處以驚人的速度痊癒,而其他的內傷、外傷我就沒有餘力去照顧了。   但老者醫術神奇,每天分三次給我細心洗藥水澡,塗抹藥粉(外傷傷口)和藥膏(斷骨處),換上潔淨紗布,再喝那種苦澀的湯藥。每天我的吃喝拉撒,老者都親力親為,一點都不要他的三個兒女插手。   老者總是笑咪咪地照顧著我,好似照顧我是一件異常快樂的事,而我卻異常瘦弱地享受這如慈父般溫暖的照顧。雖然喉嚨還是出不了聲,但只要看到老者,我雙眼就會不由自主地露出孺慕和感激的神情,而老者有時則會欣慰地摸摸我的頭,儼如一對父子。到了第三天早上,斷骨在內外夾攻下,已好了大半;至於內外傷也在老伯的神奇醫術下,好了一半。   畢竟傷得太重,如果不是遇到這位好心的老伯,我屍骨已寒。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全身都酸痛,我決定下床走走。   在老者的攙扶下,我走出了這間本屬於老者的臥室。   走出簡陋的大廳,我來到老者家的小院子裡。   院子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院子雖小而破舊,卻異常潔淨。   我清了清喉嚨,感激地以有點生疏的聲音道:「老伯,我都不知道對您說些什麼好了。救命之恩、照顧之德,我永世難報。」   老伯憨笑道:「小兄弟,不要這樣說,作為一個醫者,難道還能看到重傷之人而不救治嗎?舉手之勞而已,你再如此說,老伯就不高興了。」   看著老伯那真誠的眼神,我異常慚愧。對老伯來說,救人只是他的本分,他施恩並不望報,我只要將感激藏於心底,看看將來有什麼機會報答他了。   於是,我拉著老伯的胳膊親熱道:「老伯,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呢?」   老伯開心道:「這一帶的鄰居都叫我魯伯,孩子你叫什麼?為什麼會弄成這樣?」魯伯的臉上帶著關切。   「我叫……我叫冰劍。」幸好我來得及收口,沒有報出自己是目前紅天城人氣最高的紅天之狼,否則不知道是否會讓魯伯第一次嘗到救錯人的感覺。   「冰劍,不錯的名字啊!」魯伯笑容呵呵道。   看著魯伯那憨厚的笑容,我異常後悔欺騙他,但實在是情非得已,這裡面的內情實在是太過詭異,讓人無法理解。   「魯伯,不瞞你說,我家裡有點小錢,這次我出門遊玩,誰知道回來時被強盜打劫,他們不但搶走了我的錢還把我毒打一遍,結果幸好被魯伯您救了。」謊言既然講出了第一句,後面又不得不為圓謊講得更多。   可誰叫我名聲這麼差呢,而且在魯伯面前,我好像一個怕被父親知道自己做錯事情,而刻意隱瞞的小孩子一樣。   魯伯關切道:「錢財事小,人命關天。小兄弟千萬不要太看重那些身外之物,若因此而丟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是啊,魯伯,您說得太對了,只不過世間又有幾人看得透呢?像我就看不透了。」我似乎越來越進入了撒謊的狀態。   魯伯一豎大拇指,讚道:「小兄弟真是老實得可愛,世間之人往往貪圖財物,表面上卻遮遮掩掩,真是讓我看不過去。」   我真心道:「不過,我看得出魯伯是世外高人,視錢財為糞土!」   「那裡,那裡。」魯伯開心得哈哈大笑。「我敬佩小兄弟之處不只是為人真誠,還有小兄弟那堅韌不屈的毅力。」   因一番謊言得到長者的讚揚,我心中更是慚愧。我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不想一事無成就如此死去。」   「有志氣!」魯伯讚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兒子,死也瞑目了。」   說完,魯伯感歎不已。從這兩天我的細心觀察來看,我知道魯伯妻子早已過世,留下三個兒女。   大兒子費雷是個老實的生意人,他在家不是很愛說話,每天起早貪黑,在紅天城南區擺攤賣一些廉價服裝,雖然孝順,卻好像沒有什麼大志。   魯伯的二兒子迪朗二十多歲,兩天內只回家一次,滿頭金髮被梳得整整齊齊,油光雪亮,身上穿著奇裝異服,滿臉的玩世不恭。而他回家的那次竟然只是為了向大哥借錢去賭博,魯伯將他罵得狗血噴頭,說他不務正業,敗家喪德。迪朗滿臉的無所謂,逼著大哥拿出幾十個銅板,便揚長而去,直氣得魯伯下巴上的鬍鬚吹得老高。   三女兒曉蘭雙十年華,容貌清純,性格像魯伯一樣爽朗。她白天出門幫大哥擺攤賣衣,晚上則回家就著昏黃的油燈,用買來的布料自己做要賣的衣服,有時候也幫魯伯燒火煮藥。不過她對魯伯將我撿回來很不以為然,看來是我醜陋的外表給了她不好的第一印象;而全身被魯伯包成粽子般、傷重的我,也沒有了平時的氣質。   我幾次想和她說不要在這麼弱的燈光下縫衣服,容易近視,不過想到她連近視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又沒有錢去買魔法燈,我最終還是沒有說。   魯伯則是種植草藥,以及幫人看病。   不過從這兩天來的病人,我看出魯伯因為性格豪爽,又好像把看病作為一種嗜好來看待,所以當看到治療的人是窮人時,他都不會收錢,就算病人一定要他收,他也不要;而這個地方也不會有富人,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錢收。   從這破舊到已不能擋風遮雨的平房以及簡略的傢俱來看,魯伯一家異常清貧,我想建議他收點藥材本錢,來改善一下生活。不過想到自己暫時也是分文全無,就按捺住了這個想法。   因為兒子們沒有什麼出息,魯伯心裡有時候也不是很開心。也許正是有感於兒子們不爭氣,當魯伯看到年少堅強的我不屈爬行時,才會爆發出如此大的熱情吧!   看著魯伯期待的目光,我欣然道:「魯伯,如果您不嫌棄我是個富家子弟,那就讓我做您義子吧!」   「不介意,不介意。」魯伯嘴巴張得老大,緊接著開懷大笑。   我連忙心甘情願地忍著傷痛跪在地上,給魯伯連磕了三個響頭,以地球的禮儀真心認了他為義父。   忍住激動的心情,我以顫抖的聲線道:「爸!」說完再也忍不住激盪的心情,感動地撲在魯伯的懷中,感受那久未嘗過的父子之情。   前世時,從小懂事起就是孤兒,被義父收養後,義父望子成龍,對我異常嚴格。雖然這並不能分毫減少我們父子間深厚的感情,但畢竟少了一份父愛的溫暖。想不到的是,經歷時空轉換,在風雲大陸這個奇異的時空中,我竟然找到了一份迷失已久的溫馨父愛。   扶抱著眼前這個堅毅,羸弱的少年,魯伯眼睛有點濕潤。在他出城採藥回來的路上,遠遠就看到這個瘦弱的少年,儘管全身血肉模糊,一手兩腳被打斷(以他的醫術水平,一眼就可看出),卻依然不屈爬行的身影。   時光仿似流回了那昏黃的記憶片段,年少的他也曾落魄過,自己當年那為學醫奮鬥時孤單倔強的身影,在那一刻與眼前少年重合起來,異常清楚此時少年那異常強烈的自尊,讓他不屑於別人的憐憫,於是他擦了擦微紅的雙眼,微笑著走了上去……   現在這個將自己脆弱深埋心底的少年以顫抖的聲線喊他爸時,某根心弦被不小心擊中,他雙眼發酸地將這瘦弱的身體緊抱在懷中,彷彿要呵護他般。   良久,兩人才從各自的回憶中醒過神來,都有點不好意思地分開。想到自己年齡這麼大了(我是心理年齡),還這麼孩子氣,都有點好笑。   在紫日暖暖的陽光下,我一邊做些簡單的恢復運動,一邊其樂融融地和魯伯談著他的家庭,他的兒女,他為人治病生涯中的快樂和悲傷。   也許是因為大家「年齡」很接近,比較談得來,魯伯好久沒有談得這麼開心了,他的兒女只會嫌他囉嗦,而我卻能理解年齡大了的人的心境。   至於我自己,我卻談得很少,其實也是沒有什麼可談。這世的經歷很少,愛索並不是我,他那荒淫的生活我羞於提起,而我前世的經歷更是不能談。所以唯有編一些謊言來搪塞魯伯,雖然是逼不得已,但我還是內疚,畢竟是欺騙了義父。   黃昏時,我決定要走了。想到明天就要考試,我的頭皮就一陣陣發麻。   頭上的頭髮本就被燒焦,而義父為了治療頭上的傷,乾脆就把我頭髮剃光,想到我的頭髮一直是劫難連連,根本就長不了,現在成為光頭也是一了百了。   離家已是八天之久,雖然「家人」也許連我是否出去了都可能不知道,但翠兒一定為我擔心死了。   想到翠兒為我憔悴的淒涼模樣,我心中憐惜,恨不得立即飛回去。但若不是翠兒和明天的考試,我實在不想離開這破舊卻溫暖的小屋,而回到那華麗富貴卻空曠冰冷的家。   無奈的我,依依不捨地與義父魯伯告別,並說好過幾天就回來看他。   魯伯雖然不捨,但也不想我的家人為我的安危擔心。   魯伯將我送出七拐八彎的泥巷外,殷殷告別,我手中拿著魯伯給我拿回家去洗喝的草藥,離別的愁緒襲上心頭。   來時,我神志昏迷,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現在真切一看,才發現泥巷外四處污水橫流,奇臭難當,崎嶇不平的土路因此而泥濘不堪。   四周沒有種植樹木,只是光禿禿的破牆殘垣,視野遠方幾乎全是泥牆草頂的破舊小屋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強勁的風吹起漫天的塵沙,使得整個平民區籠罩在一層黃色的面紗之下。   這……這就是紅天城的四大區之一西區——平民區嗎?這就是占伽斯特帝國人口十分之九的平民的居住地嗎?這就是《伽斯特帝國正史》上所說的伽斯特帝國的千年輝煌嗎?   原來越輝煌燦爛的文明背後,它的陰影也愈加深沉與黑暗。   一想到我敬愛的義父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我心裡面彷彿飲了最苦、最澀的草藥般難受。   「爸,這裡風沙這麼大,你住得還慣嗎?」我回轉頭看著魯伯,對曾在民主社會生活過的我,這似乎是難以接受的。   「住了五十多年,不習慣都習慣了。」魯伯一臉平靜,似乎習以為常。   「這裡環境這麼差,為什麼大家不整理一下呢?」我有點奇怪。   魯伯皺眉道:「今天是吃飯稅,明天是住房稅,大家吃都吃不飽,還有心思來弄這個。」   是啊,當衣食這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做不到,更何況其他。   這時,我想到了宰相府那七層青石築成的高樓,和整天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的老頭。現在,那高樓對我來說只是諷刺,可笑的是,我還要回去住在那裡。   對這個世界來說,我也只不過是其中一粒在歷史的洪流中隨波逐流的微塵,像隨風從枝頭吹下的花瓣般飄落於這個世界中。只不過,我幸運地沒有掉到那「茅房」中去,而是「飄」上了宰相的兒子身上,不憂吃住。否則,我還不是一樣要像魯伯一家那樣為三餐而日夜奔波。   難道,我能違背自己的自尊,用武力去做強盜嗎?   一種無力感泛上心頭,我討厭這種感覺,但置身於歷史洪流中的人,誰又能跳出那歷史的長河,而卓然獨身於這個世界之外呢?   從地球來的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就如地球的毀滅是地球上誰能挽救的呢?沒有,絕對沒有!有時,事情就是這樣可笑,你推動了那輛火車,卻剎不住它。   再次置身於另一條長河中的我又該做點什麼呢?   帶著這個疑惑和心中的略微淒涼,我辭別了魯伯,向北區那座華麗的宰相府緩緩走過去。   漫天的黃色塵沙中,一條瘦弱而單薄的身影逐漸融於那似血的殘陽中。 ∼第四章 愛到深處∼     回到宰相府後門,已是深夜。   看著緊閉的小門,我皺了皺眉頭,難道要翻牆?下意識中我推了推門,沒想到門卻應手而開。   驚奇的我走進小門,卻在門後看到了擁毯熟睡的翠兒正蜷縮牆邊。   天上的夢月正圓,幽幽月光下,翠兒露出毯外的小臉顯得格外蒼白,秀髮凌亂,縮成一團。   雖然伽斯特四季如春,但這冬季的深夜室外,也不是一條薄毯就可以保溫的。翠兒並不知道我何時歸來,她顯然已在這裡睡了不止一晚了,我憐惜地輕輕走近,將她抱起,翠兒立刻就醒了。   「冰劍,你回來了嗎?」剛睡醒的翠兒夢囈般低喃。   「我回來了,你怎麼這麼傻?在這裡睡!」我真的有點生氣。   「冰劍,你沒事吧?」得到我肯定的答覆,翠兒立即清醒過來,急切的在我身上摸來看去,當看到我滿身緊裹的紗布時,翠兒仿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痛不痛?冰劍。」翠兒仿似自己受了傷般輕撫紗布。   看著翠兒急切的神情和她那蒼白的嘴唇、憔悴的俏臉,我兩眼發酸。愛到深處,愛得忘了自己,全心全意地牽掛著對方,這就是愛之終極吧!   而我對她呢?為了那似曾相識的容顏卻將她扔在這空曠的大屋子裡,讓她擔心害怕十多天,我對她的關懷只是憐憫?我對她的愛只是施捨嗎?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我真的不幸死去,她會如何?   我無語地緊抱著翠兒單薄的嬌軀,向房中走去,邊走邊道:「翠兒,你放心,我沒有事,只是受了點輕傷,已經好了。」   翠兒將小臉緊貼在我的胸膛,笑道:「沒事就好,翠兒知道冰劍每次回家都會被紗布包著的。」   我稍稍回憶,也覺好笑,為什麼每次出門都會被打傷回來?我佯怒道:「我走的時候不是對你說,我會過幾天才回來嗎。你怎麼不聽話,老是不照顧自己,讓我怎麼放心你啊。」   「不放心的話,你就好好回來照顧我啊。」翠兒笑靨如花。   「你要是真有什麼事情,叫我哪裡找翠兒這麼好的老婆?」我怒道,眉頭緊皺。翠兒用小手撫平我緊皺的眉頭,柔聲道:「冰劍不要生氣了,生氣讓人老,老了就不好看了。」   「好看?我還會顧及好不好看?」我有點好笑。   「冰劍在我眼裡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沉默片刻的翠兒認真道。   看著翠兒眼裡的認真神情,心中一股暖流湧了上來。   雖然紅天城幾乎所有的人都鄙視我的樣貌,但我不是太在乎,畢竟這不是原來的我。我進入這個身體的時間還短,感受還不是很深。再加上人上了年紀,經歷的事情多了,對自己的樣貌也不會太看重。   不過,我還是有自知之明,這個醜陋的樣貌不讓人產生厭惡感,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像魯伯的三女兒曉蘭,人也很善良,但她也對我沒有什麼好感。   但現在翠兒的嘴裡,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讓我驚奇的話。   看著翠兒眼裡認真的神情,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盪的柔情。低下頭,我溫柔地吻向翠兒蒼白的唇瓣,在這一刻,我完全忘記了身外的一切,只知道要和這可愛的少女吻到天荒地老。   似乎感覺到我的動情,翠兒也將自己投入這深情一吻,多日的相思勞累彷彿在一吻中得到補償。   良久,我們終於分開,翠兒急促地喘息聲傳來,我用手指輕刮她的臉蛋,翠兒窘羞地將臉藏入我的胸膛。   我抱著她走入臥室,將她放在大床上。翠兒臉紅如霞,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地凝視著我。   輕輕拿開仍然裹在她身上的薄毯,翠兒身上穿戴整齊。   我輕巧的手指溫柔地把她外面的長裙脫掉,露出裡面只著貼身小衣的晶瑩女體,翠兒的臉兒更紅了。但我接著為她蓋上了暖和的絲被,翠兒的臉上不禁透露出一絲失望。快速脫掉自己身上從魯伯家穿來的粗布外衣,我緊跟著鑽進了絲被。   看到我緊裹的一身紗布,翠兒忍不住發出一陣嬌笑,但笑聲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的手在絲被下起伏移動,翠兒不依地移來挪去。這時,我聽到翠兒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翠兒。」我以為我不小心弄傷了她。   「好冷啊,這是什麼?」翠兒捉出了我的左手,原來是我在貝爾湖底撿到的那個古樸奇怪手鐲。「好可愛的手鐲啊!」翠兒發出讚歎。   想到從來沒送過什麼東西給翠兒,於是我隨手取下來幫她戴上。   「翠兒,送給你了。以後你可就給我圈住了,別想跑了。」我咬著她的耳珠柔聲道。   「冰劍真好,翠兒才不會跑呢!」翠兒主動縮進了我的懷抱。   兩手緊摟著她暖熱的小腰,我嗅著她海藍色的長髮裡芬香的氣息,感受著懷中翠兒充滿活力的嬌軀,心靈異常寧靜,無限滿足,禁不住舒服地歎了口氣。   也正享受這份溫馨的翠兒關心道:「冰劍,你這些天到底怎麼樣了,這麼多天不回來,人家擔心死了。後來我從羽凝姐那裡知道加侖騙了你,就睡覺也睡不好,只好守在後門。」   「是羽凝告訴你的嗎?」我奇道。   「是啊,人家和羽凝姐可好了;不過,她一談到你就咬牙切齒,樣子很恐怖。這也不怪她,誰叫你以前那樣欺負她。」   想到我落入困境身邊無人相助時的那份失落和痛苦,我心中充滿了對翠兒和羽凝的愧疚和憐惜,讓她們幸福是我一生不可逃避的責任。   我道:「是啊,誰叫我以前那樣對她呢!她想報仇就來吧,你不要攔著她。」   翠兒擔心道:「我勸她說,你現在已經失憶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怎麼也不信,還告訴我說,你會一種精神魔法能讓人成為你的奴隸,說我已經中了這種魔法。冰劍,是真的嗎?」   看著翠兒純真的藍眼睛望著我時,我哭笑不得。翠兒這麼小,怪不得這麼容易就被羽凝說服了。   我摟著她的腰微微用力,肅然道:「是啊,你已經中了我的精神魔法,成了我的奴隸,你以後想跑也跑不了。」   翠兒卻一點都不害怕,卻反過身來,用小腦袋緊貼著我的胸膛,溫柔道:「中就中吧,若是中了魔法後能如此開心,我寧願一生都中你的魔法。」   我感動中有點好笑,這小傢伙還真的信了,於是我笑道:「不錯,你中了我的魔法,但我也中了你的魔法呀。」   翠兒驚奇道:「什麼嘛,我根本就不會魔法!」   我搖頭道:「不,可愛的小翠兒會一種最厲害的魔法,能讓別人成為她的奴隸,逃也逃不了。」   翠兒不信道:「你撒謊,我什麼魔法都不會!」   我溫柔道:「翠兒對我的愛就是最厲害的魔法呀,它讓我成為你的奴隸,我以後想跑都跑不了,一生都會被你鎖在身邊。」   翠兒這才明白我在開她的玩笑,她輕擂我的胸膛,但擂了幾下就不動了。我奇道:「怎麼這麼快就收手啊?」   翠兒感動道:「講得這麼好聽,人家放過你了。」   我輕啄她秀巧的鼻子道:「以後你可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翠兒點頭道:「我知道了,羽凝姐也是因為受的傷害太重,才會如此認為的。」我好奇道:「怎麼羽凝會告訴你加侖是騙我的呢?」   翠兒想了想,猜測道:「可能因為我也是個女孩子,她以為你不會對我好,同病相憐吧。所以看到我為你擔心,就告訴我好讓我死心。」   我想了想,覺得肯定是加侖看到我這麼多天都沒有回來,以為我死定了,所以告訴羽凝真相,想讓羽凝心裡舒服點。   而羽凝看到翠兒為我擔心,以為翠兒中了我的精神魔法,因為同情就告訴了翠兒,想從苦海中解救翠兒,結果反而讓翠兒失眠,跑去守後門。   想到當加侖和羽凝再次看到我時,那種愕然的神情,我不禁笑出了聲。   翠兒嬌嗔道:「人家這麼擔心你,你還笑!」   我忍笑道:「好了,我知道翠兒對我好,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翠兒立即道:「你怎麼補償我?」   「你說怎麼補償就怎麼補償,噫!你不會要我和你纏綿一次來補償你吧。」我隨即發出愛索的招牌淫笑。   翠兒的小臉羞得通紅,怒道:「你這色鬼,想到哪裡去了!」說完立即對我「拳打腳踢」。   「哎喲!輕點,好痛啊!」被碰到傷口的我誇張的喊疼。   翠兒立即停了下來,關心道:「碰到那裡了?痛不痛啊?」   我再次把她擁在懷裡,溫柔道:「打在我身上,疼在翠兒心上,又怎麼會痛呢?」「你這幾天到底怎麼樣了?魔法有沒有學會?」小臉羞紅的翠兒這才想起一早就想問的問題。   不想把這些天的悲慘遭遇告訴翠兒,讓她擔心,於是我淡然道:「我真沒用,殺了幾隻魔獸就搞成這樣,不過魔法算是學會了。」   翠兒開心道:「那不就是可以通過考試了嗎?」   我尷尬道:「應該可以吧!」想到愛索有那麼多的「仇敵」我就頭皮發麻。   翠兒拍拍心口道:「我這就放心了。」   看到已睡眼朦朧的翠兒,我心疼道:「睡吧,明天我還要考試呢。」   翠兒點頭道:「好啊,翠兒立即乖乖睡覺。」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我摟著翠兒的腰,心中充滿了對她的疼惜。「翠兒,你還小啊!」隨著嘴中的低喃,我也漸漸沉入夢鄉……   臉上溫暖的觸碰讓我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來,睜眼一看,原來是已經穿著整齊的翠兒。   「冰劍,起床了,再睡就遲到了。」   想到我打算要作弊的考試,我睡意全無,邊迅速地起床盥洗,邊吩咐翠兒煮我要喝的草藥。   吃完早餐,喝完草藥,我叫翠兒拿來全套的武士服,以便將身上的紗布全部遮住,我可不想被人誤會為假扮受傷來博取同情。   「冰劍,要不要戴頂帽子?」看著我的光頭,翠兒神情古怪地問。   想到頭上也有傷疤,我點了點頭。翠兒拿來一頂武士帽遮住。   收拾好之後,我準備出發了。這時我才想起一個問題,紅天學院在哪裡?腦海中愛索的記憶中只有學校的大致模樣,去的路線卻很模糊,看來是平時去的太少的緣故。   我赧然道:「翠兒,學校在哪裡?」   翠兒掩嘴嬌笑,我瞪了她一眼,她才笑道:「冰劍,你可真幽默。」   我差點被氣得吐血,很嚴肅的問題被她看作幽默。   翠兒正要開口,這時,飛花院門口傳來米奇的聲音:   「大少爺,道格世家和凱特世家的幾位公子在會客廳等著您一起上學呢!」   在米奇面前,我不想暴露我同翠兒關係的不同尋常,我向翠兒打了個眼色,轉身走了出去。   在清風家主樓的會客廳,我見到了久違的亞瑟、亞諾兩個胖子兄弟和黑臉葛爾,四個醜八怪很親熱地互拍馬屁。   「老大,好久不見,您風采更勝往日,真是可喜可賀。」亞瑟的肥臉上堆滿了笑容。   「老大,您好像更加英俊威猛了。」亞諾也恭維道。   「老大,這次補考,您打算用什麼樣的高招來作弊啊?快教教小弟,好讓小弟將來有個借鏡。」葛爾那張奸邪的黑臉也笑意盎然。   看著一張張奉承的假意笑臉,想到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我強忍住心頭的噁心,以更虛假的笑容迎了上去。   「補考,說實話小弟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不知道諸位兄弟有什麼高招?」說不定,這些一肚子壞水的傢伙,還真有些好辦法讓我不需要用那半吊子偽魔法來作弊呢!   「老大,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亞瑟的事!補考您只管大膽去考,就算通不過也沒有關係。到時候,我請我家小妹在皇上面前說上幾句好話,您還不是一樣回學校。」亞瑟奸笑道。   在回憶中,我立即查到了,亞瑟的小妹飛鈴一年前已入宮做了皇妃,甚得國王的寵愛。如果有她在國王耳邊吹吹枕邊風,那紅天學院還不吃癟。想不到,這個小弟還真有點用。   我開心地拍了拍亞瑟的肩頭,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兄弟。」其實,能不能在學院裡學習還不重要,主要是那個紫纖!覺察到心裡的急切盼望,再想到翠兒,我暗歎了口氣。   「走吧,老大,我們早點去觀察一下考場。」亞諾建議道。   於是,一行人步出了相府的大鐵門。   紅天學院位於紅天城的東區,在東昇的紫日下,紅天學院那充滿歷史陳舊感的門樓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條筆直的青石大道直通遠方那如鐘樓般的古典建築群。   學園裡種滿了落葉楓和稜松,落葉楓一簇簇紅葉像緩緩燃燒的炭火,蔓延於整個校園,夾雜於稜松綠色的針葉之中,紅綠交相輝映,景色分外迷人。   學校門口,許多穿著各異的青年學子說笑著依次走進校園。當我們四個「兄弟」走進校園時,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分立路旁的男女同學,對著我們四個人尤其是我指指點點的。   更遠處的樹林裡,掃樹葉的老伯拄著掃把,笑呵呵感興趣地望著我,我有點不好意思。轉頭看看身旁的三人,卻是一臉的無所謂。畢竟,我附身愛索身上時間還短,還不大習慣這種萬眾矚目。   只是心中有點奇怪,因為我的樣貌其實已經變化很多,身高也高了大約十厘米,怎麼大家還是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帶著這種疑惑,我們走到了鐘樓般的建築物前,一個中年人正站在那裡。看到我們走了過來,他毫不猶豫地迎了上來,走到我的面前。   「這位就是愛索同學吧?」中年人準確地指著我。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我驚訝地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的黃牙。   中年人笑道:「我是學生管理處副主任蒙德。」說完邊看著自己手上的紙條,邊念道:「白膚、瘦小、黃牙、極醜之人即是愛索。」念完又看看我,奇道:「沒錯啊。」瞬間,我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看到我就知道我是愛索,即使我的樣貌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愛索在學院的時間是很短的,而且即使他在學院裡,誰又有心情去仔細打量一個如此讓人嘔吐的角色呢?最多只是看一眼,就移開目光,否則不但自己噁心,還要惹起愛索這個惡魔的不快,不是自找麻煩嗎。   在所有人的心中,愛索已不再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象徵——醜的象徵。在學院裡,只要看到一個紙條上所形容的人,那就是愛索了,至於他具體長得什麼樣,倒是其次,事實也證明這完全正確。   這也難怪身旁的三人會如此坦然地走在我身旁,跟我一比,他們的確算得上「英俊」。   想明白這點,我心中有點鬱悶。看著等待我確認的中年人,我只好點了點頭。   蒙德眼裡飛快地閃過了一抹這人怎麼沒有自知之明的眼神,又帶著點鄙夷,他衝著我道:「你的補考地點在學院操場,考試時間在十點,你自己記得去,遲到後果自負。」   說完,他立即轉身走了,彷彿與我待久了,有什麼不妥似的。看看掛在鐘樓上的巨大魔法鐘,還有半個時辰。   「時間還早,我們去哪裡逛逛呢?」我可不想這麼早就去操場被人指點。   「老大,你不先去看一下考場嗎?」葛爾不知進退道。   我怒道:「有什麼好看?」   看到我發怒,葛爾立即轉向道:「是啊,早去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就四處隨便逛逛吧。」   走在林間小徑,隨處可見的楓樹葉的顏色不一,嫩黃、金黃、淺紅、深紅,各展風姿,光彩奪目。   道路兩旁楓紅層迭迤邐,與古意盎然的學校古典建築交織出詩篇般的景色。   看著惹人心醉的楓葉,我的心漸漸平靜。   剛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氣。難道以愛索以前的所作所為,被人這樣指點還不是罪有應得嗎?我為什麼要生氣呢?作為當事人的感受畢竟不同於旁觀者吧!   時間逛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向操場。   走到操場的柵欄鐵門口時,門衛竟然向我們收門票。   我們解釋了自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時,門衛又要我們出示學生證明,可我們又沒有帶什麼所謂的學生證明。   這時,剛才的那個蒙德剛好走了出來,看到我們立即就向門衛證明了我們的學生身份。走進操場,我立即被眼前的壯觀場面所震懾。   露天操場的四周都是傾斜向上、階梯形的觀眾席,中心是圓形底面,那是一片寬闊的綠草地,草地的中央架著一個寬敞的木製擂台。   此時四周的觀眾席人山人海,看到我走了進來,四周注視大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隱隱約約聽到了「愛索來了!」、「你看,那就是紅天之狼。」、「這就是我們學校的終極恥辱了。」等千奇百怪的話語。   看來,我的醜已經成了一張最明顯的名片!不用介紹,所有素未謀面的觀眾就立刻認出我來了。   我驚訝對著身邊的蒙德道:「今天有多少人補考?」   蒙德笑道:「當然就你一個。」   「怎麼有這麼多人來看?而且我不是在那裡考試吧!」我指著操場中間那寬敞的擂台道。   「不,你就是在那裡考試,那是應廣大同學們的要求而特意制做的;而至於這麼多人來觀看,也是我們始料不及的,以至於門票收得太遲!」說完,蒙德歎氣連連,好像很心痛這一筆損失似的。   看著眼前壯觀的場面,我哭笑不得,愛索的名人效應還真是不小。這麼多人來這裡就是為了看我今天考試出醜嗎?   帶著彆扭的心情,我向擂台走去,一路上千萬隻鄙視、厭惡、仇視的目光如聚光燈般向我射來,路旁的座位上的人們議論紛紛。   「人渣!」、「一看就知道是色狼!」、「和他相比,我還算是美男子哩!嘻嘻」……所有人都像看一個小丑般指點著我談笑,顯然正把我作為笑料來說。   那種眼神讓我再次想起,受重傷躺在路邊時,那些如看乞丐般向我指點的路人。一樣是如此的冷漠,一樣是如此的談笑風生。不知道如果設想一下自己成為當事人,他們的感受會是如何?不過,顯然他們永遠都不會如此想!   在這些人看來,愛索就是這樣的一個超級醜鬼。既然是如此醜,那醜得怎麼樣也不是他們所關心的。   即使我現在的容貌變化也算不小,即使我身上正散發著一股不屈的氣勢,但對於那些對愛索厭惡到根本不想去看他一眼的人來說,極醜和奇醜又有什麼區別?不還是醜嗎?醜似乎變成了愛索的代名詞。   在人們的心目中,愛索不是一個有思想的人,而是一個四處遊走的小丑。既然在內心中把我如此定位,我所具有的氣質也就不是這些平庸的人所能看出來的。   我不怪他們。   是的,愛索確實可笑,無論是他那天生不能變更的面貌,還是他那荒淫的行為。只是,他們取笑別人的同時,是不是也正在貶低他們自己?   也許,嚮往美麗的心掩蓋了那應該人人都擁有的惻隱之心,不以貌取人這句話,卻是知易行難!   想到這裡,我有點蕭索。   看著四處對我指指點點的人,我說不出的厭惡。   絲毫不去理睬他們對我的議論,我大步走上擂台,挺起胸膛,獨自面對成千上萬雙敵視的目光。而看到我如此理直氣壯,周圍的觀眾噓聲四起。   這時,跟在我身旁的蒙德上台高聲道:「現在請學生管理處主任多爾斯.唐古拉克大人講幾句話。」   蒙德的聲音不大,卻在全場傳播開來。   覺得有點奇怪的我四處打量,終於發現在擂台架空的底部,有個圓形且畫有奇怪符號的巨大圖形。略略回憶一下,我記起來這應該是一個魔法陣(依靠魔法符號和特殊魔法材料的不同空間組合,產生持續魔法效果的陣形),作用應該就是與風系二級魔法擴音術類似了。   觀眾席前排一個身肥體胖,一臉狡詐的中年人走上台來。他兩目冒著冷光向四周掃射,立時吵鬧的人群靜了下來。   多爾斯沉聲道:「紅天學院是為紀念吾國開國先皇紅天大帝之英名而建立,建院之初不過一間茅屋。六百多年悠長歲月中,紅天之名所代表的勇氣和榮譽,成為吾院之所以存在之靈魂,紅天學院成為大陸上首屈一指之魔武學院。因為吾院為伽斯特帝國之輝煌作出了卓越貢獻,被歷代國王喻為國之基石。今日考試事情雖小,但意義深遠!如學生考試只知作弊,則吾院優良傳統淪喪,學院之靈魂不再,紅天學院又將何在?讓全體師生和紅天市民們,作為吾院補考學生愛索同學體現他榮譽之見證,讓吾院之靈魂永存不朽!」   多爾斯說完後,轉身下台。四周的師生被他的話煽動的心情激盪,舉臂高呼:「紅天不朽!帝國永存!」高呼聲良久方息。   看著回到前排座位的多爾斯,我不得不佩服他說話的高超技巧。   他這麼一說,愛索如果真的在考試時被發現作弊,立即就成為了破壞紅天學院優良傳統的罪人。而他則在這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漂亮地樹立了一個愛國愛院的崇高形象,為自己將來的陞遷打下了良好的群眾基礎。   但在愛索的記憶中,他以前其實對愛索很巴結,只是在這形勢一邊倒的情況下,他立即拋車保帥,免得自己被牽連。   想到這裡,在鄙視他為人的同時,我心中頗為擔心,可千萬別被人看出我用偽魔法來作弊啊,不然下場真的會很慘!   這時,蒙德再次上台高聲道:「現在有請學生自治會會長文宇.拉斯上台主持考試進程。」   「文宇!文宇!」四周傳來幾乎一致的叫喊聲。   可以聽得出來,裡面女孩子的聲音很明顯。   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讓這麼多學生所崇拜和歡迎,我不禁對這個文宇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這時,從上擂台的階梯上,徐徐走來一個男子。他唇紅齒白,鼻樑挺直,深邃湛藍的眼神如夜空的星辰,隨風飄動的金髮像黃金般燦爛,身材勻稱,氣度卓爾不凡,仿似人中之龍。   當他向我走來時,嘴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似天空高掛的紫日般耀眼奪目,吸引了全場年輕女子熾熱的眼神和男子們嫉妒的目光。   「清風學弟,向來可好?文宇.拉斯有禮了。」文宇風度翩翩的拱了拱手,充滿磁性的聲音是如此動聽,瀟灑的舉止是如此完美,我隱約聽到台下有女子的尖叫聲。   「好……好……」一時間,我有點恍惚,對比起文宇的瀟灑更顯得我的笨拙。   文宇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對著台下道:「現在宣佈紅天學院一六五二年魔法考試公開補考正式開始,有請裁判。」   一聽到還有裁判,我頭都大了。怎麼回事?好像不對勁。   整個過程弄得好像是專門整我一樣。明知道我形象不怎麼樣,還弄了一個這麼英俊的美男上來和我對比,而且還有裁判。愛索真是累人不淺!   一行三人,走上台來。前兩個人都是中年男人。   其中很斯文的無須白面男人穿著黑色的魔法師袍,袍腳有象徵大魔法師身份的紅色絲邊。   另外一個身材魁梧,鋼鬚根根如針豎立。   第三人是身穿普通伽斯特步兵軍裝的年輕人。他臉部輪廓線條分明,仿似是被雕刻家用刀切割出來似的。寬寬的額頭,寬寬的下巴,鼻高嘴大,本應顯得呆板的剛毅臉部卻因帶著親切的笑容,而充滿了一種獨特的魅力。個子不高,樣子像他身上的軍裝一樣普通。走上台來,他隨便於台上一站,卻有一種旁人所不及的氣勢,彷彿是天生的英雄一般。   第一眼我就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好感。   這時,文宇開始介紹道:「這位是魔法部布蘭大魔法師;這位是武道部嘉督大地武士。」說完,文宇頓了頓,對著那位年輕人道:「這位就是我國最年輕的萬騎長格西莫.凱特將軍,他這次剛剛從北部邊境換防回來,有幸被我們自治會邀請來作為裁判,這真是我們紅天的榮幸啊!」   台下眾多的男、女學生起立歡呼,格西莫正是伽斯特國想建功立業的年輕人的偶像。   格西莫.凱特!我大吃一驚。這就是我失憶讀書時,軍事教材中經常提到的伽斯特國最年輕的軍事天才——格西莫?   格西莫.凱特是凱特世家的長子,也是我小弟葛爾.凱特的親大哥。十五歲就隨父親古拉.凱特一起縱橫沙場,到了二十歲已積功成為萬騎長,如今他也不過二十二歲,被喻為帝國之星。   在恢復記憶後,我曾經猜測過作為花花公子葛爾的大哥會是如何一番模樣,但作夢也想不到,他是一個看起來如此普通,卻擁有不凡氣勢的年輕人。   他這樣的天才來作為我補考的裁判,我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面子。   聽到文宇剛才話裡所說是自治會特地請他來做裁判,我不禁有點懷疑,作為自治會會長的文宇是否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要去請這樣一個英雄來看我出醜。而這樣規模的一個「盛會」,如果說沒有學生自治會的組織,誰也不會相信。   看著文宇那張彷彿整容過的俊臉,我有點討厭,但記憶裡我再三確認愛索和他並沒有什麼仇恨。   裁判們向台下的眾人鞠躬為禮後,坐在了擂台邊為他們專設的座位上。   等他們坐定之後,文宇向台下舉手示意安靜,很快下面就靜寂一片,我不得不承認請文宇來做考試的主持,的確是有點道理的。   文宇這時繼續道:「現在請愛索.清風同學進行筆試。」說完他揮了揮手,立即有兩個男同學抬著張桌子上了擂台,後邊還跟著一個拿著椅子的。   那邊作為裁判之一的布蘭緩步走上前來,在擺好的桌子上放上了試卷和筆。   我苦笑著走上前去,這不是藉這個機會來消遣我嗎?   但我又不能說不,否則不是剝奪了眼前眾人買票看「節目」的樂趣嗎?   看著試卷,題目可不是一般的難。   雖然試題範圍沒有超過初級魔法的範疇,但其綜合性和巧妙性已不是像愛索這樣的魔法初級班學生可以解決的,可見出這種試題真是花了他們不少的心力。   不過,我可不是愛索,失憶時我讀過的魔法書已經被我融會貫通,而且為了打破魔武壁壘,我在魔法上花的工夫可真不少。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但單就魔法知識來說,就算是一個中級魔法師也沒有我的知識淵博了。   幾乎不用思考,我飛快地將所有試題一口氣完成。做完後,我對布蘭道:「布蘭老師,我做完了。」   布蘭帶著驚異的神情走上前來,將試卷看完後,嘴都合不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在這次超難試題徵集活動中,出這些題目可讓師生們為難了很久。既不能超越初級魔法的範疇,又一定要讓那個眼中釘做不出來,這些題目也確實達到了這個要求,可算是初級魔法試題的經典之作。   其綜合性之高,範圍之廣,設計之巧妙曾經讓很多中級班的同學都無法可想。這其中不知道花費多少他這個試題徵集負責人的心血,讓他自己很是驕傲了一段時間。   但現在全校師生費盡腦力,集眾人之智慧凝聚的二十道考題,在眨眼間就被這個魔法白癡做了出來,簡直是給剛才還在洋洋得意的他當頭一棒。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試題被洩密了,可題目出了之後,試題又一直放在他的身邊,洩密也只能是他自己的不謹慎,可不能當著眾人之面來說這個問題。   覺得自己吃了暗虧的布蘭滿腹怨氣宣佈道:「愛索筆試通過!」   台下所有學生都被這個結果驚呆了,準備盡情玩弄的獵物竟然逃離了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   不過想到後面還有魔法試煉這個重頭戲,眾人又精神起來,不禁暗暗佩服自治會會長文宇.拉斯的先見之明。 ∼第五章 七彩淚珠∼     文宇.拉斯平靜宣佈:「請愛索.清風同學進行魔法試煉!」   我早就料到他們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我,因此倒也心平氣和。   所謂魔法試煉是伽斯特魔法界的一項傳統考試,是指用魔法來真正與人戰鬥,從而判斷試煉者的魔法掌握程度,因為書本上學到的東西和貨真價實的戰鬥其實是相差甚遠的,魔法試煉的對手,一般都會從比試煉者高級別的魔法師中選取,因此試煉中不一定要把對手擊倒,只要能堅持到最後,並且有不錯的表現往往就能獲得通過;而試煉的次數也往往因人而異,但一般不能超過三輪。   第一個上台的是一個漂亮的褐髮男孩,他笑容滿面地走到我面前,還熱情地向我打招呼。可我從他眼角里透露的狡猾神情看出,他並非表面上看起來如此真誠。   文宇介紹道:「愛索同學第一位對手是特利.淡雲同學,他已獲得初級魔法師資格。」   他的姓氏是淡雲,那他應該是淡雲世家的人,從亞瑟兄弟那裡瞭解到這個特利.淡雲和葉羅家的兄妹關係很好,明顯他這次上來就是為友報仇了。在他這個年齡獲得初級魔法師證明也頗為不易,像愛索現在還只是個見習魔法師。   這時,布蘭大魔法師起身高聲道:「為安全起見,我照例進行結界保護。」說完,布蘭開始做出奇特的手印,並開始誦唱:「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分劃現實與虛幻——碧空結界。」   無數青色的光點聚集在布蘭高舉頭頂合於一起的雙手附近,形成一個巨大的青色光團,異常壯觀。   台下的市民們興高采烈地欣賞著這平常難得一見,如同煙花般效果的魔法,感到三十個銅幣的門票果然沒有白買。   在市民和學生們崇拜的目光中,臉帶得意的布蘭誇張地將雙手向虛空一升,青色的巨大光團飛向擂台上空,然後真如煙花般爆開,形成一道稀薄的青色結界籠罩在擂台四周。   看到這等壯觀的景象,觀眾們發出整齊的喝采聲。   我不禁有點好笑,想不到布蘭這等年紀還喜歡賣弄,名利之心,害人不淺。不過也虧他有這樣的實力。   據看過的《風系魔法大全》中介紹碧空結界本是七級風系魔法,可防禦一切低於它等級的元素魔法,直到它裡面的魔力耗盡。一個資深的高級魔法師也可以發出來,但絕對沒有他這個結界範圍廣泛。   其實他大可不必將那個聚集的風元素團扔到高空才讓它爆發,雖然這樣做產生了極其壯觀的視覺效果,但抑制這麼大一團風元素的爆發力和控制風元素團的軌跡,肯定耗費了他大量的魔力。   怪不得發完魔法的布蘭臉色有點發青,氣喘地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言,這就是賣弄的下場!   不過,顯然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還當布蘭謙虛呢。   看著眼前這個不但臉上沒有害怕,反而帶著古怪揶揄表情的對手,特利.淡雲有點忐忑不安。   他性格中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做每件事情之前,他一定要把對方的詳細情況調查清楚。他的眼光很準,很少有他看錯的人事,連他父親——帝國最富裕的商會會長埔惠.淡雲都讚他「有成功商人的潛質」。   對同班同學愛索這個人,他看得很死,他絕對是一個廢物。如果不是看在他父親的份上,他多年前就應該消失於這個世界上了。   頭一次,他看到了不可理解的事情,今天他本想藉此機會來全校師生面前揚名的,可他看到了絕對不應該出現的表情出現在這個人臉上,不禁有點心虛。這時,文宇在結界外宣佈試煉開始。   特利立即果斷的將憂慮拋出腦外,集中精神,觀察對方。雖然因為醉心幫父親打理生意,但他對魔法也下過一段工夫。   在十五歲就達到初級魔法師的水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以他的經驗來說,在魔法的戰鬥中,可不是一聲不吭施放魔法就能勝利的。往往要先從對方的實力、性格、愛好出發,來判斷對方最可能施展什麼魔法。如果你魯莽地施展過長的魔法,對方一個火球就可以把你打敗;如果,你一早就施展防禦魔法,對方就可以放心地使用唸咒時間長的大型魔法,或者針對防禦的專門魔法,那時,你的防禦就失去了作用。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我一早就已決定好了戰術,那就是扮弱。千萬不能太早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我裝作白癡般望著特利。更何況,我偽魔法的唯一優點就是不用唸咒,施展的時間幾乎等於零,所以我也不必擔心。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兩人站在那裡對望。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在觀眾席坐著的大多是對魔法一竅不通的普通市民。當看到特利和他們所鄙視的白癡紅天之狼對峙而不進攻時,不滿的叫罵聲開始零星響起,而一些湊熱鬧的市民立即也跟著叫罵起來。很快,對特利的叫罵聲立即響遍全場。   我有點好笑,也讓你嘗嘗被眾人鄙視的滋味。和我不同的是,特利根本就沒有被無數人鄙視、謾罵的經驗。雖然他狡猾多計,但畢竟年少,立時慌了起來。眾怒難犯,他唯有搶先進攻了。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如吾所願,釋放汝之火焰……」他竟然用最基本的火球術來進攻!   我不禁對他有了一絲讚賞,顯然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正因為火球術是最基本的魔法,它所需要的誦咒時間也是最短。而隨著魔法師精神力、魔力的增強,火球術所花費的時間也成減少的趨勢,用它來對付愛索這個見習魔法師無疑是最安全的保險魔法。不過,他對付的可不是原來的愛索了。   嘴角噙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奸笑,我假裝惶恐的把手向前一推,一顆小如雨滴的無色真氣球無聲向特利右腳膝蓋飛去,準確擊中目標。我內力雖少,但經火雲谷一行,我對內力的控制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剛剛唱完「火球」二字,正待向前方目標釋放火球的特利突然覺得膝蓋一麻,不由自主向前撲倒,手上聚集的火元素由於驚慌一時失去控制,在他面前爆炸。   「轟」的一聲巨響,火元素與木質台板的結合產生了大量濃煙。   濃煙過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滿臉黑色炭灰,頭髮燒焦冒煙,睜著一雙大眼睛茫然失措的淡雲先生。   「哈,哈,哈……」操場中的所有人都不可抑制地發出驚人爆笑。   原想揚名反而出醜的特利終於忍受不了全場人的譏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至於真的還是假的,就無人可知了。   作為裁判的三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他們忍住笑將頭湊在一起,商量這未曾預料的變數。   終於,布蘭代表三人出來宣佈:「特利.淡雲施展魔法失控,愛索通過第一次試煉。」   臉上神情有點尷尬的文宇再次上台宣佈:「第二輪試煉開始,愛索同學的對手是逸文.葉羅同學,他已經獲得中級魔法師的資格。」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想到了愛索記憶中那個風雨交加的傍晚。那個如此平常的一個晚上,卻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那個晚上我正式來到這個世界,愛索在那個晚上結束他小丑般短暫的一生,羽凝在那個晚上失去了她的清白,逸文和逸武卻在那個晚上永遠失去了他們的未婚妻……   想著這無奈的一切,逸文.葉羅那清瘦的身影已緩緩走進了結界,淡淡的眼神裡蘊含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和仇恨。   造化弄人!羽凝或許能陪伴他一生,但現在卻一切美夢成空!   看著逸文那憂傷的眼神,我心裡很是同情他。想當初,我也曾經嘗過痛失所愛的噬心滋味。   文宇宣佈開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不得不集中精神來對付眼前的勁敵。我內力雖少,但我已經突破圓光功第六重——開心眼,雖然稀薄的內力不夠「動力」衝破眉心來將心眼打開,卻讓我的第六感已經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所以,我清晰地感覺到逸文因心情稍微波動而逸出的真氣。   魔武雙修!除非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不然又怎麼會從修煉初始就魔武雙修呢?我不禁對眼前看似瘦弱的男子有了全新的認識。   逸文也是對眼前的愛索感到驚奇,剛才好友特利出醜,他絕對不相信是他魔法失控。但他又不相信是眼前男子搞鬼,那比特利魔法失控更讓他難以置信。   現在站在愛索面前,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看法。對方毫無一絲武士的氣勢,更無魔力的波動,毫無疑問是魔武雙料白癡。但天生謹慎的他還是加速真氣的運行速度,用自己的氣機去感受對方的行動。這是他從小魔武雙修的經驗,武道的氣機比魔法的偵察更能琢磨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感受到逸文那不算很強烈的氣機,我有點好笑。   逸文的功力應該在中級武士的水平,作為紫纖大哥的他,在這個年齡能擁有中級魔法和中級武士的實力,確實證明他有魔武方面的天分。要知道魔法武道一起修煉,遠比單修一門難度高多了。   不過,若以我的真實功力來算(即不用壓制體內元素),我在進入火雲谷之前已經處在大地武士的上品了,能發出奶白色刀芒;後來在貝爾湖底面臨死亡,功力更是突破後天,進軍先天境界,全身內力轉化為液態內力。   據我保守估計,我現在至少已經是天空武士了。可惜,對魔法的執著,讓我現在能運用的內力最多相當於中級武士。   體內的內力雖然不能運用,可還存在於體內,所以單憑逸文那點功力哪能摸清我的底細,他那丁點兒氣勢對我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面而已。   看到逸文小心翼翼的模樣,我不禁好笑,不過對於他,我可不能故技重演。因為他擁有真氣,可能會拆穿我的詭計,那時我可就不妙了。   於是,我決定主動攻擊。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我裝模作樣地誦咒。   逸文終於放下心來,誦咒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不然將會有魔法的反噬。於是他開始施展水壁魔法:「柔淨之水神斯蘭丘……」   只不過逸文的誦咒速度顯然比慢吞吞的我快多了,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肯定是他的這個水壁先於我的火球完成。   以他中級魔法師的魔力,火球肯定對他的水壁構成不了威脅。不過,這也是因為他精神力和魔力的強勁,才能讓他以這樣的速度來誦咒,如果換成一般人可不行。明顯逸文早就超越了中級魔法師的標準實力。結界外的布蘭滿意地微微頷首。   但事情的發展超越了布蘭的預期。我在誦咒還沒有完成時,突然大喝一聲:「火球!」   早就已經蓄好的少量真氣混合著火元素向逸文飛去。   逸文不能置信的從全神誦咒中清醒過來,看著一個並不大的火球飛快地向他頭部接近。   「為什麼會這麼快?」這是逸文昏迷前的想法。   這次我能確定他是真昏了,被我的真氣和火元素擊中頭部,不昏也不行。   台下一陣靜愕,接著又是一陣爆笑。   對於普通市民來說,無論出醜的是哪一方,對他們都沒有切身利益,付了錢當然要樂個夠。   布蘭的眼睛睜得如一個雞蛋,一時間他也不能理解這超越正常規律的現象。   這時格西莫.凱特站了起來,一股自然的威儀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發,人們靜了下來,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格西莫沉聲道:「沒想到,愛索.清風同學竟能學會靜默誦咒法!」   「靜默誦咒法?」我驚奇地重複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名詞。   彷彿恍然大悟,布蘭起身怒道:「好你個愛索,就知道去學這些搞鬼的把戲。」看著我仿似無辜的表情,布蘭更加怒氣衝天道:「看來今天我不揭穿你的把戲,還要被你小看了。」   他轉身對著台下疑惑不解的學生怒道:「靜默誦咒法是一種特殊的誦咒方法,通過長期的訓練,從而做到可以不出聲,默唸咒語也能施展魔法。由於學習這種方法所花費的時間太長,學會了也只能用來偷襲,被人知道後再施展就沒多大作用,所以漸漸就不在學院裡流傳了。誰知道,愛索.清風同學為了能通過考試,竟然處心積慮學習這種方法,實在是用心險惡,卑鄙無恥!」   彷彿要一口氣將他受到的所有驚嚇爆發出來,布蘭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整個會場只有他一個人在聲嘶力竭地大喊,我站在擂台上閉目無語。發洩完怒火的布蘭,這才知道自己在全院師生面前有失大師風範,立即閉嘴。   可是已經遲了,看到平時和藹可親的大魔法師如潑婦般罵街,而被罵人卻有風度地閉目無語,布蘭的地位立即在師生心裡降下了幾個台階。   看到市民眼裡的鄙夷和師生眼裡的驚奇,布蘭如被當頭一棒,又吃了個悶虧。再看到那個自己鄙夷的學生一點也不理睬自己的叫罵時,本來之前炫耀魔法還未平息,一口氣被憋在心裡,氣急攻心,竟然氣昏過去。   「哈,哈,哈……」看到台上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魔法師竟然被氣暈過去,下面的市民們笑得更加賣力,彷彿心裡的嫉妒和不平得到了排解一樣。   坐在觀眾席前排的紅天學院師生個個臉色鐵青,既怨布蘭老師不爭氣,又怨市民們沒有同情心,更是將那個罪魁禍首恨得咬牙切齒。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今天這件事情的發起人,正是他們全體。   此時,站在台上的文宇似乎也沒有了一貫的瀟灑。他額頭冒汗,揮揮手尷尬地叫來同學將布蘭抬走,台下灼灼的目光仿似都在嘲笑他的無能。   擦去額頭的冷汗,他顫抖著聲音宣佈道:「最後一輪試煉開始,愛索同學的對手是紫纖.葉羅,她已經獲得中級魔法師的資格。」   台下傳來紅天學院師生們驚雷般的歡呼。   這個時候,他們需要一種發洩,更何況紫纖是紅天學院的十大校花之首,此時不喊,更待何時?   這已是最後一場試煉了,如果這次讓我通過了,那參與策畫這次完美除狼計畫的全體師生,還有何面目於紅天學校中立足?台下無數激動的紅天學院師生站立起來,彷彿要將我打倒般舉拳高呼。   紫纖.葉羅!這個我素未謀面的女孩,為何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我內心深處會顫抖?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能見到她嗎?   她依舊是一身紫裙,消瘦了很多。可那股驕傲、自信的眼神依然在她雙眸中燃燒。   其實從容貌來說,紫纖並不算是絕頂美女,她的鼻子略高,嘴唇薄了一點,身材高挑而不豐滿。但當這一切組合在她身上時,一種奇特的「化學作用」發生了。她那自信,獨特的氣質就是這「化學反應」的催化劑,它賦予了這副軀體靈魂,使得她變得如此與眾不同。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她給我的感覺卻仿似已見過了千萬遍。站在碧空那淡青色的結界內,我在她眼裡看到了厭惡,這讓我心痛。   雖然萬夫所指,雖然有成千上萬人鄙視我,希望我被打倒,希望我離開這個學校,但我不在乎。   可她不同,她那仿似亞軒的雙眼裡透露出的憎惡讓我深深受傷。   文宇宣佈開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無奈的我唯有收拾情懷,準備作戰,可這令人難堪的一戰將如何結束呢?彷彿又回到了記憶中那個下著傾盆大雨的傍晚,我們再一次對峙。   紫纖鄙視的看著我,目光中的怒火彷彿要將我點燃。   我剛才又讓她的朋友和敬愛的兄長丟了面子,這新仇再加上奪嫂舊恨,讓她怒火沖天,恨不得將我殺了。也許是怕我的靜默誦咒法偷襲,在文宇宣佈開始後,她立即就開始誦咒。   「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請賜吾汝之守護——風盾。」一道青色的盾形風元素出現在紫纖的面前,誦咒的聲音異常清晰動聽卻快速,速度更快過其兄逸文。   其實,我完全可以在她形成魔法以前,用我的偽魔法將她擊倒,可看著那熟悉的容顏,我竟無法下手。   看著那青色的風盾,我知道我的機會已經一去不返了。   火牆,水壁,風盾,土鎧並稱為初級魔法(一到三級魔法)的四大基本防禦,但它們的特點卻不一樣。   火牆是一級魔法,它能產生多道火之牆壁阻擋在對手和自己之間,但一旦施展完之後,它就不再受施魔者的控制。如果對手能繞過它,那它的作用就浪費了。因為它最易施展,所以被稱為四大防禦中的最易一招。   水壁是二級魔法,能產生一道水之牆壁包圍在施魔者的四周,可以防禦任何方向的攻擊,施展後也不受魔法師控制。不過,魔法師可以在其中施展水系魔法進行攻擊。   它很單薄,很易被人強行攻破,因為它的全面性,被稱為四大防禦中最懶一招。   風盾是三級魔法,能產生一面能移動的風之盾牌,施展完之後,它還需要魔法師繼續來控制它移動。因為它要求的控制力很強,所以很少有人在戰鬥中用到它。不過,一旦能運用這個魔法,那對手就頭痛了。風元素濃縮於一塊盾牌中,產生了極強的抗擊性。因為它可以任意移動,被稱為四大防禦中最靈活一招。   土鎧也是三級魔法,它產生一套全身的土之鎧甲,施展完之後,它不需要繼續控制。因為土元素的特性,所以它比較堅固,不過卻會降低施魔者的靈敏度,這對要求靈活性的魔法師往往是致命的缺點,所以很少魔法師會用這個魔法,但卻經常被學會了初級魔法的戰士作戰前來使用,被稱為四大防禦中的最堅固一招。   如今,紫纖已經施展了這最靈活一招,以她的實力來說,我的魔法攻擊對她來說完全失去了作用。不過,我還可以發出無聲無色的微形真氣球,在關鍵時刻來干擾她施魔,讓她重蹈特利.淡雲的覆轍。   施展完風盾之後,紫纖毫不猶豫地繼續施魔。   「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展現汝毀滅之舞姿——風之刃.舞。」   風之刃.舞是四級魔法,可以說是風刃的加強版,因為隨著魔法師的魔力和精神力的增強,其中的風刃片數,威力會隨之增多加強,所以被幾乎所有的風系魔法師所喜愛。   聽到她嘴裡正念的咒語,我不禁楞住了。   這個魔法不同於特利的火球,此時干擾她,後果不堪設想。輕則劃花她那充滿靈氣的美麗容貌,重則讓她香消玉殞。   一直到成片的風刃向我飛來,我都捨不得向她發出我的真氣球,唯有狼狽向旁邊滾去,如同真實刀刃般發出尖嘯聲的成群風刃與我擦身而過,如果不是運用了血狐十訣中的「騰」字訣,我已經被分屍,但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畢竟我的內外傷還沒有全好,剛才與特利和逸文作戰時,我幾乎不用移動,所以並不覺得。現在一旦運轉內力全力移動,立時就開始發作了。   無奈地看著紫纖,我一點都不怪她,這是誰的錯?這只是造化弄人!從她的立場來說,就算將我殺了也完全不過分。   可這醜陋的身體中,如今卻禁錮著一個悲傷的靈魂,看著她那殺氣騰騰的容顏,彷彿亞軒要殺我般讓我心酸。   看到我狼狽的模樣,台下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大聲喝采,紅天學院的師生激動地起立揮拳。   與我的眼神對視,紫纖有一陣的恍惚,那種深沉的悲傷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但在這戰鬥的時刻,她立即忽略了這可以影響她的情緒。   在師生們的喝采聲中,她乘勝追擊。   「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劈裂眼前的一切——裂空刃。」   一道濃縮著風元素精華的巨大青色長刃平空出現,緊接著它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向我飛來,儘管我不顧傷痛,向旁急閃。但以我中級武士的內力,所能達到的速度有限,還是被劃傷了腰側。   這時,裂空的呼嘯才從耳邊掠過,可見它的速度之快。鮮血洶湧而出,一陣巨痛襲上心頭,我艱難地站立起來。   台下爆發出師生的歡呼聲,這個憎惡的色狼終於受傷了,心中大感快慰。   「愛索.同學,你要認輸嗎?」文宇彬彬有禮地發問。   試煉過程中,如果認輸那就完全失去了合格的資格,否則就算是被擊倒,也有被裁判認定合格的機會。   其實剛才我擊敗了特利和逸文,如按一般標準,我已經通過了考試,可是明顯深恨愛索的師生們,將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我。   強忍巨痛,我點了腰側的幾個穴道,強行制止血液的流出,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都已經走到這一步,難道就這樣灰溜溜地下台?我說什麼都要堅持下去。   此時我知道如果再不還手,那我可能撐不了幾回合,而撐的時間越久,對最後的結果也越有利,於是我決定還擊。雖然我不能在紫纖施魔時打擾她,那可能是致命的,不過我至少可以限制她的攻擊。   但因為我剛才用過了火球,所以我不想用水球。因為,正式的魔法理論中同時修行水、火或者風、土這兩種對立魔法,只有在大魔導師的水平才有可能,我不想讓人知道我「魔法」的與眾不同。   於是,我用我唯一能用的魔法——火球還擊,而且,還要扮作誦咒的樣子,真是麻煩。   看到我腰側的流血漸漸止住,紫纖顯露出一絲異色,當她再看到曾經被她的禁忌之雷嚇得腳軟失禁、跪地求饒的男子眼中閃現的堅強眼神,她幾乎驚詫得以為自己在作夢。   這個膽小如鼠,毫無自尊可言的小人為什麼不選擇棄權呢?堅強可不是在他身上所應該出現的品質啊!難道他真以為我不敢殺他嗎?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那本應看作堅持的眼神在她眼裡變質為挑釁,再加上對此人的極度討厭,她怒火更熾。   一邊毫不費力的用風盾擋掉迎面而來的火球,她一邊開始繼續誦咒。   「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以眼前的罪惡為終點,盡情飛翔——風翔爆。」   聽到她施展出這個魔法,我大驚失色。   風翔爆是五級魔法,它是由一串球形風元素(風球)   組成。但讓我色變的不是它的威力,而是這個魔法的跟蹤特性。當目標跑動時,所帶起的風將會成為風球的路標,它會一路跟下去,直到目標力竭為止。   因為施展這個魔法要求魔法師對風元素極為精確的認識和控制,所以它也被叫做中級魔法裡的高級魔法,很少有中級魔法師會用。沒想到,今天總算是見識了,可目標成了自己卻是不妙。現在想閃避都不行了,這一招可真絕啊!   看著三個風球以某種奇妙的弧線從不同的方向奔我而來,我心中升起一種明悟。我靈敏的第六感發現雖然這三個風球是朝我而來,但它們其實並沒有正對我,而是籠罩了我的外圍。   這是一種技巧,因為在魔法向自己飛來的時候,一般人都會驚慌失措,四處亂跑。所以智慧的魔法師施展風翔爆時,反而會讓它對準目標的周圍,這樣做效果更好。   雖同為五級魔法,風翔爆的速度可比裂空刃慢多了,因為追求魔法的跟蹤技巧,所以只得犧牲魔法的速度,這本來也沒有什麼爭議,不過,現在這個缺點可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微微一笑,平心靜氣,讓體內所餘的內力自然流動,血狐十訣中的「挪」、「移」兩訣綜合運用,身體仿似流水般向中間收縮,不帶一絲風聲。   果然,三個風球和我擦身而過,直接命中我身後的檯面。   被魔力壓制在一起的風元素轟然爆烈,混雜著木屑的風刀四處亂射。這還是擦邊而過的威力,如果擊中本人,我看我也不必送去治療了。   觀眾席爆發出開場以來最大的一陣喝采聲。   看著滾滾塵屑,台上紫纖的心有一點點失落。結束了嗎?作為女性的敏銳讓她從對手的眼中仿似看出了什麼,那失落的神情,那悲傷的眼神,竟然讓她心中有了一絲不忍。   剛才他被「風翔爆」擊中之前,那淡然的笑容竟充滿了自信的光彩!曾幾何時,讓愛索不再在眼前出現就成為了她追求的目標,但真正實現的時候,又好像心中一片空白。   煙塵漸漸消失,一個淡淡的身影逐漸從中浮現。全身上下的武士服被劃開了許多個破洞,露出裡面緊裹的紗布,紗布上還隱隱顯露出鮮紅的血跡,腰側的那道巨大傷口再次鮮血長流。   全身上下被風翔爆炸裂的風刀劃開許多道傷口,傷口上正流著血,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似的。頭上戴著的武士帽也被掀去,露出滑稽的光頭和上面淡淡的疤痕。可與全身上下悲慘狀況相反的,卻是那醜陋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彷彿一點也沒有怪罪任何人似的。   周圍驚雷般的喝采聲慢慢低落下去,人們有點驚詫地看著眼前的血人。文宇顫抖的聲音在此時再次響起。   「愛索.同學,你要認輸嗎?」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越是艱難越是激起我心中的傲氣。   看著眼前仿似完全陌生的愛索.清風,紫纖的心在顫抖。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顫抖?他竟然帶傷來考試!還要攻擊嗎?   看到紫纖站在台上發呆,台下的觀眾開始議論紛紛。   我不忍看到紫纖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就開始大聲通咒,裝作要攻擊的樣子。可紫纖還是沒有反應,看到我的咒語都快念完了,她還是恍惚的樣子,我不禁異常心痛。這時我根本沒想到可以趁機偷襲,只是想讓她不要再那麼迷茫,於是我把火球對準她腳邊扔去。   「轟」的一聲爆炸聲把紫纖從迷茫中拉回現實,台下見勢不妙的師生們「紫纖加油,趕跑色狼!」的高呼聲讓她更加清醒。   她再次想到這一個月來,兩個哥哥痛不欲生的神情。   她怎能為一個色狼心軟呢?狠下心來,她集中精神,再次投入戰鬥。   「嚮往自由之風神浮戛蒙,如吾所願,凝聚汝無邊神力,劈出電光的巨劍——雷光劍。」   青色光點在紫纖手上迅速聚集,但很快變成了淡紫色,這是風元素經過她魔力整合後,所呈現的高階風元素的顏色。   風系高階輔系雷魔法!   我大吃一驚。這書上說高級魔法師才能開始掌握的高階風元素之力,竟然能被作為中級魔法師的她用出來,可以看出與愛索同齡的她,實力已經與高級魔法師相差無幾了,而一般人要達到高級魔法師的稱號,大多都三十多歲,她可以算是魔法方面的天才了。   雷光劍是輔雷系二級魔法,被魔法師精神力所鎖緊的目標根本沒有逃脫雷電的能力,因為輔雷系魔法是元素魔法中最快速的魔法。   知道沒可能避開這個魔法,我又不願意攻擊魔法師本人,因為越高階的魔法施展時,受到干擾時的反撲也越大。於是我唯有快速抱頭拱背,將自己縮成一團趴在檯面上,所有的內力也全部聚集到背部,等待那霹靂一擊。   幾乎還沒有任何預感,背上就傳來一種極強的衝擊力,在瞬間又變成了電擊的麻熱感。背部像被擊穿了似的,凝聚的真氣被擊散,彷彿被高壓電擊中般強烈麻痛感讓我眼前一黑,跟著就是一聲如同打雷似的霹靂聲。   「哇……」我連續吐出了幾大口鮮血,整個人如同沒有骨頭般緩緩軟倒在台上。衣服和紗布的碎片如同紛飛的蝴蝶般飛舞,背部被電焦,只剩黑糊糊的一片,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肉被燒焦的刺鼻臭味,偶爾背部上還有一絲剩餘的紫色電光閃過。   我粗重的呼吸聲通過魔法陣的擴音效果傳遍全場,台下的人們面色怪異地互相對視,竊竊私語。   「愛索.清風同學,你要認輸嗎?」文宇顫抖的聲音因為操場的靜寂顯得格外清晰。   肌肉如被烈火灼燒,麻熱的痛感傳遍全身,仿似要將我撕裂。我勉力將內力運轉了幾圈。   「哇……」我又次吐出胸口的一口淤血。撐著顫抖的腳,我再次站立起來,因痛苦而扭曲的醜臉如同惡魔一樣。我艱難地浮現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緩緩搖頭。   「嗚,嗚……」對面的紫纖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   看著那熟悉容顏上的淚珠若斷了線的珍珠般紛紛滑落,我心中異常惶恐。漸趨模糊的視線中,那哭泣的模樣仿似亞軒就在我的面前。   「別哭,別哭,我認輸……」溫柔的聲線彷彿正在安慰心愛的妻子,這一刻,一切都比不上讓她開心來得重要。   聽到我認輸的聲音,台下卻沒有任何的歡呼聲,只有文宇那僵硬的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真的嗎?愛索.清風同學,你真的要認輸嗎?」   「別哭,好嗎?我認輸……」看到她哭,我心痛如絞,背部的疼痛彷彿也沒有了感覺。   「嗚,嗚,嗚,嗚,嗚……」壓抑的哭泣聲終於爆發開來,紫纖掩著臉跑出結界,向操場出口奔去。   在她身後拋落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在空中反射著紫日美麗的七彩光芒。   「別哭,別哭,我認輸……」我蹣跚著向前挪動了幾步,視野完全變成了黑暗。   「愛索同學,你真要認輸嗎?」昏迷前隱約聽到文宇.拉斯那惶急的聲音…… ∼第六章 無家可歸∼     「亞軒,亞軒……」我彷彿要伸出手抓住逐漸離我而去的亞軒。   「冰劍,冰劍,你醒醒!」耳邊傳來焦急清脆的呼喊。   「亞軒……」看著亞軒從我眼前消失,我發出一聲大喊,從夢中驚醒。   「冰劍!是我啊,冰劍!」雙眼紅腫的翠兒在我面前搖晃著小手。   我舒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   原來是夢,夢中紫纖似乎和亞軒合二為一。   看著我全身上下再次包紮了嚴嚴實實的紗布,回想到暈倒前和紫纖試煉時的情景,我黯然神傷。   想不到,歷經如此多的折磨,我終究還是沒能通過考試!   「冰劍!亞軒是誰?」翠兒傷心的聲音讓我真正清醒。   「這……」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要說了,我知道了。」翠兒臉上充滿了不開心。   「你知道什麼?」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她還知道什麼?我很是驚奇。   「她是你新看上的女孩子。」翠兒的臉色有點黯然。   把什麼都掛在臉上而不知道掩飾,這就是我可愛的小翠兒啊!   我好笑地將她拉到我懷裡摟住,翠兒有點不情願,掙扎了幾下,但最後還是沒有真的推開我。   我笑著對她道:「你真是個小笨豬!」   「你……你才是小笨豬!」翠兒毫不示弱地反擊。   我哭笑不得道:「你動動你生蛌漱p腦瓜想想啊,我去參加考試後就被打暈過去,哪還有時間去認識什麼亞軒啊!」   翠兒認真的想了想,覺得也對,但她還是堅持道:   「那你說亞軒是什麼意思?」「咳,咳……」藉著假裝咳嗽拖延的時間,我迅速想好了對策。「你聽錯了,亞軒不是個人名,它是一個魔法,我最後就是被它打傷了。剛才我作夢的時候,夢到我又被人用這種魔法來攻擊我,所以被嚇得大喊大叫。」   「我還以為冰劍不要翠兒了呢,原來是翠兒自己白擔心!」翠兒拍拍心口道。   「傻孩子,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憐惜道。   這時,翠兒又開心道:「冰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消息?」我小心翼翼道。   「你通過了魔法補考了。」   「什麼!」我差點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你下個學期能回去上課了。」翠兒毫不嫌麻煩地再說了一遍。   「怎麼會這樣呢?我不是認輸了嗎?」我奇道。   我可知道幾乎全校師生都不希望我回去,怎麼會在我認輸的情況下,還對我如此寬容呢?   翠兒想了想道:「聽把你抬回來的那兩個學生說,是作為裁判的格西莫.凱特將軍最後宣佈你通過了考試。」   格西莫.凱特!腦海中自然浮現格西莫那剛毅卻帶著親切笑容的方臉,果然不愧為帝國之星!行事公允,不偏不倚,有大將之風,總算沒讓我白忙數十天。   放下心來的我躺回床上,背上的劇烈疼痛讓我差點暈了過去。   「啊……」狼嚎般的慘叫因翠兒在我身邊而格外賣力。   「冰劍,還痛嗎?」翠兒仿似自己疼痛般的愁眉苦臉。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翠兒為我擔心、為我心痛時,我心中就會有溫馨的感覺。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關心我的女人就是她一個了,而我給她的愛卻不是唯一,每想到這裡,我的心就會痛。   看著剛才還在慘叫的我卻只知道傻傻看著她時,翠兒莫名其妙地摸了摸我的額頭。我拉著她那纖柔的小手,緩緩將她擁入懷中,深深吻了下去,被人愛的滋味真好!   「不要嘛,不要!」翠兒卻不合時宜地將我推開。   「為什麼不要?」被拒吻的男子有發狂的跡象。   「你傷還沒好,對身體不好了。乖!好好養傷,傷好以後,我……我……」後面的話卻隨著翠兒滿臉的羞紅而中斷。   「傷好了,你怎麼樣?」我古怪問道。   「你明明知道了,還要我說,人家不來了。」說完,害羞的翠兒習慣地將小腦袋往我懷裡鑽。   「是不是傷好後就任我動手動腳?」我故意歪曲道。   「才不是呢!只是可以讓你親……親一下。」翠兒雪白的頸項處都被羞紅了。   我哈哈大笑。   翠兒這才知道被我騙了,想動手卻怕碰到我全身的傷口,也只好等到傷好後再一併算帳了。   這次受的傷極重,天天都有老頭的專職魔法治療師來給我用光明魔法治療。   光明魔法的治療作用雖然顯著,這樣重的傷也讓那個治療師忙累了十多天。   這期間,老頭很難得地再來探望了我一次。看到我受了如此重的傷,老頭那張皺紋密迭的老臉上抽動了幾下。   看到老頭為我難過,我心中很是感動,有點過意不去,正想勸他幾句,老頭突然吼道:「他媽的葉羅世家,竟然如此不給老夫面子,老子要他好看!」   到了嘴邊的話又讓我縮了回去,原來老頭難過是覺得沒有面子,看來我也不必感動了。   「兒子,你好好養傷!」老頭說完就走了。   想到義父魯伯在我受傷時,那溫暖的眼神,心中有點難過。   雖然老頭不算是我的父親,但畢竟是有血緣關係。但他只會在物質方面寵愛他的兒子,我住在飛花院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才見到他三次。想到這裡,我不禁代愛索有點難過。   長得又醜,母親又死得早,沒有什麼人真正從內心深處來關心他,也怪不得他走到如此極端的地步。   傷完全養好後,已經是十天後了。   光明魔法雖極其神奇,但還是留下了滿身淡淡的傷疤。因為前世時身上也是如此,所以我倒覺得無所謂,但每次翠兒看到了就會難過,我只好穿著全身的武士服,把傷痕遮好,頭上也戴了頂帽子。   因為還有大半個月的假期之後才是紅天學院的新學年,所以我目前還不必回學校上學。   養傷的十多天裡,翠兒既要照顧我,又要不時去關心羽凝,忙得不可開交。   我問翠兒是否告訴羽凝我安全無恙,翠兒說告訴了,我接著問她羽凝的反應。   翠兒回憶了一下道:「她沉默了一下,才說幸好你沒死,她要親手殺了你。冰劍,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算了,還是別去了。」我暗歎了口氣,對這個沉默倔強的女孩我還真頭疼。   突然空閒下來,我竟然覺得自己有點無所事事。   魔法補考已經通過了,生活仿似突然失去了目標。   這時,我想起了告別魯伯時我對他說過幾天就去看他的承諾。好多天沒有看到魯伯那張憨厚、親切的笑臉,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他。   不如藉著這段時間,去魯伯家渡假算了,反正待在這個家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可翠兒怎麼辦?不如也帶她一起出去玩玩吧,整天待在家裡都悶壞她了。   想到這裡,我對翠兒道:「翠兒,你想待在家裡嗎?」   隨意躺在床上的翠兒眨眼道:「冰劍在哪裡,翠兒就在哪裡!」   沒想到隨便的一句話,就引出了如此讓我感動的一個答案。想起之前翠兒說過傷好後讓我親一下的承諾,我踢脫自己的鞋,爬上了床,和翠兒並排而躺。   看著翠兒的眼睛,我笑道:「翠兒,你說過傷好後就任我動手動腳哦。」   翠兒窘羞道:「哪裡嘛,人家只是說過讓你親……」   話還沒說完,翠兒嫩紅的唇瓣已經被我封住。   我靈活的舌頭突破翠兒碎玉般的細齒,吸啜住翠兒的丁香小舌。同時兩手在翠兒起伏的曲線上,盡情探索。   翠兒嚶嚀一聲,渾身顫抖,雙手緊抓墊在身下的絲被,直到兩人都幾乎不能呼吸,我才暫時放過翠兒。   含情的雙眸互相凝視,粗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翠兒渾身都泛著晚霞般的深紅,慵懶無力地躺在我的懷中,小巧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渾身散發著撩人的風情。   「翠兒,你真美!」我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翠兒無語,只是嬌羞地依偎在我的懷中,聽著我怦然有力地心跳,感受著我身上令她熟悉的清新味道,心靈平安喜樂。   「翠兒,你這裡怎麼這麼小啊?」我怪笑道。   「哪裡啊?」純真的翠兒抬頭才看到我兩眼色瞇瞇地望著她的酥胸。   「你這條色狼!人家……人家才不小呢?」翠兒臉上通紅一片,但事關重大,不得不為自己反駁。   「我知道一個好方法能讓它大一點,你想知道嗎?」   我誘惑著翠兒。   「是嗎?你……你說說是什麼方法?」翠兒赧然道。   看來她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挺緊張。   我忍住心頭的狂笑,在她耳畔故裝神秘道:「就是每天多讓我做按摩,這樣以後就會發育得大些!」   「是嗎?真的會大點嗎?」翠兒顯然有點相信。   「哈,哈,哈……」看著翠兒單純的模樣,我實在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你這壞蛋!」翠兒知道又被我騙了,立即從我懷裡掙扎起來,開始對我的「懲罰」。   等到翠兒玩累了,我才重新擁她入懷,把我和魯伯之間的事情全告訴了她,並且告訴她我想在假期裡去魯伯家住。   「冰劍,魯伯這麼好,我也要去。你以後不要再把我一個人拋下了!」翠兒兩眼通紅,顯然我的話讓她想起了她已死的父親。   「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去住,魯伯一定最疼你了!」   想到魯伯,我心裡就暖暖的。「對了,冰劍,把我弟弟舒爾也帶走吧。不然我怕我不在這裡時,別人會欺負他。」翠兒說到弟弟時,兩眼透露出母性的光輝。   想到一直都忘記關心小舅子,我很是慚愧,連忙點頭。   「還有,冰劍,你打算怎麼處理羽凝姐?」翠兒的模樣簡直已經是我的管家婆。「羽凝姐啊?」我頭疼道,「我也不知道啊。」   「冰劍,其實……其實……」翠兒的話有點遲疑。   「什麼啊?你說啊。」我催道。   「其實,你不在的時候,老爺去了迭翠樓幾次,每次都在羽凝姐面前胡言亂語,要不是羽凝姐以死相逼,她早就……」後面的話翠兒沒說。   「什麼?」我大吃一驚,「她為什麼不對我說?」   「我也是這樣對她說的,但她說你們是一丘之貉,說也沒用。」翠兒樣子有點難過。   「這個老不死!」怒氣沖沖的我不禁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翠兒「噗嗤」一笑道:「冰劍,你怎麼這樣罵老爺啊?」   想到如果我走了,羽凝肯定難逃老頭的魔掌,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本來之前羽凝就是給那幫已被我解雇的黑衫男們擅作主張給抓來的,現在也該是放她離去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我起身道:「走,翠兒,我們去找羽凝。」   翠兒邊整理好凌亂的長裙,邊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就和我去了迭翠樓。   羽凝如白玉般的俏臉微泛淡紅,流水般的黑髮更長了,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整個人如同一塊空靈的魔晶般閃著靈性的光芒。   羽凝看到我時,她眼裡閃過一抹恨意,但瞬間又變成冷冰冰。她倔強的嘴唇緊閉,看來是不會先說話了。   想到上次見面時,我為了激起她的生機對她的輕薄,心中不禁有一絲悸動。   「羽凝,最近過得還好吧?」我不得不沒話找話。   「魔法學得怎麼樣了?」羽凝還是沒有反應。   「加侖老師今天還沒來上課嗎?」我已經有點尷尬了。   「加侖老師下午才會來啊!」憋笑的翠兒在旁邊提醒我。   「哦,是嗎?我……我忘記了!哈哈。」臉有點發燒。   我覺得羽凝冷漠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小丑。彷彿覺得全身都不自在,我呵呵傻笑了幾下,不得不主動介入了正題。   「羽凝,你住在我這裡也夠久了,今天就回去吧!」   我終於將目的說了出來。   羽凝的身體巨震,心中如驚濤駭浪。   這條色狼把她抓了回來,既請人教她魔法,又好吃好住。她一直以為他不懷好意,有所圖謀,現在他竟然說出了這句她根本作夢都不會奢望的話——放她回去,以致她現在都有點恍惚。   「你再說一遍!」冰冷的語氣有了一絲震動。   「你今天就回去吧!」看到她那不可置信的模樣,我很是心痛。   「回去?」羽凝仿似在夢遊。「回哪兒去?」   「你可以回鳳儀院啊!」我提醒道。   「你這個大笨蛋,羽凝姐早就不想在鳳儀院待了,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你還叫她重入火坑!」翠兒站在旁邊兩手扠腰,一副吃定我的模樣。   「那……那就讓她去葉羅家了,反正庫爾特先生也住在那裡,可以照顧她。」我建議道。   「是啊,羽凝姐,你要去葉羅家住嗎?」翠兒熱心道。   羽凝站了起來,無語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我暗示了翠兒一眼,乖巧的翠兒立刻站到了羽凝身邊拉著她的手撒嬌道:「羽凝姐,你去不去嘛?」   雖然恨我入骨,但單純的翠兒的魅力卻是她沒法抵擋的,更何況她還要從我這個色魔手上,來解救翠兒這個中了精神魔法的可憐女孩。   「我不去!」她終於開口了,雖然聲音還是如此冷漠,但我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對翠兒的喜愛。   「什麼?你不去!」翠兒有點不可思議,「那麼你去哪裡?」   羽凝卻再也沒有出聲,在旁冷眼旁觀的我卻看出了一絲蹊蹺。   鳳儀院顯然是她不想回去的地方。   而去葉羅家就要再次見到逸文,逸武。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欣然應允,只是現在,她已失去清白,倔強卻自卑的她肯定不想再見到葉羅兄弟。   只是作為孤兒的她又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唯有無語以對。   這一刻,我眼中的羽凝仿似一隻無家可歸的小鳥,孤傲的站立在那寒風凜冽的枝頭,等待死亡的來臨。   而現在的我扮演的正是劊子手的角色。   我沉聲道:「這樣吧,你先跟著我們去渡假,其他的事將來再說吧。你將自己的衣物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你通知一下加侖老師。」   羽凝雖然沒有答應,但細心的我已從她眼裡看到了同意的神情,拉著還想說什麼的翠兒,我立即走下樓去。   翌日清晨。   我第一次見到了舒爾。   舒爾一頭亞麻色頭髮亂糟糟在頭上捲成一團,一雙大大的藍眼睛異常清澈,鼻子不算高卻有神的聳立,薄唇緊抿成一直線,下巴有點尖。   他的個子很小,和翠兒差不多,面有菜色,衣服短小破舊,露出的肌膚處隱約可見新舊交雜的傷痕,腳下右邊的鞋還露出一個腳趾。雖然身體單薄,但他的背脊卻挺得筆直。   看到我時他瘦小的身軀護在姐姐的身前,雙眼不加掩飾的噴出憎恨的火焰。   「小舒,這裡還痛不痛?是不是米奇又打你了?」翠兒如一位心疼孩子的母親般,兩眼帶淚在弟弟的身上左看右看。   「阿姐,小舒不痛,那個壞蛋有沒有欺負你?」舒爾彷彿想吃了我般。   羽凝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也站在了舒爾的身旁,愛憐地看著可憐的舒爾。聽到舒爾的話語裡透露的信息,她仿似明白是什麼,雙眸裡閃過對我的厭惡神色。   翠兒卻好似沒有聽到舒爾的話般,痛惜地輕撫舒爾身上的傷口,兩眼帶淚,眼看就哭出來了。   我苦笑著站在旁邊,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是那個壞蛋一樣,心中不停禱告:翠兒,你快說啊,我不但沒有欺負你,還對你很好呀。   「冰劍,我不管,你以後一定要讓舒爾跟著我們。」   翠兒的樣子就像一個在丈夫面前撒嬌的小妻子。   「好,好,這樣最好。」我頭疼道。   旁邊的舒爾和羽凝則驚訝地看著翠兒,顯然翠兒這種說話的表情是他們作夢都想不到的。   醒悟過來的翠兒頓時臉紅如霞,雖然我們平時之間談笑無忌,但那都是在無人時,在別人面前翠兒還是很拘謹的。   剛才她因為心疼弟弟,以致忘記了身旁還有兩個人。   「阿姐,你……你……」舒爾結巴道。   「沒什麼了,阿姐帶你去洗澡換衣。」翠兒臉紅帶著舒爾出去了。   很快翠兒就帶著舒爾回來了。   依舊是那一身破衣服,只不過全身都洗得乾乾淨淨。   凌亂的頭發現在服帖地分於兩側,還滴著水珠。   也許是剛剛洗完熱水澡,潔淨的兩個臉蛋泛著紅色,再襯托著那和翠兒極為相似的藍色雙眸,可愛無比。   「怎麼不換衣服?」我奇道。   「臭賊,你才別想我穿你的爛衣服。」舒爾可愛的形象立即消失。   「小舒,不要這樣沒禮貌!」看到我吃癟的可憐樣子,翠兒不忍心了。   「阿姐,你……你……怎麼變成這樣?」舒爾有點不知所措,以前姐姐可對這個臭賊恨之入骨,他罵得越難聽,姐姐就會越開心。   羽凝眼裡露出一絲明白的神情,顯然她更加深信翠兒中了我的精神魔法。   翠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可憐巴巴望著我。   「咳……咳……」我裝模做樣咳嗽了幾聲,「小舒……」   「臭賊,別叫我小舒!」舒爾像只凶狠的小老虎般跳了起來,彷彿被我踩到了尾巴。   「好,好,不叫就不叫。舒爾,你難道想因為沒有禮貌而讓你姐姐得到懲罰嗎?」我的眼中透出一絲厲芒,既然軟的不行,那只好來硬的了。   舒爾一楞,小臉漲得通紅,我看到他的兩隻小手用力握得緊緊的。   「只要你有禮貌點,我就不為難你的姐姐,知道嗎?」我肅然道。再讓他折騰下去,我們就不必出發了。   「知道了。」三個字彷彿從牙縫裡蹦出來。   羽凝在旁邊冷哼一聲,顯然不滿意我對舒爾這個可愛的小孩如此威逼。   我裝作沒有聽到,帶頭走了出去。   特意化裝後,我和翠兒、羽凝、舒爾一行四人從後門走出了宰相府。   我先直奔老基頓武器店,那裡我還欠著一萬金幣呢。   昨天我已經找管家米奇拿了總額為兩萬的幾張金票,對於這些不義之財,我才不會客氣。   一進店,雖然我有化裝,老闆還是立即認出了我,顯然是對我印象深刻。   「清風公子,不知您有何貴幹?」老闆額頭立即冷汗直冒。   「老闆,你不要緊張,我是來還錢的。」說完掏出了一萬金票遞給他。   「清風公子,您說笑了,上次那點錢就當我請客了。」老闆兩眼直盯金票,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滑稽模樣。   「老闆,你本小利薄,不要客氣了。」我強行塞到他的手上。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老闆笑得兩眼緊瞇。   「請問老闆,我的那張欠單呢?」我隨便問道。   「啊!」老闆的臉立即哭喪下來,「欠單丟了!」   顯然他沒預料到我會來還錢。   「那就算了。」我擺了擺手,走了出去,給他天大的膽,他也不敢再收一次我的錢。 ∼第七章 創業計畫∼     看到平民區破舊不堪,黃沙漫天的悲慘情景,羽凝和舒爾都露出了迷惑的神情,這就是我說的渡假地方嗎?   知道實情的翠兒卻露出傷感的神情,這個髒亂的地方曾有著她幸福的童年。   我走上前來,正想安慰一下翠兒,卻被舒爾如護衛般拉著翠兒的手擋在我和翠兒之間,兩眼怒視著我。   翠兒抱歉和感激的眼神向我飛來,讓我的怒氣一下就消失了。我搖了搖頭,在前方無奈地帶路。   七拐八彎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魯伯家那種滿草藥的小院子裡。魯伯正在那裡澆灌花草。   「爸!」扯掉假鬍子,我高興地衝到了魯伯面前。   「冰劍,你回家了。」魯伯的老臉興奮得通紅,沾滿泥水的兩隻手緊張得直顫抖,卻被我一把握住。   「爸,我給您介紹一下。」我指著翠兒道,「這就是我說的翠兒了。」   「呵呵,好女孩,好女孩。」魯伯如同看著兒媳婦般看著翠兒,因為之前我和他說翠兒是我的妻子。   「魯伯,您老好。」雖然翠兒羞紅了臉,但還是上前同魯伯打招呼。   「爸,這是翠兒的弟弟舒爾。」我指著一臉驚詫的舒爾道。   「好俊的小伙子啊!」魯伯上前想摸摸舒爾的頭,卻想起手上的泥巴,又放下手來。   本來舒爾對我是十分憎惡的,連帶著對任何與我相關的人也沒有好感,但魯伯身上破舊的衣服,清新的泥土氣息,和那爬滿皺紋的老臉與他記憶中的父親是如此相似;而且魯伯也是如他過去般住在平民區,缺少父愛的幼小心靈立即讓他接受了魯伯。   當看到魯伯怕弄髒他的動作,舒爾雙眼一紅,立即投入了魯伯的懷裡,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地痛哭起來。   「好孩子,好孩子。」魯伯的雙眼也有點發酸,從舒爾衣服破缺縫隙裡看到的傷痕,立即就知道他吃過不少苦。   「這位是羽凝小姐,她……她是翠兒的朋友。」我尷尬道。   「羽凝小姐,你別客氣,就把這裡當家一樣。」魯伯熱心道。   「魯伯,您別客氣,叫我小凝就行了。」冷冰冰的羽凝臉上呈現出不自然的笑容,顯然對眼前的事情不知所措。   她一點都不清楚我這匹好色之狼怎會來到這個窮地方,又認識了與我不在同一階層的魯伯。但對熱情好客的魯伯,她也是不由自主產生了孺慕依依的感覺。   一行人走進魯伯家狹窄的廳堂,已略顯擁擠。   魯伯笑呵呵忙裡忙外,很快端上了他特製的藥茶和一些很稀有的乾果,顯然是他採藥時收集的。   趁著翠兒她們喝茶品果的機會,我拉著魯伯到了外面。   「爸,其實以前我有點事情瞞著您。」我慚愧道。既然羽凝也來了這裡,我乾脆把以前的事情對魯伯直說,我想他能寬恕我的。   「有些事不是想說就能說的!」魯伯了然道。   「我其實本不叫冰劍,我是愛索.清風。」聽了魯伯的話,我更加慚愧。   「嗯,愛索.清風是誰?」魯伯反問道。   看著魯伯那略帶狡猾的眼神,我不禁笑了,好一個可愛的老人家。   魯伯也笑道:「放心吧,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爸,來這麼多人,家裡住不住得下去?」放下心來的我小聲問道。   「這……這還真住不下去!我本來以為最多就你和你小媳婦過來住,所以就把浴室騰了出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魯伯的笑臉立即變得尷尬,對熱情好客的魯伯來說,這很難為情。   「暫時先擠一擠吧,這次我們會在這裡住大半個月,您對這一帶比較熟悉,麻煩您去請人簡簡單單蓋多幾間房屋吧,另外再將原來的修一修。」說完,我拿出一枚金幣遞給魯伯。   「不行,你們來做客,怎麼能花你的錢呢?」魯伯不停搖頭。   「爸,您可不能把我看做外人,而且這也是我們自己住。」我硬把金幣塞給魯伯。「那好吧,我這就去辦。」魯伯說完就急沖沖而去,真是個熱心的老人。   回到廳堂,羽凝和舒爾立即閉口不語,翠兒一個人也只得收口,剛才還熱鬧的談笑氣氛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尷尬笑了笑道:「你們繼續,我出去走走。」   出到外面,我長舒了口氣,心中有點不舒服。對裡面的任何人我都沒有抱怨的理由,愛索對他們的傷害就連我也看不過去。只是理解歸理解,我畢竟做不到忘情,只能希望將來羽凝和舒爾別再這樣恨我。   看著這破舊的小屋,我開始思考幫助魯伯一家的方法。   顯然,如果直接把手上的金票送給魯伯,他一定不會收,而且這對他一家也沒有好處。一個人可以沒有錢,但不能沒有骨氣。如果他的兒女真的接受了我的錢,養成了不勞而獲的習慣,那反而是害了他們,他們可不會永遠都能遇到我這樣的好人。而且,就算我幫得了一個,能幫得了整個平民區的人嗎?   授之以魚,不若授之以漁,這句地球的古語在此時冒上心頭。   我眼前一亮,雖然我不能將金票送給他們,但我可以把這筆錢用作啟動資金,創立一門事業,就像以前地球上的公司和企業那樣。   這樣做不但能幫到魯伯一家,還可以吸收平民區其他窮苦困頓的平民就業;我可以給他們比較好的待遇和工資,讓他們至少能安樂生活。即使將來我不在這裡,只要幫他們找一個好的領導人,這門事業一樣可以發展。   想到這裡,我高興地跳起來。   只是開展什麼樣的事業呢?我一時還想不出。   這時,魯伯已叫來了平民區的幾個相熟木匠和泥匠來做新屋,我連忙換了上次受傷時從魯伯家穿去,被翠兒洗得乾乾淨淨的粗布外衣,上去幫忙。   我對新屋的要求不高,只是和魯伯家的房子差不多,如果太好,讓魯伯心裡過意不去就不好了。因此進程很快,忙到掌燈時分,已經忙完了一半,工人們回去休息,說好明天再來。   到了晚上,魯伯的大兒子費雷和女兒曉蘭收攤回家。   看到我時,曉蘭眼神裡露出不屑的神色,點了點頭,就不再理睬我。不過,看到另外三人時,她卻很熱情上去打招呼,很快打成一片。   翠兒、羽凝和她年齡差不多,又長得美麗可愛,自然很容易談得來,而舒爾這樣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身上又有傷痕,自然更加輕易就觸發了曉蘭的母性溫柔,對他極是呵護。   當羽凝看到清純熱情的曉蘭時,一直對我來這個偏僻地方渡假的迷惑終於得以揭開,看著她仿似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知道她又誤解我這個色狼來這裡是為了討好,追求曉蘭;連翠兒都有點擔心地瞥了我一眼;而舒爾彷彿也明白了什麼似的。   看著他護在曉蘭身前,不時防賊般盯我一眼,顯然保護這個曉蘭姐姐已成為了他的重大責任。我哭笑不得的坐在旁邊,也沒有辦法為自己開脫,誰叫我色狼的名聲如此深入人心!   勤勞能幹的翠兒一早已做好了晚飯,當吃著可口的美味飯菜時,魯伯一家對翠兒的喜愛已達到了頂峰。   魯伯開心道:「小翠兒真是能幹,冰劍真是幸福,能娶到這樣的好老婆。」   翠兒嬌羞不已,而舒爾和曉蘭則神情不樂,這樣一朵鮮花插在我這塊牛糞上!而羽凝則露出鄙夷的神情,顯然她還是認為是我用了卑鄙的精神魔法,才讓翠兒喜歡我。   看著眾人五花八門的神情,我埋頭吃飯,不發一言。   晚飯後,曉蘭又像以前般手工做著要賣的衣服,心靈手巧的翠兒則在旁幫忙,女紅本就是她的擅長,不會女紅的羽凝和舒爾則在旁打雜,三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又混成一塊。既然沒人理睬,我只好和老實沉默的費雷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   昏暗的油燈下,曉蘭運針如飛,翠兒稍差一點,不過速度也是極快,而羽凝則一臉羨慕的在旁觀看。看著曉蘭巧手那不可思議的靈活動作,我突然有了靈感。   「哈,哈,哈……有了,我有了。」我高興地哈哈大笑。笑完之後,才發現一屋人都如看白癡般看著我。   「你們別管我,繼續,繼續。」我面紅道。看到大家都繼續各行其事,我忍不住偷偷竊笑。我終於知道要開展什麼樣的事業了——那就是服裝業。   費雷本來就是賣衣服的,他對這一行肯定比較熟悉;曉蘭和翠兒又有這方面的天分。而且服裝是手工業,隨著規模上升,就能夠吸收較多的就業人士,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幫助能讓他們一展所長,不會認為是接受我的施捨。   想到這裡,我下定了決心。   目標既然已經決定,我就特意和費雷聊起了服裝,剛才還無精打采應付我的費雷立即來了精神,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服裝方面的事情。   有人就要穿衣服,服裝這門生意在伽斯特自然源遠流長。但要講做得專業,在紅天城當首推專門為皇家和高官達貴訂做服裝的青藍皇家服裝作坊。那裡製作的禮服要求嚴謹,手工精巧,採用專門的絲、綢等高級面料,對色調有嚴格的講究,對每粒扣子,每個袖子都有具體而細緻的要求。   但對於平民來說,就沒有這麼講究了,他們的衣服一般用的是粗麻布料,寬鬆而不合身,顏色也往往是深色調,因為這樣比較耐髒。   而費雷的希望就是能有一家屬於自己的服裝作坊,並且將來有朝一日能為皇家訂做禮服。   說到這裡,這個年近三十、沉默少語的中年漢子那經常低垂的雙眼睜得老大,眸子裡放出對未來的希冀。看來這個在老父眼裡好像沒有什麼大志的兒子,也有一份不為人知的目標啊!   我輕拍費雷那厚實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費雷大哥,雖然我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其實我也有我的苦衷。像我家老頭子就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總以為我做不了什麼大事,我老早就想出來自己做一門生意。可大哥你也知道,像我這樣的貴族子弟又沒有什麼本領,自己做生意又怕搞砸了,反而讓老頭子笑話。今天難得和大哥你談得這麼投機,大哥你又如此瞭解服裝的事情,不如我出錢,你出力,搞一個服裝作坊,算一人一半本錢,轟轟烈烈做一番事業,你看怎麼樣?」   費雷驚呼出聲,不能置信地看著我,他只是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沒想到眼前這個醜陋的紈褲子弟,竟突然說出一個如此令他心動的提議。   但多年經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暫時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仔細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其實對於服裝方面,他還是有把握的。他放不下心來的只是眼前這個小子是否可信。   不過,他至少知道眼前這個小丑般的青年,絕不是外表上看起來的如此單純。剛才的那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滴水不漏,讓他怦然心動,絕對不像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能說出來的。看著那雙清澈雙眼裡透露出來的真誠和神采,他知道他已經不能拒絕這個對他來說沒有半點損失的提議。   「好吧,既然兄弟這麼瞧得起我,那我就豁出去幹了。」費雷豪氣頓生。   不理睬廳堂其他人驚異的目光,我和這個平時在家經常不吭一聲的費雷聊到了幾乎天亮,商量好了開作坊大致的細節之後,我給了他五千的金票,給他去進行籌備工作,費雷也不客氣地收下。我這才打著哈欠準備睡覺。   這時,我才想起我還不知道睡哪裡?迷糊記得魯伯說過替我和翠兒整理了浴室,於是我摸了進去。   「翠兒……」我憋著喉嚨小聲道。雖說我並不急著和翠兒歡好纏綿,但如果睡覺時不摟著她溫熱的小腰,卻是有點不習慣。   「啊……」曉蘭驚慌的尖叫突然響起。「果然是你這條色狼!」   接著是某種器皿擊中頭部發出的碎裂聲,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溜出了浴室用布圍成的小門,不小心被門檻拐倒。   一臉驚奇的魯伯擎著油燈走進廳堂,看到我一臉悲苦地捂著頭上的大包坐在地上。「呵呵!」魯伯大笑道:「冰劍,你怎麼這樣啊?」   「爸,浴室裡面怎麼睡著曉蘭姐和羽凝啊?」我奇道。   「曉蘭說讓客人住好一點呀,而小凝則是自願和曉蘭睡啊。」魯伯笑道。   「那翠兒睡在哪間?」我苦笑道。   「就是那邊了。」魯伯指著對面道,「我就知道你們小夫妻分開一晚都不行。」魯伯好像很瞭然的大笑。   「爸,不要說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說,不說。」魯伯忍笑回房睡覺去了。   我摸進對面房間,再次憋聲道:「翠兒……」   「滾開,臭賊!別想碰我阿姐。」是舒爾那嫩稚的童音。接著又是不明飛行物的「嗖、嗖」聲。   「哎喲……」我連滾帶爬跌出門外。   「冰劍,你今晚一個人睡吧!」接著裡面又傳來翠兒抱歉的聲音。   「小舒,你都不小了,怎麼還能和阿姐一起睡呢?」   我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醋意。「臭賊,不要叫我小舒。」說完,又是一枚「飛彈」。   「冰劍,你就過來和我擠一晚吧!」這時,魯伯憋笑的老臉再次出現,我又怎能和小孩一般見識!無奈的我只好和魯伯「親熱」去了。   就這樣,我們四人開始在平民區住了下來。   翠兒他們三人白天和曉蘭去賣衣服,晚上又在一起研究女紅的技巧。不過,令我抓狂的是雖然新房做好了,但舒爾每夜都和姐姐一起睡,像防賊般防著我。   雖然我還沒有和翠兒歡好的打算,但習慣了溫香暖玉在懷的我卻孤枕難眠。無法可想的我只好用僅存的內力功聚雙耳,偷聽舒爾和翠兒的談話。   他們聊酗酒的父親,聊慈祥的母親,聊童年的回憶,聊辛酸的往事。有時,他們會笑,有時,他們會哭。而我則獨自躺在床上,長吁短歎,為他們難過,為他們開心,漸漸倒也習慣了。愛索霸佔了翠兒這麼多年,就讓舒爾和翠兒多敘敘姐弟之情吧。   我暫時把翠兒交給舒爾,和費雷全心投入作坊的籌備工作。   這時,我才知道,貪污受賄,人浮於事即使在另外一個時空也一樣存在。   好在費雷在這方面倒也精通,該打通的關節也捨得花錢,總算把開作坊要求的批條弄了下來,跟著我就請費雷在紅天城南區商業區按我的要求去租商舖。   而我的工作就是和曉蘭談談服裝設計的問題,其實這才是作坊能否成功的關鍵。   要知道在伽斯特,服裝作坊多如牛毛,其中實力雄厚、根基深穩的作坊更是不少。以我在地球時瞭解的服裝公司特點,我認為像開這樣沒有後台(我並不想讓老頭知道)的作坊要能生存和發展壯大,主要靠服裝樣式的設計了,而曉蘭正可以充當設計師這樣一個靈魂的角色。   從她平時製作的服裝來看,已經有了一些個性特點,只是還缺乏一個指路人罷了,而從地球來的我,恰好可以給她一些非常寶貴的建議。   我好笑地看著遠處不放心地盯著我和曉蘭的舒爾,不知道何時起,這傢伙就扮演了護花使者的角色,偏偏又極得三朵鮮花的喜愛,我不由感歎人長得可愛就是有好處。   「有什麼廢話,你就快說吧!」曉蘭看我的眼神明顯充滿了鄙夷和防備,羽凝和她一起睡時,已把我的色狼史全部倒給她聽,再加上可愛的舒爾把自己和姐姐的辛酸史向她傾訴,本來對我就沒有任何好感的曉蘭對我更加冷淡。   再加上那天晚上我摸錯了房間,她已經確認我來這裡完全是針對她,而看望魯伯和幫助費雷則是色狼高超的手段而已。在她的眼裡,我已成了一個依仗著家裡有點錢,而四處玩弄女性的色魔。魯伯和費雷現在已被我完全騙相信了,她再不小心一點,就會大禍臨頭。如果不是魯伯和費雷一直對我讚不絕口,她早就把這個見面時就沒有好感的傢伙掃地出門了。   「曉蘭,你知道你大哥最近和我在忙些什麼嗎?」我扮作最嚴肅的樣子和她交談。「不知道。哼!有話就說,不要繞彎子。你騙得了我大哥,騙得了阿爸,可騙不了我。」曉蘭冷聲道。   「咦!我騙你大哥和魯伯什麼了?」我奇道。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紅天之狼愛索.清風這號人物,我在市場時,聽得可多了。你以為改個名字就可以騙得了我嗎?我才不會上你的臭當!識趣的話就趕快滾回你的宰相府,看在翠兒她們的份上,我就放過你這匹色狼。不然,我要你好看!」看著曉蘭仿如紅辣椒般的潑辣模樣,我簡直不相信這是那個印象中的清純女孩。那兩個討厭的傢伙這麼快就把我的老底在曉蘭面前抖出來了嗎?做好人可真難啊,尤其是像我這樣有前科的醜鬼,我發出無謂的感歎。   這的確也怪不得她,無論是誰,只要看到羽凝那清麗絕俗的天仙模樣,和舒爾那純潔如藍寶石的童貞雙眼,再對比我的尖嘴猴腮,就肯定把我這醜鬼歸入到為非作歹的壞蛋,迫害美麗少女和可愛小寶寶的一類人之中了,更何況她們說得本來就是事實。   不過,我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被折服的。   既然不能做好人,那我還是扮回惡人來得方便,反正無論我如何解釋,她肯定也不會相信,這就叫以貌取人和先入為主。   我扮出淫褻無賴的表情對著曉蘭嘻嘻一笑,功聚雙目,讓色瞇瞇的雙眼盯著曉蘭那已發育得頗為成熟的隆起雙峰,上下掃視。   曉蘭不禁打了個冷顫,一瞬間那充滿色慾的目光仿似一把利刃般,穿透了單薄、由她自己量身縫製的貼身小褂。   她第一次後悔為何當初把這件小褂設計的如此貼身,以致讓她一直自傲的身材如此玲瓏浮凸地強調出來,被這個色慾之徒以目光來侮辱。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似上身赤裸般任人觀賞。   完全不由自主,她將雙臂護住自己的酥胸,好像要擋住什麼似的,兩眼也好像有液體要流出。這個色狼終於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如此恐怖,怪不得小凝一談到這個色狼就渾身顫抖,她真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   看到曉蘭雙臉赤紅,雙臂護胸,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我才知道這個生理年齡大我幾歲的女孩,剛才完全是色厲內荏。不過這也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形象是多失敗!   在魯伯家這麼久,我一直是笑容滿面、和藹可親(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而且我和曉蘭認識的時間更在羽凝她們之前,可曉蘭只是聽了初次見面的羽凝和舒爾的一面之詞,就把我完全看死。而現在我只不過稍微露出一點好色的表情(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就把這個本不是大家閨秀,經常拋頭露面的爽朗女孩羞紅了臉和嚇得差點哭了。可見我的這個外貌不來扮演壞蛋、色狼真是太浪費了。   哎……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習慣咒罵了幾次該死的愛索,我唯有接受現實。   「曉蘭,你以為我看上的是你嗎?」我嘿嘿淫笑,「雖然,我也承認你長的還過得去,該大的地方也大了(這時我看了一眼她的雙峰),該小的地方也小了(這時我看了一眼她的細腰),但你在我眼裡只不過如路邊的小草,你自認比翠兒如何?她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像你這樣的一般角色豈能入我之眼?」   這狠毒的話一出口,我立即有點後悔,剛才有點意氣用事,老是被人看扁,搞得自己一肚火。果然,再不好看的女孩都受不了如此當面被男子踩低,更何況她還是一個頗為自負美貌的女孩,而我又是如此醜陋的一個男子。眼淚再也不受她控制地串串滴下,她氣得雙頰慘白,渾身顫抖,遠處的護花使者立即衝了上來。   「曉蘭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個臭賊又欺負你了?」一看對他照顧有加的曉蘭姐又被他最憎恨的壞蛋氣哭,舒爾的雙眼都快要冒出了火花,雙手握拳就要衝上來拚命。「小舒,我在這裡和曉蘭談天,關你屁事?莫非你想你阿姐吃苦嗎?還不快滾。」我厲聲道。這是緊要關頭,我不能有婦人之仁。   終究是顧及姐姐的命運,帶著恨意的舒爾心有不甘地轉身而去。   我繼續對著面色鐵青的曉蘭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手上的實力。我想羽凝和舒爾已告訴你我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怎麼對待她們的了。你該慶幸自己容貌一般,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這次我只不過是讓你幫幫忙而已。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不保證是否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嘿!嘿!」最後,我再加上了愛索的招牌淫笑。   「惡魔,果然是惡魔。」驚嚇過度的曉蘭嘴中喃喃自語。   我怕嚇壞了曉蘭,那我可後悔終生了,連忙又安慰道:「你放心了,如果你能聽我的吩咐,我保證你一家人的安全無憂,還有穩定收入。」   一番威逼利誘之下,曉蘭那亮晶晶的雙眸暗了下去,她黯然道:「你要我做什麼?」   雖然心中帶著些許歉意,但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暗念了句:「別怪我,是你逼我的。」之後,我繼續道:「我已經請你大哥幫我籌備開服裝作坊的事情了,現在要靠你設計一些比較特殊的服裝,以便將來開業時拿來賣。」   「什麼?你只是想我幫你設計服裝?」本來還以為我要她去做什麼殺人放火等壞事的曉蘭不由一楞。   「那你以為我叫你幹什麼?」我心中直罵老天,自己想想都難受。我又威逼,又利誘,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   花這番工夫現在叫她和我上床,她都可能會願意,可偏偏我的目標只是為了讓她幹這種舉手之勞的容易事情。誰叫我擁有了這副他媽的醜陋面貌和好色前科呢!做什麼事情都事倍功半。   「你背後有什麼陰謀?」曉蘭疑惑道。顯然她不相信我的目的只是這麼簡單。   我頭大如斗,脾氣再好也頂不住了。我怒道:「都說是叫你設計服裝了,難道非要我逼你和我上床,你才相信嗎?」   本來想做一番好事,幫幫救命恩人魯伯一家和平民區那些可憐人,結果搞到自己一頭怒火。這些愚昧的人難道就不知道帶眼看人嗎?個個都人云亦云。發怒時,我眼中特意裝出來的色慾自然消失。   曉蘭雙頰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色狼只會這樣嗎?可她又想不明白他背後的真正目的。如果,他以魯伯和大哥來威脅她從而來取得她的清白之軀,她可能還會相信。可現在只是要她一展所長,她真的不能相信。   可正如眼前此人一針見血指出的一樣,難道她還硬要讓這色狼提出非禮她的要求嗎?   看到眼前此人彷彿氣得冒煙的滑稽模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就笑了起來,笑完才知道不妥。可眼前之人只是無奈的看著他,剛才還色瞇瞇的雙眼清澈見底,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悲涼。   之前,她一直都沒有仔細打量此人,實在是因為此人長得太過難看。她現在才知道這個醜鬼,竟然有一雙如此迷人的雙眼,好像天空般廣闊無邊。   看著那眼神裡的悲愴,她心底也不知為什麼有了一絲悲傷。   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他嗎?可羽凝和舒爾又不可能欺騙於她,她心中在矛盾,在掙扎。最後,她決定暫時不想這些煩惱,就依此人之言,靜觀其變,看看他有什麼把戲。想到這裡,她點頭道:「好吧,你想設計什麼樣的服裝?」   我舒了口氣,總算是說服了她。   於是我在院子裡搬過一張小凳請曉蘭坐下,隨手揀了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畫起我事先想好的幾套地球現代服裝來。遠處舒爾在鬼頭鬼腦偷偷探視,我也沒有工夫再去管他了。   曉蘭大吃一驚,雖然她現在才二十歲,但其實她已經有長達十多年的製衣史了。她完全可以看出這些服裝裡所蘊涵的那種精神和靈魂,是她一直都隱約感受到的東西,卻仿似一直有一層紙擋在眼前,讓她看不清楚。   可這時,她的感覺就是那層紙已經被人捅破了,她的眼前一片清明。多年來一直迷惑的難題一朝得解,她心中說不出的高興,她不由自主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   除去那張讓人討厭的臉不說,他身材還算勻稱。雖然略顯瘦弱,但那一揮一劃之間充滿了自信,彷彿這些讓她迷惑了這麼多年的服裝理念就放在他身邊般信手拈來。他的雙眸此刻一片清明,思考讓它們發出智慧的光芒。如果不是那張臉真的是人皮,她幾乎懷疑那張醜陋的臉皮下躲藏著一個瀟灑俊秀的好兒郎呢。   「哎……」她幽幽的歎了口氣,似乎是為了可惜那張醜臉破壞了這本來完美的一切,歎完氣才發現我正疑惑地看著她。她不由雙頰羞紅。真是羞人,他正替她辛苦解釋,她卻走神偷看他。   「曉蘭小姐,請你認真一點,好嗎?」我有點不滿,剛才已經是口乾舌燥,好不容易把我這幾日苦思冥想回憶出細節的幾套地球服裝畫出解釋完,可這位小姐卻在走神。雖然她當時雙眼是朝著我這個方向,不過,我還沒有白癡到以為這個剛才還又哭又笑的女人是在凝視著我。   「對不起,麻煩你再說一遍,好嗎?」曉蘭的聲音格外溫柔。   「好吧!我再說一遍。」我無奈答道。   難道她剛才在發花癡,如果不是在想著某個男人,現在的聲音也不會如此的甜膩。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發花癡也不看看時候。不過,她不以為我是騙她入竅我就已經知足了。   於是,我再次把我剛才說過的服裝重敘一遍,並且建議道:「這是我從一本書上偶爾看到的,不一定適合紅天城的潮流,還請曉蘭你照著這種服裝的設計思想,結合現有服裝的特點做一定的修改。」   聽著我這極有眼光的建議,曉蘭的眼睛一亮道:「不知道你看的是什麼書?能否借我一看?」   「哦……」我一時啞口無語。   看到我為難的神情,曉蘭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剛才還把他臭罵一通,現在就和他借這種應該很寶貴的書。   「不好意思,我不該借的。」她的雙頰再次紅了。她也不明白一向爽朗的她今天怎麼會臉紅這麼多次。   「不是我不借,是因為那本書太舊,已經被我看完扔了。不過,我都記得。以後,我都會對你說。因為我要告訴你,你才能設計出好的服裝來,這樣我才能賺錢呀。」   我不能表現得對她太好,以免讓她又以為我有什麼卑劣的目的,只得在最後加了句掩飾的語句。   「嗯,我知道了。你給我幾天時間,我這就去設計。」曉蘭見獵心喜,恨不得立即就開始她的新設計。   「好啊,你如果有什麼設計方面的問題,不妨來問問我。也許我會給你一些好的靈感。」我補充道。   曉蘭點點頭,笑著轉身進房忙去了。   這時,我看到了遠處的舒爾一臉迷惑和不解。顯然他不瞭解為什麼剛才還被氣哭的曉蘭姐姐,和那個臭賊說了幾句話後,就喜笑顏開地走了。但他對我也更加提防了,他決定找羽凝姐姐商量,因為這個臭賊實在有點莫測高深。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惡魔重現∼     「嗯,不錯!」我點了點頭,曉蘭設計出來的這幾套樣品,既融合了地球現代服裝的特點,又有紅天城本地的特色,不會因為完全標新立異而不被顧客接受。   只是我怕她又懷疑我有什麼不軌目的,所以只是面無表情地讚了句。   曉蘭雙頰一紅,心中頗喜,這幾天她將自己完全投入了忘我的設計中。   這些新設計的理念與目前的服裝水平相去甚遠,她有時實在想不明白,只好冒著危險(她自認為)再去問那個傢伙,誰知道那個醜鬼一見到她就立即木然和她解釋,漸漸她也習慣如此和他交流設計思想。   羽凝一再勸說她不要和那個危險的傢伙靠得太近,警告說他會精神魔法容易迷惑女人,翠兒就是最好的例證。   可那種被人解除心頭一直以來的設計困惑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他彷彿是她事業上的知心良友,每聽到他一句淡淡的「不錯」,她心頭就如流過一股暖流,然後就有了更多熱情去繼續別人完全不懂的畫圖、裁剪,這完全不同於和羽凝她們聊天。   他讓她對於服裝的概念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轉變。   目前的伽斯特,流行的服裝概念就是莊重和威嚴,透露出富貴的象徵;而他卻告訴她要簡約優雅,要「寓豐富於簡潔」,強調服裝的舒適性。   他鼓勵她超越傳統、離經叛道,他的一些異想天開簡直讓她顫慄,然而心靈卻似乎插翅飛鳥般越飛越高,有時她竟然產生自己已不是原來那個自己的奇異感覺。   漸漸的,她心中不禁湧現出對他的一股尊敬。   從談話中,她發現他的知識竟然是如此淵博,他對伽斯特一些頗為古老的詩歌、民謠也知之甚詳,往往通過對詩歌裡蘊含的詩意和人文藝術氣息來給她生動的解釋,給她靈感和無限想像的空間,她發現自己坐在他房間裡的時間越來越多。   她越來越沉迷於那雙天空般清澈的雙眼,沒有一個男子的雙眼有如這雙眼般好看,舒爾的藍眼睛雖然好看,卻缺少了深邃和靈性。   她逐漸覺得那醜陋的臉不再那麼醜陋,因為她的心神完全被那雙眼吸引,已無暇注意其他。   這就是精神魔法嗎?她有點好奇,難道精神魔法能給人這種飄逸的感覺?   這時坐在她對面的我不滿了。   最近曉蘭老是發呆,讓我經常重複一些說過的東西,可我又不能批評她。   好不容易在羽凝和舒爾的控訴下,找到了一絲和曉蘭交流的契機,我怕再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時刻盯著我們的兩個無聊人士創造挑撥離間的機會。   而且我請加侖教導羽凝魔法的後遺症也發生了,我靈敏的雙耳經常聽到她使用風靈之眼的細小誦咒聲。   這個魔法施放之後,能持續大約二個時辰,而且耗費的魔力也不是很多。這等於說,我時刻都在她的監視之下,每次實在忍受不住被人盯梢的感覺時,我唯有衝進廁所。   「咳……咳……」我不得不靠這種暗示來提醒她。   醒悟過來的曉蘭又一如平時臉紅如赤,我自然又當她在發花癡。上課時還不認真!想男朋友不會放到晚上睡覺時去想嗎?我暗自嘀咕。   但我現在可不敢得罪她,除了她背後的兩個支持者不講,她的確有設計師的天賦。開作坊可全要靠她,給她提示還沒有問題,說到真正設計,我可一竅不通。   「對不起,麻煩你再說一遍,好嗎?」這是她最近的口頭禪。   「好吧!我再說一遍。」我也照舊回答。   窗外偷窺的羽凝抑制不住心頭的疑惑,這頭色狼難道是轉性了?連續幾天都規行矩步,面無表情地對待曉蘭。   反而是曉蘭經常面紅耳赤,彷彿對那頭色狼著了迷;事後問她,她又紅著臉不說,叫她不要去找色狼,她又不聽,真是把羽凝給氣死了。   羽凝幾乎懷疑那匹色狼已經對曉蘭運用了精神魔法,但連續幾天的監視,她又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除了那個傢伙上……上了幾次廁所,平時她可沒有放鬆絲毫。   在這幾天的監視中,無聊的她也唯有聽聽那個無恥的傢伙信口吹牛的服裝理論,結果她發現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他說的詩歌裡面除了一部分是她熟知之外,其他的甚至連她這個才女都不知道。   這時她心中唯一的感覺竟如同舒爾一樣,這頭色狼太莫測高深了,竟然為了追求曉蘭去苦學古代詩歌!   於是,她盯得更緊了。   喝了口水,目送著曉蘭出了房門,我長舒了口氣。走出房門,我看到翠兒正認真地和魯伯學著園藝。   翠兒本就喜歡花花草草,至今我還記得她在飛花院裡細心澆灌花兒時的專注神情,現在又碰上一個喜歡種草藥的魯伯,當然忙得不亦樂乎。   站在翠兒身後,看到翠兒喜笑顏開的開心模樣,我甚是欣慰。   或許是感覺到什麼,翠兒轉過頭來,看到我後,她高興地起身投懷入抱,我連忙伸出雙手把她接住,同時四處張望,看看舒爾在不在視線之內,還好沒見到。   也不理魯伯就在旁邊,我急色地把嘴伸了過去。   翠兒嘻嘻嬌笑,把那滿是泥水的小手堵在我的嘴上,吃了一嘴泥的我佯怒道:「翠兒,你怎能這樣對我?」   「爸都在這裡,你還這樣,真不知羞。」翠兒羞道,不知道何時開始她也叫魯伯為爸了。   「他是老人家,怕什麼?我只怕你那個小祖宗。」我苦笑道。   魯伯在旁憨笑道:「不用怕,不用怕,你們繼續。」   說完連忙轉身回屋。   我提氣輕身,在翠兒的尖叫聲中躍上了院子柵欄外一棵枝葉茂密如帳的榕樹。   「阿姐!阿姐!」聽到翠兒的尖叫聲,舒爾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   這幾天,可夠他忙,既要看護阿姐,又要擔心曉蘭姐,還怕羽凝姐出事。   在他幼小的心中,愛索對他和他姐姐的傷害恐怕是一輩子都磨滅不掉了,以至於才十一、二歲就像個男子漢般守護身邊的親友。   也正是對他的憐惜和敬佩,我這幾天像老鼠避貓般躲著他,他那幼稚的行為,卻彷彿讓我回到了童年,好像正在和他玩著一個捉迷藏的遊戲,現在和翠兒談談戀愛也要偷偷摸摸,給生活憑添了許多樂趣。   這種感覺也給了我一種嶄新的靈感,突然間,我發現自己的思想正在發生某種轉變。   自從接受了愛索這個年輕的身體和那十六年的記憶後,再和翠兒、舒爾這些年輕的心在一起,也享受著魯伯如父般的關懷,我仿似真變成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在夜半孤枕難眠之時,無聊的我有時會翻看愛索十六年的記憶,在那一頁頁缺少關愛的童年歲月中,雖然是穿金戴銀,雖然伺候他的僕人都在表面上尊敬他,但那天生的醜陋讓他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當看到父親玩弄女人時,一顆純真的心終於漸漸扭曲。   這些記憶是如此鮮明地在腦海裡呈現,它給我一種主角是我的錯覺。   我逐漸發現自己在怨恨這個好色少年給我帶來大堆麻煩的同時,也對他產生了同情和憐惜,我發現自己有時好像真融入了愛索的身份一樣,為別人的鄙視而惱怒,為獲得身邊的人的認同而歡呼,這種反應不像是四十歲的我所應該的反應。   有時想想,讓一切重新開始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用去想太多,像一個孩子般享受著成長中的苦與樂,開心則笑,痛苦則哭,不是更好嗎?   在這一刻,我發現自己那顆蒼老的心,不知何時已冒出了嫩芽。   看著我噤若寒蟬的誇張模樣,翠兒將頭塞在我懷裡憋笑,生怕這忙裡偷閒的幸福時光又被不明所以的弟弟搞砸。   這幾天不知費了她多少口舌,想說服舒爾接受失憶後的冰劍,可羽凝一句「你姐姐中了精神魔法」就把她一切努力都顛覆了。   舒爾更以為冰劍是特意扮失憶來欺騙阿姐和曉蘭姐姐,對冰劍更是怨恨,整天像看小孩般盯著她。無論她說什麼冰劍的好話,舒爾一律不聽,而且他還聽從了羽凝的計策,只要冰劍一接近,就不顧一切上來又打又踢,好在魯伯一家人面前逼得紅天之狼露出他邪惡的真面目,弄得她和冰劍只好像偷情般見上一面。   依稀記得慈祥的媽媽曾說過一句話,愛是對愛人的包容。   看著冰劍因為她的緣故對舒爾如此忍讓,她心中愛意迸發,笑著笑著不知為何兩眼一酸,竟流起淚來。將身軀緊縮在那熟悉的味道中,讓他把自己緊緊包裹,仿似一切都不必去擔心,一切自有他來給自己解決,這是一種幸福、窩心的依賴。   「翠兒,你怎麼哭了?」感到衣襟被淚水浸濕,我柔聲問道。   「我太開心了,忍不住。」翠兒抬起頭,依然含淚的藍色雙眸深情地凝視著我,裡面充溢著對我深深的愛意和感激。   「傻孩子,哭什麼?開心了就該笑!知道嗎?」我溫柔道。   「冰劍,我好開心,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但我又好害怕,怕這一切突然就不見了。」翠兒激動道。   「不要怕,有我在,你永遠都會這樣開心。」我輕撫她那海浪般起伏的藍色秀髮。   「吻我,冰劍,我要你吻我!」一向溫婉的翠兒竟然主動求吻。   我卻沒有笑話她,只是低下頭去,緊擁著她給她深情一吻,我要吻去她所有的擔憂,給她永遠幸福的承諾!   榕樹那細長如發的柔軟樹枝裡,我們吻了一遍又一遍,彷彿不知滿足……   「阿姐,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多了兩個黑眼圈的舒爾怨道。   「我……我……」翠兒「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小臉羞得通紅。   我們昨天就在榕樹上依偎了一個寧靜而溫馨的晚上,她羞於說出見到弟弟幾次在樹下經過卻沒出聲。   「哼,臭賊!又欺負我阿姐。」舒爾沒辦法對「中了精神魔法」的阿姐生氣,就把矛頭對向了我。   也許機靈的他,這幾天終於發現我只是嚇唬他,從沒對他姐姐做出什麼實質的傷害。   我臉色佯變,正想再嚇嚇他,他突然大喊:「乾爹,那臭賊又想欺負我。」   「冰劍,你以後別再嚇唬小舒舒了。」魯伯憋笑出現。   這傢伙竟然找了個大靠山!我尷尬笑道:「好,好,不嚇唬他了。」   舒爾站在姐姐身旁,如大人般對姐姐道:「阿姐,你以後要聽話,別再理睬那個臭賊。」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中了精神魔法的阿姐就像小孩般需要照顧。   翠兒憋笑道:「知道了,小舒!下次我不敢了。」   「阿姐,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又開我玩笑。」舒爾急了。   翠兒只有無奈點頭,我暗暗歎氣,我們這對可憐的戀人,看來要被舒爾吃得死死的了。   經過曉蘭和翠兒幾天辛勤工作,曉蘭設計的第一批服裝終於問世。   共四個款式,每款十件,兩款為男裝,兩款為女裝。   第一款男裝和第一款女裝是我讓曉蘭特意針對上流貴族來設計的禮服,布料都是採用標準禮服用的高級絲絨、毛皮混織而成。   第一款男裝被我命名為丹尼,用的是魯伯的姓,它借鑒於現代西服。   曉蘭將現代西服中的精緻高雅和舒適合體概念引入了伽斯特的傳統禮服中,把傳統的禮服大刀闊斧地刪減臃腫的部分;色調則用深色來強調穩重,再輔以伽斯特禮服中特有的金、銀二色,但已比原來禮服的顏色單純許多,予人俐索感覺。   因為西服特有的墊肩、袖扣等特點,新禮服不但保留了華貴典雅的特點,還穿著舒適並能產生朝氣蓬勃、精神抖擻的外觀效果。   魯伯試穿之後,好似年輕了一半,猶如一位充滿智慧的外交官。   第一款女裝被我命名為蘭芳,自然是為了紀念曉蘭的設計功勞,它借鑒於現代婚紗。   曉蘭將現代婚紗中的浪漫、清新等概念引入了貴族的女裝禮服。同樣大量消除臃腫之處,色調以白色為主,摻雜少量其他顏色。在清雅簡潔的設計同時輔以現代婚紗中的泡泡褶邊,流蘇墜邊等裁接細節,從而產生優雅的低調奢華感效果。   曉蘭和翠兒都搶著試穿,羽凝則不發一聲,等到兩人都換衣出來時,大家的眼珠仿似都要掉在地上。同一套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竟能產生不同效果!   翠兒體型玲瓏,穿起來顯得輕盈別緻,如同一位可愛的小新娘;曉蘭身材略高,也豐滿點,穿起來艷麗高貴。   破舊的木屋裡因有她們的存在而變得好似皇宮。   羽凝眼裡透露出一絲悔意,我沒有理她,卻偷偷向翠兒靠近,翠兒正偷瞥著我,見我如此,也配合地挪了過來。   正當我以為就要和翠兒擁抱時,腳趾被踩的劇痛讓我不顧風度地慘叫。定下神來才看到舒爾站在翠兒面前不屑地看著我,我忍不住要發火,舒爾再次大叫:「乾爹!」   我立即轉成笑臉道:「沒事,沒事。」   曉蘭和翠兒忍俊不禁,只有羽凝冷眼旁觀。   「冰劍,不要和小舒一般見識,我們再看看剩下的兩款,好嗎?」翠兒柔聲道。   「好老婆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不嗎?」我笑道,心裡明白我與舒爾能和睦相處實是她現在最大的願望。   「誰是你老婆?」翠兒嬌嗔,可如花笑靨卻告訴大家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我再取出剩下的兩款,這是特意針對一般平民來設計的日常服裝,它們都借鑒於現代牛仔裝。   男裝我命名為奔雷,女裝則命名為飛翠,這是為紀念費雷和翠兒的功勞。   伽斯特法律規定,平民不得穿金戴銀,不能穿絲絨、毛皮衣服,服裝顏色也只能用黑、灰、藍三色。所以這兩款的布料都是平民服裝中最常用的麻布織成。   曉蘭將牛仔裝包含的自由任性融入伽斯特的傳統服裝中,採用合理的裁剪,一洗原來的拖拉風格,變得隨意而具有獨特個性,顏色則採用深藍色,耐髒卻活潑。   一看到與現代牛仔裝如此接近的衣服,我不禁心動。   拿了那套男裝,我進房去換,而翠兒則拿了飛翠去換。   很快,穿好奔雷的我出了房門,曉蘭眼睛一亮,她從來不知道,簡單粗獷的服裝可以把人的氣質如斯襯托起來。深沉的藍使他略顯頹廢,但那粗線條縫邊和口袋卻又恰好表現出不羈的自由、灑脫,整個人如同在高空翱翔流浪了許久的孤鷹,雖歷經滄桑卻依然保持一份自我和孤傲。他的雙眼深沉銳利地仿似要望穿什麼,醜臉在此時被服裝的獨有風格演繹為落魄滄桑,她彷彿覺得這套服裝其實就是眼前這個看不透的男人,通過她的手特意設計給自己穿的。   此時,翠兒也換完衣服走了出來,女裝和男裝的最大不同之處,就是女裝下裳是齊膝的短裙。與剛才穿著蘭芳時相比,翠兒現在充滿了野性和奔放。   綴以褶邊的短裙飄逸迷人,再配合上衣修身剪裁的深藍束腰外套,全身焦點集中落在那不堪一握的小腰,令她顯得嬌媚迷人,更讓我看得心癢難耐,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開心的翠兒出來看到我時,也是雙眼一亮,有點意亂神迷,這樣子的冰劍充滿了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她心動。   旁邊的舒爾觀察到臭賊和他阿姐眉來眼去,立即提醒自己晚上要加倍提防,不可再次失誤。   在曉蘭設計完四套全新的服裝之後,我吩咐曉蘭將做衣服時的工序細緻劃分為盡量多的小步驟,並詳細記錄下來。曉蘭雖一臉迷惑,但還是照我所說去做。   然後我拜託魯伯,請他在平民區買一塊大地皮,並請人在那裡照我趁這幾天空閒時畫的圖紙建設工廠,工廠的規模目前不需太大,我們的服裝將在那裡批量生產。   這也是我請曉蘭把製衣過程拆開的原因,因為批量生產時,聘請的工人肯定沒有曉蘭這樣的手藝,但如把曉蘭製衣過程分割開來,在工廠形成流水線,那麼工人們將會在最短時間內學會只需自己掌握的工序,這樣就能夠最大可能地保持服裝的風格,並提高生產效率,這也是我原搬地球上的那一套。   這時費雷也已租好鋪面,我們一行人在費雷的帶領下來到南區。   紅天城是伽斯特的千年名都,南區則是它的商業中心,風雲大陸各國商旅大多雲集於此,他國駐伽斯特大使館也坐落於此區,所以此處建築風格與紅天城其他區的風格迥然不同,彷彿是風雲大陸上各種不同建築風格的大雜燴。   從我看過的《大陸建築史》一書的彩繪中,我倒認出了不少名堂。見翠兒好奇地四處觀望,我笑道:「翠兒,你想知道這些房子是哪個國家的嗎?」   翠兒驚喜道:「我不知道,冰劍你肯定知道了,快告訴我。」   斜眼瞥見舒爾也被這林立的高樓吸引住,我悄悄伸手握住了翠兒那嫩滑的小手,翠兒也略帶驚慌地看看身旁的弟弟,才放心的吐了吐香舌,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看,」我指著右邊那棟寬敞的尖頂平房道:「那是與我國東部接界的蒙特加納帝國的建築。蒙特加納境內一馬平川,畜牧業發達,人民逐水草而居,民風淳樸,他們的建築有點像帳篷,上尖下圓,被稱為蒙特式風格。」   「那邊,」我指著右前方的一棟圓頂白樓道:「那是我國東南鄰國摩尼卡的建築。摩尼卡帝國境內多湖泊,且海岸漫長,民風浪漫,他們的建築很像燈塔,並且多運用白色雲石做建築材料,這樣不但美觀,還能反射炙熱日光,是為摩尼卡式風格。」   「怪不得那棟白樓這麼好看!」曉蘭也站到我的身側。「冰劍,那棟又是哪國的?真有趣!」曉蘭不知何時也開始叫我冰劍。   看到是她,我連忙習慣收斂臉上笑容,並偷瞥了羽凝一眼,剛好羽凝也正警惕盯著這邊,剛與我目光對視,她立刻不屑將頭扭往一邊。   「那棟叫樹樓,是我國南方屬國威蘭所特有,威蘭境內多精靈部落混雜,建築風格崇尚自然,多用木質材料,並在樓內種植花草,所以整棟樓看起來像個大木桶。」我誇張道。   「噗哧……」身旁的兩個少女均嬌笑起來,燦爛的笑容如此絢爛,讓我一時間只知發呆。   一旁留心靜聽的羽凝則抑制不住心頭的疑惑,這惡魔什麼時候又去研究建築史?為了曉蘭這個並不算絕頂美麗的女孩,花費這麼多心力可不是這條色狼的本性!   但她又看不透這之後隱藏了什麼陰謀。眼看曉蘭也快陷入色狼的魔爪,她心急如焚,看來要把他盯得更緊。   「冰劍,剛才你怎麼看起來像個白癡?」翠兒撒嬌地拉著我的手臂直晃。   「能看到翠兒好比雅西潔女神般的仙姿,我做白癡也甘願。」我笑道。   這一碗米湯灌下去,翠兒頓時心花怒放,開心地緊依在我身旁。   看到我只知討好翠兒,和她則木然相對,曉蘭心中不知為何有點黯然,但她又不好說什麼,因為之前她可是把我好一頓臭罵。   旁邊的舒爾看到姐姐依偎在那臭賊的身邊,正想上前,卻被從來都沒在姐姐臉上看到過的璀璨笑容阻止,姐姐這幾天的話還是在他心頭留下了一縷淡淡的影子,他考慮再三,終於不忍心上前把姐姐拉開,心中想道:就讓那臭賊得意一下。   「那個呢?冰劍。」翠兒指著一棟彷彿宮殿的大房子。   「傻瓜,那是我國的古典宮殿式建築!」我刮了刮翠兒的可愛的小鼻子。   翠兒不依道:「人家又不知道,剛才還是仙女,轉眼就成了傻瓜,那我到底是什麼嘛?」   「好了,好了,你就是我最寶貴的唯一翠兒!」我哄她道。   「小弟,我租的鋪面到了。」一直沉默的費雷指著前方林立的商舖間一個不算太大的鋪面,小弟是我逼他如此叫的。   看著鋪門前人來人往,極是熱鬧,我很是滿意。   進了鋪,裡面空間很大,這是我的要求。整個店堂成長方形,可能上任的主人才剛搬走,顯得頗為凌亂。   這次我來的目的就是看看店舖的面積和空間架構,再決定該如何裝修。拿出卡尺(以卡為基本單位的長尺),我開始測量店舖精確的長寬高,並畫下結構草圖,翠兒等人則驚奇地在旁靜看。   思索再三,我對費雷道:「大哥,你先叫人把這些垃圾清理掉,再請工匠把牆壁染成米黃色。」   「米黃色?可服裝作坊傳統上都是古銅色啊!」費雷瞠目結舌道。在伽斯特,古銅色象徵著歷史悠久,信譽可靠。   「傳統是用來打破的!」我自信道。   這些生活在君權制度下的人就是缺少創造力。   費雷眼中一片迷茫,卻沒有說話,出錢的人是我,而且他發現他這個小弟越來越讓他難以看透,卻能給他信心,彷彿聽他的話肯定沒錯。   曉蘭眼中一亮,若有所悟,而羽凝則嬌軀微震,這樣有哲理的話出自這個紈褲子弟之口,肯定是照書死背用來追求曉蘭,可他說話時眼中的自信卻讓她迷惑。   「你再去買二十個淺黃色的魔法燈,分兩排等間距安在上面。」我指了指頭頂。   「二十個!是不是有點奢侈。」費雷驚道。一個魔法燈就要十個金幣,我想今天肯定是他難忘的一天。   「反正是花我的錢,你心痛什麼?」我笑道:「至於其他裝修,我明天畫好設計圖再和你細說。」   「那好吧,哎,真是浪費。」費雷心痛道。   我無語輕笑,費雷雖然做事沉穩,但還是缺少了魄力和想像力。   看完鋪面後,我全力開始設計裝修圖,閉門造車一天之後,裝修圖被我逼了出來。   拿著裝修圖,我一連幾天和費雷來回於魯伯家和店舖之間,這張設計圖裡面很多概念都借鑒於地球的裝修方法,如果我不親臨指導,恐怕到時效果完全不同。   第三天,整個裝修終於忙完大半,剩下的不需我指揮。勞累的我從店舖裡走出,費雷說他要在此照看,於是我獨自回魯伯家。   雖然已近黃昏,但南區還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我舒服得伸了個懶腰,扶了扶嘴唇上方的假須,邊走邊欣賞四周的景色。   「哎呀,你怎麼這樣?」左側傳來一串悅耳的女聲。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跟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感覺到聲音的熟悉,我好奇扭頭看去。   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邊手足無措地扶起一個穿淡綠色長裙的少女,邊不停道歉,少女背向著我,從後看身形頗是曼妙。   我轉頭正想離去,突然腦海中仿似被什麼熟悉的東西觸動了一下,我疑惑地再次看去。   這時少女剛好也側過了一邊臉,落日的餘暉下,少女豐潤盈澤的唇瓣微翹,那邊臉上的可愛酒窩依稀可見,周圍眾人都呆呆看著她的嬌顏,我想我是唯一清醒之人。   而我之所以清醒,是因為我認出了她竟然是那次把我一頓好打的那個惡魔少女。   我心頭暗喜,正想上前討回公道,卻看到少女兩根細長手指伸進身旁商人的衣袋裡。   看到這一幕,我更是義憤填膺。上次亂打人還沒找她算帳,這次又利用她的美貌和別人的同情心來行竊,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緊抓她那正要抽出的柔荑。   少女立即色變,雙眼求饒向我看來。   看著她那青春美好的如花容顏,我心頭一軟,不想讓她當眾出醜,於是剛才還正義凜然的表情立即變成見到熟人的驚喜。   「表妹,你怎麼在這裡?」我佯喜道。   「啊!表哥,這麼巧!」少女笑容有點勉強。   「我看這位先生也是無意,你就別追究了,我們表兄妹去聚一聚吧。」我抓住她的手用勁捏了捏,暗示她放下錢物。   「好啊,我早就想和表哥聚聚了。」少女的表情已經變得自然,看來是長期騙人,訓練有方。   看著一個醜鬼要把美女帶走,差點被偷的商人極為不滿道:「別走啊,我還想請你吃飯來謝罪!」   不去理睬她的嬌嗔,我強拉著少女大步走進了一個稍微僻靜的小巷,才放下她的手。   揉著已經青紫的小手,少女怒道:「你是誰?多管閒事!若不是看到你剛才沒有出賣我,我要你好看!」   見她不但不知悔改,還嫌我多管閒事,再想到她曾對重傷在地的我毫無人性地施以痛打,我怒火愈熾,順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啊!」摸著臉上清晰的五根指印,少女驚訝地反而不知如何是好,自尊受到的打擊遠比臉上的疼痛更讓她難受。   她長得嬌媚可愛,所有人都寵著她,順著她,從來沒有任何人打過她,從來沒有。   看到她純潔無瑕臉上那青色的指印,我甚是後悔,剛才一時衝動,就給還是小女孩的她來了一下,頗有大人欺負小孩的感覺。   「你……你為什麼要打我?我……我又沒偷你的錢?」少女月牙般的雙眼含著淚,眼看就要掉下來。   「你還敢說,上次在紅天城外差點被你打死!」我怒道。   「啊!你就是那個色狼強盜!不是死了嗎?」少女向後退了一步,彷彿見鬼。   「哼,死了!人命關天,你倒說得輕鬆。若不是有貴人搭助,我可真死了。」   聽說我不是鬼,少女放下心來,圓溜溜的眼珠打量了我幾圈,不屑道:「像你這樣的強盜,賊眉鼠眼,死了就死了,還節省糧食。」   「我是強盜,那你也不過是個小偷。」我嗤之以鼻。   「我才不是小偷,我剛才只是好玩。」少女彷彿受了委屈。   「好玩!你知不知道如果剛才那位先生丟失了錢,他會多麼著急嗎?」   「我才不管!你打了我,快說該怎麼賠償我?」少女蠻橫道。   「什麼?要我賠!如果當初你把我打死了,我找誰賠去!」這時,我的語氣已經很平靜,畢竟我打了她一巴掌,我不想和小女孩一般見識。   「我不管,我要你做我的僕人,賣身給我,以作賠償。」少女噘嘴道。   「你以為你是誰?剛才那一巴掌就當你打我的賠償,我沒空和你玩了。」說完,我轉身想走,天都快黑了,再不回魯伯家,翠兒又要擔心了。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已經不小了。」少女緊跟在後。   我有點好笑,這個小傢伙怎麼喜歡胡攪蠻纏!我不理她,繼續前進,少女在後怒道:「你再走,我就要動手了。」   「動手?」我有趣地回身。「你怎麼動手?」   「我魔法很厲害,再走你就要後悔了。」少女一副得意的樣子。   「哈,哈……」看到小女孩洋洋得意的炫耀表情,我不禁笑出了聲,如果忽略嬌縱任性,她倒不失為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尤其是炫耀的樣子和我前世的女兒冰兒頗為神似。   這一點相似拖住了我回家的腳步,我興起了和她開開玩笑的想法。於是我裝作不屑道:「小妹妹,你牛皮吹得很響哦!」   「你……你……」少女一副被我氣得冒煙的樣子。   「你不要後悔!」   我好奇地看著她,難道她真是一個魔法天才。   「奔騰之火焰神佛爾珈特,如吾所願,釋放汝之火焰……」少女誦起火球術的咒語。   真看不出她會一招半式的魔法,不過看她緩慢的誦咒速度,平時肯定缺少訓練。   我好笑地慢慢向她走近,少女慌張地看著我,稍微加快了誦咒的速度,不過額頭已經冒汗。   當我繞到她身後,少女這才誦咒完畢,可又不能轉身,只好把火球扔向前方。施展完魔法後,少女已氣喘吁吁。   我從她身後繞了出來,再次揚長而去。身後突然傳來少女的嚎啕大哭,驚奇的我回頭一看,不由捧腹大笑。   原來少女竟不顧禮儀地叉開腿坐在地上,一邊用兩隻小手擦著通紅雙眼,一邊痛哭流涕。聽到我的大笑聲,女孩哭得更是厲害。   終於忍住笑,我走回她的身邊。   少女從手縫偷看我一眼,見我回來,立即泣道:「你走!你走!媽媽上了天堂,爸爸不愛我,哥哥不睬我,我就是沒人要。」   少女應該差不多十三、四歲吧,外表如此嫵媚成熟,誰知道一接觸才知道,她的本性是這樣任性和幼稚,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家教這麼差。   不過,她這小孩般的動作卻讓我再次想起淘氣的冰兒,每當有什麼要求我不答應時,她也會這樣不顧一切坐在地上,哭到我答應為止,也會從手縫裡偷偷揣摩著我的表情,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我哄她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有什麼要求,快說吧!」   剛才還痛哭的女孩,立刻停止了哭泣,滿臉的眼淚鼻涕中,她雙眼發出奸計得逞的笑意,轉變得這麼明顯,真是小孩子。   「我要你做我的僕人!」少女堅持道。   「不行,你換其他要求。」我拒絕道。   「哇……」少女繼續痛哭。   「好,好,僕人就僕人。」我頭痛道。在小孩子面前扮演一下僕人也不會沒面子。   「先叫聲小姐來聽聽。」少女一下子就爬了起來,笑逐顏開。   「是,小姐,你有什麼吩咐?」我也笑道。   「把我身上的灰塵拍掉。」少女大剌剌地吩咐。   我走上前去,小心地用衣袖拂掉少女裙子後邊的灰塵,看到少女滿臉的淚痕和鼻涕,仿似再次看到了冰兒那調皮的樣子,於是我掏出衣袋中潔淨的手巾細心替她擦拭。少女好奇地看著我的動作,卻沒有阻止。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如果沒有,我就回家了。」天已黑了大半。   「不行,你是我的僕人,現在你要去我家伺候我。」   少女突然大聲道。   「什麼?不行,不行。」我嚇了一跳,哄哄她還可以,去她家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少女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我家裡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去做,我脫不了身。」看著那幼稚的眼神,我聲音柔和起來。   「那我去你家玩!」少女眼珠一轉。   「這當然不可以!」她怎麼這麼喜歡玩?難道她不怕人口販子和我這張色狼臉。   「為什麼不可以?」少女又問了個為什麼。   「你看看我這張臉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你難道不怕嗎?」我故意裝作猙獰的樣子。少女卻嘻嘻直笑,順手扯掉我的鬍子道:「你的樣子真好笑,我也要戴假鬍子。」   「這……」我哭笑不得,這小傢伙神經怎麼如此大條,竟然說我的經典色狼形象好笑,這可是頭一次被人如此評價。   「我才剛收了個僕人,我要玩,我不管!而且我也不怕,因為我有守護神。」少女眼中充滿自信。   「守護神?那剛才我打你耳光時,你的守護神是不是去上廁所了?」我不屑道。   「什麼上廁所?你侮辱我的守護神,小心受到神的懲罰!」少女雙頰氣得通紅。   「小妹妹,乖乖回家,你家人會擔心你的。」我實在頭痛。怎麼她這麼調皮?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最恨別人叫我小妹妹了。我不回家,家裡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好玩。」少女雙眼一紅,彷彿又要哭出來。   她最後的一句話打動了我,我聯想到宰相府那毫無親情的大屋子。   「如果不怕的話,你就跟來吧。」   甩出這句話,我轉身而去,後面跟著那奇怪的女孩。 ∼第二章 夢幻之宮∼     眾人怪異的目光向我射來,顯然奇怪我不到幾天又拐了個如此可愛的女孩回家,我尷尬地撓了撓頭,她們哪裡知道這次我是被人強逼的。   翠兒開心上前道:「冰劍,這位可愛的妹妹是誰啊?」   「她……她……噫!你叫什麼?」我這才想起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羽凝的目光更加鄙夷,這條色狼,連人家名字還不知道,就拐了回來。不過她也佩服色狼的眼光,這個少女的確可愛迷人。   曉蘭眼中閃現一絲迷茫,她這幾天對我的看法已有所改變,甚至還覺得我的學識頗值得她尊敬。羽凝卻一直叫她別和那頭色狼走得太近,被他口花花騙了,她本來不信,可現在僅僅在此住了幾天,就帶回來一個如此清純乖巧的女孩,一看就知道是被騙回來的。   女孩也料想不到,我會帶她來到這麼破舊的地方,不過還是端步上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柔聲道:「大家好,纓緋在此有禮了。」   看到剛才還隨地打滾的粗魯女孩突然間如此儀態萬方,我差點暈了過去。   纓緋的純潔可愛和彬彬有禮立即征服了大家的心,羽凝立即下定決心要拯救這位陷入狼口而不自知的可憐少女。   曉蘭則關心道:「纓緋妹妹,你怎麼認識冰劍的?怎麼又會來我家做客?」   看著眾人關注的眼神,再看看我尷尬的面孔,纓緋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害羞地將頭低垂,然後再緩緩抬頭幽怨地凝視著我,讓我全身一陣冷顫。剛才還大聲哭泣的小孩子轉眼間變成一個好像被人拋棄的可憐女人,如此精采逼真的表演簡直讓我絕倒。看到纓緋可憐的眼神,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大家都仿似明白了什麼。   一直旁觀的魯伯開口道:「冰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已經有了翠兒,怎麼又去招惹這麼好的女孩?」魯伯說完歎了口氣,好像有點失望。   我狠盯了纓緋一眼,這樣還玩,不是要玩死我嗎?   我慢條斯理道:「大家誤會了,這位『小妹妹』被人偷了錢包,我看她可憐,所以帶了回家。」   翠兒明白地點了點頭,顯然相信了我的這番托詞;魯伯沒有說什麼;而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信你才怪的神情,尤其是羽凝和舒爾兩人。   不過他們也不去管我,只管上前親熱和纓緋交談,顯然已接受了被色狼欺騙的可憐女孩。   「哇,好漂亮!是哪位姐姐的巧手,能讓纓緋試穿一下嗎?」看到屋中擺放的禮服,纓緋的雙眼露出驚喜的神色。   看到纓緋那天真甜蜜的笑臉,被她騙得一塌糊塗的眾人哪能拒絕,立即熱情擁她入房試衣。   穿著蘭芳的纓緋氣質高貴,若不可侵犯的光明女神;穿著飛翠的纓緋則浪漫妖媚,散發著不可抗拒的性感魅力,她的氣質若流動的水,能隨著服裝的改變而變幻自如,我猜測這應該是她經常騙人、變換表情的結果。   我不得不承認她的嫵媚、她的魔鬼身材都是我來風雲大陸後所見美女中最為出色的,只是她的性格我可不敢恭維,打人!偷錢!還隨地打滾!似乎時刻以作弄身邊的人為樂。   但我可以看出這一刻她是真的快樂,美麗的衣服將她襯托得更加美麗。她此時正穿著飛翠在那裡興奮地翩翩起舞,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旁觀。   第二天,我叫費雷買來的上好白杉木和一把厚背長刀被運來了。   「冰劍,你為什麼要買這些木頭和長刀?」翠兒好奇道。   「是啊,冰劍,快告訴我!」纓緋甜膩膩的聲音也在旁響起,她好像唯恐天下不亂,非要大家誤會我和她之間有什麼關係似的。   我神秘笑道:「等一下你們就知道了。」   將一截一人多高的粗圓白杉木豎立固定好,我手持長刀氣定神閒站在木前。   旁邊一老一少和四個如花少女都感興趣地盯著我,不知道我將要幹什麼。   將體內內力運轉了幾圈,再次想起那次火雲谷之行中,我用長刀在岩石上雕刻出亞軒美麗容顏的難忘經歷,心中自然浮現無邊愛意。   輕揮長刀,刀鋒溫柔地輕撫過那雪白的杉木,木屑紛飛中,一個裸體女人的身形逐漸呈現在大家眼前。   很快我收回長刀,眾人的視線中出現一個雪白的女人裸體木雕。雖然在私處和雙峰上都光滑一片,沒有細節,但那種高挑美妙的曲線,還是讓旁觀的女人和小孩臉紅如赤。   「你這個色狼!」羽凝率先發難。   「冰劍,你怎麼這樣?」翠兒則是嬌嗔。   「嘻嘻,真好玩!」纓緋小臉羞紅。   「哎……色狼畢竟還是色狼!」曉蘭歎了口氣,似乎有點失落。   「我呸!臭賊!」舒爾不落人後。   「冰劍,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魯伯笑呵呵道。   我一聲不吭進屋取出蘭芳,給木人穿上禮服。   雖然是假人,但由於對女性曲線的精確把握,穿上後完全把蘭芳獨特的高貴優雅表現得淋漓盡致。   曉蘭第一個明白過來,雙頰一紅,兩眼射出對我的敬佩,其他人也相繼恍然大悟。   魯伯哈哈一笑:「不錯,不錯,真是巧思,老頭子佩服萬分。」   翠兒紅著臉道:「冰劍,又誤會你了。」   我淡然一笑,剛才雕刻時,把心中對亞軒的愛意再次投入進去,此刻心中柔情萬縷,並不在意她們的誤會。   趁著此時溫柔的心境,我一鼓作氣,把所有的白杉木全部雕成人體模型,男女各十個。   看到我隨意揮灑的圓滑刀法,身旁眾人都露出佩服的神情,纓緋害怕的吐了吐舌頭,想到那天將我一頓好打,幸好我不能反擊,不然可是大禍臨頭。   而羽凝心中則是狂震。從這幾天的接觸來看,這個色狼完全不是不學無術,而是深藏不露;本來他能通過魔法補考已讓她大吃一驚,現在刀法的純熟更非一日之功,這樣說來,他竟是魔武雙修。而他對女人更是有一套,不但翠兒對他言聽計從,曉蘭現在也開始對他產生好感,而這是不是精神魔法連她自己都不能肯定。之前對他的認識竟然是完全錯誤,看來想親自報失身之仇的路還很漫長。想到這裡,她心頭黯然。   一連三天,纓緋都死皮賴臉住在魯伯家,天天穿著新衣服和羽凝她們打成一片,異常親熱,玩得樂不思蜀。   當我勸她回家時,她卻拉著我左看右看道:「原來你就是紅天之狼!我早就想認識你了,羽凝不是被你那個了嗎!怎麼會又和你在一起?快說說你怎樣讓翠兒那樣死心塌地愛著你,真是羽凝姐所說的精神魔法嗎?你竟然能騙得她們和你住在一起,人家好崇拜你!你可以也教我一招嗎?。」   看著面對紅天之狼,不但沒有一丁點危機感反而還要求師的活寶纓緋,我無話可說,不知是怎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女孩!胡攪蠻纏起來,連我都抵擋不住;粗枝大葉起來,連自身的安全都忘記,不知是不是依仗著她說的守護神?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玩夠是不會回家了。   我懶得去理她,趁著費雷忙著裝修的空閒,我把精力放在工廠的建設和員工招聘、培訓上。   魯伯在平民區人緣特好,而工廠規模也不大,所以此時工廠已建好了大半,之後就開始招聘員工。   我建工廠的目的不過是讓平民們有一份安定的工作,故我定的薪酬和福利非常優厚,來應聘的女工排了一條長龍。   由於作坊生意才剛開始,我們只能選擇其中一部分有女紅功底的女工。   我把曉蘭記錄的步驟劃分為十五步,因為廠房還沒造好,所以我叫人隨便搭了個草棚,請曉蘭和翠兒對女工們進行培訓。   培訓期間,薪水照發,培訓完成之後,將對她們進行考核,合格者就可以進入工廠工作。   我請曉蘭將她們按特長分成十五批,每人只需要練習自己所負責的那一小段步驟就可以了,當然一定要熟練。   曉蘭和翠兒雖然忙得不亦樂乎,但自己的專長可以發揮,而且還可以幫助那些可憐的女工得到這份工作,她們均心甘情願。   羽凝在魯伯家負責煮飯燒菜,舒爾、纓緋則當她的下手。   忙到第三天,費雷派人通知我一切都照我的設計圖裝修好。   於是,我們雇了馬車把木人和四十套服裝運去店舖。   到了店舖,翠兒她們簡直不相信這就是前幾天看過的死氣沉沉的地方。   門口的一半被半透明的大塊瑩雪晶擋住,之後是一個大型的櫥窗,店裡金黃的燈光透過瑩雪晶朦朧射出,門上方的額匾處被紅布蒙住。   「我們的作坊叫什麼名字?」翠兒好奇道。   「蘭翠作坊。」我小聲道。   「為什麼沒有羽凝姐的名字?」翠兒替羽凝打抱不平。   「我也想啊,但她肯定不會同意。」我解釋道。   進門之後,正中央是休閒區,兩張寬大的長椅上放有軟墊,椅間是一張深色的小矮几,矮几上一束紫色的夢蘭增添了高雅與貴氣感;兩側是等距的幾個壁櫥,壁櫥底部都墊以上好的紫檀木;正後方則是一個奇怪的T型高台,高台前部向前伸出,後部則像一個舞台,高台之後則是一塊布幕將店舖整個後方遮住,予人神秘感;高台兩邊是多排可掛衣服的水平銅柱;地面鋪著橙色的高級毛毯,整間店舖沐浴在一片淡黃而不刺目的魔法燈光下,使得店堂氣氛溫馨華貴。   「哇,好美!」曉蘭毫不掩飾自己的感覺。   「冰劍,你太棒了。」翠兒興奮叫道。   「真好玩!」纓緋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東看西摸,這樣的裝修她從來都沒見過。   我則趕快叫費雷把外面的木人和衣服搬了進來,然後把店舖大門關上,裡面裝修既漂亮,美女又多,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觀望。   「那個高台有什麼用?」纓緋好奇道。   「嘿,嘿……」我奸笑不語。   旁邊的曉蘭和羽凝不寒而慄,顯然這種奸笑對她們印象深刻。   「快說有什麼詭計?」翠兒也感到害怕。   「以後你們就知道了。」我堅持道,現在可不能把讓她們做模特兒的事說出來。   我指揮著眾人把木人擺在壁櫥和櫥窗裡,替木人穿上各式衣服,再把一些我叫費雷進貨的普通服裝擺在後方銅柱處。   聽到我的指揮,羽凝也無聲去幫忙,畢竟,這個店舖不是我一個人的,也有曉蘭和費雷的夢想在裡面。   不過眾人替木人穿衣時,因為木人過於逼真,弄得眾人尷尬不已,個個面紅耳赤,暗罵我沒事幹嘛把木人雕得如此逼真,同時也不得不佩服我的雕刻功力。   很快一切都被擺好,那些穿著新衣的木人如公主王子般靜立,整個店舖如一個服裝的皇宮。曉蘭激動地眼淚直流,作為一個服裝設計師,她的作品能產生如此夢幻的效果,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夢想,她也更加感激賜了這一切給她的那個奇怪男人。   費雷也心情激盪,他知道他的目標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纓緋四處張望不發一聲。   羽凝和舒爾奇怪地盯著我,因為這個人最近的表現與原來的名聲實在太不相稱了。   翠兒則是幸福地拉著我的手,依偎在我身邊,在這裡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小公主。   看著眾人五花八門的表情,我笑了。   我好希望大家不要再把我看作一個色狼,我渴望得到大家的承認和友情,現在總算有了一點進步。   曉蘭紅臉上前道:「冰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一段時間的接觸終於讓她明白我為人如何。   「你不用道歉,你並沒有誤會我,羽凝和舒爾所說都是真的。」我淡然道。   以前的事情雖不是我做的,但既然已接受了這副身體,自然也要接受它帶來的恩怨情仇,更何況我對羽凝她們的不幸遭遇也充滿了同情,自然能諒解她們的過激行為。   「啊!」曉蘭的嘴張得老大,她怎麼也想不到我會說出這句話。   旁邊的羽凝也大吃一驚,在我已成功讓曉蘭產生好感的情況下,我完全沒必要來揭露自己的過去。   這……這難道是以退為進,她恍然大悟,真是狡猾!   看到眾人驚訝的表情,翠兒心痛道:「你們不要再逼冰劍了,雖然他以前做過很多錯事,可他現在失憶了,以前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你們難道還不能原諒他嗎?」   說著說著,翠兒眼淚直掉,這幾天無論她怎麼解釋,羽凝和舒爾都當她中了精神魔法,一直都在她耳邊叫她離開我,她實在是心力交瘁。   我無聲地站到翠兒身邊,輕摟著她的腰,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水。腦海中清晰地浮現那個溫柔的夜晚,噴泉邊的翠兒也曾經如此努力為我辯解,也就是那樣的一個晚上,我發誓要讓她幸福一生。   翠兒把頭埋進我的胸口,痛哭流涕,看到姐姐痛哭的模樣,舒爾異常難過,是他不好,害得阿姐如此哭泣。難道那個臭賊真的失憶了嗎?阿姐怎麼對他這麼好?   羽凝則心頭冷哼,真卑鄙,又讓翠兒出頭說項。   「翠兒,乖,不要哭了,再哭就成了大花貓。今天是個好日子,你要笑知道嗎?」我輕撫翠兒因哭泣而上下抽搐的背部。只要翠兒不誤會我就好了,其他人就讓他們去誤會吧!   「人家才不是大花貓!」翠兒撒嬌道,說完在我的衣服上狂擦眼淚鼻涕。我則愛寵地環繞著她的腰,任她胡鬧。   「小弟的事其實我一早也聽羽凝說過,」費雷沉聲道:「不過,我過去的經歷告訴我,認清一個人絕對不能只聽風是風,翠兒說得對,我相信我的眼光。」   「冰劍,我也相信你。」曉蘭愧然道。   我開心地點了點頭,這一切還要多謝翠兒的功勞,圍在翠兒腰側的手偷偷掐了一下,翠兒則嬌嗔地盯了我一眼。   「這就是愛情嗎?好感動!紅天之狼我支持你!」在旁看得大氣都不喘一口的纓緋臉上已哭得一塌糊塗。聽了她的話,我差點吐血。   舒爾則心頭迷惑,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個是他最愛的姐姐,一個是他最恨的愛索,而他的這種仇恨正是根源於愛索對姐姐的折磨,而現在最愛的姐姐為最恨的愛索流淚解釋,他覺得心中那根仇恨的支柱正在崩裂。   他歪頭去看羽凝,這才發現羽凝眼中帶著鄙視的目光直盯著那個人……   蘭翠作坊終於開業了,我請費雷以老闆的身份出現,還讓他出面請了幾個夥計,自己卻化裝成顧客混在人群中,我怕如果被人認出紅天之狼竟然是這家商舖的老闆,那蘭翠作坊不出名都不行了,可惜是臭名遠揚。   在T型台上,翠兒和曉蘭穿著蘭芳扭扭捏捏走來走去;而纓緋則穿著飛翠開心地隨意跳舞。翠兒和曉蘭的動作讓我心頭大笑,而纓緋的豪爽則讓我吃驚。   昨天翠兒和曉蘭得知這個高台竟然是讓她們穿著服裝來表演時,她們那種驚訝的表情讓我現在還記憶猶新。   只有纓緋興高采烈大叫好玩,當時我幾乎懷疑她不是女孩子,否則怎麼不知道什麼是害羞。   我以事業為重來勸說曉蘭和翠兒,並且允許她們用絲巾蒙面,再加上纓緋在旁推波助瀾,翠兒和曉蘭終於答應了。   可惜我教給她們的貓步她們老是學不會,翠兒和曉蘭的動作就成了這種四不像了;而纓緋則是根本沒有耐心走來走去,她索性跳舞。休閒區現在坐著費雷請來的樂師,他們正演奏著美妙的音樂。   不過,在四周的觀眾眼裡,翠兒和曉蘭仿似優雅高貴的公主,那些扭扭捏捏變成了含蓄和婉約;纓緋則是熱情的小野貓。   令我小小不滿的是,幾乎大部分男子的目光都集中在纓緋裙下那完美的長腿上。   費雷身穿丹尼,意氣風發,正嫻熟而禮貌地招呼著進來的客人;舒爾被翠兒逼著穿上奔雷,在店裡奔來跑去,別有一番活潑的風味;羽凝推辭說怕吵鬧,沒有過來。   一天下來,倒是奔雷和飛翠賣得最多,賣了將近十多件,而丹尼和蘭芳卻看者多,而買者少。   想來這種禮服和伽斯特目前流行的禮服相差甚遠,價錢又遠貴於奔雷、飛翠,所以需要一段時間來讓人們從心理上接受。   不過有纓緋等這三位美女輪流登台表演,收支平衡應該沒有問題。   我放心將店舖交給費雷經營,自己去了工廠那邊。   工廠的廠房雖已建好,但人員的安排和制度的建立還需要我花大工夫。   我在工廠裡按順序建造了十五個分區,把女工們分在各個分區內,按流水線生產,多勞多得,並安排專人進行質量監測,至於培訓的事當然全權交給曉蘭。   另外,再請費雷聘請一個老實可靠,熟悉服裝的人來進行監督管理。   就這樣,蘭翠作坊一切都進入了正軌,雖然現在工廠規模不大,但只要隨著蘭翠作坊名聲傳播,自然可以擴大生產規模,到時就可以安排更多平民工作了。   忙完一切,加上之前我的養傷時間,假期已不知不覺剩下不到十天。   這幾天一直都住在工廠裡,現在工廠已進入了軌道,我急切地向魯伯家走去。身體異常疲倦,但內心卻十分充實,一想到將來的工廠能接納更多的平民,讓她們憑借一技之長過上充裕的生活,我的心情就無比舒暢。   回到家,卻發現只有纓緋正坐在廳堂裡和一個滿頭金髮的青年爭吵,看到我回來了,她雙眼一亮,立即跑了過來,拉著我的手臂仿似情人撒嬌般道:「冰劍哥哥,你快幫幫我,這個討厭的傢伙老是纏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聽到纓緋那甜膩的聲音,我就全身冷顫;我討厭地把她的手硬扯開,擔心的四處張望,卻發現四周無人,看來翠兒還在蘭翠作坊幫忙。   這個小傢伙自從知道了我和翠兒的關係以及羽凝對我的憎惡之後,就老是對我做些親密的動作,來讓別人誤會我和她關係非同一般。   翠兒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很不開心,以為我不要她,弄得我不知在翠兒面前說了多少好話。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拉我的手!不要叫我冰劍哥哥,知道嗎?」我生氣道。   自從被她莫名暴打和看到她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的賴皮模樣,我對她做作的嫵媚已完全免疫,甚至有點討厭的感覺,我反而期待著能看到她如冰兒般純真賴皮的模樣。   纓緋小嘴一扁,差點又要採取眼淚攻勢,但看到旁邊有人,怕自己不好的形象傳播開來,只好忍住,負氣將手拿開。   這個臭色狼是目前唯一不吃她那撒嬌一套的傢伙,也是唯一打過她的人,只有她賴在地上哭的時候才有可能心軟一點,但那一招只能在無人時使用,不然有損她的優雅形象。   那個被纓緋說成討厭傢伙的金髮青年早已轉過身來,我這才看清原來是魯伯的二兒子迪朗——那個在其父眼裡不務正業的敗家子。   看到纓緋在我面前撒嬌的模樣,迪朗眼裡掠過一絲嫉妒的神情,看來纓緋又給我招惹了麻煩。我上前笑道:   「原來是迪朗二哥,好久不見!」   迪朗看我的眼中閃過一絲鄙視的表情:「我現在才知道,我阿爸那天還揀了寶回來,愛索.清風閣下。」   想不到連他這樣的人也有一絲正義感,看到我也會露出不齒的表情,我苦笑道:「不知道二哥這次回家來有什麼吩咐?」   「清風閣下,您如此有名望的一位大人物光臨此處,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而且還聽說您支持我家大哥做生意,真是讓我不勝感激。   「不過,閣下付出這麼多可不是毫無目的吧?您騙別人還可以,如果想騙我,那就打錯主意了。聽說閣下你無女不歡,而且好色成性,看到我家這破屋裡來了這麼多高貴清雅的美女,我不相信傳言也要相信我的眼睛。   「不過,我家小妹姿色普通,又有了心上人,我還請閣下放過我那不懂事的妹妹吧!」說到這裡,迪朗那平時好像很迷糊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直盯著我。   我心頭好笑,怎麼他和別人一樣,以為我打他妹妹主意。不過他專程回家警告我別碰他妹妹,看來他對家人還有一份關心;而且曉蘭還有一位心上人,怎麼沒聽說過?   想到這裡,我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我倒要看看他對家人那份關心到哪裡?   「嘿、嘿……」我發出奸笑,很自然地順手摟住身旁纓緋的小腰。「你既然知道我,那你也知道我的厲害!我都已經花了這麼大的一筆錢,你還要我放過美女,你說我會答應嗎?」   纓緋好奇在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竟沒有掙扎,反而配合地將她可愛的腦袋靠在我的肩頭,看來她也想演一場好戲。我第一次覺得她愛作弄人的性格也有可取之處。   迪朗臉色微變,但很快鎮靜道:「那閣下請說,你要怎麼樣才放過我妹子。」   「二哥平時不是很少回家嗎?家中之事你也如此關心嗎?這樣吧,迪朗二哥,我給你一百金幣,你就拿出去花撒吧!家裡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誘惑道。   「你……你……」迪朗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我心中暗暗失望,難道迪朗心中的親情只值一百金幣嗎?   「雖然我承認一百金幣對我的誘惑的確太大,但我迪朗再不成器,也不會靠出賣妹妹的幸福來換取金幣。」迪朗毅然道。   我心中讚許,但我又確實還不能走,但如果直接對他說我是幫助他家人,而且對她的妹妹沒有任何企圖,他肯定不會相信。倒不如硬撐下去,反而讓我可以更一步看清迪朗的真正面目。   於是我佯怒道:「你這臭小子,不識好歹,老子就是不走,你又如何?」   迪朗終於色變,他狠狠道:「他媽的,老子我也不是吃素的,看在你是貴族的份上,我好聲好氣同你商量,你竟然不識趣!你以為我背後沒有勢力嗎?你等著!」說完之後,他又對纓緋道:「纓緋妹妹,你年紀還小,千萬要離開這個色狼,跟著他你以後會後悔的。」然後拂袖而去。   看著迪朗穿著花綠衣服漸漸遠行的滑稽背影,我心中歡喜。突然肩膀上的巨痛讓我從喜悅的天堂掉下了痛苦的地獄。   「哎喲……你幹嘛咬人?」我死命推開正抱著我肩頭狂咬不放的纓緋。   纓緋滿臉氣憤道:「需要小姐我的時候就拉過來,不需要的時候就推開我,你這臭色狼當我是玩具嗎?你要記得你還是我的僕人!」   「好,好,小姐,你有什麼吩咐?」剛才的確是我的不對,在我的心目中,只當她是小孩子,所以隨手就把她摟過來配合一下,根本就沒想到她也算是一個成熟的少女。「你剛才的表演好棒!我也要玩。」纓緋小臉的憤慨眨眼間變成了激動。   「不行,不行,你也來玩,不是要玩死可憐的迪朗嗎?」她的玩法可非同一般。   「嗚,嗚,人家要玩嘛!你不答應我,我以後就死纏著你,讓你心愛的翠兒天天傷心。」纓緋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神情。   我心中一驚,這一招還真是擊中我的要害!   「纓緋,你也該回家了,離家出走快十天了,你家人不擔心你嗎?」我連忙轉移話題。   「阿爸就知道整天玩美女,哥哥們又老是不見人影,家裡冷冷清清,人家才不回去。」纓緋的雙眼又開始掉淚,小手不知不覺又去擦雙眼,這時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為何,她委屈哭泣的樣子總是讓我想起了冰兒,想到前幾天遇到她時,她也說過類似的話,看來應該不是騙人了。   她小小年紀卻四處以騙人為樂,無人關心,缺少管教,倒是同愛索有幾分類似,頗為可憐。   看到她兩眼擦得通紅,我連忙拿出手巾,替她細心擦去眼淚,纓緋則好奇地盯著我。   「好了,不要哭了,想玩就一起玩吧,只是一切都要聽我吩咐。」我嚴肅道。   「好耶!」纓緋開心地亂跳,環抱著我的手臂,快速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冰劍哥哥你真好!」   當那溫軟微翹的唇瓣輕碰我的臉頰時,我心頭一陣悸動。雖然纓緋的性格心態都同小孩子無異,可她的身體卻比女人還女人。   「纓緋,以後不准這樣。」我命令道。   「為什麼?纓緋開心就會這樣啊!」纓緋月牙般的雙眼可愛眨動。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女孩子不能隨便碰男孩子嗎?更不能亂親嘴!」我苦笑道。   「為什麼?纓緋以前養了一隻小貓咪,我對它好的時候它就會舔我,舔得好舒服!我就也會去親它。」   「人和動物是不同的!不能這樣照搬!」我解釋道。   「小時候,媽咪開心了也會親我!媽咪也是人。」纓緋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和憂傷。   「男人和女人當然不同!」我覺得頭越來越大。   「那阿爸也親過我!」纓緋反駁道。   「你不要說了!」我氣道:「反正不准親就不准親!」   纓緋的嘴扁了扁,看起來又要哭,我無奈道:「好了,好了,你要記住只能和你很親密的人才能這樣做,知道嗎?我們才認識不久,所以以後別這樣。」   纓緋可憐兮兮點頭道:「纓緋知道了,我什麼都不懂,冰劍哥哥不要怪我。」   看到纓緋可憐的模樣,想到之前她不顧禮儀叉腿坐地痛哭的可笑情景,我真正明白她還只是個無人管教的小孩子。 ∼第三章 強盜貴族∼     晚上,眾人漸漸都下班回來,家裡逐漸熱鬧起來。   我一連在工廠忙了好多天,而翠兒又要在蘭翠作坊負責登台表演,所以我們已經多天不見。   翠兒一回家就迫不及待投進我的懷裡,纓緋的表演在她心中投下了一縷陰影,她心裡很是擔心,舒爾不屑地撇了撇嘴,到底還是沒有制止。   我緊摟著她坐到角落,不去理睬眾人的注視。翠兒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不好,也許是受我以前身份的影響,老是怕我不要她。   「翠兒,這幾天過得開心嗎?」我柔聲道。   「嗯,站在台上跳舞的時候,好像自己是個小公主。」翠兒眼中閃現著光彩。「而且能幫你和費雷大哥做點事,翠兒不知道多開心!」   「你剛開始還死活不肯上去呢!」我好笑道。   「那時我不知道嘛,你還笑人家!」翠兒在我懷裡撒嬌。   「那你有沒有想我?」我低聲問道。   「翠兒想死了!」翠兒紅臉應道。   「那今晚和我一起睡?」我在她耳邊道。   我的意思當然是依偎在一起,而不是纏綿的意思。翠兒的小臉更紅了,將頭靠在我懷中,什麼都不說。   「好嗎?」我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我……我不好意思對舒爾說。」翠兒窘道。   「他是你小弟耶,你怎麼好像當他大哥一樣,他應該聽大姐的話才對!」一提到舒爾我就一肚子不爽。   「不要生氣嘛,他還小,不懂事,你原諒他,好嗎?」翠兒眼中滿是對我的歉意。   「你以為我會和他生氣嗎?傻瓜!」我刮了刮翠兒的臉蛋,我知道他們姐弟情深,也頗為感動,自然不會真的生氣。   「冰劍,你真好!」翠兒眼裡閃現對我的感激。   「是嗎?那現在就親一個。」我趁火打劫道。   「不要了,這麼多人。」翠兒小臉通紅。   「那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我歎道,眼中卻閃過一抹狡猾。   「那……那就親……親一個吧!」翠兒說完已將小腦袋深深埋進了我的懷裡。   「你這樣子,我怎麼出嘴啊?」我搖頭笑道,和翠兒調情真是其樂無窮。   翠兒勉強把頭抬起,我低頭深吻下去,剛才還熱鬧非凡的談話聲,立時靜止下來。   但翠兒已幾天沒有和我親熱,現在當然被我親得神魂顛倒,如癡如醉,完全不理世事。   而我雖然知道眾人偷看,但一來親吻也不是什麼大事,二來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不理眾人,照親不誤。   吻畢,翠兒立即把頭塞進我的懷裡,耳朵都已經羞紅了。   我不爽抬頭,看到一屋子人都直盯著這邊,表情不一。   舒爾是咬牙切齒,彷彿我搶走了他最寶貴的東西。   纓緋月牙般的嫵媚雙眼則流露著好奇。   魯伯和費雷是開心的笑容。   曉蘭臉色有點黯然。   羽凝則是不屑。   看到我抬頭,眾人又好像沒事似的繼續談話,我哭笑不得。   吃飯的時候,費雷把這些天的銷售情況對我一一作了報告,還告訴我他已把營利都用我的名義存在了銀莊,然後他要把取錢的憑仗——魔晶戒指交給我,我制止了他。   「大哥,我相信你!我很快就要回紅天學院學習,作坊的運轉都要靠你操心,還是你保存為好。」我誠懇道。   「好,那大哥我就不客氣了。」聽到我對他如此信任,費雷對我異常感激。   之後的時間裡,我把作坊的經營和工廠的運轉、管理全部交給費雷和曉蘭來操心,反正我已經把一切都做出了樣板。   重複性的工作可不是我的愛好,短時間管理一下還好,長時間就真要讓我受不了。而他們也恰好對這些關於服裝的事情充滿了熱情,我只要偶爾指導一下就行了。   假期剩下的時間已不到十天,我也該休息一下了。   這是一個空氣清新的早晨,我站在魯伯家門口的那棵榕樹上,正在修煉我已荒廢多日的圓光功。   之前因為種種事情耽誤,我又怕一旦練起來,又不知會持續站多少天,所以一直不敢修煉。現在總算一切事情都告一段落,我也擔心體內的水火元素突破內力的封鎖,那我可就一命嗚呼了,保險的做法唯有多多練功,這樣就有多餘的內力來作緩衝。   現在我的內視已經不會讓身體感到疼痛,在精神力的映照下,一紅一藍兩個球體依然在丹田處不受我控制的盤旋,液態內力圈圍在四周,看似靜態,內部卻有緩慢的流動。   在身體主幹筋脈中運轉的內力則異常稀薄,當運行中的內力流到丹田位置時,則是順著內力圈的邊緣相切而過。   對於內力圈,這些微弱的內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它恰恰就是我目前所能運用的全部內力,雖然稀少,但由於是液態內力,所以它的真氣濃度很高,讓我目前也相當於中級武士的等級。   看到體內情況一如往昔,我放下心來,開始全神內視,真氣紛紛冒出,加入內力的軌道中,內力運行的速度開始加快。   攜帶著真氣的內力流入眉心印堂穴後,片刻流出卻已轉換成濃縮的液態內力,內力逐漸增加。   這時我發現新增加的內力流經丹田內力圈時,就會分出絕大部分(我估計應該是百分之九十九左右)融入了內力圈中,而剩下的才繼續著內力的運行。   內力圈好比一個貪得無厭的關卡,我新產生的內力就好比那可憐的商人,每次都要被關卡抽取百分之九十九左右的重稅才允許通過。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來,但依然堅持下來,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度過。我也不知已練了多少周天,可是能運轉的內力增加量實在太有限了。而融入了絕大部分新增內力的內力圈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結果竟然是內力圈裡內力的流速有所增快,也許是因為內力圈中內力的增加導致了內力圈壓力的增大,位於圓心的火魂、水魄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些,而它們的體積也變小了少許,而盤旋的速度則是有所增加。   我終於停止了練功,紫日還沒有升多高,看來這次最多練了一個多時辰。我消沉地躺在一根粗長的樹幹上,心中已明白我悲慘的將來。   從剛才練功的過程來看,我丹田處的內力圈和可運行內力已經形成了一個動態平衡。   新產生的內力將服從平衡的分配,把絕大部分的新內力分配給內力圈,而內力圈和火魂、水魄也達成了一個動態平衡,當內力圈的內力增加時,內力圈給予火魂、水魄的壓力也相應增大,從而讓火魂、水魄進一步被壓縮,壓縮後增加的抗力剛好和內力圈所增加的壓力相等,從而再次到達新的平衡。   可以想像,當火魂、水魄體積越來越小,距離越來越近時,它們所產生的抗力絕對不是成直線的增加,而是以更加恐怖的速度狂升。   這將是一個死胡同,除非火魂、水魄被融合在一起。   但就算火魂、水魄真能融合在一起並且不爆炸,光是克服那巨大的抗力,我想也應該是幾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照此分析,豈非我以後練功將永遠都是一百份耕耘,才有一份收穫!   一百比一!   單單是修煉到高級武士已不知要費時幾許?沒有深厚內力的運轉,要想突破圓光功的更高層次,也只是笑談;而體內因為永遠存有元素和深厚內力的緣故,也不能吸收魔力。   這種打擊就這麼突然而來,讓我不知所措,曾經愛索被人笑話為魔武雙料白癡,看來我現在也差不多。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風雲大陸,我的前途將會如何?不說保護身邊的人,連自保都有問題。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讓我心煩不已。   「冰劍哥哥,你怎麼上去的?我也要上來!」柔媚的聲音從樹下傳來。   低下頭,纓緋正好奇看著樹上的我。   她肯定是剛剛起床,金黃短髮略微有些凌亂,明亮的雙眼邊還有一點眼屎,身上穿著的飛翠也歪歪斜斜;因為她正在樹下仰頭向上觀看,我剛好透過飛翠本來就不是很緊的領口,看到她那膚色紅潤的大片酥胸和雙乳之間那個六角星飾物。   歷史竟然驚人的相似,她依然沒穿貼身小衣,看著那起伏的隆起雙峰,我再一次迷失了。真是完美的胸部!彷彿其中正孕育著生命,充滿了活力。   這一刻,我心中竟然沒有半點色慾的念頭,剛才的煩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纓緋迷惑低頭,俏臉立即通紅,趕快用手摀住胸口,飛快退後。   「臭冰劍,色狼冰劍,你這個大壞蛋,老是欺負我!」纓緋顯然又想到了上次被我偷看的事。   我尷尬萬分,看來我和纓緋的胸部還真有緣,老是不請自來,出現在我眼前。   「死冰劍,再不下來,我告訴翠兒,看你怎麼死。」   纓緋紅著臉威脅著我。我連忙四處觀望,還真怕翠兒在這個時候出現。   「你不要看了,翠兒已經去了蘭翠作坊,虧她還做了你這色狼的早餐。」纓緋紅臉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我輕輕一縱,飛身下樹,動作輕盈瀟灑。知道纓緋的好奇心特別濃厚,我故意把動作弄得誇張一點。   果然,纓緋那月牙般的大眼睛又閃現出好奇的神情,同時還有一絲猶豫。顯然,她不知道是向我算帳還是去瞭解我的輕功,最後,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你趕快把剛才怎麼上樹下樹告訴我,不然我就告訴翠兒你非禮我。」纓緋洋洋得意道,好像抓到我的把柄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非禮?這也算非禮?」我笑道:「你知道真正的非禮是怎樣嗎?」   看她那幼稚的模樣應該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非禮不就是看了不應該看的地方嗎?」纓緋的臉更紅了。   「呵,呵,」我笑了,順手替她抹去眼角的眼屎道:   「對一位眼角還有眼屎的小朋友來說,這絕對不算非禮。」   纓緋羞窘不堪,不知道為何,這個地方雖然破舊,卻異常溫馨,讓本來就很馬大哈的她也不是很注意形象。   看到纓緋完全處在下風,我見好就收道:「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有心的,我們彼此都保密,好嗎?」   「好吧,反正你早就看過了。」纓緋嘀咕道,仿似在自我開解。   我強忍笑意,真是小孩子!哪有這樣的說法,那不是說我以後再看也沒問題嗎。不過,我可不敢在此時再惹火她。   「快說,你怎麼上樹的?」纓緋又想起了剛才的問題。   我笑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武道嗎?這就是武道中真氣的運用。」   「那你能不能教我,我想上樹玩!」纓緋的眼裡流露著憧憬。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學會的,不過風系魔法第六級風翔術也能上樹。」我解釋道。   「第六級!」纓緋驚道:「我最多才學到第二級!」   我苦笑道:「那你就自己爬上樹吧。」   「不要,爬樹多累,」纓緋眼珠一轉。「我要你抱我上樹。」   「好吧,」我答應道。看來今天不答應是別想過關了。   站在樹下,我拉著纓緋柔軟暖熱的小手道:「閉上眼!」   纓緋乖巧地閉眼,我將內力傳入纓緋的體內,然後從她的腳下衝擊地面,同時自己提氣輕身,拉著她的手就往樹上躍去。   調皮的纓緋卻在空中睜開了眼,迎面而來的樹枝讓她大吃一驚,尖叫聲中,她自然地伸出另一隻手緊摟住我的頭。   我正瞄準了那根粗大的樹枝,卻料不到纓緋將我的眼睛遮住。   「砰」的一聲,我們撞在了樹上,然後反彈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的我無法可想,唯有憑感覺把自己墊在纓緋的身下,同時把內力傳到屁股和背上。   「碰」的一聲,我們摔在地上,幸好我墊底,不過纓緋那豐滿性感的身材卻整個緊壓在我的身上,在兩人心口相接的地方,我感受到纓緋那驕傲突出的雙峰驚人的柔軟,依稀感覺到兩人的心跳聲在一起跳動,一時間我竟然不想起來,而纓緋也沒有動靜。   終於,我克制住自己的衝動,拍了拍身上的纓緋道:   「纓緋快起來!」   纓緋紅著臉緩緩爬了起來,卻坐在我的肚子上。   「喂,纓緋,快起來,別坐在我肚子上啊!」我覺得慾火開始上升。   纓緋終於站了起來,兩眼彷彿沉浸在某種思考中,我在她眼前晃了兩晃。   「你不是被摔傻了吧?」我擔心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翠兒這麼喜歡坐在你的懷裡了!」纓緋彷彿解開了迷惑好久的問題。   「啊?」我奇道:「為什麼?」   「冰劍哥哥,你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纓緋仿似在夢遊。   「味道?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不是臭味吧?」我奇怪地在身上嗅來嗅去,令我意外的是這一特意去嗅,竟然真的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給人一種心境平和的感覺。   略一思索,我立即明白這是圓光功突破後天而至先天,吸收天地之氣而產生的自然現象。   噗哧一聲,纓緋笑道:「冰劍哥哥,你怎麼像頭狗啊?」   「狗身上味道很好聞嗎?」我打趣道。   聽到我的自嘲,纓緋咯咯笑個不停。   我爬了起來,看到纓緋身上衣服更加歪斜,忙幫她整理好,怎麼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孩老是不注意自己形象呢?   再順手幫她拍去身上的灰。纓緋依舊是好奇地盯著我,沒有說什麼。   正在我抖著自己身上灰塵的同時,我聽到她道:「冰劍哥哥,你帶我出去玩,好嗎?」   「其他人呢?」我這才想起,怎麼我們在院子裡說話這麼久,還沒有人出來。   「曉蘭姐姐和羽凝姐姐去了工廠,魯伯去幫人看病,剩下的人都去蘭翠作坊了。」纓緋報告道。   「咦?怎麼你不去蘭翠作坊跳舞?」我奇道。   「我怕迪朗來時,我不能和冰劍哥哥配合來騙他。」   說到騙人,纓緋立即興致勃勃。   「你怎麼這麼喜歡騙人?」我頭大道,同時為可憐的迪朗祈禱。   「騙人多好玩,我最喜歡看到別人知曉被騙後那吃驚的眼神,那感覺真是太棒了。」纓緋雀躍道。   「這……這……」我實在無言可對。   「而且冰劍哥哥不也是喜歡騙人嗎?你以前叫愛索,那時你裝得那麼壞,騙得大家都以為你是個大壞蛋;現在你叫冰劍,又騙得大家以為你是個好人;纓緋好崇拜你哦!」纓緋的眼裡滿是星星。   這是哪和哪?我一直都沒有騙人,可也確實不好解釋!   「冰劍哥哥,我們出去玩吧,求求你了。」纓緋拉著我的手臂搖晃道。   「好吧!」想到自己來了平民區這麼久,到過的地方實在有限,我答應了她的請求。   於是,和纓緋一起吃完翠兒做的早餐後,我們走了出去。   平民區其實也有比較寬敞的大街,像我現在走的這一條大街就是平民區較寬的一條。   不過街雖寬,但路上卻坑坑窪窪,各種各樣的垃圾隨意堆在街道兩邊,漂浮著泡沫的漆黑污水沿著街邊的溝渠緩緩流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騷臭味。   街旁都是長長一串的破舊泥木房,右邊一間破屋小門敞開了大半,裡面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紡車前忙碌地織布;左邊一家小酒館發黃的招牌在風中無力地搖擺,裡面零星地坐著幾位衣衫襤褸的酒客,面色愁苦地聊著什麼;路上行人神情漠然,行色匆匆,在為生計而奔波。   而幾處陰暗的角落裡,幾個面目猥瑣的人正往外探頭探腦,打量著經過的路人,黑暗裡偶爾閃出幾道匕首的寒光。   屋簷下經常能看到渾身卷滿廢紙破布的乞丐,或在垃圾堆旁呼呼大睡,任憑蚊蟲叮咬;或盤膝而坐,面前放著一個殘破的小缽,茫然地望著大街上隨風起舞的碎紙屑。   乞丐中最多老人和小孩,他們往往是家中唯一的壯丁被強拉去當兵,從此家裡就失去了經濟支柱。   而紅天城的平民每月所要交納的捐稅多如牛毛,比如使用公共設施稅、居住地皮稅、道路稅等,除了這些日常稅外,如果結婚要交婚姻稅,生子要交人口稅,死人了要交墓地稅。   於是他們唯有流落街頭做乞丐,這樣就不必交那一筆繁重的稅務,反正家裡的破屋和街頭其實也相差無幾。   看著這街頭死氣沉沉的一切,一種異樣的心情湧上心頭,佔人口百分之十的貴族卻佔據了絕大部分財富,而這些財富的製造者卻連一個容身之地也沒有,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哀,風雲大陸不知道還要多少個千年,才能走到人人平等的民主社會。   我思索著能否盡己所能,盡量幫幫眼前這些可憐的人們。   在平民區開一家孤兒養老院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讓老人有個養老之地,讓孤兒有個幸福的童年,我邊走邊籌畫著。   「冰劍哥哥,用紙在街頭睡覺這麼好玩嗎?我也要試試!」捂著鼻子的纓緋聲音有點鼻音。   「不,一點也不好玩。」我搖頭苦笑,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孩。   「那為什麼他們喜歡這樣睡?」纓緋不解道。   「他們也不喜歡啊,但他們沒有了家呀。」我努力解釋道。   「為什麼會沒有家呢?」纓緋更加迷惑。「每個人都有家啊。」   「哎……你以後長大了就明白了。」我頭痛道。   前方幾個小鐵罐被風吹得叮咚叮咚地滾動,纓緋立即忘記了自己的問題,歡快地跑上前去,一腳踢飛一個鐵罐。   鐵罐飛過一個弧線,擊中路旁一個年老乞丐的眼角。   鐵罐上面裂開的鋒利鐵片在老人的臉上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纓緋瞥了一眼就又去追逐另外一個鐵罐。   看到老者痛苦地捂著眼睛,我來不及責罵纓緋,連忙衝了上去。掏出手巾替老者擦拭鮮血,看到沒有傷到眼睛,我長舒了口氣,連忙從身上的奔雷上撕下一條長布綁在老者傷口上。   「老伯,對不起,我小妹太調皮了。」我道歉道。   「沒……沒關係。」老者顯然不習慣有人向他道歉。   「你怎麼撕爛新衣服?」這時,纓緋已走到我的身後。我沒有理她。   「老伯,你拿去養傷吧!」我掏出一個金幣放在他手上。   「啊!」老者驚呆了。「不要,不要,太多了。」   我將金幣塞入他的手心,合緊他的手,然後我轉身而去,一個金幣又能讓他好好生活多久呢?   「等等我啊,冰劍哥哥。」纓緋在身後氣喘吁吁地跟著我。   轉入一個僻靜巷子,我冷眼看著身後的纓緋。   「你剛才幹了什麼,你知道嗎?」我怒道。   「我……我沒幹什麼啊?」纓緋有點怕怕道。   「你剛才踢那個鐵罐,傷了那個老伯,沒看到嗎?」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纓緋舒了口氣。「不過就是個乞丐,踢傷了又沒事。」   「什麼叫沒事?」我火更大了。   自從附身愛索之後,翠兒、羽凝等人的悲慘遭遇以及平民區的髒亂、貧困,讓我對伽斯特帝國中自認為高人一等,卻靠剝削平民來滿足其奢侈生活的貴族階級極其討厭。   「不就是個賤民嗎?我們貴族失手傷了賤民有什麼了不起。」纓緋不屑道。   「賤民?」我冷笑道:「那魯伯一家人在你眼裡也是賤民了,那你還住在賤民家裡,和賤民一起玩。」   「和賤民一起玩,不行嗎?」纓緋雙眼漸紅。   「那不是讓你很沒有面子,纓緋小姐。」我諷刺道。   「我不管,我只要好玩,就是和賤民在一起玩也沒有關係。」顯然纓緋雖和曉蘭她們玩成一片,但在內心深處卻從沒把她們放在同一水平面上。   「你趕快回家去吧,我義父家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我冷然道。   「哇……」纓緋被我的冷漠嚇壞了,立即老毛病發作,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哽咽道:「家裡人都說平民是賤民,嗚……我怎麼知道不是,嗚……你老是欺負我,嗚……媽媽,纓緋要媽媽,嗚……」   聽到纓緋的哽咽聲,我這才有點後悔。   是啊,我怎麼能單單只怪她呢?生活在貴族的家庭裡,身邊都是視平民為家畜般的親人,她一個小孩子還不是人云亦云,最後也被熏染成一個嬌縱的小貴族,就算是以前的愛索也何嘗不是如此。   「好了,好了,你起來吧!」我柔聲道。   看到我聲音軟了下來,纓緋哭得更是帶勁,讓我哭笑不得。   「起來!」我佯怒道。   纓緋嚇了一跳,立即迅速爬了起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偷瞥我。   看到纓緋如此孩子氣地動作,我心中更是好笑。   「過來!」我沉聲道。纓緋乖乖走了過來。   「你的手巾呢?」我問道。   「這裡!」纓緋掏出手巾。   「快把眼淚鼻涕擦了,這麼大的女孩子,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憐愛地揉揉纓緋的短髮,彷彿覺得自己正在管教冰兒。   「我要你擦。」纓緋把手巾遞了過來。   我接過手巾,替她輕輕抹去滿臉未干的淚水和鼻涕,纓緋一動不動,兩眼柔柔地看著我。   「看什麼?」我替她拍去屁股上的灰塵道。   「我說了,你不許笑我。」纓緋的臉蛋有點紅。   「好,我不笑,你說。」我嚴肅道。   「你很像我的媽媽!」纓緋的眼裡閃過懷念的神情。   「我像你的媽媽?」我實在忍不住這荒謬的比較,大笑起來。   「說過不笑的,你說話不算數。」纓緋被我的笑聲羞紅了臉。   「但你說的話實在太好笑了。想想看,我是個十六歲的醜陋少年,你媽媽卻是個中年美女,我實在忍不住。」   「人家不是說樣貌嘛!」纓緋嬌羞道:「我是說你看著我的眼神,還有幫我擦鼻涕的動作,都像媽媽一樣溫柔。」   「可惜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上了天堂,」纓緋眼裡滿是孺慕。「我好想媽媽也像你那樣再揉揉我的頭,幫我擦擦鼻涕和眼淚,再對我說一句『小緋緋,乖,媽媽愛你。』,好想再投進媽媽溫暖清新的懷抱,讓她抱抱我……」   說到這裡,纓緋已經是淚流滿面,語帶哽咽,她竟然就這樣投進我的懷裡。   摟著這個任性的女孩子,我此時的心裡卻沒有半分色慾,只覺得那顫抖著的身體是如此需要溫暖。   「我以後叫你三哥,好嗎?」纓緋柔聲道。   「三哥?」我迷惑道。   「是啊,我大哥二十四歲,我二哥二十歲,你以後做我三哥,好嗎?」纓緋依在我懷裡道。   「我們才認識十幾天,我打過你,罵過你,你還要我做你三哥?」我奇道。   「纓緋調皮不懂事嘛,我知道你是真的關心纓緋,要是別人纓緋才不理他。」說話時,纓緋月牙般的眼睛不停眨動,煞是幼稚可愛。   「我做你三哥,你可要聽我的話。」想到如此可愛純真的女孩子,因為無人管教變得嬌縱任性,我不禁興起了教她管她的想法。   「嗯,三哥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纓緋乖巧道。   我拍了拍她的背,慢慢將她推開,纓緋依依不捨離開我的懷抱。   想到剛才的事情,我肅然道:「纓緋,你告訴我,你和曉蘭她們住了這麼久,你覺得你們之間有什麼差別?」   纓緋想了想道:「大家都一樣。」   我道:「她們和你一樣都是人,為什麼她們就是賤民?她們又低賤在哪裡?」   纓緋迷惑道:「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道:「只不過她們出生在平民家,而你我出生於貴族家,僅僅如此而已。沒有誰特別高貴,沒有誰特別低賤。」   「為什麼她們住的地方這麼髒破?」纓緋奇道。   「平民們辛苦勞作,貴族們卻不勞而獲,只需坐享其成就可以花天酒地、揮霍錢財。正是貴族貪得無厭,才有這麼多可憐的乞丐四處乞討,連棲身之地都沒有。」我怒道。   「真的嗎?我們吃穿花費的錢財都是從平民那裡來的嗎?」纓緋仿似在聽天方夜譚。   我解釋道:「糧食、衣服難道會從天而降嗎?曉蘭做一件衣服多麼辛苦!你何時又看到貴族耕田織布?如果沒有你嘴裡的賤民,貴族都會凍死餓死。世上最低賤之事莫過於不勞而獲;世上最高貴之事莫過於自食其力。難道你還認為他們低賤嗎?」   纓緋將我最後幾句話低念幾回,但還是疑惑道:「那為什麼不用勞作的貴族反而可以活得舒服自如;而辛勤工作的平民卻要露宿街頭?」   「這就是社會制度的不公平了,」看著纓緋更加迷惑的表情,我解釋道:「貴族就好比一個強盜,他手上拿著軍隊這把長刀,如果平民不給他財物,他就會殺了他。你說平民該怎麼辦?」   「當然是乖乖交上財物了。」纓緋明白點頭。   「那你作為強盜之一,有何高貴可言?」我笑道。   「纓緋明白了,纓緋以後再也不會瞧不起平民了。」   纓緋認真地點了點頭。   「走,快去給剛才的那位老伯道歉。」   「什麼,還要道歉?」纓緋為難道:「你剛才都給了他一個金幣,他高興都來不及哩。」   「你剛才做錯了事情,我會幫你解決,但以後呢?難道我會跟著你一輩子嗎?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知道嗎?」我柔聲道,還真像在教育自己的女兒。   「纓緋是好孩子,纓緋知錯能改。」纓緋乖巧地點了點頭,主動轉身而去,我跟在後面,甚是欣慰。 ∼第四章 紅衣瑪花∼     與迪朗見面僅一天,他便再次露面。   他挑的時機很好,家裡除了我和纓緋,再無他人,顯然他不想事情被家人知道。   看到纓緋雙眼掠過欣喜的神情,迪朗還以為纓緋對他頗為牽掛,甚是高興,只有我才知道纓緋的笑容是因為她期盼已久的騙人活動終於來臨。   但當迪朗看到纓緋自然依在我身邊時,雙眼立即顯出嫉妒和憎恨的神情。   「清風閣下,不知您對小人上次的話有否考慮?」迪朗語帶不屑道。   「想讓我放棄美女,可不是這麼容易!迪朗二哥,不知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我故意輕佻地捏了捏纓緋的臉蛋,以滿足她加入騙人活動的參與感,纓緋則配合地佯裝害羞狀。   看到心儀的美女竟任我輕薄,迪朗氣急敗壞道:「有膽就跟我過來,有人想見你。」   我被他挑起興趣,同時也想多瞭解他一點,於是欣然道:「還沒有老子不敢做的事情哩,前面帶路。」   迪朗帶著我在黝黑巷子裡左轉右轉,我警惕地將功力提高,難道是迪朗想殺人滅口?纓緋害怕地緊扣著我的手臂。   終於,到達目的地,原來是一個野草叢生的荒廢草地,草地那邊站著一群人。   迪朗高興跑上前道:「老大,紅天之狼給我帶來了。」   看來這是和地球上的幫派類似的東西,我不禁向迪朗口中的老大看去。   令我驚詫的是,老大竟然是一個紅衣少女。少女一身俐索的緊身紅衣把她勻稱的身材勾勒得異常健美,紅色絲帶把纖腰輕纏。劍眉輕佻,鳳目閃現精光,紅色馬尾緊紮。草地微風中她衣襟輕揚,顯得她英姿颯爽,氣質高華。   她身後有五男三女,看外表應該和少女年齡相差不多,雖然衣服破舊卻個個手持兵器,氣勢凝重,其中一個模樣靦腆的年輕人讓我多看幾眼。   看到我身旁的纓緋,少女輕皺眉頭道:「愛索.清風,你可認識我?」   我疑惑打量著她,聽她語氣好像認識我,可搜遍腦海,我依然對她沒有印象,於是我搖了搖頭。   「你不認識我也不奇怪,聽迪朗說,你對他妹妹曉蘭圖謀不軌,你到底如何才會放過曉蘭?」少女的聲音異常乾脆。   想不到迪朗不但加入了幫派,而且幫派老大還是這樣奇怪的女子,不知這個幫派的性質如何,是否做些污濁的勾當。如果是的話,我可要把迪朗從中解救出來,不然魯伯可就傷心了。   我立即決定旁敲側擊來探察一下他們的底細。   「不知道小姐可否告訴在下芳名?」我沉聲道。   「瑪花.諾門,你叫我瑪花就可以了。」少女直爽道。   瑪花的直爽讓我驚異,我客氣問道:「諾門小姐知道在下嗎?」   「你不就是愛索.清風嗎?」語氣平淡卻沒有我已經習慣的鄙視。   「聽小姐語氣,愛索應該認識諾門小姐了。」   「這不是重點,請問公子如何才能放過曉蘭?」瑪花直接道。   「我家公子在丹尼家花了這麼多錢,至少也得把錢加倍還回來。」纓緋插嘴道,看來她是想玩耍賴了。   她還真是不知輕重,對方人多勢眾,如果談判不成功我們可大事不妙了。   果然,纓緋囂張的語氣引起眾人不滿,個個抽刀出劍,怒喝道:「老大,和這色狼說什麼,將他暴打一頓,看他還敢說不!」   纓緋嚇得臉色發青,躲在我身後。瑪花面色依舊,輕輕搖手,後邊的手下立即噤聲。   我不由對瑪花另眼相看,雖然她是個年輕女孩,卻不急不躁,讓一幫手下服服帖帖,這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請問清風公子,你身旁這位小妹妹是你什麼人?不知道是否可以代表你的意思。」瑪花淡淡道,語氣雖淡,卻有輕視纓緋之意。   纓緋立即從身後冒出,怒道:「人家才不是小妹妹,我當然能代表了。」說完拉著我的手臂柔聲道:「纓緋是愛索的女朋友了。」   看著她那扭捏的樣子,我差點笑了出來,只有見過她真面目的我才知道她這個樣子是多麼滑稽,不過總算可以滿足了她的騙人欲。想必其他人想破腦袋都不會相信,擁有如此成熟身材的少女只不過是愛玩耍騙人的小女孩而已。   迪朗早已被纓緋的外表迷倒,聞言氣急敗壞道:「纓緋妹妹,你可千萬別被這色狼騙了,他人醜樣衰,壞事做盡,只不過有點臭錢,你跟著他不會幸福的!」   纓緋眼裡閃過狡獪的眼神,裝作迷惑道:「是嗎?可他讓我吃得好,穿得好,又很寵愛我,他怎麼會是這麼壞的人呢?」   看到纓緋眼裡的迷惑,迪朗立即真誠道:「纓緋妹妹,我對你一片赤誠,只要你以後跟著我,雖然我沒有那傢伙有錢,但我一定讓你吃好穿好,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而且,你對比一下那個醜鬼就知道,我至少也算得上英俊了。」說完,迪朗還把頭髮往旁邊輕輕一甩,作瀟灑狀。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迪朗怒道:「笑什麼?我可是真心話。」   瑪花輕聲道:「迪朗,你先不要忙著追女孩,好不好?」   迪朗狠狠盯了我一眼,無聲後退,瑪花平靜道:「清風公子,你能在平民區開設工廠,以優厚薪酬來招收平民工作,雖然我不知公子本意如何,但能讓許多無業平民擁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已是莫大善行。更難得公子竟然是化名冰劍而為,單就這份行義舉而不留名的胸襟已讓瑪花我欽佩萬分。」說到這裡,瑪花向我躬身行了個大禮。   聽完瑪花的話,我心中驚詫萬分,雖然因為迪朗的原因,她對這些情況瞭解並不難。但在她知道我的本來身份之後,還能承認我所行之事的意義,並因此向我敬禮,可見瑪花其人不但有清醒的頭腦,更有一顆善良的心靈。   對比羽凝、曉蘭她們的誤會,她這個陌生女子的欽佩更是讓我感動,讓我不禁生起知己之感。於是連忙真誠回禮道:「諾門小姐謬獎了,只是做了一點小事,小姐的讚譽讓愛索慚愧。」   看到我如此有禮貌,纓緋撇了撇嘴,卻沒有出聲。   見我如此,瑪花微笑道:「公子是魯伯一家的貴賓,既是魯伯的義子,又請迪朗大哥親自主持蘭翠作坊,這件事情我本不應插手;只不過曉蘭既是迪朗小妹,又是卡其拉的心上人,我想請清風公子能給我一個交代。」   這時,我看到後面那個靦腆的年輕人雙頰一紅,想來就是曉蘭的愛慕者了。   卡其拉麵目清秀,和曉蘭倒是相配,可怎麼看起來如此扭捏,他真夠膽對曉蘭告白嗎?如果沒有,我可要促成這件好事。   於是我問道:「不知曉蘭的心上人是哪位?還請他親自上來和我談。」   瑪花沉默不語,而他身旁眾人都對那個年輕人道:   「卡其拉,上前去談,不要怕他。」   卡其拉終於走上前來,雙眼中透露著恨意道:「你這淫賊和我有什麼好說的?」   我笑道:「不知道卡其拉你喜歡曉蘭這件事,曉蘭知不知道?」   卡其拉雙頰微紅,惱道:「我自然會和她說,你趕快離開曉蘭家。」   我悠然道:「你對曉蘭有幾分瞭解?你認為曉蘭會因為錢財而喜歡我嗎?」   「當然不會,你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能買到一切嗎?」卡其拉因我侮辱了她心目中的女神而忿忿。   我暗暗點頭,口中卻道:「這樣吧,既然你認為曉蘭不是我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收買的,那我發誓絕對不用歪門邪道來對付曉蘭。雖然我醜,但你沒有權利來阻止我追求曉蘭。當然你也可以和我公平競爭,不過對於你這個連愛都不敢說出口的懦夫,我看你是沒有希望了。」   卡其拉被我刺激得雙目赤紅道:「我不是懦夫,我馬上就去和曉蘭說。」說完竟然就這樣跑了出去。   瑪花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阻止。   我不禁好笑,年輕人就是衝動,不過心中甚是高興,如果能促成他和曉蘭的結合也算是幫魯伯解決了一件心事。   迪朗怒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身旁就有一個女孩子,還大言不慚說去追求曉蘭,不過是個愛情騙子,你今天不給個說法,休想離去!」   我輕蔑道:「對於你這個一個月才回家兩三次的敗家子,我沒有興趣和你討論你妹妹的幸福問題。」   迪朗立時語塞,瑪花在旁微怒道:「清風公子,你既有了一個乖巧的丫鬟,又有了旁邊這位可愛的小妹妹,你為何還如此花心?」   我心頭苦笑,看來這誤會也不是說說就能解決的,不由暗恨為何纓緋偏偏過來搗亂,此時只有將錯就錯了。   於是我笑道:「只要曉蘭不介意,你們這些人不是多管閒事嗎?」   眾人大怒,唯有瑪花不怒反笑道:「清風公子雖然好色,卻不失為一個真小人,瑪花佩服!但我作為老大也不得不為弟兄們出頭了;清風公子武道不凡,還請不吝賜教。」   「你怎麼知道我武道不凡?」我奇道。   「我也是紅天學院的學生,那次觀看了清風公子的魔法考試,從清風公子的閃避身法,我自然看得出清風公子武道不凡,尤其清風公子不屈之鬥志,讓瑪花敬佩。」瑪花客氣道。   原來竟然是院友,怪不得認識我,不過為什麼有著良好前途的她,會跑來平民區這裡當幫派老大呢?   另外還能從我閃避身法瞭解我的武道實力,看來瑪花也有一定的實力,而且她不但沒有鄙視我的為人,還敬佩我的鬥志,我不禁對這個女子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此戰看來不能避免,於是我乾脆道:「既然如此,愛索獻醜了,如果我敗了,我就離開曉蘭家;如果我勝了,不知……」都快要開學了,也是離開的時候了,反正我對曉蘭沒有半點意思。   瑪花豪爽道:「如果瑪花敗了,任憑清風公子吩咐。」看來瑪花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好,我們就以武會友。」看到瑪花一介女子也如此豪邁,不由激起我往日戰場上熱血的情懷。   瑪花問道:「不知清風公子平常用什麼兵器?」   「長刀就可以了。」邊說著,我邊把纓緋拉到後面站定,若誤傷了她就不好了。纓緋擔心道:「三哥,別和她打了,萬一有什麼意外……」   我拍拍她拉在我手臂上的小手,安慰道:「你放心,三哥沒事。」   纓緋無語退後,眼裡依舊是擔心的神情。   瑪花身後一個豪邁大漢走出來道:「愛索,我的刀先借給你了。」說完,抽出手中長刀,刀尖向我,就這樣擲了過來。   我淡然一笑,閃過刀鋒,順手接過長刀,這樣的速度實在太慢,纓緋在後面開心鼓掌呼好。   瑪花眼裡閃過一抹炙熱的神情,從部下手中接過一把寬刃長劍,走上前來,我也迎了上去。   兩人面對面站定,瑪花向我行了一個劍禮,這表示對對手的尊重,我也依樣還禮。瑪花的劍尖斜指著我,幾乎是在一瞬間,瑪花眼裡那清淡的眼神立即如火焰般燃燒起來,一股頗強的氣勢從瑪花身上釋放,我眼中閃過驚異。   這種氣勢竟然遠強過當初魔法考試時逸文給我的感覺,顯然這個小女孩的確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武道修為,估計應該是高級武士了,怪不得她擁有絕對的自信。   可惜她遇到了我這個怪胎,除非她現在已經是天空武士,否則她的氣勢對我根本沒有用。   不過,我也慎重起來,畢竟我中級武士的攻擊力對她的威脅並不大,我收斂自己的氣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看到在她強烈的氣勢下,我依然淺笑而立,不見一絲吃力,瑪花心中一沉,除非對方也是高級武士,不然不會如此輕鬆;雖然對方沒有一絲的氣勢,但在她眼裡,卻如大山般屹立於她面前,予她莫測高深的感覺。   那種說不出的威脅和無力感,反而激起瑪花心中無限的勇氣,她大喝一聲,將真氣灌注長劍,使出家傳風翔劍法。   一串串紅色的身影快速移動,對女孩子來說份量不輕的寬刃長劍在瑪花的手中舉重若輕,蘊含著淡淡青色的刃鋒彷彿從四周無數個方位向我刺來。   我本來平淡如水的心境竟起了一陣漣漪,瑪花真是個女孩子嗎?剛才談話時還冷靜如常,怎麼一打起架來,就變得如此狂熱,剛才那聲大喝仿似一道霹靂,而她的速度和身法竟然快到可以讓人產生幻影。   迅速收拾心中的胡思亂想,瑪花的速度實在太快,我乾脆將眼睛閉上,以我超強的第六感來感覺她劍的來向,並把我的的內力灌注到長刀上,施展血狐刀法,以最短的路線和最快的速度來抵擋那仿似鬼魅的長劍。   「叮……」由於兩人武器碰擊速度太快,以致旁邊眾人耳中只聽到連續不斷的武器轟鳴聲。   纓緋小嘴微張,小手按住心口,為三哥擔心不已。   而對面的眾男女更是驚駭得兩眼圓睜,老大這如鬼影的攻擊他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而他們以為不堪一擊的主角竟然兩眼緊閉,雖然身體其他部位因為沒有移動而可以清楚看到,但那揮動長刀的右手卻如伸入了虛空中般模糊不清,而那手上的長刀也變成了一把閃著淡白光芒的幻影。   眾人心中的驚詫還沒有結束時,幻影消失了,決戰中的兩人依舊面對而立,仿似根本沒有移動,只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伴著風吹野草的簌簌聲隱約傳來。   剛才的攻擊時間雖然短暫,但我已經不知抵擋了瑪花多少次方向迥異、力度不同的攻擊。瑪花長劍不但力量大得驚人,而且每一次武器交接都有一股奇異的氣流逆刀而上,攻入我的體內,我立即醒悟這是高級武士真氣即戰氣的特殊能力,而剛才瑪花刀刃上的淡青色正是戰氣灌注在刀鋒上所呈現出來的。   我在書中已經瞭解到,風雲大陸的武士真氣因為本人身體屬性不同而帶有不同的屬性,像現在瑪花真氣的屬性明顯就是風屬性,配合著她特殊的劍法能在速度上佔有很大的優勢。   而高級武士的戰氣雖然不能如大地武士的鬥氣般能發出刀芒,但卻能通過武器的接觸攻入對手體內。雖然我只是中級武士,但由於我是液態內力,所以剛才我的刀鋒也能呈現淡白色,卻是風雲大陸上從來沒有的真氣顏色。   雖然每道戰氣都被我刀中的真氣抵消不少,但因為我刀中的真氣不及瑪花深厚,所以總有漏網之魚。好在我能控制內力的走向,於是我乾脆引導著瑪花攻入我體內的戰氣,去攻擊我丹田處的內力圈,天空武士級別的內力被濃縮在丹田處,其真氣濃厚程度可想而知,瑪花的戰氣便如冬雪遇到了夏陽,立即消融,雖然一路上筋脈隱隱作痛,但我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不過瑪花的攻擊實在太快,我能運用的真氣不及她多,所以很快便消耗完了,正在我以為要輸的時候,內力圈竟然倒流出少許內力補充了內力的損耗,如此循環,最後共補充了三次內力,讓我撐過了這次攻擊,我立即明白這是因為運行內力的虛空,導致體內內力平衡遭到破壞,於是內力圈進行補償重新達到平衡,對於內力圈來說,要補充的內力如同九牛一毛,所以幾乎在瞬間就恢復了我消耗的內力。   我心中竊喜,這不是說明雖然我能用的內力少,但只要對手不是太厲害,戰鬥中我的內力幾乎永遠都不會消耗完嗎?   但右手的酸痛讓我喜悅的心情打了個折扣,沒有深厚的內力保護筋脈,讓我較差的體質缺點暴露無疑,一個男子竟然被一個女孩子打得手軟!   瑪花則心頭驚疑,剛才她那鬼魅般的速度下,對方閉上眼,不移動分毫就完全接住了,她攻入對方體內的戰氣也如石沉大海,她從兵器的力度和真氣的對抗上,判斷對方最多就是中級武士上品的水平,因為對方的殺氣(中級武士真氣的特稱)雖然頗為奇特,但根本不能攻入自己的體內,可她每次以為對方真氣幾乎消耗完畢時,轉眼間對方又真氣充沛,以致給她一種永遠無法擊倒對方的感覺。   對手的強悍反而讓瑪花心中歡喜,勇氣倍增;她年紀雖小,實力早已超越同儕,喜愛戰鬥的她已好久沒有如此爽快了。   氣息漸平,瑪花再次大喝一聲,第二次發動進攻。   歷史再次重演,當兩人分開後,我連忙用內力撫慰右手疲勞的筋脈,盡量穩住拿刀的手,別讓瑪花發現我的弱點。   剛才的刀光劍影,彷彿讓我再次回到了從前的戰鬥歲月,心中雖豪氣萬千,卻心如明鏡,打敗對手就是我目前的唯一目標。   現在對手佔盡優勢,所以我更要全力以赴,她一個最小的破綻我都不能錯過,那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   當瑪花再次退後時,看到對方平靜的面容,炙熱的眼神,她不禁也熱血沸騰。好一個深藏不露的愛索!年齡比她還小,卻能和她旗鼓相當,對方眼神的灼熱是如此熟悉,仿似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自己,那是對戰的尊敬和熱愛!她不由有惺惺相惜之感。   此時她的真氣已耗完幾乎一半,用普通攻擊方式看來是不能打敗對手了,將氣息調平,長劍從腳下向右上划動,彷彿上邊有千斤重物般緩緩移動,四周的空氣彷彿變得粘稠,風逐漸小了,然而瑪花劍尖上的呼嘯聲卻漸趨尖利,正是風翔劍法三大殺招之一——千風斬。   我大吃一驚,這一劍利用了自然中的部分風力來加強攻擊的速度和威力,已略具先天威勢;如果等到她蓄足風力,我必敗無疑。可威力大的招數有一缺點,就是蓄氣費時較長。   當下再不猶豫,我雙手同持刀柄,一個箭步飆了上去,想像自己正處在血肉紛飛的戰場,以一往無回的氣勢,施展「劈」字訣,長刀如閃電般無情劈下。   瑪花絕招施展不到一半,沒想到剛才還任她攻擊,靜止不動的對手眨眼間已到面前,長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劈下,正想強行把劍轉向去抵擋長刀,卻看到對手雙眼閃著冷酷的目光如死神般直盯自己。   那種一片死寂的眼神讓她心中直冒冷氣,如身處地獄之中。本來全神聚集到劍上的真氣立即無法控制,反彈回來,體內真氣一片混亂,讓她動彈不得。   絕望的閉上了眼,想不到四處找人挑戰,一向自負的她竟然會被人嚇得無力還手而死。   見瑪花不抵擋等死的模樣,我再次嚇了一跳,本來我真氣就比她少,主動進攻當然要放手而為,血狐刀法中本來要留下的餘力也因為敵人只有一個,而毫無保留的用了出去。   本來預計以她的能力至少可抵擋一下,誰知道她竟然閉目等死。   緊急關頭,我連忙猛提可憐的真氣,勉強施展「挑」   字訣,把刀改向一旁,唯恐來不及,後腳向她橫掃。   雙手的筋脈因強行改變用力方向而受傷扭曲,長刀的速度稍緩,剛好來得及讓腳掃到瑪花的臀部,將她踢飛出去,一撮紅色的斷髮在空中緩緩飄落,長刀從我手中飛出,直射右方。   之後,我再也控制不住手腳齊伸的身體而臉朝下撲倒在地。   兩邊的人都驚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那邊是「老大,老大」的叫喚,這邊是「三哥,三哥」的呼喚。   纓緋將我小心扶起,看到我沾滿黑色泥沙的臉,嘻嘻直笑,拿出手巾幫我擦去泥土,我推開她的手,對著旁邊把我滿嘴的泥沙吐了出來,纓緋笑得更加厲害了。   「三哥,你怎麼吃起泥來?肚子餓了也不要這樣嘛。」纓緋等我吐完泥沙,再次細心替我擦臉。   我爬起身,手臂很是疼痛,顯然因為剛才改變力向而受傷了。   這時,那邊傳來瑪花手下們急切的叫喊。   「老大,你怎麼了?說句話呀。」   「老大,你吭一下聲好嗎?不要嚇我。」   「他媽的,我們替老大報仇,將那丑傢伙暴打一頓。」   瑪花的手下們手持刀劍將我和纓緋圍了起來,纓緋嚇得緊緊抱住我的手臂,手臂被纓緋緊壓在她發育成熟的雙峰之間,讓我異常尷尬。   「纓緋放手,有三哥在,別怕。」我好大力才拉開她的手。   那邊迪朗滿臉嫉妒道:「纓緋妹妹別怕,過來迪朗哥哥這邊,我們只是找那頭色狼算帳,與你無關。」   纓緋牽著我的衣角嬌叱道:「臭迪朗,誰是你妹妹,趕快讓我和三哥走,不然要你好看。」   「纓緋妹妹,我可是對你一片誠心,你要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蛋啊。」迪朗臉色更難看。   「纓緋不要說話了,讓我來說。」我阻止纓緋繼續發脾氣,否則可不是短時間的事。   「你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讓我看看諾門小姐怎麼樣了。」我繼續道。   「你別想騙我們了,想趁機欺負諾門小姐嗎?」迪朗滿臉不爽道。   看到後方的瑪花,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一動不動,我有點心急,拍拍纓緋的手道:「你先留在這裡。」   我運起內力,將真氣散發出體外,形成氣勢,冷然道:「剛才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現在還有諾門小姐嗎?」說完不理睬他們,直接走了過去,眾人被我氣勢所懾,再加上心慌,只好讓開。   「你們若想諾門小姐安然無恙,就別過來打攪我。」   穿過他們身邊時,我加了一句。   來到瑪花身邊,我慢慢坐下,瑪花腳下的泥土被淚水染濕。   「其實,你不必難過。」我淡然道,瑪花無語。「人一生誰沒有敗過?你以為只有成功,沒有失敗才是強者嗎?錯了!無數次失敗後還能勇敢站起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我加重了語氣,瑪花依舊無語。   「你該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死,還可以在這裡流淚感歎;可惜有些人直到臨死前,才知一生的失敗,可老天已不給他機會了!」我的語氣有些感慨,瑪花還是無語。   「我希望你不是弱者!」說完,我起身向纓緋走去,拉著纓緋的手,我高聲道:「走吧,我不想再和敗了一次就哭泣的懦夫說話。」看到我鄭重的神情,纓緋乖巧跟在身後,沒有插嘴。   「等等。」後邊如願傳來瑪花的叫喚。   回轉身,瑪花蹣跚著走了過來,我立即想到這是剛才我那勇猛一腳的戰果,強忍著笑意,我讓自己表情盡量嚴肅。   「多謝清風公子指點,瑪花受教了。」瑪花紅腫的雙眼恢復了一片清明。   「哪裡,諾門小姐冰雪聰慧,遲點也會自己明白,愛索多嘴了。」   「瑪花認敗,不知道清風公子對我有何吩咐?」瑪花感激地看著我,顯然知道我是怕她在手下面前出醜。   我盯著她的雙眼徐徐道:「你沒有敗給我,你是敗給了你自己。」說完,我拉著纓緋離開此地。   呆呆地凝視著此時在她眼中變得莫測高深的背影,瑪花喃喃自語:「我敗給了自己?我敗給了自己?」 ∼第五章 愛的和弦∼     我和瑪花見面第二天,迪朗就正式搬回了家住,雖然被魯伯一頓好罵,但他依舊死皮賴臉住了下來,而且還帶來卡其拉。   顯然瑪花被我打敗後,他沒有辦法讓我離開魯伯家,只好拉著自己內定的妹夫回來住,一來可以監視我,防止我耍陰謀詭計勾引他妹妹;二來可以幫助卡其拉和其妹妹製造機會;三來要從色狼手裡拯救出無知少女纓緋,順便看看能否和纓緋妹妹摩擦出愛的火花。   我特意在卡其拉面前誇獎曉蘭如何美麗,如何賢慧,又說自己將猛烈向她發動愛情攻勢,將卡其拉激得額頭上滿是青筋;而唯恐天下不亂的纓緋就在旁添油加醋說,曉蘭對我多麼有好感,更加把卡其拉急得直跳。   下了這兩帖猛藥之後,我就把卡其拉調到工廠去幫曉蘭的忙,再以後就要看卡其拉自己的勇氣了。   打發掉卡其拉,在徵詢翠兒的意見之後,我請費雷以高價去請舞女在下午來蘭翠作坊表演,以便我和翠兒能有聚在一起的時間;至於上午還是翠兒自己去表演,因為她的確喜歡在舞台上表現自己美麗的一面。   另外我吩咐費雷等到資金周轉充裕了,就在平民區買一塊地皮來建立收養院,主要收留孤苦無依、流落街頭的老人和小孩,並且招聘專人來照顧他們,更要聘請老師來教育小孩們基本知識。   費雷敬佩地盯著我片刻後,認真點頭應允。   剩下的日子便在悠閒中度過,上午清晨起床我就練練圓光功,打打空手道,再耍耍血狐刀,反正我也知道圓光功沒可能達到第七重——意識漫遊的層次,心中對練功已不再急切。練完早課,貪睡貓纓緋也起床了,我便和纓緋開開玩笑,吃完早餐就送翠兒去上班,纓緋次次都嬉皮笑臉跟在我後面,迪朗則跟在纓緋身後,至於翠兒後面則跟著舒爾。   自從那次翠兒在眾人面前為我哭過之後,舒爾就再也沒有阻止我和翠兒在一起,因為他的阻止讓阿姐痛苦,他唯有放棄,只是他還是默然跟在翠兒的身後。曉蘭是去工廠上班,羽凝也去幫忙和學習女紅,卡其拉則跟在曉蘭身後,反正我對他該幫的忙也幫了,將來如何就憑他自己的本事了。   等把翠兒送到蘭翠作坊後,我就被纓緋拉著去逛街購物。反正也是度假,既然纓緋要玩,我就陪她玩。經常看到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纓緋一定毫不猶豫就買下來,自己一份,翠兒姐一份,曉蘭姐一份……反正家裡人幾乎是每人一份,而錢包就是一旁的我,購物車則是賴在纓緋旁邊的迪朗。如果迪朗有一絲抱怨說為什麼我不拿東西,纓緋先是拋個媚眼,然後誇獎一下迪朗如何強壯,迪朗立即精神百倍,說不累不累。   隨著我和迪朗的接觸,我發現他除了小賭小玩外,也沒有什麼大的缺點,另外上次他為了妹妹的事情專門找上我,也說明了他對家人有一份關心,於是我也刻意在購物空閒時和他聊聊天。   剛開始他不是很理睬我,可後面幾天我都沒有去工廠找曉蘭,在晚上吃飯時也刻意避開曉蘭;再加上他發現我和纓緋只是稍微親密點,並無男女戀人之間的關係,對我的恨意也就少了,漸漸也聊得熟了。   當逛街購物差不多時,我們就回到蘭翠作坊,等著翠兒下班,等時間到了,一行人又擁擠著回家。在路上的時候,我拉著翠兒的手,翠兒拉著舒爾的手,纓緋有時牽著我的衣角(當我與翠兒在一起的時候,我嚴禁她拉我的手和手臂),有時迫不及待拿出買來的小吃和翠兒以及舒爾分享,而迪朗對舒爾格外親切,經常和他扮鬼臉和講笑話。   因為有纓緋和迪朗這兩個開心果在,舒爾終於也能當著我的面和別人說笑了,只是對著我還是臭著小臉。我卻一笑置之,就讓時光來證明一切吧,總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姐夫,我有這個信心!   在冬日暖暖的陽光下,我的心也是暖暖的,我多希望這條回家的路永遠如此漫長,我多希望愛人和朋友們的笑臉永遠如此盛開。   下午的時光則單單屬於我和翠兒,翠兒早已和舒爾商量好,上午和他一起,下午則和我在一起,雖然舒爾還是看不慣我這個臭賊,但他不得不承認當阿姐和臭賊在一起時的笑臉格外燦爛,所以他被逼無奈同意了阿姐的這個方案,不過他堅決要求阿姐晚上和他一起睡。   於是我和翠兒能夠相處的下午是我一天內最重要的時光,所有的親憐蜜愛,所有的探索和愛撫都要在這短短一個下午來完成,我將自己全身心投入這段愛的旅程,暫時將那曾刻骨銘心的愛和那熟悉的容顏深埋於心底。   又是一個幸福的下午,與翠兒相擁於那如空中小屋般的榕樹中。榕樹嫩綠的枝條如流水般傾瀉在我們身旁,和煦的風兒調皮地將榕樹柔軟的長髮輕挽,紫日七彩的陽光透過榕樹茂密的枝葉零零碎碎映在我們身上,為我們披上一件璀璨的外衣。   穿著飛翠的翠兒陶醉地坐於我的懷中,穿著奔雷的我則斜倚在一根頗粗的樹幹上。在這二人世界,沒有了古樸的建築,沒有外界的喧囂,凝視穿著類似地球牛仔裙的翠兒,我仿似又回到了在地球上年少輕狂的歲月。   在翠兒的耳邊我有時詢問她的工作,有時告訴她和纓緋購物時的搞笑情景,有時傾訴晚上失眠時對她的思念,有時則敘說著讓她永不厭聽的甜言蜜語。   帶著甜蜜笑容的翠兒有時回應一句,更多的時候則是靜靜聆聽,聽到的內容並不重要,躺在這個男人懷中,享受著他專門為了逗自己開心說的笑話和言語,她有一種被捧在掌心被細心呵護的溫暖,好像自己就是這個男人的所有,好像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這種感覺只有小時候的媽媽才能給予。   她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她願意永遠如此縮藏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感受著這讓她熟悉安心的清新味道。   情到濃時,言語已變得多餘,四片唇瓣在彼此瞭解,滑膩靈巧的舌頭在互相纏綿,急促的呼吸在相互交織,我的手在翠兒的嬌軀上來回探索,翠兒仿似沒有骨頭般軟在我的懷中。看著翠兒滿是愛意春情的雙眼,我突然發現自己好想和她真正纏綿一次。只有讓彼此完全忘記自己來取悅對方,只有在那魂為之銷的高峰才能讓我覺得我們真正不分彼此,可眼前實在是不方便,只能空歎息!   從彼此腿股交接處感受到我身體的變化,翠兒輕易讀懂了我眼中的焦灼和無奈,她將羞紅的臉兒躲在我的懷抱中竊笑起來。   「你還笑我?」我佯怒道。趁機將手從飛翠的裙腳處順著翠兒滑膩大腿伸了進去,翠兒則不停嬌吟。當我的手第一次觸碰到她的神秘之處時,她發出一聲驚呼,兩手緊抓我的兩臂,渾身顫抖不停。以前兩人親熱時,雖然翠兒身體其他部位都被我探索過,但這個地方因我怕她想起以前受過的傷害,一直避免觸及,這次我卻不想放過她。   翠兒羞窘不堪地將身體移來挪去,與這個心愛男人擁抱於一起時,心中的溫馨更甚於身體的快樂,當對方的手在她身體上巡視時,被擁有的滿足更多於身體的悸動。如果他要佔有她,她一定不會反對,即使那種痛苦只是想一想也會讓她害怕地顫抖,當他最多只是口頭上說說卻從不真正佔有她時,心中的感動讓她幸福地流淚。   當愛人的手觸碰到曾經是她痛苦的根源時,彷彿再一次觸發了某根記憶的神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某種恐怖的記憶再次蒞臨她的大腦。可她不能拒絕,也不願拒絕,因為她現在愛他已愛到完全捨棄自己。   但令她驚喜的是那只神奇的手比她自己還熟悉身體的細微之處,像一陣灼熱的風吹拂著她的心弦,帶領著她快樂地奔向一個又一個高峰,這種滋味是如此陌生卻又如此令她神魂顛倒,完全不同於以前那些痛苦。她完全陶醉於這異常新鮮的身體快樂中,完全忘記了身外的一切,只知貪婪地放縱著自己的感受,隨著愛人的手演奏著自己美妙的和弦。一陣陣酥麻的興奮從那神奇的一點傳送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逐漸積累。終於,她覺得自己被炸成了碎片,達到了生命的最高峰。   從那美妙的餘韻中清醒過來時,翠兒才發現我緊摟著衣衫不整的她尷尬瞪著樹下,她恍惚著隨我目光看下去,才見到纓緋正在樹下好奇看著她。   看到滿面通紅的翠兒額頭上滿是細碎的汗珠,纓緋好奇道:「翠兒姐姐,你為什麼叫得這麼大聲,頭上這麼多汗,是三哥欺負你嗎?」   翠兒這才明白剛才忘形大叫,把好奇心強的纓緋吸引過來,羞得她差點又昏了過去。   我故作莊重道:「我們在談情說愛,小孩子看什麼看?」   纓緋嘀咕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但在翠兒面前她不敢撒嬌,唯有不甘心離去。   我拿出手巾細心擦去翠兒額頭和身上的汗水,柔聲道:「翠兒,快樂嗎?」   翠兒全身無力,不敢看我,只是嬌羞地「嗯」了一聲。她從來不知道這樣也能產生如此大的快樂。   「你身上都是汗水,去洗個澡吧!」我建議道。   翠兒抬起頭,也看到我滿頭的汗水和眼中依然的焦灼,身體也感覺到我那部位的變化依然,她的眼圈紅了。   已經人事的她雖然不清楚作為女性也能從男女之事中獲得如此的快樂,但她至少明白男人的心理。   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能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在乎你、取悅你而忘記他自己。   「你要不要……」翠兒勇敢抬起了頭。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怎麼要?難道在樹上?   翠兒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將頭悶在我懷裡憋笑。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溫柔地將翠兒凌亂的衣裙整理好。   「冰劍。」翠兒柔聲道。   「嗯?」我又在整理翠兒的頭髮。   「我好愛好愛好愛冰劍!」翠兒認真道。   「我也好愛翠兒。」看著翠兒那認真的神情,我不禁心中一酸。捫心自問,我現在的確很愛翠兒,但紫纖的影子如鬼魅般在記憶深處浮沉,仿似生命的烙印,甩也甩不掉。   我歎息了一聲,翠兒是百分之一百愛著我,我呢?現在有百分之五十嗎?也許有吧。我在心中回答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慾望此時已不知去了哪裡。   在我還沒有開學之前,纓緋卻吵著要回家了。走之前,我要她多拿幾套蘭芳和飛翠,回家多穿來幫蘭翠作坊作宣傳,纓緋應允了,然後她要我單獨送她出平民區。看到平時頑皮活躍的纓緋沉默不語,我開口問道:「終於玩夠了嗎?」   纓緋撅著小嘴道:「沒有玩夠!」   我奇道:「沒玩夠你也會回家?」   纓緋氣憤道:「你就知道陪你的翠兒,又不陪我玩,那個迪朗玩起來又沒有什麼意思?人家下午都無聊死了,再加上你就要上學了,我乾脆走了算了。」   我笑道:「迪朗不好玩嗎?」   纓緋撓頭道:「人家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我笑出聲道:「難道要不聽你的話,打你耳光才好玩嗎?」   「那是纓緋太頑皮了。」纓緋也嘻嘻直笑,顯然想起我上次打她耳光的事。   「纓緋懂事了哦!」我寵愛地揉揉她的金色短髮。   「三哥,」纓緋月牙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纓緋想抱抱。」   「不行。」我連忙搖頭,這幾天我刻意避免和她有身體接觸,雖然我一直把她當作冰兒看待,可她的身體實在太成熟了,抱在一起實在讓我尷尬。   「為什麼不行?我老是看到翠兒姐姐和你抱在一起,你卻一次都不抱人家。」纓緋略帶嫉妒道。   「翠兒不同嘛,她是我的女朋友,將來是我老婆,老婆當然可以抱呀!」我苦笑道,她怎麼摻雜不清?   「那纓緋也要做三哥的老婆!」纓緋認真道。   「不行,」我嚇了一跳,這個玩笑可不能開。「三哥把你看作妹妹,妹妹和哥哥可不能結婚。」   「為什麼不行?你又不是我親哥哥。」不知道纓緋這次怎麼如此清醒。   「你記得我上次同你說過的故事嗎?纓緋要找的丈夫是一個英俊的王子。在一個飄著白霧的清晨,王子騎著白馬,手上還拿著帶著露水的愛神之花,跪在我家美麗的纓緋面前求婚,你說那該多浪漫!三哥這麼醜,不適合的。」我解釋道。   「這也是,」聽著我的話,纓緋眼中帶著憧憬和嚮往道:「三哥有點醜,纓緋會被人笑的,纓緋一定找一個像三哥愛翠兒姐姐那樣愛著我的白馬王子。」   我內心苦笑,三哥不是有點醜,是非常醜。   這時,纓緋眼中又帶著依戀的神情道:「三哥,纓緋求你了,纓緋好想媽媽,讓纓緋再抱一次吧!」   看著纓緋那如冰兒般渴望父母寵愛的神情,記憶中那深埋的一點被無情挑起,她沒有了母親,我沒有了冰兒。   可曾想起記憶中那短短的幾個片段,一家人幸福地享受天倫之樂,冰兒不滿為何媽媽老是賴在爸爸懷裡,向爸爸伸出小手,「冰兒也要爸爸抱。」快樂的時光雖然短暫,一幕幕卻如此深刻地銘刻在腦海深處,在你全然不會料想的一刻,從記憶的深海中冒出來,呈現在你的面前。   帶著淚,我向纓緋伸出了雙手,纓緋一聲歡呼投入我的懷抱,懷念地依偎在我的懷抱中,貪婪呼吸著那令她安心喜悅的氣息,一如媽媽懷抱般清新,讓她心平氣和。   我一手偷偷擦去眼角的淚花,一手感觸地輕拍她的後背,便如安慰冰兒般撫慰著她,當看到如此年輕的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誰會料想到其中激盪的情愫竟是如此純真,如此深遠……   快樂的時光眨眼而過,不覺已到紅天學院開學的時間。之前,我已和翠兒她們商量好,讓她和小弟就一起住在魯伯家,這裡有她們喜歡的工作,有關心和愛護她們的魯伯一家人;如果回宰相府,舒爾又會被米奇等人欺負,而我也會經常過來探望她們,至於羽凝我則單獨把她找了出來。   「羽凝,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我柔聲問道,對她我充滿了內疚和憐惜,雖然上次我把她從自殺的沼澤中拉出,但卻又讓她陷入仇恨的深淵,每當我與身邊眾人關係漸趨改善時,她那冷然不屑的目光總是讓我從心底冒出寒意,我的每一個善意舉動在她那仇恨的目光裡,都變成了虛偽和居心叵測。   羽凝沉默著,這些天的確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幾天,眾人對她像家人般關心,而她跟著曉蘭學會了女紅。在工廠那些天,雖然每天很累,但能親手創造出那一件件充滿靈感的衣服,她覺得生命有一種逐漸充實的感覺,而且曉蘭逼著她按標準拿了薪酬。   在她一生中第一次不是靠男人們污穢的施捨,而是用自己雙手拿到薪酬的那一刻,她激動地掉下淚水,人生對於她來說有了一種嶄新的意義。沒有了那惡魔在身旁,她終於試穿了那些令她心動的衣裙,當看到美麗的自己出現在鏡前時,她不得不承認惡魔確有這方面的天賦。   現在惡魔正溫柔地問她是否住得習慣,她也在默默問著自己。是的,她不但住得很習慣,而且從來都沒有如此快樂,而這一切都是這惡魔帶來的,但她能承認嗎?   「我明天就要回學校上課了。」我已習慣了她的默然。   羽凝心中有了一絲顫動,明天嗎?明天就要離開這破舊卻賦予她人生意義的地方嗎?   「我還想問一次,你想去葉羅家嗎?我想葉羅家的兄妹不會嫌棄你的。」我建議道。   羽凝繼續沉默。是的,也許他們不會嫌棄我,但我會嫌棄我自己!如果真的想去葉羅家,我會等到現在嗎?早在加侖給她上課的時候,葉羅家的兄妹們就通過加侖向她提出邀請,只要她同意,加侖的魔法可以輕易把她帶離那個惡魔的家,可是她以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語氣拒絕了。她的幸福早在失去清白的那一刻完全消失,沒有了她唯一自傲的清白,內心深處她自卑得有如一隻渺小的爬蟲。她唯一的目標就是親手殺了眼前這個惡魔,再之後她的死活就任憑老天做主了。   「我知道你不會去的,」我歎氣道:「你以後就當魯伯家是你自己的家吧!你看怎麼樣?至於你的魔法學習我會通知加侖來這裡給你上課,你多用心學,以後想報仇也方便點。」   羽凝心中突然有一股想笑的衝動,什麼叫報仇也方便點?不過聽說可以留在魯伯家住,她鬆了口氣。天地茫茫,卻沒有她一個落腳之處,只有這個地方逐漸讓她產生了一點家的歸屬感。   然而,另一種迷惑也升上心頭,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連魔法的學習也這麼心細地幫她考慮到。從被抓到宰相府後,眼前男人對她所做過的事一一在此時冒上心頭,除了那次威脅她不要尋死碰到她的身體外,其他沒有一次對她侵犯,難道他真如翠兒所說失憶了。   她不禁抬起頭,望向他的雙眼,那雙眼一如往昔般清澈、溫柔,裡面充溢著對她的憐惜;她真的很怕看到這雙眼,她怕自己會迷失,這是精神魔法,她告訴自己。有時候,當她看到這個男人用那雙眼深情凝視翠兒時,她會奇怪地冒出嫉妒的感覺,她很想知道當這雙眼充滿了愛意來望著一個女人時,是一種如何幸福的感覺。   但她還會幸福嗎?一切的幸福都被眼前此人剝奪,一轉眼,她心中一點對他失憶的懷疑立即被強烈恨意代替,除了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望著羽凝那仇恨的目光,我也無語,也許時光會沖淡一切吧。在羽凝的默然中,我結束了這次單方面的談話,她也和翠兒一樣暫時住在了這裡。   安排好一切,我暫時離開了這個給了我溫暖和幸福的地方。   回到了家,因為是從大門進去的,我立即被老頭叫了過去。   老頭早由米奇處知道我拿錢去度假的消息,他只是問我這陣子去哪裡玩了,我告訴他我在城外新買了一處莊園,還把翠兒和羽凝也帶到那裡去玩了。   老頭淫笑道:「果然還是我兒厲害,老子想玩玩那個賤人時,她還要跟老子玩命哩。」   按捺住心頭的厭惡,我笑道:「這件事可急不得,且讓孩兒我慢慢調教。」   老頭又道:「前幾天,老龍獄親自帶著他家那些兔崽子過來道歉,保證說以後一定會管教好他家的兔崽子,還送過來了五千金幣的養傷費,你以後如果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不要和葉羅家再起爭端,至於羽凝以後就是你的小妾了。」   「什麼?」我驚道:「葉羅家的人同意羽凝做我的小妾嗎?」   「還能不同意嗎?你都已經拔了頭籌,像葉羅世家那樣的大家族難道會要一個出身青樓,已經是破鞋的女子嗎?老龍獄一直都不高興他家那兩個小子喜歡羽凝,你反而幫了他的大忙哩,否則他還會特意過來道歉嗎?算他狡猾,我欠了他一個人情。」老頭笑道。   我默然,羽凝的未來就這樣被決定,一個青樓女子的命運在這些貴族眼裡比畜生還不如,而生為世家子弟的葉羅兄弟也不得不屈服在命運的轉輪之下。   這時,老頭肅然道:「愛索,你跟我來。」   老頭先揮了揮手,將四處伺候的僕人趕了下去,才領著我走進了他的書房,然後在靠近書桌邊的屏風處按了按,屏風向旁邊無聲移開,我驚奇地跟著老頭走進密室,老頭又在裡面的牆上按了按,屏風再次無聲關閉。   這是一個很小的密室,僅擺了一張桌子和幾張圓椅,頭頂上銀色的魔法燈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桌子上放著一些文件。   兩人坐定後,老頭肅然道:「本來有些事情我不想跟你說,說了你也不懂,但今次你和葉羅家的事情鬧得太大,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明天你又要去上學,我不得不詳細和你解說一下。今天我跟你所說的事非同小可,你別跟任何人說。」   看著老頭嚴肅的樣子,我有點不習慣,但還是點了點頭。   老頭這才繼續道:「紅天四大世家分別為葉羅世家、凱特世家、道格世家、淡雲世家。這四大世家和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當初陛下德斯究未登基前,雖然只是二皇子,但因為得到這四家很大的助力和支持,才得以順利成為皇帝。」   我奇道:「爸,那大皇子和其他的皇子呢?」   老頭默然片刻道:「死了,都死了。」   回顧看過的《伽斯特帝國正史》,裡面對皇帝其他兄弟的描述只是或失蹤,或病歿,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老頭又繼續道:「如今葉羅世家家主是龍獄.葉羅大公,他是伽斯特三大元帥之一,也是伽斯特資格最老的元帥,一直負責帝國東部邊境的防守;凱特世家家主是古拉.凱特大公,他也是伽斯特三大元帥之一,一直負責帝國北部邊境的防守。最近十幾年,東、北邊境一直都保持著相對平靜,邊防部隊也只是保持最低編製,而兩位元帥年齡日高,所以他們都待在了紅天城,把邊關事務交給了親信處理。   「淡雲世家家主是帝國最富裕的商會會長埔惠.淡雲,他雖無官職,卻控制著帝國幾乎所有的經濟命脈,被賜予大公爵位;道格世家家主是賈南.道格大公,是帝國第二宰相。」   「什麼?」我驚叫道:「爸,那我們家是什麼世家?」   老頭面色難堪道:「我們家發家還是從上一代開始的,以前我們家只是中等貴族,你爺爺爵位也只是伯爵,後來他想方設法尋到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裝扮成他的小女兒送進了皇宮,那個女人甚得陛下喜愛,這樣你爺爺就被賜封為公爵。後來你爺爺死後,我繼承了爵位,但官職上還是個小小的監察使,不過我善於察言觀色,見機行事,甚得陛下歡心;我在陛下的暗示下彈劾了幾位陛下急欲罷免的官員後,就官拜第一宰相,賜封為大公,幾乎是一步登天,當時我還想不明白,就算我再出色,陛下也不應該封我這麼大的官!」   「那是為什麼?現在明白了嗎?」我好奇道。   「現在當然明白了,四大世家功高震主,爵位已經高得無法再高,陛下必須要找個人來制約他們,免得他們產生不臣之心。而我既和皇室帶點關係,又善體聖意,這樣我就成了那個倒楣鬼。」老頭一臉陰森的神情。   「為什麼說倒楣呢?當了宰相不是很好嗎?」我奇道。   「哎……你還年輕,所以不明白,陛下德斯究不復當年英明神武,四大世家已經在軍、政、商三界舉足輕重,如果得罪他們,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有皇帝在背後替我撐著,我還算風光,但皇帝縱情聲色,看來也……   「所以我位居高位,看似不勝風光,但其實舉步維艱。這幾年是最危險的幾年,好在你大姐已經被陛下內定為太子蒼瀾殿下的太子妃,所以只要捱過了這幾年,等太子殿下登基了,那就是我清風家的輝煌時代了,到時看看還有誰敢對你不恭敬。」說到這裡,老頭意氣風發。   「那其他皇子有沒有可能登基呢?」愛索的記憶中皇帝不止一個兒子。   老頭瞪了我一眼,語重心長道:「我說了你多少遍了,愛索。你玩女人也好,不去上學也好,這些都沒什麼,老子我不學無術,不也照樣能做宰相,那個賈南.道格滿腹經綸不一樣被我壓在底下近十年。但是你一定要清楚一些關乎身家和未來的重要事情,在官場上你可以沒有學識,但是你一定要明白和誰結交能帶給你好處,哪些人又是你不必去理睬的,知道嗎?」   雖然不屑老頭的臭屁理論,但此時我也只得連連點頭,老頭這才滿意道:「二皇子穹魄毫無用處,一天到晚只知花天酒地,四處遊玩,素來不得陛下喜愛;小皇子還年幼,當然是沒可能;而太子殿下馴良聽教,敦厚知禮,將來注定成為皇帝。你要記得多多和太子殿下接觸,給他留下良好的印象,以後封官賜爵不在話下;那個穹魄你少和他來往,給太子殿下聽說了,那就不好了,知道嗎?」   再次點頭後,我問道:「四大世家對太子的態度不知如何?」   老頭皺了皺眉頭道:「問題正在這裡,龍獄.葉羅之妻是皇族中人,他對陛下德斯究十分忠誠,他自然支持太子殿下,這也是為什麼他親自跑來道歉的原因,因為我們目前是在同一個陣營,保持良好關係當然是必要的。   「埔惠.淡雲是個狡猾的商人,把賭注壓在太子殿下那邊對他應該沒什麼壞處,而且他和龍獄.葉羅交好,所以他也應該沒有問題。凱特世家這幾年出了一個名將格西莫.凱特,風頭正勁,他們的態度不是很明確,對兩個皇子的態度都差不多。最應該重視的就是道格世家了,賈南.道格因為我霸佔了他第一宰相的位置,與我素來不和,這幾年與他有了爭執時,我都盡量忍讓於他,行事盡量小心,沒讓他抓到我什麼把柄,總算也撐過了這些年,等到大皇子正式登基,我再慢慢對付他。這個老傢伙和二皇子來往較多,你要記得與道格家的兄弟多多虛與委蛇,探聽一下其中的內情,也放鬆他們的戒心,知道嗎?」   「知道了。」我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跟在老頭身後走出密室,我心中充滿淒涼。   清風家看似輝煌的榮華富貴只是來源於一個苦命的女子,想到那個可憐的少女面對將是一個都可以做她父親的陌生男人,一旦被玩厭後,迎接她的又是一生的淒清孤獨,我的心就甚是難過。   即使是面前的老頭也有自己的痛苦和煩惱吧。坐在權力頂峰上,時刻要提心吊膽防備政敵的挑釁和冷箭,真正讓他感到安心的地方只是龐大宰相府裡那狹小的一間密室,能信任的人也只是眼前這個已經不是他兒子的兒子。   也許只有將自己投身於聲色犬馬中才能解除內心那沉重的壓力,怪不得人到中年卻已如一個老頭般蒼老,難道權力和金錢的獲得,真能補償這歲月流逝中心靈的煎熬嗎? 這一切的追求又是為了什麼?這樣的一生又有什麼意義?只要有生命就有人與人之間的傾軋和爭奪,爭奪權力!爭奪金錢!爭奪美女!風雲大陸如此,前世的地球上也是如此。   多少人忙忙碌碌一生,不就是為了追求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嗎?   也許只有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除了莫名其妙的忙碌外,這一生再無一絲留戀之處,這一生其實從沒真正快樂過。 ∼第六章 光明神教∼     伽斯特歷一六五三年一月一日是紅天學院開學的第一天,四個奇醜少年談笑著走進了魔法部中級班一年級一班的教室,這當然是紅天學院著名的醜鬼四人組——愛索、亞瑟、亞諾、葛爾。   此時我正一頭大汗對亞瑟道:「不行,不行,當初是說成功上了才算的,那次我差點死了,你竟然還要我履行承諾!」   亞瑟奸笑道:「老大,聽說羽凝已被你金屋藏嬌了,你是捨不得她被我上吧?」   我索性應道:「是啊,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難道你還要上大嫂?」   亞瑟豪爽道:「算了,老大都如此說了,做兄弟當然應該禮讓三分了。」   我舒了口氣,卻看到滿教室的同學的目光正集中在我們四人身上,我暗歎糟糕,剛才急著撇清以前愛索和亞瑟打的那個賭,卻沒有發現已經進了教室,還在當眾談論上與不上的問題。同學們或鄙視或嫉妒的目光如芒刺背,我連忙和趾高氣昂的三人一起坐到了教室的最後排。   附近的十幾個同學紛紛回頭來和我打招呼,老大,老大,叫個不停。從他們華麗的服裝,可以看出他們都是一些貴族出身的紈褲子弟,我對他們沒有好感,不過還是打了招呼。   坐在最後一排的中間、那個亞瑟所說的老大寶座上,我懷著少許激動的心情,找到了那個令我魂牽夢縈的身影,一身淡紫色合身長裙的紫纖,正開心地同身邊的另一個女同學輕言淺笑,她笑時,唇線只是微微翹起,笑容高雅淡然。   看著那熟悉的動人容顏,我如癡如呆,只覺得之前吃的苦都值得了。這時,一隻肥肥的手在我眼前亂晃,我惱怒的往旁一看,才發現是亞瑟正淫笑著盯著我。   「怎麼了?」我問道。   「老大,你下一個目標不是紫纖吧?」亞瑟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直線。   「哪裡?不要亂說。」我鎮定道。   「對了,老大,上次和紫纖比試時,你怎麼不認輸啊,任她欺負?」亞瑟臉上帶著奸笑。想不到亞瑟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一時語塞。   亞瑟故作神秘道:「我就知道老大看上了她,想裝堅強男子來博她好感!」   我哭笑不得,不過這也是最好的借口了,連忙點頭應是。   「老大,亞瑟真是佩服你要色不要命的勇氣,但這次不是做兄弟的不幫你了,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亞瑟明顯在吊我胃口。   「是嗎?不知花落誰家?」我心中一痛。   「她的那一位就是被稱為紅天第一美男的自治會會長文宇.拉斯了。」   「文宇.拉斯?」我想到補考那天見到如紫日般耀眼的男子。紫纖能有一個如此英俊優秀的男友,我應該替她開心,而且從此以後我也可以一心一意去愛翠兒,這未嘗也不是一種最好的結果,我如此安慰著自己,可內心深處的苦澀味道卻越來越濃。   我這才發現我對紫纖瞭解得如此之少,於是我以失憶為借口,向亞瑟詳細詢問了關於紫纖的許多問題,再結合頭腦裡愛索的記憶,終於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龍獄.葉羅有二子一女,即長子逸文,次子逸武,小女兒紫纖。紫纖雖然單憑外貌不算是絕頂美女,但因為她獨特的氣質,被公認為十大院花之首,在學風自由的紅天學院,想追求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卻被文宇.拉斯獨佔花魁。   文宇之父傑科.拉斯伯爵是御史台之首席監察使,專責監察、彈劾百官和負責帝國法律。文宇本人是紅天學院除紅天之狼外風頭最勁的角色,當然前者為正面,後者卻為反面。   文宇不但英俊挺拔,舉止瀟灑,而且才華出眾,能詩善歌,是紅天廣大女生的夢中情人,他已經連任學生自治會會長三年,而且他在魔法方面頗有天賦,二十一歲的他已經獲得中級魔法師的資格證明。   據亞瑟透露,上次我的補考之所以要進行擂台賽和一定要進行三輪高難度魔法試煉,就是他利用會長權力和師生們對我的仇視心理暗中搞鬼,目的自然是為博佳人紫纖一笑。說到這裡,亞瑟總結道:「老大,紫纖之父龍獄為軍界元老,又和皇室沾親帶故,我看老大還是放棄這塊肥肉吧。」   從亞瑟那挑釁的語氣,我感覺他正在運用著激將法來讓我去動紫纖,如果是色膽包天的愛索肯定受不住激。再聯想到上次愛索之所以想到去迷姦羽凝,正是他最先提起,然後又在旁推波助瀾,更提供了迷情丹這種溶於水中無色無味的稀有春藥,最後關頭葉羅兄弟卻恰好能來到現場,而亞瑟等人卻完全不見蹤影。我立即醒悟到當時愛索被亞瑟等人出賣了。   看著亞瑟狡詐而期待的眼神,如一隻眼鏡蛇正盯著獵物上鉤般陰森,讓我心頭發冷,想起昨天老頭的一番話語,我明白了道格世家的這對兄弟,從來都沒有如口頭上般把愛索當為兄弟,他們時刻都在挑撥著清風家和葉羅家的「良好關係」,上一代對權力的爭奪又延續到下一代身上,以前只知尋花問柳的愛索被他們利用了而不自知,或許上次愛索和葉羅家兄妹兩敗俱傷後,他們正躲在家裡竊笑吧!   但知道了又如何,難道還能殺了他嗎?我唯有裝作愛索狂妄的樣子小聲道:「龍獄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老匹夫而已。」   亞瑟卻惶恐道:「老大,不能這樣說,龍獄畢竟也是葉羅世家的家主,雖然現在葉羅世家逐漸沒落,但仍得皇帝的信任,我們只能從長計議。」   「好吧,亞瑟你幫我好好想出一個主意,到時老大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好處。」我索性擺出願者上鉤狀,他有什麼詭計自然會說出來。   「老大,作兄弟的一定幫你想出一個最安全的方法。」亞瑟義氣凜然道。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上課的鐘聲被敲響,這節課是《中級神學課》,走進教室的是一個穿著白色牧師袍,領口繡有象徵高級牧師身份的古銅色六角星的中年男人,他滿臉帶著慈祥的笑容,果然不愧是神職人員。他先自我介紹道:「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你們這學年《中級神學課》的老師,我叫多拉克.冬,大家叫我冬老師就可以了。我先來點名,認識一下大家。」   然後,冬老師就拿出考勤本開始點名,在他的點名聲中,特利.淡雲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原來他還是我的同學。整個班的同學都衣著華貴,看來都是貴族子弟。   點完名後,冬老師開始講課,我這才發現我還沒有課本,旁邊的葛爾從牆角的大袋中掏出一個布包遞給我,然後又拿出其他幾個遞給身邊的人。   原來,昨天就應該來學院裡領課本,不過愛索他們照舊都是讓一些中低等貴族學生幫他們四個一起領好。   我邊翻看著《神之講義》一書,邊聽著冬老師的講述。   冬老師道:「光明女神雅西潔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神祇,她是宇宙萬物的母親,她給我們帶來了光明和希望。她智慧超卓,無所不能,能看到一切宇宙中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和一切將要發生的事情。」   清了清喉嚨,冬老師繼續道:「至高神雅西潔之下,有六位主神來幫助她掌管人間的一切事務,分別為:生命之神,他掌管人類生命長短,生活的幸福和悲苦;大地母神,她掌管大地萬物的生長和農作物的豐收;愛神,她掌管人類的愛情;創造之神,他掌管人類的發明和創造;智慧女神,她掌管人類的知識和進步;戰神,他是戰士的守護神。光明神教的教徽六角星上的六角正是象徵這六位主神。」   聽到這裡,我聯想到纓緋掛在胸口的六角星和她美麗性感的胸部,想起纓緋還叫我三哥,我不好意思地將這美麗的圖像從頭腦中擠了出去。   冬老師的講課速度實在太慢,我決定不去聽他講課,先用靜思法將這厚厚的一本書迅速看完。   靜思法是我在失憶時發明的,但從現在的我看來,其實它同我練圓光功時的放鬆內視差不多,那就是將身心進入一種緩慢的生理狀況,猶如動物的冬眠。此時人的腦波會進入一種低頻率的震動狀況,再把精神集中在所觀閱的資料上,將會進入一種忘我的學習狀態;又因為我精神力遠異常人,自然能產生驚人的學習效果。   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我於是以圓光功的坐勢運行心法,當內力的運行和增長進入正軌後,我將精神從體內抽離出來,投注在書本上,像以前一樣的學習效果再次出現,我快速地翻起書來。   迅速看完這本《神之講義》,乾脆又將其他的書也快速看完,閉目將內容歸納好。   再次睜開眼,發現還沒下課,順手將所有的書扔到了課桌抽屜裡,這個學年的理論課算是上完了。   剛才看完的書都是這個學年我應該學習的,大致有以下幾本:《神之講義》,《伽斯特正史(中級)》,《火系中級魔法理論》,《火系中級魔法實戰指導》,《伽斯特境內魔獸淺析》,《紅天學院學生管理條例(修訂版)》等書。   裡面的書除了《神之講義》和《紅天學院學生管理條例(修訂版)》兩書能吸引我的注意之外,其他的書我都是死記下來就算了。   因為我前世的原因,我一直對風雲大陸是否真的有神不能肯定,所以我對這方面的書也非常留意,看完《神之講義》後,我對伽斯特帝國這個最大也是唯一合法的宗教組織總算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光明神教也叫光明聖教,教內信仰的最高神就是光明女神雅西潔,雅西潔下面又有六位主神,六位主神下面又統帥有其他小神,據說眾神是住在一個叫坦丁園的天國裡。   光明神教的歷史可追溯到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日光皇朝時代,據說當時的日光皇朝殘暴不仁,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時一個叫絲丹蒂的女孩自稱聖女,開始四處宣揚光明神教的教義,她教導人們要信仰至高神——光明女神雅西潔,只要虔誠祈禱,不作惡,保持心靈純淨,便會得到神的庇佑,死後將會成為神之子民,可以到天國坦丁園享受美麗的無盡人生。   因為絲丹蒂對天國美麗的描述讓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們看到了一絲曙光,再加上絲丹蒂經常四處展現神跡,用神光也就是最早期的光明魔法為人治病,一時間信徒遍佈各處,卻遭到日國皇朝的仇視。   之後,絲丹蒂和她的追隨者們決定在影石城南部的莫熒山進行開教典禮,正式宣佈光明神教的成立,無數的信徒從全國各處雲集莫熒山,來他們心目中的聖地朝聖。   害怕光明神教進行起義的日光皇朝,派遣了大軍決定將光明神教全部剿滅,然而日光皇朝大軍中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下層貧苦出身,看到要對這些手無寸鐵如家人般的下層人民下手時,少部分早已經對皇朝不滿的士兵立即發生嘩變,然而卻被其他部隊納入了一起進攻的目標之中,一場血肉橫飛的大屠殺拉開了序幕,信徒們為了保護聖女,赤手空拳衝上去和全副武裝的軍隊拚命。   看到這悲慘的一幕,慈悲的聖女掉下了聖潔的眼淚,她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施展終極光明魔法——聖光耀天。   據《神之講義》書中描述道:聖女化為一道七彩長虹射入天際,然後從天降下漫天七彩聖光,將戰場籠罩。   神跡產生了!所有人的傷口在聖光中飛快地癒合,死去的人也在聖光中復活,生龍活虎地再次戰鬥。戰鬥已經失去了意義,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寧靜和喜悅,在聖光中所有人都虔誠地朝聖女消失的天際跪拜。從那之後,彩虹又被稱為聖虹,被看作是光明女神賜予世人的禮物。   於是這次參與剿滅的部隊都成為了光明神教最虔誠的信徒,揭竿而起,開始了對日光皇朝的反抗。在起義軍中,年輕的紅天.伽斯特嶄露頭角,日後成為了新帝國伽斯特的開國大帝,定都影石城,改名紅天城,光明神教成為了伽斯特的國教,而莫熒山則成為了伽斯特光明神教的總部和聖地。   經過數千年的變遷,在光明神教的輔助下,伽斯特帝國度過了無數的風風雨雨,光明神教幾乎和伽斯特的政權融為一體,光明神教的聖女均是從皇室女子中從小選取和培養,光明神教的教皇也與伽斯特的皇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目前的光明神教已建立了比較系統和完善的架構。   信徒分為一般信徒和虔誠的神職人員,一般信徒只需臨睡前對雅西潔女神進行祈禱,日常生活中只需遵守普通的幾條教條。比如不妄語,不盜,不貪,知足等。翠兒就經常喜歡在臨睡前向雅西潔女神祈禱。   專職信徒又分為兩種,他們是從各地貴族或較富裕的平民子弟中選取,從小離家,住到教會接受專門的培養。   一種是牧師(見注一),牧師作為光明女神最忠實的信徒,向世人傳播光明神教的教義,或在神教聖殿裡舉行大型朝聖儀式,隨著他們在神教裡的陞遷,他們會學習到適合他們身份的光明魔法,一般不准再學習其他元素魔法,他們要嚴格遵守各種教條,包括戒欲,戒酒等。   另外一種是聖殿騎士(見注一),聖殿騎士團,是光明神教為了保護光明神教聖地莫熒山和各地光明聖殿,而產生的專有軍事組織,只受命於教皇。信仰光明女神的騎士們可運用不同級別的部分光明魔法,受到魔武壁壘的限制較少,因此具有不同於一般騎士團的實力,這也是證明光明女神和她的六個主神級別高於元素諸神的論據之一,他們不必嚴格遵守神教教條。   對光明神教的基本瞭解,依舊不能解決我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的疑惑,以我這個地球人的目光,當然明白光明神教這個宗教組織,對穩定伽斯特帝國的政權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神教教義上對美麗天國的描述,讓貧苦無依的廣大平民有了一個心靈上的寄托,教義上不貪與知足的教導,讓他們能夠忍受貴族對他們的壓迫,來期待死後升入天國的幸福生活,這一切都調和了伽斯特帝國裡貴族和平民間的階級矛盾。   光明神教的重要性也導致了所有的神職人員都不必交稅,而且擁有對信徒的徵稅權,他們形成了伽斯特帝國的特有階級。   死後真能進入天國嗎?這個奇怪的大陸上真有神嗎?   對光明神教的進一步瞭解,讓我更加懷疑它不過是一個欺騙平民的神話,而神跡——光明魔法也僅僅是魔法而已,而不是神對世間眾人的憐憫。   《紅天學院學生管理條例(修訂版)》之所以讓我產生注意,是因為裡面的一些特殊規定。其中一項是它分班不按個人的實力和天賦,而是按年齡為準,即使裡面有個別具有特別天賦的天才,也不能跳級;而與這項規定相輔相成的另一規定,就是紅天學院自由學風的體現,它允許在學期初讓學生們自由選擇必修課程的級別,這時天才就可以申請更高級別的課程了。   另外,只要有信心的任何年級的同學,都可以報名參加每年一次的年終畢業測試和魔法(武道)公會級別測試。畢業最低水平也要中級班畢業,即獲得魔法(武道)   公會中級職業資格證明書和通過其他中級必修課(包括中級神學,伽斯特中級史,魔法(武道)中級理論,魔法(武道)中級實戰等),這樣就可以得到紅天學院銅質徽章,並被推薦進入軍隊或政界工作;但如果是高級班畢業將會得到紅天學院銀質徽章,也有更高的起點。   從這些奇怪的規定,我看出了它既能防止個別天才因個人天賦而脫離普通同學,營造一種人人平等的氣氛;又能讓天才們同樣得到適合他們水平的教育,據說是名譽院長曼切斯.多蘭提出並建立的體系。正是因為這些規定,所以我和紫纖在同一個班,今天上午是中級神學課,雖然紫纖在魔法上天賦非凡,但在神學上卻也與常人無異,所以我才能和她坐在一間教室聽課。   看著《紅天學院學生管理條例(修訂版)》後面寫的課程單,我知道下節課是《伽斯特正史(中級)》,而下午安排的課程則是魔法課,那時就應該離開這間本班的公共教室,去特殊的魔法教室上課了。   哎……我幽幽地歎了口氣,下午就看不到紫纖了,如果強行跟著她,怕又會產生誤會。亞諾已偷偷施展了一個二級風系隔音術,然後就和身旁的貴族子弟們談論著玩女人、打獵等亂七八糟的東西;見到眾人看著我的困惑目光,我想我讀書的行為已讓他們產生了迷惑,畢竟這不是愛索的正常行為。   為了不讓他們產生太大的懷疑,我解釋道:「自從上次失憶後,我家老頭子就逼著我讀點書,好混個畢業證。」   「老大,怕什麼,到時候包在我身上!」亞瑟拍胸脯道。   見他這樣說,我無奈加入無趣的談天行列中。上午的時光就在無聊的敷衍和偶爾對紫纖的偷瞥中度過,中午將是紅天學院的午休時間。   下課時,在教室外我見到文宇.拉斯飄逸的身影,紫纖那淡然的清麗面容上立即綻放出燦爛的笑顏,她拿著書快步跑了出去;文宇的金髮反射著紫日璀璨的光芒,湛藍的眼裡帶著溫柔的笑意,一手接過紫纖的書,一手拉著紫纖晶瑩潔白的小手,兩人肩膀親密地依在一起,在滿是落葉的青石大道上,他們如金童玉女般的和諧身影越走越遠。   仿似剛才斟滿在心的苦澀突然被打翻,強忍著心頭的酸楚,我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亞瑟一夥人,獨自一人向楓林深處走去。   她那美麗的笑容只向他綻放!他們的身影如此和諧,而我只是個醜八怪!   這是第一次我恨既然上天給我機會重來一次,卻給我一個如斯醜陋的外殼,讓我即使站在她的身邊也自慚形穢,為什麼不讓我投身在文宇的身上?   我在楓林深處彷徨,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驚懼,仿似一生中最美好的某個東西即將要永遠離我而去,前世時與亞軒在一起的美麗回憶,如電影般在腦海裡不停播放,現實中的紫纖與腦海中的亞軒漸漸重合,不分彼此。腦海裡再次浮現剛才的一幕,好像亞軒正與文宇正越走越遠。   「不。」我發出狂喊,拳頭用力擊打著面前落葉楓粗大的樹莖,彷彿它就是文宇那討厭的身影,沒有灌注內力的拳頭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我不在乎。發洩完全身力氣的我無力撲倒在地,剛才的發洩讓我冷靜了許多,我反問著自己,紫纖並不是亞軒,她們僅僅樣貌相似而已,為什麼我會如此痛苦?   想起之前從失憶中清醒過來時,我仿似立地成佛般想通想透,也好像真把亞軒深埋在記憶的深處。是的,如果沒有紫纖,我也許真會逐步走向平淡,在和翠兒淡淡的幸福中把餘生度過,不再有愛的激烈。但為什麼世界上竟然有紫纖這個和亞軒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當她一次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就會無情地把那記憶深處的傷疤一次又一次劃裂,讓那已流盡鮮血的蒼白傷口再次浮出心海。   歷經死劫來到這個時空後,到現在有過的唯一的目標就是為了見到她而拚搏,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可以和她坐在一間教室,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仔細揣摩她的容顏,回思過去的甜蜜生活,可笑的是她竟然已經情有獨鍾,讓我甜蜜的幻想在瞬間完全破滅。不知不覺中,我早已把紫纖看作了亞軒,我想擁有她,彷彿再次圓自己一個恍惚的美夢。   可即使你有通天的武功,你又能改變一個人的真心嗎?   在這一刻,我強烈感到我需要翠兒,需要一個能給我愛的女人。實在沒有心情去上那沒有紫纖的中級魔法課,我乾脆曠課去了魯伯家,我急切地想見到翠兒。   到了魯伯家見到魯伯之後,才知道翠兒在蘭翠作坊,因為我原本說要上一天課,晚上才有可能來,所以懂事的翠兒就一直在蘭翠作坊工作。我立即直奔蘭翠作坊,看到高台上正認真工作的翠兒和四周流著口水欣賞著她舞姿的人群,我異常嫉妒。   偷偷溜到後台,將休息的鈴鐺敲響,抹著額頭汗水的翠兒掀開布幕走了進來。看到是我,立即雙眼一亮,衝到我懷裡道:「冰劍,你不是在上課嗎?怎麼來這裡了。」   我拉掉她蒙面的絲巾,訕訕道:「我曠課了。」   翠兒笑道:「怎麼第一天上課就曠課呢?」   我無語抱著她坐在後台的一張靠椅上,將頭貼在她的酥胸上,感受著翠兒熱烈的心跳和胸前的柔軟,一如前世我煩悶時將頭貼在亞軒胸前般。   翠兒擔心道:「冰劍,你不開心嗎?能不能告訴我?」女性的敏感讓她發覺我不對勁。   仰頭看著翠兒如藍寶石般晶瑩的雙眸,流露著對我熟悉的擔憂眼神,一種溫馨的感覺湧上心頭,心頭的煩悶竟然消散了大半。我慚愧異常,翠兒愛我愛得這麼深,我卻一直瞞著她我心中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這一刻,我想把一切都向她傾吐。   「翠兒,如果……如果……我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你……」我結巴道。   翠兒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顫抖著道:「冰劍,翠兒做錯了什麼?你是不是不要翠兒了?」   「不是,不是,冰劍怎麼會不要翠兒呢?」我緊緊摟住翠兒道:「只是除了翠兒,我心裡還……還喜歡……不,是經常想著一個女人,我自己也忍不住。只是翠兒對我好,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翠兒。」   翠兒安靜下來,柔聲道:「只要冰劍不拋棄翠兒,翠兒別無他求。」   看著翠兒平靜而深情的俏臉,我更是慚愧,將她摟得更緊,唯恐這唯一的真愛也會不翼而飛。   時光的流逝不為人的感官而停留,在翠兒柔情的安慰下,我失去「亞軒」的痛苦逐漸減輕,理智重新在頭腦裡建立了堡壘,但我的目光還是不經意為她那美麗的倩影而停留,每次看到她和文宇親密的背影我就忍不住心痛。   我特意去買了兩個輔冰系魔晶,打磨成為兩塊透鏡,製成一個簡易的單筒望遠鏡。從這以後,每當中午下課後,我就遠遠跟在紫纖和文宇身後,他們兩人在學校裡的飄雲酒樓裡吃過飯後,就一起牽手到楓樹林裡談情說愛。   從望遠鏡那放大的界面裡我仔細揣摩著紫纖熟悉的容顏,那一顰一笑,那含情的雙眸,都讓我心靈顫抖!但當看到她羞澀依偎在文宇的懷裡時,心卻如被刀剜般難過,我強忍住衝上前去的想法。她能找到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能夠一生幸福,我又何苦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呢?   再想到我的魔法和武道情況過於特殊,在學院裡學習也沒有幫助,我暗自下定決心。上完這個學期的課程,就自動離開這個傷心之處,和翠兒正式結婚,然後徹底忘記紫纖,一心一意陪伴翠兒幸福生活。   當下午上課的預備鐘聲敲響時,這對幸福戀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辛酸的我無心去上那對我來說沒有半點用處的魔法課,於是曠課去了紅天學院的圖書館,希望能在裡面找到解決體內「定時炸彈」的方法。   紅天學院圖書館是伽斯特最大的圖書館,收集保存了自伽斯特開國以來大部分書籍文獻,因為我體內完全沒有魔力,卻存在著大量的元素,所以我開始翻看涉及元素的魔法書籍,不過因為當今魔法的運用基礎是魔力,對元素的描述往往只涉及表面,對我的情況完全無用;於是我乾脆不去管類別,採用大炮轟蚊子的方法,運用起我的靜思讀書法,成批翻閱魔法類書籍,只能看看是否好運,被我撞到「拆彈」方法。   另外,我找人尋問了關於名譽院長曼切斯.多蘭的情況,據說他已經閉關修行某種遠古魔法,多年沒見。   傍晚時分我則去魯伯家看望翠兒以及和魯伯一家吃晚飯,之後才回宰相府睡覺,以免被老頭察覺我這個秘密。   在早上我則又恢復了魔法補考前的鍛煉計畫,開始加強自己的體質,另外每天堅持練習圓光功一個時辰不誤,雖然增長內力太少,但也聊勝於無。   伽斯特歷一六五三年一月六日清晨,我獨自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突然我看到逸文和逸武在十字路口那裡出現,我心情有點忐忑,上次老頭說過羽凝已經算是我的小妾,難道他們是找我算帳?幸好學校裡明文規定不准鬥毆。我主動上前打了個招呼,看到我出現,逸武的眼裡冒出怒火,不過終究沒衝上來,逸文告訴我有點事想和我談談,於是三人來到了樹林僻靜處。   「愛索,你不必害怕,我們這次找你不是為了報仇。」逸文臉色蒼白。   我笑道:「害怕也不會跟你們來這裡了,不知有何見教?」   「我們有個請求,如果你答應了,以後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逸文平靜道。   「哦,」我奇道:「不妨說來聽聽。」   「我們想請你以後好好對待羽凝。」逸文的話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明白他話語裡的意思竟然是放棄了羽凝,我怒道:   「你們真是懦夫,難道就這樣放棄羽凝嗎?我真替羽凝不值!」   逸武兩眼圓睜道:「呸!你是什麼東西?當初不是因為你,我……」他越說火越大,正想衝上來打人,卻被逸文制止。   「如果羽凝願意跟著我們兄弟任意一個,我們就是放棄一切也要讓她一生幸福。但……」逸文頓了一頓道:   「但是她請庫爾特先生轉告我們她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以後會死心塌地跟著你,叫我們死心……」   說到這裡,逸文的眼裡透露出深沉的絕望和悲哀,羽凝堅決的拒絕,家族的反對混雜在一起,讓他們唯有放棄這份愛。   然而我卻明白羽凝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借口;她的心現在已完全被仇恨和自卑所吞沒,跟著我也只是想親手殺了我,否則她一早就自殺了。   一想到正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她生活在仇恨中,我就異常難受,此時我只想盡力去撮合他們以作補償,也許曾經的愛情可以讓她從仇恨中抽身而出吧。   於是我沉聲道:「羽凝其實是騙你們的,她覺得失身後配不上你們,其實她心裡很是難過;羽凝現在不住在我家,我想你們作為男人,應該知道該如何去做吧!」說完,我再告訴他們魯伯家的住址,並且請他們轉告庫爾特先生繼續去那裡替羽凝上魔法課,然後就絕塵而去。   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逸武迷惑道:「大哥,這個人真是愛索嗎?」   逸文分析道:「逸武,外界傳聞紅天之狼在上次那件事後就失憶了,加侖也說過他見過的紅天之狼和傳聞有所不同,而那次魔法補考時,我也覺得他的表現不對,看來他的確是與過去不同了。」   「不過,」逸文嘴角發出淡淡的笑意道:「別去管他到底怎麼了,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們現在就要去找羽凝,告訴她在我們眼裡她永遠是如此純潔,我們對她的感情將永遠不變。」   注一:風雲大陸牧師及聖殿騎士級別列表:   牧師:見習牧師 初級牧師 中級牧師 高級牧師 祭司 大祭司 聖女 (教皇)   聖殿騎士:見習聖騎士 初級聖騎士 中級聖騎士 高級聖騎士 光聖騎士 明聖騎士 神聖騎士 ∼第七章 春花秋葉∼     開學二個星期(伽斯特一個星期九天)上午,剛上完一節神學課,我正在偷瞥紫纖,曠課歸來的亞瑟興沖沖走了進來,他拍著我的肩膀道:「老大,快跟我來,老朋友過來了。」   我好奇跟著亞瑟來到飄雲酒樓,飄雲酒樓是學校裡唯一一家營業性酒樓。其實紅天學院也有學生飯堂,只不過飯菜比較一般,而且還不准飲酒。於是應眾多貴族學生的強烈要求,這家高檔的酒樓因應而生,幕後老闆據說是學生管理處主任多爾斯.唐古拉克。   在這本應還是上課的時刻,飄雲酒樓一樓竟然異常熱鬧,眾多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女在吃喝談笑,想到平時紫纖和文宇也是在此吃飯,我心中難過。   踏著高級木質樓梯,我和亞瑟走上了二樓,樓上用屏風隔開幾個單位,人也少一些。與亞瑟來到靠窗雅座,我看到在主位上坐著一個錦袍青年男子。   男子雙肩瘦削,褐髮捲曲發亮,前額飽滿;眼眶深凹,裡面藏著一雙鷹眼;顴骨略突,兩頰稍瘦,鼻帶鷹勾,下巴向前微伸。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心計頗深,此時他正和坐在身旁的亞諾和葛爾交談,臉上親切隨意的笑容沖淡了暗藏的陰險,予人好感。   看到我走了上來,男子站起來笑道:「愛索終於來了,快坐快坐。」   聽到他親切的稱呼,我明白此人以前應該認識愛索,連忙回憶,令我驚訝的是,竟然他就是老頭口上所說那個不務正業的二皇子穹魄。   我連忙躬身為禮,穹魄親切地拉著我的手臂將我請到他身旁坐下,笑道:「愛索,你何時變得如此有禮了,來來來,快快坐下,好久不見了。」   五人一起坐下,幾個酒樓夥計立即端著酒菜上來,眾人一起飲酒談笑,穹魄詢問了我的近況後,滿臉佩服道:   「愛索,我們這些人裡面就你最有出息了,竟然連羽凝也能泡上。」   「哪裡哪裡,愛索哪能和殿下相比,殿下縱橫花海,所向披靡,愛索只是小打小鬧而已。」一邊恭維著穹魄,我一邊飛快回憶著有關穹魄的信息。   太子蒼瀾.伽斯特和二皇子穹魄.伽斯特,均是紅天學院武道部高級武士班的學生,太子是四年級而穹魄是一年級。但這只是一個形式,皇子們來不來都隨他們高興,只是表示皇室對紅天學院的尊敬。   不過因為伽斯特的貴族子弟一般都會在紅天學院學習,所以皇子們經常也會來此和這些帝國下一代的官員們聯絡一下感情。記憶中穹魄和愛索等人相聚於一起的次數倒也不多,不過幾次都是相約在一起吃喝嫖賭,印象中他果然是花叢高手,經常出入妓院酒樓,花天酒地,自然和我們一夥人臭味相投。   「殿下,為何今日有空過來玩呢?」我隨口問道。   「我今天來學校上課。」穹魄笑道。   「殿下也要上課嗎?」我奇道。   「做做樣子嘛!免得父皇老是說我,另外還可以和你們一起出去玩,倒也不錯。」   「殿下,今天我們去哪兒玩?」葛爾在旁問道。   「去鳳儀院怎麼樣?」穹魄隨意道。   「鳳儀院的花魁都被咱們老大藏回了家,去那多沒意思。」亞諾在旁無奈道。   另外三人發出大笑,穹魄雖然發笑,眼裡卻閃過一抹厲芒,轉瞬即逝,這讓我心頭一驚,難道他也想要羽凝。   這時穹魄止笑道:「愛索,看來我都要叫你老大了,你追女孩子的本領真是厲害,我們倒要切磋切磋。」   聽穹魄要叫我老大,我連忙阻止道:「殿下太謙虛了,愛索只是運氣好而已,哪能和殿下相比!」   「那就去青夢樓吧?」亞瑟開口道。   「也好,」穹魄點頭道:「好久沒見瀟瀟了。」   葛爾在旁淫笑道:「殿下上次可讓瀟瀟姑娘三天起不了床哩,瀟瀟姑娘現在對殿下可是又愛又怕。」   眾人跟著發出一陣淫笑,我當然也不例外。   穹魄叫來夥計,這餐當然是他請客,結完帳正待走人,突然聽到本來吵鬧的樓下變得靜悄悄,接著傳來「哇,好美!」、「美女!」、「小姐,很榮幸認識你……」等各種各樣的驚叫聲。   聽到樓下有美女,亞諾和葛爾立即迫不及待跑下樓去,穹魄見我毫無所動,奇道:「怎麼愛索被美女打怕了,以前聽說有美女,你可是第一個衝上去!」   我心頭一凜,知道自己雖然竭力扮演著愛索的角色,不過有些習慣真是很難改變,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破綻,至少我沉穩的個性與愛索的浮躁相去甚遠。我連忙掩飾道:「上次羽凝那件事鬧得太大,我家老頭警告我要規矩一段時間,還真難受。」   聽了我的話,穹魄搖頭道:「怕什麼?男兒要活得痛痛快快,自由自在才不枉了這一生。」   從他的話裡,我隱約聽出點什麼,看來穹魄不是表面上如此荒唐。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葛爾首先衝上來對我道:「老大,我可真佩服你,有美女送上門來找你呢!」   接著亞諾跟著上來,嚷道:「老大,快來,有美女找你。」   我莫名其妙往外走去,這個學院對我來說很是陌生,怎麼會有美女找我呢?   這時,一個窈窕的倩影走了上來,貼身的白色長裙如幻夢般襯托著她清新的氣質,額頭上的銀色頭圈把金色短髮箍緊,小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顏。看到她我不禁目瞪口呆,竟然是纓緋,而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蘭芳。   「小妹!」旁邊傳來穹魄的驚呼聲。「你來這裡幹什麼?」   「啊!二哥,」纓緋吃驚非小,然後眨眨眼道:「你怎麼在這裡?」   「什麼?二哥,小妹,」我更是吃驚:「你……你不會是公主吧!」   「愛索,她正是我小妹纓緋公主,你們怎麼認識的?」穹魄臉上神情異常嚴肅,一雙鷹目緊瞪著我。   纓緋是公主?一種怪異的感覺沖上心頭!   之前,因為她告訴我是離家出走,又說家人對她不是很關心,所以我也沒有主動詢問她的家庭情況,以免再次觸動她心裡的傷痕,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公主。   我不禁想起和纓緋相處的一幕幕,她打人、行竊、任性、滿臉眼淚鼻涕的哭泣。這就是伽斯特帝國的公主嗎?   我實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看到我的笑容,纓緋顯然知道我在笑些什麼。她臉紅著衝了上來,小手習慣地挽著我的手臂亂搖。   「三哥,不許笑我。」纓緋語帶撒嬌而不自知。身旁眾人不能置信地看著我,我連忙把纓緋的手扯了下來,纓緋也注意到周圍眾人的驚異,小臉上難得的紅了一紅。   看到穹魄正肅然等待我的回答,我解釋道:「殿下,我是偶爾認識纓緋公主的。」   穹魄拉著纓緋到旁邊,低聲詢問道:「纓緋,你怎麼叫愛索三哥?」   纓緋嘀咕道:「愛索對我很好,纓緋就認了他為三哥了。」   穹魄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紅天之狼?」   纓緋點頭道:「知道啊。」   「那你還和他在一起?」穹魄奇道。   「那有什麼關係?紅天之狼又不會吃人。」纓緋的思維顯然不同常人。   「這……」穹魄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開導這活寶纓緋。   「什麼這、這、這,」纓緋不耐煩道:「二哥,你沒有事的話,我要找三哥去玩了。」   穹魄回過頭來,把我又拉到旁邊小聲道:「愛索,我還真是佩服你,連我家刁蠻的小妹都可以追上,不過你玩歸玩,如果玩出火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穹魄臉上雖帶笑意,可鷹眼卻透露出威脅的意味。不過從中也可看出穹魄對妹妹的關心。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來的,是你妹妹太貪玩而已。」我嚴肅道,話裡暗含的意思告訴他,是她的寶貝妹妹自己送上門,不能怪我,想必他也瞭解自家小妹的種種怪異之處。這件事可大可小,老頭宰相的官職雖然挺大,但也大不過皇帝,如果處理不好,可會給自己和家裡帶來災禍,所以我連忙解釋。   回過頭來,才看到纓緋依然文靜站立,臉上帶著甜美笑容,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看來在多人面前,她總會扮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亞瑟等人則站在旁邊色迷迷盯著纓緋。見我回頭,纓緋柔聲道:「三哥,你有空嗎?」   我這才想到剛才我們正商量著去青夢樓,於是我問道:「你找我幹什麼?」   「我有事找你。」纓緋的神情很是堅定。   我以詢問的眼神看著穹魄,穹魄揮了揮手道:「你先陪著小妹吧,我們下次再一起出去玩。」說完就和亞瑟等人一起下樓去了。   「三哥,快跟我來。」纓緋調皮地眨了眨眼。   跟著纓緋走出紅天學院,一路上纓緋都保持著溫柔的笑容和優雅的步姿,本來我想和她說話,看到她這樣我也閉口不言了。周圍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和她的身上,美和醜的對比是如斯強烈,想來校園裡很快又要開始傳播紅天之狼新的「傳說」了。   校園外停著一輛華麗的四輪馬車,依稀就是上次撞我的那輛,我不禁惱怒瞪了纓緋一眼,纓緋可愛地吐了吐小舌頭,一手拉著自己的裙角,讓一隻腳踏上車廂後面的踏腳,另一隻手以優美的姿勢向我伸來。   看到她如此淑女的姿勢,我忍笑扶她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跟著上去。車廂底部鋪著繡有各種飛鳥的毛毯,廂壁則是蒙著錦緞,車頂鑲著橘色的魔法燈,氣氛溫馨而華貴。   一上馬車,纓緋就一屁股坐在車廂裡隨意擺放的幾個軟墊之上,嘴裡嚷道:「可累死我了,快開車。」   馬車立即開動了,異常平穩。我也拉過一個軟墊坐下笑道:「纓緋,你真的是公主嗎?」   纓緋撅了撅嘴道:「什麼叫真的假的,我當然是公主了。」   「你是公主?」我實在忍不住這種荒謬的感覺,又笑了起來。   纓緋顯然知道我在笑什麼,現在沒有外人,她立刻爬到我身邊,習慣地拉著我的手臂,嬌嗔道:「三哥,你好壞,不許笑我,我當然是公主了!你知道外面怎麼評論我嗎?風華絕代,儀態萬方,就三哥你笑我。」纓緋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驕傲和炫耀。   我刮了刮她可愛的小鼻子,打趣道:「在我看來,恐怕是打人行竊樣樣通,鼻涕眼淚滿天飛。」   纓緋赧然把頭塞進我的懷裡,嘀咕道:「就你知道嘛,其他人又不知道。」   纓緋毛茸茸的小腦袋如翠兒般靠在我的胸膛,清雅的處子幽香撲鼻而至,兩隻小手則環抱著我的腰,成熟的酥胸輕擦著我的手臂,讓我心中一陣漣漪。我輕輕推著她的頭,她卻一動不動。   「纓緋,別靠這麼近?」我有點尷尬道。   纓緋抬起了頭,月牙般的大眼睛裡滿是陶醉,嘴上卻撒嬌道:「三哥,就讓纓緋靠一靠嘛,纓緋這麼久沒見三哥。」   少女的嬌嗔讓人陶醉,我只得由她;習慣地撓撓她金黃的秀髮,嘴上笑道:「這些天你忙些什麼?」   纓緋神秘一笑,低聲道:「我正在努力找一個像三哥疼翠兒姐般疼我的白馬王子。」   「什麼?」我驚道:「你今年多大了?現在就急著找男人。」   「纓緋不小了,纓緋今年十五歲。」纓緋急道。說完還挺了挺胸,好像要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似的。   十五歲的確也可以嫁人了,因為風雲大陸上人類的平均壽命不高,而且女人一般都不會去學院接受教育,所以往往早早嫁人了事,更何況她的身體如此成熟。不過可能我潛意識裡總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聽說女兒要出嫁,心裡自然不捨得。   「那你找到你的白馬王子了嗎?」我關心道。   「真的好麻煩啊!三哥。我找到父皇說要找白馬王子,他就要一個女官專門帶我去參加那些貴族的高級宴會。那些男人像蒼蠅般整天圍著我轉,個個拚命奉承我;纓緋要注意自己的禮儀,笑要不露齒,坐又要端正,真是煩死了。不像和三哥在一起,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一點拘束都沒有。」說完,纓緋把自己的裙角高高掀起,露出自己兩條如霜雪般白晰圓滑的小腿。   「你真是調皮,在男孩子面前不要這樣,會吃虧的,知道嗎?」我連忙把她的裙子又拉了下來。   「三哥,反正你都已經看過了,怕什麼?」纓緋毫不在乎道。   「這……這是女孩子說的話嗎?」我為之絕倒。   「老是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纓緋都憋死了。」   纓緋忿忿道。   「好,好,那你的白馬王子到底找到沒有?」我不欲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爭執,連忙轉移話題。   「總算沒白忙,我終於找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白馬王子。」纓緋興高采烈道。   「是嗎?能說給三哥聽聽嗎?」我好奇道。   「嗯,他是蒙特加納的皇儲,叫拿瑞拉;這次蒙特加納國派了外交使團來伽斯特祝賀新春,他也跟著跑來遊玩。人是長得又高又帥,不過就有一點不好。」   「他怎麼不好了?」我奇怪道。   「他老是規規矩矩,一點也不好玩。我叫他像你和翠兒般抱著我到樹上坐一坐,他又不肯;我叫他像你般雕個木人來玩,他又不會;見到我老是殿下公主的禮貌非凡,叫他不用這樣客氣,他又不聽;我要他抱抱我,他又臉紅耳赤不肯就範,後來還是我主動抱了一下他,誰知一點感覺都沒有。」纓緋抱怨道。   「沒有什麼感覺?」聽到纓緋的話,我苦笑道,同時心中暗暗同情那個皇子遇到了纓緋這個活寶。   「他身上的味道一點也沒有三哥好聞。」纓緋像小貓兒般嗅著。   「你不能要求別人個個都像我這樣啊,纓緋,他也有他的優點,你要去發掘才知道。」聽到她的話,我簡直哭笑不得。   「三哥,纓緋美不美?」纓緋突然問道。   「美,我家纓緋美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我讚道。   「是嗎?那是我美還是翠兒美?」纓緋繼續道。   「翠兒當然沒有你美!」翠兒的確沒有纓緋漂亮。   「那為什麼你只喜歡翠兒,不喜歡纓緋。」纓緋認真道。   「這……我一樣喜歡纓緋呀。」我頭痛道。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纓緋要靠一靠你的胸膛,拉一拉你的手,你就推三推四;要是翠兒,你早就把她抱在懷裡,又疼又親了。」纓緋嫉妒道。   「這……這不同吧,翠兒是三哥的老婆,三哥這麼醜,你不會要三哥做你的丈夫吧?」我知道纓緋頗愛虛榮,故意如此推搪。   纓緋抬起了頭,如星星般燦爛的眼睛認真凝視著我,把我看得心中發麻。纓緋輕抬小手,細心撫摩著我的臉龐,柔聲道:「三哥,如果你不這麼醜,該多好!纓緋一定要你做我的丈夫。」   纓緋如畫般的眉目就擺在我眼前,溫熱滑膩的小手在我粗糙的臉上緩緩滑動,讓我心神顫動。認真起來的纓緋竟然如此令人心醉,此時的她仿似一下子長大了般,給我陌生的感覺。好在我長得醜,我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她強賴著我,只怕又要讓翠兒提心吊膽。   這時,纓緋又低聲呢喃道:「三哥,反正人家身體都被你看了這麼多,我偷偷做你的老婆,好嗎?這樣別人又不會笑話我,而你又可以像對待翠兒般寵愛著纓緋,可以隨時都抱著纓緋,溫柔地親親纓緋……」纓緋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最後雙頰酡紅把頭藏在我的懷裡,不敢看我。   從來沒有那一刻,纓緋如此有女人味道,那溫柔纏綿的話語仿如一道道情絲要把我縛住,也讓我哭笑不得。纓緋對愛情還處在懵懂的年齡,說愛真的如此簡單嗎?只是抱抱、親親嗎?我知道此時必須要妥善處理,否則可要傷害了她一顆純真的少女之心。我溫柔地用手指梳著纓緋如絲般細滑的頭髮,柔聲道:「纓緋,你還小,不理解愛情和親情的區別,你誠實告訴我,我抱你的時候,你心裡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纓緋歪頭道:「心裡很溫暖,很喜悅,又很寧靜,就像在媽媽的懷抱。」   「這就是了,你自己都說是媽媽的懷抱,你只是缺少了親情的關懷,我對你就像對待自己的女……自己的妹妹一樣,這同妻子是不同的感情。以後你有了自己的丈夫就會明白,乖,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調皮話,好嗎?三哥永遠都是你的三哥!」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三哥,那做人老婆是什麼樣的感覺?能不能告訴我?」纓緋的眼神仿似求知若渴。   「你以後做人家老婆就知道了,我不方便說了。」我尷尬道。   「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老是推開纓緋,纓緋就不再說這些話。」纓緋的眼神裡又浮現我熟悉的頑皮神情。   我舒了口氣,點了點頭,暫時就答應她吧,這種事情以後她結了婚就知道了。   纓緋歡呼一聲,一如平時翠兒般曲著腳鑽進了我的懷中,無奈的我只有如摟著翠兒般摟著她的小腰。纓緋躺在我的懷裡,仰頭笑道:「早就想像翠兒姐那樣坐在你懷裡,果然好舒服。」   她竟然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女孩。可憐的我只有一動不動,同時平心靜氣,任她胡鬧,等纓緋終於靜止下來,我笑道:「怎麼樣?玩夠了沒有?」   「三哥,你真好!」纓緋眼睛一紅。   「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要哭的樣子。」我奇道。   纓緋無語搖頭,我這才想起,馬車還在不停行駛,我好奇問道:「纓緋,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纓緋小聲道:「去一個好地方,到了就知道了。三哥,下個月一號是伽斯特的萬花節,皇宮裡要開新年舞會,你也來,好嗎?」   「我去幹什麼?」我推辭道。   「你一定要去,我要你幫纓緋看看那個拿瑞拉,是不是合適纓緋,纓緋相信三哥的眼力。」纓緋撒嬌道。   「好吧!」一想到要幫纓緋相親,我不禁啼笑皆非。   纓緋從腰間衣袋裡拿出一張鑲金請柬,遞給我;然後就縮在我的懷裡,閉上眼不再說話。柔軟的身體在懷中隨著馬車的輕擺而搖動,看著纓緋乖巧的模樣,我也無心把她從懷裡趕下來,把請柬收好後也閉目養神。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我這才發現纓緋已經睡著了。緊閉的雙眼上長長的睫毛可愛地捲曲,雙唇略翹,就是熟睡的她也如此可愛。我輕輕搖了搖,纓緋睜開眼,咕噥了幾句,如一隻小貓般從我溫暖的懷裡爬了出去。   我起身起到一半,才發現腿已經麻痺了,又坐了下來。旁邊的纓緋嘻嘻笑著幫我按摩放鬆,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以示獎勵,等到腳上麻痺消失,我跟著纓緋一起下了車。   馬車停在一座氣勢雄壯的小山山腳,一條寬敞的官道經過山邊,紅天城那雄偉的城牆站在這裡依稀可見。長長的白色石階順著山體蔓延而上,石階兩旁種滿了蒼翠的稜松,莖粗葉茂,將整個山體掩蓋,看來種植的年代應該頗為久遠才有如此規模。遠遠的右方,隱約可見一泓清泉流淌在山花碧草中,泉水的潺潺聲回應著山間翠綠的氣息。   山頂隱約可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飄渺濃密的雲霧縈繞著宮殿,宮殿背景的天空隱約可見一個淡淡的七色彩虹,幾乎讓人以為到了仙境。   纓緋小心抹平了身上衣服的褶皺,理了理頭髮,拉著我走上登山石階,我瞥了一眼一直都沒有出聲的車伕,那是一個平凡的中年人,卻不是上次駕車撞我的那個人。   「這是什麼地方?」我奇道。   「莫熒山。」纓緋低語道,聲音裡彷彿帶著某種懷念。   「莫熒山?」我重複道。莫熒山不正是我曾經在《神之講義》一書中看到的伽斯特光明神教聖地,那麼這座宮殿應該就是光明神教的總部所在了。   「纓緋,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問道。   「我來看媽媽!」纓緋邊走邊低聲道。纓緋不是說媽媽已經去世了嗎?看到纓緋神情有點黯然,我輕拍她的肩膀,沒有再去追問。   纓緋拉著我的手臂道:「媽媽就住在上面,我經常來這裡看望媽媽,媽媽最信仰光明女神了。她以前總是說,只要虔誠信仰雅西潔女神,當生命之火熄滅時,就能升上天國坦丁園,幸福生活,而且親人和朋友也將在天國再次相遇。我知道媽媽現在肯定在天國看著我!」說完,纓緋一雙明亮的眼睛憧憬地望著天空,彷彿想看到天國的媽媽一樣。   「三哥,你說媽媽現在是不是在天國呢?」纓緋期盼的眼神望著我。   是嗎?天國,我自己是不相信死後還有天國,可又怎能忍心打破女孩那美麗的夢想。   「是啊,纓緋的媽媽正在天國看著纓緋,對纓緋說,要開心地生活,不要淘氣。」我沉聲道。   得到我的肯定,纓緋開心笑道:「所以我現在每天早晚都很認真的祈禱,也經常來聖地這裡朝聖,將來纓緋就會在天國和媽媽重聚了。」   聽著纓緋充滿著憧憬的話語,我突然明白了光明神教這種宗教其實倒也不錯,給在磨難中的人一個希望,讓心靈找到一份寄托,雖然如幻似夢,但人又何必一定要痛苦的清醒呢?   很快,兩人已登到山頂。迎面而來是一個異常寬敞的廣場,廣場周邊是高聳的紅天木。純白的濃霧不停從樹林裡升起瀰散,最終將整個山頂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原來雲霧竟然是製造出來的,林中肯定藏著幾個生產雲霧的魔法陣,來製造出宗教需要的神秘氣氛。   廣場上鋪著大塊的玉白色地磚,正中是一池碧波,霧氣到達池面上時已經頗為稀薄,卻蒙上了一層童話般的夢幻色彩,原來翡翠般的水將霧氣染色,以致眼睛看到了仿似翠綠色的輕煙。池中幾尾紅魚逍遙地相互追逐嬉戲,水面上游著幾隻披著七彩羽毛的長頸異禽,池正中是一個女人的白色雕像。   從《神之講義》書中的插圖來看,這正是創立光明神教的第一聖女絲丹蒂,那白玉般的圓圓臉龐帶著慈悲的神情,悲天憫人的眼光從那深藍色的眼珠裡射向前方,她一手持著頂端為六角星的聖杖,一手端著光明神教的聖典,身上穿著潔白的聖袍。   據書中介紹,雕像是用比黃金還貴重十倍的雲神玉雕刻而成,雲神玉晶瑩剔透,神光內蘊的特性使得雕像散發著有如聖光般的乳白色光芒。   廣場盡頭就是那座在山腳就能看到的光明神殿。在山腳看還不覺得,站在廣場這頭看過去,才知這座神殿的巍峨和壯觀。   神殿有九層,底層呈方形,依次而上,建築收縮的趨勢很快,而且每一層的外觀也漸變成圓形,到了頂端已經是一個彷彿小圓球般的小房子,殿頂則鑲嵌著一顆閃閃發光的六角星。一道長虹跨越神殿,長虹的落點消失於神殿兩旁的樹林中,看來也是魔法陣的效果了。   神殿前端是仿似地球古希臘式拱形廊柱形成的一條優雅扇形弧線,廊柱上方的金色殿壁上嵌有「光明神殿」四個金光大字;兩旁牆壁上則是雕有各種神話和宗教人物故事,人物一般都帶著公式化的慈悲微笑或者是嚴肅表情,身體上無一例外都向外散發著聖光。   在神殿大門兩旁分別站立一列金甲武士,每邊十個,看來應該就是《神之講義》書中所說的聖殿騎士了。騎士們身穿由黃金製成的全身盔甲,頭上是金質頭盔,在眼睛部位則是深藍色上級水系魔晶石製成的眼罩,眼罩與頭盔結合處的細縫幾乎不能察覺,可見製造工藝的高超。鎧甲向外散射著白色的聖光,看來是被光明魔法加持過了。   騎士們都一手扠腰,一手緊握腰側金劍,再加上燦燦的金光和向外散射的聖潔白光,遠觀如同神兵天將般威武不凡。然而在我看他們的眼裡卻帶著不屑和同情。   這一身裝備的重量看來至少也有五十公斤,看似威風,卻給行動帶來諸多不便,幸好他們不用移動。即使如此,扛著百來斤在此站上半天,也不是件很輕鬆的工作,不過倒能證明他們實力不凡。   另外盔甲造價實在太高,根本不能得到推廣。這二十副金甲就等於是黃金二千斤了,再加上那些上級的水系魔晶,簡直是個天文數字。整天吹噓心靈純淨、知足不貪的神殿,單是門口就已是如此奢華,對比之前在平民區街頭看到的殘破情景,更加激起我的義憤。   看來光明神教只是一個以宗教為借口,實際上卻是騙錢的龐大神棍組織而已。   這個聖地在平時只接受皇族和高等貴族的朝聖,所以頗為靜謐。聖殿騎士們顯然認識纓緋,紛紛向纓緋舉劍行禮,大聲問好。在別人的面前,纓緋又恢復了優雅的儀態,向兩旁騎士們頷首微笑。   進了神殿大門,就是神殿長方形大堂,我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二十四支玉白色的雲神玉大圓柱分立大堂兩側,使整個大堂顯得格外的寬敞巍然。兩端側壁各有三個聖龕,容有六座主神神像,大堂前方則是光明女神的雕像,均是用雲神玉雕刻而成,予人聖潔、慈悲之感。   在殿頂潔白的魔法燈映照下,殿堂裡充滿了令人心靈平和的神聖氣氛。大堂中部兩側還有過道,看來是通向其他房間或者上樓的,一些身著白袍的牧師在過道裡出入。   這時一個白鬍子老頭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我看到他牧師袍領口處繡有象徵大祭司身份的金色六角星。   他先向纓緋行禮道:「纓緋公主,你又來朝聖了?」   「是啊,還請曇東大祭司主持朝聖。」纓緋恭敬還禮。   「這位小朋友要不要也來朝聖?」大祭司笑著問我。   「我只是來陪纓緋,不必了。」我搖頭道,話語雖然恭敬,拒絕的態度卻很強硬。   大祭司雖然和藹,整座大堂氣氛雖然祥和,但我明白要在這樣高的山上建一座這樣雄偉的神殿,絕對不是神跡。一想到魯伯一家只能住破舊的泥屋,平民區有那麼多的老人、孩子露宿街頭,我就對這座神殿和裡面的人異常痛恨。光明神教教義裡的慈悲和憐憫只是一種噁心的吹噓,當然我更不會在這裡參加所謂的朝聖了。   大祭司感覺到我語氣裡的冷意,臉上表情尷尬了一下,立即變成了笑臉面對纓緋道:「那就請纓緋公主先去沐浴。」   說完,大祭司叫來一個女牧師帶著纓緋走進殿側的一個便門裡,然後他就從神像下的暗格裡拿出一個圓形玉盤,並從神像前的一個玉瓶裡倒出一些水在玉盤中,很快纓緋沐浴完走到光明女神神像前,對著光明女神跪下,開始閉目祈禱。   大祭司則念道:「聖潔之光明女神雅西潔,請讓汝之子民分享汝之聖力,聆聽汝之神諭,祛除黑暗與邪惡——聖光庇佑!」同時雙手劃弧緩緩向纓緋頭上伸去,空氣中無數的白色光團聚集在大祭司的雙手上,當雙手到達纓緋頭頂時,一道白色的光芒遽然而下,將纓緋籠罩在乳白色的光芒下,將纓緋襯托得聖潔無比,在旁觀賞的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光明魔法至少可以增加人的魅力。   這時,大祭司又雙手伸入玉盤中,然後將水輕灑在纓緋身體上,水珠碰到依舊存在的白光後,立即消散成為水霧,於是在纓緋的身側又隱隱出現了一道道小型彩虹。   聖光、聖水、聖虹就是光明神教朝聖時的三聖,做完三聖就算是做完了一次正宗的朝聖,據說心靈就能與光明女神更加接近,身體也能更加健康,離天國也更近了一步,不過在這樣規模的神殿請大祭司來主持這樣完整的一次朝聖,所花費的金錢將是一個天文數字,好在纓緋是公主身份,自然不必花錢。   做完朝聖,大祭司將纓緋送出了神殿,纓緋卻沒有下山,而是往神殿右側走去,我無語跟在她後面。   走了片刻,來到樹林和神殿交接處,才發現這裡還有一條小路穿入樹林深處,樹林裡有許多美麗的鳥兒在飛翔歌唱,很多我從來沒見過,能認出的只有常見的風雀和雲燕。   繞過樹林來到神殿背後,我這才發現我們的目的地竟然是一個美麗如花園的墓地,墓地被白色的柵欄圍起,裡面有小巧玲瓏的魔法噴泉(用小型水系魔法陣提供動力噴射泉水),有精心栽培的奇花異卉,綠草簇擁如織錦緞,一個個拱起的墳墓大小如一,整齊排列,修葺得乾淨異常,沒有任何雜草,顯然是經常有人照顧的緣故。   走進柵欄小門,纓緋熟悉向墓地深處走去,轉過一個小彎,前面出現一個比其他墳墓幾乎大一倍的用玉石砌成的墳墓,一個佝僂老者正在墓地邊栽種著什麼。看到纓緋走來,老者那滿是皺皮的臉上立即呈現親切的笑意,他起身道:「小緋,你又來看你媽了?」   「是啊,奧弗叔叔,你最近還好嗎?」纓緋看來和老者很熟悉。   我心中嘀咕:這麼老了,還要人叫他叔叔,可真是為老不尊。   奧弗拿了一束淺黃色的神淚花遞給了纓緋,瞥了我一眼後轉身走遠,卻沒有問纓緋我是誰?他的眼神裡似乎帶著點敵視,又似乎帶著點佩服,看得我莫名其妙。   這個看守墓園的老者我肯定是沒有見過,怎麼他這樣看我呢?好像很熟悉我的樣子。不過既然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興趣去瞭解他是什麼人,我來到纓緋身邊,看到了玉墓前的墓碑。   墓碑上刻著如下碑文:   愛妃卡賽翎.伽斯特一六一七年——一六四二年生如春花,逝如秋葉來自大地,還至大地匆匆輪迴,流星掠空思念恆久,吾心哀痛德斯究.伽斯特立於伽斯特歷一六四二年看到如此深情的悼詩,我不禁對老頭口裡縱情聲色的皇帝德斯究另眼相看,看來他也有自己深情的一面。也許吧,人人都有自己另外的一面,只是隨著年齡越大,就會埋得越深,僅在很少的時候才不經意露出他的冰山一角。   碑文之上嵌有卡賽翎的半身彩像,真的和纓緋很相像,不過氣質卻迥異。   纓緋即使是特意保持文靜的時候,也欠缺一種成熟女人的丰韻;而卡賽翎則是從她雙眼自然流露出一股憂鬱和哀愁,天生就能惹起身旁男人無限的憐愛和征服她的慾望。   纓緋的母親卡賽翎真是紅顏薄命,只有二十五歲就香消玉殞,這麼年輕就逝世不知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被嫁入皇宮也算是她的不幸。   正在我為之黯然神傷之際,纓緋已把神淚花插在了墓前的水瓶裡,有著如同斑斑淚痕的白點的淺黃色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彷彿正勸說著懷念母親的纓緋不要過於難過。纓緋無聲坐在母親墓前,一手輕撫母親那已經有點發黃的畫像,一手則在那六角星飾物上輕輕摩挲,看來應該是卡賽翎留給她的遺物,怪不得她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淚珠一滴滴的打在神淚花上,纓緋神思渺茫,全然沒有了平時的精神。   從她的年齡來推算,卡賽翎是在她四歲那年去世的,現在的她,肯定正沉浸在與母親相處那短短四年幸福而模糊的記憶中了,可憐的纓緋!我不禁走上前去,把雙手輕按在她的肩膀上,希望能給她一點依靠。   纓緋身體一震,清醒過來,看到我站在身旁,抱著我的大腿就哭了起來,邊哭邊哽咽道:「為什麼媽媽那麼早就走了?纓緋好想媽媽!」   此時我還能說什麼,唯有任由纓緋發洩著自己的情緒,纓緋哭了一會,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才拿著我的上衣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我看到褲子上濕了一片,乾淨整潔的上衣下角也變得污濁皺巴,不由搖頭苦笑。   纓緋向下拉著我的衣服,示意我也坐下,我只好坐到了她身邊,纓緋紅著眼偎進我的懷裡,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不好推開,回頭看了看,那個奧弗不知去了哪裡,只好由得纓緋了。   「媽媽最疼纓緋了,纓緋每次都故意摔倒,這樣媽媽就會把纓緋抱在懷中,揉揉纓緋的頭,幫我擦掉眼淚,溫柔地問纓緋痛不痛,媽媽的懷抱好溫馨,好清新,就像這飄著淡淡清香的神淚花一樣。」纓緋的眼睛望著天邊,帶著微笑在追憶往昔。   「媽媽最喜歡神淚花了,花園裡種的都是神淚花,媽媽站在花叢中好像仙子一樣飄飄欲飛。媽媽有一次告訴纓緋,如果她以後不在了,要好好聽父皇的話,要好好照顧自己,纓緋被嚇得大哭,抱著媽媽的腿一刻也不鬆開,好怕媽媽真飛走了。」說到這裡,纓緋破涕為笑,帶著淚痕的笑靨如花般綻放。   「父皇對媽媽很好,可媽媽總是不開心,老是看著這個六角星流淚,纓緋問她為什麼,媽媽只是搖搖頭,什麼都不說,纓緋就乖乖拉著媽媽的手,站在旁邊陪著媽媽,媽媽就會開心起來,就會又來逗纓緋開心。」纓緋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解,顯然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這麼不開心。   「後來,媽媽越來越瘦,父皇送來各種補品,她都吃不下,最後就那樣去了,臨死前她要父皇一定要把她葬在這個光明神殿後面的神園裡,說是可以早點升上天國。還留下了這個六角星給纓緋,說裡面有守護神,會永遠守護著纓緋的。」纓緋再次流淚,我掏出手巾細心地給她擦拭,同時輕拍她的背來安慰她。   「三哥,你說是不是人長大了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煩惱?為什麼媽媽吃得好,住得好,父皇對她也好,她就是不開心呢?纓緋好怕,怕長大了,也有了莫名其妙的煩惱,活得像媽媽那樣,有什麼意思?纓緋不想長大,纓緋要做個永遠快樂的小孩。」纓緋說著說著又笑了,笑容充滿了童貞。   「是啊,人長大了,煩惱就接踵而來,逃都逃不了,可來的不僅僅是煩惱啊,還有幸福!」我感歎道。   「是嗎?纓緋可感覺不出來。父皇叫宮廷老師專門教纓緋禮儀,走路要這樣,吃飯要那樣,不准哭,不准大笑,連睡覺也要有個固定姿勢,纓緋都煩死了。纓緋就是不聽他的話,纓緋不要長大,纓緋不要像媽媽那樣。」纓緋的眼神很堅定,仿似要給自己信心般。   我笑道;「你還不是給你父皇訓練得規規矩矩,讓別人都稱讚你『風華絕代,儀態萬方』呢!」   纓緋羞道:「那是在別人面前了,纓緋也要給父皇一點面子,在皇宮裡我才不聽他的。不過自從媽媽去世之後,父皇就變壞了很多,皇宮裡多了很多美女,他整天花天酒地,完全把媽媽忘記了!以前他還經常關心纓緋,可是媽媽去世後,很長時間都不來看纓緋,還要纓緋學這學那,纓緋恨死他了。所以纓緋就經常出去玩,父皇老是叫人跟著我,纓緋就偷偷跑,後來父皇就叫人把纓緋關起來,纓緋告訴他,纓緋有這個守護神,不怕給人欺負,父皇楞了一下,以後就隨便纓緋四處亂跑了。   「三哥,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花心?父皇他有了媽媽還要有別的女人,為什麼他不能像你那樣,只對翠兒姐姐好,連纓緋都看不上眼呢?」說到後面纓緋語意裡帶著一絲嬌嗔。   「男人花心也許是他還沒有找到真愛吧!」我淡然道。   「那三哥你有沒有找到真愛?」纓緋問道。   「我?」我找到真愛了嗎?是的,我曾經找到過真愛,可又失去了。現在呢?現在翠兒是我的真愛嗎?我的心帶著一絲猶豫。看著纓緋帶著期待的眼神,我笑道:   「當然找到了,翠兒就是我的真愛。」   「不知道纓緋能不能找到我的真愛呢?」纓緋的臉上帶著一絲迷茫,可轉而就變成笑臉道:「好了,三哥,我們該走了。」   起了身,我習慣地幫纓緋拍掉身上的灰塵,正當我們要走的時候,奧弗突然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我意外發現他臉上竟然有一絲淚痕。   這是怎麼回事?奧弗這個老頭怎麼在樹林裡一個人哭了起來,再聯想開始時,他看我的怪異眼神,我只覺得奧弗身上透露著莫名的詭異。   纓緋告別了奧弗,在走進樹林之前,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奧弗,在那淡黃的神淚花前,他正如一座雕像般枯坐在卡賽翎墓前的小木凳上,從樹林裡飄過的風輕輕吹拂他那蒼蒼的白髮,他滿是皺紋的臉沒有一絲顫動,兩眼卻好似溫柔地盯著那墓前的照片所在,一滴混濁的淚珠正好從他下巴上掉落。   「纓緋,奧弗多大年紀啊?你為什麼叫他叔叔?他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裡看守墓園?」我輕聲問道。   「奧弗叔叔四十多歲吧,比我父皇小多了,我當然要叫他叔叔!從我第一次來看媽媽時他就在這裡看守墓園了,你為什麼這樣問?」纓緋好奇道。   「沒什麼,隨便問問。」口上敷衍,心中卻是愴然,四十多歲的人卻如六十多歲的老頭,這要經過多少年的心情折磨啊?   莫非他和卡賽翎之間也有一段淒美的往事?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萬花之節∼     伽斯特歷一六五三年二月一日是伽斯特的萬花節,萬花節是伽斯特最重要的節日之一。   在這一天大家都要祭祀大地母神,請求她的庇佑,在新的一年裡,給伽斯特帶來豐收,並舉行各種各樣的喜慶活動。   紅天城在這天全城放假一天以示慶祝,伽斯特皇宮也會在這一天舉行一年一度的新年舞會。   我已提前詢問了老頭,原來他也要去參加新年舞會,我對他說我也想去見識一下,老頭很開心答應了。   舞會舉行的時間是晚上十二辰(幾辰相當於地球時間的幾點),我穿上丹尼,和老頭坐上了馬車。   這時我才知道四個姐姐也會一起去,她們則是坐上了後面第二輛馬車,我意外發現她們身上禮服竟然是蘭芳。   在路上,老頭再次囉嗦說教,讓我在舞會上多多巴結大皇子,少理會二皇子,以免給太子殿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耽誤以後的仕途。   老頭講得興起,唏噓道:「我們清風家有今天的榮華富貴來之不易啊,你爺爺和我也是經營多年才有今日的規模,以後清風家的崛起就全靠你了,你老爹我老了,現在只要別出什麼差錯,就不要和道格家起什麼衝突,將來太子殿下登基就是你的事情了,老爹我就等著享福了,兒子你可要多用心機,多學官場本事,知道嗎?」   我點頭應是,只是心頭反思:難道將來真如老頭所說加入官場?天天巴結逢迎,爾虞我詐,像老頭般活得提心吊膽?   可如果不這樣,等到失去了老頭背後的勢力,魔法武道一事無成的我,該憑靠什麼生活下去,單單是做生意嗎?   老頭和以前的愛索在紅天城已結怨甚多,一旦失勢,到時雪中送炭之人可能沒有,落井下石之人肯定多如牛毛。   即使我不在乎,可翠兒呢?我也要拉著她一起過被人鄙視和貧窮的生活嗎?   還有身旁的這個老人,即使他作惡多端,荒淫好色,但我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他,我才能有了目前穩定平靜的生活,才有了和翠兒談情說愛的基礎。   也正是因為他,我才有能力對魯伯報恩和對平民區的人有一點幫助。   而且他對我的關心雖只是從物質方面,但的確也是真心對我好的人,現在他又把家族未來的希望全部放在我的身上,我真要不顧而去嗎?   即使是離開紅天城,但天下又有哪裡是真正的淨土呢?難道真要讓老頭在垂暮之年跟著我去四處流浪嗎?   這一刻,我才明白世事並非我當初想得如此簡單,當初我對翠兒的承諾過於理想,即使在這個時空,世事的險惡坎坷也不是如此簡單。   想到這裡,我心頭煩悶,一時竟想不起具體該如何解決這個矛盾,只好暫時放在心裡。   皇宮和宰相府都在北區,相距不是很遠。   伽斯特皇宮剛好坐落於紅天城南北方向的垂線上,南北走向的主幹道——紅天大道在皇宮前面的紅天廣場前一分為二,繞過皇宮後,才在皇宮後面聚集為一,直通北門。   紅天廣場異常寬廣,整齊地擺放著許多奇花異草的盆栽,魔法噴泉噴出著細碎的水花,在廣場正中立著頃сZ斕襝瘢蝯^ズ固乜X鞢熱Z焯□トズ固亍?   紅天大帝那高達十多拉的巨大金質雕像騎在古銅色的高頭大馬上,身軀向前,臀部略離馬鞍,左手拉動韁繩,操縱馬向,右手持著一柄巨劍向前方上空揮出,仿似正帶領千軍萬馬向前衝鋒紅天大帝雙眼是用黑色寶石做成的,遠眺前方,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馬前兩蹄高高揚起,馬身肌肉條條僨起,充滿了力與美。   皇宮的建築風格是伽斯特傳統的宮殿式建築,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皇宮大門兩邊是穿著禁衛軍標準鋼甲的士兵在站崗,顯然沒有莫熒山上的聖殿騎士威風,禁衛軍顯然認識老頭,不用出示請柬,就讓我們一家人進了皇宮。   皇宮草地上的鮮花,在暮色中爭奇鬥艷,濃郁的花香伴隨著清涼的夜風吹來,讓人精神一爽。   在侍女的帶領下,穿過鋪著紅色地毯、彎彎曲曲的寬敞走廊,我來到了舞會的舉行地——天達宮。   天達宮是一座獨立的宮殿,宮殿周圍種滿很多高挺樹木和美麗花草。   一進宮門,就看到十二支立柱支撐起大廳接近三十拉高的空間,顯得氣勢恢弘;大廳呈圓柱形,環繞著的天窗上的窗簾向兩邊拉起,可以看到天上的夜星;華燈初上,橙黃的光彩從頂上內含魔法燈膽的水晶大燈射下,把大廳襯托得富麗堂皇。   大廳兩側柱前分別擺著一排軟墊矮几,幾面放滿美酒佳餚,此時幾邊已經坐了眾多男女,個個衣冠楚楚。   我意外發現已有頗多青年男女分別穿著丹尼、蘭芳,顯得格外精神和動人,看來伽斯特上層貴族中的年輕一代已經開始接受這種美麗大方的禮服了。   經常穿蘭芳的纓緋公主顯然起了最好的廣告和宣傳作用,我覺得她仿似蘭翠作坊品牌服裝的最佳明星代言人。   中年人則無一例外都穿著傳統禮服。大廳裡異常熱鬧,廳中心是一群性感美女正在翩翩起舞,廳角坐著一堆樂師。   當老頭經過大廳時,兩邊席位上的官員和他們的家屬們分別起立問好,老頭則是隨意點頭寒暄,派頭十足。   問好眾人中只有一人我認識,那就是文宇·拉斯,他身旁的那個白面長鬚的斯文中年人應該就是他父親——帝國首席監察使傑科·拉斯伯爵了。   當到達大廳前排時,我看到了很多熟人。   亞瑟、亞諾正和一中年人坐在右首第二席位。   中年人面目清瞿,頭髮黑灰,打理得甚是整齊;舉手投足,隨意自然,讓人見之就產生親切的味道,顯然就是道格世家家主賈南·道格大公了。   看到他的大家風範,我心中頗不是滋味,因為老頭和他一比,忠奸立判,好在他兩個兒子倒是和我差不多。   賈南起身問好時,老頭鄭重回禮,然後兩人親切交談,一點也看不出他們曾有過節。   我則是和道格兄弟拍肩搭背,相互問好,對比身邊大人的虛偽也是不遑多讓;然後我又向賈南叔叔問好,而道格兄弟則是向清風伯伯請安。   在道格家後面第三席位則是淡雲家,特利·淡雲身邊應該就是他的父親了。   淡雲世家的家主埔惠·淡雲是個身材略胖的中年人,臉上親切的笑容一成不變,仔細一看,才知其實他臉上肌肉本就是如此,看來是長期臉部運動的結果。   他身旁還坐著兩個嬌柔的小女孩,長得一模一樣,清純可愛。   老頭又是上前問好,在交談中,我瞭解到兩個女孩分別叫雪柔、雪倩;她們看我的目光暗藏不屑,看來又是被愛索聲名所累。   和埔惠交談之後,老頭走向左邊的武將席,分別一一問好。   坐在左首第一席就是葉羅家了,逸文和逸武坐在一個白髮老者身邊,正是龍獄·葉羅。   龍獄頭髮蒼白,額頭皺紋叢生,可畢竟武將出身,兩眼神光炯炯,脊樑挺得筆直,不怒而威。   葉羅兄弟看我的眼光似乎柔和了點,不過還是沒有理睬我,席位上不見紫纖的身影。   左首第二席是凱特家,古拉·凱特身材瘦削,左臉上有一道長疤,從兩眼森然的神光來看,已知他實力雄厚。   他身旁則坐著格西莫、葛爾和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   格西莫·凱特憨厚的笑容,讓我心中溫暖,我能通過魔法補考可全靠他大公無私的判決,我真誠的向他道謝;格西莫對我很是親切,問我將來畢業是否要到他軍中工作等等。   聽他對我如此看重,讓我對他更是感激,不過還是好言拒絕了他的好意,前世打得仗還不夠多嗎?   我再和葛爾互相恭維了幾句,才知那個女孩在凱特家排行第二,是葛爾二姐伊紗。伊紗和我幾個姐姐很是熟悉,幾個氣質類似的女孩如同母雞般咯咯談笑不停。   問候過後,老頭帶著我和姐姐們回到右首第一席,此席空無一人,几面上有一小塊金牌,上刻巴曼·清風四字一點,正是清風家席位。我們這才開始享受酒饌和動人艷舞。   這時,廳外的魔法大鐘自動鳴響,時間已經到了正十二辰。   從天達宮殿後走出一行五人,正中是一個身穿金色皇袍的白髮老者,皇袍上在星空的背景之上繡有紫日和夢月,正是象徵伽斯特皇帝身份的日月星袍,老者自然是伽斯特帝國當代皇帝德斯究。德斯究老態龍鍾,臉上皺紋密佈,兩眼混濁。   我不禁暗歎:曾寫下「春花秋葉」如此深情詩句的當事人,在十一旰缶故僑縊鼓Q^?   德斯究身旁兩位美麗的少女扶著他,一個正是纓緋。   今日纓緋格外艷麗,顯然經過細心化妝。   她頭上用了一黃金頭圈,頭圈前雕了一朵含苞欲放的愛神之花;眼廓被描畫得格外清晰,特別凸顯了她令人心動的月牙雙眼;嘴唇豐潤,極有神采;纖細腰兒被一根銀色的腰帶環繞,讓她本來就玲瓏的身材更加凹凸誘人。   我卻心中不喜,我欣賞的是纓緋的純真本性,如此打扮掩蓋了她最讓我心動的優點。   纓緋的眼神自我身上一閃而過,但我還是留意到暗藏的調皮和喜悅。   另一位少女長髮披肩,體態婷婷,容顏勝雪,雙眼明亮美麗,只是黛眉微蹙,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卻更增添了她的嬌弱。   在兩女之後則是兩個青年,一個正是穹魄,此時他正輕佻地四處張望美女。   另一個青年身材威武,儀表堂堂,看來正是老頭口中所說的太子蒼瀾。與二皇子略顯陰沈的面貌相比,當然更易獲得別人好感,更難得的是,他臉上帶著謙恭親切的笑容,毫無高傲之態。   當纓緋出現後,大廳裡青年均整理禮服,挺胸縮肚,仿似要被首長檢閱般,連文宇也偷偷整了整衣衫。   我心中一陣好笑,看來想追求纓緋的人可真不少,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纓緋的身份和美貌都是如此獨一無二,不過文宇也這樣,讓我不禁對他的為人打了個問號,頗為紫纖不值。   德斯究坐到了大廳正前方的奢華寶座上,他身旁四人則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底下眾人則是一起跪倒叩頭高呼:「吾皇聖康!」   德斯究哈哈大笑道:「眾愛卿平身,無須多禮,今晚不分君臣,盡情狂歡。」   「是,陛下。」眾人這才紛紛爬起。   美女們繼續跳舞,各種美酒佳餚如流水般端了上來。   跳舞過後,則是魔法表演。   那個宮廷魔法師實力的確不錯,對火系魔法的掌握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空氣中一粒粒火元素如螢火蟲般從四面八方以勻速向他手上聚集,讓他的手變得如同一個散發著光熱的小太陽般,之後太陽的外圍漸趨縮小,當最後全部濃縮到他手中後,才「砰」的一聲,爆為紛亂的煙花,煞是壯觀。   其實他只是截取了魔法施展過程中的部分片段,但是他能把這些片段過程重新融為一體,並且有極其好看的視覺效果,這就不是一般魔法師所能做到。   後面則是其他一些節目,比如雜耍、歌劇、吟詩、舞蹈等,個個都異常精采,果然不愧是國家級盛會。   當表演的節目完成之後,就是新年舞會了,這才是重頭戲。   各位國家重臣可以隨意邀約在場的美麗小姐來跳舞,這也是為什麼舞會沒有夫人們參加的原因,而少爺小姐們則可以盡興從中尋覓自己要捕獲的目標。   第一場舞當然是由皇帝德斯究先跳,看到那嬌弱女子和德斯究走入舞池,我輕聲詢問老頭該女子為何人,老頭眼帶不屑耳語道:「她就是道格家那個無恥小婊子飛鈴了,蒙蔽聖聽,迷惑陛下,真是個騷狐狸。」   原來她就是亞瑟那個入宮當了皇妃的小妹,老頭語氣如此不爽,當然是因為皇帝寵愛飛鈴,對賈南·道格有所偏袒,只是老頭此時卻忘記當初清風家也是用這一招發家的,只是如今被賈南活學活用而已,當然前提條件卻是要有一個美麗的女兒。   亞瑟、亞諾與我同齡,那他們妹妹年齡則更小,也許正是和纓緋差不多吧,想到這裡我嗟歎不已。   飛鈴盈盈起舞,如輕逸的雲兒在德斯究的身旁飄來飄去,而德斯究的動作則略顯遲緩,卻被飛鈴高超舞姿的配合掩飾了。   即使是在歡快的舞曲中,飛鈴眉間淡淡的輕愁依然不見消散。   突然間,我發現她和纓緋母親卡賽翎的氣質很是相像,都是那一股化不開的愁,本應享受豆蔻年華,如今卻已為人婦,日日面對一個暮氣沉沉的老頭,當然會愁上心頭。但也許正是因為氣質的類似才讓她如此被德斯究寵愛吧!   想到這裡,無心再去欣賞那動人的舞姿,我把眼光掃過全場,想觀察一下其他人。   身邊的老頭雖然輕視飛鈴,但還是色迷迷直盯著舞池中心。   飛鈴的父親賈南則似乎有點慨歎,兩眼有點複雜地看著年幼的女兒。   令我驚異的是那個儀表堂堂的太子蒼瀾,此時也色迷迷盯著父皇的妃子。   而當我的眼光盯到穹魄身上時,外表色迷迷的他似有所感,那鷹目立即仿似不經意向我這邊看來,剛好和我對視,看到是我,他愣了一愣,然後笑著衝我點了點頭。   我笑容有點尷尬地回禮,然後立即目光他移,畢竟偷偷觀察他人時,剛好被別人知道,的確會不好意思。   看到凱特家一席時,格西莫的眼神讓我有點難以捉摸,似乎在憐惜,好像又帶著某種追憶,變幻不定,仿似大海般深邃,完全沒有其他人的那種淫褻,難道他們認識?   最後,我把眼光投向殿下的文宇那席,果然看到他那含蓄偷窺的目光。   等到樂音剛止,大廳裡立即掌聲如雷,媚詞如潮,德斯究滿面得色;即使在這氣氛最熱烈的時候,飛鈴依然如在無人荒野般帶著淡愁,毫無一絲開心,不過周圍之人顯然見慣飛鈴這種神情,毫不以之為忤。   我特意留心格西莫,果然他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雙眼正定定凝視飛鈴,飛鈴卻只是側頭看著身旁德斯究,沒有旁顧。   等德斯究重新回到寶座坐定,大廳裡立即熱鬧起來,男人們紛紛向早已經選擇好的目標奔去。   在場少爺們的最佳目標當然是美麗高貴的纓緋公主了,如果能成功俘虜公主的芳心,那榮華富貴的日子將指日可待。   而小姐們最好的目標當然是兩位皇子,尤其是太子殿下,一旦能得到皇子們的傾心,將來就有可能貴為國母了,否則至少也能撈個親王夫人當當。   看到自家姐姐們和其他的女孩紛紛圍著兩位皇子,有的還略顯淑女,只是用那雙含情脈脈的杏眼拚命朝皇子們放電;而有的則乾脆主動上前邀舞。   太子彬彬有禮的應答和謙讓,他主動攬起我家大姐貝絲的手,在悠揚的伴奏樂聲中,和她跳第一支舞,畢竟這是她將來的妻子。   而二皇子則在那裡口沫橫飛,把一眾女子說得掩嘴而笑,笑得花枝招展,卻不急著拉人跳舞,大有一網打盡之意,輕浮之態,一覽無遺。   我看到寶座上的德斯究邊攬著飛鈴的纖腰,邊微微搖頭,顯是對這個兒子不是很滿意。   當然俊逸的文宇也是熱門人物,一些姿容不是很出色的女孩把他圍成一圈,至於亞瑟等狐朋狗友們也主動找上了一些中低等貴族家庭的美麗女子,談笑甚歡。   雖然有幾個頗是美麗的女孩在向我拋著媚眼,卻沒有主動送上門來,顯然在她們眼裡,愛索是那種可以輕易就能被勾搭的人物,所以倒樂得保持矜持。   這時,纓緋扒開圍著她的一眾男子,氣喘吁吁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攬上她的腰,口中急道:「三哥,快和我跳舞,不然又要被人纏了。」   我心中苦笑,伽斯特的交際舞該如何跳呢?不過都已經被纓緋趕鴨子上架,只好跟著纓緋的步子亂跳起來。   四周突然變得很寧靜,顯然對纓緋公主主動找我這個醜鬼跳舞感到震驚,我則無暇去觀察他們的反應,因為我的腳已經踩了纓緋好幾次。   低著頭,小心看著腳,再踩了纓緋幾腳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感覺,逐漸跳得熟練。   這時,我才有機會四處打量別人的反應。   首先,我看到老頭坐在席位上正笑呵呵看著我,看到我的眼光,則挑起了大拇指,顯然是讚我手段高超,能讓公主鍾情。   其他少爺們的目光則已經變成敵視,大皇子不屑鄙夷地看著我,而二皇子的目光則是森然若劍,讓我心中一驚,但再仔細去看,卻見他又開始和身邊女子談笑自如,難道是我看錯了?   「纓緋,那麼多英俊的人你不挑,卻來找我這個醜鬼,你是不是有問題?」我輕笑道。   「他們哪裡知道三哥的好處?三哥又溫柔,又專一;你說你醜,但丑也有醜的好處,你看那個文宇·拉斯被那麼多女孩子圍著,要是他做我丈夫,我才不放心呢!要是三哥做我丈夫,我不知道多放心。」纓緋低聲道。   「你不是說有了拿瑞拉皇儲嗎?怎麼又說這種話?」聽到纓緋的話,我擔心問道,怎麼她老是不死心呢?   「還說那個拿瑞拉?他被別的女孩子一拉,就跑去跳舞了,一點也沒把我放在心上。」纓緋嗔道。   「拿瑞拉在哪裡?」我這才想起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幫纓緋相親。   纓緋努了努小嘴,我轉頭去看,才發現身後一男一女正轉著圈,向這邊過來。   女子正是我二姐莫娜,她正得意緊摟身旁男子,好像生怕他飛了似的;而那個男子卻一臉惶恐偷瞥纓緋,纓緋則不屑撇過頭去,看來正是可憐的拿瑞拉。   拿瑞拉是草原帝國蒙特加納的皇儲,蒙特加納帝國又被稱為馬背上的帝國,據《蒙特加納遊記》的作者旅行家布朵介紹:蒙特加納帝國成立時間僅僅四百多年,是一個新興國家,它前身是蒙特加納平原上世代畜牧的各個遊牧部落。   這個可憐的皇儲長得果然如纓緋的描述——又高又帥,他身形偉岸,皮膚閃現著健康的麥色,深藍色的及肩長髮被一根同色絲帶束著,深藍色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稚氣也帶著一份如天空般的純真,鼻挺口方,雖然現在的行為有點失措和拘謹,卻不失為一個好丈夫的人選。   現在纓緋顯然是在生他的氣,雖然不能說纓緋現在就愛上了他,並且還吃醋,但對自己看上的目標被別的女孩搶走,畢竟還是會生氣。   我勸解道:「纓緋,你別這麼小氣了,你沒看到他也是被逼無奈嗎?」   纓緋怒道:「他就是死人嗎?不知道拒絕,讓別人一拉就走,一點都不給我留面子;而且父皇昨天告訴我,盡量讓拿瑞拉喜歡上我,如果能被娶去蒙特加納的話,我將來既可成為蒙特加納的皇后,又對伽斯特的將來有很大的好處。」   「那你怎麼認為呢?」我問道。   心裡卻暗罵德斯究荒唐,竟然把女兒的幸福和國家利益掛上鉤,雖然說嫁去蒙特加納做皇后的確不算委屈了纓緋,但他怎麼就不考慮一下纓緋自己的想法呢?如果不喜歡拿瑞拉,就算嫁過去,也不能幸福。   「哼!他把媽媽早就忘記了,天天花天酒地,還要我叫飛鈴那個小賤人母后。」   纓緋狠狠盯了一眼遠處的飛鈴。   「他一早就想把纓緋趕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纓緋才不會讓他如願,他不說我還會考慮一下,他這樣說了,我死都不會去理睬那個拿瑞拉,什麼臭皇后,我才不稀罕呢!」說到這裡,纓緋的眼睛紅了。   我放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道:「纓緋,你不要生氣了,你父皇也是為你好才會這樣,只是他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你母親死了,他肯定也很傷心,但是人不能老是活在過去,你也應該原諒他!」無論如何,我總覺得能寫出那樣深情詩句的人不會輕易把過去遺忘。   「是這樣嗎?」纓緋疑惑道,顯然她對我的話很重視。   「是不是要你自己去判斷,無論如何,他畢竟都是你的父皇。你可以多和他交流一下你自己的想法,不要老是把什麼都憋在心裡,知道嗎?」我真誠道。   「那你覺得那個拿瑞拉怎麼樣?」纓緋問道。   「我覺得他很真誠,一點也沒有擺皇儲的架子,對你也很在乎;如果他真喜歡你,那他就是你的白馬王子了。」我打趣道。   「是嗎?」纓緋疑惑道:「可我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你要給彼此多點時間和機會,相互瞭解和熟悉,這樣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知道嗎?」我鼓勵道。   這時,一段舞曲結束,我和纓緋也分了開來,那個拿瑞拉立即快步走了過來,我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纓緋一眼,就回歸了本席。   坐在席位上,我看到纓緋拉著拿瑞拉到了廳角,拿瑞拉如一個小學生般在纓緋面前神情緊張地解釋著什麼,纓緋則表情安詳地不知說著什麼。   對纓緋很瞭解的我明白,纓緋看似寧靜的模樣,其實是做給別人看的,只要看到皇儲額頭上逐漸增多的汗珠,就知道纓緋那輕描淡寫的紅唇上,不知道正吐出什麼恐怖的詞句。   不過從中也可以看出拿瑞拉是真喜歡纓緋。   因為蒙特加納帝國立國雖沒有伽斯特久遠,但它的軍事實力不容輕侮,尤其是它的騎兵部隊在風雲大陸上與伽斯特帝國的魔法部隊一樣享有盛名,否則德斯究也不會打著讓纓緋嫁過去的念頭。   所以作為帝國王儲的拿瑞拉如果不是真心喜歡纓緋,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向她解釋剛才的誤會,更不會急得額頭冒汗。   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有輕微的酸楚。   纓緋就像自己的女兒,而之前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還處於不懂事的年齡一樣,現在的她彷彿已經長大了,都快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可惜我在地球的冰兒還沒有享受到如花年華就早早逝去了,心中再次想到冰兒曾經承歡膝下的乖巧模樣,一時間竟然想得癡了。   「三哥。」纓緋輕輕的呼喚聲讓我從回憶中醒來,原來她竟然帶著拿瑞拉來到了我的面前。   「您好,我是拿瑞拉·蒙特加納。」拿瑞拉帶著微笑向我伸出了手,異常直爽,果然不愧為草原上的兒女,看來他的拘謹只是在面對纓緋的時候才會出現。   「愛索·清風,很榮幸認識殿下。」我禮貌應答。   兩人客套應答了幾句,舞曲再次響起,拿瑞拉說了聲抱歉,就和纓緋一起進入了大廳中心的舞池。   看到兩人異常協調的舞姿,我在心中默默祝福纓緋能擁有真心的愛人。   這時,大皇子向我走來,想到老頭的吩咐,雖然以我本性,不願真的去奉承他,但至少要禮貌點,於是我恭敬向他行禮。蒼瀾哼了一聲,當是還禮。   「你就是巴曼的兒子愛索吧?」蒼瀾語氣帶著輕佻。   「正是愛索,太子殿下。」我心中不樂,我對他如此禮貌,他卻如此無理對我,但語氣還是異常恭敬。   「聽說你名聲不大好啊!以後別再和我妹妹來往了,免得帶壞纓緋的名聲;你也別夢想著做駙馬了,也不照照鏡子!」蒼瀾譏嘲道。   看著蒼瀾那堂堂的儀表,我心裡有一種滑稽的感覺。這就是將來帝國的繼承人和我的姐夫嗎?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想起穹魄也阻止過我和纓緋來往,他雖語帶威脅,卻是以商量和開玩笑的口氣,遠比蒼瀾通融和緩多了。對比蒼瀾的命令和侮辱,我對穹魄的好感立即多過蒼瀾。   不過,想到老頭和清風家的將來卻全要依靠他,我惟有忍氣吞聲解釋道:「太子殿下誤會了,愛索從來沒主動找過纓緋公主,只是纓緋公主屢次要找愛索玩耍,愛索也沒有辦法。」   「哼!就憑你這種貨色也好玩嗎?我自然會告訴我家小妹你是什麼人,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蒼瀾拂袖而去。   這時,老頭急忙忙跑了過來道:「愛索,剛才太子怎麼生氣了?」   「他怪我不該和公主來往!」我想此時我的臉色肯定很難看。   老頭猶豫了片刻,想必他正衡量哪邊利益最大,最後他低聲道:「你以後就少和公主來往吧,將來蒼瀾登基,你想要多少美女都行,不要壞了大事!」   看來老頭選擇了蒼瀾那邊,我本來對纓緋就沒有意思,不過這樣被人輕賤卻心中頗不是滋味,更何況蒼瀾是愛索的姐夫,愛索和他算是一家人。   蒼瀾對自家人也如此氣焰高漲,而老頭又巴結著他,大有用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之嫌。   想到之前老頭在密室裡對我說過的話,我不解問道:「爸,你上次不是對我說太子殿下馴良聽教、敦厚知禮嗎?」   老頭尷尬笑道:「那是在陛下面前了。」   「這……」我惟有無語。   老頭奸笑道:「愛索理那麼多幹什麼?將來誰能給你榮華富貴,你就要聽誰的話,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把老頭臭罵,做人做到這樣也真是悲哀!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去找舞女跳舞去了。   這時,我看到穹魄手端水晶酒杯踱了過來,鮮紅的酒在晶瑩的杯裡輕微顫動。   「愛索,我大哥就這樣,你別去理他,我知道你對纓緋沒意思就行,放心好了,有事我還不幫你。」穹魄親切道。   在此時,看到平時經常和愛索花天酒地的穹魄,聽到他嘴裡的勸慰,心中有了一股暖和之意。不過我知道其實他也擔心我追上了他妹妹。   「謝謝殿下關心,愛索會知道如何做的。」我謝道。   「都說別這麼客氣了,老是叫我殿下幹什麼,我和你什麼關係?一起玩大的,來,我們去找美女跳舞。」穹魄鷹目中此時全是熱情。   斜眼看到老頭在身後遠處正向我做手勢,我頓時想起他警告我少和穹魄來往,說是如給太子殿下聽說了那就不妙了。   我此時才明白此中真義,因為太子實是心胸狹隘之輩,浪費了那一身好皮囊。   看到老頭臉上的急色,我也只好婉拒道:「殿下你去好了,愛索剛跳完舞,現在要歇息一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追女孩子可不比你差哦!」說完,穹魄哈哈大笑,轉身去了。   我鬆了口氣,怕被別人邀舞,於是在席上也拿了一杯酒持在手中。   這時,舞會已告一段落,在眾大臣的歡送下,滿臉疲態的德斯究帶著飛鈴離開大廳,年齡大了的人精神畢竟不同以前。   我特意向格西莫看去,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飛鈴的身影,直到站在他身旁的古拉輕碰他的手臂,格西莫才依依不捨把眼神收回。   我再次向飛鈴那邊看去,她婀娜的身影即將被廳角的轉彎遮擋住,我正想轉頭,卻意外看到她仿似不經意回頭一瞥,那帶著朦朧輕霧的明亮眼神像是在看什麼,但只是一瞬,她的視線就立即被那厚厚的牆壁所阻隔。   此時大廳裡燈紅酒綠,舞影婆娑,我啜了一口手中的美酒,心中卻頗為寂寞。   如果翠兒能在這裡和我起舞該多好,回想剛才飛鈴眼中的輕愁,我若有所悟。不知她是想和誰擁舞於此呢?不知是不是格西莫?   想到這裡,我朝格西莫望去。他也端了一杯酒,落寞站於廳側柱影裡,平時溫厚的臉龐帶著似曾相識的愁緒。   我心頭一動,看來別有懷抱之人還不止我一個。   對格西莫我有特別的好感,這並不全因為他曾對我公正的裁決,也並非他沒有因世俗的看法而輕視我;其實單單只是看著他那堅毅寬厚的形象,我就不由得有了親切之感。   仔細想想這種感覺倒也不是憑空而來,因為他的這種形象似乎就是天生的戰士,前世時我雖討厭戰爭,但對戰友卻有一種血濃於水的感情,所以看到他自然就有一種好感。   看到格西莫如此模樣,我緩步來到他身旁。   「愛索,怎麼不去跳舞?」看到是我,格西莫臉上浮現笑容。   「心裡不開心,怎麼還有心思跳舞?」我淺笑道。   格西莫一愣,然後笑道:「我們的清風公子也有不開心的時候嗎?」從格西莫嘴中說出的這句話給我感覺只是單純的談笑,沒有一絲諷刺。   我繼續道:「曾經年少輕狂,不知真愛滋味!如今我深陷情網,卻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該如何是好?哎……多情自古傷離別!」   聽到我的話,格西莫全身一震,似乎也有同感地深歎了口氣。   我試探道:「莫非凱特將軍也有同感?」   格西莫無語,片刻抬頭道:「愛索,能和我出去走走嗎?」   我欣然道:「愛索不勝榮幸!」 ∼第二章 陰謀詭計∼     這是離皇宮不遠的一家小酒館,格局雖小,裝潢卻頗為精巧雅致,可惜人影寥寥,異常冷落。   兩人坐定,格西莫叫了兩碟小菜,兩瓶美酒。   他客氣的為我斟滿酒杯,也為自己斟了杯酒,然後兩人舉杯同飲。   酒剛入口,我差點立刻吐了出來,簡直又苦又澀。   我正詫異為何格西莫親自介紹的酒會如此難飲時,苦味酸勁卻瞬間下去了,竟然開始有了一絲甘甜,轉而又是醇香,真是很奇妙。   我前世酒量很大,嘗過的酒也多,但也沒有試過如此味道變幻繽紛的酒,而剛才在皇宮裡飲的美酒都只有沁人心脾的芳香,反而失之單調。   我閉上眼,細心體會那悠長的餘味,有酸有苦有甜有香還有稍微的辣,真是回味無窮!   當我睜開眼時,看到格西莫正含笑注視著我。   我赧然道:「凱特將軍,愛索真是失禮了。」   格西莫卻好似很高興道:「愛索,你別客氣了,以後就叫我格西莫吧。我第一次飲這酒時,也是這個樣子。後來我介紹一些朋友過來這裡飲,他們都不喜歡開始的那種酸苦味,後來我就只有一個人來這裡飲了。」說到這裡,格西莫有點落寞。   我好奇道:「凱特大哥,不知此酒何名?」雖然格西莫讓我直呼其名,但我還是尊稱他為大哥。   「此酒來自威蘭,為精靈所釀,此店老闆年少時曾在威蘭待過頗長時間,和一位精靈女子真心相愛,因為他喜歡飲這種酒,那名精靈女子就私下教會他如何釀這種酒,不過他們的戀情卻遭到該女所處精靈部落反對!」格西莫神情黯然。   「那後來呢?」我關心道。   「後來女子和老闆私奔,可惜卻被部落發現了,該女被部落抓了回去關了起來;老闆此後一直待在威蘭,直到他知道了他的精靈愛人病死在監牢,才一個人傷心回到老家紅天城。   「他一個人在這裡開店,一個人在這裡賣這種從精靈愛人那裡學會釀的酒。」格西莫聲音越說越低,神情越來越憂傷。   我無語看著格西莫。   格西莫飲了一口,繼續道:「因為這裡只賣這種酒,所以生意很不好,喜歡這種酒的人很少很少。精靈們管這種酒叫艾迪絲蘭,翻譯成伽斯特語就是牽掛。」   「牽掛?」我重複道,內心細細體會這酒名蘊含的意義。   是啊!牽掛,牽掛愛人時心中就是如此酸楚苦澀,然後想到曾經相處的往事卻會既香且甜,到了最後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正是牽掛的滋味。   心中再次想起亞軒,牽掛中,我感歎地又飲了一杯牽掛,果然滋味無窮,讓有心人思緒低落。   但如果是沒有類似經歷的人來飲,則會受不了這種變化,怪不得這裡如此蕭條。「牽掛!第一次飲過它就愛上了它,從此之後,我每次回紅天都會來這裡喝上幾杯,可朋友們卻沒有一個人懂得欣賞這種滋味,沒想到今天卻遇到了愛索你這個酒中知己。」格西莫高興道。   「不知為何凱特大哥如此看重愛索呢?」我一直都奇怪,為何格西莫對我這個臭名昭著的紅天之狼如此禮貌和尊重?   格西莫淡然笑道:「我格西莫看人從來不道聽途說,當眼見為真;察人之道,重在觀眼;那天一見到清風兄弟就讓我產生懷疑,在你眼裡我看到的不是淫色,而是悲憤和坦蕩。   「後來特利施魔時莫名其妙摔倒,也許在其他人眼裡,你是僥倖,但以我觀之,卻是你真實實力已達到天空武士之境界,故能發出真氣隔空擊人,只是可能有某種特殊情況,暫時限制了清風兄弟的真氣,這就是格西莫不能測度的了。   「當逸文被你的魔法擊倒後,我才明白清風兄弟欲魔武雙修,才弄到今日之地步,這種勇氣實在讓格西莫敬佩;當看到你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忍心讓紫纖受到傷害,我明白了你對紫纖很有好感,所以不想放棄這個留在學院裡的機會。   「這種豪膽柔情,讓格西莫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對紅天學院眾人對兄弟的冤枉而抱不平。格西莫當時開口之勞,卻能讓你得償所願,當然是順口為之。」說到這裡,格西莫豪爽大笑。   聽到這裡,我心中卻震驚到無與倫比的地步,格西莫這種洞察秋毫的觀察力實在是太恐怖了,當時的情況竟然幾乎被他全盤猜出,怪不得能成為一代名將。   也許是前世的習慣,此時我心中首先湧現的想法,竟然是千萬別讓我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對手!而擔心過後,自然是對他的感激。   看著我驚訝感激的眼神,格西莫憨厚一笑道:「清風兄弟不必多謝,這本來就是合理的裁決,我格西莫只是做到自己的本分而已;如果真想報答我的話,那畢業後就到我烈焰騎士團來效力吧,我定不會辜負兄弟的能力。」   聽到格西莫如此推崇我,又再次婉轉邀請我這個在紅天城臭名昭著的人物到他的烈焰騎士團效力,心中對他產生了知己之感,不過心中對戰爭頗是厭惡,於是我誠懇道:「凱特將軍,愛索實在無心從軍,辜負了將軍一番好意。」   格西莫的臉上浮現失望的神情,但依然笑道:「無妨,我格西莫軍中的大門永遠對愛索你開放!」   我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再爭論,想到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於是我問道:「不知凱特大哥今晚為何如此不開心?」   剛才還豪爽而笑的臉容變得黯然,格西莫默默飲了一杯牽掛。   見他如此難過,我歉然道:「愛索真是多嘴,惹得凱特大哥不開心了。」   「也沒什麼,正如愛索你所說,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格西莫又飲了一杯牽掛。   格西莫繼續道:「這件事憋在心裡太難受,又沒有誰可以傾吐,今天難得和愛索你一見如故,我就把它說出來。」   我沒說什麼,只是雙眼真誠地看著格西莫,給他鼓勵。   格西莫以低沉的嗓音緩緩道:「我和她都是大家族的下一代,小時候一群孩子就玩耍在一塊,她既不喜歡說話,又容易臉紅害羞,所以那些小孩都不喜歡和她玩,還經常欺負她。   「因為我年齡偏大一些,所以父親總是叫我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所以當看到別人欺負她時,我就會上前制止,還主動和她玩,逗她開心。   「她總喜歡跟著我,別的小孩都叫她跟屁蟲,她也不反駁。她不止一次對我說過長大後,要做我的妻子,那時候我卻只知道傻笑。一點都不明白妻子是什麼?」說到這裡格西莫好像一個小孩子般傻笑。   「後來,大家年齡都大了,因為我是凱特家的長子,父親對我很嚴格,所以我能夠出去玩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少了,可她總會記得隔一段時間就來我家看看我。   「我十五歲那年,父親不讓我去紅天學院學習,而是要我奔赴疆場,父親說真正的男子漢要在戰場上去學習。   「從此後,我惟有萬花節才有假期回紅天城來看看家人。每一次回來,她都會來看我,陪我上街,陪我聊天。   那時父親還笑說過幾年會幫我去求親,當時我還不好意思的推辭,她立即色變。   「後來我們獨處時,她問我要不要她做我的妻子,我當時就傻了,我可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被我氣得哭,看到她哭,我就更慌了,於是我立即答應她會娶她為妻,她才破涕為笑。   「你說人的思想多奇怪,沒答應娶她前,我很少想過她。可從這件事後,我就開始經常想她了,想她的乖巧,想她的羞澀,想她的賢慧,我發現如果娶她為妻的話,還真不錯,要說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   「可是在她十五歲那年,她父親卻把她許給了別人!我這才知道我不能沒有她,可是……」說到這裡,格西莫連飲了幾杯牽掛,顯是心中愁苦。   「父親常教導我好男兒要血戰沙場,馬革裹屍,不要太在意兒女柔情,我也想把她忘記,可就是做不到呀!後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而我也愛上了在這家酒館飲這牽掛的酒。」   格西莫的話裡根本沒有指出「她」是誰,但從我觀察得到的信息和他剛才的話語來判斷,這個她應該就是飛鈴了。   格西莫嘴中的大家族顯然是指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之間關係密切,互相稱兄道弟,他們的下一輩小時候在一起玩耍自然正常。   另外,以凱特家的權勢,道格家還會把女兒許給別人,而不去理睬凱特家,這個別人當然是皇帝德斯究了。   既然是皇帝,那就連凱特家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格西莫落寞地飲了一杯又一杯,見格西莫如此英雄人物為情所苦,我極其同情,想說出什麼來勸慰他,可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他這段感情顯然是沒有可能的。   我想勸他堅持等待是多麼蒼白無力;但如果叫他放棄,想想自己尚且做不到放棄自己的感情,又怎能去勸說別人呢?   想到紫纖那令我心動的熟悉容顏,我也是心煩意亂,也長歎了口氣,跟著喝起酒來。   見我如此,格西莫豪爽笑道:「格西莫倒惹得清風兄弟也心煩了,來,我們不說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今晚一醉方休!」   看著格西莫豪氣萬千的笑容,我心中愁苦頓消,暗自慚愧,反倒讓格西莫來勸慰我,於是把煩惱的事盡拋腦後,和格西莫暢飲起來。   格西莫特意和我談起他轉戰沙場驚心動魄的往事。因為前世的經歷,我不時插上幾句很精到的評論來讚賞格西莫,一針見血地指出格西莫的成功和有所缺失之處,讓格西莫不時拍案稱絕,哈哈大笑。   深沉的夜色中,在這亮著微弱燈光的淒清酒店,兩個有著相同感觸的男人暫忘了兒女的柔情,述說著男兒的英雄熱血,把那牽掛的清酒一杯杯痛飲,想把彼此灌醉,同消萬古愁!   可他們哪裡知道這份牽掛是讓人醒不了卻又醉不倒的。   日子彷彿一天天重複,因為我已經立下決心下學期就離開紅天學院,所以我格外珍惜每次能看到紫纖的機會,當看到紫纖和文宇在一起的親密情景時,我心中依然滿是酸楚。   亞瑟等人經常曠課,似乎很忙,偶爾從他們眼裡露出的陰險目光,讓我隱隱覺察到生活並不似表面上看起來的平靜,彷彿有一股暗流在湧動。   看來他們正策畫著如同上次般讓葉羅家和清風家產生嫌隙的陰謀,不過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我已經不是那個只知尋花問柳的愛索了。   伽斯特歷一六五三年二月七日,我這個預感得到了印證。   亞瑟淫笑著告訴我他終於替我找到了一個能讓我一親芳澤,又安全無比的方法。   我心裡一驚,他們的詭計終於準備妥當了嗎?   如果我動了紫纖又被發現的話,那對於清風家可是一場災難!老頭的第一宰相寶位肯定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雖然說我對老頭沒什麼好感,但如果他倒台了,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他的政敵是用卑鄙的陰謀,但逃避顯然不行,正確的做法是假裝中計,再來破壞他們的陰謀。   於是我假裝急不可耐道:「亞瑟,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快說,快說,我等這一天可等了很久了。」   亞瑟眼角帶著一抹很難察覺的得意道:「老大,這條妙計要從文宇·拉斯身上說起,我偷偷調查了文宇·拉斯的底細,我們發現他其實風流無比。」   「哦?」聽他說到文宇,不禁勾起了心中的興趣。   「說來聽聽。」   「他半年前還有一個叫緹璐的女朋友,緹璐曾經是本校學生,後來因為懷孕了,所以就退學了。文宇偷偷在北區風靈街一三四號為她租了一間房子住,肚子裡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另外文宇在南區妓院天仙閣還有一個老相好水柔,文宇一般一星期去那裡光顧一次,還特意化裝,生怕別人認出他來,破壞了他良好的名聲。」亞瑟滔滔不絕講完這一大堆。   我卻被亞瑟的話驚呆了,瀟灑的文宇·拉斯竟然瞞著紫纖這麼多事情,顯然他並不是真心愛著紫纖。   「那他有這麼多女人,為了什麼要追求紫纖呢?」我不禁說出心頭的迷惑。   亞瑟笑道:「老大,文宇之父爵位只是伯爵,而在伽斯特除了公爵爵位是完全世襲之外,其它爵位則是不完全世襲的,像文宇以後最多獲封子爵,那已經不是高等貴族了,他當然急了,找一個大公的女兒,以後有老丈人支持,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嗎?」是嗎?只是為了一個高等貴族的頭銜就將紫纖如此欺騙嗎?   文宇那飄逸的身影在我腦海裡突然變成了一頭噬人的惡魔,我為紫纖的未來而著急的同時,心裡也有一絲慶幸。   亞瑟冷笑道:「我在外面約見了文宇,把我掌握的情報告訴他,那小子真是銀樣邋槍頭,立即嚇得臉色發青,拚命求饒。   「我讓他按我說的時間把紫纖帶到城外我秘密買下的一座莊園,到時我會叫人扮演強盜把他們抓住,然後老大你就可以裝作強盜首領出現,來個辣手摧花了,哈,哈,哈。」   我奇道:「文宇他真的答應嗎?」   亞瑟奸笑道:「本來他還猶豫,後來我告訴他等你弄完紫纖後,讓他就藉著這個紫纖最軟弱的機會向紫纖求婚,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嫌棄她,肯定就能大功告成,反正他也只是為了爵位追求紫纖的,現在雖然戴了老大的綠帽,卻好過我們把他的那些秘密告訴紫纖,讓他白忙一場,他考慮再三,終於答應了。」   我佯笑道:「果然是妙計,亞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心中卻暗罵亞瑟和文宇均是如此無恥,文宇把愛情作為生意般來和亞瑟討價還價,而亞瑟這次竟然把矛頭直接指向紫纖,我能肯定當我在辣手摧花的時候,肯定又有什麼人突然衝出來,那我就慘了。   可惜我不是愛索,美色並不能引誘我,那時我閃到一邊,倒要看看他們的醜態。   亞瑟也是眼色閃爍,顯然心中也正在如我般恥笑著我,想到兩人均是口是心非,我不禁真的笑了起來。   綠煙森林位於紅天城東南郊區,山清水秀,飛鳥翔集,自古便是紅天城貴族們圍獵遊樂之勝地,許多貴族都在此有自己的度假莊園。   大約大半個時辰的車程,我們來到了一座城堡模樣的莊園前。   莊園三面都被群山環繞,山上林木蔥鬱,一條青石大道直通莊園大門之前。   馬車卻不駛向莊園,直接來到右側山腳,下車後,亞瑟讓車伕駕車先離開,傍晚再回來接我們。   沿著茂密山林間一條曲折的小路,我們一行四人爬上了半山坡的凹陷處,在幾棵綠樹樹蔭之下,十多個黑衣人正席地而坐。   見我們走了過來,一個首領模樣的黑衣人站了起來,向亞瑟打了個招呼,亞瑟則禮貌回禮。   這讓我頗是驚奇,因為亞瑟剛才在馬車上補充說明計畫時,說這些強盜是他家裡的護衛所扮演,我不由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護衛」。   他樣子平凡,身材卻極是魁梧,左手的騎士重劍對他來說仿似輕若無物,站在那裡雖然沒有氣勢外露,但我遠超常人的靈覺,卻隱隱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壓迫和威逼,這讓我心中劇震。   一直以來,因為我體內超強內力和我敏感靈覺的存在,對於別人的武道實力我基本上都能夠一眼看透,但這次卻無法把眼前的男人看透,看來他的實力至少是大地武士了。   如果是大地武士在伽斯特定非無名之輩,而扮演強盜對付紫纖和文宇有必要請來一個大地武士嗎?   難道這件事情背後另有隱情?   事情似乎脫離了我的掌握。   我心中不停揣測,亞瑟則替我介紹道:「這位是我家的護衛統領基治。」然後又對基治道:「這位就是我的摯友愛索·清風了。」   我不動聲色和基治打了個招呼,基治面無表情點了點頭,然後就回去坐在了地上。這些黑衣人個個都面無表情,不發一語,閉目養神,看著這群如同前世特種部隊般的「護衛」,我心頭發毛。   我和亞瑟等人也席地而坐,一邊和亞瑟他們隨口聊天,一邊心裡揣測著這群人是誰派來的?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山坡外跑了過來,向基治報告道:「統領,目標已經來了。」聽到這句話,我們立即跑到凹陷邊緣向山下看去,果然看到一輛馬車行駛到了莊園前,從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文宇和紫纖。   文宇雙目不寧,四處偷看;而紫纖卻看著四周美麗的景色,臉上帶著陶醉的神情,然後拉著文宇的手,兩人進入了莊園。   亞瑟回頭向基治打了個手勢,基治點了點頭,用黑巾蒙面,帶著手下向山下奔去,我擔心紫纖的安全,於是問道:「他不會傷了紫纖吧?」   亞瑟笑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不會弄傷你的小美人。」   我心頭依然不放心,本來我以為這只是牽涉到道格家的一件事情,卻因為基治的出現讓我明白事情的不簡單,這後面一定有一個比亞瑟等人更高級別的人物,才能指揮得動基治這樣的大地武士,他到底是誰呢?   這時,莊園上方出現火紅色的魔法煙花,通知我們他們已經得手了,該是我出場了。   亞瑟淫笑道:「恭祝老大旗開得勝,小弟們就不方便一起出現了!」   我也發出淫笑道:「好,老大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我向山下走去。   走了幾步,回頭一看,亞瑟正陰笑著看著我的背影,見我驟然回頭,尷尬笑了笑,向我揮了揮手。   我也笑了一下,裝作急不可耐向莊園跑去。   跑了片刻,估計身影被樹林遮住時,我立即一閃身,隱入了身旁樹林中。   輕輕躍上樹,我如松鼠般靈活腳踏樹枝,向亞瑟那邊奔了過去。   我悄無聲息跳到了凹陷處最外圍的一棵大樹上,功聚雙耳,細心聽去,果然亞瑟等人的聲音遠遠傳來。   「大哥,這次肯定成功了吧。」亞諾問道。   「當然了,上次他僥倖沒死,這次父親大人這個計畫如此完美,他可死定了。」亞瑟興奮道。   「他媽的,這條廢物,讓我們叫了這麼久的老大,這次看他還不死。」葛爾罵道。「大哥,我還是不懂,已經有這麼多人效忠於二皇子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付這個廢物呢?」亞諾奇道。   「這你就不懂了,愛索父子雖然都是廢物,但畢竟巴曼執掌第一宰相位子這麼久了,手下的實力不可小覷;再加上那老不死還是有點眼光,和葉羅家的關係一直都沒有什麼大的波折,比較難對付。   「父親的這條計策可是一石四鳥啊,第一,可以讓葉羅家和清風家產生矛盾。   「第二,沒有了葉羅世家的支持,再加上這件事情這麼大,陛下也不能一手遮天,這樣就可以逼得那老不死下台,讓父親坐上第一宰相的寶座。   「第三,穹魄殿下仰慕紫纖很久了,這次讓他得償所願,佔有了紫纖清白的身子,又有一個廢物幫他扛著這個責任,到時候再來個英雄救美,說不定就能得到紫纖的芳心。   「第四,等到父親坐穩了位子,有三大世家和教皇的支持,穹魄殿下的皇帝寶位還能跑得了嗎?那時我們可就是開國功臣了。嘿嘿嘿。」說到這裡,亞瑟發出一陣令人陰森的冷笑。   聽完亞瑟的話,我心頭狂跳,本來以為是道格家對付清風家的爭權奪力,竟然牽扯到了皇權的爭奪。   一向給人毫無用處,四處花天酒地,對皇位毫無興趣的二皇子,竟然是個如此陰險厲害的角色,在背地裡已經積累起自己稱皇的實力。   這次亞瑟提出的計謀,顯然是讓喜歡紫纖的穹魄親自佔有紫纖,而我卻成了替罪羔羊。   歷史竟然是驚人的相似,皇帝德斯究當年也不過是二皇子,在血雨腥風的權力傾軋下取得了皇位,如今的二皇子也不滿命運的安排,將自己投向爭奪皇位的不歸路,我彷彿看到未來的紅天城在血雨腥風中搖搖欲墜的殘影。   想到這裡,我猛然想通了這個陰謀的全盤計畫,那些強盜應該就是二皇子的秘密手下,怪不得如此厲害。   而計畫的下一步就是等著我鑽進那羅網,也許只要我一進那莊園,就會被人打暈,然後脫光衣服放在已經被蹂躪後的紫纖身邊,然後紫纖就「恰好」醒來,然後穹魄殿下會帶著一眾手下來英雄救美,然後我跳進貝爾湖也洗不清了。   現在最聰明的做法自然就是趕快離去,憑我的實力也許連基治都打不過,更何況還有他那群不動聲色的手下,此時進入莊園可真叫自投羅網了。   如果我是愛索,也許會不顧紫纖的安危而去;但此時的我,心中一想到如亞軒般美麗的身體可能正在穹魄身下被他蹂躪時,就心急如焚。   我悄悄離開此處,平息了心中的急切,看著遠處那陰森如城堡的莊園,我毅然直奔它而去。   來到離莊園很近的小樹林裡,我打量著這座莊園,顯然這座莊園已經被穹魄的手下完全控制,直接從大門進去是必死無疑的。   我閉住呼吸,將體內內力運行速度加快,很快肺部停止了運動,丹田處開始了蠕動,提供了生命必須的氧氣,加速的液態內力流過眉心,帶給眉心一陣清涼,周圍環境中的一切都加倍清晰明亮起來。   此時我進入了先天狀態,身體彷彿化成了流動的風,與樹木一起嬉戲。   本來我的圓光功已經到達第六重——開天眼階段,但是內力卻因為魔法元素的原因而變得薄弱,一直不夠功力衝開眉心打開天眼,精神能還不能逸出體外,不過第六感卻加倍增強了。   我悄無聲息來到莊園後門,覺察到門後有兩團與周圍不協調的氣團,我明白這肯定是守著後門的護衛。   我發動腳步,走到門邊,敲了敲門。   門開了,門後露出兩張迷惑並且有點警惕的臉,我邊向前走,邊道:「殿下叫我來看看……」   聽到我說到殿下,他們面色明顯有放鬆的傾向,我走過門檻時,裝作不小心被絆倒,兩人下意識伸手扶住我的身體,我早已蓄滿真氣的手指已經敲在兩人背部的命門穴上,液態真氣貫注在這個穴位上,讓他們不能行動。   這個點穴法是前世義父所傳授的,在我們那個時代,古代的點穴法早已失傳,義父從中醫針灸出發,對比病人的病狀和針灸時應該對應的穴位,推導出比較實用的點穴法。   所謂筋脈只是體內氣血運行形象化的表示,而穴位也不過是氣血運行交會時的關卡所在;命門穴位於奇筋八脈之督脈上,而督脈位於背部正中,與腦、脊髓、腎都有很密切的聯繫,當氣血的運行在這裡被阻擋之後,等於是截斷了督脈的運行通道,將會對人的行動產生很大的影響。   當然點穴時具體的真氣運行方法也有講究,要把真氣做到束而不散,凝而不發,以便能對穴位產生長時間的控制。   被點人體內的氣血運行會不停衝擊這個穴位,修行武道之人體內氣血較常人更為雄厚,所以點穴人和被點人內力的高低將會決定這個穴位被阻塞的時間,也就是點穴時間長短。   兩人保持伸出手的姿勢摔倒在地下,我迅速卸下兩人下巴,讓兩人不能出聲,雖然我也能點啞穴,但卸了他們下巴比較方便。   將兩人再次扶起,靠在牆邊站好,從他們的眼裡可以看到彼此的驚恐。   是的,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點穴的人,初次被點穴確實感覺很恐怖,那種明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卻不能控制的感覺讓人如處身於噩夢之中。   剛才點穴時,從他們體內真氣的反彈,我估計他們應該還是中級武士,不過風雲大陸的人都不會控制體內的真氣,真氣也平均分佈在體內,只是在戰鬥時才會集在手上進行攻擊,所以如果他們穴位被點,以我的液態內力的凝聚程度,我看他們站一天也不出奇。   解決兩人後,我施展輕功躍上屋頂,一邊功聚雙耳,一邊彎腰悄悄奔向主樓的那個方向。   輕微的風中,我靈敏的第六感能隱約感覺附近那些與環境不相容的氣團,分佈在角落等處。   看來穹魄並不因為我無能的名聲而放鬆警惕,從他的佈置可以看出他為人謹慎以及對這次行動的決心。   我心裡如一團火在燒,那個該死的穹魄千萬不要已經凌辱了紫纖,不然我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殺了他,雖然他是高級武士,但是如果是暗殺,他又怎麼能躲得開我飛出體外,無聲無息的微型真氣球,只要被我擊中重要穴位,他就只能任我屠宰。   雖然內心急切,但我的行動卻無比謹慎,因為如果我被發現,那我最後一個機會也將失去,此時此刻冷靜是最重要的。   越接近主樓,護衛越多,我的行動也愈加小心,好在眾護衛的警覺性不高,有的還在那裡小聲談笑。   這也不怪他們,對手只有一個人,又是一個如此著名的無用廢物,當然能夠輕鬆抓住。   而我此時也進入了先天境界,除非他們抬頭看到我,不然在他們的感覺中,我便仿如融入自然中的風般不易讓人察覺。   終於,我到達了主樓附近,在屋頂一眼就看到基治手持騎士重劍站在主屋前,在這裡我更加小心,因為大地武士的實力和高級武士的差別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屋裡隱約傳來紫纖的呻吟聲,我強忍衝上前去的衝動,閉上眼平靜了一下心情,調平了內息。   當心情完全平靜下來,我偷偷繞到主屋側面,後面的側門竟然沒人守著,看來穹魄不願手下聽到內情,除了前面那傢伙外,其他人都被要求遠離主屋。   我躡手躡腳走進屋內,向傳出紫纖呻吟聲的方向走去。   內心的恐懼如海浪般拍擊著我的心,一想到熟悉的容顏可能正在別人的身下扭曲,我的身體就要不受控制的顫抖,但理智又要我保持冷靜,不然結果會更糟,那短短的幾步仿似如天涯般遙遠。   終於,我到達了那間臥室的門外,緩緩用力推門,門沒有關,當門被打開一條門縫時,我向裡面偷看,映入眼簾的是讓我怒火沖天的情景。   一張寬敞華麗的大床上,紫纖雙眼緊閉,全身裸露,如幼嬰般光滑細緻的麥色皮膚泛著驚心動魄的潮紅,如長蛇般的修長身軀不停扭動,令人魂為之銷的動人嬌吟正從她那玫瑰色的雙唇中發出。   穹魄上身的衣服也只剩下一件貼身內衣,褲子已經全部脫掉,那令人噁心的東西豎起老高,他跪在床上,兩手分開紫纖的兩腿,正是那最後的關鍵時刻。   如亞軒將要被凌辱的驚恐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再也不能保持冷靜,一伸手,一個真氣球從我手中悄無聲息地發出,如同一發隱形的炮彈準確擊中那罪惡的根源。   處在即將成功邊緣,興奮的穹魄突然感覺到下邊一陣劇烈的疼痛。   莫名其妙的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下腹那裡已經變得一如女人般平滑;而身下床上,他的身體上和紫纖的裸體上滿是被真氣球炸碎的肉屑,如小溪般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這時他心中的驚恐遠遠超過了傷口的疼痛。   想一想,當一個男人正欲意氣風發和一個女人纏綿交歡時,突然發現他視若珍寶、幸福來源的第五肢突然從身體上消失,這種恐懼絕對可以讓一個人發瘋。   不過穹魄並沒有發瘋,他只是發出一聲如見鬼魅般的慘叫後就暈了過去。   放下心來的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做了什麼,我把這個正做著皇帝夢的伽斯特帝國第二皇子穹魄給閹了!   這時,已經來不及後悔,穹魄的那聲慘叫很快就會引來大批護衛,再不走我就要斃命於此了。   我飛快衝到床邊,紫纖顯然被餵了某種春藥,此時依然俏面含春,雙手撫摩自己的酥胸,光滑的長腳不停曲伸,身上滿是血肉的斑點,性感而又詭異。   我此時竟然又聯想到我與亞軒歡好時,亞軒那動人心魄的美麗裸體,迅速將這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拋出腦外,以飛快的速度從床邊撿起沾染上鮮血的紫色衣裙,把紫纖動人身體胡亂包裹起來。   將紫纖如珍寶般抱在懷裡,我迅速離開這個房間,外面走廊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和「來人」的大叫聲,基治已經快到了。   我施展輕功,飛快從側門衝了出去,現在這段時間將是最重要的時間,基治肯定要幫穹魄止血,而那些護衛也會先跑到主屋那邊,我能不能逃出這裡,就要看這段時間了。   我照舊跳上屋頂,雖然心中急切,可行動一點也不敢馬虎,再次將心靈進入先天的功態,避開一個個護衛。   這時紫纖的呻吟聲再次響起,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懷中紫纖雙臉通紅,在紫日下晶瑩的玉手正環抱著我的胸膛,而她那如美麗山丘的雙乳正在我胸膛上摩擦。   雖然有衣裙的擋隔,我的手還是有一部分碰到了她的身體,觸手之處那溫熱軟滑的少女肌膚讓我銷魂,如蘭般的處子幽香撲鼻而來。   紫纖此時顯然正在被藥物激起的慾火所折磨,看著那熟悉的容顏,我心頭憐惜。「亞軒,你放心,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我心中溫柔承諾。   輕輕點中她光滑下頷的承漿穴,也就是啞穴。這裡屬於十二筋脈之足陽明胃筋,當這裡被真氣阻塞後,會對人體的語言傳導產生障礙。   很快,我輕車熟路來到了後院,那兩個護衛依舊靠在牆邊,我微微一笑,衝出這座邪惡的莊園,並且順手把後門關上。   「亞軒,乖,我們很快就會回家了。」我溫柔道。   溫柔的風迎面而來,空氣中的潮濕水分讓我精神為之一爽,抱著懷中的女孩,我為生命而奔跑 ∼第三章 生死逃亡∼     衝進了莊園後的樹林裡,我放開腳步,向後山森林深處跑去,如果此時還向紅天城方向去的話,肯定會立即被抓。   懷中的紫纖不停顫抖,臉色更加紅,雙手在我身上亂摸,我愛憐地吻了吻她那光潔的額頭,跑得更加快了。   連續全力奔跑了半個多時辰,這時紫纖已經口吐白沫昏了過去,額頭上的溫度高得嚇人,再不解救,高燒可能燒壞她聰慧的大腦。   我找到一處山泉,扯掉裹在她身上的衣裙,將她輕輕浸在泉水裡,並且解開她的啞穴,紫纖的雙唇已經被高溫燒得乾枯,嘴中呢喃道:「水,水……」   我用雙手掬起一捧水餵入她的嘴中,一串水珠反射著晶瑩的光芒如珍珠般滴進紫纖的唇瓣之中,紫纖美麗的雙唇不停張合,貪婪地啜著。   有時水滴掉在她的嘴邊,濺起更細碎的水珠,在令我心動的容顏上滑動,如水珠在青翠荷葉上流動般。   紫纖不停伸出丁香小舌舔著濺在她唇邊的水滴,看著紫纖那可愛的喝水模樣,我心中泛起一股溫馨安寧的感覺。   帶著長長捲曲睫毛的眼皮緩緩打開,映入紫纖眼簾的是一張帶著親切笑意的醜臉,清澈的雙眼溫柔地看著她,讓她心中泛起暖意。   紛亂的記憶慢慢回歸到她依然有點疼痛的大腦,昏迷前最後一個場面回到記憶中。一群蒙面強盜擁進莊園,文宇和她寡不敵眾被捉住了,強盜將她帶到一間房間,把她扔到床上後就離開了。   沒多久,她聽到隔壁有人在小聲議論。   一個男音粗聲道:「清風少爺這次可有艷福了,那小妞長得可真不錯。」   另外一個嗓子尖的男音道:「千萬別露出馬腳,給她知道我們扮強盜的話,清風少爺麻煩可大了。」   聽到這裡,她立即明白她最痛恨的色狼這次把魔爪伸向了她,一想到自己將要被色狼污辱,她打了個冷顫,全身都起了疙瘩。但心裡還有一絲希望,希望文宇能來救她。   後來一個蒙面強盜走進來,餵了她一粒不知什麼藥,等到她想要咬舌自殺時,已經發現自己全身發軟無力了,一團火從她小腹裡燃燒,彷彿將她全身都點燃,她覺得好熱,內心深處無比空虛,彷彿需要著什麼。   之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當紫纖真正清醒過來時,她這才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浸在冰寒徹骨的泉水中,投過清澈的泉水,她美麗的身體被眼前的男人一覽無遺;而她也立即認出眼前此人正是她最痛恨之人——紅天之狼。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雙臂環繞胸部,想蹲下時卻發現水面到達下巴附近,如果蹲下的話,不會游泳的她肯定會喝一肚子水,無法躲避的羞辱讓她想流淚,但堅強的她忍住了,絕對不能在這個色狼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   看到紫纖羞愧的模樣,我這才知道,我一直把她當作亞軒,毫不避忌地照顧著她,如照顧自己妻子般自然,可對於她來說,我還是個毫不熟悉而且還深惡痛絕的男人,裸體的她自然會覺得難堪。   我連忙把身後她的衣裙拿到她的面前,轉身走遠了點。   看到我的行為,紫纖一楞,連忙從泉水中爬出,飛快地穿上她的衣裙,衣服只有一件長裙,她的小衣小褲不知去了哪裡?   無奈的她只有將就穿上這單薄的一件裙子,看到裙子上不知何時惹上的斑斑鮮血,她差點暈了過去,對男女之事她也有一知半解,知道女孩子第一次會流血。   穿上裙子之後,她心裡燃起了劇烈的怒火,這無恥的色狼把她珍貴的東西一件件從她身邊帶走,將一個個哀傷和痛苦帶到她和她敬愛的哥哥們身邊,她絕對和他不共戴天。   「你這惡魔,不殺了你我誓不為人!」說完紫纖衝了上來,對我又打又踢。一個高級魔法師此時竟然如同一個潑婦般亂打。   我無奈轉身用力捏住她揮動的冰涼小手,紫纖不停掙扎,下邊沒有穿鞋的赤腳則踢著我的腳。   「不要鬧了,後邊有敵人追來。」我怒道。   有敵人?面前此人的敵人不就是她的救星嗎?   想到此點,她大呼救命。   這種混亂情況,我怎樣解釋看來都沒用了,如果給穹魄的手下追上來,我這個讓他從天堂跌到地獄的罪魁禍首,還不死定了。   想到這裡,也顧不得那麼多,繞到紫纖身後,左手環繞過她的雙臂,摟住她的腰;右手則摀住她的小嘴。   紫纖的身體偏瘦,纖腰細小,充滿骨感;而她的小嘴則溫熱軟濕,有著很好的觸感。紫纖掙扎再三,不能掙脫,筋疲力盡倒在我的懷中,心中充滿了絕望。   這時,天空上發出一聲輕響,我抬頭看去,只見在上空出現一個火紅色的圓圈,並且在不停擴大,圓圈邊正漂浮著一個穿著黑色魔法袍的人。   看到這裡,我心頭大驚,沒有想到穹魄的謹慎竟到這樣的地步,除了帶來大批精幹士兵,還帶來了魔法師,而能使用六級風系魔法風翔術的魔法師,至少也是高級魔法師了。   而目前這個魔法師正放出魔法煙花,指明了我的方向。   我再也不敢拖延,將紫纖背上,飛快向叢林深處奔去。   被我強行背著的紫纖也看到了救兵,再次開始掙扎,我邊跑邊道:「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打暈!」   紫纖終於停止了掙扎,她可不想被打暈,還是不要吃眼前虧,等到追兵來時,再趁機下手。   四周樹木從前方以極高速度掃了過來,她尖叫一聲,趕快趴在我的背上,還是被樹枝抽中了肩膀,抽得極痛,不過幸好還沒有打在她光滑的臉蛋上,否則可能會破相。   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胸部正壓在這個醜男人的背上,不甘被他佔了便宜,她又小心用手撐著他的背想抬起身來,但呼呼而過的樹枝終於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她現在連死都不怕,但是如果死前自己被毀容卻不甘心。   「痛不痛?」我擔心問道。   聽到身後的尖叫聲和樹枝抽打在人體上的響聲,我明白了怎麼回事;把身體抬高了些,雖然會增加空氣阻力,降低速度,但至少能保護到她。   紫纖無語,心裡有點不明白,怎麼這個壞蛋這麼關心自己呢?樹林裡越來越陰森,呼呼的風掀起她單薄的裙子。   之前浸在冰冷的泉水中,身體的熱量早就大量流失,不過在羞怒中的她還不覺得,現在她靜下心來,竟然覺得身體異常寒冷。   不過身下男人身體的熱量從兩人身體接觸處源源傳來,幫她驅逐了寒冷感,因為身體的接觸,她感覺到他背部的肌肉在運動中不停扭動,那些肌肉有時摩擦著她的酥胸,兩邊大腿正握在男人的兩手上,隨著奔跑不停摩擦,這一切讓她心裡有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她看到幾滴汗珠正從他脖子那裡緩緩往下流淌,鼻子中嗅出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味道,給人不錯的感覺,耳邊傳來他身體和樹枝碰撞的啪啪聲,是他正用身軀幫她抵擋著樹枝的抽打,她覺得越來越弄不明白這個男人了。   從上次魔法補考後,她就覺得這個色狼變得很是奇怪,那天的表現簡直是判若兩人,結果當她看到那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慘狀時,她也不知為何會哭著離開現場。   可是這個男人用卑鄙的方法玷污了她的清白,想到這裡,她不禁用手狠狠的擰了一下他的背部肌肉。   「哎呀……」猝不及防的我發出低聲的慘叫,知道她恨我看到她的裸體,我也不必說什麼話來解釋。   聽到我誇張的慘叫聲,紫纖有點想笑,這時她注意到天空上有兩個魔法師繞到了前方,他們手上隱約有風系元素聚集的青光。   她有點擔心,立即她就為自己的擔心感到莫名其妙,這個色狼死得越快越好。   這時我也注意到那兩個魔法師正要施展魔法,看來不把他們打發掉,我是沒有辦法逃脫了。   將紫纖輕輕放在地上,將內力加速運轉幾圈,對準其中一個發出了我能力內最大的一個真氣刃,真氣刃發出厲嘯向那個魔法師飛去,體內感到一陣空虛,緊接著內力圈立即倒流補充滿了用去的內力。   空中的那個魔法師在同時也發出了他的魔法——風之刃·舞,高速的風刃呼嘯而來,將我和紫纖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難道他們連紫纖也想殺嗎?   我一邊暗罵,一邊抱起紫纖向旁邊滾去,躲過了風刃。   當我再次抬頭時,已經看到天上只有一個魔法師的身影了,而且他還急忙忙飛得更高,顯然是懼怕我的真氣刃。   被我壓在身下的紫纖卻無暇理會我的無禮,她已經被我的實力震驚,雖然她是修行魔法,但是她對武道還是有一定瞭解,如果一個武士能把體內的真氣打出體外,進行攻擊,這已經是天空武士的級別,而此時他體內的真氣稱為光鬥氣。   她父親龍獄曾經在家裡表演過一次,在三百步外他發出耀眼的黃色(土屬性)光鬥氣將靶子炸得粉碎,威力駭人,速度更快於弓箭。   所以魔法師要對付天空武士至少要達到大魔導師的級別才有可能,因為大魔導師擁有不需要誦咒就能施展低、中級魔法的能力(魔法理論中稱這種方法為:元咒法),施展高級魔法也只需要念誦魔法名稱(魔法理論中稱這種方法為:縮咒法),而不需要誦唱整段咒語(當然需要的魔力和精神力都是驚人的,除非生死關頭,一般很少如此使用)。   雖然眼前此人的光鬥氣沒有耀眼黃光,但空中的那個高級魔法師眨眼間被擊落卻是事實。   想到當初魔法考試時,他忍受她無情攻擊的異常她心頭狂震,雖說魔法考試不能運用武道,但是想到他擁有揮揮手,就能把她擊倒的能力,卻一直忍受著她的魔法,她心頭亂成一團。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都不對她出手,是什麼意思,是對她的輕蔑嗎?是瞧不起自己嗎?還是對她有愛慕之心?   想到這裡,她有點害羞,轉而又變成憤怒,喜歡她就用春藥來強姦她嗎?難道不能直接追求?   我將紫纖扶起,再次背上,另一個魔法師飛得太遠,已經逃離攻擊範圍,我也無能為力,只得向更深的山林裡鑽去,希望叢林能遮掩我的蹤跡。   這時,背上的紫纖小聲問道:「魔法補考時,你怎麼不用光鬥氣對付我?」   我奔跑的身軀一震,這個時候,她怎麼問出了這個問題?我惟有繼續無聲奔跑。「哎呀……」這時,背上的肌肉再次產生劇烈的扭痛,這種女孩子的絕招真是很難抵擋,因為它作用於小小的一點,所以能用較小的力產生較大的痛苦。   我苦笑道:「魔法考試能用光鬥氣嗎?」   「武道這麼厲害,你為什麼要掩飾?為什麼還要讀魔法班?被我打得那麼慘時,為什麼不求饒?而我用禁咒對付你的那天晚上,你為什麼又要求饒?為什麼不用光鬥氣反撲?」   隨著一個個問題從嘴上冒出,紫纖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迷糊,這些完全矛盾的問題讓她仿似鑽進了一個死胡同,只覺得眼前此人她完全不明白。   我則頭大如斗,這些問題本來就異常詭秘,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讓我這麼恰好地附身在愛索身上,而背上的女孩又會如此與我的亡妻相像。   我惟有繼續無語。   背上再次傳來扭痛,但我已有心理準備,不再理會她,如果被穹魄抓到,我也不必再去回答這些問題了。   紫纖此時完全陷入這詭異的謎題中,頭腦裡突然浮現出一個怪異的念頭,難道愛索已死,而此人是將愛索的臉皮貼在了臉上?   想到就做,她伸出小手在我臉上摸索,想找到一條細縫。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紫纖會來摸我的臉,但這種溫柔的摸索卻讓我很是享受,我沒有阻止她,只是微微嗅吸著她小手上的芳香。   紫纖摸了半天,卻沒有摸到任何細縫,這才想到為什麼要摸這個臭色狼的臉,不禁小臉一紅,不過臭色狼卻沒有出聲,讓她心裡的尷尬稍解,隨即她又陷入了自己為自己構思的謎題中。   突然,背上的紫纖喊道:「我知道了,你不是愛索!」   聽到她這完全準確的判斷,我身體劇震,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直深埋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一朝被人說出,即使是我也難以抑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   看到我的反應,紫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像,她繼續道:「你肯定是被人使用了終極精神魔法轉魂術,那個愛索肯定是不堪忍受這個廢物身體,所以冒死請人施展了這個成功率很低的魔法,所以這副難看的身體就被你這個可憐蟲得到了,但真氣可不能轉移啊?為什麼你又能擁有天空武士的實力呢?」   紫纖自言自語,我不禁好笑。   這其中的巧妙,我如果不說,相信天下沒有人可以猜得出來。   不過,她能推測出我不是愛索,已經證明她的想像力真是天馬行空。   看看高空中遠遠的那個身影,我心頭苦惱。   這時,背上又被紫纖掐了一下,只聽到她怒道:「就算你不是愛索,你也是個好色卑鄙的大色狼!」   聽到她的話,我明白她被人喂春藥後,並不知道之後穹魄的所作所為,肯定誤會這全部是我的安排;後來又被我看到她的裸體,自然惱羞成怒;現在她又被我強逼背著逃跑,更肯定了這種懷疑。   而我卻不知道,我早已被紫纖誤會為佔有了她清白身子的無恥色狼。   正想著要不要告訴她二皇子的陰謀時,我卻發現自己鑽出了這一片樹林,來到了一塊林中的開闊地,前方站著基治魁梧的身影。   緩緩放下背上的紫纖,我走上前去,感到事情變得麻煩。   我這個名義上的天空武士能否擊敗這個正牌的大地武士呢?   基治不發一言,眼光在我和紫纖之間掃視,彷彿想看出什麼?看到我時,他眼裡閃現輕蔑,我心中一動,隱約間有了一點猜測。   調平內心的呼吸,我迎了上去,基治一動不動,但一股猛烈的氣勢以他為中心向外伸展,基治兩眼直盯著我,一種沉重的感覺油然而生。   大地武士畢竟是大地武士,與之前見識過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我立時覺得頗為吃力,這主要是因為天空武士的內力主要集中在小腹,其他部位壓力太大。   看來如果以我中級武士的攻擊力想打贏他是很難了,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裝出面紅吃力的模樣,惟有示敵以弱,驕敵之心,再伺機而動。   見我辛苦抵擋他氣勢的模樣,基治心頭一驚,一個修行魔法的廢物,竟然能抵擋住大地武士的氣勢,雖然異常辛苦,但這已是讓他驚訝的事情了,怪不得能給他混進庭院,不但傷了皇子,還逃出這麼遠才給追到。   如果沒有那兩個魔法師使用六級風系偵察魔法——風魔之眼,還真讓他逃脫了。而他們的下場肯定是被傷重的皇子處死了,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害怕。   天上的魔法師在逐漸接近,並且繼續發了個魔法煙花,再等一會後面的追兵也該到了,那時他就插翅難飛了。   目前他耗費了大量真氣趕來,所以暫時不急著進攻,靜待真氣恢復。   看到基治依然沒有動手的跡象,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謹慎,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追到我,他真氣的消耗肯定不少;而對於我這麼弱小的敵人也並不急著進攻,而是先恢復自己的真氣。   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如果和他正面過招,我必輸無疑,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正因為風雲大陸沒有體內內力的運行,所以他們沒有靠內力運行和內視來增加他們真氣的方法;他們真氣得來的途徑主要都是依靠血與火的戰鬥來激發體內真氣的運行,所以他們武道的修行完全是動態的,不同於魔法的冥想,需要體力活動。   如果以我前世的武術觀點來看,就是以外功為主,由外及內來培養真氣。   一個人如果天賦不差,又有名師,再加上自己的勤奮苦練,在學院裡修煉一般也可以在二十五歲之前通過高級武士的武道資格測試,得到伽斯特武道公會高級職業資格證明書。   但是如果想到達大地武士的境界,單靠在學院裡修行那就幾乎沒有可能了。   通常的方法就是選擇參軍或者加入傭兵,通過四處征戰,斬殺魔獸,在生與死的危機關頭來激發身體的潛能和人類生命的本源波動——氣,至於最後能不能真成為大地武士已不單單是勤奮的問題,這牽涉到運氣和天賦。   在長達十多年處於生死之間的大地武士修煉之路上,如果運氣不佳,一不小心就會掛了。   所以,大地武士和高級武士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絕對不是高級武士之上一級就是大地武士如此簡單。   風雲大陸上的大地武士無不久經百戰,歷遍生死,在經驗、心志上無不遠超高級武士,才能體會出鬥氣(大地武士真氣叫鬥氣,天空武士真氣叫光鬥氣,聖武士真氣叫聖鬥氣)的奧秘,步入大地天空的武道至境(在我看來即是先天境界)。   所以,以我中級武士的攻擊力和他戰鬥只能是以卵擊石,雖然目前他因為我的氣勢暫時被我唬住,但是如果讓後面的追兵追了上來,我一樣完蛋,看來只能嘗試以巧勝強。   因為和亞瑟來得頗為倉促,我沒有帶刀在手,我於是擺出一個從書中看來的,在伽斯特武道界比較流行的簡單拳術的起手勢,同時兩眼輕蔑看著他手上的重劍,心中祈禱他愛惜榮譽,放下手上武器和我赤手一戰。   果然基治隨手將重劍插在身旁,兩眼鄭重地看著我,雖然外表隨意,卻予人隨時會發動的味道。   我誇張大喝一聲,動作輕浮向他衝了過去,左手一拳直奔他胸口,速度不是很慢,也不是很快,畢竟不能示弱得太誇張;同時右肩微動,面有得色,暗示基治我左拳是虛招,而右拳將會突然進攻。   基治看了我右肩一眼,當我左手襲來之時,他並不急著招架,以我左拳這樣的速度,即使打到他的身上也根本不能傷他分毫。   我如他所願,右手上段衝拳在突然間擊出,這一拳我傾力擊出,速度驚人;看來這段時間對肉體的鍛煉和空手道的訓練成果不錯。   基治臉有訝色,顯然這拳的速度遠超他的預料,但是長年戰鬥的經驗和深厚的功力讓他瞬間就格擋住我的快拳,但是讓他更加驚訝的是,這一拳竟然沒有任何真氣,只是如同微風般拂過他的手臂。   中計了!   基治終於按捺不住臉上的驚慌,事情一再超脫出他的估計,這在以前的戰鬥中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正當他想去注意我的左手時,竟然感覺到腰間一酸,中招了!   基治正想攻擊,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不能移動,基治臉上閃現出驚恐的表情,這是怎麼了?超出他想像的事情發生了,為什麼他的腳突然不能移動?   他哪裡知道,我層層設伏,計中套計,真正的殺招還是左手上集中真氣後擊出的真氣球,暫時封住了他腰間的天樞穴,這本來也是冒險。因為風雲大陸武士體內的真氣是均勻分佈於體內,以我的真氣實力,本不能封住大地武士的穴位,但基治因趕路真氣有了大量消耗,所以才能暫時讓我得逞。   我滾向基治的重劍,從劍鞘裡快速抽出了重劍,向他無情斬去,此時絕對不能慈悲。   背後突然傳來紫纖「風!刃!」一字一頓的誦咒聲,緊接著傳來風刃的呼嘯聲,我立即醒悟到她不惜損耗魔力用縮咒法來施展低級魔法,想從我這個「壞蛋」手中救下基治,我惟有立即向地下滾去,閃過那迎面而來的風刃。   當我爬起身來,想再次撲向基治時,卻看到他滿面怒色向我衝來。   我以劍當刀,向他劈去,卻被他迅疾的左掌從側面劈在重劍上,一股巨力從劍刃上傳來,我虎口巨震,重劍立時脫手而出,此時基治的右拳帶著呼呼風聲緊接而來,我敏感的靈覺能清晰感覺到他拳的軌跡,連忙強運內力向左閃開;但基治左拳迅即又至,我先手已失,惟有靠自己靈敏的靈覺和血狐刀法中的四字步訣,閃躲著那如雨般密集的憤怒之拳。   體內真氣消耗得太快,好在每當筋脈中的真氣用完,丹田處的內力圈就會提供新的真氣來補充。   但在真氣剛用完而補充真氣未至的那一刻,卻有一個短暫的停頓,雖然知道這個致命之處,我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因為對方在雄厚真氣支撐下的不停攻擊,讓我疲於奔命。   如此真氣補充了四次後,終於被基治看出這個弱點,他臉帶陰笑,恰好在那一刻打出了交手以來,拳勢最為威猛的一拳。   我此時有心無力,已不能脫離那以雄厚真氣為基礎的拳速和拳勢,只覺四周空氣都仿似被這威猛一拳抽空,知道這拳不能躲過,我靈機一動,竭力跳了起來,讓腹部代替胸膛去迎接那一拳的來到。   「轟……」的一聲,仿似霹靂平地起,巨大的能量從拳擊處迸發出來,颶風以此為中心向四周刮去,我撞在身後的大樹上,腹部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背部抵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吐出一大口鮮血。   基治則更加悲慘,他那憤然的全力一擊,打中我那天空武士內力被壓縮後的丹田處,如擊中一塊超厚的鋼板,右拳立時骨折,真氣被加倍反彈,讓他受了嚴重內傷,滿口都是鮮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蹣跚著跑向紫纖,剛剛用完縮咒法的紫纖雙頰蒼白,以她高級魔法師的實力來施展縮咒法也要傾盡全力。   此時她正惶恐用雙手按住被風吹得不停飄舞的單薄長裙。   見她如此,我臉上不由有了古怪的笑意。   紫纖則驚恐地望著我,顯然剛才那電石火花般的場面不是她所能看清楚的,她只知道眨眼間那個看樣子很厲害的高手就被擊飛;發現我臉上的笑容,紫纖臉有嗔色。   顧不得和她糾纏,我一把將她背上,正準備再次奔逃,卻看到從四周出現拿著輕型十字弓氣喘吁吁的士兵,看來他們的實力不弱,稍微耽擱他們就追了上來。   穹魄面色蒼白,在魔法師的攙扶下,出現在士兵之後,以前經常掛在臉上的輕佻笑容完全消失,深凹的鷹眼中射出陰森仇恨的目光,我心頭瞭然,這種仇恨是無法消除。這時,穹魄的雙眼又轉向紫纖,紫纖顯然認識穹魄,她連忙走上前來,行禮後泣道:「求殿下給紫纖作主,將這色狼繩之以法。」   紫纖頭髮凌亂,身上衣服皺結在一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長裙下面早已經被樹枝灌木劃破,嫩滑纖細的小腿赤裸在空氣中,長裙上還有乾涸的斑斑血跡,結合著紫纖話語裡的意思,立即就讓周圍士兵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穹魄默然片刻道:「葉羅小姐請起,我一定秉公處理。」   「愛索,你是否承認強姦了葉羅小姐?」穹魄帶著寒意的話音在耳邊響起。   說話的時候,穹魄森然的目光仔細打量著紫纖。   聽紫纖話語裡的意思,顯然她已經失身,看來是這色狼為解除紫纖身上的春藥乘機下手。   想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卻被眼前此人接收,還被閹割了下身,他心頭仿似要滴出血來,不由暗暗發誓要讓愛索生不如死。   想的時候,他臉上的陰森表情沒有一絲起伏。   不過向來謹慎的他還是用話語試探一下紫纖的反應,聽到「強姦」二字,紫纖的臉上顯露出痛恨、羞怯的黯然神情,臉色變得蒼白,牙齒緊咬著蒼白的雙唇,卻沒有出聲,這證明了他的推測。   當他實在找不到一絲作偽的表情時,才轉身看著我。   我心中則驚奇萬分,結合著剛才魔法師對紫纖毫不留情的攻擊,我立即明白穹魄其實已準備將紫纖滅口,因為我突然間的表現讓他產生了危機感,他不知道我已知曉了多少他計畫的秘密,如果有一點洩漏出去,恐怕就會破壞他籌謀已久的計畫,讓奪皇計畫功虧一簣。   因為這種理由,他們又懷疑我會在剛才的時間內把一些情況洩漏給紫纖知道,畢竟我和她的家族都是大皇子一黨。   但現在穹魄顯然誤會了我已強姦了紫纖,這也不奇怪,紅天之狼怎麼會放過一個服用了春藥且情動如潮的美女。   只是不知為何紫纖竟然也誤會我強姦了她,即使她現在淒慘的模樣的確給別人這方面的聯想,但是如果被強姦,身體方面至少會有些異樣,難道她一點這方面的經驗都沒有,難道看到裙子上的鮮血就誤會我已經強姦了她?   心頭好笑的同時,我也慶倖存在這個巧合的誤會。   因為紫纖的誤會,她的表情絕對是完美的;如果剛才紫纖臉上如有一絲說謊的跡象,又怎能瞞過陰險如穹魄這樣的梟雄;而我也心中僥倖剛才還沒來得及對她說出真情,否則若我告訴她其實強姦她的幕後人物是穹魄時,即使不相信,年少的她肯定會露出少許異樣的神情。   但因為這個誤會,使得她可以成為指控我的關鍵證人,從而讓清風家和葉羅家產生嫌隙,又可以避免因為紫纖的莫名失蹤讓葉羅世家產生警覺,這當然比直接殺人滅口好太多,從而讓穹魄改變了主意,留下了紫纖一條小命。   即使剛被我閹割,也能以大局為重,穹魄實是一代梟雄。   相比而言,那個淺薄的大皇子實在差得太遠,怪不得三大世家都選擇了二皇子。   而德斯究立大皇子為太子實是給帝國帶來最大的禍根;另外對四大世家的壓制也沒有產生良好的效果,反而讓其中的三大世家都選擇了二皇子,這一招他們已在德斯究身上用過,現在也不過是重複歷史而已,自然將來穹魄登基之後,他們會獲得最高的利益。   而選擇了大皇子的葉羅世家和清風家卻被穹魄的表面形象瞞了過去,老頭那天和我的交談裡對穹魄的評價是花天酒地,四處遊玩,素來不得陛下喜愛;而且還以為只有道格世家支持穹魄,看來是大錯而特錯了,這也是穹魄善於偽裝自己的原因。   在我偷聽亞瑟他們交談的話中,我知道這個一箭四雕之計是道格世家家主賈南一手策畫。   現在穹魄這樣問話,只不過是謹慎的他的一種試探,即使我說出沒有強姦紫纖的真相,難道他還會放過我這個讓他失去一生性福的兇手嗎?這反而會讓紫纖失去作為證人的優勢,說不定他乾脆也把紫纖殺人滅口,以免計畫洩漏。   想明白這些的我,此時自然不會說出任何關於這些陰謀的殘言片語,否則只是拉了紫纖一起下水而已,想到穹魄已經被我閹割,也不會再對紫纖有企圖,我放下心來,在四面十字弓的利箭下,我放下了手上武器,輕笑道:「我承認。」   四面士兵衝了上來,將我粗魯按倒在地,像對待動物般將我四肢一起綁住,順便再拳打腳踢,我勞累他們奔波良久,現在當然要出幾口惡氣。   然後我被兩個士兵用一根粗樹枝穿過我繫在一起的四肢抬了起來。   見我被如此對待,再想到剛才在我背上時我挺身幫她抵擋樹枝的情景,紫纖心中不知怎麼有了黯然的感覺。   倒垂的我看著紫纖那單薄的身影在樹林的陰風中瑟瑟發抖,在心中對她悄悄說了聲珍重和永別,我已經明白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命運。   我一點也沒有後悔對穹魄的那一道真氣球;我現在只希望她以後能一生平安,不要再被文宇和穹魄那樣的卑鄙小人所欺負。   而對翠兒我此時連想都不敢想,我覺得我在風雲大陸短短數月內最慚愧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實現我的諾言,娶了她並和她白頭到老…… ∼第四章 地下監獄∼     這是紅天城北區監獄地下死牢,我被關在死牢單間第一號。   我手腳上的鐐銬是用稀有的寒鐵晶打制而成,有吸收真氣的特殊能力;另外手上還有一對封魔環,也是萬金難求的寶物,專門用來對付魔法師,據說就算聖武士和聖魔導師被如此銬上也不能逃脫,算是囚犯中的最高「待遇」了,看來是因為基治被我擊傷讓穹魄對我的能力產生了過高的估計。   每天行刑手都會在早、中、晚三個時間來「招待」我:先是抽上一百大鞭,再就是用烙鐵在我身上「親吻」數十次,而晚上就會送來唯一的一餐粗糙晚飯,給我敷上最好的藥劑,並請治療師來給我治療,這自然是二皇子穹魄的吩咐。   在漆黑的牢房裡,除了吃飯和行刑,其餘時間應該就是我一生中最後的奢侈了。   此時老頭也許正焦頭爛額吧,他的色狼兒子「強姦」了葉羅世家的小女兒,龍獄再好脾氣也會生氣吧,老頭在上朝時將會被眾大臣狂轟亂炸,第一宰相的寶位看來是岌岌可危了。   如果賈南·道格榮升為第一宰相,在政治方面有道格世家的賈南,軍事方面有凱特世家的古拉,商業方面又有淡雲世家的埔惠,葉羅世家的龍獄孤掌難撐,大勢已去,伽斯特帝國的皇帝寶座看來就會順利落在這個被我閹割了的穹魄身上。   想到這裡,我不禁啼笑皆非。   對於穹魄來說,他積蓄到今天的實力肯定花了很長的時間,其實就算不挑撥葉羅家和清風家而直接發動政變也能夠成功,只是帝國政權的過渡將沒有如此平穩。   這條計策也不能不說是一條好計,只是落於他們彀中的這個他們瞧不起的獵物卻發生了變化,是他們所料想不到的,結果便導致穹魄這個未來的帝王失去了男根,這件事自然會被他隱瞞,基治和那天參加了行動的全部士兵說不定都會被秘密殺害,否則讓支持他的手下們知道他失去了生育後代的能力,他人心立失。   此刻穹魄應該正急著策畫政變吧,伽斯特的天將要變了,只希望翠兒他們能夠平安。   地下死牢區位於很深的地底,通過一條深長的垂直井道與外界相通,我不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牢房,因為我的這間牢房只有一條狹窄曲折的甬道與井道相連,給我感覺仿似這深深的地下就只關著我一個人。   每次用刑時,才有光亮讓我觀察這間牢房。   這是一間很小的牢房,兩手臂向兩邊平伸絕對可以碰到兩側的牆壁,而向上伸手也可以摸到房頂;除去門那邊,其餘五面都是巨大的黑色石塊砌成,石塊之間的縫隙肉眼幾乎難以看清,可見它們的緊密;門也是一整塊的黑石,只在門下邊有一僅能容小指的洞來通氣。當門被關上後,留給我的是絕對的黑暗和靜寂。   在這仿似地獄的牢房裡,我才知道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不是對人身體的折磨,而是心靈的封閉和孤單。   四周狹小厚實的空間給我壓逼,混濁稀少的空氣讓人煩躁,靜靜的空間裡永遠只有自己的心跳,衣服碎片的摩擦聲,和偶爾自己口水的吞吐聲。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沒有陽光,沒有清風,沒有人群的歡笑和交談。   這真是最厲害的刑罰,如在這裡關一輩子,真是不可想像。   我惟有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閉目煉功中,但因為內力圈的原因,體內的內力和真氣仿似也永遠沒有變化,內力的流轉永遠都是這樣不多不少,如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而一旦停下運功,睜開眼又是這令人發瘋的黑暗和靜寂。   我曾嘗試著將元素發出體外,封魔環不能阻止元素的流出讓我大喜,可令我失望的是,因為寒鐵晶鐐銬的禁武效果,包著元素的真氣在手上被阻擋;而沒有了真氣的包容,元素剛流出體外就立即消散一空,火元素在體外連火星都產生不了。   我嘗試著冥想,以精神力去控制體外消散的元素,卻發現元素一逸出體外,我根本連蹤影都感覺不到,那次在火雲洞裡之所以能感受到火元素和它的密集程度有很大關係,這樣說來等於我的偽魔法也被寒鐵晶鐐銬封了,此時的我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了。   於是我把自己投入了回憶中,回憶與亞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翠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我這時才發現人最珍貴的東西莫過於擁有一段深刻的回憶,不管它悲傷也好,幸福也好,當那一幕幕在腦海中播放時,才讓你有活著的感覺。   我漸漸變得期盼用刑,因為只有此時,才能見到人,見到那微弱的光,連那發著紅光的烙鐵也被我如斯期盼,我期盼那種炙燙的刺激,因為這樣才能感覺到變化,才能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掉入一個永恆的靜寂。   每當晚上用完刑後,我就在墊於身下的污髒乾草上折下一段草莖放在牆角。   當我再次見到陽光時,牆角已經擺有七十多根草莖。   當第一縷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時,我緊閉的雙眼眼角流出了熱淚。陽光溫暖的觸摸,清風溫柔的輕撫,讓我心情激動。   一個穿著御史台特有制服的御吏用一塊粘粘的皮條把我的嘴仔細封住,幾個城防軍士兵壓著拖著鐐銬的我向前走去,很快就來到了一棟府邸的大門前。   大門上有一塊褐色匾額,上有金色三個大字——御史台,門口有兩排御吏筆挺站崗。   進入御史台大門後,我被直接帶到了御史台審判犯人的律庭之上,並被強行按倒在地上。   律庭的審判席上坐著帝國首席監察使、文宇之父傑科·拉斯伯爵,我曾在新年舞會上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還非常巴結地向老頭問好;坐在他旁邊的還有幾個穿著和他同樣官服的監察使。   看到律庭側面穿著金色日月星袍的穹魄時,我心頭狂震。   雖然在地下死牢裡我已推算了很多次伽斯特政局的變化,都得到穹魄會迅速發動政變的結論,因為一旦他被閹的消息洩漏出去,那些原本壓注在他身上的三大家族(除葉羅世家),可能會轉而去支持大皇子,畢竟如果讓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人來做皇帝,帝國的未來將是一片黑暗。   但我還是存著一絲僥倖,不過當真正看到穿著皇袍的他時,我心底僅剩的一絲希望也沒有了,不知道老頭和葉羅一家的命運如何?   這時,從律庭另外一個入口處,老頭也被壓了進來。   他身上華麗的錦袍如今成了幾條僅剩的破爛布條,暴露出身上的嶙峋瘦骨和滿身被鞭笞後的紫青傷痕,他的嘴上也被粘上了皮條。   看到我,老頭眼中冒出怒火,狠狠盯了我一眼,顯然怪我不知輕重去動紫纖,給清風家帶來滅頂之災;但是看到我滿身密密麻麻的傷疤後,他眼裡自然流露的憐惜讓我心頭溫暖。   身後的御吏給了他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我心中內疚,老頭他本來指望我給清風家帶來輝煌,我卻給他帶來了災禍,讓他由昔日的第一宰相淪落到今日的階下之囚。   坐在前台的傑科用請示的目光看了看穹魄,穹魄陰沈點頭。   傑科起身,開始宣讀他手上的判決書,上面列舉了老頭這幾年裡犯下的四十多條罪狀。   大致分為以下幾種:貪污,受賄,私立捐稅,剝削平民,強佔紅天城外農田建造莊園,淫人妻女,草菅人命等。   令我驚奇的是,這些罪狀全部有理有據,時間、地點,當事人都列得一清二楚,老頭臉色逐漸變得鐵青,看來這些全是事實,穹魄做的工夫還真細緻,老頭身邊必有內奸。   聽著這一堆堆壞事,我心頭頗不是滋味,老頭做的壞事的確不少,四十多條罪狀裡牽涉了十多條人命,都是平民。   本來以老頭的地位,這些對他並無大的影響,平民根本被貴族們視如家畜;而當官受賄,以權謀私在伽斯特官場更是平常,兩袖清風反而是很少見,這些罪狀在以前對老頭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是穹魄政變成功,作為原先支持大皇子的老頭現在自然被棒打落水狗。   宣讀完老頭的罪狀之後就是我了。   我的罪狀則幾乎全部與女人有關,總共強姦民女十一次,而且十一人中有三人事後自殺身亡,兩人發瘋。   十一次裡面也包括了翠兒,羽凝,和紫纖那三次,還有八次腦海裡略微有點印象,看來也是事實,而證人大多都是亞瑟等狐朋狗友。   果然這些傢伙和愛索交往就沒懷好意,這些壞事應該都是他們在旁推波助瀾下發生的。不過裡面卻沒有紫纖的口供,看來是因為龍獄的原因而沒有當堂宣讀。   讀完父子倆一共五十多條罪狀後,傑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清了清喉嚨繼續道:「你們認不認罪?」   老頭無力點頭,明擺著要對付你,就算不承認也無補於事,何必再受刑吃苦。   我也點頭承認,無論如何,穹魄是不會放過我的,承不承認結果毫無二致。   傑科滿意繼續讀道:「清風父子罪大惡極,本應處以極刑,但念在巴曼·清風曾對帝國立有功勳,新皇仁慈,給予特赦,現宣佈判決如下:剝奪清風家所有成員一切爵位封號,貶為平民;全家遊街示眾一天,永世在家思過,不得出府門一步。」   聽到判決如此之輕,老頭臉上露出一絲希望;而我不禁疑惑抬頭看向穹魄,他看著我露出陰陰的冷笑,仿似告訴我好戲在後頭。   當對清風父子審判的皇榜和他們的罪狀被貼出來的那天,紅天城轟動了。   作惡多端的紅天一霸和紅天之狼終於倒台了,無論是平民階層,騎士階層,還是各等級的貴族階層無不興高采烈相互傳達和慶祝。   巴曼·清風樣貌醜陋,不學無術,卻靠奉承獻媚,一步登天,高居帝國第一宰相近十年,早就惹得貴族階層嫉恨;再加上他作惡多端,幾乎所有針對平民的苛捐雜稅的宣佈文書上,都簽署著老頭的大名,因此有「清風扒皮」之稱,更是讓廣大平民階層恨得咬牙切齒。   而紅天之狼,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多次強搶民女,並且冒天下之大不韙,侵犯了紅天城素有清名、賣藝不賣身的羽凝,簡直讓對羽凝懷有企圖的廣大男人軍團恨之入骨。   紅天城的廣大市民們均盛讚新皇穹魄的公正、仁慈和英明。   當聽說這對父子還要被遊街示眾,紅天城的蛋類和果類食物的價格立即暴升,到了最後百金難求一蛋!   而造成菜市價格動盪的父子倆,此時正一起坐在監獄死牢的乾草上面面相覷。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碰誰都行,為什麼要去強姦紫纖?」老頭怒道。   我詳細和老頭解釋穹魄和道格兄弟如何以紫纖誘惑我,而我看在和葉羅世家的友好關係上如何把紫纖救了出來,只是隱瞞了紫纖未被強姦的事實,改成為解除紫纖春藥而侵犯了她。   因為現在說出來不但於事無補,一旦被老頭因為不忿洩漏出去,反而會將葉羅一家牽扯進來。   聽說穹魄被我閹割了,老頭震驚萬分,抬起帶著鐐銬的手在我身上亂砸,邊砸邊道:「你管那個死丫頭死還是活,沒什麼本事還要英雄救美,把老子也拉下水!」   我無言低頭,任他發洩。老頭最後無力頹然坐下,顯是知道結果將會如何。   「爸,都是愛索不好,連累你受苦了。」看到老頭的沉默和滿身的傷痕,我內疚在心。   老頭沉默片刻後搖頭沮喪道:「這一切早已注定,也怪不得你,現在只不過提前而已,穹魄狼子野心,隱忍多年,我卻坐井觀天,不知死期已到。」   因為我連續兩個月都被關著,所以我向老頭詢問時勢的發展,老頭於是把這兩個月的局勢發展簡略向我介紹一番。   在我被抓兩天後的朝會上,首席監察使傑科·拉斯首先發難,以愛索強姦紫纖一案對老頭提出彈劾,說他教子無方,縱子行兇,應該進行處罰。   然後以賈南·道格為首的一派朝臣也請求皇帝秉公處理,並順便控告愛索以前所犯被壓的命案,然後怒氣衝天的葉羅大公也請求皇帝為他女兒作主。   老頭當然不信我犯下如此愚蠢罪行,因為前些日子,他還在密室裡警告過我,要和葉羅世家保持良好關係,他立刻要求查看證據。   傑科立即呈上證詞,裡面有紫纖和當時接到舉報去捉拿兇手的城防軍巡邏部隊全體官兵的一致證詞,還有仰慕紫纖而趕到現場的二皇子穹魄的證詞。   紫纖的證詞當然泣訴愛索的無恥和對她的侵犯,請求皇帝秉公處理;而官兵們和穹魄的證詞都一致指出愛索當場承認了所犯罪行。   老頭這才知道大事不妙,平時朝會上老龍獄往往會附和他的提議,倒也可以和道格世家和凱特世家的聯盟對抗,這次連他都倒打一耙。   而看到聲勢浩蕩的檢舉,平時附和老頭的一些低級官員或者不出聲,或者則投入了對方的陣營,落井下石。   老頭此時惟有施展緩兵之計,大呼冤枉,要求依法審判,不過要求皇帝派遣欽差大臣監督此案的審理。   賈南則乘機請求皇帝暫時讓巴曼迴避一下,放假在家,這樣子才能真正的公正。   看到自己的棋子被人圍攻,老皇帝心中不快,但是又不能明顯包庇巴曼,聽到道格的建議,剛好折中,於是立即同意。   讓巴曼暫時閒置在家一個月,而這一個月的工作當然由第二宰相賈南暫攝,宣旨的同時則給了個眼神暗示巴曼,讓他放心,老頭無奈只有應允。   老皇帝遲遲不派欽差大臣,審訊的日子一拖再拖,明顯包庇巴曼,官員們看到巴曼還是如此得到皇帝寵信,在嫉妒的同時也停止了對巴曼的彈劾。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就這樣一拖了之,然而二十多天後,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如期發生了,德斯究中毒身亡!   下毒的人恰好就是天天給皇帝試毒的宮女,而毒藥則是很難得的一種緩毒,當時吃了沒事,但在一個時辰之後則會毒發身亡。   宮女也在皇帝毒發的同時死去,雖然她有時間去服用解毒藥,但她卻沒有這樣做,死前她的臉上帶著奇異的微笑,彷彿死是解脫,又好像死是快樂般,讓人不寒而慄。   三天後,大皇子酒後失腳掉入護城河淹死,連累當日值勤的全體城防軍官兵被腰斬,整座紅天城被禁嚴,城防軍四處出動,搜查兇手。   在幾乎全體朝臣的決議下,二皇子當仁不讓成為新王,道格也正式接掌宰相職務。   雖然龍獄不滿,對二皇子有所懷疑,但獨力難撐,惟有在家稱病不去上朝。   然後,新皇第一件事就是把老頭抓起來,還派兵把清風家包圍起來,全家上下都不能外出。   聽到這裡,我明白德斯究和太子十有八九是穹魄下的殺手。宮廷之中,權力鬥爭經常是父子兄弟相殘,這在地球的歷史上一再上演。   說到這裡,老頭的臉色更是難看:「我享受了一世的榮華富貴,美女如雲,可惜了你小子,這麼小年齡,就要跟著老爹去天國了。」   老頭憐惜地看著我,這一刻,我心中頗是感動。   雖然老頭關心我的方式頗為市儈,但卻是真心而不求回報。這個在紅天城對平民無惡不作,人人喊打的壞蛋也有其舐犢之情。   「哎……」老頭重重歎了口氣,「早知就投靠二皇子那邊好了!」   聽到老頭最後這句話,我心中哭笑不得,在地下死牢裡,我也曾分析過老頭的命運。   想當初,老皇帝德斯究之所以把老頭擺上檯面,自然不懷好心。一來可以平衡各大勢力,讓朝臣們相互制肘,不能獨大。   二來老頭能力有限,容易控制,做壞事自有老頭擔當,做好事當然是歸在自己名下。   三來老頭荒淫好色,貪財愛利,位居高位肯定會做出很多壞事,這樣可以把平民等下層階級的憎恨和怒火轉移到他身上,將來一旦兒子登基,就可以拿他開刀,緩解階級矛盾,還可以博取名聲。   總之,老頭便是一個小丑,沐猴而冠。無論將來是哪個皇子登基,他都免不了覆滅的命運。   說不定如果大皇子正常即位的話,德斯究留給他的禮物中應該就有老頭歷年來犯罪的證據吧,而審判時宣佈的罪證恐怕也有德斯究的貢獻在內。   我閹割了穹魄只是將這種後果提前激發而已,而老頭此時還以為如果早點投靠二皇子就能逃過此劫,只因他正是局中人,不能像我這個旁觀者般看清他真正價值所在,當然引我發笑。   不過,老頭一向待我不薄,名義上還是我的父親。一想到他如小丑般被伽斯特父子玩弄於掌心,仿似他覆滅的命運在他被任命於帝國第一宰相的那天就已經注定,我就心中不平。   這時,我又再次想到愛索,他在別人眼裡何嘗不是一個跳樑小丑,和他交往的人或居心叵測,或趨炎附勢,他所謂紅天之狼的好色名聲,不正是在亞瑟等人一次次從旁推波助瀾下得到的嗎?   他從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即使穿金戴銀,在別人的心中不也是一個小丑嗎?   父子倆,兩個瘦弱的身影,兩個滑稽的小丑,世間之事怎麼如此滑稽,滑稽得讓人想大笑。   可世間之事怎麼又是如此悲淒,在別人都歡慶紅天一霸和紅天之狼覆滅之時,可曾想過他們的心中此時也一如常人般悲痛。   更可笑的是,我這個穿越時空的遊魂,卻步入了這難堪的境地,真是何其無辜。   一天後,家裡其他人也被集中到了這裡,大媽,二媽,四媽,四個姐姐,還有四媽懷中僅僅三歲的小弟格雷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一家十口,還是第一次相聚。   令我慶幸的是翠兒姐弟和羽凝被我留在了平民區,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   大媽和二媽在拚命埋怨老頭不會做官,給她們帶來災禍,哭哭啼啼地要和老頭離婚。   四個姐姐則哭著要和老頭斷絕父女關係,還夢幻著某個高官的兒子會來救她們。   四媽不發一言,抱著小弟靠在牆角處,讓我有點驚異。   老頭則臉向牆角,埋頭睡覺,不發一言。   而我則再次默問自己,如果回到時空中的那一點,再次看到紫纖將要被穹魄凌辱,而我又知道今日的後果,我是否還會勇敢地衝上去,解救她呢?   答案還是一樣,看到這個被我看作亞軒的女孩將要被玷污,我卻退縮,那我還是人嗎?只是慚愧牽連了老頭。   我知道遊街後我也不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反而心情坦然,在這生命中最後寶貴的光陰裡,我將自己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中,一遍又一遍,漸漸腦海中只剩下亞軒和翠兒逼真的身影,她們的一顰一笑讓我溫馨,讓我感動地流淚。   生命啊!就是因為她們才動人,才能散發著璀璨的光彩。   遊街的日子如期而至,對穹魄的瞭解讓我明白這可能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了。   我們一家被裝上特製的囚車,一人一輛,令我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四媽母子。   囚車車輪很大,把車身抬高,囚籠卻只有半人多高,頭在籠蓋之上,籠蓋中間的窟窿剛好容納脖頸的大小,人在裡面站又直不了腰,坐又構不著籠底,每輛囚車都由兩匹馬拖著。   車隊前面有槍兵開路,後方有騎兵押底,由監察使傑科·拉斯親自監督。   囚車從北區出發,先橫穿南北向的紅天大道,再繞過環繞紅天城區外圍的聖女大道,穿進東西向的國王大道的東側,然後橫穿國王大道,再繞過聖女大道回到北區,將我們送進宰相府,實行終生監禁。   紅天城的街道上張燈結綵,民屋商舖上旌旗飄舞,天上還漂浮著各色的魔法氣球,一來新皇登基,二來奸臣倒台。   紅天城主幹道兩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儼如節日般熱鬧喜慶。人人提著裝滿蛋和水果的籃子,不少人還在路邊拿著石頭練習著手法和準頭。   當遊街的車隊經過時,人群有人吆喝一聲,一呼百應,然後各種蛋類和果實如雨點般落在我們一家人的身上,因為我是排在第一位,又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理所當然成為「最受寵愛的焦點」。   佝僂在緩緩前行的囚車上,我無語地甩了甩粘在頭髮上的蛋黃、果汁和菜屑,免得遮蓋我清澈如水的雙眸。   天上的風和雲,地上的塵與土,街道兩旁興高采烈指點嘻笑的人,兩世的恩怨情仇,這難道就是人生嗎?   當人生的車輪轉到今天這一步,我並沒有抱怨任何人,愛索一家面對這樣的懲罰實在是罪有應得,就算我不是愛索,他也要面對這樣的惡果。   只是把角色代入自己時,才知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真正的我早就該死了,現在的存在已經是老天的獎賞,更何況還能在這一世遇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翠兒,我的確不應抱怨什麼,甚至我還應感激老天,如果我知足的話。   只是在這一刻,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充溢在我的胸膛,在恍惚間,我突然覺得我好累,是啊!心真的是累了。   穿越了久遠的記憶,穿越了廣袤的時空,經歷了被鄙視,經歷了被熱愛,經歷了人世間的冷暖和鬼蜮,我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當車隊經過東區紅天學院門口時,成堆的師生們已經佔領了最好的位置,師生們的投擲準頭當然不是那些沒受過訓練的平民所能比擬的,一個個飛蛋有力而準確的集中在我的頭頂上開花,每當擊中後投手都會如中獎般高聲雀躍。   雖然我的內力受鐐銬所限制,但還是可以聚集在頭頂,否則真不知是否會被擊暈過去,學生們裡面赫然有亞瑟等人存在。   在這一帶,老頭等人受到的襲擊較少,這不是說師生們沒有正義心,不恨奸臣巴曼,只是彈藥有限,而我上次魔法補考幾乎把全院師生們都得罪了,所以當然會特別優厚我,現在這些飛蛋,比金幣還值錢,也虧得他們捨得。   當車隊快要通過紅天學院範圍時,在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後,我看到了紫纖那纖瘦的身影。   紫纖明顯瘦了,不過這次政變中她終於倖免於難,我的犧牲算是有了價值,以後也不怕穹魄再侵犯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如此純真,所以才會被文宇那樣徒有外貌的人所欺騙,只是以後我再也不能照顧她了。   紫纖神情複雜地凝視著全身都被五顏六色掩蓋的我,依稀可以看到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眸正欣慰地凝視著她。   她心亂如麻,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真相會是這樣!   兩個月前,她滿身血跡、衣衫不整地被穹魄送回家,向父親哭訴自己痛苦的遭遇,父親立時怒火沖天。   龍獄雖一直告誡子女盡量不與清風家發生衝突,卻不是懼怕,而是兩家都是大皇子方面的人。但是這次愛索把狼爪伸到他最愛的小女兒身上,他決定要給清風家一個教訓。   當晚,首席監察使傑科·拉斯來拜訪和慰問他,說是仰慕紫纖的二皇子穹魄拜託他嚴懲色狼,請葉羅元帥第二天朝會一起要求陛下同意審判愛索,主持正義。   正在火頭上的龍獄當然答應,然後傑科又請紫纖寫了一張證詞,並保證會替紫纖保密。   結果,第二天朝會讓巴曼在家閒置,也讓龍獄出了口氣,不過之後的形勢發展卻越來越詭異。   先是皇帝中毒身亡,然後是太子墜水而死,接著是朝臣們一致決議讓二皇子成為新皇。   龍獄雖心中不服,但一來小皇子年齡還小,不足以擔當;二來巴曼正在家閒置,朝議時孤掌難撐,氣憤的他惟有稱病在家。   穹魄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始了對巴曼的貪污案件進行審理,巴曼也正式被罷免宰相職務,由賈南接任。   在家稱病的龍獄越想越覺得奇怪,這段時間發生的異常事情一件一件串聯起來,漸漸直指一個讓他心驚膽顫的結論,但事情的源頭卻出自他的女兒。   之前因為紫纖天天把自己關起來傷心難過,連吃喝都是讓僕人送進去。他怕再次傷害女兒,所以這方面的詳情也沒有問,現在他不得不把女兒叫來細問。   紫纖把當時的經過一一告訴父親,聽完事情全部過程,龍獄隨口問紫纖當時是否感到身體有什麼異樣?紫纖則奇怪反問父親應該有什麼反應。   聽到這樣的答案,龍獄楞了,他找來夫人,請她帶紫纖進房檢查一下,當結果是紫纖還是處女時,所有的人都呆了。   這真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龍獄因為女兒被強姦而特意去攻擊盟友,而當時哭訴自己被人強姦的主角竟然現在還是個處女,在好笑紫纖懵懂無知的同時,眾人也思索這背後隱藏的秘密。   最吃驚的當然是紫纖了,她當時就感覺到愛索很怪,被抓時表情也很特殊,讓她心頭怪異,現在聽說自己還是處女時,她心頭立刻亂成一片。   迷惑的龍獄要紫纖再次把當時的事情一點一滴詳敘出來,當紫纖說到愛索擁有光鬥氣的能力和她猜測愛索是被人使用了轉魂術的結果,這讓龍獄無比震驚。   紫纖又補充了魔法考試時,愛索對她手下留情和當時愛索承認強姦了她的奇怪事情。   為什麼一個沒有強姦紫纖的人,卻在現場承認強姦了紫纖呢?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如此一個臭名昭著的色狼,如果不是紫纖依然是處女,大家都以為自己在聽神話。   加侖仔細分析了當時的情況後,覺得穹魄的出現很是奇怪,為什麼一向花天酒地的他卻恰好出現呢?   再加上最近出現的一系列怪異,龍獄斷定整件事情是穹魄的陰謀,因為他是最大的得益者,為了證明這個結論,龍獄決定把事情的起源文宇偷偷抓來審問一番。   文宇畢竟是紫纖的男友,他曾來葉羅家吃過一餐飯,抓文宇讓她心裡不樂,不過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迫切心情讓她屈服。   這時,眾人才發現葉羅家附近有多人在秘密監視,看來穹魄對龍獄也不是很放心,這也更加堅定了龍獄要找出事情真相的決心。   對於大魔導師加侖來說,瞞過這些密探當然簡單,當把文宇擊暈抓來催眠後,得到的五花八門秘密真是讓紫纖震驚。   文宇在外面包養和擁有過的情人之多,簡直讓眾人目瞪口呆,也讓紫纖氣得哭泣。   再聽到文宇因為亞瑟的威逼利誘才帶紫纖去綠煙森林讓愛索下手,並要趁紫纖被凌辱後的脆弱時刻求婚時,紫纖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給正被催眠的文宇一個耳光,哭著跑回自己的閨房,留下加侖手忙腳亂給差點被打醒的文宇繼續催眠。   當眾人再想抓道格兄弟時,卻發現他們不但甚少外出,而且即使出門身邊也有大批高手保護,想瞞天過海把他們抓過來簡直是難如登天,賈南·道格果然是老狐狸。   即使如此,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結合眾人的資料,最後加侖推測整件強姦案,不過是穹魄和賈南針對清風家和葉羅家的一個圈套。   對於紅天之狼,根據他這一段時間的奇怪表現,可推斷出他失憶,或者被人使用了轉魂術,所以才能在紫纖吃了春藥的情況下,也不趁機佔有她,而是把她放在冷水裡解去藥性。   正是因為愛索的改變,他看穿了這個圈套,所以不但沒有依照本性強姦了紫纖,還把紫纖從陷阱裡一起救了出來,更在最後關頭承認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在紫纖的誤會下推波助瀾,讓在場所有人都產生誤會。   因為他如果不這樣做,紫纖顯然不能輕鬆逃脫,說不定還會被穹魄因防止計畫暴露而一起滅口。   對於穹魄來說,震撼伽斯特帝國的紫纖·葉羅強姦案件的真相,只不過是穹魄根據紅天之狼好色弱點所佈置的陷阱,也是他邁向帝王寶位的一個序幕而已。   當巴曼·清風因此下台後,基本上掌握了伽斯特軍政商勢力的他才毫無顧忌地弒父殺兄,登上了那污穢的皇位,而這在伽斯特歷史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也將不是最後一次,因為邁向權力的捷徑永遠都是如此血雨腥風。   這一點對於曾是上次政變參與人之一的龍獄·葉羅來說,當然是瞭然於心的。   只是在當年參加政變的四大世家家主中,他的年齡最大。人老了,雄心壯志自然就會被無情的時光磨平,所以他只想擁有目前的榮華富貴,一家人能幸福生活就已足夠,可惜這個願望現在沒可能了。   但是讓葉羅一家人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愛索要對紫纖這麼好呢?   即使他有了轉變,也沒有必要對一個不是很熟悉的女子如此。   如果愛索不去救紫纖,而是自己逃脫,那麼自然不會被捉,更不會被強逼承認罪行。   從根本上來說,是因為愛索要救紫纖才讓穹魄的陰謀得逞,否則最多犧牲紫纖一個人的清白而已。   當然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當時詭秘暗藏的內情,即使是當時在場的紫纖,也不會真的明白這牽涉了時空愛恨的一切。   她只覺得心好亂,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她明白了魔法補考時,特利跌倒被魔法反撲是他搗的鬼,這對能將真氣擊出體外的天空武士來說輕而易舉;但他對她的攻擊卻一讓再讓,此時她也明白那是他不忍心用同樣的方法,讓她受到中高級魔法的反彈傷害,可她卻在他的忍讓下一再進攻!   她想到了那天他們逃命時,她伏在他背上在呼嘯著擦身而過的樹枝通道裡狂奔,她還以為他正逃避救她的追兵,現在才知他正帶著她逃離虎穴。   路上的情景一幕幕在她腦海重新浮現,他默默為她遮擋樹枝的抽打,他柔聲問她痛不痛,他被掐時那誇張的慘叫聲,他脖子上流淌的汗水,兩人身體摩擦時她心中的奇異感覺,他獨自面對那名武士時的自信,他看到她裙子被吹起時的古怪笑容,他被捆綁時看著她的溫柔眼神。   她只覺得心越來越亂,越來越痛,如果不是她的誤會,讓她阻擋了他殺基治時的步伐,他們說不定已經逃離了險情!   而現在卻要遊街接受眾人的侮辱,以後終生都要被關在如囚牢的家裡!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擔心他的一切,他一直都是她最痛恨的一個,即使救了她,她也不稀罕。   她真的不知道,曾幾何時,她回想起那張醜臉看著她露出的淡淡笑容時,心中蕩漾的感覺竟然是親切。   而當她再次想起文宇那張英俊的面容時,心中的感覺竟然是噁心!   丑與美,親切與噁心竟然如此顛倒,可又是如此自然,她真的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所以,當她聽說了他今天要被遊街,在家人面前已說過不會去看的她竟然鬼使神差般出了家門,來到紅天學院邊這棵隱蔽的大樹後偷偷看一眼。   全身的蛋黃果汁讓本來就奇醜無比的他更加形同鬼魅,他臉上的表情完全被遮蓋。但是看著他那注視著她的清澈如水的雙眸,她感覺得出來,他正在笑,雲淡風輕的笑,也許是這個笑容給她太深刻的印象才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此時,天高雲淡,紫日普照,彷彿天地也在慶祝這奸臣一家的倒台。   不遠處紅天學院院門那裡她的同學和老師們的得意笑聲依稀傳來,可是她,看著那遠去的滑稽可笑背影,心裡卻酸得想哭,似乎某種說不清的珍貴東西正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終於,她在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心,飛快向家中奔去。 ∼第五章 情深不壽∼     過了東區,後面就是西區平民區了。   因為清風父子作惡的主要對象都是軟弱可欺的平民,所以這一帶火力立即猛烈起來,甚至還夾雜著小塊的石粒。   傑科也不喝止,想必以老頭的為人,身為大公的他肯定不會給只是伯爵的傑科好臉色看,此時落井下石,只要人不會被砸死,看來他是不會管了。   因為有寒鐵晶的限制,內力不能溢出體外,石頭擦破了頭上的皮膚,細微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下。   我擔心地回頭看向老頭,果然因為手在囚籠裡,不能護住頭部,老頭已經滿頭是包,有很多傷口正往外流血,頭歪著,似乎已經暈了。   我向正滿臉愜意投擲的人群大聲吼道:「有種來扔老子!」   果然被激怒的人群立即把火力射向了態度如此囂張的紅天之狼,無數的果蛋混雜著大小不一的石塊狂風暴雨般射向我的頭部。   無數石塊尖銳的邊角將臉上內力無法保護的皮膚給劃破,鮮血沿著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掉,我雙眼緊閉,只覺得全身都火辣辣地痛,想必此時我的臉會比以前更加精采吧,紅天第一醜男的名號看來是實至名歸了!   快到魯伯家附近時,我勉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想最後看一眼魯伯一家和最愛我的翠兒。   他們是我在風雲大陸最值得懷念的人,想到魯伯對我的父愛,和他一家人對我的接受和關心,心頭就蕩漾著暖意。   我想他肯定也看到了貼出來的罪狀,不知道看到「我」曾經對平民做過這麼多壞事,他心裡是什麼感覺呢?是後悔救過我嗎?   終於從眼縫裡看到魯伯,看到我淒慘的模樣,魯伯老眼滿是淚花,在遠處關懷地望著我,卻又帶著一絲惶急。   他身旁是大眼睛哭的紅腫難看的纓緋,緊緊拉著魯伯的手臂,卻沒有翠兒和其他人的蹤影。   我向其他方向看去,終於被我在密集的人群中分別看到了費雷、曉蘭、還有羽凝和瑪花的身影,他們不知正在人群裡急切尋覓著什麼。   翠兒呢?   我四處尋找,不知為何心中開始升起一種驚恐!   翠兒留在我心裡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傻傻的單純。   在我去火雲谷的那些天,她曾因羽凝一句話就去後門連續幾晚守夜等我,讓自己容顏憔悴而毫不在乎。   她曾因我睡夢中輕喊一句「亞軒」就把失意掛在臉上。   她曾為纓緋的故弄是非而擔心我拋棄她。   她聽說我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時,說出口的不是抱怨,而是「只要冰劍不拋棄翠兒,翠兒別無他求。」   我想我因為紫纖而到她身旁哭泣傾訴的那一刻,她的心肯定也很痛吧。   她就是傻得如此可愛和單純,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愧疚於她,她在我心中的份量也越來越重,我漸漸發現當自己心煩意亂時,擁她入懷心靈就能獲得寧靜。   我不知道現在我對她是憐多於愛,還是愛多於憐。   心中想起了翠兒平時癡傻深情的模樣,想到她笨笨地把什麼都掛在臉上的模樣,我心中的陰影越來越濃。   翠兒,此時可千萬別傻啊!你還年輕,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吧,魯伯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正在我心急如焚時,從魯伯對面的密集人群中,擠出了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是我擔心的翠兒。   翠兒如花嬌顏如今卻變得兩頰深凹,深藍色長髮發尾大半已經枯黃捲曲,穿著雪白蘭芳的瘦弱身軀,瘦得仿似一陣微風都能輕易吹走。   昔日我去火雲谷時只不過離家八天,翠兒就因此而憔悴消瘦;而這一次,我被關在地下牢獄里長達七十多天,而曾經美麗如花的少女被折磨成如斯模樣,可知這七十多天裡她是如何度日如年!   惟有那深藍的雙眸一如往昔平靜深情地凝視著我,我拚命向翠兒搖著頭,翠兒一語不發,只是跑了過來艱難爬上囚車,雙手憐惜輕摟我滿是鮮血的頭,按在她那小巧的酥胸之間,用瘦弱的身軀為我遮擋石雨。   「翠兒,你快走,快走。」我急道。   「不,我不走,你說什麼我都不走,翠兒要跟冰劍一起吃苦,一起死。」翠兒話音細微卻堅定。   「你再不走,我以後都不要翠兒了。」我拿出了翠兒最害怕的威嚇。   「就讓翠兒任性一次吧!看到冰劍吃苦,翠兒的心痛得受不了。」翠兒深情地用手幫我抹去臉上的髒物,在我額頭輕輕一吻,翠兒的唇瓣冰涼,我的心也冰涼。   翠兒繼續柔聲道:「沒有冰劍的日子,翠兒吃不下,喝不好,睡不著,每天像幽魂一樣蕩來蕩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才好。翠兒不能沒有冰劍,翠兒要和冰劍永遠在一起。」   深情的話語如利刃刺入我的心。   在翠兒剛上囚車時,彈雨停頓了片刻。但深刻的仇恨,又怎能被已憔悴得如醜小鴨般的翠兒這可笑的舉動所能阻止?   彈雨很快由疏至密,無數的蛋花果雨在翠兒的頭上濺開,尖利的石塊劃過翠兒嬌嫩的花顏,翠兒鮮紅的血滴在我的頭上,兩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浸濕了蘭芳那雪白的衣襟。翠兒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她笑得如此燦爛,仿似從來沒有如此幸福般。   看著翠兒那溫柔喜悅的眼神,我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口中大罵:「你這個傻瓜,快給我走!快滾!」   翠兒一言不發,只是緊抱著我的頭,任憑我罵她傻。   罵著罵著,我兩眼一酸,淚水流了下來。   是啊!她竟然傻得不知去吃醋!傻得別無所求!傻得就這樣跑出來和我一起受罪!抬頭看著翠兒,我竟然發現,這一刻她傻得如斯動人,傻得如斯讓我心醉。   這時,後面的士兵過來強行將翠兒拉下,翠兒拚命掙扎,卻沒有任何用處;士兵將翠兒抓到了傑科面前。   傑科奸笑道:「沒想到連色狼都有一個紅顏知己,陛下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很開心吧,嘿!嘿!嘿!把她抓起來。」   囚車繼續前行,我心卻如在嚴寒地獄,我在當初救紫纖時可曾想過翠兒沒有我該如何自處?也許正是已經擁有,所以人的自私把它忽略;以為從來不會失去,只顧去追求自己的美夢,可殘酷的現實卻不會忘記,會讓選擇再一次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明白擁有並不永恆,不珍惜也一樣會失去。   此時的我心痛如絞,外界的一切,我都無法在意,心裡只想著一個人——翠兒!   當囚車將我們送進宰相府時,已是掌燈時分,宰相府外站滿了挺立的士兵。   下了囚車之後,除了我和翠兒還能站立外,其他人都已軟癱在地,老頭更是早已暈了過去。   在傑科的帶領下,我們一家人被半拖半抬著進了宰相府那寬敞豪華的主廳。   大廳前方主位上坐著穹魄,正陰沈地看著下方,他下方站著一名鋼甲武士,正是基治,再下邊是兩排穿著禁衛軍服裝的士兵。   看到我時,穹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笑。   傑科向穹魄解釋翠兒來歷,穹魄越聽笑得越開心,死蛇般的眼神瞄向翠兒。   等傑科報告完畢,穹魄揮了揮手,示意傑科離去。   「愛索,你想知道我要怎麼樣對付你嗎?」穹魄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看著穹魄那張帶著淺笑的陰險面容,我怒道:「傷了你的人是我,你殺了我一個人就是了,為什麼要牽連他們。」   「殺了你?你可說的好輕鬆!你讓我痛苦終生,生不如死,我如果只是殺了你,不是太對不起你的厚賜嗎?本來還嫌不夠刺激,你這個紅顏知己送上門來的時機可剛剛好啊,哈哈哈!」穹魄雖然發出笑聲,可面容扭曲如鬼魅,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心中驚悸,不知道他要如何對付翠兒?   為了救翠兒,我連忙假意道:「那個醜丫頭瘦如排骨,性格粗魯,我不過是無聊時欺騙玩弄她而已,她卻信以為真,現在還自作多情送上門來。你以為我紅天之狼會看上那樣一個賤貨嗎?你折磨她根本就不關我的事!」說到這裡,我發出大笑,彷彿笑穹魄的愚蠢。   聽到我的話,穹魄驚疑看向翠兒,此時的翠兒滿身都是污穢的果汁蛋黃,臉上被石塊劃開了許多驚心動魄的傷痕,還有乾涸的血跡,頭髮枯黃,瘦骨嶙峋,沒有絲毫美感。   聽到我的話,翠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哆嗦起來,她內心深處一直潛伏的最怕事情,就是我由失憶後的冰劍變回失憶前的愛索。   這些殘酷的話語一句句從我口中說出時,仿似刀在她身上一刀刀的割。   難道以前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嗎?   難道她在他的心裡只是個送上門來的醜丫頭嗎?   她可以為冰劍去死都心甘情願,可如果冰劍根本不存在呢?   她一個一直都待在宰相府裡的小丫頭,又怎能明白這人世間的詭秘?   「不,冰劍,你是騙我的!你說的不是真的!」翠兒急道。   聽到翠兒如此說,穹魄又懷疑地看著我。   保全翠兒的方法,就是讓翠兒相信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冰劍了,如果讓穹魄知道我和翠兒真心相愛,真不敢想像仿似已經癲狂的他,會做出什麼折磨翠兒的事情!   心中滴著血,我口中卻笑道:「老子早就恢復記憶了,沒想到你這醜丫頭卻以為我是什麼冰劍,真是好笑,送上門來的女人我不玩玩還真對不起人!」   晴天霹靂,翠兒立即被這個話震驚地差點暈了過去,臉上血色全無,蒼白的嘴唇夢囈道:「冰劍沒有了,那翠兒還活著幹什麼?」   穹魄哈哈大笑道:「紅天之狼果然是玩弄女人的第一高手,看我怎樣整治你!」拍了拍手,穹魄叫來兩個士兵,押著我來到主樓後的寬闊廣場前,廣場此時站滿了穿著黑色魔法師袍的魔法師,袍角大多繡有白色絲邊(高級魔法師),還有不少繡有紅色絲邊(大魔法師),以及一個繡有金色絲邊(大魔導師)。   除了這些黑袍魔法師外,竟然還有一個穿著白色牧師袍的牧師,領口處繡有象徵大祭司身份的金色六角星,竟然就是上次和纓緋在莫熒山見過的曇東大祭司。   不過,顯然他已不認識已經全身污穢,滿頭血疤的我了。   看到穹魄出來,曇東上前恭謹行禮道:「陛下,臣等已經準備好了。」   「好吧,開始!」穹魄下令道。   士兵把我押到廣場中央,那裡竟然在青石上畫著一個大型的四角魔法陣,紅藍青黃四色角於中心融匯為一個白色圓圈,複雜程度讓人驚歎,不知有什麼用處?   陣心豎著一個鐵樁,士兵把我手上的手銬用鐵鏈鎖在了鐵樁的圓環上。   穹魄陰笑道:「愛索,好好享受吧,這個魔法陣就是魔法史上最著名的禁咒魔法陣——魔武絕滅陣了;你應該值得榮幸,風雲大陸最著名的魔法兵團黑夢將會親自替你推動它。」   魔武絕滅陣,傳說是對武士和魔法師除死亡外最大的刑罰,或者說比死亡更加令他們感到恐怖。   這個魔法陣之所以被列為禁咒,並不是因它對使用者有魔法傷害,而是因為一旦施法對像被使用了這個魔法外,將永遠和魔法以及武道無緣,且永不可逆,無法可解,所以要慎重使用,故納入了禁咒的行列。   這個魔法陣是屬於光明魔法,據說是對光明神教的死敵——黑暗魔教巫師時才會動用的淨化魔法,說是淨化,其實是將敵人魔法、武道全部封印,讓他永遠成為一個廢物。   之所以不直接將人殺了,而要這麼麻煩地將他變成廢物,當然是光明神教仁慈性的體現了。   使用時不但需要光明魔法至少大祭司級別的牧師來主持魔法陣,而且還需要其他四大系魔法師一起灌入魔力來推動陣法運轉。   該魔法陣推動需要的最低魔力底限驚人,一般除了國家級的魔法兵團外無人可以使用。   而黑夢正是伽斯特的最高級別的皇家魔法兵團,隸屬於禁衛軍,由歷代伽斯特皇帝親自指揮,兵團長享受元帥級別的待遇。   這時,魔法師們自動分成四堆,站在魔法陣的四個尖角上,這時我注意到他們是以身後的魔法披風來區別屬性的,青色披風是風系,暗紅色披風是火系,深黃色披風是土系,深藍色披風是水系。   相同屬性的魔法師分別站在一角,魔法師手裡都拿著鑲有該系魔法屬性的魔晶石的魔法杖,高級魔法師們的魔晶石是中級魔晶石,而大魔法師和那個大魔導師的魔晶石則是上級深色魔晶石,顯然為了確保這個禁咒魔法的萬無一失,他們還要藉助於魔晶石。這時,火系魔法師開始誦咒:「燃燒汝之熱情,滅絕汝之憤怒,讓汝心與吾心舞蹈……」   水系魔法師接著誦咒:「流淌汝之柔情,沖碎汝之悲哀,讓汝心與吾心浮沉……」   風系魔法師接著誦咒:「飛翔汝之自由,劃裂汝之禁錮,讓汝心與吾心飄逸……」   土系魔法師接著誦咒道:「積澱汝之深沉,爆發汝之沉默,讓汝心與吾心穩固……」   隨著四邊魔法師整齊而嘹亮的誦咒聲,四個角上魔法陣地面上的魔力媒質(注一)開始發出屬於該魔法屬性的亮光,空氣中的元素匯聚在他們腳下,再通過元素傳導媒質(注二)匯入陣心,白色圓圈開始發出一種深沉的暗光。   曇東神情肅穆站在陣邊高聲誦咒:「讓黑暗被日月化為光明,讓邪惡被天地化為粉塵,以至高神雅西潔之名義,令汝永世沉淪……」   當他誦完之後便將魔力輸入陣心。   我感到身體四周有暗流在流轉聚集。   當曇東輸完魔力後,魔法陣終於被啟動,四個角發出四色的元素光芒,四種元素匯聚到陣心時,和陣心的白色光元素以某種奇特的方式融合成一股黑色光團,湧入了我身體之中。   如某種物體強行插入我的身體皮膚之下,劇烈的疼痛差點讓我暈厥,痛苦漸漸減輕,片刻後就消失了。   我連忙集中精神力進行內視,注意到在身體緊貼皮膚之下有一層黑色暗流在自然流轉;而體內真氣還在流轉,顯然魔法陣的效果和身上的寒鐵晶鐐銬以及封魔環一樣,從此以後體內真氣和魔力將永遠不能發出體外。   這時曇東臉上帶著和藹笑容向我走來,手上拿著一個銀質小瓶,一手捏著我的下巴,把我的嘴掰開,一手將銀瓶裡的液體倒進我的嘴裡。   看著他慈祥的笑容,我猜倒入嘴中的肯定不是好東西。   穹魄陰笑著走上來道:「愛索,讓我告訴你吧。剛才你喝得可是好東西,萬金難求啊!那瓶藥水叫聖龍涎,其中主要成分傳說是龍的口涎。雖然我不知道世間是否有龍,不過這瓶藥水的作用曇東倒是很清楚。」   曇東笑道:「是啊,這是我們神教的寶物之一,對服用人將產生永遠的衰弱效果,將永遠不停吸收人體內的真氣、魔力,和生命力,就算你是天空武士和大魔導師,也會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和魔力到最後被吸收得不剩半點;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衰弱,到最後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你會發現自己老得越來越快,還沒有一年你就白髮蒼蒼、駝背聾耳,然後就躺在床上等死了,哈哈哈。」即使說得是如此恐怖的話題,曇東臉上的神情依然是如此和藹可親。   在他說話時,我已感覺到那冰涼的液體正在體內不停擴散、滲透,很快全身上下除丹田外都冒出一股淡淡的涼意,然後身體各處有一些微弱的細流紛紛鑽出,融入了那股涼意之中。   接著就是筋脈中運行的真氣慢慢消散,不到片刻筋脈中的真氣就被完全融化,我立即意識到剛開始消散的細流是我那微薄的魔力。   當筋脈中的內力完全消失之後,那股涼意又開始侵入丹田的內力圈。   我連忙內視,在精神力的觀照下,我看到體內此時在貼著皮膚的那層黑色暗流之下,銀色的淡光似乎從身體每一部位,每一筋脈裡發出。   不知聖龍涎是何物造成,仿似已經融入了全身每一個細胞之中,整個身體內部彷彿被月光照亮般。   惟有丹田處的內力圈依然保持著緩慢地流動,一絲絲的真氣從內力圈表面緩緩瀉出融入內力圈外的銀色光芒中。   雖然真氣有洩漏,卻比剛才筋脈裡真氣洩漏的速度慢多了。   看來聖龍涎也不是萬能的,它的藥效也有一定的限度,我丹田處的內力密度顯然讓它無法侵入。   不過我想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可能是唯一例外,因為我相當於天空武士的液態內力濃縮後,單以真氣濃密來說,在這個大陸上應該是舉世無雙了。   這一個特殊情況,讓我丹田處的內力得以倖免於難。   明白這點的我也沒有什麼慶幸,因為我現在擔心著清風家和翠兒能否逃脫此次劫難,而我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是生不如死了。   看到我面部表情的平淡,穹魄也不惱火,只是叫士兵過來打開鐵鎖和我手腳上的寒鐵晶鐐銬以及封魔環,因為它們已經沒有用處了。   就算我體內沒有隔絕魔力和真氣流出的魔武封印,也沒有任何魔力和真氣可使了。先吩咐魔法兵團退下,然後穹魄命士兵押著我回到了大廳。   吩咐手下把巴曼用冷水潑醒,穹魄來到老頭面前,看到穹魄,老頭立即下跪道:「臣巴曼叩見陛下,吾皇聖康。」他臉上滿是阿諛的笑意。   穹魄有趣地盯著老頭,笑道:「巴曼,你現在可只是一介平民了。」   老頭立即改口阿諛道:「草民巴曼叩見陛下,陛下聖明。」   「巴曼,你可知你那麼多的罪證我是從何得知嗎?」   穹魄仿似貓戲老鼠般問道。「陛下英明神武,無所不知,草民罪該萬死。」老頭不停奉承叩頭,看來是抱著僥倖心理看看能否讓穹魄饒恕他。   穹魄得意大笑,輕輕拍了拍手,從大廳側門應聲走出一個女人,一身素色長裙隨著她細碎腳步輕微搖擺,昔日的妖媚如今卻只剩下溫婉,我楞了楞才認出這個女子竟然就是老頭的四夫人。   「素心?你……你……」老頭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穹魄向四夫人揮了揮手,四夫人乖巧來到穹魄身旁,穹魄一把摟住四夫人的纖腰道:「素心?她當年不過是青夢樓一名藝妓,後來被我贖身。我玩厭後,就安排到你身邊來幫我打探情報,這些年倒便宜你了,嘿!嘿!嘿!」   穹魄得意大笑。   聽穹魄如此說,四夫人一點難過的表情也沒有,只是雙眼帶著喜悅癡癡望著穹魄,一點也不像已有愛兒的少婦,倒像個癡情的少女。   老頭低下了頭,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剛好看到他雙眼噴出怒火,四夫人是老頭最疼惜的愛妾,而且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誰知竟然是別人玩厭後的棄物,怪不得能弄到他那麼多罪證。   但很快老頭又抬頭笑道:「能得到陛下恩賜,草民受寵若驚。」   穹魄淫笑道:「不知巴曼你用得是否滿意?當年倒是讓我調教得很是辛苦。」   巴曼雙拳緊了一緊,但接著奉承道:「草民滿意,謝陛下恩賜。」   「可惜,你得到她的身體,卻得不到她的心。」穹魄轉頭與四夫人道:「素心,你心中最愛是誰?」   四夫人低頭羞道:「素心最愛的人是陛下。」   穹魄溫柔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伺候這老不死的,辛苦你了,我以後會補償你的。」說完緩緩向四夫人吻去。   四夫人雙頰羞紅,閉上秀目,等待這個她期待多年的吻。   然而就在兩人雙唇甫接之際,從四夫人鼻中傳出一聲悶哼,然後緩緩倒下。   眾人這才看到她胸口插著一支黃金匕首。   一旁的大媽,二媽和四個姐姐都發出驚叫聲,老頭也楞了,雙眼黯然,雖然他現在恨四夫人曾欺騙了他,但夫妻多年,畢竟還是有一點情分。   四夫人傷口血流如注,嘴鼻中也有絲絲鮮血滲出,她憂傷凝視著穹魄,低喃道:「穹魄,為什麼?」   「素心,我也捨不得你啊!但你的身體已不屬於我一個人,我只好這樣!」穹魄臉上依然是溫柔的笑意,不過看在我眼裡卻不寒而慄。   「素心也預料有這麼一天,素心不後悔!」四夫人兩眼恍惚,似在追憶著什麼,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就這樣香消玉殞。   穹魄拔出那把帶著鮮血的匕首,笑呵呵走向清風家的女人,邊走邊道:「愛索,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嗎?你以為我只是把你殺死這麼簡單嗎?嘿!嘿!嘿!我要你生不如死!我已命人為你建造了一座地下墳墓,等我把你的親人殺光之後,就把你關進那個墳墓裡。我在裡面放了一年的食物和水,你就準備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獄等著聖龍涎慢慢把你吸成人干吧,嘿!嘿!嘿!」   說話聲中,穹魄隨手捅死了清風家的那六個女人,在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已經赤手衝了上去,卻被兩旁士兵按倒在地,筋脈裡真氣已完全消失,而丹田處的真氣一出來就會立即消融。   沒有體內的真氣,我完全是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   雖然我和她們沒什麼親情,但名義上至少還是我的親人,看著不遠處正坐在地如癡如呆不停低喃的翠兒,我心頭又痛又驚,面上更是不敢露出絲毫關心翠兒的表情。   雖然把翠兒傷害成這個樣子,但只要此刻她能逃脫,將來在魯伯的調理下肯定能夠復原,或者從此完全把我忘記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基治從後面倒提著小弟格雷姆走了進來,格雷姆在空中不停踢彈哭喊,卻無濟於事。   巴曼臉色變得鐵青,磕頭懇求道:「陛下,請您放過小兒格雷姆吧。」   穹魄從基治手上接過格雷姆的腳,詭笑道:「是嗎?」說完將格雷姆向旁邊石柱上擲去,格雷姆頭部撞在石柱上頭破腦裂而死。   巴曼再也忍耐不住,虎吼一聲,向穹魄衝了過去,被基治一腳踹翻在地。   巴曼聲嘶力竭狂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在家思過嗎?為什麼你要做得如此絕?」   「為什麼?哈,哈,哈……」穹魄陰森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廳裡來回震盪。「那樣做只不過是讓我能好好親手殺了你全家,為什麼?你知道嗎?我穹魄·伽斯特自小就立有大志。   「我伽斯特立國一千七百年,在前一千年間,偏居西北的祖先勵精圖治,破釜沉舟,先傾盡所有力量挺進銀龍山脈,驅逐一直騷擾伽斯特北方邊境的蠻人,在龍川峽谷硬是頂著蠻人的瘋狂進攻,以五十年時間用血用肉砌起了龍川要塞,從此把蠻人永封於冰天雪地的烏干尼高原,一勞永逸,換來了伽斯特北方邊境的千年安寧。   「當解決了蠻人後,祖先向東向南開拓疆土,在東面將蒙特加納草原收為伽斯特的國土,讓粗俗的蒙特加納牧民為我伽斯特人牧馬;在南方一連越過女王之河和生命之河兩道大河,將伽斯特南方大小諸國全部攻佔,最後又將精靈人部落收納為自己的屬國。」   說到這裡,穹魄滿臉驕傲,彷彿沐浴在先祖的榮光之中。   「可自從六百年前伽斯特與東方韃緙帝國死亡峽谷外一戰失利後,讓伽斯特歷代帝皇變得如同驚弓之鳥,貪圖享受,不思進取,只知躺在女人身上回思往昔的輝煌,讓昔日輝煌的伽斯特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不但蒙特加納草原的牧民們從此脫離了伽斯特自行立國,就是精靈們如今也吵鬧著要脫離伽斯特,連皇室的女人都要送給北方的蠻人進行和親,乞求蠻人的憐憫。想我伽斯特如此千年泱泱大國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此時穹魄臉上沉痛莫名。   「我穹魄·伽斯特從小就立志一定要重塑伽斯特的輝煌,我要讓風雲大陸所有的生命都臣服在我穹魄的腳下,我要讓蠻人精靈們成為伽斯特的奴隸,我要讓草原的牧民們永世為我伽斯特牧馬,我要讓韃緙帝國那群信仰黑暗魔神的雜種永遠淪為伽斯特人的牛馬,萬劫不復。   「所有擋在我的皇者之路上的人都得死,無論他是誰!因為我將是風雲大陸的唯一皇帝,我的子孫將把我的霸業千秋萬代傳遞下去。」   穹魄的眼睛在此刻散發著癲狂的光芒,正是他這個瘋狂的想法讓他滅絕人性,弒父殺兄,通往權力的路上永遠都沾染著別人的鮮血。   穹魄帶著詭笑走向老頭,右手那把黃金匕首上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大廳裡潔白的地板上。   他左手抓緊巴曼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巴曼喉嚨被衣領勒緊,呼吸艱難,不能說出話來,只是雙眼睜得老大,雙手不停推拒穹魄,卻哪裡能夠推動已是高級武士的穹魄。   「但是你的寶貝兒子愛索!他讓我永遠不能和女人雲雨交歡,他讓我穹魄斷子絕孫,讓我萬世千秋的帝皇霸業成為了一個笑話!」   隨著話音,穹魄兩眼變得血紅,說到最後已經形如癲狂,舉起匕首瘋狂向巴曼捅去,巴曼的慘叫聲越來越弱,最後終於變得無聲,穹魄卻依然沒有停止,在屍體上瘋狂戳著,發洩著心中的憤怒。   看到老頭死得如此之慘,我心頭淒然,雖然他也算是罪有應得,可畢竟是被我連累。   穹魄淺笑著站了起來,身上臉上全是飛濺的鮮血,讓他此刻如同地獄惡魔。   看著他走向翠兒,我心頭的惶恐一波波衝擊著心房,卻因為怕穹魄知道我關心翠兒而更加折磨她,所以不形於色。   穹魄那沾滿鮮血的左手輕輕撫摩著翠兒細長的脖頸,翠兒兩眼空洞盯著眼前的穹魄,沒有一絲害怕神情,顯然還處在剛才的打擊中。   穹魄回頭看著我,陰笑道:「我不必費心去判斷愛索你是否喜歡她,凡是與你有關的人,就得死,哈哈哈!」   說完,穹魄一手捏著翠兒的脖子,將她按倒在地上;一手拿著匕首捅在翠兒的大腿上,劇烈的疼痛讓翠兒從心靈的打擊中清醒,她拚命掙扎喊叫。   「啊!」我發出大叫,剛才那一刀如同插在我的心上,再也忍耐不住。   「妙!妙!妙極了!」穹魄發出得意笑聲,陰森的臉上滿是興高采烈的神情。   他吩咐兩旁士兵固定好翠兒的四肢,扯住她的頭髮;而他一手繼續掐在翠兒的脖子上,一手繼續在翠兒的四肢上一刀一刀的,慢慢從上往下將翠兒的手腳捅出一個又一個血洞,翠兒痛得喉嚨都喊啞了,身體無力的蠕動,痛暈過去又被痛醒。   我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那一刀刀讓我的心痛的痙攣。   翠兒滿是血痕的俏臉越來越蒼白,手腳上的鮮血如泉水般往外濺射,穹魄毫不在意地跪在鮮血裡,欣賞著我歪曲的面容,開心得不停狂笑,繼續一刀一刀插在翠兒已經血肉模糊的四肢上。   基治和兩旁的士兵面色慘白,拚命忍住嘔吐的衝動,如此慘狀即使是他們也不忍目睹。   翠兒最後勉力把頭抬起少許,平時可愛的小臉此時被痛苦折磨得完全變形,她睜開那碧藍碧藍的雙眼,深情地最後凝視了我這個方向一眼,嘴中講出無聲的兩個字後,頭便無力低垂,身體也停止了蠕動。   我從嘴型判斷出那兩字正是「冰劍」,而穹魄還是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瘋狂在翠兒的屍體上插著戳著。   我停止了掙扎,無力趴在地上,心如死灰。視線裡一片通紅,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浸沒在鮮血中。   對於身外的一切,我已不必在意。腦海裡飄動的,全是翠兒巧笑倩兮的嬌小身影。   正在此時,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特別的氣息,我覺得精神一陣恍惚,眼睛不停與睡魔掙扎,我奇怪在如此悲傷時刻,我竟然有了強烈的睡意。   這時士兵撲通撲通摔倒在地,個個發出呼嚕聲,竟然都睡了過去,在不甘心中,我也跟著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看到眼前一張如花嬌顏正關心凝視著我,我一陣恍惚,以為自己正在夢中,不禁抓起她放在我身前的嬌柔雙手,嘴中低喃道:「亞軒,你終於來看我了嗎?」   面前的佳人在被我抓住雙手時,雙頰一紅,將頭低垂,卻沒有將手掙脫。   但聽到我的話後,楞了一楞,臉色變得蒼白,將手輕輕抽了出來,神色怪異道:「亞軒是誰?」   這時我才完全清醒過來,看到她身上的紫裙,我心頭失望。   我立即想起翠兒,心頭沉痛,四處打量,這才發現我仍然在家中大廳裡,不過是躺在大廳裡的那張主位上,紫纖就半蹲在我身旁很近的位置。   我無暇回答她的問題,立即爬了起來,大廳裡站著逸文、逸武和加侖·庫爾特,而穹魄、基治和士兵們則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腦裡瞬間就明白是他們偷混進府,然後加侖施展了風系魔法裡的七級魔法沉睡術讓他們中了招,以加侖大魔導師的實力在偷襲的情況下即使是天空武士都有可能中招,再加上穹魄也料想不到竟然會有人來救在紅天城名聲最臭的我。   我無暇理睬為何他們會趕來救我,此時我的心完全被悲愴和痛苦佔領,我慢慢走到翠兒躺在血泊的身軀邊。   翠兒骨瘦如柴的身體扭曲得如同一個破碎的玩具,可見死前的痛苦是如何劇烈;手腳幾乎成了一堆爛肉,連骨頭都被戳成了碎塊;她的臉早就被路人的石塊劃傷,再加上那非人的痛苦,此時扭曲得有如鬼怪;染滿鮮血的殷紅頭髮依稀可見末端的枯黃,兩眼睜得老大,深藍的雙眸帶著茫然也帶著一絲溫柔的回憶,只有這雙眼才能讓我找回一點過往翠兒的熟悉。   我癱坐在翠兒逐漸凝稠的鮮血上,將冰涼的翠兒輕輕摟進懷裡,溫柔地將她扭曲的身體恢復原形,再將她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緩緩用手合上。   我將翠兒緊摟在懷中,用唇去吻那蒼白的臉,視線變得一片鮮紅。   是淚?是血?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心碎了。   翠兒!翠兒!翠兒!聲聲的低呼似乎想喚回翠兒逝去的芳魂,可翠兒冰冷的唇卻提醒我,翠兒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坐在我的腿上,紅染雙頰,如鴕鳥般害羞地將小腦袋塞進我的懷裡。   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完全忘記自己、用顫抖的手撫摩我滿身的傷痕。   她再也不會像以前般流著淚在眾人面前為我辯解。   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以深情的碧藍雙眸凝視著我,對我說翠兒好愛好愛好愛冰劍。   與翠兒相處的日子短暫而快樂,是單純的她讓我忘記了那過往的悲傷,是癡傻的她無條件相信我,是她在我受到打擊時用她小小的胸膛來容納我所有的悲傷。   翠兒臨死前那深情的一眼是如此深邃,深情仿似看不到底。   如果不是我任性地一再追求那個如泡影般的美夢,早一點和翠兒離開紅天城,也許翠兒就不會因為我而死,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心痛得無法形容。   我曾經對她承諾給她永遠幸福,我一直不能肯定我對她的真正感情,只因為曾經的那段愛過於深刻。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此刻是如此的痛,痛得讓我忘記了世間的一切?   為什麼我覺得我將來的歲月將是一片黑暗?   翠兒!翠兒!翠兒!   注一:魔力媒質:組成魔法陣的主要物質,能夠吸收和傳導魔力,魔晶石也是魔法媒質的一種,不過組建魔法陣往往不會用這麼昂貴的材料。   注二:元素傳導媒質:能傳遞元素的物質,構成魔法陣物質成份之一。 ∼第六章 生命分享∼     這時,有人在用力地搖晃著我的手臂,讓我從悲慟中回醒過來,在鮮紅的視野中我看到了纓緋滿是淚痕的俏臉。   看著血淚斑斑的三哥,纓緋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心酸莫名,只是知道如果有辦法讓此時的三哥重返笑顏,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在這兩個月裡,她的人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父親死了,大哥也死了,而以前總是笑臉迎人、對她異常親切的二哥自從做了皇帝之後,突然間變得神情陰森,脾氣暴躁,身旁侍候他的宮女經常被他活活打死。   寂靜的寢宮,她彷彿成了一個孤兒,悲傷和恐懼讓她經常失眠,她的白馬王子也因伽斯特局勢動盪而被其父皇逼回了國,她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般孤獨、害怕。   她加倍懷念三哥對她出自真心的關懷,而不是身邊宮女和侍從們的阿諛奉承,她多希望躺在三哥懷裡,向他訴說心中的悲傷和害怕,在三哥那如媽媽般令她安心的氣息中找到心靈的寧靜。   可是三哥又被抓進了牢房,這讓她更是擔心。   她惟有經常跑到魯伯家去找翠兒談心,因為對同一個人的喜愛和關心使得這兩個小女孩有了共同語言,在對同一個人的思念中兩人成為了要好的姐妹。   看到翠兒為三哥憔悴,纓緋也異常難過,她不停安慰翠兒,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沒事,這讓翠兒稍微放心。   在翠兒面前作了擔保之後,纓緋硬著頭皮跑去找二哥為三哥求情,二哥怪責她老是和那條色狼在一起,逼著她答應以後不准再去見色狼才能同意她的要求。   看著陰森表情的二哥,她也不敢如以前般撒嬌,惟有滿腹委屈答應。   當最後聽說三哥的判決後,她鬆了口氣,於是她住到了魯伯家和翠兒一起慶祝,在三哥遊街的那一天,魯伯一家都擔心地上街觀看,連和愛索只有一面之緣的迪朗老大瑪花也來到魯伯家,最後翠兒卻出了事!   翠兒生性溫婉乖巧,與人無爭,對魯伯異常孝順,早被魯伯當作自己女兒,被魯伯的三個子女視為小妹,就是對色狼痛恨無比的羽凝對翠兒也是憐惜有加。   因為在羽凝最痛苦的時候,是翠兒在陪伴著她,從來沒有妹妹的羽凝也把翠兒看作了自己的親妹妹。   在愛索被捕的這兩個月,翠兒擔心害怕,吃喝漸少,日見消瘦,更是讓魯伯一家和羽凝痛惜無比。   現在翠兒被捉,立即讓所有人擔心不已。於是在瑪花的帶領下,迪朗、纓緋、羽凝和死也要跟去的舒爾五人立即去宰相府一探究竟。   他們意外發現宰相府被大批禁衛軍包圍得如鐵桶般,如果依照審判來說,在家思過並不需要如此多軍隊來看守,而且這種看管一般是派出城防軍裡面老弱病殘的部隊來執行,而且這些軍隊被纓緋認出是禁衛軍裡負責皇帝安全的精銳部隊幻滅騎士團。   這時宰相府後院沖天的魔法彩光讓眾人更是惶恐,這種程度的魔力波動不知是什麼程度的魔法發放出來的。   舒爾急的哭了起來,纓緋這時才說出自己是伽斯特帝國的纓緋公主,想憑著公主的身份,先進去試探一下。   在大家對纓緋身份的驚詫下,纓緋把銀牙一咬,硬著頭皮就往裡面衝;門口守衛的騎士團團長當然認識「風華絕代」的纓緋公主,而且她還是騎士團裡眾多部下(包括他自己)的夢中情人,如果是平時,當然會討好纓緋,可這次穹魄早已下令,不讓任何人進去,特別是纓緋公主,否則他就要完蛋。   所以在纓緋的軟語相求之下,他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婉言拒絕了纓緋的請求。   這時,裡面隱隱傳來穹魄歇斯底里的大笑聲,纓緋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顏面,撒嬌,耍賴,哭泣,恐嚇,眾多花招一一出手,讓騎士團眾人瞠目結舌,夢中情人的完美形象在瞬間破裂,驚愕中差點讓纓緋混進門去,還是團長功力高深,在關鍵時刻醒悟到腦袋要緊,將纓緋又拉出門外。   纓緋垂頭喪氣跑回眾人隱藏處,看到瑪花等人看著她的怪異眼神,又急又羞,撲進羽凝懷裡,抽泣起來。   羽凝細聲安慰,此刻連瑪花也沒有辦法了。   纓緋越想越怕,哭得愈加厲害,眼淚順著臉頰流到她尖尖的下巴,纓緋抹去下巴上的淚水時,不小心觸碰到掛在胸前的六角星,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木料,立即興奮得跳了起來,連忙告訴瑪花。   雖然瑪花也不大相信,剛才還又哭又笑的公主殿下能夠有實力召喚出守護神,但還是請纓緋嘗試一下,纓緋於是將媽媽教給她的召喚守護神的咒語念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呼喚守護神,因為媽媽的遺言中吩咐非到緊要關頭不得呼喚守護神。   「以卡賽翎·夢思的名義召喚你——永恆的守護神……」   念完後,纓緋將她可憐的魔力從六角星與銀煉的接口處一個細微的圓洞裡注了進去,然後纓緋緊張地抓著六角星等待召喚神的降臨,雖然媽媽說過這個召喚神很是慈祥,但畢竟是第一次召喚。   可她發現自己體內稀少的魔力幾乎沒有什麼減少,而周圍也沒什麼地動山搖的守護神降臨場景,她懷疑地將六角星看了又看,這時後面有人在輕碰她的肩膀,難道是守護神?   她回頭一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去。   站在身後的,竟然是一直在媽媽墓前守墓的奧弗!   「奧弗叔叔,你……你……你難道就是媽媽說的那個無所不能的守護神?」纓緋震驚道。   滿臉皺皮的奧弗向身旁眾人頷首為禮,然後慈祥看著纓緋道:「是啊,小緋,你叫我來幹什麼?」   看著佝僂著背的瘦弱奧弗,原本在腦袋裡想像的虎背熊腰的守護神形象完全破滅,湧上心頭的是失望、委屈和對三哥的擔心害怕。   剛才已吃了一肚子悶氣的纓緋立即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瑪花等人雖然也是心急,但見她如此,還是忍不住發笑。   奧弗見纓緋哭了,立即慌張上來扶起纓緋,笑道:「小緋,別哭啊,你奧弗叔叔本領大著呢!有什麼事情要奧弗叔叔幫你做嗎?」   「真的嗎?」纓緋淚眼朦朧。   「是啊,奧弗叔叔什麼時候騙過小緋?」奧弗慈祥輕撫纓緋的短髮。   回想平時,奧弗對待自己如親人般照顧,纓緋斷斷續續把一切都告訴了奧弗。   奧弗眼裡閃過一抹寒意,他緩緩道:「清風一家三代在紅天城為非作歹長達二十年,不知讓多少平民家破人亡,拆散多少對癡男怨女,民憤滔天,死有餘辜。紅天之狼對小緋別有居心,妄圖攀龍附鳳。小緋你年齡還小,被他騙了,這種人怎能去救?」   聽著奧弗義正詞嚴的話語,羽凝深有同感連連點頭,大有知己之感;可纓緋停止了哭泣,站直身軀認真道:「奧弗叔叔,求求你了,小緋不知三哥以前是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他對我好。如果我現在救不了他,我一輩子都不會開心,求求你幫幫小緋吧。」   看著纓緋堅定的眼神,奧弗不得不感歎愛索手段的高超,他歎氣道:「就算是我想去救他,現在也沒有辦法!」   「為什麼呢?」旁邊的瑪花問道。   「因為黑夢魔法兵團正在裡面,就算是我,也不能和整個魔法兵團作對。」奧弗無奈道。   「奧弗叔叔怎麼知道黑夢魔法兵團在裡面啊?」纓緋奇道。   「因為之前我就感覺到這個方向上有異常恐怖的魔力波動,在紅天城也只有黑夢可以製造出來了,而那個魔法也終於再次在這個世界上出現。」   「什麼魔法啊?」羽凝好奇道。   「魔武絕滅陣!真不知穹魄為何對愛索這個少年有如此大的仇恨,竟然動用這個魔法。」   「魔武絕滅陣!」瑪花倒吸了一口冷氣,顯是知道內情,事情看來並非想像中簡單,愛索和翠兒目前肯定是很危險了。   當奧弗向纓緋解釋了什麼是魔武絕滅陣後,纓緋撲進羽凝的懷裡傷心大哭,嘴中恨聲道:「臭二哥,當了皇帝就不認妹妹,這樣對付三哥,嗚嗚……」   抱著哭泣纓緋的羽凝則心頭混亂。   自從知道清風一家倒台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開心,因為她親手報仇有望;可心裡竟然毫無興奮之情,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惆悵,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困惑。當現在聽說愛索被魔武封印而變得不堪一擊時,她竟然沒有絲毫雀躍。   為什麼呢?   而且這次她為何會跟著眾人回到這個讓她深惡痛絕的地方呢?只是為了翠兒嗎?仿似心中有點期待和急切。   搖了搖頭,她不再去想這個心煩的問題,輕拍著纓緋的背以示安慰。   幸好穹魄並沒預料到會有人來救臭名昭著的紅天之狼,黑夢魔法兵團在處理完魔武絕滅陣的殘跡後,就離開了宰相府。   眾人繞到宰相府後門,覓到一人煙稀少的彎角處,這裡兩旁士兵不能相顧,守衛相對薄弱。正想動手時,卻發現此處士兵早已靠在牆壁上呼呼大睡。   奧弗微笑道:「想不到紅天之狼人緣還不錯,除了我們竟然還有一波人來救他!」   瑪花和迪朗也是驚奇,纓緋等不急,連連催促,奧弗施展光明魔法飛天術(注一),將眾人帶進宰相府後院。   經過被魔法元素燒炙得黑糊糊的廣場青石地面,眾人小心翼翼來到大廳。   大廳裡四處都是屍體,大多屍體都被戳得稀爛,血腥的氣味刺激著眾人的鼻子,幾個女孩立即嘔吐起來。   穹魄和大廳內外的士兵們都在沉睡,大廳裡還站著紫纖等人。   紫纖和瑪花相遇時不禁一楞,因為兩人在紅天學院都屬於名人,當然認識,而此時在這裡出現,對方目的動機可疑,不由都凝神防備。   而當葉羅兄弟看到瑪花身後羽凝時,立即雙眼一亮,連忙上前和羽凝熱情招呼;羽凝則立刻變得神情冷漠,她沒想到連在這裡也能碰到葉羅兄弟。   之前,葉羅兄弟曾經到魯伯家找過她,仿似提醒她那段流著血淚的過往,讓逃避的她再次面對流血的傷疤,當聽說是愛索介紹來時,自然對愛索的痛恨更加一層,而對待葉羅兄弟的最好方法當然是冷漠了。   不過當纓緋看到三哥流著兩行血淚,正癡呆地將死得慘不忍睹的翠兒擁在懷裡時,立即心痛異常,不管兩邊的微妙氣氛,衝上前去用力搖晃三哥的手臂,將他從沉痛中拉醒。   看到纓緋的動作,紫纖等人當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紫纖雖然心中煩亂,還是上前和瑪花禮貌聊了幾句。   我抬頭見是纓緋,只是勉強一笑,仍然把翠兒緊摟,心已痛得容不下其他事,後面的舒爾此時也衝了上來,癱坐在地上抱著姐姐冰冷的屍體痛哭,哭了片刻,舒爾好像記起什麼,繞到我身後,邊對我拳打腳踢,邊哭嚷道:「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臭賊!你這個壞蛋!把阿姐給害死了!」   我任憑舒爾對我亂打。是啊,如果不是我,翠兒也不會如此慘死。   纓緋上前把舒爾拉開,也一屁股坐在我身旁哭了起來,翠兒死得如此之慘,而我又如此悲傷,她實在忍不住。   身旁眾人則面面相覷,翠兒是愛索的一個丫鬟,雖然眾人對紅天之狼的印象已略有改變,但也比不上此刻的震驚。   好色如命的紅天之狼竟為一個姿色中上的丫鬟傷慟如此,實在是意想不到,而羽凝和紫纖的震驚程度最大。   在羽凝心裡,她一直認定愛索喜歡翠兒只不過是色狼更高的招數,只不過是想為了玩弄翠兒的感情罷了。   可現在翠兒已死,他完全沒必要再偽裝自己!   難道一直以來錯的都是自己,愛索從沒施展精神魔法而他們是真心相愛嗎?難道我為翠兒做的一切都是在幫倒忙嗎?   可最讓她心痛的是,那以往清澈的雙眸此時卻因血淚而變得鮮紅,可她依舊能在那雙眸裡看到心死的感覺,彷彿……彷彿自己曾經的感覺一樣。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能夠深刻瞭解眼前男人的絕望,他正經歷的不正是她曾經歷的嗎?   這一刻,彷彿過往所有一切對他的誤解都如雲煙般飛散。翠兒已經死了,他根本就沒必要偽裝了,清風家其他人也死了,他已經孑然一身了,功名,富貴,愛人,武道,魔法,所有的一切他能被剝奪的都已經剝奪了,他一無所有。   再次凝視著那忘記身外一切只知注視翠兒的眼,她浮上心頭的是同病相憐。這種感覺讓她都覺得可笑,卻如此真實地在此刻冒出。   她恨他嗎?她再次默默問自己。   恨!她默默回答。   可看著她此生最恨的一個人失去他能失去的一切時,為什麼心裡浮現的不是大仇得報的愜意?而是那真實到不能欺騙自己的悲傷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雙眼在發酸,她在強忍欲從眼中噴發的液體。   對紫纖來說,這次她瞞著父親把兄弟和加侖一起叫來,表面上的理由是想對愛索救她說聲謝謝。但真正的原因則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彷彿不來這裡一次,她會懊悔終生。   而葉羅兄弟也因愛索曾對他們說出羽凝住址而心懷感激,雖然羽凝還是對他們不理不睬,可他們至少知道了羽凝內心的想法,他們會一直和羽凝磨下去;這次愛索又救了他們心疼的妹妹,所以在妹妹的請求下,他們拉著喜歡熱鬧的加侖一起來到清風家。   到了府門前他們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此時遊街的愛索還沒回來,但府邸周圍已被禁衛軍圍得如鐵桶般,眾人只得暫時在遠處觀察。   當滿臉陰森的穹魄帶著黑夢魔法兵團一大隊人進府後,大家這才覺得大事不妙,因為這幾年,黑夢兵團根本沒有出動的記錄。   想起之前眾人在家的分析,看來穹魄將要對曾差點破壞他計畫的清風家進行報復了。   不過黑夢魔法兵團在伽斯特幾乎是無敵的象徵,眾人惟有乾瞪眼在外傻看,紫纖的心不爭氣狂跳,緊張得直抓哥哥的手臂。   之後是滿身污穢的清風一家人和翠兒進了府,當看到從府裡冒出的強烈魔法波動和燦爛光芒時,加侖立即色變,他認出這是禁咒魔法陣——魔武絕滅陣,這時他們才明白黑夢魔法兵團來這裡的目的竟然是要封印愛索,這可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事情!   因為愛索將注定永遠是個廢人,紫纖心裡則更加內疚,甚至還有一點心痛,事情歸根結底是因她才變成如此。   終於黑夢離開了,在紫纖的催促下,眾人立即來到後院,由加侖施展沉睡術放倒了守衛的士兵後進了後院。   可不幸的事情已經發生,大廳裡面只剩下愛索一個。   穹魄正瘋狂在翠兒身上用匕首狂插,愛索則被士兵按在地上,不停嘶啞慘叫;而四周的士兵和那個軍官則個個面色慘白,目瞪口呆傻看著穹魄的行為。   趁此機會,加侖偷偷用縮咒法施展出七級風系魔法沉睡術……   看著愛索傻傻抱著翠兒的屍體流著血淚的模樣,紫纖心頭震驚。   一個丫鬟在他心裡如此重要嗎?心中微有酸意,可又為愛索的悲慘遭遇而同情。   這時奧弗走到纓緋面前道:「小緋,別哭了,這個女孩還有救,你們再耽誤下去才真無可挽回了。」   「什麼?」纓緋跳起來興奮道:「是真的嗎?奧弗叔叔。」   「當然了,你奧弗叔叔很厲害的!」奧弗傲然道。   「那請奧弗叔叔快點把翠兒治好吧!」纓緋拉著奧弗手臂懇求道。   「這需要愛索的同意才行。」奧弗莫測高深道。   纓緋立即跑到我身邊笑道:「三哥,別難過了,奧弗叔叔說翠兒還有救?」   「什麼?」一直都沉浸在悲傷中的我身軀劇震,帶著猶豫的目光看著奧弗。「這,這有可能嗎?人死了還能救活?」   奧弗傲然道:「你知道光明魔法的終極魔法裡有生命分享這個魔法嗎?」   「生命分享?」   我當然知道,據說是非常古老的終極光明魔法,和聖光耀天一樣早在伽斯特魔法界失傳了,當然施展難度比聖光耀天要低得多,這也是除了聖光耀天外唯一的復活魔法。如果人死了也能復活,這只能以神跡來證明,可笑以前從不信神的我此刻卻在心中拚命祈禱神的存在。   不過姑且不論神的存在與否,如果真有這種魔法的話,它也需要教皇或者聖女級別的牧師才能施展,而且死亡時間不能超過一時辰。   我打量著這個在纓緋母親墓前掃墓的佝僂老頭道:「您能施展這個魔法嗎?難道您是教皇?」   「雖然我沒有教皇的能力,不過這個魔法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你到底想不想救這個女孩?想就不要囉嗦。」   奧弗似乎不滿我不信任他的能力。   「想!想!還請奧弗叔叔幫忙,愛索感激不盡。」聽說翠兒還有救,我腦筋立即靈活起來,連忙跟著纓緋親切叫著奧弗叔叔。   奧弗滿意點頭,接著嚴肅道:「但是,施展這個魔法需要一個生命分享對象,你願意將你的生命分一半給這個女孩嗎?當然如果魔法不成功,你也會死去,你要考慮清楚。」說完奧弗緊盯著我。   「當然願意。」我想都沒想,立即點頭。如果能救活翠兒,我死都願意,更何況是將生命分一半。   奧弗和周圍眾人一楞,顯然料想不到紅天之狼答應得如此爽快。   奧弗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興道:「好,不錯!我奧弗這次沒有來錯。你放心好了,就算給魔法反撲,我都會把翠兒救活的。」   聽到奧弗的話,我明白他的把握其實並不算大。不過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知對施展魔法有無影響呢?這唯一的機會我不想出任何差錯,於是我問道:「奧弗叔叔,我身上的魔武封印對施展魔法有沒有影響呢?」   奧弗沉思片刻道:「沒有影響。因為這個魔法不需要魔力在你體內流轉,而魔武封印對光元素是沒有阻隔作用的。」   想到我在地牢裡也能夠放出體內的元素,我了然點頭,不過聖龍涎呢?想到這裡,我連忙問道:「那生命分享時聖龍涎會不會對翠兒有影響呢?」   「聖龍涎!」奧弗驚呼出聲。作為能施展終極光明魔法的奧弗,當然知道聖龍涎代表的意義。   他隨口念道:「光觀術。」一道白光從他手心冒出,他將手放在我的身上。   我連忙內視體內,發現細碎的白色光點在體內四處游弋,很快又離開我的身軀。奧弗站起身來,緊皺雙眉。   纓緋擔心問道:「奧弗叔叔,聖龍涎是什麼東西啊?」   奧弗沉聲道:「聖龍涎是光明神教的三大絕密之一,據說裡面成分裡有龍的口涎而得名,它的效果……」說到這裡,奧弗同情地看著我。   我坐在翠兒那已乾涸的血塊上面,將翠兒緊擁於懷,眼裡沒有絲毫在意的神情,只是急切地期待著奧弗的回答。   看到我的神情,奧弗臉上流露出欽佩的神情,緩緩將聖龍涎的功效說了出來,最後說明聖龍涎在這個世界上無藥可解。   等所有人明白我只能活一年,都不禁發出驚呼。   纓緋呆楞片刻,也不顧地上的骯髒,立即擠進我的懷裡,哭泣起來。   我伸出一手將纓緋也抱住,嘴中柔聲道:「纓緋,別哭啊,纓緋已經長大了,要知道照顧自己了!」   聽到我的話,纓緋哭得更加厲害,哽咽道:「纓緋不要長大,纓緋不要照顧自己,纓緋就要三哥!纓緋要三哥照顧我!」   我輕輕用手抹去纓緋晶瑩的淚花,默然不語。   我何嘗不想和翠兒一直生活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但,這可能嗎?   見我沉默,纓緋反而哭聲漸漸變小,最後強顏歡笑道:「三哥不開心,纓緋就不哭了。」   紫纖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笑著上前道:「愛索,謝謝你救了我。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紫纖一定義不容辭。」   然後她轉身向身旁眾人道:「雖然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但我還是要聲明,愛索根本就沒有欺負過我,他這樣說是委屈自己來救我,一切都是穹魄的陰謀。」說到這裡紫纖聲音變得低沉,漸有哭音。   逸武上前將穹魄狠狠踢了一腳,罵道:「你這傢伙也太心狠了吧,殺人全家,魔武封印,還加上聖龍涎!」   舒爾此時才知道殺害姐姐的兇手正是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立即瘋狂上前拳打腳踢,嚇得加侖趕快衝上去,將舒爾拉開,再補用了一次沉睡術。   雖然穹魄就是兇手,但如果殺了他,一旦暴露出來,這裡眾人和葉羅家就可全部要完蛋,更何況以巴曼和愛索曾犯下的罪行,就算是殺了他們也不為過,只是自己為什麼也急匆匆跑過來救他呢?好像也並不只是為了紫纖,加侖實在有點不明白。   這時奧弗出聲道:「愛索,也許你與你父親和爺爺都不同吧。現在還是別拖延了,雖然不知聖龍涎對施法過程有沒有影響,但我還是勉力一試,否則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奧弗又從纓緋那裡要過了六角星,笑道:「有了這個六星芒把握就更大了。」   說完,奧弗指揮眾人把周圍清理乾淨,讓我和翠兒手拉手,額頭和全身緊貼,一起側躺在地上。   然後奧弗將六星芒捏在手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冥想片刻後,開始誦咒:「將汝之心靈與之分享,於無盡一生,將汝之生命與之分享,於短暫一瞬,時空之漫長將見證此刻之永恆,聖潔之光明女神雅西潔,請讓生命之花在奉獻中盛開與奔放……」   聽著這有著奇特韻律猶如詩歌的咒語,我憂傷的心靈越來越寧靜,似乎感覺到翠兒的身上某種東西正在甦醒。   無數的光元素以極快的速度聚集在奧弗手上的六星芒上,奧弗的全身衣服無風自動。   耀眼白色光芒中,奧弗如天神般威風凜凜。   奧弗將六星芒塞進我和翠兒身軀之間,然後將發出燦爛白光的雙手分別按在我和翠兒身上。   一種恐怖的壓迫力從身體四周壓了過來,對於已經沒有真氣護身的我來說,這種痛苦如同將內臟從我身體裡扯離般疼痛,我無暇去怪罪奧弗沒事先說明,只是睜開兩眼緊盯著翠兒雙眼,心跳如雷,好害怕翠兒不能復活。   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從我體內被壓出,通過放在我和翠兒胸膛之間的六星芒傳進翠兒身體裡,一陣疲勞感湧上心頭,我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個無底深洞吞噬。   翠兒雙頰逐漸紅潤,可雙眼卻一直不能睜開。   我著急地瞥了奧弗一眼,只見奧弗額頭直冒大汗,雙手不停顫抖,看來快支撐不住了。   怎麼了,翠兒?你為什麼不醒來呢?看著依舊毫無生氣的翠兒,我心急如焚。   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從翠兒那邊傳進我的心靈:絕望,萬念俱灰,劇烈的痛苦,黝黑的恐怖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一刻,我感受到了翠兒臨死前的感覺。   心靈和肉體上的打擊讓她完全沒有了對生的執著,也許這個魔法的成功也需要對生命的熱愛和留念吧。   我能做什麼呢?   如果這一次魔法不能成功,那下一次就更難成功了,我的翠兒就會永遠於這個世界消失!   想到剛才翠兒傳遞過來的心靈感覺,我嘗試著把我對翠兒的愛憐、疼惜隨著生命的流失一起傳遞給翠兒。同時心中不停狂吼,翠兒,冰劍愛你,快點回來!沒有你,冰劍就沒有一切!   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弱,我越來越急,心中對翠兒的愛戀如潮水般向翠兒湧去,終於翠兒的身體開始緩慢蠕動。   我心頭狂喜,更是努力向翠兒灌輸我對她的愛和思念。   這時身體上的光芒再一次強盛起來,想必是翠兒的蠕動讓奧弗看到了希望,勉力加大了光元素的輸出。   我也越來越疲憊,感覺生命流失得越來越多,但我心中對翠兒的愛卻更加強烈,翠兒,我需要你,你快回來!   終於,當奧弗的白色光芒完全消失時,翠兒睜開了她那雙碧藍的雙眼。   翠兒!我的翠兒!我發出最後的歡呼,終於被身體的疲勞感征服,暈了過去。   注一:飛天術:光明魔法裡本無飛天術,但因為牧師一般不准修行其他系的魔法,而風翔術是比較實用的魔法,所以光明神教經過數百年不懈的研究開發出了七級飛行魔法——飛天術,祭司級別以上牧師可對多人使用。 ∼第七章 逃離紅天∼     當再次醒來時,我發現我已不在清風家的大廳,這是一間陌生的臥室。   我躺在一張紫色的木床上,紫色的輕紗讓我如置身於夢幻之中,房間佈置得異常典雅。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翠兒,這時我立即就感覺到身邊有人正緊抱著我的腰,我側頭一看,正是翠兒在我身邊用那雙碧藍雙眸凝視著我。   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喜悅從心頭湧出,在這一刻我被強烈的幸福感擊倒,失而復得的狂喜讓我淚如泉湧。   翠兒!翠兒!我的好翠兒!我再也不會讓你有絲毫的危險,我要全心全意對你,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反身將翠兒緊緊擁抱,是的,就是這種感覺!不再是冷冰冰,而是溫熱柔軟,充滿著生命的活力。聽到翠兒的急喘聲,我才知道用力太大了,將翠兒鬆開,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翠兒。   復活後的翠兒幾乎和以前沒有分別,連臉上被碎石劃破的傷痕也完全消失,手腳也完全復原,枯黃的頭髮恢復了翠藍的生機,憔悴的身軀也稍微豐滿了點。   翠兒的完美無缺讓我激動,感受著她嬌柔身體的溫暖,我再次把翠兒緊緊摟住,如同擁抱著我最珍貴的寶貝,嘴中低喚:「翠兒,翠兒,翠兒。」   翠兒臉紅如霞,稍微掙扎之後任我擁抱,正是翠兒的正常反應。   我低下頭,吻上翠兒的雙唇,從來沒有一刻,我覺得翠兒的雙唇是如此溫暖柔軟。翠兒羞澀掙扎,但很快就投入了熱吻之中,雙手習慣緊抓我的腰。蘭香撲鼻,丁香暗送,長長一吻良久方止。   盯著翠兒深情的雙眸,我柔聲道:「翠兒,是冰劍不好。冰劍不該騙你,冰劍會永遠對你好的!」   翠兒顫聲道:「冰……劍?」   「是啊,我是冰劍,我不是那個臭色狼愛索。」我激動道。   「冰……劍……就是你嗎?」翠兒疑惑道。   「啊?」我驚訝道,「翠兒,你別嚇我啊,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翠兒羞澀搖頭,結巴道:「我……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有個壞人拿著匕首來殺我,我好害怕。」說到這裡,翠兒身體不停顫抖,顯然穹魄傷害她的那段記憶深深讓她恐懼。   聽著翠兒的話,我的心逐漸下沉,難道翠兒失去記憶了嗎?   我急道:「翠兒,你不知道我是誰嗎?為什麼你跟我睡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周圍好多壞人,都在笑我,我好害怕。我只知道抱著你,心裡就舒服。」說到這裡翠兒羞澀臉紅,緩緩將臉靠在我瘦削的胸膛上。   「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看來可憐的翠兒真的失去記憶了。   「我什麼都不記得,腦袋裡全是壞蛋拿著匕首在刺我,刺我,好痛!」翠兒痛得顫抖,將我緊緊摟住,顫抖才慢慢止歇。   可憐的翠兒,雖然她已經復活,但是傷害還遺留在她的心裡。   「我要跟著你,心裡才不會亂想。」翠兒低聲道。   「那你知道冰劍是誰嗎?」   「冰劍?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很熟悉。」這時,翠兒彎眉緊蹙,小手按住心口道:「我不能想,一想冰劍是誰,我的心就好痛。」   我把翠兒緊緊摟住,痛惜道:「心痛就別想,你只要記得,你叫翠兒,我叫冰劍,知道嗎?」   「翠兒?冰劍?哦,翠兒知道了,翠兒要跟著冰劍才不怕。」翠兒的臉上滿是天真。   「翠兒和冰劍永遠不分離,好嗎?翠兒。」我柔聲道。   「嗯,好,翠兒要和冰劍永遠不分離。」翠兒開心道。   這時,房門打開了,紫纖伸進了頭,看到我和翠兒擁抱在床上,雙頰立即變得通紅。她柔聲道:「愛索,快點出來,有重要事情商量。」說完立即關上了門。   我抱著翠兒下了床,翠兒身體好輕好輕,在我懷裡乖巧得如同一個小孩,不過氣色挺好。   抱著翠兒走出房門,紫纖正在外面等著我,看到翠兒依舊被我抱在懷裡,雙頰一紅,卻沒有說什麼。   在路上我詢問紫纖才知道,我是因為生命分享魔法的後遺症暫時暈過去一個時辰。我暈過去後,他們把我抬來這裡,也就是紫纖的家,而剛才的那間房間自然是紫纖的閨房了。   現在紫纖帶著我去見她的父親——龍獄·葉羅。   身旁的紫纖不時紅著臉偷瞥我和我懷裡的翠兒,此時的紫纖給我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仿似背著她一起奔逃的那段日子是發生在上個世紀般。   將懷裡的翠兒輕輕的擁緊,我對自己道:我已經知道該選擇什麼,而應該放棄什麼。   葉羅家的大廳一如主人性格般,古樸凝重,沒有一般貴族家庭的那種奢華感覺。   龍獄正在大廳裡焦急地踱來踱去,雖然他上身還是挺得筆直,但是神情已顯委頓,比在我萬花節見他時精神差了很多。看來穹魄的政變中,他雖沒有受到誅連,可日子也不好過。   我放下懷裡的翠兒,我向龍獄躬身為禮道:「葉羅伯伯,愛索謝謝您一家救了我。」   「清風世侄,你救了我們家紫纖,我們救你也是應該的,想必這一切都是穹魄的陰謀了。」龍獄的笑容裡有一絲勉強。   「是啊,葉羅伯伯,正是穹魄針對我們兩家的陰謀。」我擔心龍獄因不知穹魄的陰險而遭到迫害,於是將當時的一切情況簡單告訴龍獄,請他小心防備。   至於穹魄被閹割的秘密,我卻沒有告訴他,知道這個秘密絕對沒有好下場,而那一段敘述我以偷襲穹魄將他打暈來代替。   聽完後,龍獄點頭道:「多餘話我也不說了,以後如果有我葉羅家可以幫忙的地方,世侄你儘管開口。不過現在穹魄正派兵在城裡四處搜查,很快就會搜到我府裡來了,我們有一個幫你逃出紅天城的好方法,你跟著小纖去吧,在外面多多保重。」   以後?我還有以後嗎?同時我也明白了龍獄笑容裡的勉強是擔心我在他府裡被捉住時,會將他也拉下水,而救我這件事想必他事先也不知道內情吧,看來紫纖還比其父親更有膽量。   不過看著龍獄那花白的鬍子,我也沒有過於在心裡責怪他,畢竟他肩膀上擔當著整個葉羅家的責任,他沒把我出賣給穹魄,已經是對我夠好了。於是我微笑道:「那我走了,葉羅伯伯,您也多保重。」   我疼惜抱起翠兒,跟著紫纖來到葉羅家後院。從廚房的一個狹窄暗門裡,我們鑽進一條地道,地道的側壁上亮著微弱的魔法燈光。   紫纖高挑纖巧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我懷中的翠兒無語將小腦袋緊靠在我懷裡,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詭秘。   經過長長的地道,拐彎過後,我看到了一扇古樸的石門。   這時紫纖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我,微弱燈光下,紫纖那熟悉的容顏讓我感到一種親切感,雖然我已決心從那場自我欺騙的美夢中清醒過來,可我想我看著她的目光裡還是會自然帶有一種柔情吧。   可奇怪的是,紫纖看著我的目光也是溫柔又帶著一絲悲傷,她也為我僅剩的一年生命而難過嗎?   她又看了我懷裡乖巧的翠兒一眼,然後小聲的對我說道:「愛索,我一直對你很凶,為什麼你當時還要救我呢?」從她眼裡的期盼眼神,我看出這個問題應該困惑她很久了。   我淡然道:「我只不過是看在葉羅家和清風家的情誼上,不願意讓穹魄的陰謀得逞而已。」   紫纖懷疑道:「我不信,你當時一個人逃走的話,他們沒可能抓住你,穹魄的這個陰謀自然就會破滅。」   我一個人逃走,穹魄這個陰謀的確無以為繼,可這反而會更加刺激他加緊發動政變。如果這招不行,擔心陰謀暴露的他也許會乾脆發動武裝政變,誰又知道他背後擁有的軍事實力是多少呢?   我想雖然清風家被滅,但是讓紅天城的平民避免了改朝換代的戰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想到那些平民投向我一家的石頭,我心裡就不是滋味。   至於紫纖,她當然不能看透這點,龍獄也許現在也覺察到穹魄手上的實力了吧,可惜已經遲了。   看著紫纖期待的眼神,我不想告訴她,我是因為愛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而去救了她,於是我輕笑反問道:「那你說我是為了什麼去救你呢?」   紫纖立時語塞,俏臉微紅,沒有說話。   我正想推開石門,卻聽到紫纖發顫的聲線:「愛索……在外面多多保重,對不起,我……我不能陪你一起走,我……我希望將來能再……再看到你。」   說到這裡紫纖的聲音已經變得哽咽,手撐在身旁牆壁上,身體顫抖。   想必是她自己也覺得沒有這個可能,聖龍涎無藥可解已經宣判了我的死刑。   見紫纖如此傷心,我將手輕拍她的肩膀淡然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你不必太傷心。」   聽到我說了死字,紫纖再也忍不住心中莫名的悲愴,撲進我懷裡將頭埋在我胸口哭了起來,沉悶的哭泣聲在地道裡流轉,我心中感歎萬千。   低頭看看被夾在我們之間的翠兒,卻看到翠兒正好奇打量著哭泣的紫纖,沒有絲毫不悅,我想不知道我僅有一年壽命的,就只有失憶後如同孩童翠兒了。   片刻,紫纖發覺到自己的失禮,連忙離開,邊擦著通紅的雙眼,邊道歉道:「對不起,愛索,我失禮了。」   「走吧。」我低聲道。   紫纖表情複雜地盯了我一眼,推開面前的石門,進入石室。   石室呈正方體形,正中有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各種顏色的魔力媒質在圓形裡畫著奇異的曲線,而元素傳導媒質則恰好點綴其中。與上次魔武絕滅陣不同的是,陣裡已經充斥著澎湃的魔力,彷彿一觸即動,整個魔法陣發出一種深褐色的光芒。   魔法陣邊站著救了我的眾人。   葉羅兄弟正對著滿面冷漠的羽凝小聲說話,纓緋則拉著舒爾的手親切交談,加侖和奧弗則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瑪花手持寬刃長劍冷靜站於一旁,迪朗站在瑪花身旁,不時看看纓緋。   見我進來,眾人停止了談話,舒爾立即衝了上來,拉著姐姐的手。翠兒驚惶失措地甩脫了舒爾的手,緊依我的身邊,身體不停顫抖,顯然現在她對弟弟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拍拍她的俏臉道:「翠兒,這是你弟弟舒爾,他對你最好了,不要怕,知道嗎?」   翠兒乖巧點頭,她對我的話完全言聽計從。   舒爾在旁不停詢問姐姐的問題,可翠兒只是拘謹地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來回答。   這時加侖站在陣旁介紹道:「愛索,本來我可以通過空間魔法(注一)將你送出城外,不過此時紅天城已進入了最高禁嚴狀態,不但四大城門關閉,而且戰時才能啟動的紅天魔法結界也已經打開,所以空間魔法也不能用了。   「而這個路標傳送魔法陣是葉羅家上代就準備好的魔法逃生通道,是通過地底設置好的魔法導標定位來將人送出城外,不過所需的魔力極大,一次只能送四個人;而且用完一次,再次補充魔力需要三天。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將你、翠兒、舒爾送出城外,瑪花自願保護你們。」   四個人裡面,有舒爾我不奇怪,因為他是翠兒唯一的弟弟,如果把他一個人留在紅天城,我真的不放心,但是有瑪花我就比較驚異。   這個關鍵時刻,之所以葉羅家的人不能離開,顯然是在這種全城禁嚴的情況下,如果家裡突然少了一個人,就會被穹魄看出破綻;而一旦被發現是他們救了我,葉羅家就有滅門大禍。   那瑪花呢?她沒有家人嗎?她不擔心她的家人被牽連嗎?我驚奇看著瑪花。   「我家人都在伽斯特南方,只有我一個人在紅天城讀書,我早就想離開紅天城回家看看了,這次剛好有這個機會。」瑪花冷靜的眼神裡此時竟然透露出朋友才有的熱情。我這才知道我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其實一點都不瞭解,原來她是一個人單身住在紅天城,雖然我不想牽連她,可翠兒和舒爾的確需要保護,而且她武道高超,是最好的人選。   透過瑪花那熱切和堅定的眼神,聽到她不說保護我,反而說想回家的體諒,我心中一熱,仿似看到了前世生死與共的戰友。於是,我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否則反而是瞧不起她。   這時加侖繼續道:「愛索,你還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越早走越安全!」   我向加侖點了點頭,吩咐身旁翠兒跟著舒爾別動,然後我走向奧弗,低聲問出我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奧弗叔叔,為什麼翠兒會失憶呢?」   奧弗也低聲道:「生命分享這個魔法我還是第一次施展,我想應該是翠兒死前受過的折磨讓她選擇了逃避過去。這個魔法能夠成功其實還是很僥倖的,至於她能否回復記憶,那我也不能肯定了。」   其實還有我曾對翠兒心靈的打擊這層因素才讓她選擇了忘記過去吧!   我回頭看向翠兒,她雖然被舒爾拉著手,卻可憐兮兮直望著我,如同望著唯一的親人,這讓我心頭痛苦而內疚。   將痛苦埋在心裡,我走向纓緋。   纓緋沒有了平時的活潑,見我過來,乖巧道:「三哥,本來纓緋要跟著你一起走的,可奧弗叔叔說,這樣反而會增加三哥的麻煩,所以纓緋只好留下了。」   本來難過的心情因纓緋一句話而消散,試想如果纓緋跟著我走了,等於伽斯特的公主離家出走,那給我帶來的麻煩可真不小。   「纓緋乖乖留下,幫三哥照看著蘭翠作坊,就當你自己是老闆一樣,知道嗎?」我寵愛地揉著她的金色短髮,對纓緋的遭遇也頗是同情。   兩個月內,父親死了,大哥死了,她還不知道兇手就是她的二哥,而我也永遠不會把這個真相告訴她。   我至今還記得纓緋在母親墳前說過「纓緋要做個永遠快樂的小孩」,和她說這句話時那童貞的笑容。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好,那些沉重的東西就讓我幫她背負吧,但願她一輩子都生活在單純的幸福之中。   聽到我的話,纓緋認真點頭,然後向我伸出了手,期待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也張開了手臂。   纓緋撲進我的懷裡,低聲道:「三哥一定要保重自己,纓緋等著你和翠兒姐姐回來。」話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哭音,不過纓緋總算能夠忍住,她當然知道我只能活一年,這個回來也只是一句空話。   「放心吧,纓緋,你要好好去找你的白馬王子,回來時我要參加纓緋的婚禮,知道嗎?」我調侃道。   也許吧,有一天,我會牽著翠兒的手一起回到這個算是我出生之地的紅天城,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話。   不過在這個時候,連纓緋都知道迴避我只能活一年的話題,讓我能夠開心而去,我又怎麼會不識趣地把它提出來呢?   纓緋雙眼濕潤,連連點頭,不敢說話,生怕一說話,眼淚就流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纓緋從身上扯開,我來到了迪朗面前笑道:「迪朗,以後你可要多點孝順爹,還要照顧妹妹,幫你大哥打點生意,別整天在外面亂跑,知道嗎?」   「小弟,你放心好了,迪朗知道怎麼做的!」迪朗的臉上多了我不曾見過的堅強,看過生活的殘酷,讓他也成長一些了吧;而他也總算承認了我是他家的一員,第一次稱呼了我一聲小弟。   這時他又低聲道:「你也要幫我多照顧老大,畢竟她是個女孩子。」看不出迪朗也有其細心溫柔的一面,我不禁莞爾應承。   最後我來到羽凝和葉羅兄弟面前,羽凝俏臉一直冷如寒霜,而葉羅兄弟則毫不氣餒地在她耳旁談笑。   我朝葉羅兄弟笑道:「能讓我和羽凝單獨說兩句呢?」   葉羅兄弟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走去妹妹身旁。   看著羽凝,我心中感歎,要說離開紅天城的唯一遺憾就是沒能讓她從仇恨中走出來。   「羽凝,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如果太在意,只會讓傷害你的人更加得意;逸文和逸武都不是小氣之輩,你應該學著接受別人。」我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羽凝的家長。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真的失去記憶了嗎?」羽凝冷聲道,那冰冷雙眸裡竟然有著一絲期待。   我苦笑道:「是的,我真的失去了記憶;不過,如果你要報仇的話,找我就行了,最好現在就動手,否則我怕你將來沒有機會。」   羽凝臉色更加蒼白,她凝視我片刻後道:「我羽凝絕不乘人之危,記得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將來回紅天城接受我的報復。」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她就逕自走到了加侖的身邊。   看著葉羅兄弟凝視著羽凝的深情目光,我想請他們照顧羽凝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回到翠兒身邊,將嬌小的翠兒抱起後,我對加侖道:「庫爾特先生,我們可以走了,請您吩咐該如何做吧。」   加侖讓我們四人站立於魔法陣中部,然後叫我們深深呼吸幾次,放鬆身體,感受一下魔法陣裡面的魔力。   等我們準備好了,他開始誦唱土系八級魔法——路標傳送。   路標傳送之所以沒有風系九級魔法——時空傳送出名,是因為它的施展需要介質,即路標。   而想穿越紅天城的紅天魔法結界,那介質要埋藏的深度將是驚人的,不然沒有可能繞過紅天魔法結界在地底的龐大部分,這必然是個驚人的工程;不但如此,這個魔法還需要龐大的魔力供應,這不是個人所能夠提供的,所以才有這個路標傳送魔法陣的存在。   想來即使如葉羅世家這樣的大家族也不敢保證永遠不會覆滅,自然留下一條後路是英明的決策。   如果是挖掘地道的話,一來工程浩大,二來容易被人用土系探測魔法探測到。如果只是在地下埋下土系的魔晶石來作為路標的話,因為目標小,稍微放點防偵探的魔法媒質(注二)在魔晶石附近幾乎就是萬無一失。   加侖這個大魔導師能使用八級的土系魔法,看來他雙修的魔法就是土繫了。這倒比較奇怪,土系魔法一般很少人修行,因為它的作用往往是消極的防禦。   我有點懷疑他就是為了能使用這個傳送魔法陣,而特意加修土系魔法的。   「沉默之土神赫古德,如吾所願,敞開汝之胸膛於汝虔誠之信徒面前,打開通往彼端之大門。」   加侖將聚集了褐色土元素的手按在魔法陣的啟動點上,相同的元素振動讓整個魔法陣都以相同的振動方式被啟動,深褐色的暗光更是濃厚。   巨量的土元素聚集在魔法陣的四周,在土元素深褐色的光芒下,陣中四人的身影逐漸模糊。   我最後看了一眼紫纖,不過心中已沒有一絲顫動,只是深情緊摟著身邊的翠兒,這就是我的一切!   看著這些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的朋友,我發出微笑作為永別時的禮物。   伽斯特歷一六五三年四月九號,紅天城原第一宰相府失火,據說清風全家都被燒死,事後市民們認為雖然仁慈的新皇放過了清風家,但是上天卻沒有放過清風一家。   在紅天城權霸一時的清風家終於灰飛湮滅,而在伽斯特的史書上也記載著清風父子斃命於此時此地。   注一:空間魔法:空間魔法是風系魔法的分支魔法,由風系魔法延伸出去涉及對時間和空間等專門知識的魔法體系,屬於邊緣魔法,較難掌握,一般只有大魔導師才有可能掌握與精通。   注二:魔法媒質:泛指一切與魔法有關的物質。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流浪南方∼     放下背上的翠兒,衣衫襤褸的我疲勞的倚靠在一棵大樹邊,瑪花放下背上的舒爾,也一屁股坐在我身旁,即使功力深厚,她也面有疲色,不過顯然比我好多了。   離我們逃離紅天城,已有三十多天了。魔武絕滅陣的魔武封印,讓我想吸收魔力施展魔法的希望完全破滅。這個封印將伴我一生,魔武封印從來沒聽說過有被解開的可能。我體內本來可以流動的真氣也被聖龍涎消融,位於丹田的內力圈,由於真氣密度的異常濃厚,讓我逃離了真氣完全被消融的下場,不過體內其他地方因為被聖龍涎完全滲透,而根本不能產生一絲真氣。   我曾懷著僥倖,將丹田處的元素從我手上放出。   缺少了真氣的保護,元素流經身體時產生了非人的痛苦,但更令我絕望的是,雖然魔武封印並不阻止元素的流出,可是沒有了真氣的包容,元素剛流出體外,就消散一空。   火元素在體外連一點火星都產生不了,一如我坐牢時的嘗試,不過那時是封魔環和寒鐵晶鐐銬的作用,而現在是魔武封印的效果。   現在,我不折不扣是魔武雙無了。   為了救翠兒,奧弗對我用了終極光明魔法——生命分享,把我的生命分了一半給翠兒。可由於翠兒死前心理的絕望和生理的恐懼,讓她選擇了遺忘,這讓復活時出了點差錯。   奧弗的魔力幾乎用光時,翠兒腦部的復甦依然不能完成,這樣翠兒失去了對生前的記憶,她現在如一張白紙般單純。   不過也許是因為在施展魔法過程中我對她的鼓勵和愛意,抑或她本來就不能將對我的愛忘記,她現在只能依賴在我的身旁,否則就會害怕得瑟瑟發抖。   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瑪花依然沒有任何怨色,就是連以前一向看我不順眼的舒爾也沒有任何抱怨。   讓我啼笑皆非的是,翠兒現在竟然不認識舒爾,在我的教育下,翠兒逐漸接受了舒爾,但依然是很陌生的神情。   翠兒現在就如我的影子般跟在我的身邊,這時她一臉的笑容和滿足,還會哼唱著一些簡單的童謠,也許是小時候她媽媽教的吧。   看著翠兒那張幼稚的笑臉,我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愛索和我與她之間的一切悲傷與幸福仿如輕煙,被微風一吹便痕跡全無。   想起翠兒以前憐惜我身上的傷痕,為我開心,為我難過的多采表情,我深深地遺憾。   這不是我真正的翠兒,她只是翠兒的童年,而且還是殘缺的童年,因為她連弟弟都不認識了。   只是翠兒能復活已經夠好了,人不能不知足啊!   這個大陸上,男人的平均壽命大約是六十歲左右,生命分享這個魔法將我的生命分了一半給翠兒,估計翠兒能活到三十多歲吧。   而我呢?   當我在小溪邊飲水看到我原來的黑髮已轉變成青色時,我就醒悟到我的生命經過分享後,聖龍涎吸食我生命所需的時間也會縮短,看來大約不到半年,我就會走到生命的終結。   不過想到用半年的生命,卻換回翠兒將近二十年的光陰,我已經是賺了,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在那一天,我終於知道自己完完全全愛上了翠兒,也明白對紫纖的奢望,只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而因為她的原因,把翠兒變成如今這樣,讓我明白我的自私。   在這最後的半年裡好好陪伴翠兒,幫她找一個好的歸宿。下了這個決心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一身輕鬆。   死亡既然是無法避免的,好好陪著翠兒過完這一段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穹魄應該料想不到我們能夠逃出紅天城,因為當時紅天城已經戒嚴,但出於謹慎,他還是派兵出城搜查,各路關卡都守衛森嚴。   好在我對於野外求生經驗頗多,我們經常如老鼠般藏於灌木叢中,一聲不響躲避著搜查的士兵。   我發揮著超強的毅力,不顧身體勞累沒日沒夜的趕路,在越過了女王河這條分隔伽斯特南北的大河後,我們總算能休息了。   看到游過女王河後,濕漉漉的瑪花身上滿是泥漿,我心中感動異常。   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不顧勞累陪著我一起逃亡,如果不是她背著舒爾,憑著我一個人,絕對不能帶著翠兒和舒爾成功逃脫。   翠兒已經變成這樣,我不想連她唯一的親人也失去。   舒爾一躺下就立即睡著了,翠兒從我背上下來後,立即依偎在我的懷裡,臉上流露著幸福的表情。   看到翠兒那單純的甜美笑容,我雙眼一酸。   只有在我身邊,她才能保持這種幸福而寧靜的表情,所以我才會讓瑪花背舒爾。   我和瑪花商量過後,決定盡量朝南方行去,伽斯特國土狹長,南方和威蘭屬國、摩尼卡帝國接壤;伽斯特對南方控制較弱,所以我們逃到那裡去才更加安全。   回望女王之河那邊我待了幾個月的紅天城的方向,想著紅天城裡面魯伯、纓緋、格西莫等人的音容笑貌,我默默告別,看來再回來的機會是不大了!   過河後,搜查的士兵漸漸少了,我們稍微降低了逃亡的速度,因為我衰弱的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了。南北之間,較多丘陵山區,我們不敢沿著貫通南北的官道,只敢在山區裡兜來兜去,風餐露宿,打獵充飢。這時出現了一個問題,我們開始遇到盜賊!   幸好盜賊人數不多,武道極差,瑪花都可以輕鬆解決。盜賊們衣衫襤褸,武器簡陋,我審問時瞭解到他們都是農民出身,因生活所逼,迫於無奈才落草為寇;他們還交代他們的大部隊一般是在官道附近出沒,看準機會打劫來往行商。   我們沒有為難他們,只是將他們捆住,防止他們逃跑報信。   當這種事情一再發生後,我才意識到伽斯特南北之間因為城鎮較少,地形複雜,山林眾多,所以是盜賊的樂園。   我開始擔心起來,現在我不但不能保護他們而且還是一個負累,翠兒和舒爾都沒有自保能力,瑪花畢竟不能照顧他們一生一世。   唯有在我離開人世前,讓他們擁有一技之長防身。   於是和瑪花商量了一下,白天趕路,晚上找一安全隱秘之處休息,教舒爾武道,再教翠兒魔法。   雖然我現在魔武雙無,可我曾經在宰相府讀過愛索整個書房的書,另外還在紅天學院圖書館翻閱了大量的魔法書籍,在魔法方面的知識,我絕對可以稱得上大魔導師了,不過武道方面的知識略少,主要是愛索的藏書畢竟有限,不能和圖書館相比。   跳躍的篝火裡不時劈啪出幾點火星,通紅的火焰將眾人的臉染紅,在這略帶寒意的夜為逃亡的人帶來縷縷暖意。   「翠兒乖,閉上眼睛,全身放鬆,你能感覺到這裡有一種清涼的感覺嗎?」   我輕點翠兒眉心道。這是翠兒第一次學魔法,當然要讓她先體會到魔力的存在。   基本上,每個人身體裡都蘊藏著魔力,而魔力最主要的儲藏地就是眉心。這在許多魔法巨著裡都有指出,所以首次體會魔力,一般都是從此開始。   而一個人魔法資質的好壞,可從首次感受到魔力存在的快慢上看出,所以我緊張等待著翠兒的回答。「沒有啊。」翠兒奇道。我心中一涼,難道翠兒不適合學習魔法?   身旁的瑪花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臉色黯然。「那你有什麼感覺?」   我不懈地引導翠兒。「看到一條小白蛇扭來扭去,嘻嘻!」翠兒開心道。「什麼?」   我和瑪花同時驚道。   沒有清涼的感覺,卻能看到小白蛇?難道翠兒也能夠如我般清楚內視體內?   這沒有一定的精神力可看不到啊?翠兒被我們嚇了一跳,嗔道:「哎呀,小白蛇跑了,都怪冰劍。」我喜道:「翠兒別怕,放鬆身體,再看過去,看到了嗎?」   翠兒聽話照做,立刻笑道:「小白蛇又出來玩了。」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這時瑪花在我耳旁小聲道:「冰劍,你不是逗著翠兒玩吧?怎麼能看到身體裡有蛇呢?」   我哈哈一笑,對於風雲大陸的人,當然不能明白內視的奇妙,所以聽到以為荒謬。   不過在我聽來,卻是大喜。能內視到身體內部,表明了精神力的強大,我自己正是能夠內視身體之人。不過為什麼翠兒也能內視呢?我之所以能夠看到,是因為我元神穿越時空的奇遇,而翠兒不過是風雲大陸上的一個普通女孩……   對了,生命分享!   元神並不是僅僅躲藏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裡,而是與整個身體契合,所以分享生命時,翠兒的身體接收了我一部分元神,讓她的精神力得到了加強。   看來應是如此了,這樣說,翠兒以後學習魔法不是很容易嗎?   想到這裡,我為翠兒而開心。   翠兒靠了過來,依在我的懷裡,似乎要分享我的喜悅。   在確定翠兒擁有學習魔法的最好資質後,下一步就是看她最適合學習什麼系的魔法。   相對而言,每個人都有最適合他的魔法類型,不同魔法咒語之間在頌唱時的分別也可以看出這一點,水系咒語柔緩,火系咒語高昂,風系咒語輕快,土系咒語低沉。   我在紅天學院圖書館閱讀魔法書籍時猜測過,這個現象可能是因為不同系的魔法需要的精神緊張程度(即腦波頻率)不同,從而用不同頻率的語言(聲波)   來影響頌唱咒語人的精神,達到施展該系魔法時所需要的腦波頻率。   不同的人的腦波頻率都有自己的特定波段,越接近某系魔法,所需頻率就越能夠輕鬆的學習這種魔法。   當然如要學習多種魔法,這樣腦波頻率就需要在不同的頻率上跳換,這樣難度當然增大,只有精神力達到一定的強度和寬廣性才能做到,這也是掌握多系魔法的人在風雲大陸上如此稀少的原因。   對於魔法學習者可以教授他元素魔法的四系基本測試魔法,通過對測試魔法施展時匯聚的能量大小,以及施放人對不同魔法施展時的難易,可判斷最適合本人的魔法類別。   翠兒很容易就記下了我教的測試魔法的咒語和手勢,然後在我的要求下一一施展,我則在旁細心觀察。   很明顯,翠兒施展水系測試魔法時最輕鬆,臉上帶著舒暢的表情,匯聚的水元素能量,顯然是四種測試魔法裡最大的,於是我確定了讓翠兒先學水系魔法。   我先從第一級的魔法開始教起,先把初級水系魔法全部告訴了翠兒,我這才發現翠兒竟然只需要一遍,不但能夠記下我教給她的咒語和施法時的手勢,甚至連我說話時的表情和動作,也模仿得幾乎一樣,讓我歎為觀止。   看來是強大的精神力和她幾乎不含雜念的純真心靈,才能產生這樣的學習效果。   不過翠兒記下歸記下,還是不能將魔法都施展出來,因為我說咒語的方式,對於她不一定合適,這需要她自己來摸索和練習。   最後我再告訴翠兒冥想的方法。   冥想,其實就是切斷自己與外界的聯繫,讓心靈沒有雜念,然後再在此狀態下,感受、吸收魔力。   當然這一切對於翠兒是異常容易的事情,現在的她就如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心靈一片純潔,又極聽我的話,所以幾乎是剛一閉上雙眼,翠兒就進入了冥想狀態。   旁邊的瑪花不停驚歎,顯然她對魔法的修煉過程瞭解甚詳,自然知道能做到這一點,該是多麼艱難。   普通人往往被花花世界的紛紛擾擾所吸引,很難靜心。   不到片刻,翠兒身體開始冒出白色的光芒,她整個身體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太陽,燦爛耀眼,這是大量魔力進入體內引起的現象。   對於從來沒有修行過魔法的翠兒來說,雖然體內會自然積蓄有一定的魔力,但是這是很少的,現在第一次冥想自然會產生這樣的奇象。   不過我想這也是因為她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才能產生如此壯觀的景象,而此時身旁的瑪花和舒爾已經是驚奇得目瞪口呆。   瑪花知道,對於第一次冥想的人來說,一般都會有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來吸收魔力,這在魔法理論上被稱為「充魔」,但是一般來說,肉眼是看不到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充魔能充得如此綺麗。   此時的翠兒雙眼緊閉,臉上帶著沉醉舒暢的表情,顯然正迷醉於大自然的神奇之中。   充斥的白光把她那潔白的臉兒映照得聖潔無比,身後深藍色的長髮在自然飄動,此時的翠兒,如同一個女神般聖潔美麗。   這種現象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白光才漸漸消失,顯然翠兒身體裡已經充滿了魔力,翠兒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的翠兒煥然一新,深藍的眸子彷彿深不見底,臉上和手上的皮膚如雲神玉般晶瑩剔透,潔白無比,翠兒在這一刻竟然迷倒了在場所有的觀眾。   翠兒臉上嬌癡一笑,撲進了我的懷裡。   我心神一陣恍惚,依稀可以看到當年翠兒的神態。   好想把翠兒摟在懷裡輕憐蜜愛,就像當初那些在魯伯家的歲月,如熱戀中的男女那般自然的擁抱、親吻和撫摸。   可是看著又轉變成單純笑臉的翠兒,我知道那不過是我的錯覺,現在的翠兒像我的女兒多過像我的妻子。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發現失去的東西有多珍貴,如今只有在夢境裡,才能實現我這些看似可笑的微小願望吧。   我唯有苦笑讚道:「翠兒,你真是天才。」   似乎是感受到我心頭的苦悶,翠兒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把頭塞進我的懷裡。   我驚異於翠兒對我心情的敏感,於是不去想這些煩悶的事情。   想到翠兒剛才的話,我轉移話題道:「翠兒,小白蛇現在怎麼樣了?」   翠兒開心道:「小白蛇變大白蛇了。」   這時,瑪花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疑惑問道:「冰劍,小白蛇、大白蛇是什麼意思啊?」   於是,我把舒爾也拉來坐在身旁,詳細介紹了內視的特點和現象,因為這對他們將來的修行將產生巨大的作用。   聽完我的話,舒爾還沒覺得什麼,一向冷靜自如的瑪花卻大驚變色。   這也難怪,對於風雲大陸上的人來說,能看到體內的魔力和真氣,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有心告訴瑪花和舒爾他們圓光功的內功修煉方法,不過因為這種方法過於簡單(只需要站著),而且對於精神力普通的人來說,開始修煉時效果極低,如不能堅持下去,往往半途而廢,所以我特意站起來,請瑪花用一定的功力攻擊我的腹部。   聽到我的話,瑪花驚疑不定,不過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她先是輕打一拳,立即感覺到那裡內力的深厚。隨著她攻擊強度的增加,反擊力也隨之增強。看著我輕鬆的神情,瑪花終於用出大半功力進攻,沒想到我腹部功力的深厚遠超她的想像,她立即被那澎湃的反擊力彈出老遠,而我也因為腿部沒有真氣,下盤不穩給擊飛出去。   幸好瑪花預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受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重新回到火堆旁。看著瑪花和舒爾敬佩的神情,我緩緩說出了我練習內功的方法,和造成今天這樣的原因。當聽說這樣修煉能夠控制體內的真氣,瑪花震驚了。長期以來的傳統,讓風雲大陸的武士們從來沒有想像到,還有方法能夠控制體內的真氣。   另一個全新的武道世界即將在她面前展開,瑪花不由激動萬分。   看著興奮得滿臉通紅的瑪花,我不禁好笑,一涉及到武道,瑪花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從此以後,每天晚上瑪花和舒爾都乖乖以圓光功站式,如傻瓜般站在那裡二個時辰,至於翠兒當然不用,因為我怕翠兒像我當初一樣,產生魔武壁壘就得不償失了,所以翠兒只需要瘋狂練習魔法,等魔力消耗光後,就冥想。   翠兒基本不用我來督促,使用水系魔法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她的進步讓我和瑪花驚異。   當然對剛剛接觸圓光功的人來說,靜站是極其枯燥的,而瑪花一向是以運動方式來練功的,對於這種靜練方式極不習慣。   不過瑪花對於武道的追求狂熱和執著,再加上她對我的信服,讓她堅持站了下去。   對於舒爾,我則叫翠兒督促他,現在翠兒對我的話是言聽計從,反而對弟弟陌生許多,這讓我哭笑不得。   看著舒爾難過的表情,我則勸說翠兒多多和舒爾親近,這讓舒爾對我好感大增。   本來之前他對於我能捨棄自己的一半生命救他姐姐,已經很是感激,而且他也知道我只剩下才一年不到的壽命,所以他看我的眼神已經帶著依賴和親切了。   不過翠兒那種恐懼似乎是無法克服,只要和除我之外的別人接觸,她會無法克制的顫抖和害怕,見她如此,我也束手無策。   在教了瑪花和舒爾內功後,我開始對舒爾武技的訓練。   風雲大陸上的人們早就認識到,人的身體會帶有屬性。學習武道,如果是能夠根據自己身體屬性選擇適合自己的武道,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當然對於身體屬性的測試有各種各樣的方法,可以將不同屬性的真氣,輸入到學習者的身體裡,身體排斥性最小的那種,就是自己本身的屬性了。   但是在這裡,我體內沒有真氣,而瑪花是風屬性真氣,不能產生比較。   於是我只好先教舒爾四種屬性的劍法各一套,看看他對於哪一種能有更高的領悟力,結果舒爾明顯對風屬性的劍法能比較快的掌握。   於是在晚上其他時間,我請瑪花教導舒爾劍法,畢竟我的血狐刀法是來自於實戰,沒有一定的眼光和經驗,根本無從學起,記憶中其他的劍法和刀法只是普通方法,遠沒有瑪花的家傳劍法厲害。   瑪花毫不猶豫就教了舒爾,這讓我很是感激。因為紅天四大家族的武道,都是非常厲害的,並不外傳。   在瑪花教導劍法時,我在旁以我實戰的眼光,來指出她的繁複多餘的劍招,和瑪花討論改進的方法,這讓瑪花對我的敬佩眼神更是濃厚。   對於翠兒和舒爾的學習,我異常嚴格,制定好每天晚上的訓練計畫,兩人必須要完成所有的內容才能睡覺。   相對而言,因為翠兒的天賦,她的魔法修煉甚是輕鬆。   舒爾就不同,因為他選擇武士之路,我狠著心讓他每天白天在手腳上負上沙包趕路,增強體力;晚上練習劍法前則讓他進行俯臥撐、仰臥起坐等肌體訓練,再進行空手道的拳術訓練。這能夠增強他的靈活性和身體的強韌度,即使在沒有武器的條件下,也能取得勝利。   當看到我教舒爾的空手道時,瑪花立即雙眼發熱,要求跟著一起練習,我當然應允。舒爾畢竟還是小孩,有時候會偷懶,此時我就輕輕和他說一句:「以後我不在了,就靠你照顧姐姐了。」聽完我的話,舒爾片刻不語,當他再次抬起頭時,我看到的是他閃著堅毅目光的雙眼。漸漸,舒爾的訓練完全不必我操心,他異常自覺。雖然每天聽到他睡前壓抑的輕聲呻吟,我很是心痛,不過想到他和翠兒將要面對的漫長歲月,我就唯有狠心不理。時間就在白天趕路、晚上練功中慢慢流逝。如果遇到大批盜賊我們就悄悄躲過;如是小批盜賊,我和瑪花則在旁觀看,讓翠兒和舒爾出手對付。   讓我失望的是,如果我不在翠兒身邊的話,翠兒根本就發揮不出她的實力,恐懼會佔據她弱小的心靈。   想到半年後我走到生命終點時,翠兒該怎麼辦?我就心頭煩悶,唯有對舒爾更加嚴格要求。   當我們越過生命之河,就算是正式進入了伽斯特南方第一郡——基單波郡。   伽斯特南方多林,山勢低緩如一個個放著的饅頭。伽斯特南方與北方最大區別,在於北方城鎮相對密集,礦業、手工業、商業也比較發達;而南方地廣人稀,城鎮比較稀少,農牧業和林業是南方的特長。   伽斯特佔領南方雖然也有幾百年,但伽斯特皇室對南方諸郡一直有所提防,所以只當南方諸郡是伽斯特的後勤基地,軍工業和礦產業在南方都幾乎沒有。   這是一個黃昏,我們跋涉了一天,都沒見到湖泊小溪,中午吃過幾個野果後還沒找到什麼吃的。   一行四人身癢肚餓,這時看到前方有了一個樹林,我們大喜,立即進入樹林想找點吃的,這時就聽到附近傳來號角聲。看來又遇到強盜了,我們立刻警覺起來。瑪花抽出她的寬刃劍;我把翠兒和舒爾拉到身後,吩咐翠兒準備使用魔法,再把葉羅家送的十字弓拉上了弦。翠兒嘴中輕輕唸咒,積累魔力,準備施展魔法。而舒爾則是拿出在強盜那裡搶到的短劍,畢竟他年齡還小,手短身矮,長劍不是他能夠使用的。   從中也能夠看出環境和訓練對一個人的改變,想當初翠兒和舒爾可是什麼都不懂的菜鳥,現在遇到緊急事件時的反應也不錯了。   草叢的索索聲從四面傳來,看來四面都埋伏了人。   我們立即趴低了身子,躲在樹後,很快敵人出現在眼前,大約有二十多人,上身穿著殘舊的皮甲,有的手上拿著武器,有的則拿著簡陋的弓箭,把我們團團包圍。   從這些人臉上謹慎提防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強盜。我和瑪花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相同的意思。看來這群人是商隊的護衛或者是某些家族的家丁,既然已不小心進入了對方的警戒圈,此時當然不要妄動。「你們是什麼人?摸進樹林幹什麼?」對方在喊話。   「我們是過路人,想進來找點吃的。」我應道。   「放下你們手上的武器!」   既然不是什麼強盜,我也不想在他們的包圍中和他們產生矛盾,於是吩咐大家把武器放下。   他們一個個從埋伏處鑽了出來,看到我們的落魄樣子,他們楞住了,幾個人把眼光投向中間的一個青年。   青年頗是英俊,淺灰色的雙眸充滿著青春的朝氣,頭髮金黃,上身的皮甲比較光亮,看來保養較好,襯托得他英氣逼人,唇邊淺淺一圈的絨毛,顯示出他年齡還小。   他走上前來,揮了揮手,在刀劍的包圍中,我們被帶到樹林深處。   樹林深處竟然有一個湖泊,湖邊有數十個老年婦女邊談笑著邊搓洗著衣服;湖邊空地上林立著很多帳篷,圍成一個廣場,帳篷邊還停靠著拉車的牯牛,這種牛一般是民間用來耕田拉車的。   廣場裡有幾十個小孩在開心地嬉戲追逐;一些穿著粗糙麻布衣服的男女們在一起談笑甚歡,抱著孩子的婦女側身而坐,拉開衣服餵著孩子喝奶;還有一對少年少女在帳篷邊的樹下草叢上坐在一起,親密談笑;帳篷間炊煙處處,一派平和安樂。   我與瑪花奇怪對視一眼,這種情景如果是在某個村子裡看到還不奇怪,卻在這樣的一個樹林裡看到,就頗為怪異。   青年把我們帶到了其中最大的帳篷裡,放下手上武器,他大模大樣坐在帳篷的主位上,瘦弱的身軀只佔了位子的一半,顯得很不協調。   他冷冷的眼神打量著我們,突然冒出一句:「說,你們是誰派來刺探情報的?」   我愕然看著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瑪花冷然道:「欺負女人小孩,算什麼男人。」   聽到瑪花的話,青年臉上微紅,但還是冷然道:「我勸你們還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我鼻子聞到飯菜的香味,見他在這裡摻雜不清,甚是無趣,於是我道:「你能不能弄點好吃的,我們吃完就說。」   瑪花驚異的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青年嚇了一跳,懷疑打量我們片刻,還是吩咐手下端上了飯菜。   當看到我們一群人狼吞虎嚥時,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在小聲談笑,有許多小孩跑了進來,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們吃飯,我們卻無暇理睬,好久沒有吃一餐如此豐盛的飯菜了。   吃完飯,我打著飽嗝,滿足地看著那個青年,那個青年哭笑不得看著我們,略顯遲疑,還是問道:「現在你可以招了吧。」   我打了個飽嗝道:「能不能來點熱湯什麼的?」   「哈哈哈!」周圍眾人發出大笑。   青年更加尷尬,但瑪花也認同地望著他,他猶豫了一下,又叫人端來熱湯。   飯足湯飽,我滿足坐於帳篷裡邊的一張靠椅上,隨意撩了撩牙道:「我們是路過而已,不是來打探什麼情報的。」   青年立即怒道:「你……你吃了這麼多,還不老實招!」   我笑道:「本來就是如此,難道你還要屈打成招嗎?」   周圍的人笑得更加大聲了,瑪花也有趣的凝視著這個青年,小伙子雙頰通紅,手足無措,兩眼怒盯著周圍的人。   這時,外面有人嚷道:「丁可,雅茜姐姐來了。」   本來笑哄哄的帳篷立即靜下來,帳篷大門處的人自動讓開兩旁,從外面緩緩走進一個女子。   女子身穿粗麻布裙,裙子雖舊,且有不少補丁,卻乾淨異常,異常合身,將女子苗條的身體勾勒得異常動人。   她舉止是如此文靜優雅,走起路來只見裙襬輕盈搖擺,棕色長髮細心盤於頭頂,打成一個大方的髮髻。深色睫毛下,澄淨如水的雙眼不帶一絲雜質,似乎帶著身邊眾人進入一個靜謐的時空。   可惜她臉上皮膚微黑,讓她的美麗大打折扣。   不過女子臉上溫煦的笑容和那種寧靜的氣質,卻彌補了她這個缺陷,讓人見之就產生一種信任和親切之感。   「丁可,發生了什麼事情?」女子微笑著打量我們四人。   「雅茜姐姐……」丁可立刻從位上站起來,乖乖地把剛才捉住我們的情景說了一遍,看他向雅茜敘述時的神情,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可見這個叫丁可的青年歷事不多,儘管想扮得成熟,但是在這個女人面前就把自己的幼稚表露無遺。說完之後,還加了一句:「我懷疑他們是奸細。」   「丁可,你怎麼能這樣認為呢?帶著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和小弟弟的人怎麼可能是奸細呢?他們不過是困頓的旅人罷了。」即使是責怪著丁可的胡亂猜測,雅茜的聲音也是如此柔和寧靜。   丁可沒有任何抱怨的神情,只是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雅茜來到翠兒身後,憐惜的幫翠兒整理凌亂的衣服,又幫她抹了抹嘴上還剩下的飯粒,柔聲道:「小妹妹,告訴雅茜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令我驚奇的是,翠兒竟然沒有害怕的神情,而是乖巧道:「我叫翠兒。」雅茜又摸了摸舒爾的腦袋道:「小弟弟,你又叫什麼?」「舒爾。」舒爾竟然也乖巧如貓。   「咳!咳!」看到翠兒和舒爾對我暗示的眼神毫不注視,我不得不咳嗽提醒他們我一再的囑咐:別亂說出自己的名字。一旦流傳出去,畢竟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令我氣憤的是,他們竟然拉著雅茜的衣角,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我的提醒。   反而雅茜轉身問道:「這位大叔,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啊?」「大叔?」   我這才記起自己頭髮花白,「哦,沒有,沒有,只是很感激你們能讓我們一家人飽餐一頓。」   瑪花聽到我被別人叫大叔,卻是神情黯然。她自然知道這是聖龍涎的功效,我真實的年齡比她還小。在逃亡的路上,她一直都避免談及這個問題,免得惹我傷心。   「孤身在外,總是不方便,看你們全身塵土,還是先去沐浴換衣吧。」雅茜建議道。   「好啊,謝謝雅茜小姐了。」我連忙不迭點頭,汗水塵土混雜一身,實在不舒服。   於是,雅茜吩咐丁可帶我們四人到一處樹林遮掩的淺水彎沐浴。   我先讓瑪花和翠兒沐浴完,然後才和舒爾舒服洗去多日的污垢,洗完換上替換的乾淨衣物,我們才重新回到帳篷。 ∼第二章 龍牙傭兵∼     四人沐浴過後,立時讓眾人眼前一亮。   瑪花本就是美女,只不過被塵土遮掩了她的姿色,現在沐浴過後,她的颯爽英姿和高華氣質,讓圍觀眾人個個發傻,尤其是丁可更是不時偷瞥瑪花,又不敢盯得時間太長,以致腦袋搖來晃去,讓我暗笑。   被注視的本人卻沒有應有的自覺,反而若無其事,一點女孩此時應表現的害羞和矜持都沒有。   也不知是好是壞,看來瑪花對武道的狂熱,讓她在生活的某些方面顯得有點「白癡」。   本來滿臉污濁的翠兒和舒爾,此時也如金童玉女般可愛。不過當眾人看到我時,則趕快將目光閃看。   本來我就很醜,後來遊街時更是被無數石塊劃傷臉部,雖然昏迷時被奧弗用光明魔法治療過,但還是留下了淺淺的傷痕;再加上聖龍涎的老化作用,讓臉上增加了一道道的皺紋,頭髮已是花白。   在沐浴時湖水反照裡,我甚至驚訝的發現雙眸裡,也開始呈現一種怪異的銀白色,似乎瞳孔開始被周圍的眼白所吞噬。   現在的我,名副其實是一個醜陋的大叔了。   不過雅茜看到我卻沒有絲毫的異常,這讓我心中一暖。   看到可愛的翠兒和舒爾,雅茜立即露出疼愛的面容,開心的將他們拉近,從懷中掏出糖果分給翠兒和舒爾吃。   難得的是此時他們沒有忘記我這個監護人,手上拿著糖果卻眼巴巴看著我,畢竟平時在野外吃東西前,我都要先吃了測試下有沒有毒才讓他們吃。   當我哭笑不得點頭應允時,他們才開心的嚼了起來。雅茜笑道:「這位大叔,不知該如何稱呼?」我摸了摸臉上的皺紋,淡然笑道:「本人冰劍·丹尼。」這裡我沿用了義父魯伯的姓,至於清風這個姓,我再也不想用了,就讓它如清風家一樣永遠消逝吧。「原來是丹尼大叔,這是大叔的一對兒女吧,真是可愛。」雅茜用手輕撫翠兒和舒爾的腦袋。大叔?兒女?我差點暈倒,這可是我妻子和小舅子啊!不過修煉了水系魔法兼且失憶了的翠兒,的確像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   這時翠兒在旁不悅道:「雅茜姐姐,翠兒是冰劍的妻子。」   這不過是路上我告訴翠兒的話,我可不想在我離開人世後,翠兒還以為我是她的父輩,不過我想此時的翠兒也只是照本宣科,完全不理解妻子的真正涵義。   「啊!」帳篷裡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眾多不解、不屑、不滿的目光瞪著我。   如斯可愛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竟然是這個五十多歲、即將入土的老人之妻?   而且伽斯特帝國公認的婚嫁年齡是十五歲,這一切讓他們覺得彷彿一朵鮮花插在了某種穢物之上,對我的觀感正從一個飽經滄桑的大叔,向為老不尊的老色狼急速轉變。人群中已經隱約傳來「老色狼」、「老淫蟲」等充滿正義的不忿之語。   我連忙解釋道:「我們只是訂婚了,還沒有結婚。」   我本不想讓別人知道翠兒是我的妻子,但既然不懂世事的翠兒已經出口,我也沒有辦法。   命不長久的我,怎麼能用妻子的名分把翠兒一輩子縛住?而我又不能暴露出我中了聖龍涎這種等於與邪惡掛勾的毒。   實際上我們的確還沒正式結婚,準確來說,我們連一次真正的歡好也沒有。   不過看著如今單純幼稚的翠兒,我知道這個願望更是不可能了,這也不得不說是我內心深處的一個遺憾。   「哦!」眾人似乎舒了口氣,眼光裡充滿了對翠兒的同情和對我的厭惡,一些青年眼中似乎還有躍躍欲試和英雄救美的味道,看來美醜對人第一印象的影響,真是非同小可。   不過,令我欣慰的是,雅茜的眼中沒有絲毫不屑,只是有一絲驚奇。「這位姐姐如何稱呼?」雅茜柔和的目光看向瑪花。「瑪花。諾門,叫我瑪花就可以了。」   瑪花一如以前般直爽。「不知為何你們淪落到如此地步呢?」「我們在路上遇到了盜賊,結果行囊與食物都遺失了,所以才如此狼狽,多謝小姐大義相助。」   「先生言重了,雅西潔女神告誡世人,要幫助身在困境的人,我只不過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雅茜語意輕柔,彷彿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不過她寧靜的眼神中卻有一種讓人忽略不了的堅強。   「你是光明神教的牧師嗎?」我奇道。   「正是,雅茜是光明神教的一名見習牧師。」   原來如此,這時我才注意到翠兒和舒爾已經依在雅茜懷裡睡著了,旅途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辛苦了,以致他們嘴裡的糖果還沒吃完就睡著了,現在口中還流出不少糖汁滴在雅茜潔淨的裙子上。   翠兒和舒爾如此失禮,我這個監護人臉紅道歉道:「真是慚愧,翠兒和舒爾太沒禮貌了,還是讓我來抱吧。」   雅茜低頭一看,不但毫不為忤,反而微笑道:「小寶貝真有意思,不要打擾他們睡覺了。」說完輕輕將他們抱住。   看到雅茜臉上此刻浮現的充滿母性光輝的微笑,我竟然覺得她是如此美麗。   這時我才意識到,對別人甚至是舒爾都異常敏感害怕的翠兒,卻沒有一點排斥雅茜的現象,這讓我心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還是先看看再說吧,我暗裡打定主意。   此時我也感到身心疲憊異常,於是我問道:「雅茜小姐,能否有地方給我們休息呢?」   雅茜笑道:「我竟然忘記了你們已很疲勞了,我們有多餘的帳篷,你們跟著丁可下去休息吧,翠兒和舒爾有我照顧就可以了。」說完又低頭端詳翠兒、舒爾,顯然雅茜對他們異常憐愛。   不知為何,雅茜給我一種安心的感覺,於是我第一次讓翠兒離開我和別人一起睡。   清晨,我被外面陣陣的歡笑聲和鳥鳴聲吵醒,好久沒睡得如此舒服了。   在路上一直要保持警惕,睡覺時也是我和瑪花輪流值班,以至於一放鬆精神,就睡到紫日高掛。   穿好衣服,我走出小帳篷。   瑪花一身紅衣赤手站於廣場中央,正在和丁可相對而立,圍觀眾人不時幫丁可打氣加油,看來丁可人緣不錯。看此情形,是丁可想和瑪花比試一下,不過他算是撞到鐵板了。   丁可武道顯然極差,空手而立,姿勢雖然很酷,卻破綻百出,氣勢全無,雙眼傻盯著瑪花,顯然看美女多過想比武了。   以他的眼光,當然看不出瑪花的真實實力,見瑪花沒有進攻,他也故作大方,靜立原地。   圍觀之人眾多,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都在嘻笑交談。   丁可遲遲不上,一些好事少年不禁催促起來,有的則是笑話丁可憐香惜玉。   丁可俊臉一紅,向瑪花看去,發現瑪花靜靜站立,毫無進攻之意,這當然也是練習圓光功的好處,想一想如果你每天都有靜站四個時辰的訓練,那耐心自然足夠。   丁可再也不好意思多站,道了聲:「諾門小姐,小心了。」就衝了過去。   我不禁連連搖頭。看似唬人,卻破綻百出,看來他一招也撐不下去了。   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丁可使用的是在伽斯特流傳較廣的「猛火拳」,這套拳是伽斯特軍中士兵所學的基本拳術。   以瑪花的層次,當然對這套拳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於丁可的虛招,瑪花根本不閃;等到丁可想變虛為實時,只是輕輕伸手在丁可背後一按,下盤不穩的丁可,立刻撲倒在地。   圍觀眾人哄堂大笑,不少小孩更是不停用小手替丁可羞著小臉。   丁可滿臉通紅爬了起來,不服氣道:「我不小心滑倒的,不算。」   瑪花冷靜不語,只是看著丁可。   丁可再次撲了上去,結果仍然一樣,上一次,倒一次,根本不是瑪花一合之敵。   丁可累得氣喘吁吁,而瑪花在原地動都沒動,周圍笑聲漸漸停息。   眾人終於意識到瑪花武道的高強,而丁可也口服心服道:「諾門小姐真是厲害,丁可佩服。」   這時,拉著雅茜衣角的翠兒,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我,連忙跑了過來,抱住我的腰,顯示出對我的無比依戀。   我拉著翠兒的小手道:「翠兒,昨天和雅茜姐姐一起睡,怕不怕?」   「不怕,雅茜姐姐身上有媽媽的味道。」翠兒笑道。   媽媽的味道?   我向雅茜那邊看去,見她正坐於樹下,被一群小孩圍繞,她滿臉親切笑容,似乎在說著什麼,舒爾也是其中一個。   這時,瑪花來到了我身旁微笑道:「大哥,起床了。」   自從我開始教她圓光功後,她就開始叫我大哥了,儘管我真實年齡比她還小,但外貌上的老化和心裡的尊敬,讓她越來越自然喊出大哥這個稱呼。   儘管我在路上多次勸止,但是瑪花很快又自然喊出大哥,我也唯有苦笑答應。   這時,滿臉紅血還沒消散的丁可走了過來,聽瑪花喊我大哥,他奇道:「諾門小姐,丹尼大叔是你大哥嗎?」「不是,這只是瑪花客氣而已。」我解釋道。   丁可似乎有點不滿,嘀咕道:「這麼老了,還要做人大哥?」瑪花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突然緊盯著丁可,嘴唇微抿,對於一向冷靜自如的瑪花來說,這已是生氣的跡象。   丁可給嚇了一跳,嘴裡停止說話,似乎臉上有點苦澀,轉身而去。我拍了拍瑪花的肩膀,苦笑道:「瑪花,別這樣,沒什麼的。」瑪花低頭不語,我驚奇的發現她一向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我連忙抬頭,裝作沒看見。這時舒爾也走了過來,嚷道:「姐姐,雅茜姐姐說的故事很好聽,你怎麼不去聽了?」   翠兒經過我的「教育」,已經明白舒爾是她的弟弟,對舒爾不是那麼害怕了,聽到舒爾的話,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用天真的雙眼期盼地凝視著我。   從她雙眼,我明白她也很想聽故事,但更想和我待在一起。   這時舒爾懇求道:「姐夫,帶姐姐一起去聽故事吧。」顯然舒爾異常照顧姐姐,怕姐姐沒有聽到好聽的故事。   我寵愛地抱著翠兒來到大樹底下,雅茜身旁圍著一圈小孩,個個睜著大大的眼睛,入神傾聽雅茜講述光明女神拯救世人、消滅邪惡的神話故事。   簡單的善與惡,美與醜,由雅茜嘴中娓娓道出,形象地在孩子們心裡刻劃下一道良心與道德的天平,看著在我懷裡聽得津津有味的翠兒,和身旁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舒爾,我不得不承認雅茜有吸引小孩的天賦。   讓我更加驚訝的是,雅茜手上還做著各種奇怪的姿勢,有點像地球的手語,難道這群小朋友裡面還有聾的?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團長回來了,團長回來了」的歡呼聲。   團長?   我迷惑順聲看去,一個大個子男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魁梧,身高足有五拉(即二米),年齡估計有三十歲左右,臉方眉濃,兩眼大而有神,高聳的大鼻子下是幾乎遮蓋住嘴唇的大鬍子。   大鬍子身高腿長,好似只跨幾步,就已從樹林外走到帳篷邊,當然他第一眼就看到在樹下抱著一個小女孩的「大叔」。   大鬍子警覺盯了我一眼,發現我身上沒有絲毫特異之處,看似普通老人,於是他以疑惑的眼光望向雅茜。   雅茜此時已經起身,吩咐孩子們自己玩耍。   走到大鬍子面前,雅茜介紹道:「孟風大哥,這位丹尼大叔是昨天經過這裡的路人。這位是我們龍牙傭兵團的孟風。東雷團長。」   龍牙傭兵團?   難道這……這裡竟然是一個傭兵團?看著四周嬉戲的兒童,談天說笑的老人家,再想想丁可那蹩腳的武道,這是一個傭兵團?驚奇歸驚奇,但我還是禮貌的和他躬身為禮。而孟風看到這個滿頭華髮、瘦骨嶙峋的大叔和他懷裡乖巧如貓的小女孩時,自然明白又是心靈善良的雅茜善心發作的後果,也不多言,只是微笑還禮。畢竟這種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他也早就習慣了。這裡很多的孩子和老人可都是雅茜逐漸「拾」   來的。   「既然小雅這麼說,你們就留下來吧,雖然我們傭兵團很窮,但至少能吃口飽飯,睡個安穩覺。」孟風自覺發出邀請,並沒有等到雅茜說出請求,畢竟老人和小孩完全不像是奸細的樣子。   「這……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心中暗喜。本來我已思索如何說出留下的話語,當昨天看到翠兒和舒爾對雅茜的依賴時,我就存下這個念頭。   對於經過生命分享後的我來說,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倒下,而要找一個能讓翠兒接受和有愛心的人,並不是如此容易的。   我沒想到這個團長竟然已開口邀請,剛回來的他並沒有看到瑪花和丁可的比武,這個邀請完全是某種習慣性影響使然。   聽到孟風同意讓翠兒和舒爾留下來,雅茜笑靨如花,我若有所悟。   傭兵團是民間自發組織的准軍事組織,規模有大有小,由國家建立的傭兵行會統一管理。   友好國家間的傭兵行會間往往會互通聲息,因為很多傭兵團的任務,已不單單涉及到一個國家。   從腦海裡看過的《傭兵團對國家的正面及負面意義探討》一書,我瞭解到:如果從人數來區分傭兵團的規模和級別,可以定義如下——特級傭兵團:人數規模不得超過1500人,這也是在風雲大陸上傭兵團人數的上限,這是防止傭兵團對國家造成威脅。   一級傭兵團:人數規模不得超過1000人。   二級傭兵團:人數規模不得超過750人。   三級傭兵團:人數規模不得超過500人。   四級傭兵團:人數規模不得超過250人。   當然這只是單單從人數上來區分,實際上並不是人數達到這個數字附近,就意味著這個傭兵團就是到了該級別,人數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只是提供一個上限。   每月傭兵行會評議會將會對每一個註冊在案的傭兵團進行評定,根據該傭兵團本月分裡完成的任務,來確定該傭兵團新的等級並且公佈出來。   而等級則會決定了該傭兵團在被僱傭時的信譽和薪金多少,當然為每一個傭兵團所關注。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傭兵團都會公佈出來,因為有很多沒沒無名的傭兵團,他們也只會執行一些微不足道的任務,對他們進行評定,只會浪費評議會的人力物力,對於這一類不會公佈的傭兵團,外界統稱無級別傭兵團。   當然傭兵團的存在,對國家來說是有絕對必要的意義的,以伽斯特為例:伽斯特南方,地域寬廣,統治相對薄弱,只是在邊境有重兵駐守。   大官有錢人一般住在大城市附近自己的莊園裡,有著自己的騎士和部隊,戰鬥時會加入國家軍隊裡,但窮鄉僻壤就疏於管理,盜賊橫生,如果請正規軍來剿滅,一來不一定請得動,二來即使來了,這個費用也是驚人的,甚至比盜賊危害更大,得不償失,而請一個信譽比較好的傭兵團,就能解決問題。   另外森林裡有時會跑出什麼魔獸來,雖然不是件很大的事情,但是如果沒人解決,畢竟也不行。   到了最後,不但有尋人的任務,一些貴族丟失了什麼貓啊、什麼狗的也會在傭兵行會貼出任務,一旦尋獲,運氣好的話,會有數十個金幣的收穫,這也讓一些無級別傭兵趨之若鶩,畢竟這年頭,吃口飯不容易。   我正想得入神,這時孟風大喊道:「各小隊官員來我帳篷商討行動。」然後又回頭道:「丹尼大叔來帳篷裡和大家正式認識一下吧。」說完,走向中間那個最大的帳篷。   我一手抱著翠兒,一手牽著舒爾,等瑪花走了過來後,一起並肩走向大帳篷。   「我和翠兒、舒爾以後就留下來了,你呢?」還記得瑪花在離開紅天城前說她家人都在伽斯特南方,這次是想回家看看,現在我們留在了這裡,她呢?   瑪花跟在我身後靜默不語,快進帳篷才蟻語道:「我也留下。」   也許她是想陪著我度過我最後的餘生吧,真不敢想像在這一個多月的逃亡日子裡,如果沒有她,我將如何度過?   在艱苦的逃亡歲月裡,作為一個女孩子的她,即使沒有吃喝,即使多天沒有盥洗,即使嬌嫩的皮膚給荊棘劃得血跡斑斑,卻從來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怨言。   而我和她的相識,只是緣於那一場誤會的比武。   想到這裡,心裡湧起一股暖暖的感動,回頭看了一眼正一臉淡然的瑪花,我想:   這就是所謂的真正的朋友吧。   這個帳篷正是昨天丁可「審問」我們的帳篷,而那個寬大的主位上,現在坐著孟風那魁梧的身軀,位子和人如此融洽,顯然這個位子是為他量身訂做的,而昨天丁可只不過是因為羨慕團長的威風來過癮而已。   想到這裡,我故意看向已經站在孟風身邊的丁可,丁可此時眼神正飄忽不定地向這邊看來,剛好看到我帶著笑意的醜臉。   想必他也想起自己昨天的東施效顰,立時面紅如赤,將頭低垂。   帳篷外圍滿了人,大多男性的目光都盯在瑪花和翠兒的身上。   其實瑪花也是個美麗的女子,不過她幾乎永遠都是平靜的一張俏臉,如果能來個含情脈脈的眼神,再來個略帶羞意的微笑,那肯定會艷驚四座。   而翠兒本來就是那種讓人憐惜的女孩,現在身材更加嬌小,再加上練有水系魔法,帶著那種似水的溫柔,更加容易讓人憐惜。   想到這裡,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絲驕傲,那種為朋友和愛人而自豪的感覺。在帳篷左側擺放著四張矮椅,孟風請我們坐下。本來禮貌上我應該讓翠兒自己坐一個位子,但是翠兒習慣膩在我懷裡,我也捨不得讓翠兒離開我的懷抱。周圍許多年輕人面上都帶著鄙視的表情,而中年人們的眼神裡也透露著不贊同,我卻面帶微笑而坐。孟風站起大聲道:「丹尼大叔他們以後就加入我們龍牙傭兵團了,大家要多多照顧、關心他們。」   聽到團長的話,眾人不禁熱烈鼓掌起來,青年男性尤其賣力,看來瑪花的冷艷和翠兒的天真,已經征服了他們的心。   孟風心中一驚,怎麼掌聲如此熱烈?當看到青年們一邊使勁鼓掌,一邊偷瞥瑪花的神情,他暗暗好笑,瑪花的確是一個美麗而冷靜的女孩子。不過他眼光並沒有停留太久,只是如那些青年般偷瞥了一眼帳篷門口微笑的雅茜,才舉手示意停止鼓掌。   孟風繼續道:「現在請丹尼大叔他們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和特長,和大家認識一下,我也好安排你們的工作。」   我起身道:「本人冰劍·丹尼,特長……」我現在可是魔法武道雙無,於是繼續道:「我看過幾本書,認識幾個字,如果大家有什麼不認識的字,不懂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好啊!」帳篷門口的雅茜,開心歡呼道:「以後我們這裡的孩子們就有老師教他們讀書了。」   我微笑點頭,雅茜真是一個有愛心的女人。   「翠兒是我的未婚妻,會一點魔法;舒爾是翠兒的親弟弟,會一點武道。」   若論翠兒真實的魔法水平,現在就說她是高級魔法師也不為過,翠兒魔法進步的速度只能以恐怖來形容,不過我可不想別人把她看作怪物,而且翠兒如果沒有我在身邊,則連一個一級的水波都發不出來,所以我含糊過去。   舒爾雖然勤奮有加,畢竟沒有姐姐的天賦,所以他的武道實力還弱。   聽說翠兒會魔法,孟風露出喜悅的神情,對比武士的數量,魔法師在伽斯特算得上稀少,而且幾乎都聚在宮廷之內,所以一個傭兵團能夠擁有一個魔法師,是很榮耀的一件事情。   不過當孟風聽到翠兒是我未婚妻時,眼裡也露出震驚的神情,在他原來的設想裡,也許翠兒就是我的女兒或者孫女了。   但畢竟是一團之首,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復平靜。   這時瑪花起身平靜道:「小妹瑪花。諾門,是冰劍的結義妹妹,擅長劍術,請大家多多指教。」   儘管我沒有承認她這個義妹,但難道這個時候我還能否認嗎?   這時有好事的青年,把剛才丁可被瑪花擊敗的醜事暴了出來,丁可面紅耳赤,而孟風則雙眼一亮。   龍牙傭兵團說到底,其實就只有他一個好手,即使是他,也沒有好的武道基底,很多東西都只是經驗之談,他一個大老粗根本沒辦法把自己心裡的想法教給別人。   所以雖然眾人都勤奮練功,整個龍牙傭兵團的實力也是不堪目睹,根本就屬於無級別傭兵團之列。   雖然他並不在意所謂的名聲問題,但是畢竟傭兵團等級不夠,就只能接受一些很平常的任務,得到的薪酬也不夠,看著圍觀在帳篷外那些消瘦的老人小孩,他心頭一酸。   「諾門小姐,我們來比試一下。」孟風興高采烈起身。   瑪花為難的看向我,畢竟這是我們以後要生活的地方,打敗丁可還沒什麼,如果打敗傭兵團的團長呢?   當發現瑪花彷彿在請示我的神情,孟風心頭一驚。   要知孟風雖然武道不高,但閱歷豐富,在他眼裡,我這樣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除了丑外,根本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無疑是真正的流浪老漢,所以他也因為雅茜的請求和對我的可憐而收容我,可沒想到瑪花會先請示我的看法。   我微微點頭,瑪花於是回答道:「好吧,還請團長手下留情。」   孟風心頭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要是這個老頭剛才搖頭了,瑪花就根本不會和他比試了。   不過得到能夠比試的肯定答覆,他還是開心的,於是率先走了出去。   我輕拉瑪花的袖子,當瑪花轉頭看我的時候,我把雙手稍微舉起,兩個大拇指打平排立,然後又迅速將手摟住翠兒。   瑪花登時明白我的意思是讓她和孟風打成平手,畢竟這是別人的地盤,而且看樣子孟風還是這裡很多青年的偶像,打破別人偶像的事情還是別去做,瑪花立刻點頭。   來到外面,瑪花和孟風對視而立。   此時瑪花已經手持她慣用的寬刃長劍,也許憑我教瑪花的空手道,也能夠打贏孟風,但一來這樣對孟風顯得不尊敬,二來畢竟她還沒忘記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和男人空手相搏,當然吃虧的是她。   瑪花的武道本就有高級武士的水平,在逃亡的後一個月裡,她天天練習圓光功,因為瑪花思慮單純,意志堅強,再加上她體內本就有比較雄厚的真氣,所以入門較易。   初步嘗到了圓光功的甜頭後,她自動把每天的練習時間延長到四個時辰,所以現在她已經練到了第四重——意貫全身。   不過若她想練到第五重——超強第六感,短期內則是不可能的,這是因為第五重將要形成適合自己特點的內力循環,但是瑪花的身體早就適應了這種發散型的真氣運行方式,所以要收束真氣來以另外一種方式運行,需要比較長時間的適應和改變。   不過即使如此,她現在已經能夠在局部調整真氣的運行,這樣增加的好處對她來說已是用之不盡,因為她能夠在出招一刻,把身體其他部位無用的真氣集中起來,從而集全身之力擊敵人之一點,這當然是其他發散型武士無法比擬的。   通過對圓光功的練習,她的身體已能自覺約束真氣,這也讓瑪花的戰鬥風格開始轉變。   像她第一次和我比試時,就是主動進攻的,但她此時卻淵渟嶽峙,氣勢凝而不發,頗具地球內家高手的味道。   孟風則手持一鐵製長槍,此槍長度幾乎接近了他的身高,槍身呈烏青色,槍頭則是亮銀色,在紫日下反射著幽幽的冷光。   這柄鐵槍重量不輕,但拿在孟風手裡卻輕如無物,可見孟風天生神力過人。   與瑪花完全相反的是,孟風這邊氣勢臨人,如猛虎般緊盯瑪花。他雙腳一前一後,雙手持槍,貼身衣服隨著肌肉的鼓起逐漸繃緊,讓人感受到他無窮的力量。   不過我卻不屑一顧,鋼則易折,勢強則易衰,從孟風槍頭上略微的冷光(其實是戰氣附屬於兵刃之上的結果),可以估計他可能剛剛進入高級武士的階段,對於作為平民的孟風來說,這已經很難得了,其中不知經歷過多少的生死磨練呢?   然後孟風發現這個年輕女孩和他曾經戰鬥過的對手完全不一樣,她平靜而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他那曾經讓許多對手膽寒的氣勢,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氣勢並不能保持太長時間。   昔日的對手往往是給他嚇得露出膽怯之意後,他就會立即撲上去。   今天,他意識到他碰到了一個厲害的對手,想到這裡,他不但氣餒,反而激起更強的勇氣,主動迎了上去。   孟風使用的赫然是伽斯特軍中流行的基本槍術——銀騭槍。   他顯然對這套槍法下了一番苦功,不少繁複的槍招都給他簡化不少,槍招的速度和力量都讓我驚異,不過遇到已初窺內力門徑的瑪花,這些是毫無用處的。   只見瑪花俏生生站在原地,隨手抽出她的寬刃長劍,好似絲毫不費力氣般迎上了飛馳而來的鐵槍槍頭。   旁邊觀戰的小孩們早已用雙手摀住耳朵,其他人也準備忍受那可以預見的武器碰擊聲,卻意外發現這聲音是如此微小,眾人不禁都露出奇怪的神情,這也包括孟風。   我卻微微一笑,暗讚瑪花不愧是武學天才。   原來瑪花通過對自己真氣的控制,在劍上產生微動,從而輕鬆化解真氣修為遠遜自己的孟風的巨力,並沒有以硬碰硬。   面對這在戰鬥中從來沒遇到過的事情,孟風按捺不住心中的驚奇,逐漸放開對傷害對方的顧忌,放手而攻。   直到他累得滿頭是汗,差點脫力坐下,也無法讓瑪花後退一步。   他突然一屁股坐下,嚷道:「不打了,我孟風服了諾門小姐了!」   看到孟風突然冒出的動作,周圍人群哄然大笑,卻沒有任何驚奇神情,顯然孟風生性直爽,經常會有如此表演。   瑪花擦去額頭汗珠,微笑道:「孟風大哥武藝高強,瑪花佩服。」   瑪花語出真誠,顯是真正佩服孟風,我也不禁對這個高大個另眼相看。   瑪花是屬於貴族階層,從小接受武道的培養,能達到今天這個地步自然容易。   而孟風卻是平民出身,能將一套軍隊裡學來的槍法運用到如此地步,的確是難為了他。   孟風哈哈大笑道:「如果諾門小姐不嫌棄的話,就做我們龍牙傭兵團第二小隊的隊長吧。」   瑪花欣然應允。   周圍的年輕人,包括丁可都露出喜悅神情,看來第二小隊就是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們了。   龍牙傭兵團人數雖有二百多人,但有戰鬥力的不過一百多人,分成二個戰鬥小隊。   第一小隊五十三人,年齡基本都是在三十歲左右的中壯年,他們身形魁梧,雙眼有神,裝備還算齊整,一大半的人都有鎖子甲穿,武器分別為長劍和長槍。   從武器以及盔甲的磨損程度來看,應該用了很長時間,但是從劍尖和槍尖閃亮的寒光來看,平時他們肯定勤於擦拭,保養得當,孟風同時也是第一小隊的隊長。   無疑,第一小隊是龍牙傭兵團的精銳所在。   第二小隊有六十四人,原小隊長是丁可,這一隊基本由青年組成,武器裝備遠差於第一隊,穿著手工縫製的皮甲,從他們武器的質地和工藝一看,就知道是劣質貨,而且他們比起第一隊來,精神略顯委頓,看來沒有受過太多的軍事訓練。   第三隊是醫療隊,隊長雅茜,主要由女人們組成,負責傭兵團的醫療救護工作。   第四隊是後勤隊,由剩下的老人和小孩組成,還有幾個殘疾人,負責衣物的清洗和煮飯炒菜。   這兩隊合起來差不多百人。   從傭兵團的整體規模來看,與其稱呼它為傭兵團,倒不如喊它為流浪團。   捆起帳幕,收拾起各自的瓶瓶罐罐,「傭兵團」開始向下一個目標——流光城出發。 ∼第三章 銀狼嘯月∼     流光城是基單波郡首府,是基單波郡規模最大的一座城,也是全郡文化、商業中心,各種各樣的信息、情報甚至謠傳在這裡傳遞、匯合。   這裡的傭兵行會也有著全郡最多的任務。   我們在離流光城不遠處一樹林紮營,因為入城要交入城稅,所以全部人入城是不可能的,唯有讓部分團員入城。   孟風前幾天曾來過這裡探路,當確定了這裡有比較多適合龍牙的任務可接後,才帶團來到這裡。   伽斯特南方多雨多風,房屋一般就兩、三層,高樓很是罕見;房屋屋簷扁長上翹,形如飛鳥展翅,輕盈活潑。   流光城的街道寬廣平整,鋪以大塊白石,顯得整潔異常;街道兩旁商舖都挑起各式招牌吸引顧客。   路上行人車馬眾多,顯得熱鬧而擁擠,有著南方大城市的朝氣與活力,人們的穿著雖然沒有紅天城正統莊嚴,卻有南方獨有的輕靈與簡潔。   我有幸作為瑪花二小隊的軍師,陪著瑪花進入了流光城。   當然,這個軍師是瑪花為了方便向我請教而任命的,隊長有權力在本隊進行一定的任免,同時瑪花也把舒爾和翠兒編入了第二小隊,這可以讓舒爾和翠兒在戰鬥中得到磨練,雖然以龍牙的規模,也許根本不會碰到什麼像樣的戰鬥。   我的加入雖然沒有受到阻撓,但是從瑪花宣佈舒爾和翠兒加入第二小隊後,他們的熱烈掌聲,和宣佈我加入後眾人的默然,我已經理解到我在眾人眼中的不受歡迎。   尤其是瑪花宣佈我成為第二小隊的軍師時,從眾人咬牙怒視的表情中,我明顯讀懂他們臉上寫著的是「我忍」二字。   的確,對於一個在他們眼裡不學無術的「老色狼」,沒有出聲阻止已經是寬容了。   流光城的傭兵行會裡,進進出出的都是身材魁梧、身穿五花八門鮮亮戰甲的傭兵,一個個趾高氣揚,談笑自如的來來往往。   他們右臂上鑲嵌著各色的傭兵團徽章,經過我們身邊時,他們會打量著我們這群傭兵的破爛裝備和右臂上用針線縫上去的「龍牙」二字,深沉一點的只是眼帶鄙視,粗俗點的則會哼一聲,似乎我們的出現玷污了他們的雙眼。   但當他們看到一身紅衣的瑪花和一身白衣的翠兒時,卻露出驚艷的神情,很多雙色眼掃過她們的全身,和翠兒依偎的對象——穿著一身陳舊黑色魔法師袍的我。   黑色魔法師袍是經過一家舊衣店買的,樣式古樸,我卻最欣賞它衣後帶著的頭罩,不但可以將我滿頭華髮遮住,並且寬鬆得可以拉下來遮住我滿是皺紋的額頭,投下暗影掩飾我那雙已被銀色侵襲的雙眼。   雖然我確信我這個模樣,即使站在二皇子穹魄面前,他也可能認不出來,但那因為聖龍涎加速的老化現象,可能會落在一些有心人眼裡,雖然我現在無懼生死,卻怕因此連累了翠兒他們。   另外稍微遮擋一下我這個有礙觀瞻的面容,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孟風卻沒時間去理睬這些無禮的注視,他雙眼緊盯著大廳內那塊任務公告板,然後走去辦事員那裡交納保證金,接著一個又一個任務。   我和瑪花是第一次來傭兵行會,好奇的走到他身邊,看著那一個個瑣碎的任務,我不禁好笑,瑪花也略帶笑意。   這就是所謂的傭兵?   怪不得那個辦事員以一種鄙夷的眼光,打量著這個一身陳舊裝備的傭兵團團長。   不過孟風臉上卻開心道:「這次沒白來啊,呵呵。」   正在我們想離開時,突然外面傳來轟隆隆奔馬踏地之聲,傭兵行會外的街道行人們個個驚慌走避,我們也驚詫的盯著外面,當街跑馬,誰這麼囂張?   這時一個行路中的老人,腿有點不方便,一瘸一拐往街邊沒跑幾步,就被身後竄出的一匹白馬撞飛,騎士勒住韁繩,讓那匹白馬在傭兵行會門口停了下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十多名騎士,都在傭兵行會門前翻身下馬。   站在門口的雅茜已經飛奔過去,扶住那個老人,並且用她的光明魔法幫老人治傷,整個傭兵行會以及四周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   撞傷了人的那個騎士看也沒看受傷的老人,直接走進傭兵行會的大門,身後跟著另外十多個騎士。   這群騎士個個穿全身鋼鎧,但是行進間卻毫不困難,原來在胸甲的部位紋有鷹翼狀的咒符,並於中間鑲嵌有一顆深青色的上系風系魔晶石,長久提供給整個咒符以元素,這是風系咒術師作用在盔甲上的魔法咒符——鷹翼咒,利用風元素的浮力極大程度的減輕了鋼鎧的重量,只有大魔咒師(注一)才有能力施放。   鋼鎧關節處是極為複雜的鋼套和螺栓,將整套甲緊密地連接在一起;頭盔眼睛處嵌以深藍色上級水系魔晶石。   這一套鋼鎧可以說是伽斯特盔甲工藝上的最高水平,結合了當代冶金、魔咒方面的最高研究成果,並由上代伽斯特國王德斯究親自命名為鷹翔鎧。   鷹翔鎧當然代價不菲,光是鎧甲上鑲嵌的魔晶石,已足夠普通人吃飽喝暖度過一生,而擁有一套鷹翔鎧也是每個騎士的夢想,而現在這一群十多個人竟然人人都穿著鷹翔鎧!他們右臂鑲嵌著一條銀色的小龍,看來是某個傭兵團的。   「福格爾,你怎麼能當街撞人?」孟風顯是認識騎士帶頭之人。   騎士們紛紛將頭盔取下,帶頭騎士福格爾深褐色曲轉的短髮下,是一張有點慘白的臉,看來應該是酒色過多,一雙色色的細眼此時正在瑪花、翠兒身上打量。   如果不是因為臉色過白和略微渾濁的雙眸,他也算得上英俊了。   「要飯傭兵團什麼時候多了兩位如此貌美的小姐啊?看在這兩位小姐分上,剛才我倒是冒昧了。」說完從懷裡掏出幾塊金幣,扔向被雅茜扶到了門口的老人。   金燦燦的錢幣分別砸在了雅茜和老人身上,然後又彈在了地上,叮叮咚咚的煞是好聽。   「呸,誰稀罕你的臭錢!我們龍牙才不是要飯傭兵團。」丁可聽到福格爾侮辱龍牙,立刻跳出來怒道。孟風也氣得雙拳緊握。   然而那個老人此時卻趴在了地上,不停從地上撿起那些金幣,嘴中還不停謝道: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看著丁可張開嘴合不攏的神情,福格爾哈哈大笑,龍牙眾人也不禁默然。   既然當事人此時都在謝謝撞他的人,那他們再上去理論,也沒有了依據。   丁可上前問道:「老伯,你幹嘛要他的臭錢。」   老人拾起錢後瘸拐著往外走去,同時嘀咕道:「孫女都快餓死了,我要快點去買點東西給她吃。」   丁可啞然。   看著老人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暗歎道:「唉,這就是生活的無奈。」   福格爾走到前台辦事員那裡,伸手抓過檯面上的任務記錄單,掃視了一眼,笑道:「又是找貓找狗,送信送貨,還幫人家找小女孩,哈哈,笑死人了。我說你們是要飯傭兵團,還說錯了嗎?」   福格爾身旁眾騎士哄堂大笑,而龍牙傭兵團這邊個個氣得咬牙切齒,我沒有生氣,只是冷冷打量他們一群人,只覺福格爾仿如跳樑小丑一般,不過我意外發現他們中有一個長滿落腮鬍子的中年騎士沒有笑,反而眼神中略有不滿。   我悄聲問身旁龍牙的一名傭兵,才知道福格爾是基單波郡總督卡闌·傑斯頓的兒子,也是目前伽斯特傭兵界排名第一的銀龍傭兵團的團長。   而流光城正是銀龍的總部所在地,所以福格爾在流光城很是囂張。   福格爾身旁的落腮騎士則是銀龍的副團長泰林。金森,他是傭兵界資格比較老的一名傭兵,想必銀龍有此規模,他的功勞肯定不小。   當看到瑪花冷靜俏立我身旁,而翠兒又牽著我的手依偎在我身邊,福格爾似乎有點不爽。   他走近一手按劍,一手持盔向下劃過前胸,行了一個針對女性的騎士禮節,面上帶著自認瀟灑的笑容道:「兩位尊敬的女士,能給我請你們共進午餐的榮幸嗎?」   瑪花輕聲道:「謝謝公子美意,瑪花不餓。」   而翠兒則好奇地看著眼前穿得嚴嚴實實的鐵傢伙,似乎還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卻被我阻止了。   看著福格爾盯著翠兒的雙眸,我冷然道:「她不餓,多謝。」   福格爾碰了軟釘子,甚覺惱火,尤其是看到依紅伴翠的我那一身藏在黑色魔法師袍裡的神秘扮相,更是氣怒,但卻找不到什麼發洩的借口,唯有回轉身去查看任務。   「我們走。」孟風下令道。   我也轉身拉著翠兒跟著傭兵們往外走去,眼角卻注意到福格爾和身旁一銀龍傭兵耳語了幾聲。   「小心。」我低聲告訴瑪花,看來福格爾的氣度,沒有想像中的寬容。   果然,那個傭兵立刻快步朝我們這邊走來,突然好像失腳跌倒,穿著一身鷹翔鎧朝我撞來,瑪花立刻迎上,雙手擋住那個傭兵的胸甲。   看來那個傭兵成心撞人,裡面蘊藏的力量,連瑪花也被震退幾步。   這時身旁傳來驚呼,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給撞飛出去,跌在街道地面之上,帽子也被掀開,連翠兒也給帶倒。   感受到全身如同散架一樣,我抬頭看去,這才意識到還是給福格爾算計了。   因為我體內沒有真氣,反應之慢一如普通人,所以無法避開。   福格爾看到我滿頭白髮,不由一楞,轉而哈哈大笑道:「原來還是個色老頭。」   如同點燃了火藥桶一般,雖然我這個人不怎麼受歡迎,但畢竟也算是龍牙的一分子,對我的侮辱就是對龍牙的侮辱。   激怒的龍牙傭兵們紛紛衝了上去,而那邊的銀龍傭兵們也紛紛湊了上來,眼看一場火拚就要開始。   我連忙大喊道:「沒有事情了,剛才我不小心摔倒了。」   龍牙的傭兵們愕然片刻,那邊的銀龍也是一楞,一場將要發生的打鬥立刻煙消雲散。   我暗舒了一口氣,雖然龍牙人數多過銀龍,但是素質顯然不夠人家打,而且福格爾父親還是此郡總督,這裡又是銀龍總部,無論如何吃虧的都是龍牙。   此時如果打鬥,顯然就是中了福格爾激將之計。   翠兒已被雅茜扶起,我心疼的拉著她的手,卻沒有說什麼。   福格爾在那裡依然狂笑道:「怯懦的小老頭,去藏起來吧,藏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哈哈。」龍牙的人個個氣得臉色鐵青,瑪花小臉氣得通紅,丁可他們二小隊的年輕人們則鄙視地盯著我。我淡然道:「團長,我們走吧。」對於一個生命即將結束的人來說,身旁親友的幸福才是最寶貴的財產,而自己的小小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孟風臉色鐵青,但最後還是無奈下令離去。在銀龍傭兵們的哄笑聲中,我拉著翠兒轉身而去,臉色平靜。無論如何生氣,但任務還是要去完成的。孟風開始分派任務,某人去流光城附近某村送信,某人去附近森林裡去找一棵稀有藥草,某人送個包裹去附近某鎮…   …最後留在城裡的人也沒放過,去尋找一個叫艾莉的離家出走的女孩,我也加入了尋找離家出走小女孩的行列。   看過那張家屬送來的畫像,我拉著翠兒和舒爾的手,走入流光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瑪花自然是跟著我,我隱約感覺到身後丁可那強烈的目光。   我有自知之明,一路都是瑪花於路邊商舖詢問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女孩,對於一個美麗女孩的禮貌詢問,一般人都無法抵擋。   不過令我們失望的是,所有的回答都是沒見過。   時間不知不覺已是正午,紫日當空,我已是又累又熱又餓,另外三人卻好像沒事人一樣。   瑪花武道高強,自然不在話下,但看到翠兒和舒爾也毫無累意,我欣慰的同時,卻哀歎本來應該照顧他們的男人,現在卻成了需要照顧的對象。   見我累成這樣,瑪花便建議去酒館吃中飯,順便休息一下,我當然求之不得。   雖是普通飯菜,但在餓著的我吃起來卻是如此美味,瑪花和翠兒吃相優雅,吃了沒多少就停下了,然後一起欣賞狼吞虎嚥的我和舒爾。   這時,桌旁兩個商人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聽說老卡囤積的糧食給總督收購了。」「唉,不知道怎麼走漏了消息,老卡這次可慘了,賠了不少。說是收購,其實只是象徵性給點補償罷了。」「聽老卡說,總督也是沒辦法的,上頭催得急。」「不是快到收糧的七月了嗎?怎麼現在要這麼多糧食?」「你沒聽說最近還有大批木材運往紅天城嗎?而且基單波郡的稅率又調高了。」「啊!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當然了!」……看著那兩個付帳完走出酒館的商人的背影,我已經明白他們並沒說出來的傳言是什麼。伽斯特的木材和糧食在平時都是自由買賣的,只有在戰時才會強行徵收。   木材是制箭所需,大量的糧食則是後勤必備,想起愛索一家被殺的那個夜晚,穹魄那瘋狂而充滿野心的話語,看來穹魄正在準備重新挑起大陸的戰火。   戰爭啊,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離失所了。   我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艾莉,依照事先的約定,我們回到了傭兵行會集合,和眾人碰頭後才知道,艾莉已經被孟風團長找到了,怪不得孟風笑得如此開心,今天龍牙的收入又多了五個金幣!   等所有人完成眾多零散任務後,孟風選取了最後一個任務就離開了流光城。   這個任務是去流光城附近數十卡的惡獄森林,消滅兩隻經常破壞附近拉澤村農田的魔獸——颶風狼。   這個任務的獎勵是惡獄森林附近的拉澤村湊出來的,二十個金幣,在一般的傭兵團眼裡,去惡獄森林尋找兩隻不是很弱的魔獸,卻只有如此低的報酬,是很滑稽的一件事情。   二十個金幣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豐盛的一餐而已。   但對於孟風來說,這個意義就不同了。   待在流光城三天之久,完成了數十個凌雜的任務,所得不過十四個金幣三十七個銀幣,但對於二百多口人的傭兵團,這點錢不過是幾天的口糧而已,僅僅是為了個溫飽,他們就不得不在伽斯特南方不停的流浪,而這個任務是現在他們唯一能在行會裡接到的任務了。   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餐的稀飯,龍牙傭兵團第一、二小隊出發前往惡獄森林剿狼,當然這也是龍牙傭兵團唯一能出動的力量。   同行的還有雅茜和幾個粗通光明魔法的女孩,作為醫療隊。   惡獄森林位於拉澤村邊緣,森林外圍樹林比較疏鬆,越往裡進植被越來越密集,眾多參天大樹將森林的天空遮蓋,林木間籐蘿漫布,森林深處如惡魔地域般黝黑,故得名。   回憶著《伽斯特地理志》上的介紹,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到了拉澤村。   孟風請瑪花去詢問村民關於颶風狼的情報,聽說我們是接受任務來剿滅狼群的傭兵,越來越多的村民停下手頭的活集中到村頭,七嘴八舌向我們述說颶風狼的事。   我也從腦海裡翻出了颶風狼的資料:颶風狼——屬於五級風系魔獸,以擅長五級風系魔法——裂空刃而聞名,動作迅捷,來去如風,雖然五級魔法只相當於人類中級魔法師的水平,但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魔獸不像人類施放魔法前還要念誦咒語,他們的魔法元素來源於他們體內的魔核,所以施放前幾乎沒有預兆,而且還可以在奔跑中施放而不怕被打斷,其實魔獸的魔核相當於天然的魔晶石。   從眾多的敘述中,我們終於對整個事情有了大致的瞭解。   這兩隻颶風狼是一公一母,一個月前開始危害拉澤村的,一般是晚上出沒,拉澤村牲畜幾乎給它們吃掉了一半,用來打獵和看夜的狗也給吃光了,有些貪玩的小孩跑到惡獄森林邊去玩耍時,也給狼吃掉了。   拉澤村有經驗的獵戶曾組織過殺狼行動,不過颶風狼的智慧,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對於下毒的誘餌它們不會碰,掉進再深的陷阱,也可以通過它們對風元素天生的敏感而跳出,中了活套或者獸夾等機關後,也能用裂空刃將機關破壞而逃生。   村民們簡陋的武器和箭枝,無法對它們造成任何有效的傷害,反而是它們逃脫時的裂空刃,還殺死過幾個不幸的村民。   無奈的村民曾經向他們所屬的流光城城主卡闌總督求助,卡闌伯爵派來了手下親衛隊一個小隊的士兵,但是吃住都要拉澤村的村民負責,於是拉澤村剩下的牧畜也給士兵當作食肉處理掉了,村民還要負責他們每天的薪水,而且幾家長得稍微標緻點的女孩竟然給調戲侮辱,比起颶風狼來危害更大。   結果狼還沒碰到,拉澤村的村民已不勝重負,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無奈的村民們湊出一百個金幣,好不容易才送走這批瘟神。   這時一個有見識的村民提出僱請傭兵來解決,但是最後變賣家產能湊到的金幣也只有二十個了。   本來不奢望能請到傭兵,我們的到來讓他們喜出望外,雖然我們裝備異常簡樸,但他們絲毫不介意,畢竟二十個金幣能請到傭兵團來幫忙,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瞭解了具體情況後,孟風把各小隊隊長和副隊長召集起來開會,令我意外的是,他也喊了我這個所謂的軍師。   走進會議的帳篷,我若無其事走到瑪花身邊坐下,翠兒和舒爾則又跟在我身旁,一看我坐定,翠兒就乖乖縮進了我懷裡。   看到一少一老如此不協調的身影依在一起,雖然平時已看慣見慣,但年輕的傭兵們還是自然流露出強烈的鄙夷神情,不過他們總算看出翠兒對我的依賴。   曾經有些青年傭兵想和天真活潑的翠兒交談,卻都發現本來開心的翠兒立刻被他們嚇跑,顫抖著藏進了我的懷裡。   在懷疑自己魅力和長相的同時,他們開始猜測我給翠兒吃了某種神秘的魔法藥劑,讓翠兒變成我專有的奴僕,一些古老的傳說又在他們腦海裡漂浮,畢竟像美麗可愛的翠兒會愛上醜陋噁心的糟老頭,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眼中的鄙夷開始混雜著某種恐懼,又帶著某種不確定。   尤其是我穿了那身魔法師袍後,那種神秘的氣氛在他們眼裡就變得更加濃厚,偶爾在那帽沿的陰影下閃過的銀色目光,似乎是如此冰冷陰森(心理作用)。   這時孟風咳嗽一聲,暗示部分緊盯著我和瑪花、翠兒的人會議開始了,當然會議的主題是討論如何除去危害拉澤村的颶風狼,孟風很民主的讓眾人講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此時卻出現了冷場,聽到村民們那麼多嘗試的方法都失敗了,顯然颶風狼的智力超出了眾人接任務時的想像。   以前不是沒殺過魔獸,但都是些初級魔獸;像颶風狼這種中級魔獸,如果不是佣金太低,也輪不到龍牙來殺。   「颶風狼這麼聰明,看來只有伏擊它們了,包圍後和它們硬拚。」丁可沉思了一下道。年輕人總是比較進取,從來沒將困難放在眼裡。   「颶風狼相當於人類的中級魔法師,但是它比魔法師更加敏捷,對付它們一般要用魔法師或者弓箭手,而我們團魔法師也就翠兒一個。弓箭手也太少,而且所使用的弓是自製的木弓,射程短,準頭差;弓箭的箭頭是黑曜石打磨而成,穿透力不強。如果要伏擊硬拚的話,傷亡估計很大。」本克瞇眼道。   本克是第一小隊的副隊長,也負責傭兵團武器的製造保養,他的年齡比孟風還大,比較老成持重。因為長期的風餐露宿,歲月輕易在他額頭留下了印記,他的眼睛總是瞇成一條細縫。   因為他和藹可親,所以在紮營的時候,很多小孩都喜歡圍在他身旁和他玩耍。   他老婆吉嫂是後勤隊的主廚,煮的菜非常好吃。   本克這樣一說,很多人點頭同意。   雖然作為傭兵,經常會經歷同伴的死亡,但畢竟那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能免則免。   「但如果不硬拚,我們也沒其他方法啊,而且瑪花姐姐武道高強,一定能制服颶風狼的!」席德信心十足的說道,看來瑪花已成了他的偶像。   席德在瑪花來之前是第二小隊的副隊長,和丁可是好朋友,褐色頭髮,性格開朗。   瑪花微微一笑,她一時間也想不出萬全的方法,不過她內心深處卻相信坐在她身旁的大哥一定有辦法。   孟風一時也下不了決心,不過不知為什麼,他也順著瑪花的眼光看向了我,潛意識中似乎這個縮在魔法師袍裡的乾瘦老頭,一定有辦法一樣。   在眾人討論的同時,我也在思考著。本克的意見一針見血,以龍牙目前的實力,要伏擊這兩隻颶風狼的確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一般的陷阱圈套對颶風狼沒有任何效果,因為它們善於使用魔法,這是它們的優勢所在,也是我們劣勢所在。   那如何才能消除它們的這個優勢呢?也就是創造出一種形勢,讓它們無法用出魔法!這時,我聯想到自己正是被穹魄陷害得無法用出魔法,對了!聖龍涎就是能消除它們這個優勢的東西。雖然我沒有聖龍涎,但我體內被聖龍涎所侵蝕,所以只要弄出一點鮮血,讓颶風狼喝下去不就行了!   至於如何讓颶風狼乖乖喝下我的鮮血就更簡單了,只要弄來兩隻動物先喝下去,因為聖龍涎並不是立刻見效的毒藥,所以這兩隻動物並不會死亡,但它們的鮮血也將被聖龍涎所感染。   用這兩隻活的動物作誘餌,只要颶風狼吃掉它們,那麼聖龍涎就能吞噬掉它們體內的魔力,讓它們無法使用魔法。   雖然颶風狼能分辨毒藥,但是我想這兩個活生生的誘餌它們一定不會懷疑,只要它們無法用出魔法,那麼不過就是兩隻普通的狼,那個時候就任我們魚肉了。   我剛想說出我這個主意,但立刻想到如果讓龍牙的人知道了我的血有如此毒性,後果將不堪設想,一旦洩漏出去,讓有心人知道了,或許可以猜出我服用了聖龍涎,或許將我捉去當作去害人的毒藥養起來。   於是我改口說,自己能配製出暫時讓颶風狼用不出魔法的藥劑。   當眾人聽說我能配這種奇怪的藥時,不禁都愕然片刻,只覺得這個「色老頭」   是如此神秘。   不過此時也多虧了他能配製這樣的藥劑,傭兵團眾人都鬆了口氣,畢竟誰也不想和颶風狼硬拚。暫時把翠兒交給雅茜,我借口說讓瑪花幫忙去惡獄森林裡找尋配藥的藥草,就拉了瑪花出來。等來到黑獄森林外圍,我才告訴瑪花我真實的意圖,瑪花呆然片刻,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我讓瑪花拔出她的長劍,在我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傷口,瑪花拿劍的手竟然微微顫抖。我痛得厲害,無暇顧及瑪花有點蒼白的臉色,將血滴進帶來的小瓶子裡。令我驚奇的是,我的血竟然是淺紅的,似乎有銀光在閃爍,血腥味也很淡。裝滿了那個小瓶子後,瑪花手兒微顫的將我的傷口細心敷藥、包紮,然後扶著我回去。收到了配製好的「藥」,當天晚上,孟風就開始佈置伏擊行動。   根據村民的描述,孟風選擇了在黑獄森林外圍設置好圈套,這裡是颶風狼「勢力範圍」之內,基本沒有其他生物出沒。   我讓傭兵們挖了一個下寬上窄的陷阱,深度適當,保證普通的狼無法上來即可,將餵了我鮮血的兩隻活雞放在陷阱底部。   考慮到狼靈敏的嗅覺,在我的建議下,孟風讓傭兵們遠離陷阱周圍,埋伏於下風位的樹上,並且採集草葉搗碎塗抹於身上以遮掩氣息。   瑪花武道高強,並且因為她真氣屬性是風屬性,能夠更容易的隱蔽身形,我安排她靠近偵察。   如果颶風狼在陷阱裡吃掉雞,自然能輕鬆將它們捕捉,如果它們將雞叼上來才吃,那麼等它們吃完,瑪花就負責纏住它們,讓它們無法逃脫。   一切安排好後就是等待了,雞的叫聲在靜寂的森林裡傳出很遠。   正在眾人等得不耐煩時,前方傳來狼的嚎叫和瑪花的長嘯聲,她在通知我們出動。   孟風一聲令下,眾人跳下大樹,趕到陷阱處,令我驚奇的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想像。   瑪花手握長劍正在陷阱邊與一隻颶風狼對峙,陷阱裡又傳來另一隻狼狂怒的嚎叫聲,瑪花只要向前靠近那個陷阱,陷阱邊的颶風狼就會吐出一個迅疾如電的裂空刃,阻止了瑪花的前進。   此處林木並不茂密,夢月淺藍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打在這只颶風狼的身上。   它體型嬌小,體態輕盈,風的特性在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看來應該是那隻母狼。   似乎是聽到上面紛亂的腳步聲,陷阱裡的公狼發出急促而粗獷的嚎叫聲,似乎在催促母狼離去,母狼的嚎叫清越婉轉,似乎在解釋著什麼。   依照這個情況分析,顯然是陷阱裡公狼吃了那隻雞,發現情況不妙,阻止了母狼吃,所以母狼能躍出陷阱,而公狼的魔力被聖龍涎吸食了,因此跳不上來。   這時,孟風下達命令,弓箭手放箭,其他人分散著迎上去,這樣能減少裂空刃對隊伍的威脅。   龍牙傭兵團的弓箭手不是專門的弓箭手,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平時去捕獵動物補充糧食時的業餘獵手而已。   正如本克所說,龍牙的弓箭手對颶風狼造成不了危害,稀稀疏疏的箭根本無法射中迅捷如風的颶風狼,但是畢竟也增加了颶風狼的困擾。   孟風和瑪花站在最前頭,從兩邊小心翼翼向颶風狼包抄過去,颶風狼向他們放出裂空刃,但是被他們靈敏閃開。   尤其是瑪花,因為修煉風系真氣的緣故,她的速度驚人,只要發現母狼張嘴,她就能立刻改變位置,因此她很快就靠近了母狼。   公狼的嚎叫更加急促而煩躁,母狼似乎在尖叫嗚咽,可依然沒走,不停放出裂空刃阻止著朝陷阱靠近的瑪花和孟風。   終於瑪花到了近戰的距離,一邊閃避著裂空刃,一邊開始了攻擊。   陷阱裡公狼的嚎叫聲更加淒厲,母狼的應答聲也愈加頻繁幽咽,可是依然在陷阱邊不肯離去。   瑪花和母狼的身影都變得模糊,母狼再也沒有閒暇放出裂空刃攻擊其他人,因為瑪花的速度和它相差無幾。   龍牙的眾人包括我在內,都只能看到一團紅色的影子與一團銀色的影子,在這幽暗的森林裡糾纏舞動,完全插不上手,這時眾人才真正意識到瑪花一定早已是高級武士了。   這時,身邊的翠兒在我耳邊說道:「這隻狗狗好可憐。」   「狗狗?可憐?」我擁緊身旁的翠兒。   它們的確沒有什麼錯,只是為了生存而已,但它們的生存和拉澤村村民的利益發生了衝突。   正在這時,陷阱裡傳來公狼三聲似乎要吼破喉嚨的長嗥,嘯聲中充滿了絕望,然後陷阱下響起撞擊聲,公狼從開始一直沒有停過的嚎叫聲消失了,我心中一沉,難道公狼自殺了?   這時母狼也發出一聲劃裂長空的嗥叫,瞬間跳離了陷阱邊飛上了樹頂。   母狼這一瞬間的速度之快,連瑪花都追之不及,唯有眼睜睜看著站在樹頂的母狼,防止它發出裂空刃,看來我們是無法捉住這匹母狼了。   明亮的月光灑在它的身上,此時我們才能仔細看清它的模樣。   它有一個小巧的黑鼻頭,脖頸上一圈白色的絨毛襯托出它的高貴,偶爾森林中的微風吹過,它銀絲般的長毛似乎被梳過一樣飄動,不知道為何此時我腦中竟然出現了飄逸這個詞。   它烏溜溜的雙眼,似乎留戀地掃了一眼這個它成長的森林,濕潤的眼裡彷彿要流出淚來,帶著某種絕望。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我們這邊的人群竟然有一小段時間的恍惚。   然後仿如這森林的精靈,它踏風而下,朝陷阱這邊衝了過來,嘴中似乎有青光冒出。   「翠兒!水極天輪!」我潛意識覺得不妙。   「柔淨之水神斯蘭丘,如吾所願,於水之輪迴中見證汝之堅韌!」   翠兒小手抱圓站起,隨著清脆好聽的語音,翠兒的手心好比平靜湖面蕩漾起波瀾的中心,一圈圈淡藍色的水紋平空呈現,越來越密集地匯聚在翠兒的手心,少許散逸的水元素帶動翠兒水藍色的長髮如在微風中飄起,此刻的翠兒好像水中的精靈,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意。   隨著咒語念誦完畢,翠兒無比歡欣地將手向半空伸去,水元素歡呼著向四周蕩漾開來,一波波水紋在眾人面前不停晃動。   此時母狼嘴裡已經呼嘯出無數的裂空刃,隨著她口中的鮮血一起飛出,以致那淡青色的風刃帶著一絲的殷紅,瞬間內和翠兒的水元素波紋激盪出無數的漪瀾,那淡淡的血絲卻融合在那天藍色的水紋裡。   空中的水紋越來越淡,我擔心的凝視著翠兒,果然翠兒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對於才學了魔法沒一個月的翠兒,能用出這個水系七級魔法已非常難得,而母狼的這個裂空刃,顯然已經超出了魔法界能解釋的範疇,任何帝國的資料都顯示颶風狼只會單一的裂空刃,而這種或許可以稱為裂空刃。舞的魔法,也沒有在任何魔法書籍上出現過,卻如此奇異地在這只颶風狼身上展現。   終於,翠兒噗嗤吐出一口鮮血,往地上倒去。   身後的我連忙將翠兒抱於懷裡,所剩無多的裂空刃,呼嘯著穿過我們身後的樹林,身旁傳來慘叫聲和痛苦的怒喝聲。   我轉頭看去,原來漏掉的裂空刃無情劃裂了幾名傭兵的身體。   母狼此時已從半空中摔下了陷阱,我跟著憤怒的傭兵們衝到陷阱旁。   公狼腦漿四濺,撞壁而死,母狼此時站在公狼屍體邊,鮮血汩汩地從嘴邊流出,浸入腳下的泥土中,然而她的眼睛卻似乎帶著藐視,無懼地盯著我們這一群人類。   憤怒的弓箭手們將箭向那隻母狼射出,母狼沒有躲避。   寂靜的森林裡,一片枯葉飄落,似乎想掩蓋住它們的屍體……   拉澤村的村民興高采烈歡迎著我們,然而眾人心裡卻不知為何開心不起來,狼的屍體,我們是就地掩埋的。   我們殺死颶風狼的證據是它們的魔核,公狼的魔核完好無損,閃爍著風系青色的元素光芒,應該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而母狼的魔核卻已經裂為五小塊,這也許就是它能用出最後那個魔法的代價吧,魔核一裂,魔獸自然會死。   回到流光城,拿著拉澤村民的證明信和那一好一破的二顆魔核,孟風去傭兵行會領到了這次行動的報酬——二十金幣。   去的時候是我和孟風一起去的,辦事員帶著貪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顆完好的魔核,以及隨便看了一下那封信。   令我意外的是,孟風卻沒有將那顆完好的魔核賣掉,而是帶著傭兵們回到了惡獄森林我們伏擊颶風狼的地方,將那一好一破二顆魔核,放進了我們埋葬這對狼夫妻的墳墓裡,然後離開了這個飄著落葉的地方。   墳墓裡埋葬的似乎並不是二顆魔核,而是兩顆心,依然在跳動的兩顆心。   注一:魔咒師:專精於單靠咒語於物品上產生巨大魔力的魔法師職業,可看作魔法工匠。級別從魔法師類推得到——咒術師:見習魔咒師-初級魔咒師-中級魔咒師-高級魔咒師-大魔咒師-大魔導咒師-聖魔導咒師。 ∼第四章 惡魔微笑∼     惡獄森林對颶風狼一戰,死亡三名,重傷兩名,這讓我意識到了龍牙傭兵團和其傭兵團級別相符合的實力。   看到將死亡傭兵埋葬在流光城外樹林時大家的悲慼,我暗暗下了個決心。   這時流光城的傭兵行會,已無適合龍牙傭兵團的任務了,於是這個流浪傭兵團又開始向下一個目的地——尼托卡郡的首府月華城流動。   在去往月華城的路上,我找到一個和孟風單獨相處的機會,將我想對第二小隊進行訓練的想法告訴了孟風。   孟風仔細詢問了我這個圖謀已久的練兵計畫後,大喜過望,立刻提升我為龍牙傭兵團的教官,全權負責龍牙傭兵團的日常訓練計畫。   當孟風召集眾人當眾宣佈這項任命時,第一小隊的中年隊員內心雖然不是很贊成,但因為是團長的任命,也就默認了。   而早已看我不順眼的第二小隊青年隊員則面面相覷,他們想反對,但這個任命卻出自團長之口,於是都把目光投向平時因為瑪花而最痛恨我的原二小隊隊長丁可。   在隊員眼神的慫恿下,現二小隊副隊長丁可站出來道:「要想來訓練我們也可以,但是至少要讓我們服氣,是男人的話就站出來和我比試一下。」   孟風顯然也想對我瞭解多一點,所以沒有出聲阻止丁可。   站在我身旁的瑪花急道:「我替大哥和你打。」顯然她知道現在的我根本不是丁可的對手。   丁可對瑪花道:「瑪花姐姐,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現在是想知道,這個人有沒有資格當我們的教官!」   我伸手阻止了瑪花的發言,笑道:「想知道我有沒有資格當你們的教官,很容易,我就讓這個我只教了一個月的徒弟和你過過招吧。」說完,我喊來了舒爾。   舒爾顯然對想讓他姐夫出醜的丁可很是討厭,現在聽說我讓他出手,便興高采烈地蹦了出來。   「你……你竟然讓這麼可愛的小孩出來替你應戰?」丁可顯然對我的無恥程度估計不足,一時間,所有在場的傭兵團員都搖頭不止。   「什麼小孩?我舒爾可不是小孩了!你們想和我姐夫比試,就要過我這一關!」   揮舞著手上幾乎和他一樣高的長劍,舒爾給激得滿臉通紅。   我在場外搖頭,畢竟對舒爾訓練還不足夠,被別人一激就生氣了,忘記我給他的教導:身處戰場第一要務就是要冷靜!   看看站在我身旁正盯著自己看的瑪花,看著激動的舒爾,丁可暗歎了一口氣,退了下來,怎麼瑪花和舒爾都對這個看起來一無是處、毫無魅力的老頭這麼信服呢?   還有那位被他騙上手的美麗年輕的未婚妻——翠兒,丁可覺得遇上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沒有如願看到我表現出暗藏的實力,但畢竟手下們暫時都沒有異議了,雖然讓所有人閉嘴的方法,連孟風都覺得有點卑鄙,但是一想到我說的那些完善的訓練方法,以及瑪花對我的信服,他也就顧不得這麼多了。   於是,在沒有反對的情況下,我成為了龍牙傭兵團的現任軍事教官。   在我的要求下,孟風對龍牙傭兵團的基本編製進行改變,最小軍事單位不再是小隊,而是十人一分隊,設立正副分隊長官銜,五分隊為一小隊,而瑪花被任命為副教官。   然後我開始我的就職演說:「我冰劍·丹尼流浪漂泊,承蒙大家收留,感激不盡。   加入龍牙傭兵團後,多次得到大家的幫助,總想為大家做點什麼;這次孟風團長這麼信任我,給予我傭兵團教官一職,我也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做好。   「可能大家要問,為什麼我要這樣做?大家還記得前幾天惡獄森林與颶風狼一戰,那些在最後死去的戰友!」   說到這裡,我眼睛往下掃去,欣慰的看到大家的眼裡隱約有淚花湧現,於是繼續說道:「如果大家修為高一些,反應快一點,我想說的是,當時的損傷完全是可以避免的,這樣就不會讓親人和戰友哀戚,讓龍牙損失掉最寶貴的一份實力。   「而且如果大家實力提高了,我們龍牙也能接更高難度的任務,這樣得到的酬勞也能更高,也能更好的改善大家的生活。大家都是熱血男兒,為何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提升自己的能力,來改善目前貧困的生活?   「大家以前沒有這樣的機會,但是現在我告訴大家,我雖然落魄至此,但是以前也是個貴族,所以我能傳授大家更高級的武道和魔法,只要大家能聽從我的建議來進行訓練,我想我們的明天會更好!」   聽到這裡,瑪花和孟風帶頭鼓起掌來,被我打動的聽眾們也渾然忘記了平時對我的厭惡,鼓掌歡呼。   瑪花看著包裹在黑色魔法師袍裡那個瘦弱的身影,心中充滿著說不出的感覺。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明銳的雙目可以看到他額頭上加深的皺紋,帽沿下越來越花白的頭髮,因為演講時揮動而被她發現的瘦骨嶙峋的手臂,還有那眼睛中越來越明顯的銀白。   生命的流逝,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在她身邊展現,死神是如此堅定而殘酷地將某種東西一縷縷從這個瘦弱的身體裡掠走,看著即使是他在演講時,也安靜站立在他身旁乖巧的翠兒,她痛恨為什麼上蒼是如此的不公,想到這裡,瑪花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所模糊。   他們因誤會而結識,從她被他擊敗的那一刻起,不知為何他在她眼中就顯得不一樣。   至今她也不明白,是什麼讓她會陪著只見過一次面的他一起逃離紅天城,這也許會牽扯到她自己家族的安危,可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這就是朋友吧,瑪花默默的想。她想起自己的童年,父親對自己的嚴厲,母親在暗處的哭泣,那個畏縮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從小父親就是對她特別照顧,當別人家的女孩還在玩家家酒的時候,父親就讓她習練武道,苦讀兵書。   夢境中,依稀可以回憶襁褓時父親的笑臉,可這自從她懂事時就成為了奢侈,日復一日的重複,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女孩子……   而自幼的苦練,也讓她武道高強,在同齡人中已經找不到對手,而那次被他擊敗,讓她大受打擊,但是同時也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很新奇的感覺,而他離開前說的話也讓她想了很久很久……   這一段時間雖然過的異常艱苦,可她卻覺得生活從來沒有如此充實而多采過,而以前的日子是如此蒼白……   第二天,天還黑濛濛的,我已經吹響了集合哨。這個哨子是用木塊雕成,很是簡陋,不過效果卻很好。   本來傭兵團是由號角來集合的,但號角顯然沒有哨子簡單而省力,當狼嚎般的尖叫響徹整個營地時,依然睡的迷迷糊糊的傭兵們,立刻拿著放在枕邊的武器,狼狽飛奔而出。   當看到站在營地中間月光下一身黑色魔法師袍的我的詭笑(其實我是在微笑)   時,一股涼氣從心底冒出。看著發呆的眾人,我笑語道:「訓練開始了,以後每天都要這個時辰開始訓練。」眾人恍然大悟昨天我演說後輕聲的提醒——今後要早點起床訓練的真實涵義。對新兵實施的第一堂軍事訓練課,自然是走步伐。   無論是行軍還是在兵陣中,首先要注意使全體士兵在運動時保持正確的隊形,應通過堅持不懈的操練,使得他們學會既快捷又均衡的運動。   我向他們解釋了「立正」、「稍息」等基本軍事口令和各種標準的軍姿,然後按照隊伍的組成排列為大隊,進行操練。   等他們基本熟悉各種隊型後,我讓他們變換隊型為二人一排的長隊,開始了越野跑。   聽我宣佈要跑十五卡(一卡等於四百米),而且要保持隊伍的基本完整,眾人又一次傻眼了,不過昨天晚上我已經和瑪花、舒爾提醒過了,所以此時瑪花一聲嬌喝「起步跑」,就率先和舒爾並排跑了出去。   看著作為女孩的瑪花和小孩的舒爾帶頭跑了起來,其他人不得不跟著跑了出去。   想到將來還要增加負重以及越野長度,我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我將身邊在風中有點瑟瑟發抖的翠兒溫柔拉進懷裡,耳語道:「翠兒,我們回去繼續睡覺。」翠兒睡眼惺忪,頭髮凌亂,點了點頭,臉上卻流露出幸福、依戀的笑容。   摟著懷裡小貓般的翠兒,我們又鑽進了帳篷。邊跑邊往我這邊看的眾人,差點全部暈倒,他們以前的教官是孟風,每次操練自然以身作則。   昨天我在眾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演講,的確動搖了部分人心中我不是好人的成見,可是現在這個惡毒(大清早就喊人起來)、卑鄙(讓一個女孩和一個小孩代替他來帶跑,自己卻抱著「騙來」的未婚妻回去睡覺)的老色狼形象,已經無比堅定於眾人心目中樹立起來,這次所謂的練兵,不過是這老色狼折磨人的噱頭而已。   但是看著前面賣力飛奔的瑪花和舒爾,他們又怎麼忍心跑回去睡覺呢?   無奈中,唯有拿出吃奶的力氣,跟著瑪花和舒爾跑了起來。如何把這條卑鄙、惡毒的老色狼趕出去?這個問題此時在大多數人心裡不停激盪。   等眾人氣喘吁吁繞了個大圈跑回來後,我則帶著微笑拉著翠兒的手走出來,宣佈下面的訓練項目。   這些都是我幫他們安排的日常體能訓練,當然我是根據特種部隊的訓練方法,進行適當改變而來,比如障礙跑,撐竿跳等,器材則是就地製作。   當熱身過後就是拳術練習,自然已經練熟空手道的瑪花,比我更適合教導他們,我則是在旁給出一些指正。   在這些基本訓練完畢後,剩下的就是個人武技的訓練。   龍牙的團員基本的武器就是劍和槍,這是伽斯特的傳統武器。   他們所會的武技都是伽斯特目前軍方最基本的槍術和劍術,這讓我有點疑惑,我猜測他們中應該有人參加過軍隊。畢竟這種武技雖然基礎,但是伽斯特一向對民間武技傳播控制甚嚴,尤其是平民基本上是沒有機會接觸武技的,魔法就更不要說了。   不過因為龍牙傭兵團只會這兩套基本武技,所以這方面的基礎倒是頗紮實,所以針對他們目前的狀況,我因材施教,分別傳授高級的槍術和劍術。   我在我閱讀過的武道書籍中,挑選了比較實用二套高級武學,分別是《翔宇槍法》和《傲世劍法》。   所謂高級武學和低級武學的區別就在於,低級武學只在於體,只是運用肌肉方面的武學,而高級武學卻在於心,能由外及內,通過對武道的體會和訓練從而產生真氣,踏上真正武道之路。   可以這樣說,練低級武學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大地武士,最多不過一個蠻夫而已,孟風就是這方面的典型。   當然因為我也只是閱讀過這方面的書籍,並無實際經驗,而現在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做這方面的嘗試,所以瑪花是這方面最好的榜樣。   對於《傲世劍法》,作為伽斯特紅天學院學生的瑪花當然學過,而《翔宇槍法》,瑪花則只是瞭解而已。   不過前幾天,我已經默寫,並根據地球現代武學原理改編了新的《傲世劍法》和《翔宇槍法》,將裡面大量的花招刪除,而代之以更直接的招式。   不過令我頭痛的是,一些花招對產生體內真氣有促進作用,卻是不能亂刪,而此時的我根本無真氣可用。   所以那幾天傭兵團傍晚紮營時我不得不喊來瑪花,讓她演練裡面的招式,同時問問她真氣的運行感覺。   對於已經每天晚上堅持習練圓光功的瑪花來說,體會體內真氣的運行,已經是一種樂趣,而我則把現代武學講求實際、直接的原理和她商量探討如何修改。   當瑪花每每聽到那些聞所未聞的武學原理而圓睜雙目、微微顫動的時候,我心中就會有一股暖意,瑪花——這個沉默的女孩,同我共患難的朋友,即使在我死後,也要被我所拖累來照顧翠兒和舒爾,我也只有拿出我微薄的知識來報答她了。   在我和瑪花討論武道的同時,翠兒安靜斜依於我懷裡,明亮的雙眼注視著我。   舒爾則是坐在姐姐身邊靜靜傾聽,偶爾還插嘴說一下自己的見解。   當時,正是黃昏時分,紫日雖已落下,天邊卻有紫霞萬道,從帳篷那小小的窗戶中打了進來,將屋中人染上一層紫色的邊緣。   這種氣氛是如此溫馨寧靜,以致在那一刻讓我誤會,我們真的可以是一家人,而這樣幸福安寧的生活,可以長久下去。   瑪花對於武道真是很有天分,雖然局限於這個世界的文化,但是她不少異想天開的地方也刺激了我的靈感,於是這兩本教材很快就編好了。   而瑪花對這兩套武學也瞭如指掌,於是我讓她在每日清晨跑步熱身過後,來教導團員們。   不過令我尷尬的是,雖然我對伽斯特的文化已經算得上是博學,但是我的字實在是不堪入目,以致瑪花經常拿著我的手抄本問我,那些蚯蚓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字,最後瑪花乾脆自己重新將整本書抄寫了一遍。   看著那字跡端正清秀的瑪花版本,我讚歎不已,瑪花則低頭不語。   當我想從瑪花那裡把我那難看的手抄本要回來銷毀掉的時候,瑪花卻說要留下來做紀念,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羞紅。   在給他們練習風雲大陸的傳統武學後,我則開始教導他們內功——圓光功。   從我進入了龍牙後到現在,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當然明白龍牙的這兩隊傭兵是多麼善良而可愛的人。   龍牙長達幾年的流浪傭兵生活便是一道網,試想如果不用被這傭兵團的其他老人、小孩所拖累,至少也不用成日為三餐而奔波並時刻有生命的危險。   我想我對他們傳授這在風雲大陸前所未有、跨越時代的能力時,也算是某種補償。   不過當這群面對生死毫無懼意的傭兵們,聽說我讓他們每天臨睡前用那種好像出恭的姿勢站二個時辰時,個個面如土色,然後集體咬牙切齒望著我,自然以為我是在藉機修理他們。   當然我也不會去解說,只是把這個內功的入門原理告訴他們後,就讓瑪花和舒爾帶頭站在最前面。   本來想反對我這個變相懲罰舉措的丁可他們立刻傻眼了,瑪花是個女孩子,而舒爾是個小孩,怎麼能在他們面前示弱呢?唯有跟著他們的隊長(瑪花)在那裡「罰站」。   看著我拉著翠兒的手,像看馬戲般看著他們時,他們不由從內心深處到臉部表情,都毫不吝嗇地表達著對我的厭惡。   看到這一切的我不過微微一笑,這場從頭到尾的訓練,作為教官的我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以身作則,反而是讓瑪花和舒爾作為榜樣來帶動他們。   當他們看到瑪花以及舒爾那遠超過自己年齡的能力時會對他們敬佩,自然也會對我這個掛牌的教官產生鄙夷。   當然對於將不久於人世的我,自然不會對此有任何委屈,甚至想到將來,他們體會到今晚的「罰站」對他們產生的巨大益處時,那種驚愕的表情,我甚至要忍住那得意的笑容。   我的表情也落在眾傭兵的眼裡,那頭罩下的冰冷雙目,那微微扯動的臉部皺紋,那嘴角微彎的肌肉組合起來產生的笑容效果,卻是讓他們不寒而慄的,「惡魔的微笑」   從此在龍牙傭兵團流傳開來。   龍牙傭兵團主力的日常訓練很快自動運轉起來,這主要歸功於瑪花和舒爾這兩個榜樣的作用,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這群厭惡我這個教官的傭兵們自覺訓練。   我不禁想起地球流傳的一句名言——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   我每天的工作也就是擁著翠兒在場外旁觀,一般的錯誤都由瑪花來指正,如果有連瑪花都沒注意到的錯誤動作或者招式,我則先告訴瑪花,然後由瑪花指出。   龍牙傭兵們看瑪花的眼神已經是敬佩而熱烈,尤其是丁可,經常是傻看著瑪花忘記了訓練,當瑪花走到他面前清聲說了一句:「丁可,認真點。」後,丁可立刻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拚命訓練起來。   看著因為丁可前後差異太大而有點茫然的瑪花,我不禁搖頭苦笑。   為什麼在武道上這麼聰慧的瑪花,在感情方面卻如此遲鈍呢?   至於我自己,我想在不久的將來,誰會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嘔氣呢?   能陪著翠兒,靜靜於在這流淌著溫情的傭兵團度過這幾個月,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唯一擔心的是翠兒到現在還是不能離開我,將來我不在的時候,唯一能安慰她的就只有雅茜了。   這是個滿天繁星的夜晚,靜靜的河水於這靜寂的夜流淌,河邊山坡上是傭兵們燃起的一堆堆篝火。   晚餐因為附近的森林裡捉到了一隻麋鹿而變得比平日豐盛,雖然被大鍋水煮過的肉湯幾乎聞不到肉味,但是平時吃慣了乾糧的傭兵們還是心滿意足。   有些從貼身的行囊裡掏出珍藏的美酒,心滿意足的灌了一口後,躺在山坡上仰望星空;有些則拿出在經過流光城時買下的乾果等零食,津津有味地嚼著;相親相愛的少男少女們手牽手散步於這無窮的蒼穹下,偶爾傳來少女們銀鈴般的嬌笑。   大樹下,雅茜正在幫舒爾清洗著頭髮。   自從來到龍牙後,翠兒、舒爾的頭髮都是雅茜親手打理的。   雅茜細長的手指溫柔梳理著舒爾的亞麻色短髮,舒爾則溫順得如綿羊般乖坐。   而孟風則坐在旁邊不時發出幾聲傻笑,多麼愜意的一個夜晚啊。   輕撫剛洗完頭的翠兒那兩根還有點濕漉漉的可愛髮辮,想起在逃亡過程中,翠兒和舒爾亂成一團的頭髮,我不禁笑出聲來。   習慣坐於我身旁的瑪花好奇詢問我為何而笑,當我說起這些往事時,她也笑了,同時也略帶羞意,想必為自己不會理發而羞愧呢。   看到瑪花自己看似隨意的馬尾,我恍然大悟,又爆發出一陣大笑,瑪花似乎明白我在笑什麼,臉頰更紅。   「瑪花姐,」丁可在一群哄笑的傭兵中跑了出來,通紅的面頰上帶著一絲靦腆,「這是我在流光城買的狸子果,請你吃。」說完,丁可伸手遞出一串紫色的心形果實。   「不……不用了,我不喜歡吃乾果。」瑪花臉上顯出一點愕然,她平時對這些零食絲毫沒有興趣,也從來沒有人請她吃過。   後面傭兵們轟然大笑,丁可臉更紅了,急道:「瑪花姐,你就收下吧。」   瑪花此時竟然向身旁的我看來,眼神中有點慌張。   我心中憋笑,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丁可喜歡瑪花已經是明顯的事實,不過顯然瑪花在這方面完全不開竅。   得不到我的回答,瑪花唯有接過丁可那已經伸了半天的乾果,低聲道:「謝謝。」   而同時丁可也說了聲:「謝謝。」   丁可慌張轉身跑了回去,而我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在翠兒懷裡笑了起來,感受到我的喜悅,翠兒也露出天真的笑容,整個營地此時都充溢著笑聲。瑪花卻依然一臉的茫然,不過顯然也知道我們在笑她,微嗔道:「大哥,為什麼笑啊?」   「沒什麼,沒什麼。」對如此遲鈍的瑪花,我又能有什麼話說呢?   「哦,」瑪花也沒有追問,「大哥,吃乾果嗎?」   「不吃,不吃,對這些我沒興趣。」其實我倒不反對品嚐一下這種乾果,不過狸子果因為其外形如心,所以在民間又有愛情果之稱,所以看著遠處怒視著我的丁可,我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你不嘗一下嗎?」看著瑪花將乾果遞給翠兒,我奇道。   「我從小就不吃這些零食。」瑪花的話音似乎很平靜。   看著吃的很開心的翠兒,又看了一眼遠處滿臉失望的丁可,我也無語。   又是晚上練習圓光功的時間,瑪花和舒爾又去發揮他們榜樣的作用去了,而我則走向雅茜,討論對醫療隊和後勤隊的魔法訓練問題。   醫療隊基本由傭兵團的中青年女性組成,隊長雅茜;後勤隊則是由完全沒有戰鬥力的老人、小孩組成。   作為傭兵團一半成員的他們,練習武道是不現實的,但是練習魔法卻不需要充沛的體力,而是與精神力相關。   所以如果提高他們的魔法水平,那對提高整個傭兵團的實力,將大有助益。   聽到我的詢問,雅茜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雅茜不過是見習牧師,只會一級光明魔法——治療。隊裡的女孩子們基本都學會了這招魔法。」   從遇到雅茜時,我就有點迷惑,因為她典雅文靜,氣質迥異常人。光明魔法一般只傳授於貴族階層,光明神教對轄區的每一個牧師都會嚴格控制。   因為牧師是光明神教教義的傳播者,必須要保證每一個牧師的純潔與高尚,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一般是一個月),在外傳教和行善的牧師都要回到所屬教區,會報情況和接受祭司們的教誨。   但是一個見習牧師卻混在一群傭兵中,的確顯得詭異,不過誰又沒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呢?所以我無意追究。   不過當我向雅茜表達了我想教他們魔法的想法時,雅茜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太好了,丹尼先生,孩子們將來會成為有用之人,都是因為先生了,雅茜代表大家向你說聲謝謝。」雅茜合手恭敬向我行禮。   「雅茜小姐太客氣了。」我連忙回禮,對於雅茜我是真正的尊敬,為她將青春耗費在這一群無依無靠的人群中。   我和雅茜商量好每天晚飯後,當一、二隊傭兵去練習圓光功的時候,我就對三、四隊教導魔法課程。   對象是傭兵團的小孩和年輕女性們,而老人們則是隨便他們聽或者不聽。畢竟年齡老了,精神力方面能訓練的幅度不大。   我重點教授的魔法自然是光明魔法,一來隊伍裡很多人對光明魔法已經有一定的基礎;二來對於長年在生死邊緣打拼的傭兵來說,適當的治療能夠大幅度降低傷亡,活著才有希望。   但是,根據我的推測,不同的人的腦波頻率都有自己特定的波段,施放不同魔法時對人腦所需達到的腦波頻率不同,因此教授魔法千萬不能一成不變,要因材施教。   所以我將四系元素魔法和光明魔法的一級測試魔法都說了出來,從而來分別各人在魔法方面的天賦。   測試完畢後,我請雅茜根據個人適合的魔法不同重新分隊,將學習相同魔法的編為一個分隊。然後我就根據腦海裡從紅天學院圖書館看來的知識,開始系統的傳授他們各系的魔法。   唯一讓我遺憾的是,在教授魔法方面,我找不到如瑪花這樣的副教官了。   因為我自己無法使用魔法,所以我只能告訴他們這方面的知識,和指點他們錯失之處,卻無法示範各種魔法的實際運用。   穿越過佈滿低矮灌木的一片丘陵,龍牙的隊員們都疲憊不堪,從他們望向我那不滿的眼神,我已明白他們內心正在把我詛罵。   雖然伽斯特南方交通沒有北方發達,但是各郡主要大城市間還是有官道相通的。   從基單波郡到尼托卡郡間的官道,雖然繞過南方著名的丘陵山區——圖克斯山區而顯得格外漫長,但是至少算得上平坦。   但我說了一句,「抄近路比較節省糧食,我記得有一條山區通往尼托卡郡的近路!」   瑪花當然無條件支持,而團長孟風也同意了我抄近路的建議,畢竟糧食支撐不了幾天了。   結果,走到半路才知道,從書中獲悉的近路早已荊棘灌木密佈。   正在眾人想回頭走大路的時候,我在旁邊又說了一句,「不如從這荊棘灌木中劈出一條路來,順便當作對武道和魔法的練習吧!」   在我身旁的瑪花點頭應是,孟風稍作猶豫也點頭同意,畢竟作為女孩子的瑪花也不怕吃這分苦,作為男子漢的他怎麼能落後呢?   於是,剛剛學會了一級魔法的女人和小孩們,炫耀般用出一個個幾乎看不到的火球、風刃等魔法,而一、二隊的傭兵們紛紛拿出武器,在烈日下開始了開路工作。   一路上訓練的成果初步展現出來,可以看出團員們的體力有了大幅度的增長,經過長時間的揮砍依然毫不勞累。   但是荊棘灌木韌性十足,經常反彈回來,將他們手腳抽出一道道血痕。   看來他們對於真氣的運用始終還是處在入門的水平,畢竟練了圓光功才幾天,而以前他們練習的劍法和槍法對產生體內真氣效果甚微,所以他們體內真氣很弱。   我喊來瑪花,小聲說出《翔宇槍法》和《傲世劍法》中以快制柔的招式,並仔細講解了其中真氣的運用心法,然後讓她再轉述出去。   瑪花聽的很仔細,時不時張大雙眼,看來其中有些地方連她都沒有想到。   瑪花的轉述果然魅力十足,一,二隊的隊員們聽得聚精會神,我想如果是我來說的話,恐怕根本沒人會理睬。   後來的路上,傭兵們不斷用那二招開路,招式被不停的揮舞,注意到有人臉上露出那種欣喜的表情,我意識到他們終於開始體會到手臂上那微微流動的真氣,在意念的指揮下符合招式運動的快感了吧。   如果不經過實際的砍殺和練習,任何招式都只能是紙上談兵。   坐在牛車上我緊緊摟著翠兒,翠兒的身體一片清涼,翠兒則時不時念幾句咒語,做了幾個雪球放在我身邊降暑,然後再繼續施展水極天輪在頭頂上遮陽,在對翠兒魔法訓練的同時還能降暑,真是不錯啊!   而這個時候,前面開路眾人就會將滿是汗水的臉扭過來怒視我,我則視而不見,繼續享受我的幸福。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沒走幾步路就要氣喘,天氣太熱就會熱暈過去,看來我的壽命真的快要結束了。   想到這裡,將玩著雪球、冰塊其樂融融的翠兒抱得更緊,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經過二天的開路工作,我們硬是在荊棘密佈的圖克斯山區,開出一條可以通行牛車的大路。   當眾人用左手握著依然在顫抖的右手,回首丘陵上筆直的一條長路時,心頭不禁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是他們用手開出來的路嗎?沒走之前他們絕對不會相信!   走出圖克斯山區後,進入眾人眼裡的是滿是雪夢花的平原,這時連我也不知道隊伍的具體位置了,只能確定我們已經進入了尼托卡郡。   雪夢花是尼托卡郡的特有植物,高不過半拉左右,綠色的花莖上是雪白色,毛茸茸的花朵,密密麻麻生長於這個平原上,似乎將大地都染得雪白。   微風吹過,掠起花朵上一片片的小絨花,將生命傳播向遠方,也將這個平原裝飾的如在夢境。   我說出「迷路」二字後,就和翠兒手拉手一起在草地上打起滾來。   翠兒咯咯直笑,將手伸出想抓身邊飄蕩的片片絨毛,我則喜悅地跟在翠兒身後,分享那純真童心帶來的喜悅。   受到我們感染,車上的小孩們和少女們也紛紛跳了下來,在這美麗的草原上戲耍開來。   生命如此美好,而我的生命即將遲暮,更是留戀。   翠兒,我緊緊抱住翠兒,看著那純真的笑臉,心如刀絞,這不是真正的翠兒!   不是那個曾經愛惜我,擔心我的翠兒,但我又能如何?   生命的意義並不在於「我」能擁有什麼,而是你珍愛的「她」一生能夠平安喜樂,那即使自己消逝,也能夠安心了。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心中總覺得我已失落了什麼。   回頭看去,才發現近處的瑪花也已淚流滿面。   平原上徐徐的涼風,吹掉了孟風額頭上掛滿的汗珠,他從破舊的包裹裡翻了半天,翻出一卷已是土褐色、破爛不堪的地圖,攤了開來。   就算是所有人都去嬉戲,作為團長的他也不得不負起自己的責任,而此時,他的責任就是找出一條通往尼托卡郡首府——月華城的路線。   看著那嬉笑的人群,他有點羨慕,不過站在這個位置的他,沒有辦法。   雅茜含笑站在孟風身邊,注視著遠方。   一、二隊的傭兵們也圍在團長的身旁,在地圖上想幫忙找出自己的位置。對於在草地上打滾,他們已經沒有了這個閒情。不過看著那個隱藏在暗影中的軍師,抱著歡笑的翠兒在草地上打滾的時候,無數的絨花在他們四周飄蕩,彷彿沒有世間的拘束,他們第一次覺得這一丑一美的身影似乎是如此的融洽。   真是怪人!   在別人都開心的時候,還是哭喪著一張臉,很多人如此想。   終於,孟風抬起了頭,吆喝起來:「出發了,我知道路了。」說完看了看掛在天空的紫日,指出了前進的方向。   我也收拾情懷,和翠兒一起坐上了前行的牛車。 ∼第五章 暴沙盜賊∼     終於依稀可以看到遠方的炊煙,眾人舒了口氣,照地圖上的標示,這裡應該是一個叫古克的村莊。看來可以在這裡進行適當的補給,一路上的糧食和水都消耗殆盡了。   隨著路程的靠近,大家這才發現剛才看到的不是炊煙,可能是因為火勢還不大,所以煙才很淡。「大家做好戰鬥準備。」我大聲道。卻只有瑪花和舒爾拔出了劍,其他人都看向孟風,看來我毫無威信可言。   當孟風也點頭拿出鐵槍,傭兵們才紛紛將武器拿了出來。   這時隊伍已停止前進,孟風繼續下令道:「三、四隊在原地待命;一、二隊跟我上前偵察情況。」他頓了頓繼續道:「丹尼先生也跟我來吧。」   自從我開始了對傭兵團的訓練後,他就開始不叫我大叔而喊我先生了,他對我很是尊敬,訓練中也很配合我的安排。   而瑪花的直爽和武勇,顯已得到全體傭兵團員的承認,大家都是親熱的喊她瑪花,或者瑪花隊長。   我慢吞吞下了車,翠兒又要跟來,我抱起她放在雅茜懷裡,柔聲讓她乖乖在後面等待,也只有雅茜才能讓她安心等待。   第一、二小隊已經迅速集結好了,隊伍整齊,個個精神抖擻,等我過來後,孟風一聲令下,眾人飛速往古克村進發。   看來每天清晨訓練的效果明顯,個個步履穩定而整齊,行動迅速而聲音細小。   令我尷尬的是,我很快被強壯的團員們拋在身後。   團員們不耐煩地等待我趕上,眼光中是對弱者的鄙夷。此時眾人心裡早已認定,我不過是一個心計高深的騙子而已。   在對他們的訓練中不過是有名無實,名義上是我在主持訓練,而實際上,從頭到尾都是瑪花這個年輕的女孩和舒爾這個小孩跑前跑後,眾人學習高深的槍法和劍術時,有幸看到瑪花親筆撰寫的清秀字體的《翔宇槍法》和《傲世劍法》,更是深信這一切是善良的瑪花拿出來教導大家的,而且這老色狼背後還有更深遠的陰謀,而這個陰謀從眾人晚上練圓光功時,他跑去教傭兵團的妹妹們學魔法就可以看出。   為什麼這麼善良而美麗的瑪花,這麼堅強而懂事的舒爾,這麼可愛而天真的翠兒,都對這個老色狼信賴有加呢?   這的確是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而且翠兒還是這老色狼的未婚妻,想到這裡,他們眼前立刻出現一朵美麗鮮花插在某種穢物上的圖景。   「大哥,我背你吧。」瑪花看著累的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我,心疼道。   「啊!」旁邊正看熱鬧的眾人,發出異口同聲的驚呼。   「丹尼大叔,看把你累的,我來背你。」   「丹尼大伯,我不累,我來背你吧,我最尊老愛幼了。」   ……   最後我趴在了最「熱情」的丁可背上,瑪花則一臉驚異的站在一旁,我面無表情,內心暗笑。   眾人很快來到正逐漸被濃煙所吞沒的村莊,村莊的道路上躺著一具具沾滿鮮血塵土的屍體。   有個老人肚子被剖開,鮮血流了一路,腸子拖出好遠,顯然是死前還掙扎著跑出好遠,屍體匍匐在地上,頭卻沒有垂下,而是圓睜雙目,昂首前視。   有個男人頭部被砸的稀爛,雙手還緊緊握著一把鐵鏟,手上的青筋依然可見。   甚至有個孕婦被鐵矛釘死在地上,卻蜷縮著讓那鐵矛穿過了胸膛,避過了腹部的位置,而孕婦臉部已經被劃花,嘴上還咬著一片耳朵。   有個少年身子被切掉了一半,另一半則在不遠處……   不少房屋裡正竄出一道道火苗,一個房子邊赫然掛著一條燒焦了的人腿,斷裂處正冒著濃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著某種肉體燒焦的味道順風而來。   「鏗啷……」「嘔……」作為無級別傭兵,大多沒見過這種真實而殘酷的血腥場面。震驚的傭兵們兵器掉在地上,卻無人顧及,個個趴在地上嘔吐起來,嘔不出的就伸出手指往喉嚨裡扣。團長孟風木立一旁,一向平靜的瑪花此時也軟坐在地不停喘息。   前世的血腥戰場再一次在腦海裡翻騰,那一幕幕與這面前的場景重迭在一起,是如此相似,人世間的罪惡,穿越時空,再一次真實再現。正因為前世的經驗,我很快就鎮靜下來。「立正!」我怒斥道。也許是人脆弱的時候需要一個命令,一個指示,在瑪花的帶領下,眾人都按照標準姿勢站立起來。「你們聽!」我小聲道。眾人靜下心來,從風中傳來劈劈啪啪的木料燃燒聲中,和著依稀的女人哭喊救命聲以及男人們的淫笑聲。「還有人活著!」孟風已經恢復了常態。「你們分兩批向那裡悄悄摸過去,」   我指著傳出聲音的地點,冷靜地下達命令,口氣不容置疑,「注意,要捉活口!」傭兵們拿起掉在地上的兵器,看向團長。孟風揮手道:「跟我來,照軍師說的做。」一、二小隊分別從村子兩邊向目標摸去,傭兵們的動作迅速而悄無聲息,瞬間就消逝於飄散的煙霧中,而我這個「老人」則急匆匆跟在他們的尾塵後面。   我氣喘喘跑著,前面女人的哭喊聲停歇下來,接著是怒喝和兵器的碰撞聲,接著是馬的叫聲和蹄聲,但很快消失了。   我跑得更急了,周圍的火越來越大,房梁給燒的劈啪作響,濃煙熏得我兩眼通紅,這時前面的煙霧兩邊一分,瑪花出現在我的眼前。   「大哥,跟我來。」瑪花輕輕捉住我的手,拉著我往前走,她的手冰涼。   「瑪花,你怎麼了?」我注意到瑪花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大哥。」瑪花回轉身,撲入我的懷裡,哽咽的哭泣壓抑地傳來,瑪花瘦削的背部不停抽搐。   「瑪花,不要哭,堅強點。」即使瑪花一向堅韌,但畢竟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殘酷的人間醜惡,我輕拍瑪花背部給她安慰。   「他們不是人,他們是畜生!」瑪花哽咽道。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相信我,瑪花。」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過這批殺害村民的禽獸。   瑪花停止了哭泣,控制好情緒,繼續拉著我的手向前走,很快我到達了目的地。   這時我才知道剛才為什麼瑪花會如此失控。   這裡是村後的樹林,樹上繫著二匹馬,遠處還有一匹馬,馬邊的樹上用劍釘著一具屍體,劍是瑪花的,顯然這個盜賊想縱馬逃跑,結果被瑪花飛劍釘死。   傭兵們分立兩堆,不停擁擠著往人群中揮動拳腳像在打著什麼,樹林中間的空地上一個模樣很乖巧的少女四肢分開,被緊緊用鐵絲捆綁在周圍的大樹上。   她裸露的四肢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鐵絲深深陷入了她白嫩的肉裡,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白骨。   少女裸體上披著一件傭兵的粗布衣服,我掀開一看,沾滿泥土的瘦弱身體上滿是黑紫色的瘀青,下體一片狼藉,顯然被輪姦過,胸口是一道狹長致命的傷口,那溫暖的血依然在流淌,少女清澈的眸子依然呆呆凝視著天空,而生命已經離開了她。   「你這個色狼,死人你也不放過。」傭兵裡一個粗暴的傢伙突然給了我一拳,將沉浸在悲痛裡的我打飛出去。   瑪花飛奔過來,將我扶起,對那個傢伙大聲道:「你想幹什麼?」這對一向平靜的瑪花來說,已經是生氣的表現了。   「你沒看到這個人渣,還在色迷迷看著那個可憐女孩的屍體嗎?」傭兵怒喝道。   「大哥才不是這樣的人呢!」瑪花怒道。我無意辯解,聽到人群中越來越衰弱的饒命聲,我大聲道:「不要打了。」   「你這色狼,別管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兩個畜生。」傭兵們一邊駁斥著我,一邊仍然死命打著地上那二團肉。   「瑪花,你將他們拉開,一定不要打死那兩個人。」我知道我上去也拉不動他們,所以讓瑪花上去。   「你們讓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瑪花真氣雄厚,將眾人一一推開。看到是瑪花,眾人也不好抗拒,最終都散了開來,但是一個個都怒視著我。   人群中間是兩個已經不成人形的男人,我命令道:「將他們壓到兩邊,分別審問,一定要問出他們的老巢在哪裡!這個人,團長你負責審問,那邊那個,瑪花你負責審問,記住,一定不要打死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我怕眾人借審問之機出氣打人,人打死了沒關係,但是要是問不出這批人渣的老巢就不妙了,所以讓眾人中比較冷靜的孟風和瑪花去審問。   這時,丁可牽來了遠處的那匹馬,還拖來了那具屍體,將屍體背部瑪花的劍拔出,還給了瑪花。   片刻後,二邊再次傳來痛叫聲,看來這二個人還很口硬,適當的用刑是難免的。   最後,孟風、瑪花走了過來,看到孟風臉上驚恐的表情,我奇道:「怎麼了?」   「他們說他們是暴沙盜賊團的,要我們立刻放人,不然……」孟風聲音有點顫抖。   暴沙盜賊團是伽斯特官方通緝欄上,排名最末位的盜賊團,一直在伽斯特南方基單波郡與尼托卡郡之間流竄作案,在我閱讀過的書籍中,有一本對伽斯特歷史比較悠久的傭兵團和盜賊團有過描述。   書中對暴沙盜賊團的描述不過是一個小型盜賊團,人數不足三百,危害甚小,所以在通緝欄上的賞金不過五百金幣。   「他們是才不足三百人的小盜賊團,也敢做出屠村這種事?」我不敢置信。   孟風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三百不過是傭兵行會提供的數據,實際上傳說他們接近有一千人。而且聽說一年前,伽斯特傭兵排名前十的疾風傭兵團,被神秘人重金僱傭與暴沙一戰,結果傷亡慘重,團長穆克從此殘廢,而疾風傭兵團從此一蹶不振,淪為三級傭兵團。」   此時我也不禁震驚,鎮定了一下才道:「你們繼續審問,一定要問出暴沙的詳細情報。」   可是這二個盜賊無論怎麼挨打也不肯招供,反而不停用暴沙的名字來威脅眾人。   我微微一笑,走向瑪花那邊,那個人頭部腫大變形,全身傷痕,卻守口如瓶。   我讓傭兵們把另一個盜賊也拉了過來,讓他在一旁觀看。   在前世執行特種任務時經常要對敵人用刑,這方面我自然輕車熟路。   審訊時在心理上施加壓力,比對身體上的懲罰更為重要。我吩咐瑪花從樹上用劍削下二十餘根細長的木針,然後笑視這二個人。   他們正睜著驚恐的雙眼,盯著我這個籠罩在一身黑色衣服裡的瘦弱「老頭」。   由於距離很近,他們能細緻觀察到我唯一露在外面的臉部和手。   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很多細長的傷痕如蛛絲般遍佈整個臉盤,從頭罩裡垂下的髮絲是銀白色的;他的雙眸幾乎看不到瞳黑,整個眼球似乎被銀色的物質充滿,予人殘酷之感,而偏偏此時他在做著微笑的表情;他的雙手如骷髏般,很難在上面找到一絲肉,此時正若無其事用木針挑著指甲。   兩個人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太可怕了,簡直是惡魔再世。   看著他們因為我的外觀而戰慄的時候,我心頭微覺悲涼。   自己倒不覺得美醜對一個將死的人有什麼影響,可是我也不願意嚇壞身邊的人。   不過眼前對於這兩個傢伙,我這副面容倒是最好的用刑工具。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誰先說出暴沙盜賊團的詳細情報,我就放他一條生路。」我緩緩道。   周圍的傭兵聽說我要放人,頓時吵鬧起來,如果不是瑪花在我身前擋著,他們都要衝了過來。   兩個盜賊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現在是需要某種推動的時候了。   我冰冷的雙眼向後一掃,看到我似乎沒有瞳孔的銀色雙眸,眾人只覺得心底一片冰意。   「你們四個過來。」我隨手挑出四個傭兵,讓他們把其中一個盜賊的手腳全部按住。   「你想幹什麼?」那個盜賊感到某種危機正在向他撲來。   「沒什麼,既然你不想說,我就陪你玩玩遊戲。」說完,一手捏住盜賊的右手,另一隻手將鋒利的木針,慢慢戳進盜賊的指甲和指頭間的指縫裡。   「啊!」那個盜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十指連心,差點痛昏過去。   這時,我好像很隨意從地上二十多根木針中又拿出一根,隨手又刺進他第二根手指指縫裡去,那個盜賊立刻痛昏過去。   我拿出了第三根木針,正準備繼續紮下去,旁邊那個盜賊已經忍受不住酷刑即將來臨的心理折磨,狂嚎道:「我說,我說。」   我站起身,這才注意到,周圍的傭兵個個冷汗直冒盯著我,眼睛中帶著恐懼,顯然我逼真的表演嚇壞他們了。   我耳語告訴瑪花,讓她喊人抬走那個已經昏迷了的盜賊,並偽裝去處死他,瑪花依言而做。   「你叫什麼?你朋友叫什麼?」我笑語道,不過這個笑容在那個將要招供的盜賊眼裡,恐怕比惡魔的微笑還要恐怖吧。   「我叫萊澤納,他叫那瑞,大人。」他老實交代道。   「說吧,說完我就放你走。」我輕輕吹了吹手上的木針。現在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我放走萊澤納的承諾。   萊澤納以飛快的速度,將所有知道的情報統統說了出來,在他述說的同時,遠處傳來他同伴那瑞的一聲慘叫,然後啞然無聲,顯然已被處死。   萊澤納被嚇得面無人色,再也不敢保留,將這件事情的始末都說了出來。   暴沙盜賊團團長叫格魯西,是傭兵出身,後來因為其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在傭兵界混不下去了,結果乾脆帶著手下轉行做了盜賊,反而如魚得水,發展成今天的暴沙盜賊團。   身旁的傭兵們聽說了格魯西的大名,個個都皺起了眉頭,顯然格魯西威名不小。   而萊澤納觀察到傭兵們臉上的懼意,面有得色。但看到我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繼續用木針挑指甲時,他心中又一寒,繼續老實招供。   從萊澤納的情報來看,暴沙盜賊團果然不簡單。   首先他人數雖然沒有上千人,但也有八百之眾,已經算是二級盜賊團的規模。   暴沙傭兵團屬於流竄性作案集團,不過它也有駐紮的巢穴。狡兔三窟,而暴沙在伽斯特南方這兩郡間有四個基地。   這次他們經過古克村照例收取了保護費,但是當格魯西意外看到一個比較漂亮的村女時,就來了淫興,當場就要姦污那名村女。   村女家人出來拚命,結果立刻被視人命為草芥的格魯西殺死,看到家人全部都死了,村女悲痛地咬舌自盡,沒想到,這下卻破壞了格魯西的興致,於是他下令屠村。   照他自己的話說:「好久沒輕鬆了,今天就讓部下們放縱一下。」   格魯西的風格是不做則矣,做則一定要斬草除根,所以他將村民殺光,將比較有姿色的五十多名女人擄走,然後縱火燒村,以求不留下任何證據。   格魯西的部下個個都雙手沾滿了無辜人們的鮮血,因為入了他的伙,一定要親手殺死三個以上的人才能獲得他的初步信任,所以他的部下無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不過暴沙盜賊團軍紀不好,基本上是一群烏合之眾,這三個落伍的傢伙是因為他們捉住的獵物非常動人,對她動手動腳後早已慾火纏身,於是故意掉隊在樹林裡將她輪姦。   當瑪花他們來到時,他們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於是先殺人滅口,後四散而逃。   不過瑪花他們是從兩邊包抄,所以其中兩個沒跑多遠就被抓住了,另一個則乘機騎馬而逃,卻被瑪花飛出手中的利劍釘死於樹上。   我讓孟風拿出他那張泛黃的寶貝地圖,含笑讓萊澤納在上面勾畫出暴沙四個老巢的位置。   當一切都招認後,我讚許的拍了拍他的肩頭,他則滿臉討好朝我點頭哈腰。   周圍的傭兵們都滿臉厭惡的看著我,瑪花卻是臉色平靜,孟風似乎若有所思。   我揮了揮手,瑪花喊了一聲,兩個團員將那瑞押了過來,萊澤納才知道剛才我不過是欺騙了他,那瑞並沒有被處死。   「將他的嘴封住。」我指著萊澤納道。   一個團員上去用泥土塞住了萊澤納的嘴。   我對著那瑞笑道:「你剛才也聽到了,你同伴已經招供了,本來應該處死你的,不過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能說出他裡面隱瞞和錯誤的地方,我就將你放了。」   那瑞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費盡腦汁補充了萊澤納沒有說及的地方,並且指出地圖上那四個巢穴中,他們現在停留的那個巢穴的位置被萊澤納故意指錯,我讓那瑞重新標示清楚了那個位置。   做完這一切,我知道,他們身上的情報也就這麼多了。   將臉上的笑容收斂,我冷聲道:「將他們拖下去處死。」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楞了,萊澤納和那瑞則是一臉驚恐,萊澤納嘴裡被塞住了卻嗚嗚亂叫,那瑞則嚎叫道:「大人,你剛答應我放我回去啊。」   孟風站起來道:「丹尼先生,你剛才不是說過放了他們嗎?」   「不這樣,他們怎麼會這麼老實交代情報?」我反問道。   「可是……」孟風此時也有點結巴,「你答應他們的啊,作為一個武士要有武士的誠實。」   是的,伽斯特武道界講究武士的內涵。   榮譽、誠實、公正、犧牲,都是作為伽斯特一個真正武士必不可少的武德,而被官方和民間所宣揚。   但是對於前世在戰場上縱橫半生的我來說,戰爭永遠是殘酷而無誠信可言的,兵以詐立!   「那你還認為他們是人嗎?」我反問道,「我的承諾只對人來說,即使是那兩條死去的颶風狼也比他們高尚,如果你想放他們出去通風報信,讓暴沙盜賊團來殺我們滅口的話,你可以選擇釋放他們。」   聽到我最後的話,孟風身體一顫,下了處決的命令。   古克村已經完全被大火所吞沒,就如埋葬在村後荒涼樹林裡的無名少女一樣,很快就會被時光的流逝所淹沒。   可是我腦海裡還盤旋著少女清澈而空洞的眼神,凝視著天空,似乎期待著什麼,可最後還是變成絕望。   回去車隊那邊時,團員們都變得沉寂,我想他們腦海裡也正重複著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幕,雪夢花的絨毛於天空輕舞,可我已沒有心情去欣賞了。   隊伍會集後,孟風粗略講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儘管留下的老人、女人和小孩們沒有親眼看到那血腥的場面,但是當他們聽到古克村給暴沙盜賊團屠村這個消息後,還是震驚了。   雅茜看著正被烈火吞噬的村莊淚流滿面,嘴中開始禱告光明神教在葬禮時的經文——女神之祝福:「最最慈祥之光明女神雅西潔啊,請洗滌這塵世間流離之靈魂,開闢通往坦丁園之光明旅程,為他們純淨的心靈引導……」   雅茜的聲音時高時低,像在撫慰著什麼,細長的手指握成心形緊合在一起,身邊的女子們個個都跟著她輕柔的低音祈禱起來,顯然這篇女神之祝福是她們經常念熟的。   「……這塵世的痛苦,終將化為天國無盡的幸福;這塵世的忍受,也將化為女神的祝福,遺愛眾生。」   儘管這個時候我正在傷心和憤怒,但隨著女人們那整齊的祈禱聲,我領略到了平時體會不到的那種寧靜的和平。   雅茜表情寧靜而虔誠,彷彿她正和雅西潔女神對話一般。   祈禱過後,眾人都變得平靜了很多,此時還是下午,孟風讓隊伍遠離被燒成廢墟的古克村後才下令紮營。   在別人忙著尋找水源,準備晚膳的時候,孟風讓傭兵團的官員們集中開會。   我當然理解孟風的苦惱,暴沙盜賊團出了名的殘暴凶虐,對於敢招惹它的人一定趕盡殺絕。   傭兵行會對於消滅暴沙的獎賞低得出奇,明顯暴沙與官方有一定的勾結,所以基本沒有傭兵團去找暴沙的麻煩。   即使擊潰暴沙也不划算,說不定還會招來官方人員的不滿。   但是現在既然遇到了這種事情,如果不去救那五十多名陷入虎口的女人,又怎麼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但是如果他率領著一、二小隊這龍牙唯一的精銳去救人,無疑是送死;而且剩下的老弱病殘,女人小孩,即使暴沙不來報復,也無法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下來。   他陷入了兩難境地,當眾人來到他團長的大帳篷裡時,都可以看到他正焦慮地走來踱去。   傭兵團的正副隊長、分隊長們,個個都愁眉不語,顯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臉色平靜而坐,翠兒乖乖依於我懷裡,眾人見慣翠兒如此,現在也不驚奇了。   瑪花坐在我身邊,臉上絲毫沒有擔心的神情,雅茜也是臉色祥和。   孟風終於抬起頭來,當他看到我、瑪花和雅茜的表情時,不由一楞。   以他的感覺而言,我的臉一向是這張嚇死人的樣子;而瑪花平時一向沉穩,現在不發愁也說的過去;不過現在連雅茜也是臉色安靜,就有些奇怪。   孟風奇道:「小雅,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雅茜淺笑道:「我沒有什麼好建議,不過我想,丹尼大叔一定會有好方法來解決眼前的難題。」   我看向雅茜,雅茜也柔柔看著我,一點也沒介意我那銀色的眼光,沒想到只交談過幾次的雅茜能這麼相信我。   「是的,我也相信冰劍大哥一定有辦法救出受難女子,消滅暴沙盜賊團,伸張正義!」瑪花的語音自然而肯定。   聽到瑪花的話,我不禁瞠目結舌,雖然知道瑪花平時對我很信服,但從現在她的語氣看來,她簡直已經把我看作神仙了。   孟風瞭解瑪花的盲目崇拜,不過他卻不得不考慮雅茜的話,心想,上次殺颶風狼時也是他出謀策畫,還有剛才對付那兩個盜賊自己一籌莫展,結果他一出手就讓那兩個盜賊乖乖開口。   雖然不滿他那種不講誠信的做法,不過現在似乎唯一能夠解決目前危機的人,就是他了。   當初是為了讓他有個合理的官職來訓練龍牙的傭兵,才任命他為軍師及教官的,沒想到這個官職倒是名副其實。   於是,孟風開口問道:「丹尼先生,作為龍牙的軍師,你有什麼好方法救出那些女孩嗎?」   此時的我想到暴沙盜賊團在古克村犯下的罪行,想起少女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想起瑪花對我的信任;再回想前生縱橫沙場的往事,一股熱血衝了上來。   我將翠兒輕輕移開,站起笑道:「暴沙盜賊團在我眼裡,不過土雞瓦狗而已,我就讓你們看看我如何將他們一網打盡。」   大帳篷的火炬下,眾人傻傻注視著剛才還靜坐、現在卻站得筆挺的男子,似乎有一股不屈的氣勢在他身上瀰漫。   不過聽我將暴沙說得一文不值,他們卻完全不敢相信。   連傭兵界著名的疾風傭兵團都被暴沙打敗,而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卻在這裡吹牛:不但要救出人質,而且還要將暴沙一網打盡!   看著眾人不敢置信的雙眼,我微微一笑。   雖然我有信心滅掉暴沙,但是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卻是龍牙的這些傭兵。不打消他們心中的疑惑,不增強他們內心的信心,不鼓起他們心中的士氣和熱血,如何能夠以弱勝強呢?   於是我笑道:「你們也許不會相信,且聽我一一分析。   「一,我們對暴沙的情報瞭如指掌,對他們的人數,武器配置,兵種和操練情況都知之甚詳。有句古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暴沙完全不知道我們會對付他們,我們暗中下手,只要針對他們的弱點進行佈置,自然能輕鬆擊潰他們。」   我讓孟風拿出他那寶貝般的地圖,繼續道:「二,你們看,暴沙現在的老巢嚎叫山位於圖克斯山區東北深處。此處雖然叢林茂密,山勢險惡,便於隱匿行跡,卻也是設置伏兵的好地方。只要清楚瞭解他們的準確地點,設置陷阱,以伏兵攻之,一定能乘亂取之。   「三,暴沙盜賊團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首領格魯西以殘暴來統帥部下,以殺戮來威脅部下,以財色來收買部下,他的手下並非真正心服,而是以利益而結合在一起。   「他手下的部隊在一帆風順時自然會跟隨在格魯西身邊,而一旦出現困境,必然樹倒猢猻散。而且格魯西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以己度人,將部隊權力全部一人執掌,這樣雖然能一定程度保證沒有人來搶奪他的權力,但是只要我們擒賊先擒王,將他先行攻殺,暴沙自然不堪一擊。   「四,孟風團長勇武過人,瑪花隊長武道高強,翠兒的魔法我們也見識過了(這裡我當然不會說出翠兒魔法發揮很不穩定),而大家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沒有覺得自己變得更強大嗎?我們有堅強的意志,我們有武士的榮譽與犧牲精神,我們是精兵!你們欠缺的是信心,而我將帶給你們信心!」   瑪花的武道當然厲害,不過他們訓練的時日還短,離精兵的距離還比較遠,不過這些話在激勵士氣的時候,我當然不會說出口。   「五,最重要一點,如果我們今天不顧那被捉入囚牢的五十多位可憐女子,如果我們面對這屠村的悲慘事實而無動於衷,那我們還算是真正的武士嗎?你們午夜夢迴剛才被輪姦而死的少女那圓睜的雙目時,你們能安心嗎?將來的一生你們將永遠生活在自己怯懦的陰影下,你們將來又如何自豪說出作為武士的榮譽、誠實、公正、犧牲呢?   「相信我!用我們的熱血,用我們的生命,用穩妥的計策,我們一定能替天行道,懲惡揚善,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即使我們戰死沙場,我們也能在臨死前安心告訴自己,我將不負此生,我將升入天國!」   雖然我不相信死後還有天國,但是對於尊敬和愛戴雅茜的傭兵團員來說,這個鼓動應該很具威力。   這一番話,雖然其中有些誇張和虛假,但是對於經歷過前世的我卻明白,作為一個領導者,不用讓手下知道太多。任何軍事行動都不能說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這些從來沒經歷過大型軍事活動的菜鳥傭兵,需要的只是士氣和服從。這樣才能讓那群暴沙的人渣接受這遲來的懲罰!   這時,死去少女那圓睜的雙目,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我感到很是疲倦,這個身體,唉,我暗歎了口氣。但為了激勵士氣的需要,我還是硬撐著,讓自己站得筆直。   聽完我鏗鏘有力的話,帳篷裡的各位隊長,還有被吸引過來的其他傭兵團員都呆看著我,似乎有一種熱血從他們心頭被喚起。   我那平時看來陰險冰冷的雙眸,此時卻如此堅定地看向窗外的蒼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此刻似乎也舒展開來,充滿著自信和勇氣。   這一刻他們都受到了感染,並為剛才內心的怯懦而後悔。   立時,一股雄心壯志在這群人心中蕩漾開來,也彷彿暴沙傭兵團在眾人眼裡真變得不堪一擊起來,然後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翠兒好奇地看著我,雅茜欣慰地凝視著我,瑪花更是用一種崇敬的目光仰視著我,看得我直發毛。   其他傭兵們看我的眼裡也多了一份尊敬,少了一份鄙夷。   但他們肯定意想不到,此時我心裡迴響的一句話卻是:我終於可以坐下了。   「他奶奶的!」孟風說了一句粗話,「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說,但是軍師今天可說到我心裡去了,要是我們當這件事沒發生,我們他媽的還是人嗎?以後我們還怎麼硬著脊樑說自己是武士?而且軍師分析得非常正確,我們不是去送死,我們有必勝的信心,我孟風不是懦夫,我奉陪到底!」   「我一定追隨大哥,殺光這群惡人!」瑪花也站了起來,平靜的臉,升起一股殺氣。   雅茜也點頭祝福道:「光明女神雅西潔將保佑我們!」在傭兵團裡,孟風雖然武道不高,但是卻受到大家的尊敬和熱愛。而瑪花卻是一、二隊傭兵們現在的偶像和某些人的暗戀對象。而雅茜在龍牙裡更是受到大家一致的愛戴。他們三個這一表態,立刻將整個龍牙的士氣提升到了一個最高點。傭兵們紛紛下定決心,誓要殲滅暴沙盜賊團,連女孩子們和老人都不甘落後,個個熱血澎湃。我滿意的點頭,下一步就是要行動了,而我絕對不會將這些可愛的人送入絕境。 ∼第六章 長谷落日∼     孟風將這次行動的指揮權給了我,考慮到三、四隊的機動力非常差,於是我將隊伍分成二部分。一部分由一、二隊的龍牙精銳組成,由我和瑪花率領,快速前往嚎叫山附近,進行偵察和佈置。雖然暴沙軍紀不嚴,但我怕他們遲早會發現有三個人沒有歸隊,那時他們有了警惕性就不好了。三、四隊則由孟風帶領,隨後趕到。   我的身體太弱,則由傭兵們輪流背負趕路。   想我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現在卻淪落到被人背著趕路的境地,不禁心中微涼。   經過一個時辰的長跑,終於到達了地圖上所標示的地點附近,前方就是暴沙目前的總部嚎叫山了。   我讓隊員們到樹林中用圓光功調息,因為這樣效果更好,他們可能是逐漸體會到了圓光功的好處,也沒和我爭辯,就按我說的做了。   這一路上我們在樹上做好了預先商量的標記,方便孟風後面等人趕來會合。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去探察清楚嚎叫山附近的地勢,為即將來臨的戰鬥進行策畫。   雖然我說得好像必勝一樣,但是自己卻清楚我們人數過少,武器又差,隊伍素質又參差不齊。   雖然擁有人和,但若無地利良計,必敗無疑。   但我身體狀況如此之差,我一個人去肯定會被周圍的哨兵發現,於是我把眼光看向了瑪花,這裡就她一個人武道高強,心思細膩。   瑪花立刻明白道:「大哥,我陪你去探察軍情。」   「好,你跟我來。」我向樹林深處緩緩走去,瑪花手提長劍跟在我身後。   眾人明白,顯然我是要瑪花背負著去偵察軍情。這裡已離敵人很近了,他們的武道根本無法應付。雖然明白非得如此,不過有些人還是不禁看向丁可,顯然丁可暗戀瑪花的事情,除了瑪花就沒人不知道了。丁可此時滿臉憋得通紅,卻沒有說什麼。   即使背負著我,瑪花的動作也是如此輕靈,她修行的是風系武道,對天地間的風元素有獨到的體會,在移動方面有特別的優勢。而且對於我傳授給她的地球輕功原理,她已深有體會,對於控制體內真氣於行動間配合雙腳,作出適當微妙的調整,通過這一路來晨跑,她已輕車熟路了。   大哥的身體是如此的輕,似乎完全沒有重量;大哥按在她肩頭的手是如此冰涼,透過她的衣服傳遞著寒意,這讓她明白大哥的壽命越來越短。   第一次和大哥如此近的接觸,她心裡說不出的安逸,卻又透著一絲淒涼,因為她尊敬的好大哥快要離開她了。   趴在瑪花背上的我,無暇體會身下的暖玉溫香,二百多條人命重重壓在我的肩頭,稍微出一點差錯,就會全軍覆沒。   我全神貫注觀察四周的地形,指導著瑪花不停的移動,不時詢問瑪花有沒有發覺附近的生命氣息。   一旦發現有暴沙的哨兵,我就讓瑪花放下我,方便她潛伏過去,無聲的將他們一一擊殺。   讓我欣慰的是,瑪花對於真氣的體會逐漸接近於內力的範疇,真氣已經逐漸在她體內形成了固定的運行路線,這讓她對於真氣的控制有了更大程度的提高。   我們越來越接近嚎叫山,哨兵也增多起來,我放棄了繼續前進的想法,讓瑪花圍繞著這座山向兩邊去偵察。   根據那二個盜賊的招供,暴沙總部就位於這樹林環繞的嚎叫山半山坡之上,易守難攻,後山有一溪流,方便眾人飲水,因為是活水,我放棄了下毒的打算。   山腰有一山洞,裡面彎彎曲曲,是暴沙的庫房重地。   暴沙在山洞周圍興建了不少木房,方便居住,但木房周圍的樹木則全部砍光,以防火攻。看來格魯西也不是太笨,我不禁有些頭痛。   從樹頂上,我發現下山的山徑在山下向左右各有一分支,據那二個盜賊的供狀,左邊那條是通向基單波郡的秘道;而轉向右邊那一分支,不知通向何處,這卻是那二個盜賊沒有提到的。   我讓瑪花向那個方向移動過去,原來這條路卻是通向山後一條峽谷。   峽谷不窄,也並不深,兩旁為斜坡,不過卻極難攀爬,看來非武道高強之輩才能上去。斜坡之上大樹林立,叢林茂盛,谷裡卻是死路一條。   裡面很多死人骨頭,充斥著一股暴戾之氣,峽谷上空有許多於此覓食的鳥類,怪叫聲聲,看來這裡是暴沙處理屍體的地方。   我讓瑪花爬上斜坡,觀察著峽谷兩邊的地勢,我終於輕笑起來,看來格魯西埋骨之地將是此處了,似乎老天爺冥冥中安排一樣,他殺別人的地方也是他自己身死之處。   至於如何將他引來這個地方,我看看兩頰微紅、額頭上略有細小汗珠的瑪花,心中已有定計。   等我回到集合點,孟風和三、四小隊也已趕到,因為體質孱弱,他們個個氣喘吁吁,累得不成人樣,但是他們眼中堅強的神色讓我感動。   在我的帶領下,眾人繞遠路來到峽谷處,我吩咐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從谷外繞到峽谷右邊山坡上,另二隊繞去峽谷左邊。   然後我命令眾人在樹林深處砍下大樹,做成檑木,並在檑木上都澆上傭兵團的食用菜油。   峽谷下並無植被,沙石長年風化,所以石塊甚多,我吩咐手腳靈活之輩盡量將之搬上了山坡,作為滾石;並且在峽谷尾部,挖下一個大陷阱,底下樹以削尖的樹樁,上面用細長樹枝掩蓋,灑上塵土以做掩飾;然後在樹林裡收集枯枝敗葉,分散撒在峽谷底部。   一切處置好後,將一、二隊精銳帶到峽谷口兩側埋伏。   埋伏設好後,就是看如何引誘格魯西來此埋骨之地了。   格魯西好色如命,瑪花人美如鳳,而又武道高強,能夠自保,所以她是最好的誘餌。眾人雖想反對,但的確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唯有答應。   我讓雅茜對瑪花進行化妝,薄唇淡點嫣紅,劍眉尾部畫得彎曲少許,又將已經很長的馬尾解開,將紅髮披肩,雅茜將紅髮結成兩個長辮,混於零散的長髮之中。   然後我吩咐瑪花將纏腰的紅色絲帶稍稍解松,將那緊身的紅衣弄得稍微寬鬆一點,瑪花依言而做。   微風輕吹,細散的紅色長髮,繞過瑪花單薄的肩膀在她頰邊盤旋飄動,襯托得瑪花眉目如畫,瑪花紅色的衣襟在風中輕舞飄揚,一向予人英姿颯爽感覺的瑪花,此時卻是如此的柔弱,似乎需要呵護一般。   看著周圍傻看著她的眾人,尤其是一向對她不曾仔細注視的大哥都用那種異樣的表情凝視著她時,從不知害羞為何物的瑪花竟然羞紅了雙臉。   周圍的傭兵們更是睜大了雙眼,如此嬌柔含羞的瑪花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而這樣的瑪花卻偏偏美得如此動人心魄。   柔弱與堅強,文靜與活躍如此對立而統一的氣質,在此刻的瑪花身上展現,連我也不禁於心中暗歎:「瑪花原來這麼美……」但是現在卻不是賞美之時,我咳嗽一聲,打斷了眾人的綺思。   通往嚎叫山的林間小徑上,孟風和龍牙第二小隊的隊員,全部打扮成農夫模樣。   龍牙僅有的幾頭牯牛在小徑上緩緩而行,孟風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瑪花則坐在牛車上面,羞羞答答,偶爾發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聲。   牛車上放滿了鼓鼓的行囊,似乎油水不少,其實是塞滿了樹葉,準備當盾牌抵擋箭枝。   嚎叫山外圍的哨兵已被瑪花清除,所以當他們快走到山腳下,才被內圈的哨兵發現。   哨兵也是第一次發現有行人經過這裡,一時也蒙了,不過當他遠遠看到有個美麗少女時,立刻飛奔著跑去報告,來討好團長格魯西。   格魯西發現那五十來人模樣淳樸,年紀甚輕,看來是迷路或者是從這裡抄近路去基單波郡的行人。本來想叫手下出動,不過當他看到那少女身材曼妙,立刻色迷心頭,吩咐集合第一、二大隊下山殺人取樂。   很快,格魯西親自率領了三百來人偷偷從山左向那群行人摸去,因為山右是條死路,跑也跑不了。   孟風他們故意等格魯西的人快接近時,才發出一聲驚呼,彷彿慌不擇路,架著牛車,放開腳丫就往山右跑去。   雖然驚奇這群人的警覺性,不過既然被發現了,格魯西立刻下令追趕。   暴沙盜賊團手下基本都是步兵,馬匹不多,因為他們出沒在圖克斯山區,馬匹來往不方便;而且盜賊團的成員素質良莠不齊,大多不善騎馬作戰,所以他們的移動速度不快。   格魯西騎在馬上,拚命催促手下追趕,因為怕傷到團長中意的女人,所以他們只敢向逃跑人群頭頂空間射箭,以作威懾。   那群人依然奔跑如飛,不時回頭張望,卻是個個面如死灰,驚慌失措。   盜賊們發現他們跳下牛車,跑進了後山峽谷那條死路,不由幸災樂禍,個個哈哈大笑。   不到片刻,孟風他們和盜賊團便都一前一後進了峽谷。   孟風他們詐做不知裡面是死路,發力朝裡面飛奔而去,瞬間將盜賊們甩在了身後,格魯西以為他們臨死掙扎,不以為意,催促著盜賊們在後狂追。心中開始策畫著等下怎麼當眾凌辱那個身材姣好的女人。   當他們來到峽谷尾部的時候,衝在最前方的人突然從地面上消失,原來盜賊們已經衝到了陷阱之處。   陷阱挖得極深極廣,因為慣性作用,盜賊們互相推搡,前面在坑邊剛站住腳的盜賊禁不住後面輕輕一推,就掉進了那樹立著無數倒刺的大坑裡。   「都停下,停下,不要前進!」在後面騎在馬上的格魯西發現情況不對。前方已是絕地,但是他們追的人卻平空消失。   他哪裡知道,我讓隊員接籐為繩,一頭繫在樹上,一頭一直延長到峽谷底部,孟風等人拉開距離後就迅速來到峽谷兩邊,攀籐而上,然後再將籐繩收回。   我大喊一聲:「開始攻擊。」   身後的舒爾立刻吹響嘴上的哨子,向對岸的同伴們下達攻擊的命令,淒涼的哨音在峽谷兩壁來回震盪,仿似無數的冤魂正向暴沙的盜賊們討回他們失去的一切。   聽到進攻的哨音,兩邊的三隊、四隊紛紛將堆積在山坡上的檑木滾石向盜賊們盡情推了下去,向他們傾洩著內心中一直積壓的仇恨和憤怒。   從高空落下的木石,雨點般砸在已是亂成一團的盜賊頭上,砸的他們哭爹罵娘。   格魯西的命令再也沒人聽從,盜賊們一個個抱頭鼠竄,徒勞躲避著從天而降的木石。   格魯西揮舞手上重劍,擊飛砸向他的木石,手被震得酸麻不已,嚇得他跳下坐騎,用劍砍翻擋在前面的手下,向峽谷外逃去,再不走,他也將命喪於此。   「放火。」我再次下令,舒爾將哨子連吹兩下,於是兩邊的隊員們點著了熬著菜油的火把扔了下去,我不禁心疼,龍牙所有的菜油於這一役都將用光。   很快,火把點燃了峽谷下面預先放置的乾枯樹枝,然後又燒著了灑了菜油的檑木,瞬間就在下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將盜賊們燒的焦頭爛額。   「我們去谷口。」我再次下令,舒爾再次吹響哨子,這次連吹三聲,於是峽谷兩岸的老人小孩們立刻按照事先的安排,向峽谷口移動過去。   「怕嗎?舒爾。」我看著身旁興奮的舒爾問道。   「不怕,姐夫,你真厲害。」舒爾兩眼崇敬地看著我。   我拉著身旁翠兒的手,邊走邊笑道:「遲點再誇我吧,暴沙還有四百多人在呢。」   舒爾吐了吐舌頭,笑道:「有姐夫在,我就不怕。」   此時正是落日時分,從峽谷口向前望去,血紅的紫日正掛在峽谷絕壁之上,將這峽谷染得血紅。   峽谷內火焰沖天,峽谷口戰事正隆,瑪花、孟風率領著一、二隊精銳堵在峽谷口前,他們排成了兩個菱形隊形,而他們都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頂著峽谷內盜賊們的臨死衝擊。   峽谷內盜賊所剩無多,大約還剩下百人不到,而且個個帶傷,不過在死亡的壓力下,拼了命地往外反撲。   峽谷口殺氣瀰漫,鮮血四處飛濺。   翠兒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中出現驚恐神色,鮮血似乎點燃她記憶裡最深處的痛苦,那種無法擺脫的黑暗深淵。   我緩緩將翠兒的頭埋在我的胸口,用我的身體去安慰她,去遮擋這人世間永不停息的戰爭場面。自然此時我也不會逼著翠兒去用魔法殺敵。   孟風、瑪花武道之高,超出了盜賊們的想像之外,尤其是瑪花。   雖然柔美的裝扮依然存在,可是只要她一出手,在她身邊的盜賊一定會倒下一個。   看來瑪花在我的熏陶下,已經全然放棄了風雲大陸上傳統的武學套路,在她原來的基礎上,結合了我給她的現代武學意識,創造出適合自己的簡潔完美的招式,再加上體內對真氣的控制,使得她似乎完全不會感到勞累一般。   孟風雖然底子差,然而我教給他的改良版《翔宇槍法》,卻符合了他天性中那種直爽,所以他在這方面別有體會。   此刻他滿臉殺氣,圓睜雙目,那鐵槍揮舞得如有神助。   他在殺敵過程中,經常感到手臂酸疼,這時因為過去訓練中的習慣,他往往無意識將真氣意念運行到手上,沒想到卻能立刻消除疲勞。   在這生與死的戰鬥中,他終於體會到了意念控制真氣,在體內運行帶來的種種好處,心中不禁狂喜,大喝一聲,將鐵槍揮舞得更是帶勁。   他們身後的傭兵們在他們的感召下,士氣大振,越戰越勇,將平時練習過程中的槍招劍法,一一於這血與火的戰場中用出,去體會武道的真義。   此時後邊響起了盜賊團的號角聲,這是山上殘存的盜賊趕來救援了。   但是他們還不知道,片刻間暴沙盜賊團下山的三百餘人已經死傷殆盡了。剩下在峽谷裡的盜賊個個殺紅了雙眼,殺得忘卻了理智,只知道從已是火光沖天、如地獄般的峽谷裡衝出去,衝出去。   聽到從遠而近數百人嘈雜的腳步聲,傭兵團顯得有點慌亂,身後有將近四百多人,他們能殺過嗎?   當他們以帶著疑慮的目光看向我時,卻看到我平靜而冰冷的眼神和嘴角微微的笑意。不知為什麼,這平時他們有點厭惡的眼神此時卻如此的可愛,他們的心鎮定下來,完全不理會外面的盜賊,專心繼續戰鬥。   就在外面盜賊如潮水般從身後樹林裡湧現出來時,我下令道:「一隊向左,二隊向右,讓開通道,讓他們出來。」   聽到我的命令,眾人雖然稍稍愕然,但是仍然照我說的去做。   孟風和瑪花暫時獨自抵擋住盜賊的衝擊,等部下安全撤退後,才毫不慌亂的讓開通道。   在峽谷裡火燒煙熏的盜賊們一看前方終於閃出了通道,求生之心立刻上升,再也顧不得戰鬥,死命往外奔逃。   格魯西臉色慌亂,看到大半的殘兵都衝了過去,逼於無奈,揮舞手上重劍,跟著衝出。   「瑪花。」我大喝道。   瑪花看著我,露出一絲笑意,手持她的寬刃長劍緩緩走向格魯西。   附近的盜賊被瑪花殺得膽顫心寒,竟然紛紛繞開瑪花而逃。   看著迎面而來的瑪花,格魯西心中滿是恨意,這個看似嬌柔的女子,害得他如此狼狽,只要擊退她,他就能和那邊的大部隊接頭,他就能率領著剩下的四百餘名盜賊,將這僅僅百人的隊伍擊敗,他就能將他們肆意凌辱,就像他已經做過無數次那樣。   懷著心頭的恨意,他出劍了。   這一招是他無數次血戰中體會出來的。   帶著無邊的殺意,重劍呼嘯著劈向站在他逃生路上的瑪花。   身後剛衝出樹林的盜賊們齊聲大喝,為他們的首領助威;連已經逃出了峽谷,狼狽不堪的殘兵們,也回頭看向這一場格鬥。   卻見瑪花臉上帶著輕盈的笑容,修長的手臂輕抬,寬刃長劍向上迎向格魯西重劍。   格魯西露出得意的奸笑,瑪花的寬刃長劍只不過屬於中型劍,重量上遠遠比不上正規的重劍;現在格魯西又藉著衝刺和重劍劈下的威勢,使出這威力巨大的絕招,印象中從來沒有人夠膽硬接,看來只需一劍,就能將這嬌弱女子震成重傷。   傭兵這邊自然也能看出格魯西這一招的威力,看到瑪花硬接,不由發出擔心的呼喊。   然而瑪花這一劍在向上的過程中,她的劍身上本來隱約流淌的青色光芒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閃亮,終於彷彿那股光芒從她劍上躍起一般,瞬間,瑪花的長劍被淡青色的氣芒所覆蓋,而且劍頭還探出小小的一截氣芒,顯得長劍更加修長。   「劍芒!」在這戰場的眾人,竟然異口同聲喊出了這兩個字,同時,瑪花的長劍終於與格魯西的重劍碰在了一起,發出劇烈的撞擊聲,似乎要將人耳震聾。   然後格魯西的重劍脫手而出,他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一動不動,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依稀可聽到林間鳥兒的鳴叫。   片刻後,格魯西胸膛上出現斜斜一道血痕,逐漸擴大,在盜賊們的驚呼聲中,格魯西應聲倒地。   劍芒!   只有大地武士的劍上才會出現,而此時卻出現在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身上,而且她還以誇張的方式,一招就殺掉了他們所驚懼和服從的團長。   瑪花此刻在他們眼裡已經變得和惡魔一樣,尤其是剛才在她手下逃生的盜賊們。   在後方的我也不禁面帶詫異,但是對瑪花這超水平的發揮卻是由衷欣喜,在這敵人心膽皆寒的關鍵時刻,正是我們出擊的最好時機,於是我趕快下令道:「殺!為古克村慘死的村民們報仇!為那個被輪姦而死的少女報仇!」   為了激起傭兵們的士氣和殺意,我連已經死去安息的少女也沒放過。   此時舒爾再次吹響哨子,剛才已經隱藏在樹林兩邊的三、四隊隊員,紛紛拖動樹枝在林中假跑,並吹起衝鋒的號角,形成正有大批部隊從樹林裡殺出的假象。   他們的魔法還很弱,所以我根本沒有讓他們用魔法進行攻擊。看著依然在格魯西屍體前沉默不語的瑪花,我再次喊了她一聲。雖然我知道,她正沉浸在剛才那一招的意境裡,但此時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瑪花這才從她剛才那一招的震撼裡驚醒過來。她的大哥只是在事先告訴她,要她用最誇張的方式殺掉格魯西,從而徹底擊潰增援盜賊們的士氣。   當格魯西朝她硬劈過來時,對大哥的尊敬讓她無法選擇逃避,即使是死,她也要完美而誇張地和格魯西拼得同歸於盡,因為這是大哥的吩咐,因為這是大哥的期待。   家傳的風翔劍法中無數的招式此時在她腦海掠過,看著那砍向自己的重劍,突然她體會到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空靈,周圍的萬物都於這世間消失,只剩下那緩慢下降的重劍劍尖和風。   各種各樣軌跡的風從她身旁似乎永無止息地掠過,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要告訴她什麼。   然後,似乎是風在推動著她的手,風在影響著她的情緒,風在整理著她的真氣,她自然揮出了那一劍,毫無勉強。   當格魯西倒在她的面前時,她才驚醒,彷彿剛才做了一場夢,一場和風嬉戲的夢。   無暇再回想剛才那動心的感覺,大哥期待的眼光正望著她,她手上長劍一揮,帶著被她那一招感動震驚的龍牙傭兵們,殺向士氣低落的暴沙盜賊。   剩下的幾乎是一邊倒的戰鬥,瑪花超水平的發揮,讓盜賊們意識到他們正和一個大地武士率領的部隊戰鬥,他們的首領格魯西也一招身亡。   兩邊樹林此時又響起號角的衝鋒聲,即使來增援的盜賊們還想一戰,可惜被瑪花嚇破膽的從峽谷裡逃出來的盜賊們,再也沒有戰鬥的勇氣,他們亡命奔跑,衝向人多的地方,而身後卻跟著被我鼓起殺意和士氣的龍牙精銳們。   被敗兵一衝,不成隊形的四百餘名盜賊,和一百餘名殺氣旺盛、隊形整齊的傭兵剛一接觸,就立刻潰敗,全線逃亡。   龍牙傭兵一、二隊的隊員們在瑪花和孟風的帶領下,士氣激昂,追殺十多卡外,盜賊們望風而逃,許多盜賊不是被殺死,而是被自己人踐踏而死。   經此一役,暴沙盜賊團終於在伽斯特歷史上消失,而龍牙傭兵團卻無一戰死,只是損失了全部的菜油,和幾頭被亂兵殺死的牯牛。   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了。   即使龍牙的傭兵們都集合在暴沙的總部,他們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以他們這二百多人的無級別傭兵團,全滅八百多人的二級盜賊團暴沙,而且他們還沒有一個戰死。   如果這不是他們親身經歷,無論別人怎麼說,想必他們都不會相信吧。   這時,他們看向一臉疲倦、坐在一根樹樁上摟著翠兒的我,對於這個創造了奇跡的軍師,他們再也不敢去輕視;相反,他們還有一種畏懼之心,這麼恐怖的人,和他作對一定沒有好的下場!   見眾人集合完畢,一個不少,醫療隊開始對受傷的傭兵們進行治療。   我安心的笑了,受到我的感染,先是瑪花和翠兒,然後是舒爾和雅茜,接著是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有武器的傭兵們紛紛將武器舉起。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疲倦,如此疼痛,但剛才在追殺敵人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感受到呢?   我笑道:「團長,其他人就在這裡休整吧,你挑幾個沒有受傷的人一起進去暴沙庫房裡看看吧。」   孟風依言挑了二十多個沒有受傷的傭兵,然後我們進了暴沙的庫房裡,那個山洞裡面。   洞裡面彎彎曲曲,分支很多,雖然沿路洞壁上都插著火把,但依然很是昏暗。   看著面前五條分支路線,我苦笑道:「團長,我們分開進去吧。」   孟風點頭答應,將隊伍分成五個小隊,一隊進入一個分支,還吩咐隊員們在牆壁上用武器留下標記,以防迷路。   瑪花和舒爾都自然跟在我的身後,另外還有二個傭兵被分到我這隊。   剛才的戰鬥中,舒爾雖然也編在第二小隊,但是因為他年齡最小,雖然隊伍裡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大家還是將他護在了中心,而且在戰鬥中都盡量幫他抵擋攻擊。   所以,舒爾只是胳膊上被劃了一道傷痕,被包紮和被光明魔法治療了後,好奇的他就跟著我進來了。   然後在我們進去後不久,又出現了三道分支,身邊的人不多,我皺了皺眉毛,仔細觀察了一下每道分支的路面情況,只有左邊那條分支路面比較光滑,而另兩條卻很是粗糙,顯然經常有人從左邊那條路出入,於是我選擇了進左邊那條。   舒爾藍色的雙眼好奇的注意著我,然後問道:「姐夫,為什麼你走這邊這條路啊?」   「呵呵。」我摸了摸舒爾的頭,他亞麻色的長髮溫順地披在肩上。   我耐心向舒爾解釋了我分析的原因,舒爾驚奇道:「姐夫真細心。」   我笑道:「要學會仔細觀察,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善於分析造成這個現象的內在原因,這樣很多事情你無須別人解釋,也能明白原因的。」   舒爾低頭思索不語。   這時,前方的路越來越狹窄,舒爾和我並排走在最前面,轉彎過後前方卻是一條死路。眾人包括瑪花都怪異的看著我,顯然是我剛剛吹完牛就被人揭穿了。   舒爾也表情奇怪,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道:「舒爾,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雙眼卻鼓勵凝視著舒爾。   聽到我的話,舒爾一呆,學著我剛才的樣子到洞壁上仔細觀察起來。   其實我心裡也只是這樣估計,所以也略靠前了點,細細打量。   「哈哈,我找到了。」舒爾歡呼一聲,按向洞壁左側牆壁上一個異常光滑的凹洞。   嘎嘎的機關聲中,這道偽裝的石門被緩緩打開,舒爾像一隻快樂的小松鼠般立刻竄了進去。   然而就在這瞬間,一柄鐵槍化為一道閃爍著冰冷殺意的長虹,直戳舒爾前衝的胸膛。   舒爾的驚慌失措,持槍人那帶著絕望的眼神,那長虹般的死亡之槍,一一映入我的眼簾。   這時,瑪花被擋在我的身後,無法出招。   舒爾是翠兒唯一的親人,翠兒的一生還需要舒爾來守護,這兩個念頭瞬間在我頭腦中閃過。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用我的身體來替舒爾擋住這一招,畢竟對我來說,少活幾個月,這並沒有多大的損失。   但是我那衰弱的身體又怎能達到這樣的速度,衝到舒爾的身前?   看著那槍尖,我只能絕望地向前衝,可笑而徒勞地伸出手去抓那槍尖,內心的悲痛混合著無法拯救他的絕望。   這時,一團火焰突然從我手心冒出,瞬間就膨脹成一個大火團,然後飛出擊中那持槍的大漢。   火焰紛飛中,我似乎看到那柄長槍因為主人的傾倒,而改變了方向後脫手而出,安心的我無法抵擋體內那深深的疲倦,昏迷過去。 ∼第七章 女神祝福∼     醒來後,一眼就看到三個腦袋。   三雙明亮的眸子,都焦急而關懷地凝視著我,是瑪花、翠兒和舒爾。   「大哥,你醒了。」瑪花關切的語音在耳邊溫柔縈繞。   「姐夫,你沒事情就好。」舒爾一臉自責的表情,「都是我太冒失了。」   「舒爾,你沒事情,我就安心了。」我舒了口氣,剛才的事情像噩夢一般。   翠兒淚眼朦朧的看著我,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依戀地爬上床,縮進了我的懷裡。   彷彿以前那個翠兒又出現在我眼前,我懷戀地抱緊翠兒,明知這不是事實,但偶爾欺騙一下自己又何妨。   漸漸,我完全清醒過來,想到剛才的事情,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   剛才那個火球我是怎麼發出的?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急待處理,龍牙可不能長時間待在這裡。   我下了床,這個房間看來是暴沙總部的住房之一,我正要出去,卻聽到傭兵們在外面議論著我。   「聽澤倫說,軍師剛才隨手一個火球,就將躲藏在藏寶室裡的盜賊燒成了木炭。」   澤倫就是剛才陪著我一起的那二個傭兵之一。   「這麼厲害啊,有沒有唸咒語啊?」這是席德的聲音,他最是好奇。   「沒有啊,澤倫說了,他一招手就放出了一個火球,有這麼大。」想必說話的傭兵正在比畫那個火球的大小。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法師吧?」   「是啊,沒想到軍師也是魔法師,之前看到翠兒妹妹是魔法師,我還大吃一驚呢!」   「為什麼軍師一直隱瞞自己是魔法師呢?」丁可奇道。   然後是片刻的沉靜。   「說真的,軍師太神秘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雙眼?完全是銀白的,我看了一眼就直冒冷氣,再也不看軍師了。」   「是啊,是啊,軍師的頭髮也是銀白的,還有他的手好像骷髏一樣,好恐怖。」   「軍師會不會是個亡靈巫師(注一)?」一個有點見識的傭兵猜測道。   「不知道,但是聽說亡靈巫師都是使用黑暗魔法,而軍師剛才用的是火球。」丁可思索道。   「要是軍師是亡靈巫師的話,那我們可千萬別招惹軍師,不然被他做成殭屍寵物可就慘了。」席德似乎在開玩笑。   「要是給別人知道我們隊伍裡有一名亡靈巫師的話……」   頓時,剛才還笑語而談的眾人立刻默然。   「不要亂說,丹尼先生不是這樣的人。」孟風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顯然他自己也有點懷疑。   要知道伽斯特的國教是光明神教,而風雲大陸東方韃緙帝國的國教卻是黑暗魔教,黑暗魔教所信仰的最高神為黑暗極魔——邪天。   懷著對黑暗極魔的無限忠誠,想將黑暗魔教的教義傳遞給這塊大陸的所有世人,經常有黑暗魔教的亡靈巫師,徒步從東方的韃緙帝國穿越蒙特加納草原,再從蒙特加納與伽斯特的邊境偷越進來,然後在伽斯特民間傳播黑暗魔教的教義。   當然這讓光明神教統治階層的祭司們感到極大驚恐,他們一方面命令地方的光明神殿密切注意該地區的情況;一方面加大了在民間的宣傳,對舉報亡靈巫師的民眾提供巨額賞金,即使是誤報也不懲罰,只是收回賞金。   而一旦發現亡靈巫師,不必驚動地方官府,光明神教自然會出動聖殿騎士團,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抓獲,而巫師在活動中接觸過的人也一律抓走。   然後會在教內的教廷審訊,亡靈巫師一般是當眾用火刑處罰燒死,用光明神教的話來說,就是用光明洗滌他們內心的黑暗。   而對於一些罪行特別重大的罪犯或者黑暗魔教的高級人物,則壓往光明神教總部——莫熒山,用魔武絕滅陣來「淨化」或者用聖龍涎來處決。   其他和亡靈巫師接觸過的人,如果家中富裕還能用錢物將自己保出來,如果是窮人則往往是被囚禁至死。   在這樣的措施下,甚至有一些邪惡之輩貪圖獎賞,誣告別人;而一些地方光明神教的貪婪之輩也將這看作一種生財之道,用來敲詐聚財,造成很多冤獄。   然而聖殿騎士團和教廷隸屬光明神教,即使是錯殺了人,地方官府也毫無辦法。   因此,伽斯特的民間是談亡靈巫師而色變。   而說我是亡靈巫師的傭兵,可能是一句玩笑的猜測,但是當眾人意識到這可能產生的後果時,不禁個個不寒而慄。   如果他們知道我身中魔武絕滅陣和聖龍涎後,說不定就會立刻將我趕走,這也許就是人類的特點吧,當其中的少數不符合他存在的團體的利益時,消滅或者驅逐就是自然的方法。   這時,身後傳來真氣的波動,雖然我體內沒有真氣運行,但畢竟開過「心眼」,對於這些比常人感應靈敏很多。   我回頭一看,卻是瑪花雙頰氣得通紅,一向平靜的雙眼透露出強烈的憤怒,抓在腰間長劍劍柄上的右手緊緊捏著,而舒爾也是小臉氣得通紅。   我立刻明白這是因為外面眾人對我的誤解讓他們憤怒了,尤其是這個我剛剛帶領他們戰勝了暴沙的時候,尤其讓人不忿。   我怕他們出去和他們吵鬧,連忙伸出兩手將他們的肩膀按住,當他們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時,我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對於不能理解的人或者事物,人們往往會懷著一種恐懼的心情,此刻回想起來,對於平時就深藏在黑色魔法師袍下的我,的確有點像世人流傳的那種信仰黑暗的亡靈巫師,也怪不得他們誤解。   說實話,如果我處在他們的角度,也會產生這樣的懷疑;而怕因為我連累了他們和他們身邊的親人這更是一種正常的想法,畢竟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不是單靠人力和信心就可以抗爭的。   我想現在應該是我離開龍牙的時候了,選擇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度過我的餘生倒也不錯,不,應該說是餘月。   翠兒,瑪花和舒爾他們現在已經能夠被龍牙的人們接受,在我離開後,他們自然會融入龍牙的生活中去,翠兒有雅茜照顧我也放心了。   說不定在他們的心裡,早就認為翠兒他們是被我的黑暗魔法所蠱惑的。   這個時候,外面卻傳來雅茜堅定的語音:「丹尼先生絕對不是亡靈巫師!丹尼先生不過孤僻了一點,而他隱瞞自己會使用魔法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每個人背後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秘密,我們也何嘗不是如此,又何必去要求別人呢?   「如果不是丹尼先生,我們哪裡能學到高深的槍法和劍法;如果不是丹尼先生,我們哪裡可以學到只能在貴族階層流傳的各系魔法;如果不是丹尼先生,我們哪裡會有勇氣和能力擊滅這橫行數年的暴沙盜賊團,為萬萬千千的被暴沙殺害的平民同胞們報仇雪恨?   「雅西潔女神教導我們要感恩,如果我們受恩不報,反而用自己毫無根據的揣測將已白髮蒼蒼的恩人逼走,那我們和真正的黑暗魔教信徒有何分別,我們將來的心靈能得到安靈嗎?不要被內心的恐懼和仇恨蒙蔽雙眼,光明永遠庇佑大家!」   「是的,小雅說的對,是我們自己想邪了,如果丹尼先生是壞人的話,我們現在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說話,早就給暴沙殺光了。」孟風的聲音裡滿是愧疚。   我從門縫裡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張張愧疚的臉,和站在人群中滿臉堅定的雅茜。   雅茜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感到了自己的卑懦和渺小。   此時,我倒是不方便再走出去增加大家的內疚了,於是我繼續躺在床上裝睡。   瑪花,舒爾和翠兒靜靜圍在我的身旁,我將翠兒摟在懷中,將瑪花和舒爾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相視而笑。   除了在藏寶室發生了一個意外,整個對暴沙總部的清理工作還是很順利的。   孟風也找到了藏在地洞深處、被暴沙擄來的古克村的女子們。   五十多個女子現在只剩下三十多個,大多都被暴沙的盜賊們姦淫過,這批苦命的女子們被暴沙的先頭部隊帶回了嚎叫山,所以並不清楚古克村後來的命運。   當孟風告訴她們事實後,不少人當場昏厥過去,而有些人則是傻坐不語,或者哭哭啼啼。   好在有雅茜帶著手下的醫療隊耐心地一個個溫言相勸,雅茜溫柔真誠的笑容,如同關懷著兒女的母親一樣親切,將許多已萌死志的女子從死亡線挽救下來,自然這批無家可歸的女子們,也加入了龍牙傭兵團的行列。   除了這批女子外,孟風他們還發現了藏寶室裡存放的大量金幣、寶石,還有暴沙儲備的大量優質武器、盔甲、弓弩、箭枝以及幾個倉庫的糧食。   另外,還在藏寶室的一個暗屜裡找到了一些文件。   不過他們沒人可以看懂這些文件,也懶得去看,最後這些文件就交到了我的手中。   而現在龍牙傭兵團的官員們,都坐在暴沙一間比較寬闊的房子裡,天色已黑,大廳裡燈火通明。   眾人正在開會討論對繳獲物資的處理,喜歡看熱鬧的其他傭兵們圍觀在旁,這也算是龍牙的傳統了。   我坐在一邊沒有出聲,只是一邊細心翻閱手頭的文件,一邊聽聽他們的意見。   眾人意見不一,有的說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是暴沙殺人燒掠而來的,應該將之上繳給官府,然後發還給受害人及其家屬,或者用來做善事。   有的建議將這些東西捐贈給光明神教,然後由光明神教安排來救濟世人。   有的則說將這次行動當作任務來處理,到傭兵行會交納任務,還能拿到五百金幣的獎賞,而且沒有人來認領的財物可以屬於傭兵團所有,同時可以打響傭兵團的名聲。   還有人建議將這批東西留給傭兵團自己使用,能讓所有人生活得舒坦一些。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意見,孟風只覺頭大如斗,不禁看向我,卻發現我只是面色平靜地閱讀著文件。   最後,所有人都說完了,大廳裡逐漸靜了起來。   這時傭兵們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在軍師身上。   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軍師無法讓他們產生好感,但是有他在,眾人都覺得就一定有方法解決目前的難題,這個信心是什麼時候產生的呢?也許就是在他帶領眾人以弱勝強,戰勝暴沙時深深紮下的吧。   看著我依然不說話,孟風催促道:「軍師,你是怎麼想的?」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單純而善良的傭兵們,心中感慨萬分。   不過看到眾人閃避著我冰涼目光的掃視,心中又不禁淒涼,看來我現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收拾心中的感慨,我輕聲道:「在說我自己的想法之前,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手頭這幾份文件。   「這一份是近年來暴沙盜賊團送給基單波郡總督卡闌·傑斯頓的禮物清單,和傑斯頓手下管家的回信;而這一份是近年來,暴沙盜賊團送給尼托卡郡總督茲勒·特羅尼的禮物清單,和茲勒手下親衛團團長的回信;這裡還有給基單波郡以及尼托卡郡兩郡光明神教以及附屬聖殿騎士團的『捐款』清單。」   當我一一列舉暴沙贈送給它活動兩郡的重要人物的禮品時,圍坐的眾人個個瞠目結舌,尤其是我念到贈送給光明神教的「捐款」部分時,圍觀醫療隊一部分女子的眼神變得失落而痛苦,反而雅茜卻依然是面色平靜。   我知道醫療隊部分女子在雅茜的熏陶下,都信奉了光明神教,有的甚至立志成為一名濟世救人、宣揚光明的牧師。   當她們聽到這些地方的光明神教,接受來自盜賊的沾滿了鮮血的「捐款」時,自然對她們的信仰有一定的衝擊。   當我將文件全部都讀完後,閉口不語,好讓眾人消化一下心中的驚詫,對於這些整日為生活而奔波的傭兵們,自然不會瞭解這些官賊勾結的內情。   可對於熟讀地球歷史的我來說,這種事情在歷代的封建王朝卻比比皆是,自然毫不驚詫。而我在紅天城邊的莫熒山,也見識過了光明神教的那種奢華,所以對於光明神教也沒抱多大好感。   這時,感受到身後姐妹們的動搖,雅茜站起來道:「即使是驅逐黑暗的明燈,在它燈台的底部也有照不到的黑暗之處,但我們不能因為這點黑暗就忘記了周圍的光明,雅西潔在坦丁園注視著我們,期望著我們為她傳播光明。」   眾女子聽到雅茜那堅定的語言,個個點頭,眼神重新變得清澈起來。   我讚許的看向雅茜,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女性,有著自己堅定的信仰,有著永不熄滅的熱情,從來不為外物所動搖。即使她所信仰的可能是個虛無的神靈,但僅僅這信仰的本身,就值得我去尊敬。   「那我們該怎麼辦?軍師。」從驚詫中的眾人回過神來。   我看著一個個期待地看著我的眼神,笑道:「首先,這些東西是不能交給官府和光明神教的,你們從這些文件也看到了,他們不過是變相的盜賊而已。暴沙還是明刀明槍的去殺去搶,他們卻更加虛偽和險惡,依靠掌握在手上的權力用軟刀子來殺來搶!   「傭兵行會之所以給出暴沙錯誤的信息和低額的賞金,就是因為官府收到了他們的賄賂,而傭兵行會只不過是官府的爪牙而已。我們將這些交給他們,只會是讓他們給私吞,而不會拿出一絲一毫出來濟世救民!」   說到這裡,眾人都認同點頭。   「當然如果這批沾著他人鮮血的財物我們自己享用的話,那麼我們和暴沙盜賊又有什麼區別,我們也將不過是一群黑吃黑的盜賊而已!」我在這裡加重了語氣。   孟風也點頭贊同,但是這一說,等於我將他們所有意見都否定了,孟風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將這批財物放在這裡不動?」   我笑道:「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既然別人都不能運用這批財物來行善,那為什麼我們自己不拿來救濟別人呢?我們可以將這批財物當作原始資金,拿他們來賺錢,賺到錢後,一部分資金繼續投入運轉,而一部分資金拿來救助無法生活的平民,或者建立孤兒院,養老院,學校,醫院;讓老有所養,幼有所育,病有所醫。」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了我在紅天城創立的蘭翠作坊,臨離開紅天城時,我還委託纓緋幫我照顧,不知道現在發展成什麼樣子了?   眾人聽到我的話後,再一次陷入沉思,顯然我的話對他們觸動太大了。   這時,雅茜站了起來,激動道:「丹尼先生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能更好的救濟世人,先生的想法讓我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雅茜一定支持先生,請先生接受雅茜一拜。」說完雅茜深深鞠躬。   在座眾人基本都是平民出生,知道這樣做自然能幫助到更多的平民,但是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卻是人的天性,但當他們看到他們最尊敬的雅茜也如此支持,就再也沒有了疑慮,個個點頭贊成。   孟風畢竟是團長,在這關頭出來潑冷水道:「這個方法自然是好,但是我們都是傭兵,基本不懂經商之道,這怎麼辦?」   我笑道:「我們不懂沒有關係,自然有人會懂,我們要做的,只是去尋找值得信賴的商人來幫我們做到這一步。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好的人選?」   眾人紛紛搖頭,看來暫時是沒有好的人選了。   我思索了一下道:「那這批財物我們先保管起來,等將來找尋到合適的人選再開始創業。」   看著眾人開心的樣子,我覺得有必要敲一下他們的警鐘。   「這裡我要提醒大家的是,雖然我們擊潰了暴沙盜賊團,但是我們的實力還是很差的,而且經此一戰,我們龍牙肯定會成為議論和矚目的對象。所謂樹大招風,我們一定會受到一流傭兵團的排擠;而且暴沙這些戰利品在我們手上,別的盜賊團也難免不會打我們的主意。如果我們沒有實力,那等待我們的只有是毀滅!」   說到這裡,為了增強印象,我特意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全場。   注意到整個大廳的氣氛為我所控制,我才接著道:「我承認我教你們的那些劍法和槍招都是來自瑪花的家傳,而每天晚上讓你們站三個時辰(本來是二個時辰,但已經加大了訓練強度),也是瑪花家不可外傳的真氣修煉法門,我想大家在戰鬥中也體會到了它們的好處。」   這時,身旁的瑪花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我的眼神阻止。   「我知道大家對我沒有什麼好感,我當大家的教官大家也不服氣,不過請大家考慮到將要面臨的危險,以及瑪花把她家不可外傳的武道拿出來和大家分享的這份熱心,以後的訓練不要再敷衍了事!要認真努力提高自己的武道修為,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我一直感覺到眾人並沒有真正用心體會修煉圓光功,而這門內功的關鍵卻在於心的運用,所以借此機會,乾脆把所有的功勞全部栽到瑪花身上去,看到眾人看著瑪花敬佩的眼神,我想將來他們的訓練肯定會更加努力。   至於我自己,對於一個快要死了的人,受不受尊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這些武道是出自我這個骨瘦如柴、連走遠了路都要人背的「廢物」。   開完了會,邊思索著新的訓練計畫,我邊讓傭兵們去暴沙的武器庫將全身裝備都全部換過,要求每人都要拿一枝長槍,一把長劍,一把上好的短程復合弓,穿比較輕便而防護性也不差的鎖子甲。   多餘的武器裝備我們也不方便運走,但放在原處又怕被暴沙的餘黨來偷盜。   於是我讓瑪花在附近的森林裡找到一隱秘之處,在地上挖了個深坑,將所有武器裝備都埋在這個坑裡,做上記號。   拿完幾日的食糧後,多餘的糧食也在附近找到一隱秘乾燥沒有動物的山洞儲藏,然後用岩石泥土封實,並做好標記。   雖然暴沙的馬匹不多,但是我們在馬廄裡還是發現了十多匹,這些馬理所當然代替了我們戰死的牯牛,成了我們拉車的新牲畜。   我們將所有的金幣和珠寶用桶裝好,放上了馬車,用乾草遮掩,準備將來在大城市裡存入銀莊。   做好了一切準備,在離開這塊讓所有龍牙人難忘的地方前,雅茜建議去後山峽谷那裡將盜賊的屍體掩埋掉。   後山峽谷這裡是整場戰鬥最慘烈的地方,月華如水,似乎想沖刷這被鮮血所浸透的大地。   夢月下看著那一堆堆亂七八糟的被燒焦的屍體,所有人都變得默然,氣氛沉重。   無論生前如何恨這些盜賊,但當他們死去,當你面對他們的屍體時,無論如何你心頭呈現的,也只有沉重和對生命如此輕賤的無奈。   在沉默中,眾人在峽谷裡合力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將那些燒焦的屍體,那些一片片的屍體,投進那個大坑,很多年輕的傭兵搬了半天屍體後,實在忍不住跑出峽谷去嘔吐。   耳畔再次響起雅茜的女神之祝福:「最最慈祥之光明女神雅西潔啊,請洗滌這塵世間流離之靈魂,開闢通往坦丁園之光明旅程,為他們純淨的心靈引導……」   其他的醫療隊的女子們也跟著雅茜禱告起來,清越的女音合成一道祝福的小溪,平復著大家的心情。   看著雅茜那出自內心的悲痛和祝福,我心頭茫然。   人啊,多麼難解的生物。無數的戰爭又是為了什麼?彼此間的不同?彼此間的糾紛?而死亡卻平衡了這一切。   無論是古克村民的死亡,還是這裡盜賊們的死亡,都是生命的消逝,而雅茜這裡的禱告,卻是對生命的尊敬!   到了最後,所有的傭兵都跟著雅茜禱告起來,而我也下意識跟著雅茜念誦:「……這塵世的痛苦,終將化為天國無盡的幸福;這塵世的忍受,也將化為女神的祝福,遺愛眾生。」   注一:亡靈巫師:對立於光明神教的牧師,是黑暗神教的傳道者。   級別如下——巫師:見習巫師-初級巫師-中級巫師-高級巫師-主教-大主教-魔女(魔皇)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生命曙光∼     離開了嚎叫山後,龍牙傭兵團又開始了流浪。   傭兵團的裝備煥然一新,在瑪花的帶領下,傭兵們加強了鍛煉。   在奔波一天後,我教授完魔法,回到自己的帳篷,就開始思考起,當時在暴沙總部遺留下的,沒有時間思考的問題。   我為什麼能用出魔法?那個火球我是怎麼發出的?   在剛逃出紅天的那幾天,我曾經做過嘗試,讓元素直接流出體外,但是流出的元素我無法感受到,更何況控制。   嘗試過幾次以後,我就完全絕望了,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魔法、武道都不會的廢人。   可是,那天我又怎麼能發出如此大的一個火球呢?   我忐忑不安,在將近兩個月後,第一次開始了內視,我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能發出火球的原因。   體內似乎一切如常,不過丹田處的內力圈,卻擴大了約四分之一,中心處火魂、水魄的距離也相應拉長。   內力圈的真氣雖然密度極大,但是顯然聖龍涎的侵蝕力也不弱,在這兩個月間,終於也吞噬掉了內力圈四分之一的內力。   因為內力的減少,內力圈對中心的火魂、水魄的壓力也相應減小,火魂、水魄之間的壓力卻沒有變,所以它們撐大了內力圈,拉大了它們之間的距離,從而達到新的平衡,這也在我預料之中。   在體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看來只有做個測試了。   我小心地將內力圈打開一個缺口,將火元素放出少許。   本來,我已經準備享受火元素對體內的破壞,可令我驚異的是,我竟然沒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記得剛從紅天逃出來時,我也做過同樣的測試,那時,元素破壞身體內部的恐怖疼痛,現在想起也不寒而慄。   看來,問題的關鍵一定在這裡。   我集中精神力,仔細觀察起體內那些火元素來。   火元素在我以前的觀察下,不過是體內一個個通紅的斑點,並且異常暴躁,而現在他們卻如一個個乖寶寶,在我體內緩緩游動。   我嘗試著和它們溝通,撥動著它們,想不到它們竟然乖乖的,順著我意念的方向移動了起來。   我靈機一動,推動著火元素,順著手臂流出體外。   令我震驚的是,火元素穿過我體表的魔武封印、鑽出我的手心後,竟然沒有如往昔般消散一空,雖然因為精神力在體外的衰弱,讓我無法看清楚它的模樣,但我卻能感受並控制住它。   在精神力的世界裡,似乎手心有些銀色的光點在跳動。為什麼只是隔不到兩個月,火元素鑽出體外後的反應,竟然完全不一致呢?   這中間一定有我未曾注意到的東西,只要我發現這個產生變化的原因,就一定能夠揭穿我突然能用出魔法的奧秘。   想到這裡,我不禁渾身顫抖起來。   重新靜下心來,我仔細研究體內的火元素,分析著它和以前印象中有何不同,終於被我發現了前後的差異。   現在的火元素上,隱約有一層非常淡薄的銀光物質在閃爍。   之所以這麼難發現,是因為本來體內就充斥著混合著聖龍涎的銀色體液,所以對於這相同顏色的火元素上銀色閃光,比較難以發現。   而火元素流出體外後,能夠被我控制和感受,我想也是因為,這粘在火元素上的銀光物質所導致的。   那這銀光物質到底是什麼?難道是聖龍涎?   我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如果是聖龍涎的話,那兩個月前火元素在體內移動時,我就不會感受到痛苦。   我繼續仔細觀察體內,終於在丹田處,發現了這種銀光物質的來源。   丹田外圍緊裹著的聖龍涎,一絲絲融化著丹田外圍的真氣,然而這種融合併非沒有產物,而是產物的顏色,和聖龍涎本身的顏色過於接近,如果不特意去發現,根本無從察覺。   現在一旦集中精神仔細去看,就能發現,丹田和聖龍涎接觸處,正產生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銀色「氣體」,而正是這種「氣體」包裹著元素,降低了元素在體內的活性,讓它無法傷害身體。   也正是這種「氣體」讓元素溢出體外後,不再是無法捉摸,而能用我目前的精神力來控制。   這等於說,我以前那種所謂的「偽魔法」現在還能用!   而代替以前包裹著元素的真氣的物質,就是這種真氣和聖龍涎結合後,所產生的「氣體」。   當初剛逃出紅天時,聖龍涎才剛剛和真氣結合,產生的這種「氣體」微乎其微,當然無法包容住元素。   想到這裡,我豁然開朗。   天無絕人之路,這樣看來,我依然可以算是一個「偽魔法師」,有能力來保護身邊的愛人和朋友。   這種氣體,我將它命名為「聖龍氣」。   想到這裡,我有心測試一下自己偽魔法的威力極限,我首先將元素逐漸從丹田處放出,元素在體內越積越多,終於我開始感覺到了一種燒灼感,看來,體內聖龍氣的份量,只能包容這麼多元素。   我再將元素逐漸趕到手心,元素越集越多,終於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火球,並且火球還在擴大。   最後精神感到一陣疲倦和無力感,看著手心裡足球般大小的火球,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別人需要魔力來匯聚元素、形成魔法;我雖然沒有魔力,卻能用身體內庫存的元素,直接匯聚成魔法。   將手中的火球投向遠方,想到剛才體內存在元素的極限問題,我又產生了一個新的靈感。   如果增多聖龍涎和真氣的結合,產生更多的聖龍氣,那將會產生什麼結果呢?   那自然會能在體內容納更多的火元素,但聖龍氣再多,也應該不會容納住我丹田處所有的元素。   顯然,再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進展,但是我總覺得有個地方不對,似乎我忽略了一件關乎我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反著剛才的思路往上推理,將剛才的想法來回思索了數次,逐漸的,我的思路停在了「如果增多聖龍涎和真氣的結合」上。   聖龍涎和真氣的結合?   聖龍涎能夠吸食人的生命力,但和真氣結合後產生的聖龍氣呢?目前看不出聖龍氣對我身體有什麼不利的影響,反而能包容我體內的元素。   那麼,如果將聖龍涎和真氣的結合,無窮擴展下去的話?   既然聖龍涎能和真氣結合,會產生另一種物質,自然它就總有被真氣完全中和掉的一天,關鍵是這個真氣的量!   從歷史上數次被迫服了聖龍涎的事件來看,無論是天空武士還是大魔導師,都會被聖龍涎吸食而死。   但是,這僅僅是對於天空武士和大魔導師而言的,他們體內的魔力和真氣有一定的限度,而且風雲大陸武士們的真氣是由外及內,通過搏鬥來產生的。   然而我不同,我和這個大陸的任何一個武士都不同,我的真氣是通過內視來產生的,這樣產生的量,當然遠遠多於前者。   那綜合來說,只要我不停產生真氣,來中和聖龍涎,只要這個真氣的數量足夠多,比天空武士級別的真氣還多很多,那麼我就有可能解掉聖龍涎的毒性。   關鍵是時間,如果我能在聖龍涎吸光我生命之前,將它中和掉,那我剩下的生命就越多,否則,我依然會被聖龍涎殺死。   如果不是因為關心舒爾而幸運地用出這個魔法,也不會讓我發現這其中的奧妙,同時我也後悔,自己不能早點發現這個秘密。   因為當時我思維裡已受困於定勢,以為必死無疑,練了真氣也白練,反而沒有發現。   我的一生,被聖龍涎濃縮到只剩一年,因為和翠兒生命分享的原因,應該就是剩餘半年,而在這半年中,已經有二分之一的生命時光消逝了,剩下的一半,就得靠我自己的努力來爭取了。   如果能用四分之一的時間來中和掉聖龍涎的話,那麼按照風雲大陸男人的平均壽命(五十歲),我也有四年左右好活,雖然這也是太短暫了,但是比起四個月後就死亡,那是好過太多了。   「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渾身輕鬆起來,生命是如此值得我留戀,能活著的感覺真好,翠兒、舒爾、瑪花,還有傭兵團的眾人的笑臉,在我腦海裡一一掠過。   事不疑遲,我立刻開始起內視起來。   自然因為體內丹田處有火魂水魄,我不能將那裡的龐大真氣釋放來融合聖龍涎,否則不等我融合完聖龍涎,已經被元素炸死。   不過,我可以用精神力掃瞄體內的方法,產生真氣,直接來抵銷聖龍涎。   當我的精神力再一次掃瞄身體各個部分時,久違的酸熱麻等感覺產生了,真氣從精神掃瞄的地方冒出,直接就與聖龍涎融合了。   我精神力的強大,在這個大陸是無與倫比的,當年在紅天時,是因為體內元素和內力圈的原因,才讓真氣受到了限制,而現在沒有了這個限制,真氣直接產生,直接融化,這其中的量是驚人的。   不過聖龍涎顯然也不是空有虛名,練了一晚上的圓光功,經過仔細觀察,聖龍氣產生的並不多,看來我要勤奮練功了。   龍牙在掃除暴沙後,第一、二小隊每個人都按照我的吩咐,去暴沙武器庫選取了一把短程復合弓,對於從來都是用木弓的龍牙傭兵們來說,又多了一門功課。   根據《伽斯特武器論》一書介紹,復合弓是由多種材料製成,核心通常用紫杉木等柔韌性好的材料,外面捆綁較硬的木片如椐木,用荊棘的內層粘合,最外包以動物的筋腱,對製作工藝要求極高,工序複雜。   筋腱和角質具有正反兩面相等的彈性,故復合弓柔韌性極好,不易折斷,兩端可彎到一起。   短程復合弓尺寸較小,方便攜帶,張弓後寬度狹窄,弓弦繃得極緊,配用短箭,穿透力驚人,有效射程為一百五十拉至二百拉。   在暴沙的武器庫裡選取了一部分的優質箭,箭頭為鐵製,價格不菲。   使用復合弓的搭箭手勢,與使用單體弓的手勢不同,單體弓的搭箭手勢,是以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勾住弓弦,右手勾弦,則箭桿在弓左。   而復合弓需要以拇指勾弦,用食指和中指壓住拇指,右手勾弦,則箭桿在弓右,而且用這種方式拉弦,必須在拇指上套上指環,指環一般用玉、骨或皮革製成。   當然,這些都是基本功,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養成習慣即可,但對於箭術的提高,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對於箭術我並不陌生,曾經為特種兵的我,也曾受到過現代箭術的訓練。   雖然從器材來說,現代弓箭與古代弓箭差別甚遠,但對於其中箭術訓練的精髓,卻毫無二致。   射擊移動的目標物,對所有的箭手來說,都是一項高難度的技術挑戰,其中除了各種複雜的因素考量外,最難的還是時間的掌握,也就是放弦那一剎那,怎麼判斷何時為最佳時機。   這要綜合諸多方面的因素,比如當時的風偏、日照、霧、雨、雪、地面反射等自然因素,以及目標的奔跑速度等。   當然我還是採用老方法,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現代箭術理論,以伽斯特傳統的箭術知識為基礎,編寫出一本箭術教材,然後讓瑪花重新抄寫一遍。   因為,瑪花在紅天學院曾經學習過了復合弓方面的知識,並且有一定的箭術基礎,對於我這個連弓弦都無法拉開的人來說,還是讓她來教箭術更有說服力。   只不過,我要向瑪花解釋教材裡面關於現代箭術方面知識,當然,我也把舒爾拉來我的帳篷,一起聽課。   「大哥,為什麼這些天這麼開心呢?」   在講完一段課程後,瑪花突然問我。   聽到瑪花的話,我愕然片刻,自詡看透生死的我,也會因為重新獲得四年的生命時光,而喜形於色。   感覺到此時依在懷裡翠兒柔軟身體的溫暖,此時我才明白人對生的渴望,有時候強大到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步。   想到我還沒有告訴瑪花我生命能夠延續的喜訊,看著她此時一張清純、充滿希冀的臉,我有點後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這個消息。   「瑪花,我前幾天發現,只要我苦練圓光功,還是有機會融合掉體內的聖龍涎的,這樣推算下來,也許我還有四年的壽命呢。」我輕輕道。   旁邊一起聽弓箭課的舒爾,大叫一聲,開心跳躍起來。懷中翠兒嗔怪望著弟弟,似乎怪弟弟打破了此時的寧靜氣氛。   「啊!」瑪花平靜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小嘴張開,明淨眼中慢慢顫動著淚花。   「真的嗎?真的嗎?大哥?」瑪花似乎在喃喃自語。   看著瑪花那激動的模樣,我心中一暖,含笑道:「是的,連我也有點不敢相信。」   「嗚……」   瑪花突然哭出聲來,轉而又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自然投進我的懷抱。   我輕拍瑪花瘦弱的肩頭,不勝感慨。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瑪花是堅強的女孩子,她一直的表現也是如此,從逃離紅天以來,風餐露宿,日夜奔波,她的面容都是如此的冷靜,彷彿從來沒有任何危險,能讓她驚懼。   但是看到瑪花如今的表現,我這才明白,我生命的短暫,給了她多大的壓力,讓一向堅強的她,得知我能多活四年而哭出聲來。   看著那一滴一滴在瑪花潔白臉龐上滑動的淚,我意識到我這個大哥在瑪花心目中所佔的份量。   微風吹開帳篷的布門,我看到門外不遠處的暗影裡,站著丁可消瘦的身影,看著我懷裡的瑪花,他默默轉身而去。   唉,我心底發出一聲輕歎。   對於不懂愛情的瑪花,看來我這個做大哥的,要幫幫忙了。   龍牙傭兵團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尼托卡郡首府——月華城。   從暴沙總部繳獲的文件,我已知道尼托卡郡總督茲勒。特羅尼,顯然不是個好東西,不然,也不會接受暴沙的禮物。   本來龍牙去月華城的目的,是為了接幾個任務來解決溫飽的問題,不過在剿滅了暴沙後,這個生存的問題已經完全解決。   此行的目的,一來是把暴沙繳獲的珠寶變賣,並且和金幣一起存入銀莊;二來是看看能不能尋找到值得信任的商人,來運作這批資金進行創業;三是看看能不能接到一些合適的任務,來錘煉這批剛剛學會高深武道的傭兵們。   尼托卡郡處於南方三郡之中,其首府月華城,上接基單波郡之流光城,下接布特波羅郡首府海汐城,位於伽斯特南方大幹線——光明大道的中間。   因為南方幾乎所有的貨物和商人,都要經過月華城,以致月華城逐漸成為南方最大的商業城市,而尼托卡郡也是南方三郡最富裕之郡。   作為最大的商業城市,月華城的確名副其實。   像上次一樣,龍牙大多數成員都被留在城外駐紮,在我的提議下,第一小隊全體隊員和第二小隊的隊長、分隊長們,都進了月華城,畢竟這次運著一車珠寶金幣,人多一點比較安全。   經過暴沙一戰血與火的體驗,再加上這段時間堅持不懈的操練,如今的龍牙已經不同往日。   行進間自然而然步履整齊,運動快捷而均衡。   因為堅持每日練習圓光功,雖然因為他們的精神力,讓他們無法產生太多的真氣,但是通過每晚臨睡前凝神內視,他們的氣質已從外表的張揚,變為內在的沉靜,與這個世界的其他傭兵完全不同。   而且讓人欣喜的是,他們都意識到了圓光功給他們帶來的種種好處,現在不用瑪花監督,就能自覺練習,大部分人都自覺延長了站樁的時間。   再加上龍牙換上了從暴沙繳獲的全新裝備,整個隊伍的氣勢煥然一新,只有從右臂上依然用針線縫著端正的「龍牙」二字,還可以看到往日的一絲痕跡。   來到城門口,在城牆右側的公告欄有不少人圍觀,我擠進人群,看到城牆上貼著的皇榜,不由一楞。   雖然早在流光城就預料到戰爭即將來臨,但當這件事情真正發生後,心中不禁依然黯然。   皇榜的內容,赫然是皇帝穹魄親自發佈的,對蒙特加納徵討書。   大意是蒙特加納本來屬於伽斯特帝國的臣民,但是蒙特加納的前代皇帝一時糊塗,做出了脫離伽斯特之錯誤決定,現在伽斯特給蒙特加納一個認錯回歸母國的機會,大軍到處,趕快投降母國,不然將要讓蒙特加納用鮮血,來彌補自己祖先的錯誤。   看著穹魄自己一廂情願的征討書,我搖頭苦笑,雖說蒙特加納真的曾經算是伽斯特的臣民,但自從六百年前,伽斯特與東方韃緙帝國死亡峽谷外一戰失利後,伽斯特帝國就失去了對蒙特加納草原的控制權,反而將蒙特加納草原,看作了與韃緙帝國戰鬥的緩衝地帶。   夾在兩國戰火中苦不堪言的蒙特加納牧民們,最終靠自己的團結和力量,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國家。   雖然說蒙特加納帝國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千年帝國伽斯特,但畢竟還是有它讓世人矚目的騎兵部隊,而且它處在兩大強國的中間,通過外交上的努力,蒙特加納帝國讓自己處在了一個巧妙的勢力天平上,從而維持了六百多年的和平。   野心勃勃而瘋狂的穹魄,終於打破了這個天平,不知道會給將來的大陸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呢?   想到這裡,我又想起了有著深藍長髮、純真雙眸的蒙特加納皇儲拿瑞拉,他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呢?   不過,想到纓緋終於不用擔心自己嫁去蒙特加納,我不禁露出微笑。   守衛城門的士兵們一邊點著我們人數收取入城稅,一邊好奇打量我們。   依照慣例,城門的守備隊長要搜查我們的車輛,孟風等人立刻色變,因為車上的木桶裡裝滿了金幣和珠寶,而且還是暴沙從四處搜刮的贓物,單單要解釋這批財富的來源,就已經是筆麻煩事,更何況財不露白,一旦引起人的貪慾,後果更難料想。   我卻神色不變,笑語道:「隊長大人,馬車上裝的,是孝敬總督大人的流光城特產,特路伊陳年葡萄酒,如果開桶檢查,會走失了氣味,還望隊長大人通融一下。」邊說著通融,我邊與隊長握手。   隊長被眼前老人冰涼的如同骷髏般的手握著,渾身一陣冷顫,正要掙脫,卻感覺到手心傳來熟悉的金屬紋理摩擦的感覺,立時心領神會,感覺這一把金幣份量不少,暗歎這個老人懂事,將金幣暗中接過。   「沒問題,沒問題,既然是送給總督的,就不必檢查了,放行,放行。」金幣到手,自然這裡面裝的是不是酒,也不重要了。   伴隨著孟風等人的惶恐表情,我笑著帶領眾人進入了月華城。   早在進入月華城之前,孟風就當眾宣佈,把龍牙的財政大權交到了我的手上,本來龍牙的財務是孟風自己管理的,但那是以前,所需關心的數字,也不過是幾個金幣上下浮動和糧食的買賣,以及每月傭兵們幾個銀幣薪水的發放。   現在的我,回想孟風面對那一桶金幣發呆的尷尬模樣,也不禁好笑,不過剛接手財務總管,就拿出十多塊金幣去賄賂守備隊長的事情,我想最好還是不要讓他這麼快知道。   這筆支出我會寫在帳本上,但我想除了少數的幾個識字之人外,也沒人會看懂我的帳本。   進了月華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月華城的銀莊,將金幣先存了進去,經過清點,總共是三十多萬枚金幣,為了防止引起轟動,我吩咐將金幣分三次存入銀莊,每次都是用不同的化名,反正領錢時,只需要報上當時的化名,拿出銀莊按照編號發放的魔晶片和暗號即可。   存好金幣後,我暗吁了一口氣,下一步就是出售掉手上的珠寶玉石了。   這可要選擇一家講究信譽的珠寶行,說的難聽一點,這批珠寶也算是賊贓。   金幣上沒有刻著「我是賊贓」,但珠寶不同,一不小心給貪心之人發現,再栽贓我們是暴沙的同黨,後果則不堪設想,最好是對其進行加工製作。   拉著翠兒的手,步行在月華城城東的古董一條街,我細細觀察兩邊的商舖,身後是跟隨護送著珠寶的眾傭兵們。   剛才在城外,還沉靜不露聲色、好似高手的傭兵們,此刻卻猶如鄉巴佬一樣瞪著牛眼睛,張著大嘴巴打量著街邊的景物。   雖然我並沒有後悔剛才建議團長孟風發佈的,讓大家盡量放鬆的命令,可是,他們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看到孟風也是四處張望,瑪花和舒爾也是盡情觀賞這繁榮的月華,我不禁苦笑,他們是絲毫沒在意銷贓這回事情了,整個傭兵團唯一擔心和盤算這件事情的,就是我了,看來,人太聰明也並不是件好事情。   觀賞過幾十家門面寬大、裝飾豪華的珠寶店後,一家鋪面不大、裝飾簡潔而樸素的商舖,吸引了我的視線。   這家商舖雖然沒有其他商舖的那種豪華氣氛,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簡潔和信任感,讓我聯想到了我所處時代的地球。   不由自主,我走進這間斐勒克珠寶店,孟風和瑪花他們也跟著我,而其他的隊員則被孟風吩咐,待在了店外保護珠寶。   店裡的裝飾和店外保持同一風格,也是以簡潔為主,柔和的白色晶石下,各種璀璨的珠寶以紅色絨布為墊,單獨放置,顯得隆重而特別。   店裡各個角落,站著幾個滿臉親切笑容的年輕人,與剛才其他珠寶店裡那些多年職業化的、滿是皺紋的面孔完全不同,讓人如沐清風。   見有人進來,門口附近的一個年輕人笑臉迎上道:「尊貴的客人,您需要些什麼寶石呢?」   我含笑答道:「隨便看看。」   他微笑點頭道:「尊貴的客人您隨意,隨時為您效勞。」說完,退到店舖邊沿,再也沒有出聲。   在這空間不大的店舖裡,卻讓人感覺到自由的氣氛,我不禁對這家珠寶店的老闆感到好奇,剛剛抬頭望向旁邊的一個年輕人準備詢問,他已經輕輕走到我的身邊,客氣詢問道:「尊貴的客人,您需要點什麼?」   「能請你們老闆出來一下嗎?我有一筆大生意想和他談。」   「您稍等。」   年輕人說完,就進了用布幕隔住的隔間,片刻後,年輕人出來請我進去。   我走進去,一個穿著富貴、精神矍鑠的老人迎了上來,寒暄了幾句後,我才知道,這個也不是這家斐勒克珠寶店的真正老闆,我拿出從暴沙那裡繳獲的幾個比較珍貴的寶石,讓他觀看,並表露出想和他們合作的意圖。   老人告訴我,他們的真正老闆,是離月華城不遠的燃楓鎮鎮長斐勒克。   離開了珠寶店後,這次來月華城的任務算是基本完成了,抱著增廣見識的目的,我們又逛了月華城很多條街,其中經過鐵匠鋪時,我靈機一動,讓鐵匠依照我的描述,打造了幾包鐵菱角,因為樣式簡單,所以很快就做好了。   我再在鐵匠鋪購買了一批獸夾,有時候,這些東西會比武器發揮更大的作用。   經過魔法器具店時,我又幫傭兵團購買了一批魔法杖。   這批魔法杖上鑲嵌的魔晶石,均是下級魔晶石,所以價格並不是很貴,不過對於傭兵團那一群魔法菜鳥來說,他們也只有能使用這種魔晶石的能力,不過對魔晶石的利用,可是魔法師的必修課程。   翠兒雖然目前已經到達高級魔法師的水平,我卻沒有替她買魔晶石。一來,中、高級魔晶石價格不菲;二來,對於精神力這麼強的翠兒來說,魔晶石並不能給她太大幫助;三來,我總覺得拿一根魔法杖的翠兒,給人感覺異常怪異。   另外,魔法器具店裡,那些一堆堆粉末狀的魔力媒質和元素傳導媒質,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些是進行魔法研究和構造魔法陣的必要材料,而我正是被一個此大陸至強的魔法陣——魔武絕滅陣,封印住了魔法和武道,而也是被一個奇異的魔法陣——路標傳送魔法陣,救出了紅天。   想到這裡,我買了幾袋普通的魔力媒質和元素傳導媒質。   如果有空,我倒要研究看看。   最後按照老習慣,眾人去了一次傭兵行會,看看有沒有什麼任務可接,當看到我們的龍牙臂章,傭兵行會的眾人,個個露出矚目的神情,原因是從本月傭兵評議會的評定牌上可以看到:因消滅暴沙盜賊團,龍牙傭兵團已升級為四級傭兵團。   令我驚奇的是,竟然看到了燃楓鎮招募傭兵、抵抗盜賊的任務單,佣金豐厚,但需要接受考核,得到燃楓鎮鎮長斐勒克的認可,才能得到任務,當然,我們接了這個任務。   燃楓鎮在月華城東部數百卡外,靠近伽斯特東部邊境,燃楓鎮與摩尼卡帝國邊境較近,燃楓鎮與月華城之間的旅程,並非一馬平川,中間阻隔了幾座南伽斯特常見的丘陵山區和一些河湖,雖然有官道貫通,但旅途依然辛苦,幸好婦孺老弱有馬車代步。   這次我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斐勒克能不能收購我們這批價格不菲的寶石。   當然,在我看來,另一方面就是斐勒克的珠寶鋪佈局,設計得非常有特色和個性,從中可以看出他的商業頭腦,我想親自去考察一下他,看看他是不是那個值得信任、用賊贓創業的商人。   經過幾天的跋涉,我們終於離燃楓鎮越來越近,這時隔著一片樹林,隨風隱約傳來喊殺聲和煙火味道,情況有點不對,燃楓鎮似乎有麻煩。   「隊伍停止前進,」孟風下達命令,「準備戰鬥。」   經過與暴沙一戰後,孟風成熟穩重了很多,已有大將之風。   「瑪花、丁可,跟我去打探情況,其他人原地待命。」   過了一會,孟風三人回到大隊,孟風神情凝重,丁可則略有懼色,而瑪花還是平靜如常。   「燃楓鎮被一群盜賊圍的水洩不通,人數很多,估計接近一千,他們正在攻打燃楓鎮。」   孟風將前方情況簡略說出。   「團長,我們該怎麼辦?」丁可急問。   「團長,我們的實力,根本不是這批盜賊的對手,貿然幫忙,只能是賠上我們自己,不如去月華城,通知城主來幫忙。」一小隊副隊長本克,擔憂地看著後面隊伍裡婦孺。   「但是燃楓鎮如果被盜賊攻破,古克村被暴沙血洗的慘劇,就要重演,難道我們龍牙就要讓這些盜賊如此猖狂嗎?」經常和丁可形影不離的席德,甩了甩可愛的褐色頭髮,義憤填膺道。   想到古克村的血腥場面,眾人默然。   「是啊,我們正義的龍牙傭兵,絕對不能放任這些盜賊在我們面前猖狂,瑪花姐姐一定能率領我們打敗這些盜賊的!」   丁可偷偷瞥了一眼瑪花。   年輕人總是充滿著勇氣,不畏艱難,尤其是戰勝暴沙,再經過了艱辛的武道訓練,龍牙裡第二小隊的年輕人,個個都以為自己是英雄,是正義的使者。   也許是小時候聽過的伽斯特童話,早就在一顆顆年輕的心靈裡,栽下了對英雄的憧憬。   相對這些活力充沛的年輕人而言,第一小隊的隊員,則比較老成持重,畢竟遇到的挫折、經歷的世事,讓他們明白,這個世界有時候並不是有勇氣,就能成功的。   「孟風大哥,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燃楓鎮的人啊,不然、不然……」也許是想到了古克村的事情,雅茜聲音都有點發顫,眼神裡帶著恐懼。   是啊,雖然打敗了暴沙,但那曾被鮮血洗紅的古克村,那被姦殺少女清澈而呆滯的雙眼,那月華下一堆堆焦黑的屍體,又怎能如此輕易地忘懷呢?   看到雅茜那因為想到往事而恐懼的模樣,孟風愛憐的拍拍雅茜肩頭,「小雅放心,孟風大哥一定會想辦法的。」說完,孟風看向我道:「丹尼先生,你有什麼好的計策嗎?」   隨著孟風的話,眾人都看向了這個,似乎永遠藏在陰影裡的老人,和依偎在她身旁的可愛翠兒。   雖然他們都討厭這個霸佔了翠兒的心、還讓他們敬愛的瑪花對他畢恭畢敬的色老頭,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頭的確詭計多端,似乎任何疑難到了他手裡,就一定會圓滿解決。   看著望向我的一致目光,我不禁苦笑,不知不覺,我真的成為了這個傭兵團的軍師。   戰爭是門藝術,就算龍牙已經裝備了精良的武器,他們的武道和魔法有了長足的進步,如果憑靠著勇氣硬來,結果只能是殘酷而現實的,賠上這裡所有人的性命。 ∼第二章 燃楓之鎮∼     「瑪花,陪著我去偵察一下敵情,再作打算。」   瑪花點頭,來到我面前,輕輕背上我,跳上樹梢,瞬間就離開了眾人。   從燃楓鎮正門前不遠處山坡上的樹頂上看去,整個燃楓鎮都在我的眼底。   燃楓鎮是個不小的鎮子,外圍築有堅實的城牆,城牆上樹立著高聳的箭塔,鎮子裡儘是火紅的楓樹,將整個鎮子染成一片鮮紅,果然不負燃楓之名。   此時,鎮子卻被為數眾多的盜賊圍攻,盜賊的攻擊主要集中在鎮子前門,從我這裡看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火箭被射進燃楓鎮,雖然石製的城牆和有鐵皮裹住的鎮門不怕火燒,但鎮子裡已是多處火起,村民扛著門板,冒著箭雨澆水滅火,鎮裡已是煙霧處處。   鎮子前門處,盜賊和鎮子的守衛激戰正酣,盜賊們在箭雨的掩護下,用簡陋的長木梯進行登城攻擊,下面還有一批盜賊,用一長段的檑木在撞著燃楓鎮的城門。   城牆上一群穿著鋼甲的守衛戍守著,他們個個手持騎士重劍,卻揮舞如風,可見實力不俗。   尤其是其中一個黑盔武士,武藝最高,從他的重劍上,偶爾反射過來的褐色光芒,可以看出他已是高級武士了,每個碰上他武器的盜賊,均上連人帶劍被劈飛下去。   奈何守城的人數太少,從他的動作不是那麼流暢看來,就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城牆上除了他們外,還有一些穿著皮甲的守衛,看樣子是經過戰鬥訓練的村民,他們貓著腰,將手上的石塊和檑木扔下城去,但是下面的箭雨過於密集,沒有裝甲的他們,不時被流箭射中。   隱約可以看到燃楓鎮的後門也有人影火光閃動,看來那裡也有戰事。   這個時代的攻城守城技術真是落後,我暗想,不過盜賊人數眾多,而且訓練有素,盜賊的人數估計快接近一千餘人。   「大哥,怎麼擊敗他們?」   身下的瑪花輕聲問。   低頭看著瑪花自信的眼神,我不禁疑道:「瑪花,你難道沒有想過,我們可能會被擊敗嗎?」   「不會的,有大哥在,一定有辦法!」   瑪花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我感動。   「瑪花,如果是你,你怎麼對付這批盜賊?」我笑問。   瑪花側頭想了一下道:「我們人少,我覺得偷襲他們造成混亂,然後再乘亂攻擊,應該可以解圍。」   「你不覺得偷襲不光明正大嗎?」我奇道,伽斯特的正統教育是武士之道——榮譽、誠實、公正、犧牲。   其中的公正,就是給予對手相同的條件,正大光明的戰勝對手,才是真正的武士,一切的偷襲,都被看作是無恥的卑鄙之徒,盜賊之流才會用的。   瑪花雙頰一紅,低頭道:「以前瑪花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大哥殺暴沙的方法,讓瑪花開竅了,對於壞蛋就要這樣,大哥做的永遠是正確的!」   瑪花仰慕的眼神讓我兩頰發紅。   看來是我這個大哥,給了瑪花一個「不好」的榜樣。   「瑪花,你的方法基本沒錯,不過你忽略了幾點。   「首先,城裡的守衛雖然數量不多,卻訓練有素,我們應該和他們溝通一下,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而且作好敵人混亂時協同戰鬥的準備。   「其次,敵人人數比我們多太多,偷襲造成的混亂有限,我們要做的是騷擾他們,讓他們首尾無法顧及,一觸即退,讓他們疲於奔命,降低他們的士氣。   「再者,我們要利用地形做一些佈置,對他們造成最大程度的傷害,讓他們以後無法侵犯燃楓鎮。   「走吧,我們去做一些佈置,不過要快,燃楓鎮支持不了多久了。」   回到龍牙大隊所在,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我微微笑道:「要想消滅敵人很難,不過擊敗趕跑他們,還是很輕鬆的。」   聽到我的話語,眾人雖然怕驚動盜賊而不敢歡呼,卻個個露出興奮而喜悅的神情,連醫療隊和後勤隊的老人小孩也是如此,我卻頭大如斗,怎麼他們都沒想到過「失敗」這兩個字嗎?   想歸想,看到一張張洋溢著歡樂的臉,我也不禁感染露出了難得的歡笑。   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整個作戰計劃。   去燃楓鎮的這條路旁,均是比較寬廣的樹林,正是發動游擊戰的最好地點,首先發動人手在樹林裡設置陷阱:圈套,拌繩,活套,獸夾。   這些簡單而管用的陷阱,正是龍牙隊員們拿手的東西,估計是因為以前為生活所逼迫,而不得不靠打獵來補給時練熟的。   這次在月華城鐵匠鋪打造的鐵菱角,也派上了用場,這些四面是角的東西,我讓人穿著厚皮手套,撒在了路心和樹林裡,再以枯葉掩護,免得一眼被人看穿。   在他們設置的過程中,我靈機一動,想起讀過的一本書中,關於魔法陷阱的描述,所謂魔法陷阱,是將元素用特殊的方法集中起來,卻凝而不發,一旦敵人走進陷阱,再用魔力引發元素威力的特殊陷阱。   設置這種陷阱需要魔力媒質來吸收爆發的魔力,並且需要元素傳導媒質,來吸收元素以免流失,散失威力,並且留下引發的缺口。   其實,魔法陷阱不過是魔法陣的一種比較偏門的用法,往往不為世人所欣賞和流傳。   不過,畫魔法陣,需要有深厚魔力的人來畫,雖然我頭腦裡有一套套魔法陣的畫法,但對於我這個沒有任何魔力的人來說,反而是種諷刺。   而翠兒雖然差不多有了這種實力,我卻沒有教過她任何的魔法陣知識。   不過我似乎感覺到翠兒和我有一定的默契,試試又何妨。   想到這裡,我親了身邊翠兒額頭一下,然後慢慢比畫了一個最簡單的魔法陣,翠兒聽完我的講述,閉上眼,很快的,我感受到了翠兒身上魔力的波動,魔力漸漸聚集在翠兒手指上,然後翠兒輕輕地在地上勾畫出我教她的魔力陣圖。   畫完後,翠兒臉色有點蒼白,畢竟魔法陣是高級魔法師才有資格和能力開始學習的內容,翠兒第一次畫,頗為吃力。   顧不得心疼翠兒,我連忙在翠兒畫上的魔力陣上,撒上在月華城買來的魔力媒質,不然翠兒的這些魔力,很快就會消散在大氣中。   固定好魔法陣的大致框架後,我再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將元素傳導媒質安排在陣裡特殊的位置上,最後我再讓翠兒用魔力吸附水元素注入陣中,一個最簡單的水波魔法陣,就構造好了。   不過,我和翠兒都感覺到比較累。   設置好所有的陷阱之後,我讓瑪花照我的意思,寫下一封信,裡面介紹了我們的身份,和將要對盜賊進行的騷擾行動,並且讓他們看準時機,準備裡應外合,對盜賊進行攻擊。   寫完後,再抄寫了幾份,吩咐團裡一個箭法比較好的隊員,去燃楓鎮沒有被包圍的側面,將幾封信都射進鎮去。   再下一步,我讓龍牙有戰鬥力的一、二小隊集合,然後我吩咐雅茜率領她的牧師隊,給一、二小隊隊員們加持祝福。   經過暴沙一戰,龍牙的醫療隊已經成為了人數最多的一支小隊,那些被暴沙虐玩過的女子們,學習魔法異常用心,受到雅茜的影響,光明女神雅西潔,已經成為她們的精神寄托和信仰,所以對於光明魔法,她們用心的程度,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魔法學習和鍛煉,龍牙醫療隊最差的人,也學會了一級的光明魔法,而雅茜已經是初級牧師,學會了光明魔法裡前三級幾乎所有的魔法。   這個祝福魔法,就是我新教她的光明系三級魔法,這個魔法能增強施法對象的戰鬥信心和士氣,因為她們的實力只能個體施法,所以比較麻煩。   不過,好在學會這個魔法的女子有好幾個,經過一番直冒汗的施法,終於整個一、二小隊都被加持了祝福魔法。   雖然會這個魔法的女子們,個個因為精神力的過度使用,而累的頭痛欲裂,不過,看到一、二小隊隊員們,體會到了這種從來不曾體會的魔法帶來的舒暢感後,以及醫療隊其他還不會這個魔法女子們,看著她們嫉妒而羨慕的目光,她們還是覺得異常滿足和喜悅。   這何嘗不是一種動力,我暗笑,以後看來不用我監督,她們就能努力的學習光明魔法了。   在教導龍牙光明魔法和其他四系自然魔法時,我比較側重光明魔法的教學,因為這是治病救人的魔法,其他自然魔法,必然涉及到殺戮,如果感興趣可以學習,但不強求。   加持完祝福魔法後,我因為行動不便,就帶著醫療隊和後勤隊,進入樹林裡的安全點埋伏,而瑪花和孟風則率領著頭上帶著草圈、身上披著樹葉等偽裝、左手拿著木盾、右手持著短程復合弓、不倫不類的兩個小隊前去擾敵了。   短程復合弓雖然有效射程為一百五十拉到兩百拉,但最遠處可達五百拉,不過精確度大降,除了最遠射程七百五十拉的長弓,和八百五十拉的十字弓,其他弓射程均無法超過短程復合弓,而長弓對開弓者的臂力和身高要求嚴格,十字弓則是製作工藝異常複雜,且為伽斯特官方嚴格管制,一般在民間無法見到。   而剛才去探察敵情時,我已經看清這批盜賊用的不過是普通弓,所以在武器上已經佔有優勢。   再加上龍牙一、二小隊練習圓光功已一月有餘,對體內真氣的利用已初窺門徑,在每日清晨必修的十五卡長跑,對他們已如家常便飯一般,所以我對他們的安全頗是放心,不過還是讓他們每人持一木盾,來抵擋敵方的箭雨。   令我擔心的是,他們只訓練了不到十天的箭術,能不能派上用場。   很快,孟風瑪花他們大呼小叫著,裝作害怕逃跑狀,跑來樹林中間的大路上,一個個速度有如奔馬,讓我瞠目結舌。   身後跟著二百餘咬牙切齒、揮舞著武器的盜賊,有的盜賊手臂上,還插著一隻箭沒有被拔掉。   「他媽的,狗娘養的,有種別跑啊!」   隱約可以聽到盜賊氣急敗壞的叫罵聲,這些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盜賊,罵出的話自然難聽。   「他媽的,有種別追啊!」   聽到我們這邊某個傭兵中氣十足的響亮回答,我差點笑出聲來。   看到盜賊們接近了,孟風等人一哄而散,進入兩邊的樹林,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避開陷阱,和三、四小隊在埋伏點碰頭。   衝到路口的盜賊,踩中了樹葉中的鐵菱角,痛的哇哇大叫,怒火更盛。   顯然,這批盜賊也沒有聽說過「逢林莫入」的至理名言,仗著人多,從兩邊衝入樹林。   片刻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從樹林深處傳來,盜賊們紛紛中招,我給了身邊翠兒一個眼神,頭縮在我懷裡的翠兒乖巧起身,朝著魔法陣的方向念頌了一句「開」,頓時,魔法陣被翠兒釋放的這個同頻率魔力「信號」引發。   在魔法陣的方向,升起一道深藍色的幽光,緊接著是「砰」的一聲,無數個小「水波」以魔法陣為中心,向四周爆開,附近的盜賊又是一陣哀號,看來中招者不少,後勤隊的隊員揮舞著新領到的魔法杖,發出一個個火球、水波、風刃、土牙,射向躲過機關的盜賊。   看來,魔法訓練的成果不錯,雖然學會的都不過是一級魔法,但看這些魔法元素的精純和凝聚度,已有三級魔法的影子。   學的多不如學的精,這一個月內,我完全從實用角度出發,讓他們反覆習練這個最簡單的魔法,反覆熟悉這個最基本魔法的咒語,以及手印,還有魔力的流動釋放方式,對於完全對魔法陌生的他們來說,這個魔法,將是他們進入魔法世界的堅固基石。   因為樹林裡無法射箭,所以一、二隊已經繞出樹林,於大路對面的山坡下排出箭陣,一有盜賊逃出樹林,就是一排亂箭。   最後亂成一團的盜賊,個個趴在地下,抱頭投降,孟風將剩下的五十餘人全部堵住嘴,綁的結結實實。   醫療隊的女人們一擁而上,給受傷的勇士們治療,因為受傷的人少,醫療隊的人多,所以往往幾個女人湊在一名隊員身上,一起放出光明系最簡單的魔法治療,此起彼伏的白光中,傷員一臉幸福的享受女子小手們的接觸。   旁邊沒有受傷的隊員個個露出悔意,甚至有人已經在琢磨著,如何才能安全有效的,讓一枝箭插到自己臀部……   「雅茜姐姐,你怎麼治療這些盜賊啊?」丁可神情怪異地看著正治療一名被風刃截斷手臂、捆綁著的盜賊的雅茜。   「是啊,雅茜姐姐,這些都是無惡不作的盜賊,為什麼要對他們浪費魔力呢? 」席德也贊同道,說完踢了一腳緊緊捆在地上的盜賊。   「每一個人都是光明女神雅西潔的兒女,生來又有誰想去做盜賊的呢?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流血而死,這樣我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雅茜輕語道。   雅茜那溫煦的笑容,伴隨著她使用光明魔法時那一點點飄浮著的光元素,在她潔白雙手的導引下,於那名盜賊的傷口上聚攏,那並不耀眼的白光,反襯著她微黑的皮膚,讓她顯得是如此親切又是如此聖潔。   周圍一片寂靜,連那個本來還在呻吟的盜賊,也只知道傻傻地看著雅茜,嘴中似乎夢囈般說了一句「聖女」。   丁可、席德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其他醫療隊的女子們,紛紛無聲走到受傷的盜賊們身邊,給他們治療。   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此時此刻,我很想說出這個地球的至理名言,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雖然我也不贊同浪費珍貴的魔力給俘虜療傷,但對此時的雅茜,我也生出一股崇敬之情。   我繼續讓已經恢復戰鬥力的一、二小隊,重新佈置和補充陷阱,然後吩咐把那些治療好的盜賊,全部用泥草堵住嘴,押到樹林深處的埋伏地點去。   然後我讓孟風、瑪花等人把自己弄得狼狽一點,衣服弄破,把傷口的鮮血塗抹在臉上,示敵以弱,繼續去騷擾和誘敵,結果,第二批盜賊二百多人被一樣消滅。   當孟風等人第三次去誘敵時,無論他們將自己弄的多麼狼狽,再笨的盜賊也明白樹林那邊有陷阱,於是不再中計,只是用箭對射。   雖然短程復合弓有效射程和一般弓箭相差不多,但射擊精度和殺傷力卻完全不同,能達到的最遠射程也相差甚遠。   雖然龍牙們的箭術才訓練了十天左右,但盜賊們的箭法也很稀鬆平常,所以盜賊們完全處於下風,不得不抽調部分弓箭手去與龍牙對峙。   但如果盜賊們大隊殺過去的話,那孟風等人卻立刻轉身就跑,兩次兩百人去追殺,可都如石沉大海,不追殺卻又不勝其擾,盜賊們個個罵聲震天。   如今一千餘人只剩下六百餘人,還要分頭攻擊燃楓鎮前門後門,已經是捉襟見肘,盜賊們人心渙散,射向燃楓鎮城頭的箭雨已是稀疏,毫無準頭。   正在這時,燃楓鎮大門突然打開,一隊重甲騎兵排成錐型,猛然衝出,位於錐頂的正是我先前所見的黑盔武士。   「為了榮譽!」   黑盔武士揮舞手上長矛高呼,氣勢如虹。   「為了榮譽!」   身後眾騎兵隨著振臂高呼,全部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發動了衝鋒。   士氣高昂的騎兵,在那個武道高超的黑盔武士帶領下,冒著盜賊稀疏的箭雨,衝入盜賊人群中,士氣低落的盜賊們,在黑盔武士手下,完全喪失鬥志。   這時盜賊群裡衝出一手持戰斧、身材魁梧者,和黑盔武士戰在一起,竟然抵住了黑盔武士前進的步伐,從戰斧上冒出的微微紅光來看,竟然也是高級武士,沒想到盜賊中竟然也有如此高手。   其他盜賊也跟著從兩邊圍上,眼看黑盔武士這邊就要陷入苦戰。   此時孟風當機立斷,大喝一聲,率領龍牙從另一面也開始衝殺。   龍牙這邊的個人作戰實力,遠遠超出盜賊們的想像,而且出招異常狠辣,沒有什麼花招,往往是一招見血,又喜歡以多圍少,甚至經常暗地裡突然踢上一腳來偷襲,一點都不講「規矩」。   而衝在最前面的紅衣女子更是恐怖,面美如花,卻「心狠手辣」,腹背受敵的盜賊,立時慌亂起來。   部分膽小盜賊開始逃跑,立刻引起整個盜賊團的潰逃,後門的盜賊,此時還趕來支援,但看到敗勢已成,立刻以比來時快一倍的速度,飛奔而逃。   龍牙和黑盔武士的騎兵部隊,四處追殺逃跑的盜賊,慌不擇路的盜賊們,為了逃避騎兵和那批奔跑速度有如奔馬的變態怪人追殺,大多跑向附近的那座山。   有的跑入樹林,卻又踩中重新佈置的陷阱,還有面對那些躍躍欲試的龍牙後勤隊的魔法。   整個追殺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後,龍牙押著一百餘名俘虜,集合在了燃楓鎮鎮門口,燃楓鎮的城牆已經被鮮血染紅,可見戰時的激烈。   剛才戰鬥的騎兵們,此時也押著俘虜來到城牆邊,帶頭的黑盔武士跳下坐騎,朝我們走了過來。   走到我們面前,他將頭盔摘掉,令所有人驚奇的是,這名武士竟然只是個模樣靦腆的黑髮少年。   「敬禮!」   黑髮少年嚴肅道。   少年身後的所有騎士均摘掉頭盔,雙手舉劍至右肩,向我們行騎士之禮,這是作為一名騎士的最高禮節,代表著騎士的至高敬意。   「疾風傭兵團團長尼特。拉罕,向各位致以最高的敬意,如果不是你們勇敢的義舉,燃楓鎮已經落在盜賊之手。」   聽到少年的話語,眾人不禁驚訝,沒想到這個看來靦腆的少年,已經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   這時,一個面容清秀、滿臉感激之色的年輕人,急步走出鎮門。   「本人燃楓鎮鎮長斐勒克。基普,衷心感激各位勇士解救了燃楓鎮於危難之中,請問各位勇士是……」   鎮長斐勒克說到這裡,實在無法找出一個合適詞語,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組合。   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斐勒克珠寶店的老闆,也是燃楓鎮的鎮長斐勒克,沒想到他如此年少。   但他為什麼用這麼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們呢?似乎感激中,又帶著無法理解某種事物的表情。   我轉頭環視了一下身邊的同伴,第一、二小隊的隊員為了示敵以弱,從而達到誘敵的目的,遵照我的指示,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已。   每個人都是滿身血污,有人實在找不到鮮血塗抹在臉上和身上,只有將吃飯用的鮮紅果實打爛撒在身上,再加上為了去偷襲,一個個戴了暫時用綠草編製的草帽,戰鬥中草帽有的被扯掉,卻在頭髮上掛著殘枝敗葉,身上抹著很多爛泥,如同乞丐。   再看看醫療隊幾乎有一百個女人,和站成一堆的後勤隊老人小孩,難怪斐勒克的表情是這樣,要相信是這批人幫他們趕跑盜賊,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想像力。   這時,孟風站出來,笑道:「我們是龍牙傭兵團,路過此地,見盜賊竟然敢於白日圍攻燃楓鎮,順手幫忙而已。」   「原來是龍牙傭兵團的英雄。」斐勒克感激道,突然似乎又意識到什麼,「什麼?龍牙傭兵?」   周圍也有人又驚呼:「龍牙!他們是龍牙傭兵團的!」彷彿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周圍圍觀的騎兵和村民議論紛紛。   這時,從人群裡走出一個一瘸一拐、滿臉風霜、略顯老態、一臉激動的老人,他幾步走到孟風面前,一把握住孟風的大手,激動道:「你們是龍牙傭兵團?你們是龍牙傭兵團?」   看著眾人激動的神情,我不禁愕然,龍牙傭兵團好像不是什麼有名的傭兵團吧,也就是最近曾經擊敗過暴沙盜賊團而已。   孟風也呆了片刻,但沒有甩開抱著他右臂的老人,只是用左手撓了撓頭後,笑道:「我就是龍牙傭兵團團長孟風。東雷!你們看,這就是我們龍牙的徽章。」   順著孟風的手指,眾人在他的右臂上看到了一個破洞,發現眾人怪異的眼神,孟風自己低頭一看,不禁臉紅耳赤。   看到孟風那張大臉變得通紅,周圍眾人也笑了起來。   「現在總該相信了吧!」尷尬的孟風,從包裡掏出龍牙的傭兵身份證明文書,遞給那個一臉激動的老人。   「我來給龍牙的朋友引見,這位是疾風傭兵團的前任團長穆克。拉罕,現在是疾風的副團長。」斐勒克指著老人介紹道。   「尼特團長是穆克的親生兒子。」   斐勒克指著旁邊同樣激動的年輕人道。   我有點迷惑,為什麼這對父子看著孟風的眼神,是如此熱烈而激動,老拉罕的眼神中,甚至有略微的霧氣,難道他們認識孟風?   這種表情出現在重見初戀情人的少女眼中,倒是正常,但是出現在這對父子身上就……   「原來是疾風傭兵團的老團長穆克,孟風久仰大名。」孟風聽到斐勒克介紹後,神情也略顯激動。   疾風傭兵團?   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但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   穆克終於放開了孟風的手臂,卻握住孟風的大手道:「孟風團長,穆克終於見到你了。」   看著穆克那熱烈的眼神,我在旁邊不禁好笑。孟風顯然對穆克這種激動的表情也有點詫異,表情有點不自然。   「父親……」旁邊的尼特,有點靦腆的提醒穆克注意禮儀,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孟風團長能率領龍牙二百餘人以弱勝強,將橫行已久的暴沙盜賊團消滅,穆克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替我們疾風出了一口惡氣,請孟風團長受穆克一拜。」   穆克說完,激動的就要給孟風行禮,卻被孟風一臉惶恐地扶起,無論如何不肯接受穆克此拜。   因為,一來穆克比孟風年紀大;二來,雖然疾風被暴沙擊敗,但穆克在傭兵界的名氣,顯然比默默無聞的孟風響多了;三來,擊敗暴沙實際上是出自身邊軍師的調度,他受之有愧。   穆克年老力衰,還行動不便,作勢拜了幾拜,無法如願,只能放棄,卻更加敬佩孟風虛懷若谷。   此時,我才記起孟風對我說過,被暴沙盜賊團擊敗的疾風傭兵團的事情,怪不得這個老人這麼激動,我頓時恍然大悟。   斐勒克此時在旁建議道:「兩位團長都是英雄人物,不必客氣,還是先將傭兵團駐紮好,再慢慢聊吧。」斐勒克建議道。   穆克看著周圍一臉疲倦的龍牙隊員,面有愧色道:「一激動忘記了正事。」   「諸位請進燃楓鎮!」在斐勒克的帶領下,在各種好奇目光中,我們龍牙傭兵團進駐了這個美麗的鎮子。   進來後,孟風和清秀的鎮長斐勒克商量龍牙駐紮的位置,然後鎮長親自帶領我們到燃楓鎮廣場暫時駐紮。   即使剛遭戰火摧殘,但依然不能掩蓋這個鎮子的美麗。   鎮子裡栽滿了伽斯特南方的特有楓樹——燃楓,燃楓之葉鮮紅如血,經年不變,如同燃燒在樹梢的火焰。   栽滿了燃楓的鎮子,如同一個燃燒著不熄火焰的樹林。   燃楓鎮並不大,然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設施齊備,鐵匠鋪、裁縫店,應有盡有,連賣魔法器具店都有,而且還品種齊全。   而燃楓鎮的風景,更是讓人流連忘返,在遍佈全鎮的楓樹林中,經常能見流泉小溪,以及各種珍奇異獸行走覓食。   跟隨著眾人的腳步,踏著碎石小徑,走進燃楓鎮,楓葉形成一條紅葉隧道,欣賞著路旁的楓紅和各種尖塔為頂的建築物,如同漫步在童話的花園。   整個龍牙傭兵團出奇的沉默,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美麗的景色之中,尤其是在經歷了一場血戰之後。   有的人臉上透露出一絲絲傷感,有的人則是露出追憶的神情,美麗的家園是每個人都憧憬的,誰又想四處漂泊,居無定所?   但何處是這群流浪傭兵們的家?是不是眼前的美景勾起了他們的鄉愁?是什麼讓他們走上了流浪的旅程?   低頭看看身邊的翠兒,看到她睜著一雙海藍的大眼睛,出神的盯著周圍的景色,似乎沉浸其中。   「翠兒,喜歡這裡麼?」我疼愛地摸摸翠兒溫順的已經爬到了腰部的海藍長髮,觸手柔軟溫順。   「翠兒喜歡這裡,這裡好美。」翠兒喜悅的點頭,依賴地靠在我懷裡。   燃楓鎮的廣場,顯然經過細心的設計和修葺,廣場中心為一噴泉,噴泉中間高台上是一個戴著帽子的老人的石像,石像的老人外表滄桑,可雙眼卻炯炯有神,額頭上皺紋深深,卻依稀透露出一股書卷氣,斐勒克帶著敬仰的語氣,向我們介紹,這個石像是他父親,燃楓鎮的第一任鎮長單丁。基普,廣場以他的名字命名。   單丁廣場地面鋪著一塊塊的麻石,雖然看起來有點零亂,卻有一種古樸的味道。   泉水於廣場中心匯聚成一水池,滿溢而成一條清澈的小溪,清澈的溪流從廣場邊流過,溪邊栽著一種像蘆葦一樣的純白植物,長形的葉子,紫色的花穗,問了問斐勒克才知道這種植物叫荻花。   我們龍牙就被安排在廣場的樹林邊紮營,這裡靠近這條溪流,取水方便。   樹林的另一頭,隱約可以看到帳篷的影子,斐勒克介紹,那是疾風傭兵團的駐紮地。   安排完駐紮的事宜,孟風隊長被斐勒克邀請去他家做客,孟風也請我陪同而去,我也想親自去考察一下,這位可能是我們將來的經濟支柱的商人,所以欣然前往。   斐勒克的家其實離廣場很近,客廳寬敞明亮,裝飾不顯富貴,卻有一股書香門第的氛圍,所使用的家俱,均是深色木製,樸素而穩重,絲毫沒有富貴人家常見的奢華之感。   在不顯眼的地方,偶爾可見充滿藝術感的幾個珠寶飾品,頗有畫龍點睛之感。   大家分別按主賓落坐,斐勒克起身再次感激道:「斐勒克感謝的話不再多講,以後龍牙有什麼需要我斐勒克幫助的地方,只要我斐勒克力所能及,一定不會推辭!」這幾句話,一臉書卷氣的斐勒克說的斬釘截鐵,自有其獨特氣勢。   說完,斐勒克揮手示意,立有穿著乾淨而樸素的僕人,奉上茶水點心。   斐勒克笑道:「這是我燃楓鎮特產之炸紅楓,龍牙的朋友嘗一下。」   放在點心盤上的,竟然是有序迭於一起的紅色楓葉,我驚奇地拿起一片,放入口中品嚼起來,香香甜甜又帶著一點點甘味,不同凡響,孟風等人也是驚歎不已。   斐勒克滿意笑道:「炸紅楓又名紅葉天麩羅,取燃楓鎮特產之燃楓之葉,用鹽醃一年,放干一夜後,用砂糖和山芋為裹衣,油炸而成。請大家再喝一口燃楓鎮的楓糖茶。」   我依言喝了一口茶水,頓覺清新爽口如蜜,新鮮甘美,妙不可言。   看到眾人的表情,斐勒克笑道:「燃楓可以制取楓糖,楓糖漿可加入茶水中,也可用點心蘸著吃,楓糖漿自從二十年多前由我父親制取成功後,就成了燃楓鎮必不可缺的生活用品,一天不吃都覺得不自在。」   說到這裡,斐勒克呵呵而笑,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追思,想必是想念父親緣故。   「還請孟風團長介紹一下龍牙的這幾位朋友,給我們認識。」斐勒克笑吟吟地看著我們。   孟風一一介紹道:「這位是龍牙第二小隊隊長瑪花。諾門小姐,這位是龍牙財務總管冰劍。丹尼,這位是丹尼先生的未婚妻翠兒小姐。」   我已經和孟風說過,我只是龍牙的「財務總管」,絕對不是什麼「軍師」之流,無論在誰面前,也不會承認這一點的,所以孟風在這裡才會如此介紹我。   對於我這個現任伽斯特國王最仇恨的對象來說,出名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尤其是現在我可能會化解體內的聖龍涎,來延長我有限的生命,我更是需要韜光養晦,不然只能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就像第一次聽到我和翠兒是夫妻的龍牙其他人一樣,眾人不禁露出詫異的神情,而斐勒克卻奇怪的盯了我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如非今日親眼目睹,我穆克也不信天下竟然有這等傭兵,二百餘人的隊伍裡,還有一百多名婦孺老弱,竟然能以一百之數,擊敗數千之敵!   「當年我疾風以七百之眾尚且慘敗!我穆克這條腿也是當年與暴沙一戰被打瘸的,我們疾風的兄弟慘死大半。」   說到這裡,穆克老淚縱橫,想必此事給他打擊是極其巨大。   「雖然我穆克為了給死去的兄弟善後,傾家蕩產,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雖然我親口宣佈解散疾風傭兵團,我也沒有後悔;我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將暴沙消滅,沒有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若不是斐勒克收留了我,想必我就會如此老去!」   「拉罕團長言重了,當年你不過是接受了一個小女孩十金幣的僱傭,就義無反顧和暴沙決戰,這等道義心腸一直為我所感動。   「雖然疾風因為無力支付團員的佣金而被迫解散,但只看仍有二百餘人不計薪酬跟隨團長,就知團長平時待人如何了,而且若不是你來幫我,燃楓鎮也不會到如今的規模。」斐勒克感動道。   聽到斐勒克所說的往事真相,我也不禁動容道:「疾風傭兵團雖然解散,但疾風精神不滅!拉罕團長不必過於難過。」   聽我如此說,老穆克大有知己之感,兩眼感激向我看來。   斐勒克此時問道:「請問,孟風團長此次前來燃楓鎮所為何事?」   孟風轉頭看向我,我不禁暗歎孟風過於老實,不知掩飾,我們此次來的目的,就是找個值得信任的合作經商夥伴,當然這個標準是以我點頭為準,對於孟風等人來說,讓他上陣殺敵容易,讓他談生意則難如登天。   作為龍牙的「財務總管」,當然這方面由我負責是最好不過了,所以他自然看向我。   我暗歎一聲,向略微驚奇看著我的斐勒克道:「是這樣的,基普鎮長,我們龍牙在月華城看到了燃楓鎮的需要傭兵守鎮的任務,所以才來到了燃楓鎮,看看能不能幫到什麼忙。」   雖然斐勒克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不過還應該從多方面瞭解他一點,而且目前還有另外的兩個初次認識的傭兵在場,出於慎重,所以我含糊其辭,並不想立刻就說出口來。   斐勒克皺眉道:「因為燃楓鎮靠近邊境,治安頗亂,再加上近年來南伽斯特盜賊日益增多,所以自我父建鎮以來,就很重視鎮子的自衛力量,高薪聘請高手,教鎮民練習武道弓箭,花錢造了城牆加強鎮子的防禦,並且有自己的商隊護衛團,一直倒也平安無事。   「但最近數月,經常有小股盜賊騷擾我鎮,並且襲擊燃楓鎮與月華城官道上來往的車隊,護衛團五次遭到襲擊,嚴重影響了燃楓鎮的日常生活和商業運轉,最近這批盜賊更是射來一封信,讓燃楓鎮每月向他們上交一萬金幣的安全道路費,不然,後果自負。」   說到這裡,斐勒克已經臉色微慍,毅然道:「我斐勒克的錢是光明正大的掙來的,也會光明正大的用出去,鼠輩休想在我這裡搶去一個銅板!這就是我給盜賊的答覆。」   沒想到一臉清秀的斐勒克,性格卻是如此決然,看來他能創出如今這一份家業絕非僥倖。   斐勒克臉色平靜下來,轉身向孟風笑道:「對於能擊敗暴沙的龍牙傭兵團,我們當然歡迎之至,在幫忙守衛燃楓鎮的時間內,包食宿,每月給予一千金幣的酬勞。」   當孟風聽到這本來目的是來察看斐勒克的人品,順帶以保護燃楓鎮為掩飾的任務,竟然能得到每月一千金幣的酬勞時,不禁驚愕地雙眼大睜。   他以前能接的最高酬勞的任務,也沒超過一百金幣這個數目。   一千金幣的月酬,已經算是三級傭兵團的標準月酬了,對於人數湊上婦孺才二百多人、以前一直是無級傭兵的龍牙來說,這絕對是非常優厚的薪酬。   孟風從驚詫中回復過來後,站起身道:「這個薪酬我不能接受!」   斐勒克略顯愕然道:「如果孟風團長覺得這個薪酬低了,我們還可以商量。」   孟風搖頭道:「以我們龍牙的人數實力,一千金幣受之有愧,如果鎮長堅持這個薪酬,孟風無顏以對,惟有離開!」   坐在旁邊的我心中苦笑,別人是惟恐薪酬不夠多,而我們這位團長卻嫌薪酬過高,甚至以自己離開作為讓別人降價的威脅,不過心中對孟風的敬意更深。   斐勒克愕然片刻道:「以龍牙能擊敗暴沙的實力,一千金幣本人還覺得嫌少,孟風團長不必客氣。」   無論斐勒克如何勸說,孟風就是不依,我在旁邊憋笑不已,出錢的覺得給的少,拿錢的覺得給的多,這也算奇聞了,最後,斐勒克還是拗不過孟風的牛脾氣,無奈接受了孟風每月五百金幣的酬勞要求。   在旁邊坐著的疾風傭兵團的拉罕父子卻面有愧色,想必他們的薪酬也是一千每月或者更多。   談妥價格後,再坐了片刻,孟風告辭,回到了廣場旁邊的營地,孟風召集各小隊正副隊長,以及分隊正副分隊長開會,宣佈了接受保護燃楓鎮的任務,請龍牙眾人做好戰鬥準備。 ∼第三章 虎嘯盜賊∼     第二天凌晨,懷抱裡的翠兒已經熟睡。   看著翠兒一頭海藍色的長髮如被般,蓋在我和她的身上,翹翹的睫毛可愛的捲曲,紅潤的雙唇帶著幸福的笑意微微上翹,想起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時空時,看到的她也是如此模樣。   此時此刻,我心中對翠兒的愛意不可抑止,低頭輕輕吻在翠兒的雙唇上,軟熱如玉,淺嘗即止,生怕打擾心中所愛的深睡,只覺如果能有翠兒長伴身邊,即是世間最幸福之事。   輕輕將翠兒抱著我腰的小手掰開,我慢慢起身離開翠兒溫暖的懷抱,然後又緩緩的替翠兒蓋好被子,離開這個溫馨的小帳篷。   龍牙的駐紮所在是燃楓鎮鎮心單丁廣場,此時的夜空鑲嵌著晶瑩的星光,星光下的廣場幽暗如夢,小溪叮咚輕流,夜色如此淒美。   我離開廣場,進入燃楓樹林,擺好姿勢,瞬間就將身外的一切忘懷,進入了自我的內在天地。   其實自從離開紅天後,我就發現我對睡眠的需求,已經微乎其微,每天只需睡一個時辰已經足夠,自從發現我還能活過四年時,對生命的渴望,讓我努力的重新修煉圓光功。   每天晚上陪著翠兒熟睡後,就起床修煉到天亮,不知不覺已成習慣。   時間逐漸流逝,伴隨著我強大精神力在體內不知疲倦的內視,真氣如湧泉般從體內冒出,但瞬間就被體內無處不在的聖龍涎吞沒,似乎毫無用處。   但經過這段時間不懈的努力,以前那種充斥全身的無力感,逐漸消失,雖然頭髮依然如此花白,皺紋依然如此深曲,但我卻能敏銳的感到生命力在復甦的感覺。   生命是如此奇妙,對生的渴望又是如此的讓人感動。   龍牙傭兵們在我的磨練下,早起已經成為習慣,很多人在晨跑時間前,就已起床練習圓光功,顯然他們已經嘗到了其中的樂趣,當規定的時間到了後,一聲哨響,龍牙們在瑪花和孟風的帶領下,開始了每日必有的晨跑。   當然,燃楓鎮的大操場是不夠他們跑的,他們是在燃楓鎮野外進行長跑。   瑪花早在我的指示下,將我曾經教給她的輕功原理,悉心傳授給參加跑步的每個傭兵。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在跑步時,讓身體內那微弱的氣流,在腳上如此流來流去是何道理,但對瑪花的盲目崇拜,讓他們完全自覺自願的聽從瑪花的教導,自然某人也深信,如果他自己說這些話會產生相反效果。   經過長時間的肉體上的磨練,即使他們自己不控制氣流的流動,在跑步時他們體內的真氣,也會自覺的進行相應的配合。   所以龍牙現在的晨跑,已從以前的十五卡,延長到現在的三十卡,而他們所花費的時間,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當然能做到這一點,是在晨跑中永遠一路領先、神情淡然、即使跑到終點也不會喘一口氣的瑪花的功勞。   在她這個榜樣的對比下,那些大小男人們即使跑得口吐白沫,也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當他們長跑回來後,天還只是濛濛亮,他們繼續去燃楓鎮的大操場上操練,此時疾風傭兵團也開始吹號晨練。   好在燃楓鎮的操場比較寬大,即使容納下龍牙和疾風二個傭兵團的人,也不顯擁擠。   我站在操場邊,觀賞著疾風傭兵團的晨練。   疾風傭兵團曾經屬於三級傭兵團,最輝煌時,人數達到過八百之眾,但現在在操場上的疾風傭兵團不過二百餘人,其實按伽斯特官方記錄來說,疾風傭兵團已經解散,不復存在。   而現在的疾風,也是作為燃楓鎮的護衛團的主力而存在,不過燃楓鎮從鎮長到鎮民,都還是稱呼他們為疾風,出於對他們的尊敬,我也用疾風傭兵團稱呼著他們。   這二百餘人騎在馬上一手持劍,一手持盾,在他們年輕團長尼特。拉罕的帶領下,似乎不知疲倦來回衝刺。   尼特手上長矛不時高舉舞動,而騎兵隊則在他的指揮下,不時改變陣列,從突破時的錐型陣型,變為正規衝鋒的騎士方陣,再變為環形防禦的圓陣。   儘管來回變換,但隊形絲毫未曾散亂,可見平時訓練有素。   雖然相距甚遠,但重騎兵部隊那堡壘般同時移動帶來的威迫力量,卻感受頗深。   此時,戴著黑盔的尼特,根本讓人無法聯想到他那靦腆的青澀模樣。   相比而言,龍牙的訓練就顯得有些凌亂。   先是一系列來自地球的熱身早操,然後是空手肉搏訓練,龍牙的團員們熱火朝天的一對一的如拚命般的「實戰演練」,拳打腳踢,偷襲耍賴,絲毫沒有一點高手的氣質,有的人最後糾纏在一起在地上打滾,猶如流氓地痞。   看到這一幕後,絲毫不凌亂的疾風騎兵隊形,竟然出現了一絲波動,竟然是這群傭兵,打敗了曾經讓疾風蒙受恥辱被迫解散的暴沙盜賊團!   畢竟這群受過正規騎士訓練的騎士,很難理解來自地球的軍事理念,在戰場上只要活著,哪管你是用什麼方式來打倒對手。   注重禮儀和氣質放在戰場上,本來就是一件可笑和荒謬的事情。   不過當看到一身紅衣的瑪花,沒有加入這場混斗的行列,讓這群騎士吁了口氣,哪裡知道,在初和我學空手道時的瑪花,比眼前的這群男人還要狼狽。   空手肉搏訓練完畢後,就是劍術和槍術訓練了。   當這群剛剛還在地上打滾的傭兵們,拿起他們視如生命的武器時,一股迥然不同的氣質,從這群身上還沾了泥土的傭兵們身上發出。   當看到每個龍牙傭兵的武器上,都或多或少的發出著微微的暗芒,一個驚呆了的疾風傭兵,甚至忘記控制坐騎轉彎,一頭撞上操場邊的大樹了。   這說明龍牙傭兵團的這批傭兵,個個都至少是中級武士的水平。   在風雲大陸,對真氣的產生,完全來源於外在的修行,對於內視產生真氣在理論和實踐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如無明師指點或者自己的機緣,絕無機會成為大地武士,這樣高級武士已是大多數修行者的終點。   相對而言,沒有明師或者學校的系統訓練,再或者資質平庸,成為中級武士都有問題。   所以即使是疾風傭兵團,也不能保證下面所有團員都成為中級武士,但眼前讓他們驚異的事是,在暴沙之戰前還是默默無聞的龍牙傭兵團,竟然個個都是中級武士的水平!這怎麼不讓他們驚異呢?這也難怪他們能夠擊破暴沙盜賊團了。   然而,讓他們更驚奇的事情的是,這些龍牙的傭兵演練的劍法和槍法,雖然異常簡潔,但很明顯是傳說中能修成大地武士的高深槍法和劍法,即使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也只會基本的普通槍法,因為這些高深的武學,如果不經過明師傳授,或者出身貴族在伽斯特的高深學府學習,根本無法學到。   但是只看他們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他們是平民,能學到這些武學一定是出自高人的傳授,但即使是他們的團長,也不能把自己的家傳武學系統,教給他們這些親如兄弟的下屬,最多只能獎勵式的傳給他們一招二招,誰又能有這樣的胸襟,將這些珍貴萬分的高深武學,毫不藏私的教授給這些平民呢?   他們不禁對龍牙更感好奇起來。   而對於站在這群傭兵身邊指點他們缺失的瑪花,則更是敬佩。   龍牙的晨練,終於在疾風傭兵團員的好奇眼光中結束,這個時候,燃楓鎮護衛團才開始集合訓練。   訓練完的龍牙們回到駐地,迎接他們的是豐盛的早餐,原來食物是由燃楓鎮提供的,對於一向吃的儉樸的龍牙們,這是個意外的驚喜。   用完早餐,我向孟風建議,應該和疾風以及燃楓鎮的護衛團開次會,商量一下如何在日後的戰鬥中,互相配合和集訓的問題,並且建議選定一個總指揮。   畢竟我們龍牙傭兵團初來,和他們沒有進行過配合,萬一將來發生什麼戰鬥,再在血與火中來磨合彼此的缺失,就為時已晚。   而且,在戰鬥中,若是沒有個明確的指揮中心,萬一戰時意見相左,互相牴觸,就危險了。   孟風聽完,立刻派人向鎮長斐勒克提出和疾風以及護衛團首腦們開會,商量燃楓鎮防禦的事情。   斐勒克很有效率,很快就來請龍牙這邊的人過去,進行三方第一次會談。孟風當然拉了我和瑪花去。   會議的地點就是斐勒克家的客廳,疾風這邊出席會議的是拉罕父子,而燃楓鎮護衛團這邊出席的,是一個面色沉靜如水的中年人。   斐勒克替我們彼此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個中年人正是護衛團隊長波拉底。   波拉底目光炯炯,五官端正,予人信任之感,不過態度謹慎,好像不善言辭。   斐勒克先大致介紹了一下威脅燃楓鎮的盜賊情報。   昨天天色已晚,所以斐勒克並未詳說盜賊情況,當今天他說出威脅燃楓鎮盜賊是虎嘯盜賊團時,孟風不禁微微色變,我似乎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一直凝神觀察我們的斐勒克,奇怪的盯了依然沒任何表情的我和瑪花兩眼,繼續說了下去。   虎嘯盜賊團這個名字在伽斯特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伽斯特勢力最大的盜賊團,它一直披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虎嘯盜賊團據說有上萬人之眾,下轄四個分部,活躍在整個伽斯特中南部地區,勢力之大,連地方官府也奈何不得。   虎嘯內部的規矩森嚴,嚴禁部下隨意濫殺無辜,姦淫婦女。相對於暴沙盜賊團,虎嘯可以說「文明」多了。   不過暗地裡,虎嘯收留破產的婦女,然後遠運其他地區,賣為妓女。   對於一些固定地區商人,則收保護金,收了則不去騷擾,不收則會騷擾到該商人破產為止。   嚴格來說,以盜賊團來稱呼虎嘯已經不合適,看其性質,已經和地球的黑社會有點類似。   早年的燃楓鎮因為地勢偏遠,且窮困潦倒,所以沒有受到虎嘯盜賊團的注意,後來隨著斐勒克其父買下燃楓鎮,以其靈活的經濟頭腦和勤奮的實幹精神,將燃楓鎮發展起來後,虎嘯盜賊團便如蒼蠅般,盯上這塊肥肉。   從此,燃楓鎮便飽受虎嘯之苦,直到斐勒克建立護衛團後,並收留疾風後,就停止向虎嘯上交保護金,從此就受到了虎嘯的長期騷擾,並發展到最近的圍鎮之舉。   而燃楓鎮貼在傭兵行會的任務單,因為懼怕虎嘯的實力,所以一直沒有任何一家傭兵團敢於接手,一直到不知內情的龍牙接了這單任務。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因為虎嘯勢力分佈太廣,雖然他們總體有數萬之眾,但歷史上虎嘯對付敵人一般是以分部的實力,最多數個分部一起出擊。   聽完斐勒克的敘述,我不禁心頭苦笑,沒想到這次燃楓鎮之行竟有如此背景,剛經歷完暴沙的洗禮,轉眼就要和伽斯特第一盜賊團交手,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接受了這個任務,卻因虎嘯的勢大而放棄,單是自己就無法面對,更何況,斐勒克以單薄之軀,尚且有勇氣和伽斯特第一盜賊團作對,也激起我們的勇氣。   看到孟風的堅毅神情,斐勒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過我和瑪花依然面若止水,即使是他,也看不出我們心裡想些什麼。   護衛團有五百人,加上疾風和龍牙,總共有千人之眾,但實際上,精銳只有三百多人。   護衛團隊長波拉底是護衛團隊長,同時也是教官。   穆克和波拉底一致同意,讓孟風來負責指揮燃楓鎮的整體防禦,而穆克和波拉底則協助孟風。   對於他們來說,對曾經以弱勝強,擊敗了暴沙的龍牙,他們是無限敬佩的。   面隊拉罕和波拉底的推崇,孟風雖然想說出擊敗暴沙全出自身邊老人的策劃,但他已經答應過我,只在外人面前說我是龍牙的財務總管,而他又不擅言談,惟有唯唯諾諾,接受了總指揮一職。   看到這一幕的斐勒克,只是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什麼。   回到龍牙駐地,孟風撓了撓頭,苦惱道:「丹尼先生你也知道,我孟風是土包子一個,這個總指揮的位置,還是先生來坐吧。」   我微笑道:「我只是龍牙的」財務總管「哦,團長大人,而且我在龍牙的威信,還不如舒爾呢。」   孟風一臉尷尬的笑容,不過卻也知道我說的也是事實,雖然在危急時刻,龍牙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依靠眼前這個老人的心理,不過對他的討厭,也是一樣實在。   「那不如諾門小姐來負責吧。」   孟風一臉誠懇的看著瑪花。   瑪花則轉頭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道:「瑪花,你自己決定吧。」   瑪花終是心軟,答應了孟風的請求。   當孟風走後,瑪花向我請教如何指揮的問題。   作為伽斯特紅天學院的高才生,瑪花在課堂上,一定學習過關於指揮的知識。不過在實際的戰場上,指揮上千人,還是第一次。   瑪花的臉上,充滿躍躍欲試的神情。   看著瑪花臉上難得的興奮神情,我不禁朝瑪花做了個鬼臉。   「大哥……」   瑪花被羞紅了臉,也只有在我面前,瑪花才有這樣女性的表現,平時都沉靜的不像這個年齡的女孩。   「瑪花姐姐臉紅了。」翠兒調皮的笑道。   發現翠兒也好奇的看著自己,瑪花的臉更加通紅起來,看著瑪花這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臉紅表情,我也忍俊不禁,大笑起來,然後是翠兒和聞聲跑進來的舒爾,最後連瑪花自己也笑起來,帳篷裡洋溢著難得的笑聲。   笑過過後,我讓瑪花自己先說說她會如何指揮安排。   瑪花沉思片刻後道:「首先,要號令明確。派專人教授疾風和護衛團關於龍牙的各種指揮信號。」   龍牙的指揮號令發展到現在,已經比較齊全,有哨號、號角,還有旗號,我引進了全套的地球旗語,方便靈活指揮部隊。   「其次,在附近廣派斥候,因為我們在明處,不得不守住燃楓鎮,在情報方面就要更加小心,大哥曾經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及時發現敵人,將可能是致勝的關鍵。」   瑪花的眼裡閃耀著睿智和自信。我欣慰的點了點頭。   「最後,每天早上進行集訓,共同訓練,多進行大哥所說的實戰演習。我就想到這麼多了,大哥你說瑪花說的對嗎?」   我笑道:「你已經想的很好了,不過還有幾個方面,大哥來補充一下。   「第一,我們現在不再是進行什麼普通的傭兵任務,而是要和數量眾多的盜賊作戰,而且指揮的也不再單單我們一支部隊,所以制訂好軍法、設立刑罰獎勵制度,將是很有必要的。這個由我先起草一份草稿,然後你拿去和穆克他們商量。   「第二點,燃楓鎮的後勤輜重,你瞭解了嗎?」我意味深長道。   「後勤?」瑪花疑惑道。   我輕笑道:「戰爭其實就是打的是金錢,打的是後勤輜重,如果對後勤不瞭解,就不是一名優秀的將領。所以你要對燃楓鎮的軍械、糧食,以及守城器械,要有比較透徹的瞭解。   「虎嘯的人數遠多於我們,在這方面我們已經處於劣勢了,這場戰爭最後,很可能演變為無期的守城戰,那燃楓鎮的後勤狀況,將是我們是否能堅持下去的關鍵。我們等下一起去深入調查一下。」   瑪花醒悟的將頭連點。   說幹就幹,我立刻請孟風邀請波拉底為嚮導,帶著瑪花、舒爾等人,一起對燃楓鎮的城牆進行了一次視察。   穆克父子,斐勒克也聞聲而來。   燃楓鎮的城為石製,城牆上可供四人橫排行走,間隔不遠都有高聳的瞭望塔,長年派人在上面瞭望遠方,城牆的門洞裡,堆滿了石塊與檑木,城門由堅硬木柱裹以鐵皮製成,城外沒有護城河。   據波拉底介紹,護衛團分為五個小隊,一般情況下,都有一隊人在城牆上警戒巡邏,依次輪班。   這時剛好巡邏的護衛團的一個分隊經過身邊,步履整齊,身穿皮甲,肩背普通岑木弓。   憑心而論,燃楓鎮如此小鎮能有這樣規模的城防,在這個時代已經算不錯了,斐勒克在其中花費的心血不少,要以這樣規模的城防加上守城的兵力,抵擋二、三千盜賊並不困難,就怕虎嘯盜賊團傾巢而出。   看完城牆,在瑪花要求視察一下燃楓鎮的糧倉、水源以及武器庫,聽到瑪花的請求,斐勒克雙眼一亮,面露喜色道:「瑪花小姐果然有大將之才。」欣然帶領眾人,來到燃楓鎮的糧倉。   燃楓鎮糧倉為正方形地窖,口徑十六拉,深十六拉。   裡面所藏糧食,足夠全鎮人吃上一個月有餘。   燃楓鎮水源為鎮心噴泉,全鎮有水井上十口,足保飲食無憂。   燃楓鎮武器庫中武器如新,矛銳箭利,箭矢堆積如山,可見斐勒克早有預見戰爭來臨,並且對武器保養有方。   看過之後,我心中暗讚斐勒克深謀遠慮,善於籌劃,怪不得能把昔日破舊的小山村,建立為今日的燃楓鎮。   回到帳篷,思慮今日所見所聞,再回想我在伽斯特和地球讀過的書籍,將改進城防的意見寫了下來。   最大改變之處在於在城門裡新挖一條環型內城壕,在內城壕向裡不遠,再新修一道環型內城牆,內城牆正對大城門的地方不要留門,而是在側面開門。   這樣即使敵人衝破大門,進來也是死路一條。本來應該是圍城一圈修建內城牆,加強城防的縱深,不過工程太過浩大,所以改為如此。   另外在城牆內鑿成幾個暗門,在城牆外面留五、六寸不鑿穿,以方便騎兵出擊偷襲敵人。   城牆上的木製易燃之處,都應塗上一層厚泥,以防火燒。增高城垛的高度和厚度,以便更好的防止敵人的投石。   在靠近城牆的水井,安置水車和大甕,以及柴火和灶,用以燒開水來澆淋敵人。設置鐵匠爐,以便熔化鐵水,用來淋灑敵人。   在城內各方向鑿井,井深約十六拉,用薄皮蒙住罈子放於井底,以防止盜賊挖掘地道。   燃楓鎮所有人家,都要蓄水防火。   另外我還畫了一些簡易的守城器具的草圖。   比如,用以緩衝敵人箭矢和拋石的布幔;用以替代被擊壞的城垛的木女牆(木製有輪可移動);以及原始的消防器(能裝水的皮袋袋口扎於竹筒上),還有基本的鐵菱角,也請斐勒克想辦法打造。   可惜的是,燃楓鎮沒有護城河,也沒有重型十字弓等強力的守城器具,不過對於這麼一個小鎮,又怎麼能強求呢?   按照老規矩,瑪花重新抄寫了一遍我的意見後,我讓瑪花以她的名義,交給斐勒克去趕快置辦。   這些裡面,新建城門附近的內城牆要花費的時間不少,不早日開工,怕就應用不急。   瑪花回來後笑道:「大哥,那個斐勒克看了你的修改建議後,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知道睜著個大眼睛,好笑死了。」   瑪花說完,拉著翠兒的手,嘻嘻笑個不停。   我暗想:「斐勒克果然是識貨之人。」   在隨後的幾天裡,三支部隊經常在一起操練,習慣由龍牙制定的各種指揮信號,並且對各種敵情進行相應的模擬訓練,或突擊或突圍或圍敵。   波拉底比較能幹,護衛團雖然沒有太大的戰鬥力,不過紀律、士氣都不錯,護衛團來源於燃楓鎮本地的村民,沒有戰鬥力也是所料之中的事情。   隨後的幾天,燃楓鎮附近出奇的安寧,以前還不時有盜賊騷擾,現在卻是人影都無,雖然派出的斥候也回報說沒有任何異常,卻給人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氛,我也是心頭沉重。   雖然歷史上虎嘯基本上沒有全體出動的記錄,不過單是虎嘯手下一個分部,實力已非比尋常。   現在這種出奇的寧靜,自然是虎嘯在集結部隊的前兆,卻也給我們三支部隊彼此磨合所需要的時間。   戰鬥終於在第十天打響,這天半夜,燃楓鎮瞭望塔上,突然警鐘敲響,好在已經有過半夜來敵演習,所以眾人迅速集合好了部隊。   我穿好我的黑色魔法師袍,快步跟著龍牙的眾人來到城牆,把跟著我的翠兒,交給了城牆下正在指揮醫療隊的雅茜照顧。   城牆上是危險之地,我不想翠兒有什麼危險。   雅茜一邊微笑著接過翠兒,一邊順手給了我一個祝福魔法。   一股從來沒體會過的溫暖感,流遍我的全身,讓我充滿勇氣與自信。   我苦笑道:「雅茜小姐太浪費魔力了。」我不是戰士,給我祝福魔法的確是有點浪費。   雅茜則報以微笑。   經過這麼多天的演練,此時的燃楓鎮一切井然有條,被警鐘驚醒的鎮民,沒有任何的驚慌,而是分別在村民頭領的帶領下,按照預先的安排,在靠近城牆的位置,開始燃火燒開水和鐵水,準備對付敵人。   看到這一切,我欣然點頭,這些天的訓練果然有成效,那些村民臉上表情堅毅,誓死保衛自己的家園。   為了防止給盜賊的弓箭手目標,城頭並沒有任何照明設施。等我到達前門城牆,已經看到瑪花、波拉底、拉罕父子等人,我心中暗歎,我已經是一步都沒有耽擱,沒想到他們都比我先到。   看著城牆上眾人身上微微發出的白色光芒,我知道雅茜的醫療隊已經給他們加持過了祝福魔法。   聽到我的腳步聲,瑪花回頭看向我。   「大哥,敵人不少。」從瑪花黝黑的雙眸裡,我辨出一絲激動和興奮,畢竟是第一次指揮這麼大的戰鬥。   我輕輕拍了拍瑪花的肩頭,調侃道:「瑪花怕了嗎?」   「大哥在,瑪花才不怕呢。」瑪花微笑道。   城牆下燒水而產生的些微火光,將瑪花此時微笑的臉印紅,瑪花身上的一襲紅衣,和紅色馬尾隨著夜風微微飄動,如夜半的鳳凰,美麗高貴而神秘。   而周圍看到瑪花微笑的眾人,也如傻子般只知道凝視著此時的瑪花,在這十五天的訓練下,他們早就對瑪花心服口服,冷靜的頭腦,大地武士的實力,美麗的容顏,唯一遺憾的是瑪花太冷了,從來不苟言笑,給他們一種異樣的壓力,瑪花作為總指揮的威嚴,就是如此建立起來。   可是此時,當瑪花微笑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瑪花的笑容,是如此讓人震撼。   不過,令他們不解的是,為什麼從來不笑的瑪花,今天卻對一個無足輕重的老頭微笑。   在這十五天裡,龍牙、疾風和燃楓鎮的護衛團已經打成一片,自然關於我的傳說,已然在疾風和護衛團裡傳開,而平時我深居簡出,不是躲在帳篷裡陪伴心愛的翠兒,就是在凌晨在樹林裡練功。   奇怪的小老頭,天真幼稚的妻子,這本來就是一種怪異的對比,而對於我和翠兒能結為夫妻的解釋版本,在龍牙已經快有上十種,當疾風和護衛團與龍牙隊員們彼此熟悉之後,關於我的一些小道消息,很快就成了眾人最熱烈討論的話題。   當知道我還是他們崇拜的總指揮瑪花名義上的大哥時,對我的八卦已經到了高峰,在眾人對我的猜測和討論聲中,三支部隊融為一體,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不去理睬周圍眾多盯著我的奇怪目光,我放眼往下看去。   燃楓鎮四面都是點點火星,連成一片火海。   看來,燃楓鎮已被圍的水洩不通。   眼角中看到身邊眾人也是臉色微變,虎嘯盜賊團已經先聲奪人。   我也心中暗驚,單說能避開我派出的如此多斥候,於半夜集結如此之多的盜賊,在城前才被發現,可見虎嘯盜賊團並非無能之輩。   不過此時,城下卻是亂成一片,原來在這十五天內,在瑪花的吩咐下,傭兵們已經在燃楓鎮外圍挖制了數百個陷阱,坑底設以尖利木刺,刺尖淬毒。   另外,在城牆外四處撒上鐵菱角,燃楓鎮裡鐵匠鋪不少,而且這個鐵菱角製作甚是簡單,所以撒的比較多,夠虎嘯的盜賊忙上一陣子了。   虎嘯盜賊們夜半來襲,估計是想攻我們個措手不及,只是沒想到城外已有了這麼多佈置,雖然只是傷亡了數百人,但掉進陷阱裡盜賊臨死的慘叫,被鐵菱角刺穿腳底的痛嚎,在黑夜裡聽來格外淒慘,也讓盜賊們士氣一落,慌亂起來。   但很快盜賊那邊就沉靜下來,火把在迅速向城牆接近,看來盜賊首領指揮能力不可低估。   黑暗中突然有人大喝一聲:「進攻!」聲震四野。   眾賊一起呼應,士氣大振,立時,殺聲震天,火光四起,燃楓鎮攻防戰揭開了序幕。   這次的攻城,同上次我們龍牙初來燃楓鎮遇到的盜賊攻城火力,截然不同。   從盜賊那邊射過來的箭既密又快,而且其中一些箭的力度異常驚人,竟然整個箭頭釘入石牆之中。   身邊的老穆克,雙眼噴出怒火道:「這批人渣竟然有十字弓。」   連瑪花都眉頭輕皺,十字弓的威力不同凡響,虎嘯的這種十字弓自然是輕型十字弓,重型十字弓重量太重,不易移動,一般用來守城。   能擁有十字弓這種官方嚴格管制的武器,也可以看出,虎嘯的勢力不同一般盜賊團。   不過因為在我的建議下,燃楓鎮城牆的城垛無論高度和厚度,都有了加強,足以抵擋投石的攻擊,只要躲在城垛後,幾乎沒有一點危險。   在箭雨中,燃楓鎮四周城牆上都佈滿長梯,無數的盜賊們從四面向上攀登;城門更是集中攻擊之處,數百盜賊一起推動一簡陋撞車,撞擊城門,燃楓鎮危在旦夕。   正門是盜賊重點攻擊目標地段,由龍牙傭兵團一小隊和部分燃楓鎮護衛團團員,負責這一段的防禦,瑪花負責指揮。   在猛烈的攻擊下,經歷過大小陣仗的傭兵們,完全沒有了當初的菜鳥模樣,鎮定自如,拉開自己的復合弓,從城垛的箭洞裡,冷靜的瞄準目標,然後毫不猶豫的將箭射出,幾乎箭箭中的,短程復合弓在近距離內的穿透力,幾乎不遜於十字弓。   龍牙們射擊的氣勢已經有了一絲地球狙擊手的味道,我不禁心中暗喜。   在瑪花的指揮下,龍牙們迅速的將撞擊城門的盜賊們射死,然後才射擊登城的盜賊們。   石塊和檑木則是由護衛團投擲下去,經過這麼多天的協同訓練,護衛團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至少知道怎麼在城牆上攻擊敵人的同時,保護自己,城牆上堆積的滾石檑木,被他們紛紛投擲而下,將盜賊們砸的人仰馬翻。   「快,藍旗。」瑪花鎮定下令。   瑪花身邊的旗手,立刻揮動手中藍旗。城牆下的村民看到旗號,立刻將燒沸的數十鍋火油小心抬了上來。   護衛團兩人一組,將火油潑下,立時聽到城牆下的盜賊被沸騰的火油燙的鬼哭狼嚎。   「投擲火把,吹號。」瑪花繼續發令。   早已準備好的火把,被迅速點燃,然後投擲而下。   城牆下邊,離開城牆一定距離,早已預先放置了易燃的樹枝枯葉,再加上剛才投擲的檑木,潑上火油後,立刻迅速燃燒起來,在城牆附近的盜賊們,立刻陷入一片火海,木製的攻城車和雲梯全部被大火點燃。   聽到約定的號聲,在城牆暗門處等待的有點不耐煩的尼特,立刻大喝道:「上馬,出擊!」   他們身上早已被龍牙的醫療隊加持了以祝福為基礎的各種光明魔法,看著其他人都在城頭苦戰,早就憋了一身勁,此時聽到他們敬重的團長發出了衝鋒的命令,立刻歡呼一聲,紛紛帶上黑色頭盔,騎上坐騎,隨著年輕的團長,悄悄從暗門蜂擁而出。   這一帶事先已經安排好了,所以沒有噴灑火油,方便騎兵出擊。   「為了榮譽!」   尼特揮舞著手上長矛,疾風傭兵團的二百餘人排成錐型突擊陣型,以他們年輕的團長為錐尖,對被火牆擋住回路、驚慌失措的盜賊發動衝鋒。   重騎兵那恐怖的衝擊力,在疾風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如死神鐮刀般收割著盜賊們的生命,外圍的盜賊為了逃生,不顧一切地衝進被火油點燃的高溫火牆,衝出後渾身是火的在地上嚎叫打滾,以撲滅身上的火焰,而內圍被逃生的同伴阻擋住的盜賊,只能進行徒勞無力的反抗。   面對這一圈火牆,外面的盜賊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的死亡,瞬間,整個戰爭變成了地獄般恐怖。   迅速消滅掉敵人後,尼特帶著疾風隊員們從原路的城牆暗門處返回,在這裡的工匠們立刻將此處暴露的暗門,用磚石封實。   攻城的工具付之一炬,攻城的盜賊們損失慘重,亂成一團的盜賊停止了攻擊,並且退出燃楓鎮弓箭的射擊範圍之外。   一些被燒掉一半的屍體,依然在烈火中燃燒;很多未被燒死,卻被燒的面目全非的盜賊,在地上的哀號,在靜寂的夜空傳出好遠,伴隨著木柴劈哩啪啦的燃燒聲,顯得特別恐怖。   在城牆上觀戰的眾人,此時神色各異。   疾風傭兵團的隊員久經陣仗,看著城牆下自己親手製造的慘狀,只是默然不語。   龍牙眾人畢竟是經歷過暴沙一戰洗禮過,不過很多第二小隊的隊員,還是把驚愕寫在了臉上,而燃楓鎮的村民護衛團雖然和盜賊作戰多次,但畢竟沒經歷過如此真實而又殘酷的場面,很多人已經伏在城牆上嘔吐起來。   這時,城門處傳來爭吵聲,片刻後,負責守門的護衛團團員來報告說,雅茜堅持要出城,但早在訓練時就有規定,戰時沒有總指揮瑪花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能打開燃楓鎮的大門,否則將會軍法嚴罰。   聽到守門隊員的報告,孟風急匆匆的走了下去,我抱著翠兒和瑪花也跟了下去。   在城門火把的微弱光線照耀下,雅茜正一臉惶急的站在那裡,不停懇求那守門的年輕村民,她的身後則站著他們醫療隊的幾乎所有成員,那個村民一臉痛苦為難的神色。   看到孟風走了過來,雅茜臉色稍微舒緩,而那個村民如釋重負。   孟風疑惑不解道:「小雅為何要出城?」   「孟風大哥,你聽城外那些盜賊的呼叫多麼淒慘,再不出去救治,只怕他們要流血而死了。」   雅茜似乎急的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剛才盜賊們被我們打的抱頭鼠竄,根本無法顧及尚在我們城牆射程範圍內的傷兵,雖然我們不至於將無還手之力的盜賊射殺,但如果反而將他們救治進城來浪費糧食,未免可笑。   雖然剛才我們小勝一場,但盜賊勢眾,不過傷及皮毛,即使無法攻進城來的,但將我們圍的水洩不通卻是輕而易舉,將來的戰鬥將是異常艱苦的,而糧食水源,將是我們堅持下去的關鍵。   這個道理在場很多人都已明白,但聽到雅茜如此幼稚的請求,並沒有人發笑,因為訓練中難免受傷,幾乎聯軍所有人都被雅茜帶領的醫療隊治療過,而被加持祝福魔法更是家常便飯。   雅茜那出自天性的關愛,如明月般溫柔的浸入人心,漸漸的,雅茜已經成為燃楓鎮最受大家敬愛的女性。   如果是別人說去救治敵人傷兵,也許大家都會認為是迂腐,但出自雅茜之口,在內心深處竟然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孟風一直最疼愛雅茜,此時他為難的看著作為總指揮的瑪花道:「瑪花,你覺得如何?」   瑪花雖然冷靜多智,此時也有點不知所措,畢竟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遇到過,不禁依賴地看向我。   雅茜急切的眼神看向我道:「丹尼先生一向充滿愛心,想必會支持雅茜的行動吧?」   看著雅茜清澈眼神裡背後的惶急,想到城外那些受傷無法移動的盜賊,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我點頭應是。   瑪花也不忍心拒絕雅茜,見我點頭,於是清脆下令道:「城頭繼續警戒,尼特帶領疾風,出城保護雅茜小姐救護傷員!」   雖然很多人眼裡還帶著困惑,不過瑪花在平時訓練和戰鬥中建立的威嚴起了作用,眾人紛紛依令行事。   虎嘯盜賊此時已是驚弓之鳥,見城門大開,懷疑又是什麼奸計,根本不敢有任何舉動,雅茜帶領著手下的女孩們,很快將城外受傷未死的盜賊運進城來。   這些可憐的盜賊無不缺手斷腿,即使救治得當,也只能保住小命一條,以後一生都只能是殘疾,也不怪得虎嘯盜賊團不把他們救回去。   他們無不滿身血污,女人天生愛潔的特性,讓醫療隊的女孩子們稍微遲疑了片刻,不過看到雅茜毫不遲疑的開始給他們清洗傷口,進行包紮治療,她們立刻也開始了救護動作。   看著雅茜那專注的動作,我不禁想到了,在地球受重傷,被妻子在醫院照顧的那段歲月。   在她們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同樣的愛心和敬業精神,這讓我看向雅茜的眼光中,不自覺的多了一絲柔和。   不過這個時代的醫療,一般依靠光明魔法,對外科以及藥劑的認識基本屬於空白,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我義父魯伯,我和他初次見面被他救治時,對他外科技術的震撼,即使是曾經在地球受過戰場醫療訓練的我,也難與之比肩。   不過,我的優勢在於對人體內部結構的精確把握和認識,對於這個還沒有解剖學的時代來說,這也不奇怪,更何況圓光功的內視,更是讓我在這方面如魚得水。   其中一個盜賊手臂傷口過大,流血不止,雅茜的光明魔法對他作用甚微。   這個世界對於藥劑方面的認識,顯然還處於很低級的層次,顯然也沒有止血藥一說。   注意到雅茜看著盜賊的擔心表情,我靈機一動,從體內放出一絲水元素,緩緩的注入到盜賊傷口上部的血液流經的穴道處。   我體內水元素來自水魄,其性極寒,我擔心傷害到盜賊身體,所以盡量的收斂水元素的份量,最後終於成功控制在內視裡,用精神力分離出一「粒」水元素。   這一「粒」水元素,將盜賊穴位處的血液凝成一個小冰團,類似以前我點穴的作用一樣,暫時阻塞了血液的流動,自然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以後血液的溫度,自然會慢慢的將這個冰塊融化,而不會對盜賊的手臂產生任何不良作用。   忙完後,我額頭已經微微見汗,可見在體外控制這麼小的水元素消耗的精神力,是驚人的。   圍觀眾人眼裡,只見那個盜賊微微打了個寒顫,然後雅茜忙半天也沒止住的血,就神奇的止住了,不禁露出了驚奇的神色,沒想到在眾人眼裡的這個詭異神秘的小老頭,還有這一手!   而我也心中暗喜,沒想到現在能控制體內的元素,做出如此細微的變化,而且也有個意外的發現,那就是水元素能代替以前的真氣,對穴位進行控制! ∼第四章 血染內城∼     當天夜晚,盜賊們再也沒有發動攻擊,雖然如此,瑪花還是安排好了輪班值勤的哨兵,並且命令補充好了城牆上的箭石等戰略物資,防止盜賊們發動偷襲,其他人則全部休息,以迎接白天即將到來的艱巨戰鬥。   哼著小曲,溫柔哄著已睡眼惺忪的翠兒入眠,對比剛才的殘酷戰鬥,這一刻的溫馨更加難能可貴。   戰鬥和流血似乎總伴隨著我,如影隨形,有時候,我對自己也非常厭惡,似乎是我給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帶來著災難。   如果不是我,翠兒也許還在紅天城過著單調平凡、卻不會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瑪花也許還在紅天學院快樂的讀書習武。   不過時光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想這些未免為時太晚,想到這裡,我自嘲的一笑。   我能做的,只能是多給現在的身邊愛人和朋友帶來一些快樂,在我有限的生命裡,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為他們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宿。   低頭看著翠兒依在我懷裡那幸福滿足的睡容,我心中突然充滿了勇氣,輕輕的吻了一下翠兒的額頭,慢慢小心地起床,把翠兒嬌小的身體用被子蓋好,我離開帳篷,來到樹林裡繼續修煉我的圓光功。   天剛濛濛亮,正在內視的我,被城頭的警鐘驚醒,立刻收功趕到城牆。   放眼望去,燃楓鎮被盜賊圍的水洩不通,遠處虎嘯的簡易帳篷連成白茫茫一片,看來,他們這次對燃楓鎮勢在必取,城牆上聽到警鐘趕來的眾人,看到眼前景象都沉默無語。   此時盜賊們正在用樹枝為帚,將遍佈城外的鐵菱角掃掉,同時挖土填坑,虎嘯人多勢眾,很快就將陷阱和鐵菱角處理了大半,當處理到接近城牆射程範圍內時,盜賊那邊派出一排手持塔盾的盾牌手,防止城牆射箭。   城牆觀看的其他人面色稍變,我微笑不語,這些本來就只是起到暫時阻礙擾敵的作用,昨天晚上盜賊的突襲,已經讓這些小道具發揮了最大的作用了。   看著似烏龜般躲在一人多高的一排塔盾後填土掃地的盜賊,舒爾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拿下背上的復合弓,瞄準城牆下塔盾後的一名盜賊,慢慢的拉開弓,我好奇的看著舒爾,這一瞬間,他好似一隻高空中看上了獵物的飛鷹,正要從高空撲下。   弓剛拉滿就放開了,箭如流星,神奇的射中塔盾後一名正背著大筐泥土的盜賊眉心。   城樓上眾人齊聲喝采,而城下盜賊則是一片慌亂。   我意外的凝視著舒爾,剛才持盾人在前行的過程中,左右腳重心轉移,身體少許左右搖擺,從而帶動著塔盾也稍微左右晃動,而舒爾這一箭,就是利用這個晃動的空隙鑽進盾牆,擊殺其後的盜賊,雖然說起來容易,但要做到這一步,需要驚人的判斷力和準確性。   平時的箭術課程裡,舒爾和瑪花是親自聽我講解的,課程中蘊藏的箭術精華來源於地球的箭術原理,更被我融合以現代的狙擊理論,雖然如此,這些只是理論,而舒爾能做到今天這一步,可以看出他在這方面天賦非凡,只不過平時沒有機會展露,而今天則給了他這個機會嶄露頭角。   受到舒爾的影響,龍牙的其他聽過瑪花箭術課的團員們,紛紛拿出自己的復合弓,聚精會神地瞄準樓下箭靶練習起箭術來。   當然一來盜賊的盾手已然有備,二來,他們的箭術還有待提高,不過偶爾也有幾枝神來之箭。   樓下受到騷擾的盜賊們很快鎮靜下來,絲毫不理睬城牆上的箭雨,顯示出非同普通盜賊的軍事素質。   很快,整個城外的陷阱、鐵菱角都被處理完畢,盜賊們有條不紊的退回陣營。   城牆下聯軍一隊隊的接受雅茜醫療隊來自光明女神雅西潔的祝福,然後按照事先演練的安排,奔向自己的防點。   燃楓鎮的鎮民則在靠近城牆的地方煮水燒油,準備戰事,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城牆外傳來盜賊進攻的號角聲,立刻鎮子四面都傳來衝鋒的喊殺聲,虎嘯盜賊們以塔盾隊在城牆不遠處建立陣地,然後大批十字弓隊在塔盾後對城牆進行火力壓制,明顯是新做的雲梯,搭在鎮牆四周,正式揭開了燃楓鎮攻城戰的序幕。   雖然虎嘯盜賊團的十字弓隊火力強勁,不過有城垛和箭樓等掩體,傷亡減少了很多。   正門是盜賊集中火力攻擊之地,龍牙一小隊身手敏捷,武道高超,冒著箭雨展開反擊,不過協同防禦的護衛團的人員傷亡很大,盜賊人多勢眾,在燃楓鎮的整個城牆都排滿了雲梯。   手持小圓盾,遮於頭頂,奮力攀登,眼看滾石檑木就要壓制不住了,瑪花鎮靜讓旗手揮動藍旗,城牆下已經被燒沸的滾水沸油被村民送上城牆各個防段,很快城牆外傳來盜賊們的鬼哭狼嚎,攻勢立刻緩解下來。   我從一個箭洞向下望去,意外發現正門塔盾後城牆射程外,站著幾百名一身黑衣之人,手持利斧,神情森然的看著攻城的盜賊們,有個被沸油燒的滿臉是泡、雙眼似乎瞎了的盜賊,連滾帶爬跑回後方時,幾個黑衣人衝上去,竟然毫不留情的將他斬殺,類似地球的那種「憲兵隊」。   看到這個場面的盜賊們,再也不敢回頭,冒死向城牆上衝擊。   城門在一個巨木製成的簡陋撞車的撞擊下,轟然作響,情況危急。   瑪花清澈的雙目望向我,我明白她的意思,鼓勵地凝視著她,點了點頭。   瑪花毅然發令:「紫旗!」   身邊旗手立刻揮動手上紫色旗幟。   護衛團大批人員立刻從各防段抽調出來、集中在正門內城壕城牆之上,集結完畢後,波拉底那邊晃動另一紫色旗幟。   瑪花再次下令,打開正門。   聽到這道命令後,孟風和一小隊副隊長本克,親自把燃楓鎮正門用轉盤打開。   發現燃楓鎮大門突然洞開,在正門處撞擊城門的部分盜賊們雖然略有疑惑,但仍然發出歡呼,不顧一切衝進大門。   還有很多正準備攀登雲梯的盜賊,本來在「憲兵隊」   的監督下拚命攻城,見此時雖然燃楓鎮已經被「攻破」,但城牆各處反擊比剛才似乎更加瘋狂,於是紛紛跳離雲梯,衝向城門。   衝進城門的盜賊們,卻意外的發現,他們面對的不是他們即將可以血洗的鎮房,而是另一層內凹的城牆,抬頭向上看去,下寬上窄,想從這裡攀爬上去幾乎沒有任何可能,而最上面的城牆上等待著他們的,是一圈瞄準他們密密麻麻的弓箭。   明白又中了埋伏,衝進城牆的盜賊駭然大叫,慌亂反身再次衝向城門。   但城門外以為已經破城而驚喜若狂的盜賊,還沒反應過來,依然不知死活的向已經顯得擁擠的城門裡鑽。   當內城牆裡的人接近飽和時,瑪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無數的檑木滾石無情的拋下,箭石根本不用顧及準繩,只要向下投射,無不中的。   在城牆大門外的許多盜賊依然不知情況,紛紛衝向城門。趁此良機,城牆的射手們將手上的箭,無情的向下傾瀉。   內城牆內外在這一刻,成為了屠殺的地獄,擁擠在一起的盜賊,根本無法躲避從頭頂襲來的攻擊。   更多的盜賊被自己人推倒在地,活活踩死,內城牆下哀號震天。   終於明白再次中了埋伏,盜賊遠處傳來撤退的號角聲,攻城的盜賊狼狽四散奔逃,燃楓鎮的大門再次關閉。   在城牆箭洞向城牆下俯視,那批黑衣人卻在原地沒有動彈分毫,而是警惕的注視著城門這邊的動靜。   「大哥,對那批黑衣人有什麼評價呢?」瑪花在身邊輕聲問道。   「瑪花怎麼看?」我反問。   瑪花眉頭略皺道:「這批黑衣人在此戰敗之際,依然毫不慌亂,並且排成緊密隊形保護隊友撤退,可見平時訓練有素,是虎嘯裡的精兵,不可小視。   「本來我想派疾風繼續掩殺一陣,就是他們讓我的預想失敗了。」   我笑著點頭道:「瑪花分析的很對,戰場情況瞬息千變,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如果這次我們按照預定計劃,如昨天晚上一般派出疾風,可能就會被虎嘯反撲,此時城門未關,輕則損失疾風,重則城破人亡。   「可見為將者最要緊應考慮各種狀況,做出適當的判斷,必須冷靜理智,以避免錯誤決定。」   瑪花點頭稱是。   雖然小臉冷靜如常,不過在雙眼裡,卻能依稀看到興奮與欣喜,畢竟在她的指揮下,再次重創了盜賊。   我心中欣慰,瑪花在作戰指揮方便頗有天賦,所以平時我也經常特意在這方面指點她。   這次盜賊傷亡慘重,即使不退,也沒有再次攻擊的實力了,我心中吁了口氣。   打掃內城牆的戰場時,雖然我溫言勸慰雅茜不要去那如地獄般的地方,但此時的雅茜固執異常,一定要親自去,她的理由是,她是信仰雅西潔的一名牧師,那裡有受傷的人,需要她去照顧。   想起每次雅茜都一視同仁的如對待自己的親人般,照顧著盜賊和傭兵的傷兵,我內心深處有一種說不出的顫動。   這是雅茜一直堅持的信仰,每一個人都是光明女神雅西潔的兒女,每一個受傷的患者都是她的病人,雖然我不是很贊同這點,但對於雅茜的這種堅持,我卻懷有一種莫名的崇敬。   也許她代表著人類品質中那種最美麗的善良,而這種品質,卻越來越在這個殺戮與貪婪的世界裡,逐漸喪失殆盡。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著雅茜,一起來到這個我們親手創造的地獄,瑪花也堅持跟來,我沒有勸阻瑪花,萬一裡面有還沒有死亡的盜賊,傷害了雅茜,那我就罪大惡極了。   內城牆那狹窄的空間裡,盜賊的屍體成堆地浸泡在他們自己造成的血河中。   此時,內城牆的兩個大門已經被打開,聯軍的隊員們將屍體用麻袋裝好封住,放上牛車,然後一車車的運去燃楓鎮後面的墓地掩埋,由於屍體太多,只能挖一個深坑,將屍體全部埋於一處。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有點恍惚,這一切可以說是我的傑作,但我卻沒有絲毫勝利的欣喜,經歷過太多的殺戮,即使看到再多的屍體,也是麻木和殺戮後的蒼涼。   身邊的瑪花好奇地盯著大哥,每次勝利後大哥都沒有絲毫的喜悅,而只有略微的傷感和蒼涼,雖然淡如白水,但她卻能體會出來。   這種體會,讓她對大哥更感好奇。   由於大哥的外表,很多時候,她都不知不覺把大哥當作一位飽經風霜、充滿睿智的老人,但當她靜下心來回憶往事時,她才想起,其實她尊敬的這位大哥,年齡實際上比她還小,而且當年的紅天城對他的評價還是非常的惡劣,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感到驚奇。   大哥在她眼裡,似乎披著很多神秘的面紗,不過她已經習慣,身邊有這樣的一位大哥,亦師亦友般地照顧著她、指點著她。   這種感覺,即使是親生大哥,也不過如此吧!   內城牆下,雖然大部分盜賊都難逃一死,但仍然有少量的盜賊,因為被同伴踩壓在身下,反而逃過一難,不過即使如此,也已經奄奄一息了。   雅茜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女兵,將那些倖存的盜賊小心翼翼地抬出去進行救護,一邊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她懷疑依然有生命跡象的屍體。   如果沒有得到她的同意,那些屍體誰也別想抬出去掩埋了。   這時,孟風也跑來這裡,聽從著雅茜的指揮幫忙抬運傷員,看著孟風任勞任怨,忙地滿頭是汗,我心中微笑。   孟風總是這麼「寵」著雅茜,他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關係,正如此時正一聲不響地跟在瑪花身後的丁可一般。   幾乎忙到黃昏時分,整個內城牆下的屍體和傷者才終於處理完畢,整理出盜賊屍體一千餘具,傷員數十人,內城牆下的碎石小徑,被盜賊的鮮血染成橘紅色,即使沖洗再多遍,也無法洗刷掉這似燃楓般的紅,小徑周圍的泥土也被染成深紅,整個內城牆散逸著刺鼻的血腥味。   鎮長斐勒克提議用楓糖漿溶於水中,進行沖洗,用去三桶濃縮的楓糖漿,才將這難聞的血腥味衝去。   處理完屍體和傷員後,我和瑪花再次巡視了城牆。   瑪花一路安排人手守衛值班,修葺城牆,並且補充箭矢木石,我靜靜跟著瑪花,一聲未發,心中暗暗點頭。   瑪花作為一名統帥,成長的很快,我教導給她的來源於地球的軍事知識,她總是能很快吸收,顯然她在這方面有獨特的天賦,當然,一方面也和她本身伽斯特軍事知識的積累有關。   這時我就對瑪花的家世感到好奇。   伽斯特雖然沒有所謂的男尊女卑,但女性傳統上一般都是學習魔法,有少部分女性也學習武道,但學習戰場殺戮之術的女性,則是鳳毛麟角。   以瑪花這麼小的年齡,而在軍事方面有如此高的素養,非從小就在這方面嚴格訓練不可,是什麼樣的家庭,從小就把女兒這樣培養起來呢?   只聽瑪花說過,她的家在伽斯特南方,其他我則一無所知,但我沒有追問瑪花。她想說的話,遲早會說的。   看著遠處依然將燃楓鎮圍得水洩不通的盜賊陣營,我微笑道:「經過這兩次失利,虎嘯盜賊團已經沒有實力再次攻城了,瑪花,你看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   瑪花沉思片刻後道:「以虎嘯的實力而言,這次應該是出動了兩個分部,接近五千餘人,而且他們出動了精銳的十字弓隊,和黑衣人的督戰隊,可以看出,他們這次的確是對燃楓鎮勢在必得,如果不是有大哥,我想燃楓鎮已經被滅多時了。」   說到這裡,瑪花自然流露出對我的崇敬神色,這讓我有點訕然。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顯然無法再次攻城,不過圍住我們則猶有餘力,以他們目前的選擇有二:一就是退兵放棄燃楓鎮,等待將來的機會;二則是請求援兵,繼續圍攻燃楓。」   我點頭道:「瑪花分析的很好,如果你是盜賊的首領,你會如何選擇呢?」   瑪花低頭想了想道:「如果我是盜賊的首領,當然撤退了,大哥這麼厲害,我繼續攻城不是自討苦吃麼?」   我苦笑道:「關鍵是,我不是盜賊首領的大哥,而盜賊首領也不會知道我的厲害。」   瑪花認真道:「如果我是盜賊首領,單看這兩次攻城的失敗,就應該明白攻克燃楓鎮是一件難度非常大的事情,硬攻,必將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保存實力,做好長期騷擾燃楓鎮的準備,畢竟燃楓鎮是個商業城市,守城不是長久之計。   「大哥不是說過嗎?敵強則退,敵弱則進。離開了城池,燃楓鎮就沒有了依據的優勢了。」   看著瑪花侃侃而談,我欣慰道:「那以你看,虎嘯下一步會如何做呢?」   瑪花看著城外將燃楓鎮團團圍住的盜賊,略有點迷惑道:「看他們的動向,似乎是想繼續圍困燃楓鎮,為何他們這麼不明智呢?」   我點頭笑道:「你剛才不過是從實際情況來客觀分析,但實際上分析戰場走勢,還要考慮到人的心理因素。   「燃楓鎮不過是邊境一處小鎮,防守燃楓鎮的,也不過是兩支不出名的小傭兵團,而且人數加起來,還不超過五百人,虎嘯以數部之力,尚且無法攻克,那他們將名聲掃地。   「所以,我看他們是想請求援軍,看來他們對燃楓鎮是勢在必得啊。」   聽到我的分析,瑪花臉色鄭重道:「雖然我有信心燃楓鎮不被攻破,但……我們的傷亡在所難免。」   是啊,雖然我們依仗城池之利,但盜賊畢竟勢大,前二次的攻城也給我們帶來了一定的傷亡,龍牙傭兵團因為修煉圓光功的功勞,身手敏捷了不少,傷亡最少,疾風傭兵團則歸功於身上的全套鋼甲防禦力很強,但即使如此也戰亡了接近五十餘人,幾乎人人帶傷。   傷亡最慘重的是燃楓鎮護衛團,戰亡了一百餘人,城中部分村民也被流矢所傷,這就是戰爭!   按照斐勒克的建議,戰亡的傭兵和村民,全部厚葬於村後墓地,看著那一百多個新豎起的墳墓,傭兵們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傷感,雖然傭兵在出生入死中已經將死亡看淡,但想想這些平時親如一家人的戰友從此生死兩隔,也不禁悲從心來。   而燃楓鎮的很多村民,已經伏在親人的墳墓前放聲痛哭。   「最最慈祥之光明女神雅西潔啊,請洗滌這塵世間流離之靈魂,開闢通往坦丁園之光明旅程,為他們純淨的心靈引導,這塵世的痛苦,終將化為天國無盡的幸福;這塵世的忍受,也將化為女神的祝福,遺愛眾生。」   雅茜溫柔如水的祈禱靜靜地響起,我看向雅茜,她的表情異常平和,聲音如慈母的安慰,似乎在祝福死去的靈魂,早日找到幸福的天國。   在她慈祥的祈禱聲中,痛哭的村民漸漸停止了哭泣,似乎她的祈禱給了他們力量,慢慢地,村民跟著雅茜的聲音一起念頌起來,整個墳地充滿著平和,寧靜的氣氛。   光明神教的教義,在於塵世的死亡不過是一種解脫,信仰光明女神的人,則可以在天國坦丁園享受美麗的無盡人生。   所以在她看來,也許死亡並不是如世人眼裡那麼的恐怖。   看著雅茜那平靜的面容,我想,不知道雅茜有沒有親人,看著自己親人逝去時,她還會不會是這種平靜的表情呢?   晚上,斐勒克邀請龍牙疾風官員去他家進行晚宴,請柬上赫然有我的名字,拉著翠兒的手,隨著孟風、瑪花等人,再次來到斐勒克的家,在客廳,斐勒克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宴席。   一席人按賓主落坐後,斐勒克起身道:「這次盜賊來勢洶洶,今天如不是諸位浴血奮戰,燃楓鎮已經成為伽斯特的歷史,雖然燃楓鎮不過是邊境一處小鎮,但這是我父單丁的心血所繫,也是我經營了數年方有今天的規模,斐勒克敬各位一杯。」說完,斐勒克恭敬地舉杯敬酒。   由於雅茜是光明神教的牧師(牧師要求禁酒),雖然她還是見習的,所以她面前代替的是一杯完完全全的果汁,可見斐勒克的細心。   眾人欣然飲酒,發現所飲之酒醇香撲鼻,飲之感覺清爽甜蜜,沒有絲毫醉意。   看到眾人飲酒後驚詫的表情,斐勒克微笑道:「盜賊尚未退卻,所以斐勒克只拿出果酒待客,請諸位原諒。等將來大敗虎嘯,斐勒克再和大家不醉不歸!」   老穆克豪爽笑道:「基普鎮長說話可要算數,到時候我老穆克奉陪到底!」   「父親!」   尼特輕聲道。   穆克尷尬地摸了摸有點通紅的鼻頭道:「只此一次,只此一次,要是我年輕的時候呀,就算喝一桶酒也沒事情的,哎,老了!老了!」   我在旁暗笑,原來老穆克還是個酒鬼,兒子擔心父親身體,所以才阻止父親將來的喝酒壯舉。   斐勒克在旁微笑道:「酒少飲則益體,多飲則傷身,人惟有節制自己,方是養身之道。」   孟風在旁搖頭笑道:「我孟風是個大老粗,只知道高興時就要放懷暢飲,這個要節制,那個要節制,那還不難受死了。」   「對!對!對!」   老穆克在旁翹起大拇指道:「孟風團長是個血性漢子,我老穆克就是佩服這樣的人,來,乾一杯!」   說完,舉起手中酒杯將果酒一飲而盡。孟風也大笑飲酒。   伽斯特小說中記載的傭兵,一般都有藝術的加工,使得傭兵在伽斯特的年輕人心目中,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很多人以為傭兵的生活多麼刺激浪漫。   但其實真正的傭兵階層都是為了生活,只是為了吃飽喝足,娶個老婆這樣而已,為了生存,把生命放在危險的邊緣,實際上背後隱藏著多少的無奈與辛酸,這樣也形成了傭兵階層特定的人生觀。   想到這裡,我不禁吟出地球的那首古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聽到我嘴中的話,在座眾人都呆了片刻,斐勒克雙眼驚奇地凝視著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這在地球隨便感歎的一句,在這個世界估計還是首創。   伽斯特的文學也是很發達的,詩歌在這個世界一樣異常流行,比較接近於地球的現代詩歌。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孟風反覆低吟。   「丹尼先生所說言語真是大快人心,人生何必要計較如此之多。」老穆克意興豪發,舉杯連飲,好在飲的是果酒,不然他兒子可真是要擔心死了。   就連靜坐在旁、不發一聲的護衛團隊長波拉底,也多飲了幾杯。   意識到自己出了風頭,我微笑解釋道:「這是以前我在酒館,聽一飲酒的落魄老人所言,當時有感於懷,所以用心記了下來。」   意識到斐勒克對我似乎產生了懷疑,我不再言語,品嚐著這難得的好酒,懷中的翠兒拉著我的衣服。   我低頭看去,只見翠兒眼巴巴地看著我手中的酒杯,我不禁好笑,倒了一杯酒餵著翠兒喝了,翠兒喝完咂了咂嘴巴,小臉紅通通的,可愛極了。   我在翠兒耳邊低語道:「翠兒,好喝嗎?」   翠兒將頭連點,「好喝。」   我微笑著,再倒了杯果酒餵給翠兒。   斐勒克繼續道:「這次我們燃楓鎮能以少勝多,大勝虎嘯,首功當推諾門小姐。如果不是諾門小姐獻計獻策,對燃楓鎮城防提出諸多改善意見,我想即使城池不破,我們這方的傷亡也將大增。   「再加上諾門小姐訓練適宜,指揮得當,大敗虎嘯當在意料之中,諾門小姐真乃巾幗英雄。」   在座眾人轟然應是,瑪花在訓練時的以身作則,在戰場的冷靜指揮,眾人都看在眼裡,尤其她的實力更是大地武士,平時指點大家練習武道也毫不藏私,盡心指導,所以眾人對瑪花都是心服口服。   瑪花愕然片刻,她沒想到,斐勒克對她的評價是這麼的高,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哥的功勞,她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情,可是現在大家對她這麼的推崇,這些應該大哥得到的尊敬和評價,都被她所替代,她覺得完全受之有愧。   可大哥的身份不能暴露,她只能起身愧然道:「瑪花只做了自己分內該做之事,基普鎮長的話讓瑪花羞愧難當。」   瑪花語意裡的慚愧異常真誠,平常平靜的小臉帶著一絲羞愧,這讓大家對瑪花的敬意更深一層。   酒食並不奢華卻美味可口,從中可以看出主人獨特的品味。   吃到一半後,大家聊到目前的形勢,斐勒克提問道:「大家看虎嘯盜賊團下一步將會如何行動呢?」   穆克肅然道:「我看虎嘯依然對燃楓鎮賊心不死,我們不能放鬆警惕!」   孟風豪爽道:「虎嘯膽敢再次攻城,定叫他們有去無回!」   「諾門小姐如何認為呢?」斐勒克注視著瑪花,靜靜等待著瑪花發言,顯然很重視瑪花的意見。   「我看城外盜賊是想圍而不攻,等待虎嘯其他分部援軍,將來的局勢依然嚴峻,基普鎮長何不向月華城請求援軍?這等盜賊公然圍城,在伽斯特歷史上也是駭人聽聞的。」瑪花面色凝重。   想到虎嘯還有大批援軍,在座眾人的笑聲也靜了下來。   「我早已預料到今日之事,所以已經安排了月華城的心腹,每日都觀望燃楓鎮的動靜,如果發現有盜賊圍城之舉,自然會向月華城總督求援。」雖然斐勒克語音平靜,但我卻感覺斐勒克缺乏了一絲平時的自信。   想起在剿滅暴沙時收穫的文件,暴沙盜賊團給尼托卡郡總督茲勒。特羅尼的禮物清單,而虎嘯作為伽斯特首屈一指的盜賊團,與伽斯特昏暗的官場,必定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斐勒克只不過是尼托卡郡邊境一偏僻小鎮鎮長,所以官府會不會來救援,尚是未知之數,一切還要靠自己努力。   正在思慮這些時,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我,微微抬頭看去,看到斐勒克正朝我微微點頭,臉上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他已經知道我正在想的內容。   我也略略點頭,會心一笑。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來自月華城的援軍,不過在我看來,這個希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過我沒有說出來,斐勒克也沒有,即使將來城破無可避免,但又何必讓眾人在絕望中度過剩下的日子呢?   這時,我也再次考慮了我是否帶著瑪花和翠兒,單獨逃離燃楓鎮,不過最終我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人生在世,有為有所不為,此刻如果離棄龍牙獨自逃生,與禽獸又有何異?   在晚宴最後,斐勒克又提出了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那就是如何處理盜賊的俘虜傷兵。   從龍牙來到燃楓鎮後一系列的戰鬥,累計下來俘虜了將近二百人,其中一大半是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殘疾,還有一部分受傷甚微,尤其在將來的情況下,盜賊勢大圍城之時,一來根本沒有餘力顧及到城內的盜賊,二來這些盜賊每天消耗的糧食,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看著靜坐在旁的雅茜,眾人一時都沒有發言,宴會上出現了靜場,這的確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將盜賊俘虜傷兵殺光,顯然是在座眾人做不出來的事情,但將他們留在燃楓鎮又很麻煩,此時此刻又不能押解去月華城交給官府處理。   「不如全部釋放吧。」   我提出了一個建議。   聽到我的話,眾人愕然。   「怎麼能放盜賊逃生?而且釋放的盜賊一定會再次來攻城,這不是和自己為難嗎?」   穆克口直心快,臉上略有怒意。   我淡笑道:「盜賊一半為傷兵,根本無再戰之力,只能成為盜賊的累贅;另一半雖然並無大傷,但對於城外盜賊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與大局無礙,更何況他們被我們俘虜多日,銳氣早消,毫無士氣可言。   「放了他們,可以保證燃楓鎮沒有內憂可擾,又可節約不多的糧食,何樂而不為?」   聽到我的一番分析,斐勒克雙眼發亮道:「丹尼先生果然好見解!」   雅茜起身開心道:「丹尼先生所言甚是,能這樣解決最好了。」   對於雅茜來說,盜賊一樣是光明女神雅西潔的兒女,再加上她照料了多日傷兵,所以對他們的安危甚是關心。   聽到雅茜如此說,孟風也贊成道:「我同意丹尼先生的意見。」   穆克沉默了片刻後道:「既然大家都贊成丹尼先生的意見,我也沒有話說了。」不過看他表情,顯然還是不很樂意。   穆克之子尼特一向是以父親馬首是瞻,自然沒有話說。   這件事情就如此決定了下來。   到了執行的時候,盜賊聽說放他們逃生,也是非常驚詫。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最後還是離開了燃楓鎮,只有幾個殘廢的無法行走的盜賊表示不願再回去,而想留下,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了生活料理的能力,回去我想盜賊也無法收留下他們。   最後在雅茜的支持下,鎮長斐勒克同意了收留。   在押送這些盜賊離去的時候,我注意到好幾名盜賊表情有點黯然,頻頻回顧這座美麗的小鎮,和那並不是很美麗,卻讓人感到安靜平和的「聖女」雅茜。   是的,不知不覺,他們也學著村子中的人,喊這位不嫌棄他們是盜賊,而悉心照顧他們、把他們很多人從生死邊緣拯救回來的,有點黑的女人為聖女了。   在她的眼裡,盜賊一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賊。   不過無論是自卑也好,是對自己的罪惡感也好,是對過去的盜賊生活依然留戀也好,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   有時候,明知道這樣的選擇不好,但還是不得不去選擇,生活就是這樣。   在這個村子的大多數人眼裡,他們依然是個賊。 ∼第五章 火鳳瑪花∼     接下來的幾天,虎嘯盜賊團的餘部,只是將燃楓鎮圍而不攻,但眾人都知道,虎嘯將有援軍趕來,所以不用催促,都加緊訓練,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提高著自己,外部的壓力,讓燃楓鎮空前的團結。   為了應付目前的危難,我讓瑪花把經過我改良的《翔宇槍法》和《傲世劍法》,悉心教授給所有的疾風和護衛團成員。   畢竟增強多幾分實力,就能少犧牲幾個人。   這些只限於貴族之間流傳的高深武學,被瑪花無私的傳授下去後,疾風和護衛團的團員欣喜若狂,聯軍中眾人看向瑪花的眼神中,更多了幾份尊敬。   曾經並肩血戰、共同防守燃楓鎮的傭兵護衛們,融洽無間,親如一家人,而龍牙為燃楓鎮拚死血戰,也獲得了燃楓鎮鎮民們的尊敬,每到訓練結束的吃飯時間,龍牙和疾風傭兵團的團員們,立刻被圍在訓練場周圍觀看的鎮民「搶劫」一空。   最搶手的,當然是頗有傳奇色彩的消滅了「暴沙」的龍牙團員,拉回家可以慢慢的詢問擊潰暴沙的細節,然後鎮東鎮西的八卦吹水。   疾風團員雖然平時已經混熟,但此時拉到一名回家吃飯也有面子,最不濟,也要拉一名自己鎮子的護衛團團員。   拉到一名龍牙或者疾風的團員去自己家吃飯的鎮民,如同戰場歸來的英雄般挺胸昂頭,由於「僧多粥少」,手慢沒能搶到傭兵的鎮民,只能沮喪地獨自回家,接受家人的「譴責」。   以致每次吃飯時,燃楓鎮大操場上人山人海,異常壯觀。   所有人中,雅茜的醫療隊是最受歡迎的,雅茜本人更是獲得了鎮民的最高敬仰,在雅茜背後,慢慢地另一個名字取代了雅茜的本名,眾人都提到雅茜時都不喊雅茜本名,而是稱為「聖女」。   當然凡事皆有例外,我幸運成為龍牙傭兵團的特例,這個整天穿著遠超過身體尺寸的黑色魔法師袍、骨瘦如柴、偶爾從大帽簷下閃過的銀白色眼眸、醜陋不堪的老人,以及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貌美如花的那個翠兒,是如此的不協調,他們根本無法產生親近之心,甚至覺得異常詭異。   不過對於我來說,沒人接近我,那正合我意,這樣,就沒有機會讓人發現我的秘密。   我悠然自得陪著翠兒,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裡用餐,把心愛的翠兒擁在懷裡,親親她的額頭,不時餵她幾口,逗著她開心而笑,覺得異常幸福。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我已經感覺到生命流逝的速度,已經漸漸停止。   我已經完全能確定,自己能在聖龍涎吸食完自己的生命前,把它完全消融,雖然我最多也不過能活四、五年,不過對於曾經以為自己只能活半年的我來說,已經是相當滿足了。   然而,每次用餐時間,瑪花總是來到我的小帳篷,和我一起用餐,這讓我頗感苦惱。   「瑪花,為什麼你不去那些熱心的鎮民家裡一起用餐呢?」   「大哥和翠兒兩個人,太冷清了。」   做了電燈泡的人,顯然沒有應有的自覺。   「你看看外面那些熱心的鎮民……」   我說完,苦笑著朝外看去,我狹小的帳篷外,擁擠著眾多「熱心」的鎮民,其中大多數是青年,看著瑪花的眼神,是敬仰而熱切。   顯然作為燃楓鎮聯軍的總指揮的瑪花,已經成為了燃楓鎮青年們的偶像,他們當然希望拉著偶像,去自己家一起吃飯,也許在我們那個年代,他們就會拿著小本子和筆,請瑪花簽名,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笑自己胡思亂想。   不過在這麼多人,我怎麼還好意思和翠兒親熱。   「大哥,我……」   一向冷靜的瑪花,眼神裡帶著點惶然,「他們老是拉我去那家,去這家吃飯,我不習慣。」   看著瑪花有點煩惱的略皺起眉頭,我有想伸手摸摸她頭髮的衝動,可是注意到外面那麼多人在偷窺,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這就是作為名人的苦惱吧。   對於瑪花來說,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不過是在軍事上有點自己的特長,對於愛情和處世,她反而比別人遲鈍和內向。   想到這裡,我站起身,來到帳篷門口,微微把頭上的大帽簷向後拉起,露出自己那被聖龍涎感染的銀色眼眸,冷冷地向外掃視一圈。   這樣一來,很明顯地看到,外面部分人身上起了冷顫,明顯感受到我被圍觀的不悅,外面眾人終於慢慢散去。   「謝謝大哥。」   瑪花露出笑意,原來瑪花笑時是這樣動人心魄,我也不禁楞了一下。   「瑪花姐姐好美!」   翠兒也注意到了此時瑪花的動人美麗。   瑪花微微臉紅道:「小翠兒不許笑我。」   「嘻嘻,瑪花姐姐。」   翠兒從鋪地的毛毯上爬向瑪花那邊,縮進瑪花懷裡。   對於一起從紅天逃難出來的瑪花,翠兒已經完全接受了。   瑪花也輕輕地抱著翠兒,搖搖道:「小翠兒好調皮哦。」   「唔唔……」   翠兒發出如同貓貓的聲音,舒服地躺在瑪花懷裡,瞇著眼睛不說話了。   「吃飽了就睡覺,簡直是只懶豬豬了。」我好笑道。   「小翠兒不是懶豬豬,是可愛的小翠兒。」瑪花邊反駁,邊溫柔地撫摸著翠兒及腰的溫順海藍長髮。   此情此景,我眼睛突然有點濕潤,家的感覺就這樣冒了出來,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地球,我和亞軒,以及我們共同的女兒冰兒,在一起嬉戲,我以後和翠兒也會有女兒嗎?   看著現在此刻恍如冰兒的翠兒,我心中一痛。   「大哥,你怎麼了?」   瑪花似乎注意到我的異常。   微微眨了眨眼,把眼簾上的濕潤無聲地抹去,我微笑道:「沒、沒什麼。」這穿越時空的感情,我又能對誰述說?   不到七天,虎嘯援軍已到,果然不愧是伽斯特排名第一的盜賊團,集合速度異常迅速。   加上原來的殘部,總人數顯然已經超過上次攻擊前的人數,大概估計人數已經超過七千之眾,顯然虎嘯已經招集所有能招集的力量。   正如我上次的預想,他們丟不起這個臉,如果這一個邊境彈丸小鎮,二支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傭兵團,都能抵抗他們的威脅和進攻,那將來他們哪有威望,壓制其他在他們勢力裡的力量?   而也正如我和斐勒克的擔心,月華城根本沒有任何官兵前來救援,燃楓鎮已成孤城一座,要想保住燃楓鎮,惟有靠燃楓鎮自己的力量。   這次虎嘯沒有向上次那樣半夜偷襲攻城,而是在城外安營紮寨,顯然已經知道燃楓鎮防守的厲害,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這讓在城頭觀察敵情的我,眉頭緊皺,兵法有云:「無邀正正之旗,無擊堂堂之陳。」   上兩次的勝利,都可以說是出奇制勝,對於這樣的敵人,將來的戰鬥,將是一場苦戰。   燃楓鎮所有力量都調動起來,準備好即將來臨的苦戰,各種戰略物資都飛快的運向城牆腳下,戰爭的陰雲,在燃楓鎮上空聚集。   虎嘯的塔盾隊,再次在城牆前建立陣地,然後是十字弓隊蹲在塔盾的掩護後,這時盜賊嚴密的隊形分開兩邊,四個罩在大布袋裡的龐然大物,分別被數十個盜賊推上前來,到了十字弓隊後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我心下暗奇。   大布袋終於在盜賊的衝鋒號吹響後揭了下來,當看到布袋後的東西時,城頭所有人都驚呆了,連瑪花都有點不知所措。   布袋下面竟然是一般軍隊中才配置有的攻城利器——   投石車。   看到投石車,我不由暗歎運氣不錯。   之前對燃楓鎮城牆的改善意見裡,已經是按照有投石車攻城的規模加以修改了,城垛的高度和厚度,基本能抵擋住投石,即使有損壞,也有能替代被擊壞的城垛的木女牆。   環顧樓下的守城設施,我意外發現木女牆並沒在現場,想必太多人不知道它的作用,所以遺忘了它。   這讓我額頭冒汗。   和一直在我身邊一起注視盜賊的瑪花耳語幾句,瑪花連忙喊人去運送木女牆於四處城牆牆角,同時把用以緩衝敵人箭矢和拋石的布幔,在城牆後方豎起。   戰鬥終於打響,這次虎嘯把攻城的重點放在四方城牆,而城門卻完全放棄不攻,顯然是吸取了上次的失敗,但又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惟有放棄城門不攻。   瑪花很快將城門附近多餘的人手,安排到其他防段,只留了少量的預備人手。   投石車將巨大的石塊拋向燃楓鎮,雖然投石車才有四輛,不過火力不可小覷,幸好城垛已被加高加厚,再加上針對投石車方向於城牆上佈置的布幔,投石要嘛就擊中城垛,要嘛被布幔攔截,對於城牆裡的後勤鎮民們幾乎沒有了威脅。   不過投石車顯然不是虎嘯攻城的重點,密密麻麻架著雲梯從四面攀爬而上的盜賊,才是最頭疼的事情,完全以人多取勝,城牆全面吃緊,滾石檑木,滾水沸油,如下雨般向城牆下潑去,才稍微抑制敵人的攻勢。   虎嘯十字弓隊的強力齊射,對城頭威脅很大,死傷遽增,傷兵根本沒時間走下城牆接受醫治。   城牆下的雅茜毅然帶領手下醫療隊走上城頭,在最前線給傷兵們醫療,和加持祝福等各種魔法。   翠兒本來是在城牆下被雅茜照顧著,此時雅茜上了城頭,翠兒也跟著上來,我揮手把翠兒招來身邊,摟在懷裡。   鎮民們飛奔著以最快的速度,把燒沸的火油滾水提到城牆上。   即使他們手纏浸濕的布帶,但飛濺的水油還是把他們的身上燙起一個個水泡,不過他們已經全然顧不得了,如果城破,在燃楓鎮吃了大虧的虎嘯盜賊團,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一身紅衣的瑪花,傲然站在前門城頭,面沉如水,根本沒有躲在厚實的城垛之後。   在輕風中,她緊紮的紅色馬尾微微的擺動,繫在腰上的紅色絲帶尾端,在空氣中輕輕飛舞,如同一隻驕傲的鳳凰,在向世人展示著她的美麗,也吸引了十字弓隊最多的火力。   不過在風中的瑪花,身影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模糊,只是隨意的一轉身,就把大部分的箭矢避開,剩下的邊緣的箭矢,被她隨意地揮了揮手中熟用的寬刃長劍,就輕易格擋。   投石車的石彈,更加不可能擊中她,漏網登上城頭的盜賊,連瑪花一招都躲避不了,全部一劍一個刺死當場。   對於一直修行著風系武道的瑪花來說,這似乎如吃飯般輕鬆。   在這個生死關頭,我曾經教給她的輕功原理,她終於能如呼吸般融入自己的行動之間,根本想也不用想,就能隨便用出。   上次擊殺格魯西時那一直讓她回味、卻無法進入的意境再次重現,風,這城頭的風成為了她的朋友,成為了她的身體,所有箭的來勢速度她似乎「看」的一清二楚,她自己也變得如風一般,在箭的縫隙裡游動。   此時此刻,她忘記了這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遊戲,她心頭無比的寬鬆,似乎忘記了世間所有的憂愁煩惱,而全心全意和風在追逐嬉戲。   看著瑪花這驚人的表現,我由衷而喜。   瑪花在剿滅暴沙時,曾經發出大地武士才能發出的劍芒,事後瑪花曾經向我述說了當時她的感受。   很明顯,當時她由於機緣巧合,進入了難得的先天意境,因為她是風屬性真氣,所以她能感受到天地間流動的風,借助風的力量和特性,來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把格魯西一劍擊斃,不然以格魯西的實力,再不濟也能撐上十幾招。   不過令瑪花難過的是,自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不能進入先天意境了。   動手用招時,似乎總是和「風」隔著一層膜,也無法再次發出劍芒了,這讓她很難過。   我當時勸解她道:「先天意境可遇而不可求,不是單靠努力習練就能做到的,所以不要刻意去追求這種意境,這樣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好在瑪花對我的話,從來是言聽計從,從那以後,真的不再去想先天不先天的問題了。   而現在看來,在這生死關頭,瑪花再次進入了那難得的先天意境了,對於此刻能利用自然界的風的她來說,我想沒有任何箭能對她起作用了。   前門防線因為瑪花的超常表現,將局勢穩定了下來,不過瑪花此時也無法指揮了,我苦笑從懷中掏出瑪花一直放在我這裡的,代表總指揮最高權限的唯一令牌,開始接替瑪花指揮戰事。   很快,後門傳來危急的通知,要求增援。   可是,此時已經無再派之兵,燃楓鎮幾乎能戰鬥的人手,都已經全部上陣,就連雅茜的醫療隊都已經在牆頭。   這時,我苦笑,看來不能避免的要派上龍牙的後勤隊了。   他們學了一段時間的魔法,有一定攻擊力,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即使在上次虎嘯攻城時,我也只是讓瑪花安排他們負責在城牆下燒水煮油,他們大多數不過是老人和小孩,還有少量喜歡學習自然魔法的女人,基本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想到這裡,我暗歎一聲,正門有瑪花守著,一時間沒有危險,我親自下城下令龍牙後勤隊去後門增援,由我親自帶隊。   後門是由疾風團長尼特親自指揮,疾風雖然擅長衝鋒陷陣,但個人格鬥能力,顯然遠不如經過地球軍事訓練的龍牙,尼特雖然身披重甲,但全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也不知是敵人之血,還是他自己的。   後門也是敵人主要攻擊地段,他們已經漸漸壓制不住了敵人的攻勢,我安排龍牙後勤隊在城牆後部一排站開,協同防禦,有盜賊登上城頭,就用魔法對付。   後門城頭亮起的魔法光焰,讓城外的盜賊出現了一陣慌亂,畢竟魔法師一般只是在軍隊和皇室中服役,民間的魔法師一般都是獨自一人在進行歷練,像這樣大範圍的魔法釋放,自然容易讓人引起遐想。   不過盜賊很快就鎮定下來,繼續加強了攻勢。   畢竟龍牙後勤隊學魔法的時間還短,所學的都是基本的單體魔法,傷害有限,後門城頭很快再次陷入苦戰。   而我心中也再不停的掙扎,懷抱著心愛的翠兒,我在猶豫著該不該出手。   作為當今皇帝穹魄最痛恨的人,我一直自覺的韜光養晦,如果讓他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想他舉全國之力來殺我,我也不感驚奇。所以我要想安安穩穩的陪伴著翠兒度過餘生,給翠兒幸福,就要做到默默無聞,出名是我最大的敵人,所以在龍牙的一切事情,我都讓瑪花來代替我做。   可是現在,我環顧這座美麗的小鎮子,掃視著龍牙疾風和燃楓鎮這些可愛的鎮民,也許在瑪花保護下,我和翠兒、舒爾能突圍而去,但其他人呢?   回想在龍牙中的日子,這也是我在這個時空度過的最開心的日子了。   我歎了口氣,做了決定。   輕輕的把翠兒從懷里拉開,讓她站到我的身後,這是我從紅天逃出第一次有意識的釋放我的「偽魔法」了。   想到這裡,心中升起一種期待和興奮。   按捺住自己的興奮,把精神力內視身體,把丹田處的內力圈放開缺口,放出積蓄在丹田火魂裡的火元素,在聖龍氣的包裹下,火元素一點都不暴躁,如同乖乖的小貓,任我在體內推動。   當火元素積累到一定程度時,有了微微的燒灼感覺,明白體內的聖龍氣只能包容這麼多元素了,我關閉了內力圈的缺口,將元素驅趕著、毫無阻隔的穿過體表的魔武封印,匯聚在我的手心。   不知為何,我想到以前在紅天遇到過的那只火蟒發出的七級火系魔法——火龍破,回思曾經讀過的魔法書中,關於火龍破魔法的魔力結構,一時心動,在體外用精神力代替魔力,設想出火龍破的結構。   在聖龍氣的輔助下,原本在體外無法操控的火元素,竟然能乖乖聽從著我精神力的安排,填補著我精神力設想的火龍破的架構。   全部準備完畢後,我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眼前的奇景讓我驚異。   一條活靈活現的火龍,展翼凝浮於我舉起的雙手掌心,火龍的鱗片如真實般層迭,雙眼如火焰般的燃燒,氣氛詭異。   身後的翠兒和後勤隊的那群魔法菜鳥,都傻傻地注視著我手中的火龍。   當有聖龍氣作為凝結元素的媒介時,精神力直接操縱元素形成的魔法更加細膩。   不過,雖然我精神力在體內異常強大,但我圓光功只到達第六重——開心眼的階段,才處於剛剛能把精神力作用於體外的階段,精神力作用於體外還是異常吃力,也衰弱的異常厲害。   再加上真氣中和聖龍涎時日也短,產生的聖龍氣數量有限。   所以,雖然我有異常強大的精神力,也不過只能做到,模擬高級魔法師七級火龍破的地步。   城牆下的盜賊也停止了進攻,呆呆地注視著城頭那只突然憑空出現的火龍,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不等盜賊們反應過來,我輕輕揮手,用精神力控制手上積累著大量火元素的火龍,俯衝向後門城牆下密密麻麻的盜賊人群。   「啊,天哪!」   盜賊人群裡發出絕望的喊聲,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盜賊們亂成一團,許多盜賊不顧一切,轉身就往後面陣營裡跑去。   不過火龍的速度異常迅速,瞬間,已經擊中人群中一名倒楣的盜賊。   我丹田處的火魂,本來就是極純的火元素精華,經過種種的機緣巧合,才得以和水魄共同牽制,存在我的丹田處,並且被我以強大的內力壓制,其濃度可以說是舉世無雙。   雖然經過我在體內的「稀釋」,但其濃度依然是異常恐怖,經過精神力和聖龍氣的束縛,才能於空氣中存在。   當火龍破擊中目標後,我釋放了對火龍的控制,在這瞬間,極度濃縮的火元素終於得到了釋放,它們愉快的在空氣中伸展著自己腰肢,表現著自己的活力,如同火龍吐出的暗紅的龍焰,毀滅著吞沒著周圍一切的活物。   火元素稀釋時產生的火焰和爆炸巨響,讓戰場的廝殺吶喊聲逐漸變小。   幾乎戰場上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燃楓鎮後門處那升起的巨大火團,所有人都變得驚疑不定。   從後門城頭,我看向被我火龍破擊中的地點,地面一個深坑,周圍一大片範圍,地面光禿禿焦黑一片,看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也看不到任何盜賊的屍體,想必是被高溫蒸發,只有在爆炸中心外圍才依稀見到盜賊們的殘肢,和許多離爆炸中心頗遠、但仍然被餘波炙傷的盜賊,估計盜賊死傷百餘人。   離開爆炸中心甚遠、得以倖存的盜賊,傻傻地注視著城頭。   城頭上,孤零零站著一個,一身古舊黑色魔法師袍的醜陋老者,他整個額頭眼睛都被寬大的頭罩籠罩,不過當城頭的微風偶爾將頭罩略微掀起,這時就能看到他額頭幾縷銀白的頭髮,和銀白的眼眸。   微風吹動袍子覆在老人的乾瘦的身體上,依稀可以看到老人胸前突兀的幾根胸骨,骨瘦如柴的雙手高抬於胸,令人難以置信剛才的那威力巨大的魔法,竟然是從這麼瘦弱的雙手發出。   這個如同來於地獄惡魔一樣的老者,只是在城頭待了片刻,就消失不見,不過那如惡魔般的眼神,已經深深印在這些從死亡邊緣走過的盜賊靈魂深處,而以後午夜夢迴,這雙惡魔般的眼神也一次次的重現。   後門附近都是部分疾風和燃楓鎮的鎮民護衛團在防守,對於這些從來都以為我不過是個普通老頭的他們,今天絕對是難忘的一天。   那魔法恐怖的威力,讓他們對這個瘦弱的老人產生了一種畏懼感,原來他還是一位厲害的魔法師。   那從來沒見人擁有過的銀白色雙眸和醜陋面孔,總讓他們覺得,這個老人特別怪異。   前門被瑪花所拒,後門再次被如此恐怖的魔法所襲,即使虎嘯再強悍,也吹起了退兵的號角。   看著絲毫不亂地撤回陣營的盜賊,城頭上所有人都吁了口氣,然後,都累癱在城頭。   我抱起身後瑟縮成一團的翠兒,親吻著她的額頭,給她安慰,血與火的戰場是翠兒永遠的噩夢,剛才盜賊臨死前的慘嚎,又讓翠兒害怕發抖。   這天直到晚上,虎嘯都沒有再次進攻,我想他們也在頭疼吧,我所釋放的雖然是七級的魔法——火龍破,但由於火元素提取於至純的火魂中,所以威力非同凡響,估計至少只有大魔法師,才能放出如此威力級別的火龍破,虎嘯中應該有能人能識別魔法。   而瑪花今天的表現,虎嘯應該也可以看出,瑪花已經是一名大地武士了。   燃楓鎮有一名大魔法師和一名大地武士協助防守,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而之前,我和瑪花根本沒有表現出相應的實力,所以這對他們來說,算是一個意外情況。   期間,斐勒克又請聯軍所有官員去他家做了次客,在宴會上大家對虎嘯意圖討論的一致結果是,虎嘯見強攻不下,想進行長期消耗戰,把燃楓鎮消耗到彈盡糧絕,自然城破人亡。   不過燃楓鎮戰備充分,糧食依然可以堅持一月,守城箭矢器械目前也不虞缺乏,斐勒克已經下令開始在燃楓鎮的邊緣上,砍伐燃楓來補充箭矢檑木,雖然將要破壞這座美麗的小鎮,但也無法可想。   虎嘯已經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有大地武士和大魔法師坐鎮,再加上燃楓鎮強大的防守能力,想強攻,一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也不一定能夠攻下。   但如果就這樣撤兵而去,虎嘯作為伽斯特勢力最大的盜賊團,死傷接近數千人後,依然不能攻克由不到一千人防守的燃楓鎮,那對他們聲名的打擊,將是致命性的。   戰事就這樣膠著下來,每天虎嘯都會例行攻城,但卻沒有第一次那麼全力以赴,既然虎嘯沒有全力攻城,我也沒有再次出手,一名大魔法師對戰事是有幫助,但卻不可依持。   每日的例行戰鬥中,經常會俘虜虎嘯的傷員盜賊,不過在雅茜的堅持下,都一名盜賊在經過她的簡單醫治後,都按照上次的做法安然釋放。   雖然為了這件事情,穆克曾經發了次脾氣,不過雅茜只是用堅定的語氣說出:每一個人都是光明女神雅西潔的兒女,盜賊亦然,一向隨和的雅茜說這些話時,卻異常堅定。   穆克其實對雅茜也異常尊重,不過只是在這點上意見分歧很大,釋放的盜賊又會再次攻打燃楓鎮,但如果不放一則浪費糧食,二則如果俘虜過多,則會影響鎮內安全。   其實唯一的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將俘虜全部殺掉,這也是在地球上我遇到這種事情經常應對的方法,戰爭是殘酷的,婦人之仁只能誤事。   不過,如果說要當著雅茜的面,把這些俘虜後手無存鐵的盜賊全部殺掉,卻是任何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   所以,唯一的做法還是放掉俘虜,想到這裡,我也不禁苦笑。   時間長了,漸漸產生了一個詭異的現象,每當盜賊登上牆頭而陷入重圍時,大多都會丟掉武器,趴扶在地,安心投降;而受傷者接受雅茜的治療時,有的還直接稱呼雅茜為聖女,然後就安心等待被釋放,這讓燃楓鎮眾人哭笑不得。   看來,雅茜聖女之名,連虎嘯的盜賊也有所耳聞了。   不過另一方面,既然有了求生之路,自然就不會忘死而戰,虎嘯設於城下的督戰隊形同虛設,相對而言,守城的壓力小了很多。   不過很多受重傷殘廢者都一律不願意再回去虎嘯,寧願留在燃楓鎮。   仔細詢問原因,我意外得知,上次第一批我們釋放的盜賊,被虎嘯以作戰不力進行了處罰:依然有戰鬥力的盜賊還好,只是棍責,准許他們戴罪立功。而那些已經戰傷殘廢、戰鬥力下降的盜賊,卻被無情處決。   對於虎嘯來說,這些被俘虜後又被放出的傷兵,實際上已經成為了虎嘯的累贅,再加上是戰敗被俘,自然處決他們是最好的方法。   這天上午,正是虎嘯例行的攻城時間,瑪花安排在城內所鑿深井內負責偵察地下動靜的鎮民,興奮的來報告,說是地下聽到有挖掘的聲音。   聽到這個消息,城牆防守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虎嘯不能硬攻就採用地道的方法。   而這幾天的攻城看來也是佯攻,目的只是為了掩飾地道的挖掘,以虎嘯的人力,挖掘一條地道自然輕而易舉。   瑪花吩咐波拉底代替她接手正門的指揮,然後抽調了龍牙和護衛團部分人手。   聽到地下挖掘聲的深井,是處於燃楓鎮城牆的側面,來到這處深井,耳朵靠近放於井底的罈子上的薄皮,果然能聽到地下傳來的挖掘聲。   瑪花下令眾人在貼近城牆附近將耳朵貼於地面,找尋地道的準確地點,很快就確認了地道此時挖掘的準確位置。   從這個位置看,地道已經挖掘的比較深入了,再遲發現,讓虎嘯從地道鑽出在這裡站出陣腳,再從這裡衝擊後門相對脆弱的防守,那恐怕燃楓鎮今日已經城破!   不過,幸好已經發現了敵人意圖。   「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瑪花在我身邊輕聲詢問。瑪花顯然還沒遇到過這種戰例。   我微笑指了一下不遠處城牆根部道:「召集鎮民在那裡挖掘一條橫溝,將地道斬斷,然後用煙熏之,他們自然會自動出來。」   瑪花依言下令召集能調遣的所有鎮民,一起在城牆下挖掘,不到一個時辰,就挖出一條深溝,將地道攔腰截斷,龍牙和護衛團團員在地道斷口全神戒備,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大量乾柴,在地道口點燃後用水淋濕,再把地道口用布罩住。   不到片刻,地下傳來大量的咳嗽聲,然後開始有盜賊從斷口衝出。回路已經被截斷,被煙熏的暈頭轉向的盜賊,一衝出就被在斷口兩邊早有預備的聯軍伏擊。   令我驚異的是,這批盜賊雖然身處劣境,但依然凶悍無比,不顧一切衝出地道口,擴展戰鬥空間給身後同伴,而且這些盜賊個個身手不凡,作戰風格刁鑽狠辣,不顧保己,但求傷敵。   尤其是其中一個蒼白的臉上有著幾道淡淡傷痕的青年,出手最是毒辣,雙眼冒著凶狠的光芒,所出招數異常簡潔而有效。   幸好這裡龍牙的團員,出招比他們狠辣刁鑽尤有過之,再加上有瑪花坐鎮,所以一一被縛,盜賊被格殺小半,剩下被縛盜賊身上個個傷勢慘重,龍牙和護衛團團員身上也有多處傷口,被捉的盜賊被押了下去。   瑪花吩咐用石塊填實被挖出的地道,而雅茜的醫療隊已經問訊趕來,為傷員治療。 ∼第六章 完美計劃∼     虎嘯的攻勢再次停止,挖掘地道的計劃已然被發現,佯攻已經失去了意義,而燃楓鎮這邊也藉此機會吃飯休整。   這時,醫療隊的一名女孩來城頭找我,說雅茜請我去有事幫忙。   我連忙跟著女孩一起去見雅茜,我們來到的地點是燃楓鎮的一處倉庫,這裡本來是用來存放檑木,現在卻是用來短暫關押俘虜的虎嘯盜賊,跟著那名女孩走進倉庫,就看到了雅茜惶急的面容。   這裡還有數十名護衛團的團員,在看守著剛捉來的幾十名盜賊傷員,剛才戰鬥激烈,這些被俘虜的盜賊,幾乎個個重傷。   雅茜的醫療隊正在為他們清洗傷口,進行治療。   「雅茜小姐有何什麼事情?」我連忙問道。   「丹尼先生你來看看,這名傷員的傷勢,我的光明魔法起不了作用。」雅茜急道。   「哦?」我轉頭去看向雅茜指著的那名傷員。   這名盜賊就是剛才那個臉有傷痕的青年,前額幾綹淡灰的短髮軟軟的搭在他的額頭,眼珠深灰,這雙眼沒有一點年輕人的好奇,卻帶著老人的滄桑,定定的沒有任何轉動,似乎厭倦了世間的一切,和那天凶狠的眼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個青年就給了我一種特別的印象,似乎他有著太多滄桑的經歷,可他才多大?這讓我對他產生了一絲憐意。   在剛才的激烈戰鬥,讓他身上產生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最重的傷痕在大腿上一條觸目驚心長長的傷口,像上次一樣,雅茜目前的光明魔法級別,並不能有效阻止傷口流血,我按照上次的經驗,艱難地分裂出一粒粒的「水元素」,代替了以前的真氣,慢慢將這名年輕人大腿上幾個穴位「點」住,替這個年輕人止住了血。   看到血止住了,雅茜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   「丹尼先生真是奇人,不知可否將這種止血方法傳授於我,以造福於人。」雅茜雙眼閃耀著急切的神情,顯然對這種方法十分想學。   對於雅茜來說,能救治多幾個人,就是她最大的心願,所以對這種方法十分迫切想知道。   「雅茜小姐,要學會這種方法,對於你來說是不可能的。」   我只能苦笑,要想學會這種方法,首先要對人體的穴位經脈熟悉無比,其次要有雄厚的真氣,才能逸出體外進入別人的身體。   對於雅茜來說,已經修行了光明魔法的人,自然無法再修行更高深的真氣,不然將來等待她的,將是幾乎無法逾越的魔武壁壘,而在這一點上,我已經是深吃苦頭。   如果要像我一樣能把元素輸入人體,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我能做到今天這步,完全是各種莫名其妙的人生際遇所致。   綜合而言,要想學會這種點穴止血法,對於雅茜是完全沒有可能了,如果是瑪花,將來也許還有希望。   雅茜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於是我安慰道:「雅茜小姐,你繼續努力修煉光明魔法,將來一定能比這更好的治病醫人。」   這倒是實話,畢竟雅茜光明魔法級別還低,等她學的更精深一點,自然也能有相應的魔法來達到這種效果。   對於這個世界魔法的神奇之處,我已經深深親身體會過了。   「謝謝丹尼先生鼓勵,雅茜一定努力跟先生學習光明魔法。」雅茜臉上一臉的堅決。   聽到雅茜的回答,初次見到雅茜時產生的疑惑,再次在腦海裡出現,一般牧師如果出外傳教和行善的話,每個月都要回所屬教區匯報情況,以保證教會對每名牧師的純潔性,而且也會根據牧師魔法的進展,傳授新的光明魔法。   但自從我遇到雅茜和龍牙時,到今天已經一個月有餘,而她待在龍牙的時間應該已經不短了,這從她在後勤隊收留的那些老人和小孩就可以看出,而且遇到她時,她只會光明魔法最基本的一級魔法,在龍牙的這段時間內,她幾乎所有的光明魔法都是從我這裡學會的,這樣分析而來,她的身份就有很多疑點。   不過想想,我自己隱藏的秘密更多,這些所有的迷惑都只是埋於心裡。然而從我看來,雅茜完全是個合格的牧師!   不過,想起來要將來要繼續教雅茜光明魔法,不由頭疼,我對於魔法幾乎全部是來源於書本的知識,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魔法實踐,有的只是對元素的認識。   而且,關於光明魔法的書籍,當年的紅天學院圖書館藏書甚少,那是因為光明魔法是光明神教的特有魔法,只有神職人員才能學習和掌握,對於光明魔法,光明神教嚴禁外傳,也只有在伽斯特最大的學府紅天學院圖書館,我才有幸能瀏覽到一到五級的初中級光明魔法。   也就是說,當我以後教完雅茜中級魔法後,我就沒有後一步的魔法可教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那邊還有許多盜賊需要我去止血。   我一一分離出我的水元素「粒子」,將他們的穴位「點」住,點完之後,雅茜用光明魔法替他們治療恢復。   雙管齊下,效果良好,而且因為我是用水元素冰住他們的穴位,所以還有鎮痛、消毒等效果。   不過由於水魄過於冰寒,我必須要用最少量的水元素,也就是內視時看到的水元素的最小單位,去冰住穴道裡的血液,這竟然比我上次發出火龍破時凝集火元素,還更加吃力。   有時候稍微精神力沒有控制好,立刻在穴道上凍起一個大包,也讓被治療的盜賊疼的呻吟出聲。   這時,我連忙調出一粒火元素,將這過多的水元素驅去,不過有時候火元素又沒有控制好,立刻把盜賊的穴道血管又燙傷,直忙的我滿頭是汗,好在大帽簷遮住,雅茜無法看到我尷尬的模樣。   看著被我治療的齜牙咧嘴的盜賊,雅茜不解道:「丹尼先生,為什麼盜賊會如此痛苦?」   我不好意思說自己還沒完全學會控制這微量的水火元素,掩飾道:「這是我這種止血法的常有現象。」   反正被治療的盜賊,也不會拆穿我。   一邊治療,我開始思索如何才能更好的分離控制住粒子狀的元素,其實在體內,我強大的精神力控制粒子元素是輕而易舉的,不過當這粒元素離開我身體後,因為精神力在體外衰減太多,所以控制起來尤其吃力。   當我治療最後一個盜賊時,由於我頭疼若裂,精神有點恍惚,根本控制不了粒子元素了。   我搖頭苦笑,放棄了控制,那粒元素卻向回反彈,不知為何,我精神竟然嵌入了這粒元素。   「咦?」我驚奇萬分,這種情況可是從來沒發生過,此時從我的這縷精神上,向四周看去,都是一粒粒一樣大小的藍色水元素粒子,這時我意外的發現,我精神嵌入的這粒元素移動,竟然是輕而易舉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前我是採用逼迫的方法,用精神力逼著元素粒子去「幹活」,自然它們不會很「情願」,但只要把精神嵌入其中,把自己當成一粒元素,此時自然這粒元素能行動自如。   想到這裡,我把我精神嵌入的元素,移去剛才那個盜賊的穴道之處,竟然輕易做到了,那名盜賊的傷口立刻被這粒水元素凍住了。   看到這最後的結果,我開心異常,看來我又發明了一種新的怪異理論——元素點穴法,以後點人穴位,看來不難做到了。   治療完這最後一名盜賊,我已經滿頭是汗,雅茜也看出了我的疲勞和辛苦,連連對我表示道謝和感激。   我告辭了雅茜,離開這座關押俘虜的倉庫,臨出大門前,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我第一個治療的青年盜賊,卻發現他也正注視著我,看到我轉頭看他,他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他微笑了一下,不過他臉部肌肉卻沒有任何的移動,這名盜賊似乎很特別,我想。   由於治療盜賊的原因,我感到異常疲勞,和瑪花說明了一聲,我帶著翠兒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幾乎不用睡眠的我,這次卻是一躺倒在毛毯上就睡了過去,等我睡醒,已經是黃昏時分。   睜開雙眼,似乎感覺到這個世界格外的清晰,而我的頭腦此刻也特別的空靈,精神力異常的充足。   這種現象讓我感到疑惑,想了一下我立刻醒悟,這是中午用「元素點穴法」給盜賊止血,相應也鍛煉了我的精神力,看來以後多多運用一下「元素點穴法」,對鍛煉精神力大有裨益。   轉過身,我向身後的翠兒看去,卻發現可愛的翠兒正睜著大大的海藍眼睛,凝視著我,海藍色的長髮溫柔的從肩頭搭下來,一直拖到了鋪地的毛毯上。   「翠兒——」我伸出右手,溫柔的撫摩著翠兒光滑的小臉,「看什麼呢?」   翠兒慢慢伸出纖細的小手,反握住我骨瘦如柴的右手道:「看你。」   「看我什麼呢?」我奇道。   我這蒼老而醜陋的容顏,又有什麼好看的呢?   「冰劍,看著你,我覺得心中好滿足。」   翠兒此刻臉上溫柔如水,「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一直跟著冰劍呢?」   「翠兒……」   我心中湧出無限憐惜,要是現在翠兒能恢復了記憶該多好。   「可是,有時候我又想,就算現在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不知道為什麼,跟著冰劍一起,翠兒就特別的開心和滿足……」翠兒癡癡地凝視著我,即使我此刻的這張臉是如此蒼老和醜陋。   翠兒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我心中驚奇,一直忙於戰事,最近疏忽了翠兒,仔細琢磨一下,我突然醒悟到一件事情,即使翠兒失去了記憶,即使她如孩童般天真,但孩童也有長大的一天啊,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似乎這個失憶後的翠兒也在成長,也能逐漸體會我對她的愛意,同時由於她心底隱約存在以前對我的愛意,而現在她對我的感情,似乎已不僅僅是單純的依賴和留戀,而帶著一些愛的萌芽。   明白了這層道理,我心中竟然充滿了怪異的滋味,為什麼?為什麼我還不滿足?翠兒再次對我產生了愛意,可為什麼我心裡卻有點辛酸的感覺。   這個翠兒和那個翠兒,又有什麼不同呢?   可是,心裡有個聲音,似乎在吶喊。   就是不同!就是不同!我和現在的翠兒之間缺少了那段我們初逢,相識,相愛的記憶,這讓我總有此時的翠兒,不是那時的翠兒的感覺。   雖然人沒有不變,可人與人之間,不就是因為彼此共同的記憶片段而聯繫的嗎?   少了這些記憶的片段,總覺得有著難以排解的遺憾。   可我又怎能如此貪心,機緣給了翠兒一次新的生命,而又讓她開始重新學會去愛,我應該開心!   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了我眼角的濕潤,伸手將翠兒溫柔地擁入懷中,這次擁抱與以前有著不同的感受,因為我感覺到了翠兒心中那愛的萌芽,翠兒溫順的縮在我的懷裡,一動不動。   直到第二天上午,虎嘯才再次開始了攻城,進行完例行的守城後,我想起了昨天那個奇怪的俘虜,於是再次來到押解俘虜的倉庫。   雅茜此時還在外面忙於治療受傷的傭兵和村民,倉庫內還有三十餘名手持岑木弓的護衛團團員在看押俘虜,進了門,我一眼看到昨天的那個青年,正一動不動的躺在昨天的位置,臉色依然蒼白,深灰的眼睛定定地凝視著走進來的我。   他全身上下的傷口,被雅茜細緻地用白布條包紮過,他是所有傷兵中受傷處數最多的一個,不過以我的眼光,他每一處傷口都避開了致命之處,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是不會躲避的如此恰倒好處的。   「年輕人,你叫什麼?」我站在他身邊淡然問道。   他默默注視著我,沒有說任何話。   我慢慢掀開自己的大頭罩,露出我花白的頭髮,滿臉深深的皺紋,以及丑不可耐的面容,和那雙罕見的銀灰眼眸,在眼白的襯托下,如果不是細心觀察,幾乎看不到這雙眼眸的存在。   年輕人的眼睛終於露出了一點震驚的神情,我悠閒地用我銀灰的眼眸注視著他。   「希德斯。」   終於年輕人開口,聲音有點乾澀。   「身手不錯,和誰學的?」我尋找著話題。   「自學。」   希德斯的回答異常簡短。   「昨天你那一招,」我略微比畫了一下,「如果腿再勾一點,效果就更好了。」   看著我的動作,他雙眼隱約閃過一絲亮光,但卻沒有說什麼。對於從地球來經歷過無數浴血實戰的我來說,他的招數里有太多的破綻。   這時身後傳來微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雅茜帶著她的醫療隊來倉庫這裡,給那些受傷的盜賊繼續治療以及清洗傷口。   我轉身緩緩帶上自己的頭罩,如果嚇壞了醫療隊的女孩們,我可罪責非淺。   看到雅茜走了進來,希德斯雙眼似乎變得柔和了點。   「丹尼先生好啊,多虧了你昨天幫忙,這批傷員傷勢才能好得這麼快!」雅茜滿臉喜悅的感激我。   「雅茜小姐客氣了,能為雅茜小姐幫點忙,我不勝榮幸。」對於雅茜,我是非常尊敬的。   「原來丹尼先生也在啊!昨天多謝你幫了小雅。」孟風從外面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部分龍牙團員。   「孟風團長,你來這裡是幹什麼?」   「諾門小姐讓我來檢查一下俘虜的傷勢,如果沒有什麼大的妨礙,就立刻釋放他們。」   孟風正色道,孟風對瑪花很是尊敬,而這批盜賊身手異於常人,所以瑪花擔心出現差池。   「孟風大哥,請你稍等,我們再治療一次,應該就沒有大礙了。」雅茜開心道。   「小雅慢慢忙,大哥不急。」   對於雅茜,孟風總是異常的寵愛。   雅茜微笑著點頭,然後帶領著手下的女孩們,開始了工作。   女孩們工作異常認真,她們用鹽水細心地清洗著盜賊們的傷口,然後用乾淨的布條重新綁好,清洗完後,則是用心的向光明女神祈禱後,施展光明魔法裡的二級魔法——治癒,來進行治療。   雅茜親自在為希德斯進行治療,光明魔法施展時那純白的光明,將雅茜本來皮膚的微黑掩蓋,此時的雅茜眉目如畫,全身洋溢著她特有的寧靜氣質,讓人心境平和。   希德斯蒼白的臉上略微閃過一縷潮紅,一直木然的雙眼,這時熱烈地注視著雅茜,但很快就被收斂成平時木然的眼神。   這個發現讓我驚奇,我總感覺到這個希德斯有點異樣。   盜賊們治療完後,雅茜眉頭微皺道:「其他傷員都沒事情了,唯一這名年輕人受傷太重,傷口沒有癒合,而且還發了高燒。」邊說著,邊用手輕探希德斯的額頭。   孟風一揮手道:「那把其他人放走,他先留下。」   說完押解著其他盜賊而去。   我在大帽簷的陰影下注意到有一、二個盜賊經過希德斯身前時,眼神會飄向希德斯。   這個希德斯身上有著很多疑點,我暗暗留神,而對於信仰光明女神的雅茜來說,她眼裡的世人總是這麼善良,總是這麼容易輕信別人,我可不能讓雅茜受到任何傷害,我打定主意,這幾天多留心這個希德斯。   雖然倉庫門口站著數十個看守的護衛團團員,但我總覺得這個懶洋洋躺在毛毯上養傷的希德斯,如同一隻獅子般危險。   在隨後的幾天,每當雅茜來給希德斯治療時,我都會準時陪伴著雅茜出現在現場,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似乎希德斯的眼神裡,帶著略微的怒意。   第三天中午,我跟著雅茜來到關押著希德斯的倉庫,他全身的傷口終於慢慢癒合,高燒也退了,看來是釋放的時間了。   看到我,希德斯臉上又流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我靜靜凝視著他,現在的他,更像一隻積蓄著無窮力量的獅子了。   為希德斯進行了最後一輪治療,雅茜開心笑道:「終於痊癒了,感謝雅西潔。」看的出,她是真的為自己的病人開心。   「謝謝。」希德斯說了二個字。   「希德斯,你準備離開麼?」我輕輕問道。   「不。」希德斯搖頭道。   「哦?」我注視著他,就知道他的目的不是這麼簡單。   「雅茜聖女,能讓我和丹尼先生單獨談一下麼?」希德斯懶洋洋道。   「好的,雅茜告辭了。」雅茜帶著愉悅的笑容離開了倉庫。   看著雅茜離開了倉庫後,希德斯又看著站在倉庫裡的幾名護衛團團員。   我拿出瑪花放於我這裡的指揮令牌,令他們暫時退去。   「丹尼先生如有危險,就喊我們進來。」雖然他們有點遲疑,不過最後還是站到了倉庫外面。   「丹尼先生,對目前局勢,不知有何看法?」希德斯微笑道。   「雖然無法退敵,但足以自保。」我淡然道。   「據我所知,燃楓鎮水源為鎮心噴泉,以及全鎮數十口水井,如果全部被下毒,那結果又會如何?」希德斯像是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如果能輕易於噴泉水井下毒,燃楓鎮自然輕易能破,但這又談何容易?」   希德斯慢慢伸手進他躺著的毛毯之下,手再次拿出來時,掌心出現一個如筆般的短細鐵桿,鐵桿上一個突起,希德斯輕輕一按,從鐵桿前頭冒出二、三斯(十斯= 一拉)長的細長劍刃,這次我都不得不吃驚了。   盜賊抓來之前,一定經過了搜身,但不知道希德斯怎麼做的,竟能將這做的如此精細的匕首帶在身邊,這時更讓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希德斯雙眼發出略微精光,劍刃上冒出微微的褐色光芒,沒想到希德斯雖然如此年輕,卻已經是高級武士。   希德斯隨手一揮,匕首無聲的將倉庫的青石地面劃開一道深深的細溝,可見其功力不容小視,當日地道被發現時,希德斯竟然是收斂了本來的實力,怪不得他全身上下的傷口都沒傷在要害之處。   希德斯將劍刃收回匕身,在匕首後面用力擰出一個小洞,從裡面倒出一個深色的顆粒。   「這粒毒藥足夠可以毒死數百人了,跟我一起俘虜而來的,都有著跟我相同的裝備,至於我們受的傷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件而已。」   希德斯的臉上依然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不過此時在我眼裡,這笑容後藏著太多的陰險和狡詐。   「我承認你們燃楓鎮的確有著非凡的實力,也足以可以抵擋住虎嘯的進攻,不過你們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聖女雅茜!她過於仁慈,而戰爭不會仁慈,她的仁慈給了我這個機會。」希德斯說到雅茜時,卻沒有任何的揶揄,像是在很客觀地敘說一件事情。   這時的希德斯如同一隻毒蛇,狠狠地盯著目標,一有破綻就咬了上去。   「這麼說,你們挖地道進城,也不過是為了被俘虜而混進來?」回想前幾天的事情,我醒悟道。   「不錯,以你們的城防之嚴密,我估計用地道來破城,不會有任何作用,不過虎嘯的那群傻子,還期望著用地道可以攻破燃楓鎮。」希德斯輕蔑道。   「跟你一起來的,都是你的手下嗎?」   「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部下。」希德斯傲然道。   想起地道被發現時,希德斯和他手下的瘋狂反擊,雖然大部分人最後都安然無恙,但當場依然被擊殺小半,於是我問道:「地道被發現那天,你為何命令你部下殊死抵抗,而不是稍作抵抗就投降呢?」   「做戲就要做全套,如果不殊死抵抗,又如何把自己弄得傷勢慘重,又如何降低你們警惕性?」希德斯反問道。   「難道你對自己手下的生死,毫不在意嗎?」看著他如此漠視部下的生死,我有點生氣。   「做我的部下就要把生死忘掉,為了達到目的,就應該不擇手段,如果婆婆媽媽,就不要出來做賊!」   想起希德斯身上曾有的恐怖傷口,我明白他不但對手下狠,對自己更狠。   想到佯攻以及地道,都是希德斯計劃裡的煙幕,為了他最終計劃的成功,他可以把那麼多人的生命輕易拋棄,果然是狠辣異常。   我沉默片刻後道:「但是你為什麼現在要把這些都告訴我呢?」   如果按照希德斯的計劃,他的確有很大成功的機會,一旦讓他把燃楓鎮的噴泉和水井都下毒,單不說大量鎮民中毒身亡,沒有了純淨的飲用之水,燃楓鎮必將不攻自破。   「我只有一個請求,就能讓燃楓鎮之圍立刻可解!」   希德斯的聲音很沉靜。   「哦?什麼請求?」我奇問道。   「讓我加入龍牙傭兵團!」希德斯聲音斬釘截鐵。   即使是我這樣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此時此刻,臉上也難免露出奇怪的表情。   如果依照希德斯的計劃,燃楓鎮有很大機會被攻破,而他也會為虎嘯立下大功,而在這關鍵時刻,他卻放棄他精心設計、付出慘重代價的計劃,而站到弱勢的一方,這完全的不合情理。   「我需要一個理由。」   我凝視著眼前這個懶洋洋的年輕人,卻不敢對他有任何的輕視。   「我想我把計劃的每一個細節都說了出來,足以可以取得你的信任。」   希德斯微笑道。   的確,這麼完美的計劃,成功的機會極大,他也已經成功的執行了一半,而在他們被抓來的當天晚上,就是執行這個計劃的最佳時刻,我想他們絕對沒有外表表現的那麼傷勢嚴重,雖然他們被捆綁住,但對於能把那麼精密的小匕首帶在身邊的他們來說,那些捆住他們的繩子只是形同虛設。   想到這裡,我甚至非常佩服希德斯。   完美的計劃,設計巧妙的小匕首,精幹的小分隊,潛入敵人內部,進行破壞與顛覆,這簡直是地球上我曾經率領的特戰隊的翻版。   而我在地球上,也不止一次的利用著敵人的仁慈和人格上的弱點,指定並執行了一次次完美的計劃。   不過,當自己成為被瞄準的獵物時,我才知道感覺是如此不好受。這個計劃卻最終沒有實現,如果他不說出來的話,他也將會被看作一名普通的盜賊而被釋放出城,對他沒有任何的傷害,他現在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並且將計劃的每一步都講了出來,的確足以表明他的誠意。   不過,我卻似乎找不出任何他要加入龍牙的理由,而且我的性格也不願意沿著別人設計好的路走。   想到這裡,我釋放出體內的火元素,用精神力為骨架,凝出一條火龍。   精神力奔馳若電,火元素在體內柔順若羊,瞬間就在我剛伸出的右掌掌心無聲升起一隻微型的火龍。   「我也說過我需要一個理由。」舉起手中火龍,我微笑道。   「沒想到你已經是大魔導師了!」希德斯眼中閃現過驚異的神色,「你是誰,你絕對不會是如此默默無名的人。」   「大魔導師?」我反問道。   「是的,雖然我並不修行魔法,但我對魔法並非是一無瞭解。無需頌咒,即能施放火系七級魔法的人,當然是大魔導師。」希德斯侃侃而談。   我這才想起,雖然我施放魔法的原理,完全不同於這個世界的其他魔法施放原理,但在外表上,我放出的魔法和其他魔法並無二致。   我以精神力直接匯聚元素,施放魔法,當然免去了煩瑣的中間頌咒過程,不過這落到別人的眼裡,就成了不用頌咒、即能施放魔法的假像,而無需頌咒即能施放高級魔法,是大魔導師的標誌之一,這樣我自然也就成為了希德斯眼裡的大魔導師。   因為聖魔導師一般只在傳說中存在,大魔導師也就基本成為了這個大陸上魔法師的最高榮譽稱號,而伽斯特全國上下,也就幾名大魔導師。   而我在紅天宰相府演繹「紅天之狼」時遇到的加侖。庫爾特,也是這屈指可數的幾名大魔導師之一。   看來,下次施展魔法時,我要裝模作樣的念幾句咒語了,一個「大魔法師」已經是引人矚目了,而一個「大魔導師」想不被人注意那將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說過我需要一個理由。」我繼續堅持道。   「如果你以為用這條火龍對著我,我就會說出這個理由,那就太可笑了。」   即使看著我手中的火龍,希德斯仍然是懶洋洋的,看的出來,他是真的不在乎,看來他不但是對手下生死毫不在意,就是對自己,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我就打算處理掉手上火龍,突然我想起了怎樣才能安全的把手上火龍取消掉。   對於被精神力束縛住的火元素,如果貿然收掉精神力,那必然會將我和面前的希德斯炸的灰頭灰面,既然可以把元素放出來,那收回去也應該可以成立吧。   想到這裡,我靈機一動,體外控制著火龍的精神力,慢慢把火龍中的火元素引入體內,果然可以!   但當我想把導入體內的火元素,塞入丹田里的火魂時,出現了問題。   在火魂和水魄強大的排斥力下,把裡面的元素釋放出丹田真氣圈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反過來時,因為我體內除了丹田處,根本沒有任何真氣,而丹田處的真氣基本無法控制,自然沒有「動力」可以把火元素塞進真氣圈內,最後,我不得不遺憾的把體內無處存放的火元素慢慢的釋放進空氣中。   見我收完火龍,希德斯緩緩道:「雅茜是你們致命的弱點,但也正是因為她,我才要加入龍牙。」   我靜靜凝視著希德斯,等待著他繼續敘說。   看著我,希德斯猶豫了一下繼續道:「聖女雅茜在三年多前對我有恩,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   說完這句話後,希德斯再也不肯開口了。   聽到希德斯的話,回想雅茜在時他的一些特異表現,我漸漸相信了他的話,其實,早在希德斯將他的計劃托盤而出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他的誠意。   他和在地球的我是如此之像,也許別人會反感他為了目標而不顧一切,但不知為何,我卻有一種親切之感。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何把這一切告訴我?我不過是龍牙的一個財務總管而已。」我奇道。   「我研究過龍牙傭兵團的資料,團長孟風。東雷武道平凡,建立龍牙傭兵團二年,沒有任何建樹,但近期卻能滅暴沙、抵虎嘯,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自然是因為這段時間有高人加入其中指點,而那天你和瑪花。諾門小姐的表現,已經告訴了我高人是誰。」   希德斯自信道:「諾門小姐年紀尚小,剩下的人選,當然只有丹尼先生了。」   聽完希德斯的分析,我驚異於其非凡的洞察力和對情報的分析處理能力,那天迫於無奈施放魔法,沒想到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你想加入龍牙,我會親自為你找團長孟風申請的。」我答應了希德斯的請求,「但不知你有什麼方法可解燃楓鎮之圍?」我問道。   「很簡單。」   希德斯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懶洋洋的微笑,他拿出剛才那顆毒藥道:「只不過把本來用來對付你們的毒藥,拿來對付他們而已。」 ∼第七章 超級內奸∼     經過我的推薦,希德斯正式加入了龍牙傭兵團,而他加入時的理由在我聽來,過於牽強,他說是在養傷期間,受到聖女雅茜小姐的感召,決心改邪歸正。   然後他放聲哭訴自己是孤兒,被人從小拐進盜賊集團,在深惡痛絕自己過去的盜賊生涯後,他一臉正義的表示自己一定要重新做人。   在旁邊目瞪口呆的我,不得不佩服希德斯精湛的演技,這也節約了我推薦時的口舌。   不過,當希德斯說出他能裡應外合擊潰虎嘯時,眾人興奮了,被虎嘯圍城多日,燃楓鎮已經接近彈盡糧絕,而且雖然虎嘯攻勢不強,但每日還是有人死於戰事,還有什麼比身邊的親人朋友的逝去,更讓人心傷的事情呢?   瑪花立刻派人請來疾風傭兵團的團長尼特,和護衛團隊長波拉底,共同商討戰事。   等人都來齊時,瑪花對希德斯道:「你現在可以把你的計劃說出來了。」   希德斯環視了一下周圍眾人緩緩道:「我會在虎嘯明天的早餐裡投下慢性毒藥,雖然我手頭毒藥很珍貴,不過我還準備了大量的瀉藥,明天即使毒不死他們,也讓他們拉得毫無還手之力。」   虎嘯人多,希德斯毒藥雖然厲害,但數量有限,卻不知道他哪裡弄的瀉藥。   尼特在旁嘀咕道:「用毒藥太不光明正大。」尼特和他老爹一樣,騎士思想很嚴重,對於用毒者不大看的起。   「用刀是殺,用毒藥一樣是殺,這有什麼不同?」希德斯微笑道。   「希德斯請繼續說。」   瑪花顯然經過我的熏陶,對用毒制勝並不敏感。   「然後呢,我會親自率領我的手下擊殺虎嘯團長彼德。」希德斯自信道。   「彼德實力如何?」   開戰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虎嘯團長的大名。   「一介武夫而已,如果不是我幫他打理,虎嘯也不會有今天這個規模。」   從希德斯的話裡看來,虎嘯等於是他親手發展而成,不過今天他又要將之毀滅,人的想法真是難以明白。   「擊殺成功後,我將他的腦袋掛於他中軍帳篷頂端。」希德斯像是在說著一件普通事物一般,也不理周圍眾人看他的奇怪眼神。   「黑衣部乃我一手培養起來的親兵,總共四百五十八人,明天戰時我會讓他們在右臂上系一白色布帶,以示敵我。」   「黑衣部?」   我想起虎嘯隊伍裡那些手持巨斧、監督虎嘯作戰的黑衣人,原來這批紀律嚴明的精兵,竟然是希德斯親手訓練而成,看來他對訓練士兵,也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方法。   希德斯將自己的計劃講述完畢後,眾人也沒有多大的意見,他的方法雖然毒辣,但畢竟是最有效的方法,也能將己方的傷亡減少到最低點,這是所有人不得不承認的。   眾人接下來討論的,不過是各個步驟的細節,和詳細準確的聯繫信號。   由於事不宜遲,計劃執行的時間定為第二天的清晨,商量完畢後,希德斯帶懶洋洋的笑意離開了燃楓鎮。   至於他回去虎嘯後如何措辭應對,以他的智謀,自然不是問題。   當希德斯走後,瑪花悄悄問我道:「大哥,你認為希德斯的話可信嗎?」   「我認為他的話十有八九可信。」   我大致向瑪花轉述了一下希德斯已經執行了一半的下毒計劃,這對瑪花來說也是一個教訓,讓她明白這世間人心是如何的叵測。   當時可是我和瑪花都在現場,卻都沒有發現希德斯隱瞞實力,可見他的高明。   聽完我的話,瑪花愕然片刻道:「這真可怕,沒想到燃楓鎮差點就毀在他的手裡。」   「是啊,這麼可怕的一個人,我不希望他成為我們的敵人。」   我輕聲道:「而且他已經用事實向我們證明了,他想毀滅燃楓鎮,沒有必要弄的這麼麻煩。」   瑪花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的清晨,已經用過早餐的龍牙、疾風和護衛團團員們,個個精神充足等待衝鋒的信號。   正門處,疾風傭兵團的團員們身穿重甲,靜靜站於他們的坐騎邊,他們將是衝鋒的主力,尼特團長總是站在隊伍的最前端,此時他沒有帶著頭盔,年輕的臉上的稚氣未消除,穆克在他身邊不停囑咐著什麼。   尼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年老的父親總是不放心自己即將上戰場的兒子,雖然他的兒子已經比他還善戰。   龍牙的團員則手持槍劍,在疾風後面做著我傳授給他們的奇怪熱身動作,瑪花靜靜站於隊伍前列,一身紅衣,靜默無語,只是偶爾把眼神看看我。   最後面是部分護衛團團員,他們在團長波拉底身邊圍成一圈,聽團長講述等下在戰場上要注意的事項。   所有人都是一手武器,一手拿著正燃燒的火把。還有部分護衛團團員,在城牆上按照平日的規模巡邏,以防被虎嘯看出異常。   我也坐在牆頭,遠眺著虎嘯的陣營,我的身體狀況決定了我不能跟著他們一樣衝鋒陷陣。   約定好的特定哨音,終於開始鳴響,信號來了,瑪花揮動手上長劍,叫道:「出擊!」   燃楓鎮的正門大開,疾風們一聲不吭跟著他們年輕的團長,以錐型突擊陣型開始了衝鋒。   由於馬匹有限,實際上龍牙的團員們也基本不會騎馬,此時他們跟在疾風衝鋒隊形之後,如同平時晨跑一樣,竟然絲毫不落後於奔馬。   護衛團的團員遠落在最後面,不過隊形緊密,在波拉底的率領下不緊不慢衝向虎嘯陣營。   直到疾風已經快接近了虎嘯陣營,虎嘯中才有部分機靈的盜賊反應過來,我不由暗歎希德斯的厲害,竟然不聲不響把所有值勤的哨兵全部幹掉,以致疾風的奔馬都已經到了虎嘯陣營,他們才反應過來。   在隊形最前端的一身黑盔黑甲的尼特,振臂高呼:「為了榮譽!」   伴隨著疾風整齊的高呼,他們一邊將火把投向虎嘯的帳篷上,一邊揮動著手上鋼槍,將他們視野所及的盜賊一槍戳死。   當穿上鋼甲後,尼特不再是那個稚氣的青年,而是一名合格的統帥,帶領著他的部下,將整齊的敵營劃開一道裂痕。   龍牙和護衛團則跟在疾風後,將疾風製造的裂痕向兩翼擴展,用武器掀開虎嘯的帳篷,許多里面的盜賊臉色發青,已經被希德斯佈置的毒藥毒死,偶爾有能夠移動的盜賊,也是臉色鐵青,大多連站立的力氣也無,手握武器抖個不停,已被瀉藥弄的有氣無力了。   不過即使如此,在戰場上沒有任何仁慈可講,除非是已經被毒藥毒死的盜賊,否則所有攔在路上的盜賊全部一律格殺。   在衝殺的同時,他們還用手上的火把,把路過的虎嘯帳篷全部點燃。   聯軍團員們在虎嘯陣營裡縱橫衝殺,勢不可擋,虎嘯陣營亂成一團,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擋。   這時,虎嘯中軍團長大帳篷上掛著的虎嘯盜賊團的團旗,被人取下,然後吊上了一顆巨大的頭顱。   一百多名黑衣人齊聲高喊:「團長死了!團長死了!」   另一邊又有幾十個黑衣人搖晃著另一個頭顱,齊聲高呼:「副團長死了!副團長死了!」   同時整個虎嘯陣營四處開始起火,看到那二個頭顱後,本來少量還在抵抗的虎嘯盜賊,放棄了抵抗,整個虎嘯盜賊團開始了潰敗。   在希德斯這個超級內奸的幫助下,戰事超乎尋常的簡單,虎嘯盜賊如同一堆堆等待著收割的稻草,被聯軍團員們無情的追殺,個個都殺紅了眼睛。   半個多時辰後,龍牙、疾風和護衛團才結束了追殺,和一起參加追殺的希德斯的親信手下,回到了燃楓鎮,人人身上都已經被盜賊的鮮血染紅。   鎮外的虎嘯陣營已經成為一片火海,裡面不知道多少被希德斯毒殺的盜賊,轉瞬又被火焰燒成灰燼。   坐於城頭的我,看著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虎嘯陣營,心情怪異,想到希德斯針對雅茜的善良所設的圈套,此刻依然不寒而慄,可是世事難料,人生禍福相依。   誰又能想到正是雅茜,讓希德斯轉而加入了我們這邊,而讓這伽斯特排名第一的盜賊團,瞬間灰飛煙滅呢?   只是希德斯當初是如何認識了雅茜呢?   他只是說雅茜對他有恩,其他不肯多說,對於這個雙眼木然、臉上有著淡淡傷疤的年輕人,我總覺得他有著很多傷心的往事。   燃楓鎮防守戰,成為了伽斯特傭兵史上最輝煌的一戰,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傭兵團,以不足千人之數,在燃楓鎮這座偏僻的小鎮,抵抗伽斯特排名第一的虎嘯盜賊團十數天,並且最後神奇地將虎嘯盜賊團擊潰,這成為了伽斯特傭兵史上的傳奇。   虎嘯盜賊團這個名詞,從此慢慢消失於伽斯特的歷史長河之中。   燃楓鎮防守戰後,我獨自去見鎮長斐勒克,我們來燃楓鎮的初衷,就是看看他是不是那個可以值得信任的用賊贓創業的商人,沒想到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不過總算可以確認,斐勒克是個值得信賴、富有愛心的商人了。   在書房,我見到了斐勒克,斐勒克微笑道:「我就知道有一天,丹尼先生會來見我。」   我有點尷尬,斐勒克是個聰明人,有很多事情,想必他都瞭然於心,只是不說而已。   我誠懇道:「事關重大,不得不有所隱瞞,望基普鎮長諒解。」   接著,我就把我們在暴沙中搜獲的賊贓一事,坦然相告。   然後,我說出了我的大致設想:就是用這批財物作為原始資金來賺錢,之後將賺取的資金部分繼續投入運轉,部分抽出來救助平民,建立孤兒院、養老院、學校、醫院等平民設施。   斐勒克仔細傾聽,神情越來越凝重。   最後,我拿出暴沙和基單波郡以及尼托卡郡重要人物的禮品往來單據,說明官府不可信任,被迫另找可信任商人幫忙的無可奈何。   聽完我的一番話,斐勒克表情怪異非常。   他理了理思路道:「我斐勒克一直知道官府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淪落到與盜賊之流同流合污!   「今日事實確鑿,也容不得我不信;平時我斐勒克自以為我慈善好施,此時聽先生一番話,我才明白我只是小打小鬧,先生之胸懷遠超斐勒克,且設想深遠,斐勒克受教甚多,請受斐勒克一拜。」   說完,斐勒克竟然想拜我,我連忙將他扶起,我雖然外表很老,但真實年齡卻是很小,怎麼能讓斐勒克拜我。   斐勒克被我扶起後,誠懇道:「燃楓鎮之城防方略,想必也出自先生之手。」   想到這些必定瞞不過斐勒克的眼睛,我乾脆點頭應是。   斐勒克佩服道:「先生高才高義,斐勒克佩服得五體投地。先生信任斐勒克,將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給斐勒克,斐勒克倍感榮幸,一定將它辦好,先生放心。」   見斐勒克答應此事,我開心道:「基普鎮長答應了,我就放心了。鎮長做生意的手筆,我可是十分欣賞。」   和斐勒克商量良久,終於大致確定下來這方面的事宜。   斐勒克正式邀請龍牙傭兵團在燃楓鎮駐紮,負責保護燃楓鎮的安全,而燃楓鎮提供傭兵團必要的裝備補給和薪水。   當然,傭兵團依然有一定的自由,可以自由接受一定的任務,這其實是找一個借口,把龍牙傭兵團留下。   通過如此長時間的共同奮戰,龍牙傭兵團的眾人,也對燃楓鎮這個美麗的小鎮有了留戀之情,再加上已經厭倦了流浪生涯,如今斐勒克答應幫龍牙用暴沙贓款創業,經過所有人一起商量,最後決定答應斐勒克的要求,以鎮所屬傭兵團的名義,留在了燃楓鎮來協助斐勒克。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續集 ∼第一章 合併事宜∼     斐勒克的商業頭腦確實讓人不得不服,短短的幾天時間,從暴沙獲得的珠寶,就完全被轉化成了金幣。   看到如此多的金幣,我不禁又為夢想的即將實現而感到高興。   駐紮在燃楓鎮的龍牙傭兵團,在瑪花的率領下,更加勤奮的練習作戰技能和圓光術,與虎嘯一戰,讓眾人更加深刻的體會了提高自身實力的重要性。   我和翠兒依偎著,坐在斐勒克給我的房間裡。   翠兒的眼裡滿是柔情,感受到這份柔情,我似乎搜索到了什麼,仔細去想,卻又是一無所獲,正在我和翠兒對望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哥。」   聲音是瑪花的,人未到,聲先至。   我朝著翠兒淡然一笑,便轉頭望向門口。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瑪花矯健的身姿出現在我的眼裡,看著這段時間來為了整個傭兵團疲於奔命的瑪花,我的心裡升起了無邊的愧疚。   瑪花一邊朝我走來,一邊說:「大哥,斐勒克鎮長請你去他的書房一趟,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與你商議。」   「重要事情?」   我先是微微一詫,緊接著又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來,拍了拍坐在身上的翠兒,讓她站了起來,然後頷首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鎮長要和你商量什麼事情了?」瑪花看到我一臉高深的笑容,不解的問。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問道:「鎮長就叫我一個人去嗎?」   瑪花帶著些詫異的目光道:「不是,還有我們的團長孟風,以及疾風傭兵團的穆克。拉罕和他兒子尼特。」   「唔!」我再次笑了笑,點點頭,隨意說道:「走吧!」   瑪花看著我的樣子,一臉迷茫。   我心裡猜想著大概也就是那麼回事,但是嘴上沒有說破而已。   邁開步伐,我拖著老邁的身軀,緩緩的走出了門去,瑪花跟在我身後,也走出了門。   來到鎮長斐勒克的書房,我看見瑪花所說,斐勒克邀請的幾人已經全都到齊了。   友好的朝幾人打過招呼之後,我站到了孟風的身邊。   我看了看孟風,發現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給出一個安定的眼神之後,我又把頭別向了一邊,孟風這才沒有說話。   鎮長斐勒克掃望了眾人一眼,輕咳了兩聲,說道:「都到齊了吧,那好,我就說一下這次叫大家來的目的……」   斐勒克的話還沒說完,穆克。拉罕接過話道:「鎮長,這件事情既然是我們提出來的,不如由我們來說吧?」   斐勒克微笑的點了點頭,道:「那好,就由穆克先生來說吧!」   只見穆克給了我和我身邊的瑪花、孟風一人一個微笑,才緩緩的道:「這次叫大家來,是我們父子的主意,鎮長只是個中間人而已。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有利於大家的……」   他故意說到這裡,又停下了嘴裡的話,徵詢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幾人,再也不說了。   我心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嘴上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穆克這樣,無非是想先得到承諾,再說出他的條件。   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所需要的條件是什麼了,但是因為孟風站在我的身邊,再加上對方並沒有說出他的條件,我自然是不好開口。   孟風果然有些焦急,聽到穆克的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連忙追問道:「穆克先生,您有什麼事情只管說,若是孟風能做到的,一定會鼎力相助。」   穆克看了他身邊的斐勒克一眼,又把目光鎖定在我的身上,一字一頓道:「我提議,龍牙傭兵團與疾風傭兵團合併。」   明顯的感覺到身邊兩人全身顫抖,我也是禁不住全身一顫,雖然我已經猜到了大部分情況,但是仍然沒有想到穆克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疾風的名號,遠遠要比龍牙大得多,雖然前面兩仗龍牙的名氣也打了出來,但是和正規的傭兵團相比,龍牙還只是剛剛成長起來的孩子,看看傭兵團的裝備,就清楚了龍牙的真正實力了。   「這……」   孟風顯然猶豫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堂堂疾風傭兵團的前任團長,會提出這種要求來,畢竟合併後,疾風這個名字是不可能存在的。   瑪花、孟風顯然都覺得合併是好事,但是這對於疾風這種老牌的傭兵團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捨棄,能有這種捨棄精神的人並不多見。   「怎麼?如果孟風團長不樂意的話,就當我這話沒有提過。」   穆克看到孟風的模樣,以為他是不樂意合併,於是一臉失望的呢喃說道:「我也知道,現在的疾風完全不夠資格擁有傭兵團這個稱號了,我們也沒有想過重組疾風。   「但是這次見到你們對付虎嘯盜賊的樣子,我的豪情又被激發了出來,所以,我想借我們傭兵團的理念,來促成龍牙的更加強大……」   「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孟風打斷了穆克的話,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讓龍牙和疾風成為一體吧?如果真能合組,這對於兩者來說都是好事,只是……穆克團長真的願意放棄疾風的名字?那可是……」   孟風說到這裡,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意思,他所擔心的不是自己這方面的問題,而是擔心以前疾風的團員們,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穆克從孟風的這番話中,聽出了對方所擔心的東西,於是換上一副堅定的神情,說:「這一點,孟風團長儘管放心,疾風再也不是當初的疾風了,若是不願意捨棄疾風這個名字,我們將永遠是這個樣子。   「提出這樣的要求,關鍵是只要你們龍牙方面同意。   「我們疾風的團員,這次見識到龍牙的作戰能力之後,都對貴傭兵團十分嚮往,畢竟大家都是有一顆赤忱的心,有一股英雄的氣,在疾風這個名號的壓力之下,誰也不願意從此沉淪下去的。」   孟風聽穆克說完,臉上雖有喜悅,更多的卻是凝重,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句話就能算數的。   於是,孟風把目光轉向了我,轉向了在龍牙傭兵團中如救命稻草的我,我感受到孟風的目光,同時,也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目光全都匯聚在我的臉上,似乎他們心裡都已經認定了我這個人的地位。   我什麼也不說,只是微微的帶著點笑,沒有人開口問我,我是一句話也不會說,也不能說的。   「軍師怎麼看這件事情?」   受不了這種半天沒人說話的緊張氣氛,孟風低聲問道。   我別過頭去,朝孟風微微一笑,說道:「這一切全憑團長做主,我沒什麼好說的。」   我知道,現在還不是顯示我自己實力的時候,雖然整個龍牙能發展如此之快,全靠我一個人,但是在外人面前,我還是不想暴露身份,畢竟只要我的身份一洩漏出去,對於龍牙、乃至整個蒙特加納帝國,都沒有任何好處。   孟風看到我不出主意,頓時失去了重心一般,又回過頭去望向拉罕父子。   最後他生生的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穆克團長,這件事情對我們龍牙和你們疾風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所以我必須和龍牙的每一個人商量之後,才能給出答覆,畢竟傭兵團能到今天這種局面,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所以……」   穆克呵呵一笑,打斷了孟風的話,說道:「當然,穆克團長能為團員著想,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不知道團長什麼時候能給我們消息呢?」   孟風這時候才顯出一團之長的樣子來,沉思片刻之後道:「一天,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將召集所有的人商討一下這件事情。   「明天這個時候,一定會給疾風一個答覆。」   穆克讚許的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那好,還望孟風團長回去以後,好好和龍牙的戰士們商討一下。   「雖然我對合併一事持支持的態度,但是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我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慎重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鎮長斐勒克這時也站了出來,說:「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大家都謹慎一些,不管合併是否成功,我們燃楓鎮永遠歡迎你們。」   幾人聽到鎮長這話,均點頭稱是,又寒暄了一陣,孟風才告辭而去,我和瑪花自然是跟在他身後的。   「軍師怎麼看待這件事?」四下無人的時候,孟風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問道。   我微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淡然說:「這件事還是得大夥兒商量著辦,我說了也沒用,聽聽大家的意見吧。」   孟風顯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立即回去召集所有人,聽聽大家的意見。」   我沒有答話,只是對孟風笑了笑,率先邁開了步伐,聽著身後的孟風和瑪花也跟了上來,我還是沒說什麼。   三人就這樣默默的來到傭兵團駐紮的地方。   孟風將傭兵團的大部分重要人物,召集在一個屋子裡。   等該到的人都到齊後,孟風首先開腔道:「今天召集大家來這裡,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佈。」   孟風的話說到這裡便斷開了。   看著眾人期盼的目光,孟風輕咳兩聲,等到下面發出「什麼事」的詢問之後,才接著說道:「如今我們龍牙傭兵團實力大增,在燃楓鎮已經扎根,但是如果我們想再提高本身的實力,就必須擴充隊伍,以後才能有所突破;   「現在疾風傭兵團的拉罕父子,提議龍牙和疾風合併,不知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孟風的話剛一說完,眾人便如煮開了的一鍋粥一樣,嘰哩呱啦的討論起來。   我站在一邊,看著大家竊竊私語,也不說話。   孟風卻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臉上。   我心裡很清楚,他是想我站出來說幾句話,畢竟龍牙在重要的時候都是我出來說話的。   但是現在我卻是不能說的,所以只能裝做沒看見孟風,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就在這時,雅茜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以甜美的聲音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考慮。   「正如孟團長所說的,我們需要提高,需要拯救更多的人,那麼我麼就必須讓自己的實力得到加強。   「現在的龍牙雖然打了兩場勝仗,但是說到真正的實力,與那些大型的傭兵團比起來,我們還差了很多。   「要讓我們在眾多的傭兵團中站住腳跟,光憑運氣和策略是很難的,必須要有相當的實力,所以,我贊同合併。」   雅茜在龍牙的位置是近乎聖女的,她的話,擁有著十分的份量,而她所考慮的,並非是合併以後,怎麼來融合兩個傭兵團的事情,她只是想到龍牙的實力壯大後,能拯救更多的人,所以她才同意合併。   對於她的理由,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但是這事情,畢竟不是說能救更多的人我們就得去做,主要考慮的重點,還是龍牙與疾風合併之後如何融合。   就在我考慮雅茜心理時,剛剛加入龍牙的希德斯也站了出來,點了點頭,冷冰冰的說道:「我贊同聖女的意見。   「在殘酷的戰場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陰謀詭計雖然能取得勝利,但是沒有實力的傭兵團,只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希德斯說話很直接,雖然很多人聽來,都覺得這種論調太過絕對,但是現在龍牙的實力,也確實有待加強。   雖然每個人都表現出一臉的不滿,但也能看出來,其實他們心裡還是想著合併的,只是現在這個贊同者是希德斯,而希德斯好像對雅茜有其他的意思,這才是讓大家不滿的真正原因。   看著希德斯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我總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至於他跟雅茜之間的關係,我也猜不透,不過他既然是支持合併的,我也就沒必要去多考慮什麼,因為我心裡也是支持的。   聽著眾人的論調,我朝身邊的瑪花努了努嘴。   她先是看著我一愣,緊接著又笑了笑,顯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開腔道:「出於對龍牙以後的生存考慮,我也贊成合併一事。」   瑪花在眾多人的眼中,已經是龍牙的領軍人物,她的話一出,果然,場面上原本許多不支援合併的人,又紛紛轉了風向。   雖然這些人都沒有站出來直接說話,但是從他們的表情和低聲細語的模樣,我已經猜出了個七八分,合併的事情極有可能成功。   這時候,眾人都開始站出來,七嘴八舌的朝幾個已經表明了合併觀點的人發問,有的問合併之後龍牙的存在問題,有的問怎麼合併,合併了對龍牙的好處;還有的人問疾風的情況。   總之,大家對這件事雖然贊同,但是都十分謹慎,生怕合併之後,自己辛辛苦苦打出來的龍牙就那麼灰飛煙滅了。   孟風等人在回答問題的同時,還不停的向我投來求救的目光,那滿眼的期望我早就看在心裡,只是覺得時機根本就不成熟。   我認為我自己只要能不說話,就最好不要開口,免得到時候大家對我形成了依賴,而我的身份也就洩漏了出去,那樣就會導致穹魄的追殺。   追殺我一個人我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   但是如果因為我,而讓瑪花、舒爾、小翠遭到追殺的話,那我會良心不安的,所以便選擇一言不發。   孟風回答了好幾個問題之後,心神大亂,見我也不開口,他乾脆揮手讓所有人都停止了討論,然後朝我問道:「不知道丹尼先生對合併一事,有什麼看法呢?」   我搖了搖頭,依舊是緘口不答,表示對合併的事情沒有任何看法。   雖然是這樣,但是大家好像都適應了那種大事時候我來做主的場面,於是也一言不發,就連站在身邊的瑪花,也是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無奈之下,我只好開口說道:「利大於弊,其他我也不知道,還是你們自己考慮吧。」   簡單的四個字「利大於弊」,從我嘴裡說出來,卻變得份量極重,眾人又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看著眾人的目光,我就明白現在的我在他們心目中的位置了。   「能不能請丹尼先生說一說,利大於弊的原因?」孟風顯然知道這簡單的四個字是不足以撩動人心的,自然希望我能詳細解釋。   孟風的這句話,又讓整個場面安靜了下來,大家懷著期望的眼神望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一般。   輕歎一聲,我也知道今天若是再不開口說話,這個軍師的位置是再也別坐了。   雖然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軍師,但是如果失去了我的保護,我不知道身邊這些人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包括雅茜、孟風。   「大哥,這件事情就全靠你了!」   瑪花見我半天都不開口,而眾人又這麼盯著我,於是小聲在我身邊提醒道。   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掃望眾人幾眼,這才開口問道:「大家以為我們龍牙傭兵團的實力怎麼樣?」   剛問出這話,一向對我有著敵視觀念的丁可,連忙出來說道:「我們龍牙兵團不會比任何其他兵團差,雖然現在實力並不是很強,但是已經打敗了暴沙和虎嘯,這就足以證明我們的實力。」   聽到丁可這話,我不禁莞爾,也不出言反駁,等待其他人發言。   一個龍牙的老資格此時也站出來說道:「如果要與疾風合併,那麼龍牙的名字就不復存在,這樣一來,我們辛苦打出去的名頭不是就浪費了麼?」   又有人應和道:「這名字倒還是其次,突然參雜進來許多不認識的人,這對我們龍牙來說,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而且還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樣子,隨隨便便的加入進來,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有這幾人出頭,馬上就有人附和起來。   看來這幫人對合併並不支持,而他們所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一下子弄得連孟風臉上都擺出了疑惑的神色。   面對這樣的論調,我瞬間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變重。   其實我的心裡還是蠻希望合併能成功,畢竟合併成功,對於龍牙以後的發展會有好處,既然龍牙已經選擇了做傭兵團,那就是再沒有任何的退路了;這正如逆水行舟一樣,要嘛前進,要嘛就後退。   對於現在的龍牙來說,僅僅只靠這點實力是遠遠不夠的,只有自身強大了,才有可能在整個傭兵團的世界中站住腳跟。   頓了頓聲音,我開始了對這件事情的闡述:「正如大家所說,龍牙的實力並不強,這一點,每個人都看得見。   「從武器、裝備上來看,龍牙還只是一個很小型的傭兵團,所以我們需要強大,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就有一個能讓龍牙強大的機遇,與疾風合併。」   說到這裡,我掃望了一下眾人的眼色。   許多人眼瞳中流露出來的都是不屑。   我繼續說道:「大家的擔心並非是完全沒有道理,一個新的集體組合,確實存在著諸多的因素,但是大家有沒有仔細想過,當這個新的集體融合之後,所帶來的效果會是什麼樣子的?   「疾風的實力大家想必也都清楚,從訓練場上所看到的,他們是屬於正規化的訓練,而我們龍牙,缺少的就是這種正規的訓練,我們所厲害的地方,是單兵作戰的能力。   「大家想想,如果我們能把這兩種能力集合到一起,那後果會是怎樣呢?」   停下話音之後,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有所改觀,我知道自己的話一針見血,點中了兩個傭兵團的命脈,打動了他們。   「為什麼一定要合併呢?難道我們就不能從他們那裡學習麼?」   丁可又提出了新的問題,讓眾人都產生了「對啊,是啊」的疑問聲來。   我看著丁可,微微笑道:「如果疾風想無條件的從我們這裡學習﹃圓光術﹄,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呢?」   丁可愣了一愣,半晌才搖頭道:「我……們,這不一樣的,這是瑪花小姐的家傳之術,我們自然不能隨便外傳。」   我搖頭微笑道:「不管圓光術的來源,總之,我們是不會輕易傳授的,這才是結果。   「同樣的道理,疾風也不會將他們正規的訓練體系無私的奉獻出來,所以,我認為,合併才是加強兩大傭兵團最好的辦法,只要合併成功,到時候不管是誰,也都不會藏私,那麼我們所有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在加強了單兵能力的同時,又加強了團隊的作戰能力,何樂而不為呢?」   總算是把兩大傭兵團合併後的最大好處說了出來,看著眾人帶著讚許的眼光,我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一下。   雖然龍牙的發展壯大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但是我希望看見龍牙強大起來,這樣至少能在亂世之中求得自保。   瑪花趁著大家都還在猶豫之際,再次說道:「我大哥說的一點也沒錯,真正的要龍牙強大,我們必須得成為正規的傭兵團,眼前就是一個讓我們成長的最好機會,我也希望大家謹慎考慮再做決定。」   瑪花的話似乎永遠都比我所說的奏效,她的話音剛落,一大群人的臉色又變了過來。   就連丁可,這時候也開口說:「其實我也清楚現在的形勢,只是有些疑問而已,既然大家都說好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啦。」   丁可說話的時候目光是放在瑪花身上的。   我一眼就看出丁可的真正心意,但是瑪花卻根本沒去注意這些,這讓我心裡禁不住又偷笑起來。   眾人先是一陣小聲的議論,緊接著一個個論調也都變了,從不支持漸漸的變為考慮。   我清楚,最終還是得靠以前龍牙的老臣們出來說說話,於是把目光投向了雅茜身上。   雅茜會意的朝我笑了笑,朱唇微啟,用她那近乎完美的聲音說:「當初大家建立傭兵團的目的只是想填飽肚子,如今我們實現了這個願望,那麼我們可以朝更高的目標去追求。   「與疾風合併,正是讓我們能追求更高目標的前提,我不希望大家放棄,這樣,我們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把更多的盜賊打垮。」   雅茜的話自然是從大局著想,比我所說的道理要大得多,也深得多,再加上她在所有龍牙士兵心中完美的形象,漸漸的,所有人都開始憧憬起美好的未來。   等到雅茜說完,孟風連忙趁熱打鐵道:「大家只管放心,與疾風的合併,我一定不遺餘力的,為龍牙爭取到更大的利益。我是龍牙的團長,自然是為龍牙的大局著想的。」   「好,我們都聽團長的。」   「對,團長說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   「大家都沒有意見了,就請團長和聖女做主吧!」   「既然合併是一個大的機遇,我們就沒道理放棄這個機遇。」   眾人七嘴八舌的呼喊起來。   看到這種局面,我微笑的望著屋頂,似乎看到龍牙與疾風合併之後的壯觀場景……   眾人悉數離去之後,剩下幾個龍牙的重要骨幹。   我看著眾人凝重的神色,知道他們還有話要說,開口問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孟風、雅茜兩人對望一眼後,孟風說道:「要與疾風合併,還請丹尼先生答應我們一個要求。」   我略覺詫異,合併之事已成定局,還需要我答應什麼條件?帶著疑惑的目光望著孟風,我百思不得其解。   孟風頓了頓聲音,說道:「請允許我們公開丹尼先生軍師的身份!」   「不行!」   我渾身一顫,連忙喝止道:「其他的條件都可以答應,惟獨我的身份,還請大家為我保密,這對龍牙、疾風以及燃楓鎮,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雅茜此時也勸解道:「我們不清楚丹尼先生以前的事情,但是從丹尼先生現在的所作所為來看,先生並非什麼惡人,為什麼就不能公開你的身份呢?   「如果大家知道打敗暴沙和虎嘯都是先生的功勞,這對於合併來說是大好的事啊!再說,這樣以後也有利于先生親自出面指揮戰鬥啊!」   我努力的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惡人,但是天下總有惡人,而且這個惡人恰好又是我最大的敵人。   「憑我現在的實力,對付他無疑只是螳臂當車,所以,我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洩漏的。」   瑪花知道我的底細,此時也幫腔道:「大哥的身份確實不便輕易洩漏,如果幾位實在要堅持的話,那我們只好離開龍牙,去別的地方了。」   這一柄殺手@一出,眾人頓時語塞。   我心裡也放鬆下來,現在的龍牙,確實離不開我跟瑪花,這樣一來,眾人定然不會再強求我了。   孟風和雅茜聽到瑪花的言論,都閉口不語,一臉為難的樣子站在當場。   「其實我認為,我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龍牙的發展,如果我與瑪花真的離去,你們還能真正的站住腳跟,那才是最大的收穫。   「所以,我才強烈建議龍牙與疾風合併,這對於以後龍牙的發展,是絕對沒有壞處的。」   我打鐵趁熱的走到孟風的身邊,又說道:「我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洩漏之後只會害了你們,所以還請兩位見諒,不過你們放心,只要我待在龍牙的一天,一定會竭盡全力為龍牙做事的。」   孟風和雅茜聽到我的這番話,才放棄了他們的堅持,最後只好長歎著答應了。   事情商討完畢以後,孟風要求我和瑪花一起再去鎮長的客廳,與疾風談論合併一事,我讓瑪花跟著去了。   而我以身體不適為由,逃回了自己的房子。   翠兒還在。   舒爾在她身邊滿臉興奮的說著什麼,逗得翠兒容顏大展。   以前翠兒看到舒爾,會從心底排斥他,但是經過了這麼一大段時間的相處,他們的關係也漸漸的融洽起來,再加上翠兒失憶前和舒爾的關係,我倒是相信,兩人以後一定可以重新相認。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緩步走向對坐著的兩人,語氣也因為場面的融洽變得有些興奮。   「大哥,我正在給姐姐說你的風光史,姐姐想更多的瞭解一下大哥。」舒爾回過頭來,望著我微笑著回答道。   我?風光史?   如果說我是前世的冰劍的話,可能還有一段風光史,但是做為這一世的愛索。清風,我真沒有任何的風光史值得炫耀。   「冰劍,弟弟正在跟我說你在紅雲城中的事,說到你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救紫纖,我真的好佩服你哦!」   翠兒眼瞳中流露出的那種由衷的佩服,讓我不禁渾身一顫。   還好舒爾說的是我後來的事情,要說的是以前做愛索。清風時候的事,那豈不是讓我在翠兒心中的地位大跌?   想想我剛見到翠兒的時候她對我的恐懼,我就感到無邊的害怕。   見到我不說話,翠兒也收起了笑容,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冰劍,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啊?」   我連忙堆上微笑,說道:「沒有啊,跟我的翠兒在一起,冰劍怎麼可能會有煩心的事呢?」   「大哥,姐姐,舒爾先出去了,我得去跟著大家練習,待會兒再來陪你們吧。」舒爾看到我和翠兒兩人甜蜜的依偎在一起,知趣的跑出了門去。   翠兒依偎在我的懷裡,甜蜜的望著我,說:「冰劍,翠兒這段時間老是覺得,好像我們以前就認識,而且曾經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但是每次細想之後,又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動容的看著翠兒,低聲道:「你都想起過什麼事?看來你的記憶有可能恢復過來了。」   從心理上來說,我期望翠兒恢復記憶,畢竟那才是真正的翠兒;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說,我又不願意她恢復過來,那只會讓她徒增傷感。   「反正翠兒只覺得我們好像還有許多故事。冰劍,千萬不要離開我,我好怕,我真的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下去。」   翠兒的話語中滿含悲傷的意味,讓我的心裡也頓時升騰起悲傷來。   「放心,冰劍永遠都不會離開翠兒的,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的。」我只能強打起精神安慰她。   我知道,就算是我們能在一起,這時間,也不過是四年。   四年之後,我去了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珍惜眼前的時光吧。   翠兒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起來,彷彿現在就是四年後分別的時刻。   我連忙加緊了手上的力氣,將翠兒摟得更緊,我的心中,此刻充滿了絕望,想到自己四年後就會默默的遠去,竟提不起一點精神來。   「大哥,我們……」   瑪花的聲音隨著開門聲傳了進來。   翠兒和我本來被深深的悲傷纏繞著,這時被這聲音一嚇,猛地回過神來,兩人都同時彈了開去。   「這是?」   瑪花正準備說話,突然感覺到整個房間裡的氣氛不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望著我。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房子裡此時瀰漫著一股悲涼的氣息。   翠兒啜泣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之下,也顯得有些震耳,瑪花疑惑的望著我,這才開口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嗎?」   我強壓下心中那股絕望,搖搖頭道:「沒事,沒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傷心事而已。」   瑪花緩緩的走到我面前,凝神看著我,說道:「大哥,好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去想就能夠改變的,所以,大哥就不用去想了,現在我們的日子不也過得很好嗎?」   被瑪花這麼一說,我才從悲傷中醒轉過來,心中一動:是啊!以前我不是只能活幾個月嗎?照樣還是過得很好,很開心,現在能多活四年了,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呢?   心結一解,我臉上馬上泛起了笑容,一隻手將翠兒摟了過來,另一隻手將瑪花摟過來。   就在我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舒爾也帶著滿臉的悲傷走進屋來,顯然,他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走到我身前,我點了點頭,舒爾也靠進我的懷裡,四個人擁成一團。   我很隨意的笑了笑,說道:「好了,別再傷心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大家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一定要快快樂樂的生活著,這才是我們所追求的,不管以前和將來怎麼樣,珍惜現在,才是最樂觀的生活方式。」   雖然很多人都明白這一層道理,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而重生對於我來說,剛好能夠看透這點,所以整個悲傷的氣氛在我的調節之下,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   三人一一從我的懷裡鑽了出來,漸漸抽離出悲傷的情緒,有了些微笑。   我讚許的說:「這才是我冰劍的朋友。好了,別想這麼多了,快樂的活著,就是我們最高興的事情。」   說完我把目光轉向瑪花,問道:「妹子,剛才你進門的時候,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瑪花看了看我,點了點頭,說道:「合併的事情談成了,我這個總指揮的職務已經被撤銷了。」   「哦?」   我先是驚詫了一聲,緊接著又微笑道:「撤銷就撤銷了唄,沒事的。再說了,現在合併後的傭兵團,更加的難以調度,所以撤銷了你的職務也好,省去許多煩心的地方。不知道現在的總指揮是誰?」   聽到我這個問題,瑪花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期期艾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察覺到瑪花神色的變異,我連忙追問道:「說啊!到底是誰?」   瑪花支吾了半晌,才低聲說道:「大家一致決定,由大哥出任總指揮。」   瑪花的話如青天霹靂,頓時讓我愣在當場。 ∼第二章∼     好半晌我才回過神來,厲聲喝道:「這怎麼行!我不是早就說過嗎?我是絕對不能在傭兵團中佔據重要位置的,難道你沒有替我辯駁麼?   「你是最清楚我的身份的,若是他日傭兵團風頭強盛,到時候穹魄又知道了這個傭兵團是我在帶領,那會出大問題的!」   瑪花一臉無奈的說:「大哥,我已經為你辯解過了,但是都沒有任何作用。   「首先是孟風提議,緊接著鎮長也覺得你十分合適,他兩人把你一頓猛誇,就連雅茜,好像也認定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所以最後大家一致決定,由你來出任傭兵團的總指揮。」   看到瑪花一副無辜的模樣,我實在不忍心再責備她了。   這件事能怪誰?還不是我自己搞出來的,如果我再收斂一點,或許這些事情就不會找上我了。   不過轉念一想,我若是保存了所有實力,估計現在龍牙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命,命運如此安排,我也沒什麼辦法了。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不能洩漏你身份的前提下,我實在無法阻擋他們對你的信任,所以只好自己來找你了。」   瑪花說話的聲音很小,她很擔心我會生氣。   沉默了很久,我才長歎一聲,說道:「算了,我自己去跟他們說。」   「他們也正好讓我來找你,還是在鎮長家的客廳裡。」瑪花擔憂的看著我說。   我默然的點了點頭,望了翠兒和舒爾一眼,淡淡的說了一聲:「走吧!」這才緩步的走出門去。   艷陽高照的大地,發出點點蟬鳴鳥叫之音,讓我突然覺得整個心開闊起來,正如我自己所說,珍惜眼前的事物,那樣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既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也許我可以嘗試著去適應它?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讓我做什麼總指揮,畢竟穹魄和伽斯特帝國的實力都是不容小覷的。   來到鎮長家的客廳外,裡面傳出了嘈雜的討論聲,我舉步走了進去,整個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環顧著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一言不發的走到鎮長身前,給了他一個高深的目光,然後轉身走到一邊,面無表情的站在當場。   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看著我,彷彿等待著我說什麼,但是我卻一句話也不願意說,等著其他人說話。   沉默。   局面顯得十分凝重,空氣扭曲著,讓人感覺到窒息,所有人都默默的站著,都有一肚子的話,但是當著我的面,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過了好半天,瑪花才輕咳一聲,說道:「大家有什麼意見,現在趁我大哥來了都說出來吧,這樣都沉默著,你們打算耗到什麼時候啊?」   瑪花的話這才算是給了其他人一點勇氣,鎮長斐勒克站出身來,低聲說:「丹尼先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這次合併的成功,也多虧了丹尼先生,如果不是你,龍牙也走不到今天,既然丹尼先生在龍牙的身份已然公開,以後疾風和龍牙就是同一個傭兵團了,還有什麼不能公開的呢?   「所以我們商量之後,決定聘請丹尼先生,為新傭兵團龍風傭兵團的團長。」   「等等!」   我不得不出言阻止鎮長,如果再讓他繼續說下去,我連一點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了,雖然我現在講求的是事事順其自然,但是能爭取的我還是要爭取,畢竟穹魄的力量實在太恐怖了。   「丹尼先生有話要說?」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說實在話,我真實的身份,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想問一下你們,憑什麼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我?」   孟風此時站了出來,語調中充滿自豪的說道:「從對付暴沙、虎嘯的事情中看來,丹尼先生絕非常人,能有如此縝密的思維,所以我們才決定由丹尼先生來指揮整個傭兵團,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傭兵界中站住腳跟。」   我微微一笑,道:「如果僅憑這些,你們就斷定我一定能勝任總指揮的位置的話,那我想告訴你們,錯了。   「說實在的,我的能力並不大,只是恰好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這一點,你們也可以做到的。   「我還是提議瑪花來坐這個位置,我在大家心目中的樣子,實在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我還是勸大家不要太武斷的下了這個決定。」   疾風的團長尼特此時以獨有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面對著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我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感覺:「丹尼先生這麼說,就是太謙虛了。   「以小子的眼光看來,先生實在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我雖然不知道先生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絕對可以看出,丹尼先生的能力絕對不會像您自己說的那樣,如此的一無是處。」   面對尼特這樣的論調,一群人除了瑪花以外,全都是隨口附和,弄得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中頓時產生一種洩漏自己真實身份的衝動,但是這念頭也只是稍縱即逝。   畢竟我的身份實在是有些嚇人,而敵人也是如此的強大,如果我的身份洩漏出去,別說是龍牙傭兵團,就算是整個蒙特加納王朝,都會受到穹魄瘋狂的攻擊,那時候我就成了罪人了。   想到此處,我還是決定不把事情的真相吐露出來,只是淡然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信任我,我就答應做這個總指揮,但是有一點:我這個總指揮只能是你們幾人知道,絕對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   「而且,出面調度、訓練等一系列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參與,我只讓瑪花去做,對外,瑪花仍然是傭兵團的總指揮;   「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眾位不要以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這麼做,確實有我自己的苦衷,所以,還請大家原諒。   「如果諸位不能答應我這點要求,那我馬上離開燃楓鎮,去找尋該屬於我自己的地方。」   我最後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用那種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我。   在他們眼中,要坐上一個傭兵團首領的位置,那是一件多麼不容易而又讓人興奮的事情,但是我的表現大大的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所以他們只能是驚訝再三。   我也不去思索眾人究竟疑問的是什麼,說道:「這件事情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就到這裡,如果諸位不能答應的話,那我就離開燃楓鎮,現在諸位可以考慮,我得先回自己的家。」   我說完,也不等人說話,便舉步向客廳門口走去。   「等一等!」   鎮長斐勒克突然喊道:「請丹尼先生留下來,我覺得這件事情,並未發展到無法商量的地步。」   我停下了腳步,緩緩的回過頭來,掃望眾人一眼,等待著兩個傭兵團團長說話。   尼特看了看我,長歎一聲,終於放棄了他的堅持,說道:「好,就依丹尼先生所說。」   我這才露出了淺淺的一個笑,轉頭望向孟風,問道:「孟風團長的意思呢?」   孟風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切都依丹尼先生的意思去做吧!」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也沒什麼意見,記得,千萬不要把我的身份洩漏出去,不然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瑪花可以代表我的意見,我就先告辭了。」   朝在場的人微微頷首,我默然的走出了門去。   一切的事情都決定了,雖然我的身份暫時的保留住了,但是天知道以後的事情將會怎麼發展?   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很清楚這一點,眼前的局面,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裡,翠兒一個人呆坐在床邊,望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輕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摩挲著她的頭髮,一言不發的陪她坐著。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流逝,我和她,似乎已經不需要任何語言來溝通了,因為我們的心就能溝通。   清晨,濃霧若老人嘴裡噴出的濃煙,籠罩在大地上,煥發出迷離的神光,我端坐在校場邊上,看著兩個傭兵團第一次合併後的訓練。   傭兵團合併之後的名字叫做「龍風」,分別取了龍牙和疾風裡面的一個字;不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兩個老團長都希望,將龍風融合成一個超級傭兵團。   只要擁有了龍牙的單兵作戰能力,和疾風的團隊配合能力,龍風的前途還是值得期待的。   瑪花被推舉為總指揮,這也是大家的意思,尼特、孟風成了龍風傭兵團的兩名副總指揮,雅茜被正式冠上了聖女的名頭。   燃楓鎮的鎮長成了龍風的名譽指揮,這個主意當然是我想出來的,既然這個小伙子把我拉了進去,我也不會讓他消遙。   龍風的訓練以旗語為主,五面各色的小旗,控制著五支剛剛組建的隊伍,雖然隊伍的人數不多,但是參雜了兩個兵團的人,每一小隊相對於以前的龍牙來說,都顯得格外不同。   赤、橙、黃、綠、藍,五種顏色在晨霧的籠罩之下,散發出淡淡的微光,看起來賞心悅目。   我品茗著手邊的香茶,看著校場來來去去的人群,心中湧動著一陣陣莫名的悸動,彷彿我又回到了地球上,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自己建立了無數功勳的戰場之上,熱血隨著校場上的吶喊聲漸漸的沸騰起來。   若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現在我一定是親自下到校場裡,去指揮訓練去了。   看著瑪花英姿颯爽的站在總指揮台上,我的心也飛了過去。   旗語在當初我那地方自然不是難學的東西,但是被我搬到這裡之後,人們的接受能力確實有些難度,不僅是觀念上需要轉變,而且深層思想上的轉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盡量的把旗語設置得簡單,這對早已接受了旗語的龍牙戰士並不算困難,但是對於剛剛加入龍牙的疾風戰士來說,就有相當的難度,基本上,瑪花手上的旗語在他們眼中,彷彿一張毫無用處的紙而已。   這樣一來,場面上就顯得有些混亂不堪。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了看身邊站立的鎮長和疾風的老團長穆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鎮長和穆克顯然都明白我的意思,隨意的笑了笑。   穆克先開口道:「這是第一次訓練,難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丹尼先生也不用太著急。」   鎮長也在一邊勸說道:「是啊,人生難免有許多第一次,相信丹尼先生也能容許這種場面的存在吧?」   我搖了搖頭,抬起手來,用乾枯的手指向希德斯帶領的一干人,凝重的道:「看見那個傢伙沒?他也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訓練,相信旗語他們也是第一次接受,為什麼他就能做到有條不紊呢?   「這並不是接受能力的問題,而是用心的問題。穆克團長,不要以為我是在說你的團員們有什麼問題,只是他們所用的心不夠。」   穆克在我身邊坐著,用他那蒼老的聲音說道:「現在疾風已經不存在了,丹尼先生也不用稱我團長了,如今的疾風便是龍風,所以,還請丹尼先生,用對待自己手下的辦法來對待他們。」   我點了點頭,正色的說:「平時多留汗,戰時少流血;我會讓旗語深入到每個龍風戰士的心中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提高以前疾風戰士的單兵作戰能力,這一點,我相信瑪花會為他們解決的,圓光術是最好的辦法。   「同時,我也希望尼特將軍能把疾風的優勢,帶給龍牙的戰士們,因為龍牙的戰士很少經過正規的訓練,我們需要單兵作戰的能力,也需要團隊合作的能力。」   「這一點丹尼先生儘管放心,尼特絕對不會藏私的。」穆克堅定的說。   我這才回頭看了看身邊坐著的老人。   他的蒼老和我的蒼老絕對不同,雖然我看起來很老,但是我的動作卻不似他那般艱澀,我只是不動而已,動起來卻透露著一絲朝氣,這一點,我自己也能感覺出來;眼前這個真正的老人所帶給我的感覺,是無盡的滄桑。   「穆克團長,我一定會讓龍風在傭兵界站住腳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到眼前的老人,讓我產生一種承諾的衝動,他那蒼老的目光中,似乎充滿了對我殷切的期盼,我竟然毫不自覺的就脫口而出這句話,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真情流露。   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絕對是避諱的。   連忙壓下心頭的衝動,我又把話題拉回到前面的交談之上:「至於尼特會不會藏私,我沒有什麼發言權,畢竟我對他不是很瞭解,這要等以後才知道。」   穆克聽到我前面那句話,臉上凝重的神色一掃而空,發現我突然又轉移了話題,也沒太在意,於是點頭答應著,也許下了承諾,表明他們父子的心意。   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默默的說了句:「我們走吧!」   接著便走到穆克身邊,攙扶他起來後,對鎮長說道:「鎮長先生可否先在這裡監督一下,待會兒等訓練結束後,讓龍風的主要領導人到我房子裡來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斐勒克點頭稱好,目送著我和穆克攙扶著離去。 .…… ∼第三章∼     時間緩緩的流逝,事情也一件件的進行著。   所有事情都進展得十分順利,瑪花將旗語的功效發揮到了極致,圓光術的傳入,讓所有人單兵作戰能力都得到了提高,以前疾風戰士們也逐漸適應了這種訓練方法,一個個訓練的十分賣力。   醫院、學校、福利院、養老院等一系列地球上才會出現的東西,也被我搬到了燃楓鎮上,在所有鎮民的努力下,都陸陸續續的建立了起來。   人多力量大,對於這種體力活,充分的顯示了這一點,但是我從來不動用兵團的力量來應付這些事情,他們需要的是訓練,需要的是怎麼學習對敵的技巧。   我經常在晚上的時候,把一些重要的人召集起來,一邊給他們傳輸新的思想,一邊解釋這些後勤機構的作用,畢竟這些機構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新的事物。   而瑪花,我對她自然是沒有絲毫的隱瞞,將我所知道的戰術思想全都傳授給她,希望她在教會別人的同時,自身也得到提高,畢竟以後我走了,整個隊伍就需要她來帶領。   要想在穹魄的追殺之下立住腳,要想讓龍風不被別人欺負,這些都是必須的程序。有時候,我甚至會連孫子兵法這些東西,都傳授給瑪花,對於戰爭,孫子兵法是永遠不會過時的。   在一邊提高龍風作戰能力,和加強燃楓鎮防禦的同時,我們一邊等待著希德斯的消息。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希德?卻彷彿從人間蒸發般,沒有任何消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是有去無回。   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這讓我甚是擔心;不過有時候想到希德斯的洞察力、應變能力以及狠毒,我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只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沒能回來,這才是讓我真正擔心的地方。   如果我沒猜錯,外面定然發生了一些轟動的事情,但是因為燃楓鎮實在太忙了,我是絕對走不開的,所以這一切只有耐心的等待了。   雖然心裡有些擔心,表面上我卻裝做沒有任何事情一般,繼續的指揮著所有的事情,心中的苦痛在這時候不能向任何人訴說,就連翠兒也不行,這種事情,說出去,只能是徒增其他人的煩惱,還不如我一人將這事扛下來。   這天中午,我和翠兒兩人吃過午飯,坐在院子裡聊天。   突然,瑪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看見我正準備開口說話,眼光卻又掃到翠兒的臉上,將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我全身一緊,知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連忙站了起來,揮手示意翠兒等在外面,然後帶著瑪花進了房子。   「大哥,不好了,穹魄對蒙特加納帝國用兵了。」瑪花焦急的說。   我動容道:「什麼?已經用兵了?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瑪花喘息的聲音中全是焦慮,我安慰了她兩句,讓她坐了下來,等了一小會兒,讓她氣息平緩之後,才追問事情的始末。   「希德斯已經回來了,剛剛回來,消息是他帶來的。」   瑪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理順思路才開口道:「戰鬥才剛剛開始,蒙特加納帝國前線已經告急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臉上堆起凝重來。   沉默了片刻,我才說道:「妹子,你去把希德斯叫來,我親自問問他外面的情況。」   說完我又自言自語的感歎道:「怪不得派出去的人都沒回來,原來是因為外面已經戰火四起。」   瑪花也歎了一聲,正打算走出門去,我再次開口道:「妹子,你叫希德斯過來之後,再去召集所有的骨幹,到新建的會議廳等我,我想希德斯一定會帶來點什麼消息的。」   瑪花應聲出了門去,我開始陷入沉思。穹魄現在就用兵,拿瑞拉肯定應付不過來。   穹魄的陰毒我是再瞭解不過了,為了這場戰鬥,他也算是費盡了心思,早在我們來月華城的時候,他就發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到現在,他終於將自己的想法付諸現實,這一行動不知道又會給多少人帶來無邊的災難。   正在我沉思的時候,希德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希德斯向丹尼先生報告。」   我走到門口,拉開門,本想從希德斯臉上查探點什麼,但是當我看到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就知道一切的問題都需要自己開口去問。   讓他進了屋子,我發言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希德斯正色答道:「所有的武器已經運回,路上曾經遇見一夥小盜賊,將其全殲之後我們才回來,所以回來得晚了一些。」   聽著希德斯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我卻知道他們這一路上所經歷的事情,絕對不會如此輕鬆。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表示對他的讚賞,然後關切的說:「辛苦了!」   希德斯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說道:「沒什麼好辛苦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微笑的看著他,然後問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外面的情況是不是很亂?」   「如果不是很亂的話,我想我可能早就回來了,因為亂,所以我們更要謹慎,才會拖到現在。   「伽斯特帝國已經對我國用兵,現在兵臨邊界,而且初戰我國兵敗,戰爭的消息傳開之後,許多人為了逃避戰亂,舉家遷徙,讓本來就不安定的局面更加混亂。」   希德斯的話讓我臉上的微笑一掃而空,佈滿陰雲,想不到穹魄軍隊的戰鬥力居然如此之強,我倒想看看這傢伙究竟想如何打來,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拿瑞拉到底如何反擊他。   「見到過伽斯特帝國的軍隊嗎?」既然他知道了戰爭的局面,我想他一定見過穹魄的軍隊。   「沒有!」   希德斯突然說出了兩個字,大大的出乎我意料之外,抬起頭一副不相信的神色望著他,我追問道:「沒有?」   「嗯!我是聽其他人談論的,後來在路過月華城的時候,我還看見了一張告示,告示上證明了伽斯特帝國進兵的傳言的確是真的。   「而且,拿瑞拉陛下還在告示上貼出了一則消息,一則對整個傭兵團來說都特別誘人的消息。」希德斯說。   我聽到希德斯說拿瑞拉陛下,愣了一愣,問道:「拿瑞拉陛下?」   希德斯看著我,略帶詫異的反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我搖了搖頭,原來拿瑞拉已經繼承蒙特加納的皇位了。   希德斯看見我搖頭,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繼續道:「陛下打算招募傭兵團,抵抗伽斯特帝國的軍隊,酬勞優厚……」   「什麼?招募傭兵團對抗軍隊?他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焦急的追問道:「這麼一來,誰都知道他根本無法抵抗穹魄的軍隊了,那麼民心問題,難道他就沒有考慮過麼?」   希德斯對我這表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搖了搖頭,道:「當初我看到這則消息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我仔細思索了一下,這可能是陛下的計謀,示敵以弱;不過,管他是計謀還是真實情況,怎麼說這樣做對整個帝國只會有益無害。」   「有益無害?」我疑惑的問:「怎麼可能會是有益無害呢?   「這張告示一出現,就說明陛下根本不是穹魄的對手,才需要招募傭兵團來抵抗伽斯特帝國的軍隊,如此一來,所有人不都清楚了現在的情況麼?又有幾個人會對這場戰爭抱著希望呢?還不都是逃命去了?」   希德斯又搖了搖頭,說道:「丹尼先生可能還不是很瞭解蒙特加納帝國的凝聚力,這曾經是一個遊牧民族,近幾百年才建為國家,在受到外力的傾軋之下,蒙特加納王朝的子民們向來都是一致對外的,所以丹尼先生可以放心這一點。   「雖然現在外面局勢很亂,但是絕對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糟糕,而且,現在已經有很多傭兵團踴躍的報名,參與對抗伽斯特帝國的戰鬥中去了。   「我今天來,除了想給您說明這件事情,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要問問丹尼先生,龍風團會不會投入到戰爭中去?」   我愣了一愣,然後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來,緊接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緩緩說道:「走吧,我們去會議廳看看,大家都等著我們呢!」說完也不等希德斯答話,轉身走出門去。   希德斯也沒有追問,只是跟在我的身後。   我明白這是希德斯的性格,你不說的事情他是不會追問的,這種人其實有時候也蠻可愛的。   來到新建成的會議廳,龍風的主要骨幹和鎮長斐勒克已經等在裡面了,這是第一次使用這個會議廳,我進門的時候,發現裡面還充斥著木屑的氣息。   廳不大,只擺了四十多把椅子,但是空出來的空間還比較開闊,使得整個會議廳顯得空曠,這是根據我的建議,按照以前我在地球上所設置的會議廳建造的;中間擺上幾盆花,四周圍著一圈圓桌,圓桌邊是一把把椅子,看起來還蠻有情調。   我緩緩走了進去,眾人都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我也不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了下來,因為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實在特殊,當初設計座位的時候,我就沒設計那種首領席位。   圍坐下來之後,我看了希德斯一眼,這才開始說話:「希德斯,說說外面的情況吧。」   希德斯站起身來,說道:「外面的情況很緊張,如今穹魄親率八十萬軍隊,向蒙特加納進軍,已經到了兩國的邊境,而且初戰以蒙特加納軍隊告負,現在拿瑞拉陛下已下了佈告,打算招募傭兵團來對付伽斯特帝國的軍隊,大致情況就是如此。」   希德斯說完,雙眼望著我,緩緩的坐了下去。   我微笑的看了眾人一眼,問道:「大家怎麼看這件事情。」   鎮長斐勒克連忙開腔道:「雖然我不屬於龍風傭兵團的成員,但是我還是想站出來先說一句,這次戰爭,完全是穹魄倒行逆施而引發的,對我王朝用兵,這完全是沒有天理的,上帝也不會原諒他的;   「況且,當初穹魄的妹妹纓緋還打算做我們王朝的王后,穹魄這麼做,簡直是太不應該了。」   斐勒克頓時引來一陣附和聲。   我默默的看著這些人,心中思潮湧動,對纓緋和拿瑞拉的事情,我是再瞭解也不過了,聽到他們說這些人,我不禁又回想起當初在紅雲城裡的日子,雖然那些日子過得並不算好,卻是快樂的。   「大哥,大哥!」   瑪花坐在我身邊,輕輕的喊了我幾聲,發現我正在走神,然後又低聲問道:「大哥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往事了?」   我全身輕顫一下,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發現所有人都眼睜睜的望著我,連忙收起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換上一臉微笑,說道:「大家討論一下吧,這件事情也算是大事了,會決定以後整個傭兵團的走向,所以大家一定要謹慎;   「這段時間的訓練,一個全新的龍風已經出現了,大家融合得很好,單兵作戰能力也得到了提高,如果想出去試試身手的話,我倒是贊同。」   我這麼說,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關心自己在紅雲城中的那幫朋友,特別是那幾個讓我留戀的女人。   如果拿瑞拉能把穹魄的軍隊打敗,這對於穹魄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到時候說不定可以趁亂將那些人都救出來,讓他們過著跟我一樣的生活,那豈不是一件美事?   孟風聽到我贊同龍風響應拿瑞拉的號召,當然是滿懷高興的說:「這件事情確實值得我們去做,先不說酬勞的問題,這是為國家出力,名聲上就已經佔了先機;   「若我們能在作戰中勇猛無畏,不說擊潰穹魄的軍隊,就算是騷擾他們一番,讓他們無法靜心對付陛下,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老穆克也站起來,用他那蒼老的聲音說道:「這件事,我也是贊同的,道理和孟風指揮是一樣的,為國出力,這是我們應當做的。」   聖女雅茜堆上一臉微笑,介面道:「能讓我們的子民少受一點損傷,上帝會保佑我們的。」   尼特此時也站了起來,道:「從外面的消息來看,我們的王朝正受打擊,陛下的想法可能是認為,我國軍隊的抵抗能力不足以對付穹魄的軍隊,所以才招募傭兵團來對付穹魄,至於他想怎麼用這些傭兵團,這就是我們無法知道的了;   「所以,我想先看看整個局勢的走向之後,再來決定我們怎麼加入對抗穹魄的行列中去。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們不出面,我們只是做背後的工作,暗地裡騷擾,一邊鍛煉傭兵團,一邊給予穹魄軍隊打擊,到時等到我們的傭兵團完全融合之後,再正面出擊也不算遲。」   對於尼特的這個觀點,我倒是很讚許,畢竟現在的龍風剛剛建立才一個月,如果現在就拉出去與正規軍隊打的話,很難說會出現什麼後果。   如果等自己的實力增強以後,加上我對戰鬥的詮釋能力,相信要把龍風的名頭打響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這一切都必須得秘密進行,如果讓穹魄知道我還沒有死,而且還在幫助拿瑞拉對付他的話,我還真擔心纓緋等人的安危。   穹魄陰毒的性格我是再清楚不過的,如果要用他親妹妹來換取他的權力,他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好,我同意尼特指揮的意見,現在龍風必須更加勤奮的練習所有的技能,我們也沒必要現在就去應徵,等到龍風完全融合、外面的情況熟悉了之後,我們再正面加入到對付穹魄的傭兵團隊伍中。」   我把目光投向眾人,問道:「大家有什麼意見沒有?」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為傭兵團出主意,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家自然有些無法適應,以前所有的命令基本上都是由瑪花代替我去完成的。   好半晌之後,眾人才一一的點了頭。   眾人一起又討論了一番,關於如何早日更好的融合龍風的問題,然後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訓練計劃,會議才算完結。   最終,眾人都同意了尼特的觀點。   在臨出門的時候,希德斯走我身邊路過,低聲說了一句:「算我沒有白浪費生命。」   我默默的怔在當場,最後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無非是說,他的叛變並沒有選擇錯誤,恰好是選對了門路。   我估計他是看到有尼特、瑪花這些人才了,所以才對龍風充滿了希望。 ∼第四章 戰前準備∼     計劃表我花很短的時間就做出來了,基本上不用我耗費什麼腦力,大部分都是借鑒以前在軍隊生活時那套。   這些訓練方法我先拿給瑪花看過,她說了三個字:「看不懂!」然後就去忙她自己的去了。   我哈哈大笑,心想:這東西一般人都不會看明白的。   果然,計劃拿給希德斯,他的反應雖然不如瑪花強烈,但是從他那張驚訝的臉上來看,我就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了。   「不行嗎?」   我笑得很奸詐,加上我難看的面貌,讓希德斯打了一個冷顫。   過了半晌,他才抬起頭看著我,語調明顯顫抖的問道:「這……這好像太離譜了點吧?」   「這有什麼離譜的?」   「上面的訓練強度?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聽到他這話,我臉上頓時擺上了不悅,厲聲喝道:「一般人?你如果認為你自己只是個一般人的話,我可以馬上撕掉這份計劃,然後你做你的一般人去。」   希德斯羞愧滿面,吶吶的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太……」   估計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說對不起,我詫異了一下,馬上又恢復過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好了,這份計劃你拿回去看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我們就照這上面的來訓練。」   希德斯點了點頭,轉身正準備離開,我一把搭在他肩上,正色道:「如果你不想做一般人的話,就好好跟著我訓練,以後的路還長著的。」   聽到這話,他回過頭來,眼光露出一絲感激,道:「放心,丹尼先生,我會好好做的。」   夕陽很美,我站在高山頂上,望著在懸崖下攀爬的希德斯和他的手下們,明顯的感覺到崖底傳上來的恐懼,因為什麼保護措施都沒有,只要下面攀爬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跌下山崖,摔得粉碎。   在攀爬之前我就說過,無法徒手攀爬的人,就是無法適應我的訓練計劃的人,所以,他們就必須被淘汰,而淘汰的最好辦法,就是死!   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崖下傳來碎石鬆垮的聲音,聽得我都不由心驚膽顫。   雖然是訓練,但是我也知道,這種訓練的方法,和以前地球上所稱的魔鬼訓練沒什麼區別。   在我現在生活的環境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試過這樣挑戰極限的訓練方法,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發掘出這些人的極限,讓他們成為真正的特種兵。   一天的訓練直到月掛中天才結束,雖然沒有費多大的力,但是對於我這樣的身體,還是有些消耗不起。   一般情況下就是他們在訓練,我就在一邊默坐著,練習圓光術,這樣一來,我不僅可以督促希德斯等人的訓練,更能加強自己的身體機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時間的流逝實在讓我感覺到疲憊。   太快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希德斯的所有手下已經適應了我的訓練方式,從開始的怨聲載道,變成了現在的自發自願,基本上每天我不用去監督,他們都會很自發的按照計劃上的體系來做。   一個月下來,每個人的體力、內氣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在圓光術的幫助下,每個人都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看著他們在希德斯面前那副開心的模樣,我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然成功了。   這天的訓練暫停,因為所有的後勤建築基本上成形。   這段時間因為訓練希德斯和他手下的一幫人,根本沒時間來管這些後勤建築,每天都是交代瑪花幾句,讓她轉告鎮長。   但是今天早上我剛起床,瑪花就來告訴我,所有的醫院、學校、福利院、養老院這一系列的東西都完全的修建成功。   這一下,我就必須得去看看了,乾脆結束了訓練,放希德斯和他手下的人休息一天,我帶著希德斯,去查看驗收去了。   希德斯現在對我,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他已經肯定圓光術是我傳授給瑪花的,同時,我這一套體系讓他的人完全變成了鋼鐵般的戰士,他更覺得舒心,一天都跟在我的身後,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以前要讓希德斯露點笑容,那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會常在我面前笑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親近了很多。   但是每次只要提到雅茜,他就立即會變成原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也沒去追問。   來到修好的建築前,斐勒克和穆克等人早就等在那裡。   今天的日子顯得格外有些隆重,兵團所有的小隊都停止了訓練,來觀摩剛剛修建出來的後勤建築。   所有人看到這些建築,都發出由衷的讚歎,這比他們想像中的建築要完美得多。   建築的圖紙是我按照當初地球上的房屋來構造的,後來因為地質原因,經過工匠和我商量之後,做了一定的修改,看起來很多地方像西方中世紀那種建築模式。   一陣寒暄之後,斐勒克讓我看看建築的合格性。   我掃望了四週一眼,發現這些建築的所有原料,用的都是這個世界中最好的東西,雖然不如以前我所見到的建築堅固,但是我認為,在這塊大陸之上,絕對沒有其他任何一座建築,能與這十幾座建築相媲美。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跟在瑪花身邊,低調的與眾人一起查看了幾圈,然後才說出這些建築的優越性。   最後,瑪花按照我的指示,將大家帶到了會議廳。   圍坐下來之後,我才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畢竟我的身份現在還不能洩漏,所以在眾人面前,我必須得保持著低調的處事作風,但是單獨面對龍風傭兵團這群骨幹,我根本就沒必要隱瞞什麼,他們都知道我的能力了。   「怎麼樣?大家覺得這段時間有成績嗎?」   我的問題剛剛蹦出口,斐勒克連忙接著道:「這段時間大家都過得很好,丹尼先生的所有計劃都很成功,而且我們也是按照丹尼先生所提供的計劃走的,一切都很順利。」   穆克此時也用他那蒼老的聲音讚歎道:「據我所知,現在整個大陸沒有一個地方的建築,能趕上這十幾座建築,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丹尼先生。」   我心裡想著:「這是當然。」嘴上卻很謙虛的道:「穆克先生太誇獎我了,我只是盡我的力量,我的想法自然是把龍風建立得更強大。」   我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望著尼特問道:「尼特指揮,最近你們的人練習圓光術的情況怎麼樣?」   尼特站了出來,微笑著道:「圓光術的效果果然不錯,謝謝丹尼先生。」   「這事謝我做什麼?要謝你得去謝我妹妹瑪花,這是她家傳的功法。」我說:「既然有效果,你就帶領你的人好好練習,要提高兵團的作戰能力,一定要提高戰士的單兵能力。」   這一點,他們彷彿已經深有體會,聽到我這麼說了之後,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贊同的模樣。   穆克又讚許的說道:「丹尼先生所傳授的方法,很多是我們都沒見過的,先生的才智,真是讓人折服。」   被穆克再這麼一讚歎,我開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推辭了兩句,正色道:「最近外面的情況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就連所有的盜賊團,都去參加抗擊穹魄的戰鬥去了,如果我們再不出面,豈不是顯得太無能了點?」   我的想法頓時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同意,就連雅茜這種討厭戰爭的人,此刻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一群人圍在圓桌邊開始討論起來。   看到眾人對這件事的興趣如此之濃,我也就沒說什麼,轉頭看了看瑪花,說道:「妹子還有什麼更好的提議嗎?」   瑪花搖了搖頭,低聲說:「我覺得我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穹魄的軍隊抗衡,他們不清楚穹魄的力量,我可是清楚得很。」   我接著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現在僅憑龍風的力量,我絕對不會把自己浮上來的。   「我要做的是暗地裡騷擾穹魄的軍隊,讓他一面和拿瑞拉的軍隊對抗,一面還要遭受到我們這種閃電式的偷襲,到時候讓他忙個手忙腳亂。」   「也只有這麼辦了,其實我更想我們的實力強大之後,正面去與穹魄對抗。」瑪花天真的說。   我微笑道:「現在?這是不可能的事,先別說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是再過幾十年、幾百年,我們也不可能建立起來一個能與穹魄抗衡的勢力來,靠小小的傭兵團想對付穹魄的勢力,絕對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個更高明的辦法,這辦法也不用耗費我多少的力量,但是一切都必須等到龍風的名頭響了之後才行。   「大哥,你笑什麼?」瑪花突然發現我露出了一個很高深的笑容,詫異的問道:「好像你發現了什麼事情?」   我連忙收起剛才的笑,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現在我們所考慮的是怎麼利用我們的優勢,來騷擾穹魄的軍隊。」   想到這裡,我腦海裡又閃現出一個很好的主意,於是將所有議論的聲音壓了下去,開始敘述我的計劃。   「對於這件事情,我覺得現在根本沒有必要去通知任何人,也就是說,我們沒必要讓任何人知道龍風也開始參與到對抗穹魄的行列中去了。   「只要打出龍風的名字,對穹魄的軍隊進行幾次小規模的騷擾之後,我們的名頭就可以響徹整個蒙特加納帝國。不知道大家認為怎麼樣?」   尼特對戰爭有著不一般的嗅覺,聽到我這番話後,說道:「丹尼先生所想的確實周詳,如果我們去應徵陛下的告示,那到時候一切行動就必須聽陛下的命令;」 而對於現在的龍風來說,我們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作戰方法,所以我們可以單獨的幹一場,這對於龍風來說,絕對是好處多多。「尼特的這番分析,讓我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我繼續說道:「尼特指揮說的不錯,現在的龍風絕對不再是一支弱小的傭兵團,所以,我們完全有能力自力更生,自主出動,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大家,我們的騷擾行動必須要快,任何時候都不能有任何的拖延,而且,必須要聽從指揮,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達到目的。」   我的話頓時再次引發了一番討論。   瑪花又湊到我的耳邊,問道:「大哥,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我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也只有這樣了,沒有別的辦法。」   等到眾人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之後,鎮長斐勒克站起身來,開口道:「現在的盜賊團已經無暇顧及對任何人的搶劫行動了,所以大家也不用擔心燃楓鎮的防禦問題,只要能讓伽斯特帝國的軍隊灰頭土臉,你們就是蒙特加納王朝的英雄了;」再加上,整個燃楓鎮的防禦體系已經完成,現在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我自然清楚斐勒克的意思,對於一個自己生長的地方來說,他當然不希望這地方受到戰火的摧殘,自然的,他就會以整個大局為重,希望我們能為蒙特加納王朝做點貢獻。   穆克也站了起來,說:「你們放心去吧,這裡的防禦體系還有護衛隊,再加上如此堅固的建築,一般的盜賊團絕對不是對手,去對付你們該對付的敵人,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那好,既然鎮長和穆克老團長在這裡,我們也就放心多了,兩位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讓穹魄的軍隊大敗而歸的。」   孟風對自己國家遭受侵略早就義憤填膺了,此時聽到有希望上陣殺敵,頓時豪氣沖天,也沒有仔細去想經過,站起身來就許諾道。   對於孟風這種衝動,我當然能理解,不過做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周密的計劃,沒有計劃,什麼時候都不好做;看到眾人都是一副豪情蓋天的模樣,我也不忍心潑大家冷水,隨意的接了幾句,會議就匆匆的散了。   散會之後,大家就開始積極準備奔赴前線戰場,為了更有效的打擊穹魄的軍隊,所有人的武器配備都挑上了最好的。   孟風、尼特和我商量之後,決定留一個小隊在燃楓鎮,幫助鎮護衛隊做好防守的工作,免得到時候萬一出現緊急情況,找不出人來。   出發的時候,我坐在馬車裡,馬車裡還有一個人,當然是翠兒,本來我打算把翠兒留在燃楓鎮,但是她卻不願意留下來,而且翠兒現在的魔法技力,比以前要強了許多,也是我放心讓她跟著我的原因。   龍風傭兵團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向前線戰場奔襲而去。   這一去,不知道結局究竟會是怎樣,畢竟我們用的並非是光明正大的手段,而是從黑暗中搞偷襲。   但是我相信,憑借我對戰爭的理解程度,一定沒有什麼問題。   一路之上,大家都在勤奮的練習圓光術,這是瑪花的要求,只有加強了自身的能力,才能更有效的打擊敵人。   希德斯和他的手下仍然堅持著每天魔鬼般的訓練,這樣一來,我對打擊穹魄更加有了信心。   十多天之後,我們按照原先制定好了的路線,悄悄繞到了伽斯特軍隊和蒙特加納軍隊交戰場的左側。   這段時間裡,大家的技能和戰術水平又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根本沒有紮下營寨,就那樣露宿在天地之間,為了更有效的騷擾穹魄的軍隊,大家都覺得受這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看到眾人這股勁頭,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幾百年內,蒙特加納就會建立起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這正是孫子兵法中所說,戰爭勝利的重要元素之一:人和!   有了所有人的齊心,再加上整支隊伍的實力,我突然覺得,小規模的騷擾穹魄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在距離穹魄軍隊十多公里的地方,大家開始休息。   我們幾個龍風的頭領聚集在一處,小聲商議著晚上的騷擾行動。   因為這次行動的必要,所有的軍隊都是騎兵,步兵則留在了燃楓鎮沒有帶出來,我想把龍風變成當初二戰時期的德國,借用閃電戰這個名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波一波的不停的騷擾穹魄,一定要讓其知難而退。   如果能好好的打擊一下他,那當然是再好也沒有的了,不過因為這次出擊,完全是隱秘的活動,預先不能通知任何人,所以沒有人配合我們。   夕陽照在眾人臉上,反射著淡淡的光,對這場騷擾戰到底如何進行,沒有一個人有底,因為早先大家都談好的事情,現在基本上是不可能照計劃進行了。   穹魄的軍隊實在太多了,營寨數不勝數,而且,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還只是他八十萬大軍中的一小部分,最多不過十萬,這樣一來,我們這小小的一個傭兵團,根本沒有辦法與其抗衡。   當凝重的氣氛把興奮壓掩下去之後,我思索著,閃電戰是必須的,這樣對付一個國家的軍隊,正面交鋒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但是如何運用閃電戰呢?   從最後面開始嗎?   如果是那樣,我們還得往兩國的邊境上走,穹魄的殿後部隊肯定還在兩國的邊境之上,這樣的話,我們又要損耗很多體力,繞到穹魄軍隊的身後,從後面向前面推,一邊騷擾,一邊還要隱蔽自己。   這樣做的危險性實在太高,畢竟穹魄的身後就是他自己的地盤,我們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陷入穹魄軍隊的人山人海之中,那時我們這三千多人的傭兵團,就成了任其宰割的魚肉了。   到底如何進行攻擊戰,這是我們現在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每個人都帶著一臉的迷茫,尼特和希德斯兩人都打算說點什麼,但是到後來兩人又什麼都沒說,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看著就難受。   我出言詢問:「希德斯,你有什麼好的提議?」   希德斯聽見我的詢問,這才姍姍的道:「丹尼先生覺得呢?」   這一句反問弄得我心裡怒火直冒,明明是我問他,他又把問題拋回來給我,擺明了就是什麼都不想說。   我轉頭又問尼特道:「尼特指揮認為該怎麼做呢?」   誰知道尼特看了我一眼,也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道:「丹尼先生指揮就可以了,尼特不擅長做指揮的。」   「你……」   兩個人的話幾乎是一樣,我頓時無語,面對這種遇見問題就回拋的人,我還能說什麼?   過了片刻之後,瑪花低聲在我身邊問道:「大哥?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了?」   對於瑪花的問題,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望向坐在我身邊的一群人問道:「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可行的,所以需要大家討論,需要所有人發表意見,你們現在什麼都不說,難道要我一個人說嗎?」   尼特說道:「我們覺得對於這種騷擾式的戰鬥,和這種龐大的場面,實在無法把握,看丹尼先生的樣子,應該是成竹在胸,所以我們想請丹尼先生直接說出來,只要丹尼先生分配任務就好了。」   我這才明白眾人的想法。   這也怪我自己,表現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讓大家都以為我早就想好了計策,所以都拿著期盼的眼神看著我;人都會有一種懶惰的情緒,在不需要他們用大腦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我長歎一聲,說道:「你們看錯了,到現在為止,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騷擾穹魄的大軍,才讓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的,如果我真有那麼大的神通,早就想出計策的話,何必還要大家傻坐在這裡呢?」   「原來如此,丹尼先生的臉色欺騙了大家,既然是這樣,大家還是一起討論一下這件事到底該怎麼做吧?既要做到無聲無息,又要做到面面俱到,這一點相信大家都應該清楚的。」   許久沒有說話的雅茜,此時連忙出聲打圓場。   氣氛在她的這些話後變得緩和下來。   尼特首先說道:「對於穹魄的軍隊,我們只知道他的大概人數和裝備情況,現在地形勘測小組已經前去測探地形,要對付他們,我們必須先熟悉並掌握住這裡的所有情況,才能有效的做到出奇制勝。」   尼特的這番話說到了正題上,我又把目光轉移到希德斯身上。   希德斯看到我望著他,連忙說道:「正如尼特指揮所說,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各方面的情報,要做到第一時間內掌握對方的動向,才能出奇制勝。   「不過這一切,都要看地形勘探小組的結果怎麼樣,不然我們在這裡說得天花亂墜也是枉然。   「所以,我建議現在大家先去做準備,做好突襲的準備,到時候地形圖一出來,我們再來商量具體的方法,那時候就不是毫無根據的亂說了。」   希德斯的話我倒是蠻贊同,他的特點就是從實處出發,這是我很欣賞的一點。   以前跟他不是很熟的時候,他的冷靜和洞察力都讓我很佩服,現在儘管他在我面前盡量保持低調,但是他骨子裡的那股傲氣,卻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也因此說話的方式沒有多大的變化。   我對他很放心。   「那好,就照希德斯的話去做,大家現在先回去準備,同時也想一想具體的行動方法,到時候地理圖紙一出來,我們就可以按部就班的進行第一輪的打擊活動了。」   我站了起來,在瑪花的攙扶下,說完這番話後,轉身就走了開去。   等我回到馬車裡,練了一會兒的圓光術,瑪花就找來了,將整個地形圖交到我的手裡,又閃身出了馬車。   翠兒靠在我的懷裡,我打開地形圖,仔細的看了看,腦海裡頓時就閃現出一套詳細的作戰方案出來。   這種地形,實在是太有利於偷襲戰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勘探小組連對方的兵力分佈也都摸了出來。   我不禁露出了微笑,這支勘探小組是我親自挑選的,名字也是我親自定的,訓練更是由我一手造出,這樣的隊伍,帶著二十一世紀地球上最先進的智慧,利用在這種戰爭上面,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叫翠兒扶著我,我掀開車簾,走下馬車,對等候在馬車邊上的瑪花說道:「好了,妹子,去叫他們過來,我們就在這裡商量如何對付那幫傢伙。」   瑪花應聲而去,我望著遠方,發出了一點點的笑聲,彷彿在我的眼中,已經看見了穹魄的軍隊,被蒙特加納的王朝騎士擊潰的模樣。   過了幾分鐘,孟風、雅茜、尼特、希德斯在瑪花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我叫大家在馬車邊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然後在中心的位置將整張地形圖紙鋪開,問道:「現在地形圖和對方的兵力分佈已經出來了。   「據我們所探測到的消息,這一段是穹魄駐紮的地方,騎兵三萬,步兵七萬,而我們,只有區區的三千多人,大家看這場騷擾仗該怎麼打?」   眾人面上都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對方近十萬的軍隊駐紮在眼前,而自己手下的士兵雖然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人數懸殊實在太大,根本就沒辦法與對方抗衡,這才是大家所苦惱的問題。   用三千傭兵對付一個國家十萬的正規兵,這件事說出去。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的,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我看著眼前的圖紙,凝視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有誰知道蒙特加納王朝軍的情況?」   瑪花點了點頭,說道:「拿瑞拉陛下的軍隊與穹魄的軍隊現在正處在對峙狀態,陛下的軍隊只有七萬,雖然兩方都是先遣隊,但是實力差距還是有的,所以這一點,也是拿瑞拉陛下為什麼要僱傭兵團的原因了。」   「現在有多少傭兵團在為陛下做事?」我繼續問道。   「如果不算那些不知名的小傭兵團,算起來總共有七十多個,其中有十多個都是萬人傭兵團。   「不過這些傭兵團的首領們都要擺架子,很難請得動,而且他們只跟隨大部隊行動,一方面他們想保存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他們又想撈點名聲和錢財,所以這些大傭兵團比較難伺候;」小傭兵團的就好得多,他們為了爭取名利,必須越早的建立功勳越好,所以現在追隨著陛下先遣隊過來的,幾乎全是小傭兵團。   「這些傭兵團的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有一股拼勁,所以上次戰敗的時候,多虧了這些小傭兵團出力,才挽救下來整個先遣隊。   「現在所有的軍隊都駐紮在渡運鎮的地方,這地方很開闊,四周都是平原,一條大河將穹魄的隊伍阻擋在對岸,所以先遣隊才得以保存到今天。」   瑪花這一番詳細的說明,讓眾人對現在眼前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我冥思了一小會兒,說道:「今天開始,大家分散行動:尼特指揮,你帶領一千三百人埋伏在穹魄先遣隊左方。   「看旗令為號,紅旗動則出擊,白旗動則收兵,多備鑼鼓,進攻時留十幾人在你們埋伏的遠處敲擊,只要一進攻,就敲擊鑼鼓,而你的任務,是要迅速掩殺潰散的穹魄先遣兵。   「孟風指揮!」我吩咐完希德斯的任務,又轉頭對孟風道:「你的任務是埋伏於穹魄先遣隊的後方,只要對方潰退,你就出來騷擾。   「記得,不要搶奪旗幟和任何物品,以殺死敵人為最重要目的,功勞不是從旗幟上看出來的。」   孟風堅定的說了一聲:「是!」   我繼續道:「希德斯,你負責掩殺,而且要快,絲毫不能有所拖延,只要看到這邊的旗幟搖動,你就必須要趕到戰場之上,帶領你的特種大隊,直接殺過去。」   「這?」   希德斯滿臉迷茫的問道:「就憑我的戰士?幾百人?直接衝上去掩殺幾萬人的先遣隊?丹尼先生是不是太高估了在下的實力啊?」   我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來,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去讓你送死的。」   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目光,我轉頭對瑪花說道:「妹子,你和翠兒帶領所有的魔法師,用魔法做輔助攻擊。切記,你們不可與敵人正面交鋒,只允許遠距離攻擊,且戰且退!」   瑪花和翠兒對我沒有絲毫的懷疑,點頭稱是。   我別過頭看著雅茜說道:「聖女,你的任務就是做好後勤工作,明白嗎?」   雅茜對這份工作是絕對沒有任何異議的,馬上點頭答應了。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有了任務,當然,這其中以三個男人的任務最為重要,但是這裡面的任何一個環節都是不能少的,少了一點,就會出現致命性的錯誤。   正當大家對我所分配的任務議論紛紛的時候,舒爾在一旁叫喚開來:「大哥,為什麼大家都有任務,而我一個人沒有啊?」   我微笑的看著舒爾,問道:「舒爾年紀還小,不適合上戰場,以後等舒爾長大了,自然有機會上戰場殺敵了。」   「誰說我小呢?」   舒爾不服氣的從草地上站了起來,嘟著小嘴說道:「大哥你看,我現在已經很高大了,也很威猛,大哥你一定要讓我參加這場戰鬥,我還要為紫纖姐姐報仇……」   「咳咳。」   我突然聽到舒爾說到紫纖的名字,連忙乾咳了兩聲,打斷了舒爾的話,生怕其他的人聽出什麼來,不過看大家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感覺,紫纖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那好,舒爾,你就跟著孟風指揮,記得,多做事,少說話!」我真有些怕舒爾到時候說出什麼來,叮囑道。   舒爾顯然也感覺到了自己剛才說錯了話,連忙點頭道:「是,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奮勇殺敵,少說話的。」   舒爾如此的承諾,讓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第五章 龍風揚名∼     「丹尼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場戰鬥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呢?」   孟風的疑惑也正是所有人的疑惑。   這一點我已經看出來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明白我到底在想什麼,用三千人左右的兵團,做出如此安排,來對付一個近十萬的正規軍,而且所有的安排還彷彿煞有其事一般。   如果說兩方實力接近的話,做出如此調度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最關鍵的是兩方的實力懸殊太大,根本無法用這種方法對抗。   我卻搖了搖頭,道:「這幾天大家注意休息,至於具體的任務,到時間我會通知大家的。」   說完這段模糊的話,我站起身來,笑了兩聲,然後道:「好了,所有的任務安排就到此為止,大家各自回各自的營帳休息吧,我也該休息了。」   看了一眼眾人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沒再多說,示意翠兒過來扶著我,由她攙扶著我走向一邊的馬車而去。   鑽進馬車裡,翠兒顯然也對我的安排表示疑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也不解釋什麼,微微朝她笑了笑,說道:「翠兒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拿這麼多人的生命開玩笑的。」   翠兒這才點了點頭,柔聲道:「我相信冰劍,一定不會做出毫無根據的安排的。」   「哈哈!」   我大笑著在翠兒臉上摸了一把,說道:「其實你嘴上說相信,心裡還是有很多的疑問,只是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的想法了。對了,你去把勘探小組的組長丁可叫過來,我有話要吩咐他。」   翠兒應聲下了馬車。   丁可被安排為勘探小組的組長,是我最後的決定,整個勘探小組的指導和訓練,全部是由我自己一手策畫。   說實在話,這個小組的組長,只有我自己當最為合適,在訓練的末期,我才把丁可拉進勘探小組,因為小組裡的人除了我之外,誰也不服誰,我只好拉了個不相干的人來做他們的組長。   一個是想讓他們少一點內部爭鬥,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丁可努力的提高自己,增加他追求瑪花的籌碼,不然到時候瑪花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男人卻只是一個小隊長,說出來多難聽啊!   丁可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自從加入到勘探小組之後,他更加勤奮的練習瑪花傳授的圓光術,以及我所傳授的戰略戰術。   正在我思索間,翠兒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冰劍,丁可來了。」   我掀起簾子叫丁可坐了進來。   以前的丁可對我有很大的意見,但是進入了勘探小組之後,他發現我的能力實在是莫測高深,僅僅是那些訓練方法,已經讓他不得不對我另眼相看;再加上我又挑明了讓他進勘探小組,是想幫他提高追求瑪花的籌碼,這樣一來,這小子對我倒是感激無比。   「丹尼先生,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丁可一臉恭謹的坐在我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頷首道:「當然是有事,最近怎麼樣?習慣嗎?勘探小組是個磨練人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記得要努力的提高自己。」   丁可連忙點頭道:「請丹尼先生放心,丁可一定竭盡全力做好自己的本職。」   「那就好!」   我讚許的說完,將嘴湊到丁可的耳邊,耳語一番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戰爭的勝利與否,就看你勘察的情況了。」   丁可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說道:「多謝丹尼先生這麼相信小子,小子一定努力,保證完成丹尼先生所交代的任務。」   「嗯!記得,獲取情報之後,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讓我知道,不然延誤了戰機,那這場戰鬥就根本沒法再打下去了。」我再次叮囑道。   「好的!」   看著丁可滿是自信的臉,我點了點頭。   微笑的看著他下了馬車,接著叫了翠兒上車,陪著我,兩人柔情蜜意的說了一陣,禁不住疲睏的侵襲,我竟然躺在翠兒身邊睡著了。   戰爭的風雲籠罩,一連十多天,我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只是讓所有的人練習和休息。   所有人都很納悶我的計劃,明明詳細的計劃都已經做了出來,為什麼還不實施呢?就連瑪花和翠兒,也開始不停的追問起來。   為了給大家找點事做,我命令三千多人的部隊一天換一個地方休息,因為沒有固定的營帳,大家幾乎都是在風餐露宿中度過。   直到這天中午,丁可如同一陣風的到了我的馬車裡,跟我交談了一陣,我才發出部隊按照原計劃潛行埋伏的命令。   所有人都在不理解中緩緩的行動起來,當我發覺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把幾個首腦叫到身邊狠狠訓斥了一頓,然後才放他們回去。   計劃實施得很成功,我在翠兒的攙扶下來到一處高地,看著孟風、尼特兩人潛伏已定,於是命令希德斯做好進攻的準備,這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突然,戰場上風雲突變,本是安靜的穹魄先遣隊的營帳此時陷入了騷亂之中,呼天搶地的聲音響徹雲霄。   我微笑著坐在高地的大石上,手邊擺了兩面小旗,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穹魄的營帳中出現的混亂。   翠兒看著我一副安然的模樣,禁不住又問道:「冰劍,你是不是在看穹魄大營裡的情況啊?」   我淡然答了一聲。   又聽見翠兒問道:「那是孟風指揮和尼特指揮去做的騷擾麼?」   我連忙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讓兩千多人的傭兵去騷擾十萬人的大軍,我傻啊我?你看你的冰劍像是這麼愚蠢的人嗎?只是現在還不宜透露整個計劃,等到所有事情結束,你看到事情的結果就明白了。」   翠兒也沒有追問,默默的站在我身邊,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我看見她一副沉思的模樣,心裡禁不住想笑,現在的情況,誰也猜不透我到底要幹什麼,而且也不知道究竟會收到什麼樣的結果,所有人只有默默的等,和翠兒一樣。   穹魄先遣隊的大營裡,正發出一串串轟鳴之音,這聲音如同仙樂般在我耳邊縈繞,現在的局面是穹魄的先遣隊大營裡越亂越好,這樣的話,我的安排才會起到作用。   看著遠處閃動的人影,我覺得時機已經完全成熟了,於是摸了摸手邊的紅旗,捏在手裡看了看,然後交給翠兒說道:「將紅旗用風系魔法展於半空,讓其揮舞。」   翠兒點了點頭,嘴裡默默念叨了幾句,然後隨手將紅旗往上一拋,緊接著一股風從虛空中生出,將旗幟展開,在半空中舞動起來。   旗幟舞動的剎那間,只見遠處早已蓄勢待發的希德斯軍隊,從掩體中殺將出來,幾百人的騎兵隊伍,在萬人大戰的穹魄先遣營帳前,本只是一股極其弱小的力量,但是這支隊伍實力之強大,連我自己都禁不住咋舌。   「冰劍,穹魄的營帳裡怎麼這麼亂啊?還有,好像有很多人在攻擊那地方的營帳,這些根本就不是我們的人,那是誰的人啊?看起來有些像正規軍,但是又好像有很多不屬於正規軍。」翠兒疑惑的望著遠方,問道。   我看著遠方營帳外的情況,一字一頓道:「那就是蒙特加納王朝的軍隊。」   「王朝軍隊?」翠兒更加疑惑的看著我,問道:「他們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呢?是在幫我們嗎?」   我微笑了一下,很隨意的說道:「他們不是在幫我們,而是我們在幫他們。   「好了,翠兒,別說話了,旗子交給我,你到瑪花那邊去,幫一幫她,記住,千萬別讓人近身,瑪花現在帶領的隊伍是魔法師,所以,遠距離攻擊才是你們最佳的選擇。」   翠兒應了一聲,將旗子交到我手中,吩咐了一下身邊照顧我的幾個護衛,然後和我告辭,下了小山丘。   看著遠處在穹魄先遣營中運動自如的希德斯大隊,我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希德斯的隊伍現在已經完全掌控了他們身邊的小場面,彷彿一柄出鞘的利劍般,在穹魄先遣營帳中閃進閃出。   看著穹魄的先遣隊,被希德斯的幾百人弄得倉皇失措的模樣,我心裡油然生出一股暢快感,穹魄那被打敗的慘澹模樣彷彿已經在我眼前出現,心裡實在高興。   過了好一陣,我發現穹魄先遣營帳裡已開始有兵悄然撤退,起初只有一小股一小股的人,到後來人數越來越多,拿瑞拉的軍隊則開始了大範圍的掩殺,那種單方面屠宰似的進攻,將整個場面完全籠罩在血腥之下。   再次揮動紅旗,連連的揮動了幾下,埋伏在先遣營帳左邊的尼特如一根毒刺般,直插向穹魄潰敗軍隊的中心。   雖然人數上大佔優勢,但是已經潰敗的穹魄先遣隊,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此刻他們的心情我是再清楚不過了,定然是以逃命為主,根本不會想到反擊任何人。   其實這整場戰鬥以及結果早在我的預料之中,當初在馬車邊分配任務之後,我就讓丁可去打探蒙特加納王朝先遣軍的情況,照我的預計,他們一定會在這段時間想辦法悄悄渡河,然後偷襲穹魄先遣營帳。   而我所有的計劃,也在這時候才能成形。   如果沒有蒙特加納的軍隊,和那些小傭兵團組織的偷襲,我的計劃就完全是空的,用幾千人的傭兵團來對付十萬人的正規軍隊,無疑是以卵擊石。   不過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我把握住了最好的時機,在蒙特加納軍偷襲穹魄先遣營的時候,派出自己的力量,用兩股重疊的力量來一起衝擊穹魄的先遣營,就是現在所看到的效果。   畢竟有拿瑞拉的先遣隊做先鋒,我們的兵團就能趁機撿個便宜。   剛才兩軍交織狀態下,希德斯的大隊給予穹魄軍隊狠狠的打擊,特種大隊的單兵作戰能力本身就不弱,再加上成堆的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陣形對敵人進行攻擊,這往往就能予敵人以重創。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穹魄先遣兵敗逃的一個重要因素,還是因為希德斯大隊對他們的打擊實在太大,人數雖少,實力之強,絕對是整個大陸無一個兵種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尼特的加入,更讓先遣隊雪上加霜,尼特帶領的一千三百多人雖然在實力上弱於希德斯的手下,但是人數上比希德斯多出了三倍,而他們的實力與穹魄軍隊的士兵比起來又有著巨大的差距。   場面變成整支隊伍若虎入羊群,根本無任何人能做抵抗。   追擊!我現在所看到的場面,就是拿瑞拉的軍隊混雜著很多小兵團,加上我派出的兩支小隊伍,一起對穹魄潰逃的部隊進行追擊。   追擊潰敗軍隊的時候,龍風的大旗迎風招展,這張大旗下的軍隊是風頭最勁的兩群人。   跟在他們身後的便是拿瑞拉的部隊,我可以想像得出,所有的人肯定都會對前面大旗下的兩支隊伍側目。   微微笑了笑,我期盼著下面的狀況更加的精采,因為孟風的騎兵團和瑪花的魔法師隊伍還沒有出現,等到這兩支小隊伍出現之後,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看著潰退的穹魄隊伍漸漸接近了孟風和瑪花埋伏的地方,我開始再次揮舞手中的紅旗,因為揮舞的次數和方向不一樣,所以是什麼命令,遠處明白意思的人一下子就能看懂。   紅旗搖動之後,只見漫天的水與火出現在穹魄軍隊逃亡的上方,可惜我無法近距離看清逃亡士兵的模樣,不過猜想他們定是驚恐萬分。   畢竟能放出如此強大的風、火、水魔法效果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這其中一定有大魔導師,對於現在已經潰不成軍的穹魄隊伍,大魔導師的出現無疑是惡魔般的夢魘。   天上的冰、火與大風,地上的追兵,讓穹魄整個隊伍已經根本無法成形,一窩蜂的狂奔向前;我在遠處看著這種景象,定了定神,等到潰退的軍隊中間部分進入了孟風埋伏的地方,再次搖動紅旗。   只見紅旗過後,孟風所率領的一千多人從斜刺裡閃出,加上隆隆的戰鼓之聲,又是從中截斷了潰退的穹魄軍隊,讓整個隊伍人心更加恐慌。   被截斷的人看見前面已經有人逃脫,自然不會用心抵抗,只想從孟風士兵的縫隙中全力逃命,這樣一來,整個場面更加混亂,孟風所帶領的戰士精銳無比,同樣場面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但是因為孟風所率領的人實在太少,而且還不能過於分散,所以無法完全的阻擋住穹魄的先遣隊,後面希德斯的騎兵追了上來,緊接著尼特的軍隊也追了上來,三股最強勁的兵力,一下子組成了一支屠殺隊伍。   一陣屠殺之後,拿瑞拉的部隊和一些小傭兵團的部隊趕了上來,再次開始了另一番屠殺。   看著迎風舞動的龍風傭兵團的大旗,我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這一場戰鬥過後,龍風的名字將響徹整個蒙特加納王朝,而我當初拉龍風出來對付穹魄軍隊的目的,也就是如此。   只要打響龍風的名頭,到時候拿瑞拉必定會注意到龍風,而我就有資格跟拿瑞拉講條件了,用拿瑞拉的部隊,來對付穹魄真正的部隊。   敵人已經跑得很遠了,被圍剿的敵人只剩下了一具具屍骸,天空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之氣,中人欲嘔,雖然我離戰場很遠,但是還是感受到了這股氣息。   看到戰場上基本上沒有了穹魄的遺兵,而遠處龍風大旗下的隊伍正在調整隊形,做出一副整裝欲追的模樣,我連忙拿過身邊的白旗,運用小範圍的風力魔法,將小旗在半空展開,然後朝著龍風的眾戰士們揮動著。   過了片刻,我看見所有龍風的戰士停止了整理行裝,才放下心來。   窮寇莫追,這是多少年來總結出的至理名言,而且現在龍風的實力,根本就不足以追上去與對方做抗衡,追,無疑等於送死。   龍風的隊伍在拿瑞拉的部隊之前,後面發現前面沒有繼續追趕,也停了下來。   龍風的人和拿瑞拉的部隊見面了,兩支部隊融會在了一處,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看著下面的情況。   過了好半天,翠兒和瑪花才騎著馬趕了過來,兩人都寫滿了一臉的興奮。   「大哥!大哥!」   剛剛從馬上翻身下來的瑪花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一邊向我招手,一邊大聲叫喚著:「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我看著瑪花的模樣,心裡很高興,以前戰勝了暴沙和虎嘯,也沒見瑪花如此開心過,現在的瑪花,讓我想起了以前的種種,彷彿回到了往日的快樂時光。   痛苦是穹魄帶來的,快樂自然也由他帶過來,我已經忘記自己的身體是那麼的蒼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跑了幾步,喘息的和瑪花擁抱著,看著瑪花開心的模樣,我的心中也充滿了甜蜜。   翠兒也趕了過來和我們擁抱在一起,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如此燦爛的微笑,比之綻放的花朵絲毫不遜色。   「大哥,我們……我們打敗了……打敗了穹魄,我們打敗他……他了。」瑪花開心的呼叫著,聲音已經因為興奮而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血腥在空氣中,這一刻似乎再也不是那麼難聞,相反變成了一種刺激,能夠讓我、我身邊的人能興奮的東西了。   「是啊!我們勝利了,我們打敗了穹魄的隊伍,雖然這只是一個開始,還是很開心,有了這個好的開始,也許以後我們會更好。」懷抱著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我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翠兒此時也說道:「冰劍,我們一定要更加的努力,到時候就可以再回去看你那些朋友,再回到屬於你自己的地方。」   三個人,一個蒼老的人,兩個漂亮的女子,在小土丘上歡呼著,希望此刻縈繞在我們的心頭,這一場戰爭的意義,不僅僅只是勝利那麼簡單,它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以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漸漸的恢復了冷靜,剛才的興奮使我的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仰面倒在了地上,我一邊急劇的喘息著,一邊還不停的笑。   我的倒地嚇得兩個女孩再也不敢笑了,但是當她們看見我倒在地上還在大笑不止的時候,也知道我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大哥。」   「丹尼先生!」   舒爾和孟風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兩人同樣也是滿臉大笑,今天的這場勝利,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喜悅之中。   我的身體因為剛才太興奮,連爬起來的力量都已經失去,由翠兒和瑪花攙扶著我站了起來。   在孟風面前,我壓制住了所有的喜悅之情,漸漸恢復成一種冷若冰霜的臉色,等著他們走過來見我。   舒爾沒有在意身邊的孟風,看見我直接撲了過來,大笑道:「大哥,今天舒爾的表現很不錯,殺死了很多敵人,那些敵人也太無能了,根本就沒有對手,孟風指揮帶著我,直殺得敵人叫我爺爺。   「哈哈,想不到我這麼小的年紀,就可以做爺爺了,真是太開心了,大哥,穹魄那傢伙肯定現在想哭都哭不出來,我……」   「好了,舒爾,別太高興了,現在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雖然他這十萬先遣隊被我們打散,但是真正厲害的部隊還在後面,我們一定要更加的留神。」   我生怕舒爾說出我以前的事情和人來,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當頭就是一潑冷水澆了過去。   不過舒爾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我這盆涼水,依舊高興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大哥,以後的戰鬥中,舒爾會更加努力的。不過大哥以後就讓我跟在孟風指揮身邊最好,我喜歡跟在他身邊殺敵。」   我白了舒爾一眼,說道:「你這小子,殺敵就算了,那張嘴一天到晚嘟囔個沒完,到時候孟風指揮要是煩了你,我可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哦!」   孟風微笑的站在一邊,這時候開口道:「不會的,不會的。」   從他眼瞳中流露出的那種崇敬的目光,我就知道他後面會說什麼了。   「丹尼先生,孟風到現在,才算是真正的服了先生,先生神機妙算,實在非常人所能企及。」   果然不出我所料,孟風的話一出口,就是一番恭維,不過我倒是接受的心安理得,畢竟這所有的安排現在看來確實無一遺漏。   這可是當初我花了一番心思想出來的計劃,我把現在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況都考慮了進去,根據地理位置設置了伏兵,才獲得了今天的勝利。   「不過孟風驚歎的是,丹尼先生怎麼知道拿瑞拉陛下的軍隊,會在這時候來截營呢?難道先生和他們交流過?」   孟風帶著疑問的看著我。   我露出了一個高深的笑容,正準備說話的時候,突然發現小土丘上面又出現了幾個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希德斯,雖然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冷峻的模樣,但是從他走路的姿勢就不難看出,他心裡也是高興的。   走在他身邊的是尼特,同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兩個人彷彿永遠都是這副模樣,除了有時候會在我面前表現出另外的一面。   緊跟著兩人的是聖女雅茜,她的臉色卻不是那麼好看,這一點,大家都能看得出。   還有一個人則是丁可。   原本丁可的地位無法與他身邊幾人相提並論,但是自從當了勘探隊的隊長,抬高了他的地位,現在他基本上成為龍風領導團的成員之一了。   四人神色各異的走到我面前,我也不言語,等著他們其中的人說話。   尼特首先說道:「丹尼先生果然是厲害,所有的事情竟然全部都在你的計算之內,尼特佩服。」   我隨意的笑了笑,謙虛道:「其實這都是大家的功勞,若是沒有大家,我一個人想出再完美的計劃,也是毫無作用的。」   說完我把目光轉向希德斯,然後問道:「情況怎麼樣?」   希德斯除了私下裡會對我表現出崇敬外,在其他人面前依舊如故。   只見他唇搖舌動道:「先生舉旗的時間非常及時。   「兩方交戰僵持之際的偷襲,穹魄的軍隊應付得明顯倉卒許多,由於人數上佔有優勢,所以他們應付起陛下的軍隊來,顯得慌亂卻並不吃力,但是自從我們的戰士加入之後,整個場面頓時改觀。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阻擋我們旋風般的攻擊,再加上尼特那邊震天的鑼鼓聲,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還有更多的戰士,所以局面頓時進入了混亂。   「就在穹魄軍隊隱隱出現潰退之意,尼特的軍隊趕上來,又是一陣緊鑼密鼓,讓本就軍心渙散的穹魄隊伍失去了抵抗的心情;」加上拿瑞拉陛下先遣部隊的衝擊,和很多小傭兵團的合作,我們一舉就將整個營帳的人趕出營帳,一直追殺了很遠。   「到後來,魔法師和孟風指揮帶領隊伍的出現,更讓穹魄的人心驚膽寒,整個戰爭場面完全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我還是忍住了嗜殺的衝動,才少取了很多人的性命的。」   希德斯說到這裡,瞟眼望了望雅茜,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希冀。   我明白希德斯是想讓雅茜瞭解,自己殺這麼多人是情非得已。   不過雅茜低沉的頭,似乎什麼也沒聽見,臉上露出一副十分迷茫的模樣。   我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再說什麼關於戰爭方面的事情,畢竟雅茜的想法跟大多數人的心態都不一樣,她完全是一個為別人著想的聖女,那種心境,幾乎在這個世界上是無人可比的。   「好了,這場戰鬥就到此為止,以後的路還長,大家千萬不要因為這麼一次小小的勝利就驕傲,到時候受到真正的打擊,你們就會無法適應的。」   為了讓雅茜的心中好受一些,我不得不把眾人所有的功勞都淹沒了下去,決定不提戰爭的事情。   誰知道孟風又問道:「丹尼先生,剛才我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現在可以說了麼?」   如此一問,我又覺得有些無奈,不能不說啊,於是張口低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派丁可前去探聽拿瑞拉陛下先遣隊的動向,在得到確定的消息之後,我才吩咐大家去埋伏的。   「當初大家都以為我會以龍風的這幾千人對付穹魄的隊伍吧,這是不可能的,我是想利用拿瑞拉陛下的軍隊,先將穹魄的先遣隊牽引住,然後再由你們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怪不得,怪不得。」   丁可在一邊喊道:「怪不得丹尼先生要我去查探拿瑞拉陛下先遣隊的消息,當時我還真沒猜透丹尼先生的想法,原來用意竟然在這裡啊!」   我微笑的點了點頭,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觸及雅茜那一副虔誠的雙眼之時,心中的負疚感又升騰起來。   面對雅茜,即便是再大的功勞,我也沒心情去提它了。   對所有人微微一笑,我說道:「好了,這場戰鬥到此為止,今天大家都不說了,休息準備一下,然後我們換下一個戰場。至於下一個戰場具體在什麼地方,這也得看拿瑞拉陛下的先遣隊會去哪裡了。」   「丹尼先生,我與拿瑞拉陛下先遣隊的將軍裡本見過面,他說他想見你一面,不知道丹尼先生有沒有時間?」   尼特的話讓我一愣,緊接著又微笑隨口道:「見一面?沒這個必要吧,我想我們還是做我們自己該做的事情,如果見面之後,他要拉我們進他們的隊伍,到時候兩方人都不好看的。」   「丹尼先生太多慮了,我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限制這麼一支實力強勁的奇兵呢?這次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是絕對不會勝得如此漂亮的,難道丹尼先生連一個讓我說感謝的機會都不給嗎?」   一串聲音由遠及近,我抬眼望去,只見一個渾身盔甲的大鬍子漢子大笑著,朝我們這邊走來,長長的闊劍隨著他走的腳步搖擺著,整個人顯得格外魁梧,一股威嚴之氣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給人的感覺彷彿他就是一切的主宰一般。   從剛才那番話語,我已經聽出來了他的身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就是剛才尼特所說,拿瑞拉先遣隊的領銜將軍,裡本將軍了。 ∼第六章 敗仗如斯∼     「裡本將軍太見外了,我不想見你的意思,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既然將軍不會限制我們的行動,那是最好的,否則以後的戰爭我們自己無法操控,就不知道局面會變成什麼樣子。」   等裡本接近我身邊的時候,我微笑著開口說道:「當然,我不是認為聽命於將軍會損失什麼,只是奇兵有時候就得有奇兵的生存方式,所以……」   「哈哈!」   裡本大笑著說:「放心吧,丹尼先生,我這次來見先生,只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常能以少勝多的丹尼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順便向先生請教一番。」   聽到裡本這話,我明白為什麼拿瑞拉敢公開自己不是穹魄的對手了,自己擁有這麼團結的子民,而且還有這麼大度和審時度勢的手下,這才是他能與穹魄抗衡的真正資本。   「將軍太誇獎在下了,其實今天的勝利,只是僥倖而已,絕不是什麼常能以少勝多!」我繼續謙虛的道。   「丹尼先生是覺得裡本的消息不夠靈通吧?當初丹尼先生帶領龍牙傭兵團,戰勝暴沙和解圍燃楓鎮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以少勝多的壯舉?   「裡本現在才能得見先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這次來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先生答應在下的請求。」   裡本的話一說完,我就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將軍的請求請恕我現在無法答應,原因我也不想多說,其中牽扯到的事情太過紛雜。   「但是我可以向將軍保證,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對抗穹魄的軍隊,而且是出其不意的給予他狠狠的打擊。」我微笑著說。   裡本一聽到我說完這段話,大感驚訝,反問道:「丹尼先生猜到我的請求是什麼了麼?」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默默的點了點頭,走到裡本身邊,在他耳邊低聲道:「告訴拿瑞拉,緋櫻妹子還等著他去拯救呢!」   說完這句話,我又把頭抽了回來,哈哈一笑,道:「好了,反正以後的事情現在還言之過早,以後我們還會有機會見面的,別忘記了我剛才說的話。」   說完我也不等裡本反應過來,招呼著身後的一群人,快步的向土丘下走去。   就在我剛要走下土丘的時候,裡本的高呼聲傳進我們一行人的耳膜裡:「丹尼先生!我想請您做我先遣隊的軍師,不知道……」   「我不能接受,放心吧,我會幫助你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我也高聲回應著,漸漸的和身邊眾人一起下了土丘。   剛才裡本所說,本來確實不失為一條對付穹魄的好辦法,但是,我不能接受,不為別的原因,因為這麼少的先遣隊,在沒有經過超強度的訓練,根本無法有效的打擊穹魄的軍隊。   我所需要的是,拿瑞拉將整個蒙特加納王朝的軍權全都付於我手。   當我能調動所有軍隊,能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我才會去坐那個位置,不然我對戰爭的想法和他們的完全不同,只要有人在一旁左右,我根本無法專心對付穹魄,那樣一來就得不償失了。   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在先遣隊的幫助之下,為龍風掙足名氣。   一來是為我與拿瑞拉見面之後所談條件增加籌碼,二來是要讓龍風迅速的成長起來,成長為一支真正能與大的盜賊團抗衡的傭兵隊伍,所以,我才會留下來,為龍風出力。   而這一切,又是因為以後我將要離去,到那個時候,若是龍風還只是個癟三小傭兵團,瑪花和翠兒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那我還有什麼面目呢?   除了瑪花和翠兒明白我的想法,其他的人都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眼光打量著我,所有人都不理解,放著一個七萬的部隊不去帶領,甘願做一個三千多人的小傭兵團的頭頭,這似乎太離譜了些吧。   我什麼也沒解釋,也不願意去解釋,召集了所有的人,收拾好了行李,然後繼續趕路。   大家一邊趕路,一邊修煉圓光術,所以倒不覺得勞累。   我們要去的下一個目的地,當然是穹魄軍隊駐紮的附近,根據丁可所探得的情況,穹魄的先遣隊很有可能在逃離之後,進駐不遠處的一座大城:費南東城。   這座城池我倒是見識過,確實是一座非常大的城池,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座城池早在一個月以前就被穹魄的部隊攻陷,到現在已經建成了一個戰略防禦和攻擊並重的戰鬥型基地。   若是這些人都窩在城池裡不出來的話,對於我和拿瑞拉來說,都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如何才能攻陷這座城池呢?   行進了幾天,我們在離費南東城不遠的地方駐紮了下來,因為到時候要充當奇兵,所以我們駐紮的營帳十分簡陋。   而我,依舊是住在馬車裡面,除了生理問題以外,吃飯、睡覺都在馬車裡面解決。   這樣待了幾天,我發覺我不太會動了,駐紮好之後,才趁機出來活動一番,順便勘察一下地形。   只有這樣,才能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攻城體系來。   雖然我清楚攻城的主流一定不會是我們,但是我想的是如何才能出其不意的進入城池,配合裡本的先遣隊攻城。   一行龍風的骨幹陪著我,一起查探了地形,眾人看見我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沒有任何人說話來打擾我的思緒。   我需要以最平靜的心來思索這所有的事情,就如前幾天的伏擊戰一樣,只有考慮周全,才能用最小的損失換回最大的勝利。   上一場戰鬥的成績我們計算過,整個龍風三千多人,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才死了十多個人,重傷七人,輕傷三十多人,這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對於這個成績,我相當的滿意。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幾天的時間裡,有很多小傭兵團都趕來投奔我們,這為我以後的計劃又增添了許多的籌碼。   畢竟人數對於戰爭來說還是必須的,沒有人打,即便是我再有能力,也無法把整個隊伍運作起來。   收容的小傭兵團我已經讓瑪花,傳授他們全新的戰術思想和圓光術,現在的圓光術,已然成為了龍風隊伍裡最普遍的修煉法門,每個戰士都體驗到了圓光術的好處,自然都是萬分勤懇的練習。   我身體內的構造也因為圓光術,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這段時間我經常抽出時間內視身體,發現聖龍涎的吞噬能力確實逐漸的減緩,這對於我來說,是很好的消息,我總算是看到了希望,有了希望,我才會對生命充滿著信心。   晚上,天幕掛滿了星星,我與翠兒依偎著,坐在馬車前方,看著天上的星星,一時間感慨頗多。   此刻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對紅雲城的依戀,我更想現在就回到紅雲城去,去看看在那裡的親人、朋友。   想到這些人,我的心漸漸的有些傷感起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只能默默的祈禱每個人都過得很好。   第二天的事情更多,丁可探聽到了消息,穹魄的先遣隊逃進費南東城以後,受到了費南東城城主的喝斥,最後允許他們將功補過,休整三天,擺開陣勢與裡本的先遣隊來一場面對面的實力戰。   對於費南東城的城主,我派遣出去的人經過多方打探,也無法得知對方的底細,這一點還不是我擔心的。   我真正擔心的是,裡本居然接受了對方的請戰,所以說,三天之後的一戰,我們又有得忙了。   照道理說,龍風是不該出面去干涉這場看似公平的戰鬥的,但是我明白自己既然不屬於任何人、任何方面,就沒必要去遵循什麼規矩。   所以,這一下又可以發揮奇兵的效力,同時也可以讓龍風的名頭更加的響亮,何樂而不為呢?   仔細的構思計劃,分派了任務之後,我們開始等待兩方交戰的開始。   這一仗,絕對不會輕鬆。   上一次是因為對方毫無準備之下,倉皇的被我們打了個敗仗,而這一仗,先不說是正面對敵,更重要的是對方幾乎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拚死一戰,才能保留他們的容身之所。   戰雲密佈在費南東城方圓百里的地方,我擔憂起來,這一仗究竟誰會勝利呢?雖然我的任務已經安排了下去,但是結果真的很難預料。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老天爺幫不幫這個忙了。   三天後,小雨,天空中烏雲密佈。   我依舊在附近找了一處高地,坐在高地之上,看著眼下的景況:兩支部隊已經擺開了陣形,只等雙方主帥下達進攻的命令,來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我不明白為什麼裡本會答應對方這個要求,費南東城裡還有三萬軍隊,就算是他把這五萬逃兵盡數剿滅,到時候人家還有三萬的正規軍,他又要怎麼應付呢?   不解的望著兩方,緊張的氣氛如同一張拉滿的弓,充斥著戰爭緊張的氣息。   看見兩方陣前的將領嘰哩呱啦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緊接著裡本就單騎閃了出去,穹魄的先遣隊中也閃出一人,此人渾身甲冑閃著金光,手裡一柄長長的槍在小雨的洗滌下,有若剛出洞的巨蟒。   兩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即便是我坐著的地方,也能感受得到。   兩軍陣前,主將的勝負最是能左右戰場的局面,因為主將勝利,會影響著整個隊伍的氣勢,那種兩軍之間的氣勢,對於整個隊伍的勝利,將會有巨大的影響。   不過此刻我感興趣的是兩軍對陣後的結果。   如果沒有猜錯,穹魄的先遣隊只要一出現敗象,城池裡的軍隊一定會湧出來,而我所分配的任務,正是因應這一點所設定。   具體的安排完全做好後,現在就是仔細注意城池裡的動向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的安排中,有一部分人會虛張聲勢,等到城池裡的軍隊出來之後殺進城去,也許這將是奪取城池的最好機會了。   正在我思索之間,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人叫馬嘶之聲,連忙抬眼望去,我發現戰場上已經進入了混戰,拿瑞拉的軍隊在許多小傭兵團的保護之下,組成了長蛇之陣,緩步的向前推進。   而穹魄的先遣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根本就沒有組成任何陣勢,因為是置死而戰,所以每個人都顯得十分賣力,衝殺的時候帶著那股求生的心情,就連我都能察覺得出。   看著眼前的情況,我不由得暗自歎息,如此毫無章法的亂打一氣,就算是有求生本能的支撐,到頭來也不過是一群莽夫而已,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會是裡本的軍隊。   果然,時間過了一會,穹魄的先遣隊漸漸支撐不住了,剛才全憑本能在作戰的他們,在受到裡本軍隊正規而有序的攻擊之後,隱隱的出現了潰退的跡象。   這一點我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罵費南東城的城主實在無用,居然會叫這麼一幫敗退之師再來迎敵,這不是擺明了找殘廢嗎?   血的教訓,居然還換不回來他們的警惕,難道費南多的城主打算,讓穹魄的整支先遣隊就這麼滅亡麼?   我不明白,這種場面也實在難以讓我明白。   潰敗,本來還稍許有些整齊的隊伍,此時已經完全散亂開來,求生的慾望也無法讓他們恢復過鬥志來,整個隊伍開始大範圍的潰退,而且是向費南東城的方向逃亡。   這段距離本來不算太遠,但是對於正在潰敗的穹魄先遣隊來說,卻彷彿隔了十萬八千里。   我歎了一口氣,看了遠處的費南東城沒有任何動靜,心裡明白城裡的救兵是不會出來了,如果要出來的話,絕對不會等到如此景況之後,怎麼說也是等到隊伍稍有敗象就會殺出來的。   我為穹魄先遣隊的成員默默祈禱了兩聲,然後搖動手邊的紅旗,發出了屠殺的命令。   只見三支小隊伍斜刺裡衝出,向潰散而逃的穹魄先遣隊衝去,每支隊伍之前,龍風兩個大字迎風招展。   穹魄的先遣隊裡,頓時出現更為混亂的局面,所有人都開始呼喊,聲音之大,響徹雲霄,遠在此處觀望的我,都聽見了那淒厲的叫聲。   龍風的加入,彷彿一支強心針,讓情勢都隨之沸騰起來,不僅僅是穹魄的先遣隊更加迅速的潰逃,裡本的軍隊和很多小傭兵團也更為賣命的追擊。   突然,遠處爆發出一串雷鳴般的響聲。   我隱隱感到一絲不對,手中的紅旗也停止了搖動,眼光飛轉,腦海裡出現了一種極其慘烈的場面,心中湧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好!中計了!」   我大呼兩聲,連忙將手中的紅旗換為白旗,運用小範圍的風力魔法,對龍風的戰士發出撤退的訊號。   但是,這一切已經遲了,因為此時的戰場上,正四面八方的湧出無數的輕騎兵,發出震天的吼聲,向龍風和裡本的隊伍掩殺過去,這漫山遍野的人群,讓我的心頓時涼了下來。   為什麼我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在戰場周圍做準備呢?   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支隊伍一定是費南東城裡的那支,如此看來,費南東的城主絕對不是易與之輩,這首領一定是一個用心極深的人。   城中的將領居然心思如此縝密,首先,他要躲過龍風的勘察小組,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其次,這批埋伏的隊伍還要在龍風三支隊伍的埋伏圈之外,只有這樣,才不會暴露行藏。   他們放出穹魄先遣隊出來挑釁,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將所有的追擊隊伍引入他們的包圍圈,實行伏擊。   此時潰退的穹魄先遣隊已經掉頭殺了回來,我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這部分隊伍竟然只逃出去一半不到的人,也就是上次在戰場上成功脫逃的人的一半不到。   為什麼當初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我不禁心頭火起,暗罵自己無能。   怪不得先前潰退而回的隊伍一路四處丟落東西,怪不得他們沒有擺出任何的陣形,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跑來迎敵,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假的,是虛幻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誘餌,誘人追擊。   還好我及時揮動了白旗。   龍風的戰士們見到我的旗語之後,迅速的合三為一,再加上遠距離的魔法保護、風之盾和火之圈的保護,才使得龍風面前的敵人無法將其打垮。   當戰場上的局面大改之後,裡本的軍隊出現了退兵的跡象,而我們自己的傭兵團卻遭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打擊。   對方似乎瞄準了龍風,動用了大量的兵力來對付龍風旗幟下的隊伍,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龍風的實力相當強大,一般的隊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且戰且退之下,情況倒也不算特別糟糕。   真正糟糕的是裡本的部隊,現在換他們成為屠殺的對象了,這樣一來,裡本所率的部隊沒有任何人敢留戀於戰場之上,所有人都開始了後撤。   我仔細觀察從埋伏圈外衝擊進來的穹魄的部隊,突然發現了兩面大旗,旗上的字彷彿是葉羅。   當我看到這兩個大字以後,雖然還不太能確定,心中依舊激盪不已。   葉羅家族居然被派遣到了前線,難道這場戰爭中,逸文、逸武兩弟兄也在麼?   那紫纖呢?紫纖在哪裡,難道她也跟著他的兄弟來了嗎?   心情大動之下,我再也無法安心觀看,白旗指揮一陣之後,退回到早約定好了的隱秘地點,等著逃亡出來的龍風首領。   端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面隆隆的戰鼓之聲,我的心也隨著這一聲聲鼓響劇烈的跳動。   在不安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我看著馬車前方的布簾,甚至連伸手去揭開它的勇氣都已經喪失。   我不敢動,不敢去揭開它。   我生怕自己一揭開布簾,所看到的是渾身欲血、奄奄一息的龍風戰士,我甚至擔心看到尼特、希德斯等人都是一副慘烈的模樣。   我更擔心的是,翠兒、瑪花和舒爾的安全問題,他們在我眼中就是最親的人了,我甚至在想,沒有了他們,我該怎麼生活下去。   又過了好一陣子,我聽見外面有點腳步聲,於是我伸出手去,正打算掀開車簾,但是車簾卻開了。   揭開車簾的人是瑪花,此時瑪花的臉上佈滿了鮮血,那醒目的鮮紅,猶若千萬毒刺在我的心裡錐紮著。   「大哥,我們失敗了。」   瑪花的聲音中滿是淒涼的意味,看著她那雙血紅的雙眼,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能安慰她。   「我們不是敗在實力上。」瑪花突然說:「我們是敗在了情感上。」   我詫異的望了望瑪花,頓時又回過神來,問道:「是不是因為逸文、逸武兩兄弟?」   瑪花哀傷的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埋伏的軍隊居然是葉羅家的軍隊,而且幾乎全部都是葉羅家的嫡系部隊,所以……我和翠兒都無法狠心運用魔法打擊他們,我們只能築起防禦魔法,保護好自己的軍隊。   「大哥,我們是不是很沒用啊?」   瑪花最後自責似的問題讓我渾身一顫,連忙說道:「瑪花妹子,別想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對方埋伏的將領,居然是葉羅家的兩位公子,他們明明知道倒行逆施的是穹魄,為什麼還會幫助穹魄打擊拿瑞拉的士兵呢?」   瑪花一臉頹廢的模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直接說道:「對於他們兩個,我實在是下不了手,也無法真正運用旗語去命令手下的士兵動手,所以……我們才會打敗的,我……我……」   瑪花的話說到最後,再也無法成音。   我躬身往前,走下馬車,站在瑪花身邊,將她的頭攬過胸前,低聲勸慰道:「好了,妹子,事情已經過去了,大不了這一仗我們不打了。」   這時候,龍風的人漸漸的都聚了過來,翠兒站在我身邊,一臉呆滯,舒爾一句話也不說,默默的靠在姐姐身邊。   眾人看著瑪花在我懷裡抽動,也不說話。   時間沉默著,所有的人也跟著沉默著。   時間彷彿過了好幾年,我的思緒跟著飄動著,一時心中感慨頗多。   對著眼前這麼多的人,我和翠兒、瑪花、舒爾都知道,許多事情是不能說的,不能說出來,不能讓大家一起痛苦,那只有我們四人默默的承受。   瑪花似乎也感覺到了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從我懷裡掙扎的站了起來,也不言語,走到翠兒身邊去了。   我看到眾人一副無神的模樣,出言安慰道:「都不要氣餒,這只是一場小的戰爭,百戰怎麼可能有不敗的道理呢?這場戰爭讓我們認清了眼前的局勢,穹魄的軍隊裡也不是沒有能人的,以後大家多多注意就是了。」   只有雅茜突然說了一句:「戰爭好殘酷啊!」   「是啊!戰爭是殘酷的,我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了,這場戰爭的失誤,與我有著最直接的關係,是我計算失誤,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不過我相信,以後的戰爭中,我們會吸取到這次的教訓。   「大家一定要記著,不要小看你的對手,不要因為一次的勝利而太過興奮。所幸的是,這次大家都沒有什麼損傷,這一點,也與大家平時的訓練是分不開的,能在戰敗的時候將傷亡減少至最低,就是成功。   「這一仗我們並沒有失敗,我們成功的突圍了出來,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我說完這段話,大家臉上的神色才稍有緩和。   「丹尼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孟風弱弱的聲音問道。   我沉思了片刻,說道:「現在我們必須換一個地方紮營,雖然裡本的大軍潰敗而回,但是我相信他的損傷也不是很大,畢竟穹魄的大軍並未到來。   「我在遠處看見了,從埋伏圈中衝出的軍隊,不過是一萬多的游騎兵,和兩萬多上次潰敗的先遣隊,所以我想裡本雖然被打個措手不及,也定能逃回。   「不過這一仗讓他們元氣大傷,估計裡本會休整一段時間才會動手,這段時間,也是我們磨合新加入的小傭兵團的時間,我們要讓帶出來的隊伍,人人都能有超乎一般的作戰能力;當然,這些事情我們必須等到後撤之後才能進行!」   「後撤?」尼特和希德斯同時大惑不解的反問道。   「不錯,後撤!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許我們再待在這裡了。   「裡本的軍隊肯定會回撤到離此不遠的城池之內進行休整,少了他們打前戰,我們基本上成了一支廢棄的隊伍,所以我們也不用急在這一時進攻,後撤到裡本大隊所駐紮城池的邊緣,好好休整。」   眾人小聲討論了一陣,最後都同意了。   我又安慰大家幾句:「這次後撤一定要隱秘,不能透露半點風聲,還有,後撤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幾位來處理,訓練新加入的人也由你們處理;我,必須留下來。」   「留下來?」   這一次,所有人都驚詫的望著我,眼中滿是疑惑。   瑪花連忙開口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陪你留下來?」   我微笑的搖了搖頭,道:「不用,我一個人留下來就可以了。」   「為什麼?」瑪花等人同時駭然問道。   我抬眼望向費南東城,一字一頓的道:「我必須隻身進去查探一些事情,然後才能制定出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不行!」   所有人都出言反對,翠兒更是焦急的說:「你若要留下,翠兒也一定要留下來。」   「我也是!」   一時間,所有人都呼喊了起來。   我揮了揮手,打斷了眾人的言語,說道:「你們留下來沒有任何的作用,只會引人懷疑;我留下來,一個糟老頭子而已,沒有人會對我注意,正好,我也可以趁機混進城去。   「我實在想知道,費南東城裡到底是誰在做城主,居然有如此的智慧,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這種事情,人多了反而誤事,所以你們任何人都不能留下來。」   「大哥,你現在的身體,怎麼行?無論如何,也要讓我陪著你。」瑪花焦急的說道。   「好了!別再說了,誰再多說,軍法處置!」   我突然換出一副極其嚴厲的口吻,厲聲喝道:「現在,我以龍風軍師的身份命令你們,後撤,不能再停留半刻。」   「丹尼先生……」   「大哥!」   「冰劍!」   我的固執,再次引起了眾人的驚呼,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動情的時候。   向前走了半步,我突然從尼特的腰間拔出他的闊劍,大聲喊道:「軍令如山,不從者,死!」   所有人都不言語了,看著我高舉闊劍的模樣,他們明白再說什麼也是枉然,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的行動。   高舉著長劍,我厲聲道:「希德斯,我命令你率領你的特種大隊,帶著瑪花、翠兒、舒爾和雅茜四人,一齊後撤,若是四人之中有任何一人走失,下次我見到你,要的就是你的腦袋。   「尼特,你的隊伍居中,同樣,命令你看好你身邊所有的人,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失蹤,否則你也提頭來見我。   「孟風,你的任務是收拾殿後,記得,不要在此處留下任何的痕跡,不要讓穹魄的人發現你們的任何行蹤,否則龍風就完了。   「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完了,大家記得一定要緊靠著裡本的大軍紮營,只要沒有戰爭,大家就一起好好訓練所有的士兵,希望我回去的時候,能看到龍風的戰士又變得士氣高昂。   「訓練新進的人,就交給希德斯,用我以前方式來訓練他們。」   說完話我把長劍往地上一扔,轉身鑽進馬車裡,留下一群人傻愣愣的站在當場。   剛才一席故意發怒而說出的話,讓我的身體受到了一定的打擊,劇烈的喘息了幾下,我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一直等到外面響起了草與鞋發出的摩擦聲後,才漸漸恢復過來。   翠兒掀起了車簾,看著我,半晌之後,鑽進了車裡,然後望著我,一字一頓的問道:「冰劍真的要捨棄翠兒嗎?」   面對柔情的翠兒,我實在是狠不下心訓斥什麼,於是搖了搖頭,答道:「不是,冰劍怎麼會捨棄翠兒呢?   「冰劍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所以不得不暫時離開翠兒,好好的照顧自己,冰劍回來的時候,可不想看到一個消瘦了的翠兒哦!」   翠兒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滿眼無奈的看著我,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冰劍真的連翠兒也不能帶嗎?」   我不得不再次裝出一副嚴厲的模樣,說道:「不行!你知道我這次是去幹什麼的?我的面貌已經大變,沒有人能認出我來,所以就算是穹魄在費南東城裡,我也是沒有危險的;」而你不同,你的樣子,很多人都見到過,若你們去了,不但不能幫我的忙,反會給我添麻煩。   「我進城,一個是要查探一下對方城主到底是什麼人,再一個就是爭取和葉羅兄弟見見面,希望我能勸說他們兩人反過來幫我,那樣的話,我們離下一場勝利就不遠了。」   說完這些,我望著馬車裡狹小的空間,彷彿自己一下能突然看得很遠很遠,彷彿看到了自己帶領大軍,斬下了穹魄的頭顱的一剎那。   夜,很沉,很沉! ∼第七章 故人重逢∼     因為戰爭的緣故,進城耗費了我很多的精神。   進了費南東城之後,我才發現為什麼裡本的軍隊和龍風,以及這麼多小傭兵團的軍隊會嘗到失敗的苦果。   整個城中的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商賈百姓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戰爭的破壞,一切都照樣進行著,買賣的吆喝聲,百姓的走動聲,都是那樣的正常。   巡城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帶著一臉的正氣,一步步的在城裡走動著。   我的樣子實在太過尋常,在這麼多百姓裡面,我彷彿就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絲毫不起眼,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我。   想不到這城內居然會是這種模樣,和我所預料的完全不同,我以為城裡至少是很混亂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小瞧這座城池的城主了。   找了個酒店,住了下來,我開始在酒店底層,聽著來酒店的人的攀談。   從他們的口中,我得知了許多的秘密,但是到最後還是沒探聽出這座城池的城主是誰,所有人都沒有提到城主的名字,即便是說到城主英明的事跡,他們也絕口不提對方的名字。   這讓我很是詫異,我不清楚他們是因為不知道城主的名字,還是不敢提這個名字。   但是從他們的口中,我知道逸文和逸武的事情,他們是最近這幾天才趕過來的,而且聽說還是因為陛下給他們下了「死命令」,他們才趕過來。   我有些驚訝,到底這死命令是指什麼。   就這樣,從中午一直坐到天黑,我也沒探聽到有價值的消息,這讓我有些惱火,最後決定到城裡逛一逛,希望能在逛城的時候發現一點什麼。   華燈初上的費南東城,洋溢著喜慶,似乎大家已經把這座本該屬於蒙特加納的城池當成伽斯特帝國的城池了,當初被佔領的那種淩辱感,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所有人似乎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理解,百姓就是百姓,在我以前生活的國度裡,百姓是不需要什麼更高的要求的,他們不會去管當政者到底是誰,他們只要能舒服的過屬於自己的小日子,便不會再有所求了。   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居然就是前天才經歷過一場戰爭的城池,這居然就是正受著戰爭威脅的地方。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在這種地方,在異國他鄉,我居然發現了一種熟悉的建築,一種熟悉的酒氣。   眼前的酒館很小,十分精巧雅致,這裡的裝潢,居然讓我湧出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我甚至還能記起,當初在紅雲城裡的小酒館中,與格西莫一起小飲小酌時所說的話。   酒味是威蘭酒的味道,這種純正的味道,深深的吸引了我的腳步,四處的張望了一番,我緩步走了進去。   小酒館的佈置相當精巧,幾瓶威蘭酒擺在酒櫃上,讓我禁不住又回想起當初與格西莫談話的情況。   想到格西莫,我的心突然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對了,格西莫算起來是在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戰將,是不是他也會參與到這場戰鬥中來呢?   我思索著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點了一瓶威蘭和兩碟小菜,開始自斟自飲。   那悠長的餘味,酸苦甜香還有稍微的辣,我再次品嚐到了這種感覺,再次體會到了牽掛的意味,將穆克曾經說過的話,和格西莫所說的故事對比起來,我清楚,他們所說的都有道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牽掛,只是穆克的牽掛已經隨著他的生活消逝了,他更願意珍惜眼前的生活;但是格西莫不同,格西莫依然喜歡回味過去,對過去充滿著懷念。   我小小的啜了一口酒,發現這次飲下的威蘭與上次飲的又有些不同,不知道原因為何,或許是心境的轉變吧,當我整個人變成了現在這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之時,心中許多的事情也就隨之變老。   沒有人能改變我現在的想法,也沒有人能左右我現在的思想,我的愛,我的情感,都隨著第二口的酒入喉而變得更濃,我越發覺得身邊的事物更值得去珍惜,沒有以前、沒有將來,我擁有的只是現在。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接受了穆克的思想,穆克的思想代表的是年紀老邁的人,而我,彷彿也成了他們這樣的人了。   再飲了一口手邊的酒,我再次回味著以前,在紅雲城裡做愛索。清風時候的日子,那是一種寄托,不僅僅是靈魂上的寄托,更重要的是,那是一種心理的寄托,不用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透露在別人面前,有時候這種生活也是一種享受。   偏僻的角落裡,坐了一個糟老頭子,點了一瓶威蘭,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常,但是,這一切似乎又有些不尋常。   當我再次端起酒杯打算喝一口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老先生,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會喝這種酒,可以坐在你的對面,我們一起飲這酒嗎?」   我不相信的瞪著雙眼,甚至不敢去扭頭看一邊跟我說話的人,握著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因為我已經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正是格西莫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中充斥著哀傷的意味。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無意之間來到這裡喝威蘭,居然還會遇到熟悉的人。   將頭低了下去,我輕輕的嗯了一聲;突然,我想起了自己已經是個糟老頭的模樣了,這種本身的變化,是沒有任何人能認出我來的,稍微的放寬心,我這才向對面望去。   格西莫那熟悉的笑容掛在臉上,雖然他在笑,但是眼瞳中流露出的那股憂傷,我不用去仔細查看就能發覺,那種感受實在是太過強烈。   我不知道格西莫在為什麼憂傷,於是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也很蒼老,然後問道:「年輕人,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格西莫微笑道:「老人家的眼光真是銳利,不過很多事情,我只能自己承受,是不能說出口的,謝謝老人家允許我坐在您的對面,為我們初次的相識和最後的見面,乾一杯。」   格西莫憂鬱的說完,也不等我動作,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緊接著,他又把左手的威蘭酒拿到桌面上,給自己倒上,然後詫異的望著我,看著我端著酒杯的手仍然在不停的顫抖,問道:「老人家也有心事?」   我將酒杯湊到嘴邊,一飲而盡,咋了咋舌,這才開口道:「人都是有煩惱的,你有,我有,所有的人都逃不過。」   「是啊!只是我們所煩惱的事情不同而已,國王煩惱的是國王的事情,百姓煩惱的是百姓的事情,不過在喝酒的時候,所有人都喜歡把煩惱拋到一邊,我希望今天晚上老人家能陪我暢飲幾杯。   「真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遇見和我有共同愛好的人。老人家,你知道眼前的是什麼酒麼?」格西莫如此問,只是想證實他有沒有找錯喝酒的對象。   剛好,他所問的問題是他當初給了我答案的,於是我將酒杯中的酒倒滿,侃侃說道:「此酒來自威蘭,為精靈所釀,此店老闆年少時曾在威蘭待過頗長時間,和一位精靈女子真心相愛。   「因為他喜歡飲這種酒,那名精靈女子就私下教會他如何釀這種酒,不過他們的戀情卻遭到精靈部落反對!   「後來女子和老闆私奔,可惜卻被部落發現了,精靈女子被部落抓了回去,關了起來,不過聽說這個酒店的老闆在紅天城裡,怎麼在這地方也有這種酒呢?」   格西莫驚詫的望著我,看了半晌才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故事?全天下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並不多,你……老人家!你什麼時候聽說的這個故事啊?」   我隨意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年輕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知道這麼一個故事,有什麼稀奇的,我所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咧。   「其實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事情最終的結局,一個美麗的結局,才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對於現在來說,戰爭就是一個故事,哎,希望這個故事能有一個美麗的結局!」   說出這番話,我是希望格西莫能夠明白一點什麼,他現在幫助穹魄,那就是助紂為虐,若是反過來,他能投入到我們的陣營中去,那麼這個故事就會擁有一個美麗的結局。   我不明白為什麼格西莫會來幫助穹魄戰鬥,雖然兩人現在是君臣關係,但是憑借格西莫的底氣和家世,如果他執意不來,穹魄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但是現在他來了,他居然在費南東城中出現了,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前幾天戰爭失利的原因。   突然,我眼前一亮,心中豁然明朗,原來費南東城中神秘的城主就是格西莫,不然絕對不會被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   穹魄上台之後,我聽說過,許多家族都被他打散,現在整個帝國除了格西莫家族還有些家底以外,其他家族都已喪失了與穹魄對抗的實力,在他的高壓暴力政策之下,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與穹魄對抗。   逸文、逸武的出現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過格西莫的出現,倒著實讓我詫異。   格西莫聽我說完戰爭的故事,沉默了半晌,最後才一字一頓的道:「很多事情,或許它們應該擁有完美的結局,但是事情的發展卻不會讓它們擁有。   「哎,沒有人能阻止戰爭,沒有人能左右它,你不行,我也不行,我們只有去順從它。」   我搖了搖頭,表示對格西莫的話否認,然後微笑著說道:「很多事情是我們自己可以去左右的,只是看願意與否而已。」   局面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格西莫突然一副很詫異的眼神望著我,問道:「你好像知道我是誰?」   我微笑道:「如果我說我們一起喝過酒,你相信嗎?」   格西莫驚訝的大張著嘴,反問道:「我們一起喝過酒?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更別談我們一起喝酒的事情。」   「凱特大哥真的記不清我是誰了嗎?哎,是啊,如果是我看到現在的自己,也會認不出來的。   「這一切都是天意,我竟然會在短短的時間裡變得如此蒼老,又有誰能認得出我來呢?估計穹魄現在看到我,也不會知道我是誰了。」   我的話說到這裡,格西莫的整張臉立即變得十分難看,豁然站起身來。   他一副警惕的樣子望著我,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你究竟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也站起身來,蒼老的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讓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說道:「威蘭酒的故事,還是凱特大哥當初說給我聽的,大哥真的忘記當初的事情了麼?萬花節舞會之後,我們一起喝了一次酒,威蘭酒正是大哥介紹給我喝的。   「時事變遷,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還會有見面的一天,而且是這樣子的見面,大哥現在坐著城主的位置,還會來這種小地方喝酒,看來你過得並不順心啊!」   「你究竟是?」   格西莫似乎隱約的猜到了一點什麼,不過從他的眼神看來,他還不敢下任何的定論,事情出現的實在太突然了,我的出現更加的突然。   「我就是當年紅天城裡惡名昭彰的紅天魔狼,愛索。清風!」我一字一頓的介紹完自己的身份,滿臉微笑的看著眼前的格西莫。   「你是愛索?不可能,不可能的,愛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格西莫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的身份,因為這次的相遇實在是太過離奇,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我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會是格西莫。   「我就是愛索,凱特大哥最近好嗎?」我關切的說:「哎,看大哥的樣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哥會幫助穹魄,來打擊拿瑞拉的部隊?對於穹魄,沒有人比你更熟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大哥何不現在就抽身而回,將來也會留下好的名聲。   「現在的局面,所有的國家都在積極的準備聯手對付穹魄,而你,一個帝國高級將領,難道還不知道什麼叫助紂為虐麼?」   格西莫望著我的臉,看了半天,最後才相信了我的身份。   他迴避了我的話題,轉而問道:「愛索是因為聖龍涎,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麼?」   我點了點頭,恨恨的說:「正是聖龍涎,不過我還得感謝穹魄,沒有他,我哪裡會體味到如此精采的人生呢?」   「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有重逢的一天,上次在邊境聽說,你的家族被穹魄連根拔起,而且就連你,在被種下了聖龍涎之後,也被碎屍萬段了,想不到你還活著,雖然樣子很淒慘,但是看得出,你活得比我開心、比我高興。」格西莫滿含傷感的說。   「是啊,因為我明白了一點,珍惜眼前的一切,這就是我開心的秘訣,凱特大哥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啊?能否告訴小弟?」我問道。   格西莫點了點頭,說道:「我的事情全天下幾乎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你,一個是穹魄,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哎!你也知道我的事,所以,你應該猜想得到我為什麼會來這裡與拿瑞拉的軍隊作對。」   我沉思了片刻,全身一顫,動容道:「你是……是為了飛鈴!」   一聽到飛鈴的名字,格西莫的牙齒就咬得咯吱作響,臉上閃現出極度的憤恨之色,雙眼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酒杯。   他將滿滿的一杯威蘭一飲而光,然後道:「你說的不錯,正是飛鈴,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昔日父王的妃子,今日居然成了兒子的女人,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而且,穹魄從飛鈴的口中,知道了我與她的事情,居然拿飛鈴來威脅我,讓我根本無法做出反應來,只得順著他的意思來做。哎,沒辦法,如果不是這樣,我是絕對不會來這裡的。」   從他的話中,我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始末,肯定是飛鈴對穹魄說了她和格西莫的關係,然後穹魄利用飛鈴,控制了格西莫。   雖然格西莫知道他與飛鈴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種願意為愛人付出一切的心理,讓他做出了最後的決斷,在痛苦中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本來不該他來的地方。   「凱特大哥,我所認識的人裡面,你算是小弟最佩服的一個。」我由衷的說道:「你的戰績,你的能力,你的度量,都是我所無法企及的,但是在一點上面,對待女人的上面,我真的無法苟同你的觀點。   「以前的我,也許會附和你的觀點,因為那時候的事情,牽扯的方面並不算廣,所以我才會順著你的意思說下去,但是現在,現在不一樣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在做著讓天下人都不恥的行為,你所做的這一切,居然是為了一個背叛了你的女人……」   「不!」   凱特大聲道:「你錯了,她並沒有背叛我,那是因為她沒有任何辦法來對付穹魄,所以才會受到穹魄的威脅,說出了我的事情。   「我相信她,到現在為止,我都相信她是愛我的,沒有了我,她絕對無法存活下去,穹魄當日要殺死她,若她不洩漏我們的事情,她就得死。   「我早就跟她說過,如果陛下要殺死她,就讓她說出我們的事情來,因為我,格西莫。凱特,會讓陛下刀下留情的,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是穹魄來做。」   我看著凱特,沉吟半晌之後才道:「好,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但是,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不惜與天下人為敵,你不覺得這是一種無知嗎?這是甚至是一種無恥!」   「我知道!」凱特突然一下子像洩氣了的皮球一般,頹喪的偏了偏頭,無力的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呢?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不這麼做,飛鈴就會沒命的。   「想不到我與飛鈴的命運居然會如此淒慘,當年她父親把她送到德斯究陛下的身邊,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沒想到,現在穹魄又用飛鈴來威脅我。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命運,我還能說什麼?只能感歎自己的命運不濟了。」   「不,你錯了,凱特將軍,你身為一個將軍,應該明白穹魄的真正目的,我可以很清醒的告訴你,即便是你消滅了整個蒙特加納帝國,又能怎麼樣?   「你的下場和我家族的下場一樣,絕對不會好過,穹魄這種人難道你還不知道麼?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凱特點了點頭,打斷了我的話,說道:「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今後的命運會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做不到忘記她,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挽救她!」   「錯!你還有別的方法可以使用,絕對不會是聽命於他,而是反抗他!」我說。   「反抗他?」   格西莫大驚道:「如果我現在舉起反旗,我相信,明年的今天,我就得去飛鈴的墓碑前祭奠她了。」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叫你明目張膽的反叛穹魄,而是私底下的反叛。   「只要你還活著,只要你還有利用的價值,穹魄是絕對不會殺掉飛鈴的,所以,你可以戰敗,但是絕對不能戰勝。   「只要你勝利的班師回國之日,便是你和飛鈴的忌日,你明白嗎?願上帝保佑這種局面千萬不要出現。」   格西莫低著頭,看著杯中的酒,蕩漾出的一點點酒花,格外的誘人美麗。   我看著格西莫不說話,於是繼續道:「凱特大哥,你聽說過龍風這個傭兵團嗎?」   「龍風?」   格西莫驚訝的看著我,說道:「當然聽說過,我這次秘密前來指揮戰鬥,就是因為龍風的出現。   「他們的戰鬥力實在太過強勁,一個三千多人隊伍,居然能左右一場近二十萬軍隊火並的結局,這讓人不得不對他們提防。   「而且這個隊伍十分神秘,經常不定時的出現在戰場之上,讓人防不勝防,前幾天若不是我計算出了他們的計劃,現在我們坐著的地方就是一片廢墟了。」   「哈哈!」   我大笑了兩聲,說道:「廢墟!你也把拿瑞拉的軍隊和龍風形容得太誇張了點,我相信讓他們來治理費南東城,絕對不會比你治理的差到哪裡去。」   「這是當然,我對治理城鎮並不在行,而且這裡也不是我治理的,而是另外的文官治理的,對於現在井井有條的秩序,我也非常高興。」   「確實是這樣,能在戰爭籠罩之下看到這樣的城市,我也開心,不過怎麼說來,你們的統治者是穹魄,而且他的性格不用我多說,這樣的城鎮,在伽斯特帝國中,能有多少呢?」   我反問了一句,等到格西莫又變成一副沉默的樣子之後,轉移話題道:「凱特大哥,不怕告訴你,龍風的領導者,正是在下,所以……」   「是你?」   格西莫今天所接受到的事情實在太過離奇,首先是遇見了我,然後聽到了這麼多的事情,這一切的一切,在普通人眼中,都是不能接受的。   「正是我,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讓穹魄嘗到他自己釀下的苦果,而我需要的是龍風的名氣。   「我知道,龍風這一點點的兵力,根本無法與穹魄對抗,我所需要的是拿瑞拉,將整個蒙特加納帝國的兵力全都交給我,讓我來指揮他的軍隊,到時候,我就能根據自己的意願來對付穹魄了。」   我說完這些話,看著格西莫,問道:「不知道凱特大哥現在,對我的提議有沒有興趣呢?如果我的龍風能名揚天下,到時候拿瑞拉一定會相信我的實力的。」   格西莫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握酒杯的手上青筋暴起,良久之後,他才默默的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我大笑了兩聲,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凱特,凱特大哥不愧為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將領!」   「好了,別誇獎我了,說吧?要我怎麼配合!首先說好,我也只能暗地裡配合你的行動,絕對不能擺在明處,不然穹魄知道我背叛之後,定會殺了飛鈴,我不想飛鈴有任何事。」   「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只要凱特大哥在暗中幫助我們龍風和拿瑞拉的先遣隊就可以了,如果凱特大哥能拋棄掉費南東城,而且主要功勞還是我龍風的,那麼我想我的計劃很快就可以實現的。」   「這點不是問題,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不小心敗了一場,丟了一座城池,穹魄絕對不會認為我是作戰不利吧!   「不過你們必須要用離奇的方法進城,我告訴你們,離此地三百里處,有一條小路,雖然是在懸崖絕壁之上,但是小心一點的話,絕對可以偷趕到費南東城的後面。   「只要你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到費南東城後,然後由拿瑞拉的先遣隊出城叫戰,我派出兵去應敵,你們三千多人混進城來,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破掉城池。   「不過你們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讓小路上的守兵發現,那裡的守兵現在是逸文……」   格西莫將所有的事情挑明之後,說出了應該注意的事項,然後祝福我道:「希望這次你們能夠成功,只要你們拿下費南東城,龍風的大名一定會更加響亮。」   我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凱特大哥相助,放心吧,我一定會注意的。」   「嗯!逸文那裡我到時候派人給他說一聲,讓他放你們過來就是了,我想這絕對不是什麼問題的。」格西莫說。   「當然,我也知道,如果逸文知道是我要過路的話,絕對會放我過去的。」   我說完,望著格西莫微笑起來。   格西莫似乎看到了光輝的前景,看到我笑了,他臉上展現的愁容也漸漸的消退下去,由一臉的微笑代替了。   「來!為了我們的勝利,乾杯!」我舉起手中的酒杯,朝格西莫邀杯喊道。   格西莫也帶著些興奮的端起酒杯,說道:「對,為了我們將來的勝利,乾了這杯。」   兩人飲完酒,格西莫才提出埋藏了很久的疑問:「你怎麼會隻身到這裡來呢?據我的探子回報,你的龍風已經撤退了啊?」   我全身一顫,詫異道:「你怎麼知道龍風的駐紮地點和行動計劃的?」   凱特笑道:「為將者,不知天時,不曉地理,不通陰陽,不重情報,是為愚昧,我可不想做一個愚昧的將領,再說了,天上的動物你們沒有注意過吧?那可是刺探情報最好的幫手哦!   「以後有機會的話你也去養上一隻,傲鷹,只要有了那東西,地面上所有的活動,不管是敵人埋伏在哪裡,你都會一清二楚的。」   聽完格西莫的這番話,我不得不對眼前這個人更加的佩服,以前沒有和他成為對手之前,對於戰爭的詮釋,我對自己是絕對自信,現在看來,眼前這傢伙更為厲害。   在佩服對方的同時,我不僅暗自慶幸能夠在這裡遇見他,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可能會拉攏到他,若是他一心一意為了救飛鈴而替穹魄賣命,那我前面的路將會變得荊棘滿地。   「多謝凱特大哥的教誨,我明白了,哎,戰爭有時候真的是很磨人,我只希望大哥在對其他的事情上面,能有對敵時的這種氣魄。」我說。   格西莫知道我具體所指的是什麼事,長歎一聲之後,說道:「哎,對於愛情,也許我只能詮釋成那樣子吧。   「沒辦法,我這人除了在戰場上有些作用以外,對於其他的事情,確實是一竅不通。不過我知道,只要我不會對不起飛鈴就可以了。」   「大哥的用情之深,讓愛索佩服,來,為了大哥情深意重,我們再乾一杯。」   乾杯之後,格西莫又問了一些關於我的事情,我毫無保留的把從紅天城逃脫之後的事情告訴了他。   看著他微變的臉色,我心裡竟然有一種覺得眼前的人是知己的感覺。   格西莫沉默了一陣,最後才說道:「原來消滅暴沙和虎嘯的人就是你啊?原來龍風的前身就是龍牙,怪不得這麼厲害呢!   「我遠在邊境之上,就聽聞了龍牙的事情,這一點,我為你高興,哈哈,真想不到,原來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開心,今天這頓酒喝得太值了。」   我也笑了笑,說:「幸虧我隻身進了城來,不然還不知道以後的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我們兩人又對飲了一陣,說了些不相干的話。   我突然想起了逸文、逸武的事情,先前在酒店裡聽說他們是最近才趕來的,究竟是什麼事情值得他們也趕來呢?   我開口問道:「凱特大哥,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逸文、逸武兩兄弟,也會趕來為穹魄做事啊?他們家應該在紅天城中還有些勢力吧?穹魄應該不會這麼快對付他們的啊?」   我的問題剛問出口,格西莫原本高興的臉上又掛上了滿面的愁容。   半晌之後,他才舉起酒杯說道:「算了,你還是別知道的好,這些事情,現在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你還是回去,好好的打理你的龍風吧,到時候我等著你來取費南東城。」   格西莫的話,讓我頓時對逸文兄弟的到來產生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連忙追問道:「凱特大哥,是不是葉羅家族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紫纖?是不是紫纖出事了?」   想到紫纖,我突然想起當初穹魄為了對付我而使出的卑劣手段,心神劇顫之下,兩手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抓在格西莫的肩膀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顫抖著話音繼續追問道:「告訴我?是不是葉羅家族出事了?是不是紫纖出事了?」   格西莫躲避著我的目光,兩手抓住我的手,從他肩膀上拿了下來,安慰式的道:「放心,沒事的,一切都很好!」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們出事了!」   現在輪到我開始嘶吼起來。   格西莫看著我近乎瘋狂的模樣,長歎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努力吧,為救紫纖,我們一起努力吧!放心,我會幫你的。」   「紫纖……紫纖究竟怎麼了?」   我聞聽紫纖出了事情,全身顫抖著,頹廢的坐回了椅子上,呢喃的自語著。   請繼續期待 時空風雲錄 續集 ∼第一章 戰前準備∼     格西莫連忙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現在逸文、逸武已經上了戰場,穹魄還需要他們來對付蒙特加納的軍隊,所以紫纖現在是絕對安全的。」   我聯想到眼前格西莫的情況,仔細的思索了一陣,才覺得格西莫的話很有道理,畢竟現在自己擔心也對情況沒有任何幫助,只有盡快讓自己成為拿瑞拉手下的總指揮,才有可能帶領蒙特加納的士兵去拯救自己的朋友。   「如果紫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穹魄!」   斬釘截鐵的說完這句,我又問道:「對了,纓緋現在怎麼樣了?還有羽凝?已經失去她們的消息很久了,不知道她們現在是什麼情況?穹魄現在的做法,讓我對這幾個人十分擔心,只怕她們……」   格西莫微笑道:「你這幾個朋友我都遣人注意著的,放心,她們沒事,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看你的身體已經變成這副模樣,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如果不是你說出以前的事情來,我還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是愛索。清風。」   我無奈的擠出點笑,感歎說道:「聖龍涎將我變成這樣,讓我幾乎喪失了生存的動力;現在……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目標,在我有生之年率領蒙特加納帝國的軍隊殺回伽斯特,我一定要讓穹魄血償清風家族的血債!」   紫纖的消息,讓我想起了紅天城裡的所有朋友,想到他們很有可能在穹魄的屈辱之下生活著,我的牙齒就不禁咬得咯吱作響。   既然上天再次賦予了我四年的生命,就讓我用這四年來拯救這幫朋友的生命吧,讓我看到這個世界變得祥和寧靜之後再走。   格西莫聽到我的目標,雙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一字一頓的道:「我們一起,殺回伽斯特。」   第二日,艷陽高照,在費南東城豐收之後,我悄悄的出城去,馬不停蹄的追著龍風兵團的痕跡去了。   整個兵團速度之快,真是讓我都禁不住瞠目結舌,我單人匹馬的按著當初自己給他們的路線追索,連續追了兩天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一點,不由得讓我對龍風的前景看好。   一支原本三千多人,現在加上一些小的傭兵團的投奔,已經達到了八千人的龍風,居然會不留絲毫痕跡的撤退而去,這讓我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一直追尋到第四天朝陽出現的時候,我才發現了龍風駐紮的地方,正是當日我所指定的地點。   四天的長途奔波,讓我的體力急劇的損耗,再加上自己除了啃一下隨身的乾糧之外,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使得我看見營帳,心寬之下,頓時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連忙坐在馬匹旁邊運了一番圓光術,讓自己的精力稍微恢復了一點,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牽著馬向營帳中走去。   「丹尼先生,您回來了?」   首先看見我的是丁可,這小傢伙自從被我提拔為密探小隊的隊長之後,一刻也沒有閒過,有事沒事就會四處探察一番,看在眼裡,我心裡也不由得喜歡。   如果這小子有成就的話,以後若他真和瑪花有發展,那也算有資本,況且對於瑪花來說,能找到一個勤奮的男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   我喘息了一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恢復了正常。   本來興奮滿臉的丁可頓時拉下臉來:「丹尼先生怎麼樣了?沒事吧?」走過來扶住我,丁可關心的問道。   我無力的擺了擺手,道:「扶我去翠兒那裡。」   丁可連忙點頭稱好,扶著我向營帳深處走去。   營帳裡很多新加入的士兵,他們都不知道我的身份,看到丁可一副恭謹模樣扶著一個蒼老的人,眼中疑問頓生。   老一批的龍風戰士雖然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看到丁可以前對我很是不滿,但是現在又變得如此恭謹,目光中帶著不屑。   我也懶得去理會這些人,在丁可的攙扶下來到了翠兒的營帳。   翠兒正在營帳中縫製衣服,一眼看去,我就知道那衣服是為我做的。   丁可放開我之後,剛要說話,我揮手打斷了他,然後示意他出去。   掀開營帳的簾子,丁可悄聲的走出了門去。   看著翠兒一副凝神縫衣的模樣,想到我和丁可進帳篷的聲音,她居然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我不禁心中一酸。   想到這個女人對自己種種的好,我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到她面前,看著她一針一線的為我縫製衣服,感激之情大盛。   「辛苦了。翠兒!」過了半晌,我語調中儘是感激之情,開口說話道。   「啊!」   翠兒聽到我的聲音,突然反應過來,小針頓時在她手指上戳了個血洞。   但翠兒根本沒去顧及這些,將手中的衣物一扔,一下子站了起來撲進我的懷裡,聲音哽咽的道:「冰劍,冰劍……你終於回來了……」   我抱著翠兒,拍了拍她的肩膀,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冰劍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翠兒了。」   低聲的抽泣了半晌,翠兒才緩緩的將頭從我懷裡抬了起來,雙眼含淚的看著我,嘴唇微微抽搐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看著翠兒這副模樣,心中激盪起許久沒有過的情感。   對於愛,或許我無法給翠兒,我跟她在一起,憐惜比愛要大得多,算是我對以前的愛索。清風所做的事情的補償吧,但是此時,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還可以有愛,還可以去愛上這個女人。   感觸頗多的我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整顆心,已經完全融化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或許這一切都會變的,我希望,我會把愛分給翠兒,讓她好好做我身邊的女人。   正在我和翠兒擁抱的時候,瑪花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進來:「大哥,你回來了。」這句話居然也帶了些哽咽。   我轉過身去,看見了滿臉激動的瑪花。   瑪花快速的走到我的身邊,關切的問道:「看大哥的樣子,已經很疲勞了,這些天受苦了。」   我搖了搖頭,為了盡量讓這種悲傷的氣氛消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沒有,大哥這幾天過得不知道有多好,呵呵,看你們倆這樣子……好了,現在我不是安全返回嗎?為了表示慶祝,來,都笑一下。」我一邊說著話,一邊伸出手去,牽起兩人的手。   兩人當然明白我說這些話的道理,也都勉強的擠出些笑容來。   握著兩人的手,在帳中的小桌邊坐了下來,又說了些讓她們安心的話,我才把話題扯到正路上:「妹子,最近幾天的情況怎麼樣?新加入士兵的訓練情況呢?」   聽到正題,瑪花也正色道:「我們是在昨天中午到達這裡的,到了之後,希德斯得到了孟風他們的允許,從新加入的人手中挑選了五百人,打算讓這五百人加入特種隊。   「雖然這五百人挑了出來,但是希德斯堅持要等你回來,問過你的意見之後再做決定,只是他現在已經開始了對這五百人的訓練。   「孟風指揮和尼特指揮,分別把新加入的其餘四千多人分為兩部分,填進了他們的隊伍裡,這裡面還有一些初級的魔法師,我讓翠兒帶著他們先訓練訓練。」   「好,做得很好。」我朝瑪花豎了豎大拇指,讚賞的說道:「上次的戰爭已損失了不少的人,但是骨幹還在,加上這次新補充進來的人,我想龍風又會有一個好的開始。」   「大哥,你是想借龍風對付穹魄嗎?我覺得這樣太冒險了些,不管龍風怎麼樣發展,他都只是一個小傭兵團,不管這個傭兵團實力有多麼強大,但是要對付穹魄的帝國軍隊,是絕對不可能的。」   瑪花滿臉疑問的望著我說。   我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龍風的實力不足以與穹魄對抗,我所要的並不是龍風這支隊伍,我要的是龍風出名……算了,不說這個了,以後你就會知道我的最終目的,現在我也不能確定自己的計劃會不會成功。   「對了,瑪花,去召集一下龍風的主要領導人,我有事情要說,不過不是現在,等晚上吧,現在我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瑪花站起身來,答應著說了些關切的話,讓翠兒好好照顧我,然後便告辭離去了;又跟翠兒閒聊了一會兒,疲倦的身體將我催促的躺在了床上。   一覺醒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是繁星點點,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拖著還有些許倦意的身子走到門外。   翠兒本來正忙著做她的事情,看見我出了門,連忙走到我身邊,說道:「冰劍,瑪花姐姐說等你醒來之後,讓我告訴你去一趟帥營。」   我點了點沉重的頭,說道:「那好,翠兒就在家裡等著我,我去跟大家商量點事情就回來。」   翠兒搖頭道:「瑪花姐姐叫我也去。」   「叫你也去?」   我驚詫的看著翠兒,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過來。   瑪花叫翠兒去,肯定是因為魔法師隊伍的緣故,在龍風傭兵團中,魔法師中最強的要算是翠兒了。   讓翠兒來統領整個魔法師隊伍,同時讓翠兒自己的能力提高,這對於我和翠兒來說都是有幫助的。   以後我走了,翠兒也可以憑借在這段時間裡所學到的東西保護自己。   「那好,翠兒,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還不是很清楚帥營在什麼地方。」我淡然說完,在翠兒的攙扶之下,緩緩的走了開去。   來到帥營,我看見龍風的主要骨幹都在那裡等著我了,隨意的朝大家揮了揮手,我走了進去,所有人望著我的目光全是崇敬。   我也明白現在我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什麼樣子,能左右二十萬大軍的勝敗,讓龍風的名頭在蒙特加納,乃至伽斯特,都變得響亮,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這個軍師現在已經成了這些人眼中的神。   這當然多虧了我前世的記憶,以現代戰爭的眼光來指揮眼前的戰爭,如果再不能取得勝利的話,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眾人推著我往首領的位置上坐,我連忙拉著身邊的瑪花,讓她往上面坐,就這樣一番推辭之後,我終於還是沒有坐到那個位置上。   當然,我不坐上去,誰也不敢坐上去。   那把突顯地位的椅子被撤離了之後,大家圍席而坐,桌面上沒有任何東西,我凝視著桌面,半天也不說話,整個場面頓時變得十分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半晌之後,我抬起頭,望向丁可,突然道:「把東西拿出來。」   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疑惑,丁可卻反應很快,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平展於桌面之上,然後說道:「這就是費南東城方圓四十里的地形圖。」   眾人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卻不露出絲毫的放鬆,看著丁可,問道:「查探出什麼來了沒有?」   丁可本來是一臉的興奮,聽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立即沉了下來,半天才從嘴縫裡擠出兩個字來:「沒有!」   我沒有說話,緩緩的抬起手來,將桌子上的地形圖拿了過來,慢慢的捲起,然後一用火魔法,整個圖紙燃燒了起來。   看著在自己手中燃燒的圖紙,我突然轉頭對丁可狠狠的說道:「沒有查出任何事物,沒有發現任何疑慮,你把這幅圖畫回來幹什麼?難道讓大家看看費南東城的風景?」   我第一次這樣在龍風裡面如此責備一個人,不是因為別的,探察這一關確實太重要了。   換做是任何人去做這件事,然後毫無成績的回來,拿了一張一無所用的圖紙,我也會生氣的。   空氣隨著我全身釋放的怒火扭曲起來,整個場面寂靜無比,只能聽見人心「怦怦」的跳動聲。   好半天我才長歎一聲,說道:「哎!算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就當是一個教訓。記住,探察敵情不是完成任務,是要你實實在在的探察出來對方的情況,包括漏洞、兵力、地形等等。   「你跑去給我畫了一幅山水畫回來,問你查到什麼了沒有,你說什麼都沒有,你這不是在欺騙我,欺騙大家麼?這是在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   雖然我的話不是很嚴厲,但是丁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看著丁可一副受教的樣子,我的心情才略微好了點,幸虧這次已經和格西莫接上了頭,如果真是這樣貿然前進,又不知道有多少損失。   讓自己的心情緩和了一下,我才開口道:「好了,這件事情,丁可下次注意就是了,現在我來告訴大家,這次我行動的成績。」   說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喜上眉梢。   大家一聽到我要說這次單獨行動的成績,立即都來了精神,特別是當他們看到我臉上喜色的時候,個個都目放精光。   「首先,我要肯定的是,大家的撤退計劃完成得很好,我銜尾追尋四天,居然沒有發現任何隊伍過後的蹤跡,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部隊的目的地,可能我也會認為自己是走錯了路。」   我讚許的掃過孟風的臉上,看見他臉有得色,連忙轉移話題道:「但是,大家可能只注意了四周和地面的情況,不知道有誰注意沒有,天上的情況?」   「天上?」   眾人齊聲驚歎道:「天上有什麼情況?」   我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道:「很多動物,在天空中所舞出的步子,就可以提示下面的觀察者敵人的動向,傲鷹就是其中一種。   「對於這種動物,我不太瞭解,不過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之中,肯定有對這傢伙瞭解的人,而費南東城的城主,就是利用了這訓練有素的傲鷹,才在上一場戰鬥使我們大敗。   「所以,以後大家不要只防著身邊的東西,還要防著天上、地下、水中,不管是什麼地方,大家都必須要謹慎以對。如果不是這次無意間碰到了一個人,我想等我們再殺回去的時候,就是龍風解散的時候了。」   「什麼,傲鷹?」   眾人都對傲鷹這個東西露出疑問的時候,丁可站了起來,說道:「自從我做探察隊隊長以來,翻閱了很多偵探情報的資料,有一本書中詳細的介紹了一些動物的作用,傲鷹就是其中一種,而且可以說是最高檔次的一種。   「上帝保佑我們吧,想不到對方居然會擁有這種東西。」   我看了丁可一眼,笑著道:「好了,丁可,別賣關子了,詳細介紹一下這種動物的習慣,讓以後大家都防著點。」   現在我開口說的話對於丁可來說就彷彿是聖旨,聽到我的追問,丁可連忙應了一聲,開始了對傲鷹的敘述:「傲鷹,生長在伽斯特帝國西部大高原上的一種猛禽。   「與其他的鳥類不一樣,傲鷹的活動時間不受天色的影響,也就是說,這種猛禽幾乎白天、晚上都能出來活動,而且兩者之間視力的差距幾乎為零,所以不管是什麼時候,它都能清楚的看到一萬米範圍以內的東西。   「據說這是當年雅西潔女神的靈物,不僅有著超範圍的視線,更誇張的是,它的靈性在所有動物裡幾乎是最好的。   「只是這種猛禽很少很少了,因為它的戰鬥能力極差,與一般的鷹相比,它的戰鬥能力要弱很多,到後來因為無法從其他鷹族的爪下爭取到食物,這一族就慢慢的減少了。   「據書中記載,到現在為止,這種鷹不會超過三十隻,在整個大陸上,幾乎沒有人能看到這種鷹的出現。」   丁可詳細的介紹了傲鷹的情況,我才明白,為什麼格西莫能如此準確的掌握到龍風的動向。   朝丁可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了下來,我繼續說道:「現在大家應該明白,上一次為什麼我們會敗了吧?對手有如此幫手,我們怎麼可能不敗呢?所以說,大家根本沒有必要氣餒,只要我們以後多注意身邊的事物,就一定會有所收穫。」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聲音,又道:「好了,關於傲鷹的問題,只要大家以後注意就可以了,我現在來說一說關於費南東城的問題。」   「大哥,你是不是……」瑪花看到我臉色一沉,本來想開口追問什麼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我自然明白她想問什麼,只不過是想問問我與逸文、逸武兄弟的事情。   朝著瑪花搖了搖頭,我繼續說道:「費南東城現在的城主,是格西莫。凱特!」   「格西莫。凱特?」   所有人都出聲驚呼道,瑪花和翠兒兩人的聲音更為誇張。   「是不是那個被譽為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將領?」   希德斯冷冷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就是他,就是這個曾經為伽斯特帝國立下赫赫戰功的人!」   「那怎麼辦啊?是他?居然是他在和我們做對手?哎!」   「是啊?如果我們的軍隊有足夠的士兵,依靠軍師的能力,或許可能與他有得一拼,但是現在……」   眾人一聽到格西莫的名頭,頓時議論開來,一個個都是滿臉擔憂的神色。   我看著眾人,故意露出一副擔憂的模樣,也不開口打斷他們的說話,因為我心裡清楚,失望越大,到時候期望也就越大。   越把格西莫說得厲害,到時候我宣佈格西莫會暗地裡幫我們的時候,眾人就越會覺得有希望。   瑪花看到我一臉高深的模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其實是一個心思很縝密的女子,在這些事情上,她比一般人都要注意得多,這或許就是女人的天性吧,總是會對身邊細微的小事多去留意。   我避開了瑪花的目光,看著眾人一臉驚恐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了,乾笑了兩聲,說道:「我想跟大家說的是,這次我單獨行動,正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由於時間的緊迫,我也不想再多賣關子了,於是直接就說道:「格西莫已經答應了暗地裡幫助我們……」   我的話還沒說完,剛剛安靜的一群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什麼?幫助我們?這……」   「不太可能吧?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丹尼先生不會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吧?」   雖然人不多,但是所有人一齊的質問,讓我頓時覺得心中舒坦,這個氣氛全是我一手營造出來的,就是要讓大家都增強信心。   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我正色道:「至於詳細情況,因為裡面涉及到格西莫的個人隱私問題,我就不便透露,不過對於我的話,大家一定不會有任何懷疑的吧?   「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一點,再其次的收穫,就是我說服了格西莫放棄費南東城,當然,不是明著放棄,是暗地裡。   「剛才丁可所拿出來的地形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是因為範圍太小,二是因為對方早就佈置好了所有的防禦,即便我們能探察出來,也無法從中取得利益。所以這件事情大家也不要怪丁可,這是對手太強大了。   「現在好了,格西莫不但成了我們的奇兵,而且還告訴了我們如何取費南東城的辦法,哈哈,這一趟雖然辛苦了一點,卻也沒有白跑。」   我的話一說完,大家連忙追問起來,就連翠兒、瑪花、雅茜都焦急的追問起來。   我淡然一笑,把格西莫和我說的小路的事情告訴了大家,同時也把他讓逸文放行的事情說了出來,營帳裡頓時傳來一片歡呼之聲。   大家眼瞳中流露出的興奮之色,簡直比打了勝仗還要多,我這才覺得,自己前面所營造出關於格西莫的事情收到了奇效。   「好了好了!」   等眾人漸漸從興奮中恢復過來,我說道:「這段時間,我們的主要任務,一是融合新加入傭兵團的人員,讓他們真正的成為龍風的一員。   「這一點,你們在前一天就做了,做得很好,包括希德斯,你所挑選的五百人,以後就由你負責訓練,訓練方法你那裡都有,不用我再多做重複了吧?」   「是!」   希德斯在眾人面前難得露出一臉的笑容,這次他卻笑了,雖然是望著雅茜笑的,但是這一笑,也代表了他心中對戰爭的信心。   心受感染之下,我也第一次在除翠兒、瑪花、舒爾三人之外露出真誠的笑容。   笑過之後,我再次將一群人誇耀了一番,正準備再說話的時候,突然孟風站出來道:「丹尼先生,我們這次回來的路上商量了一件事情,希望丹尼先生務必要答應我們。」   「哦?」   我滿臉疑問的望著孟風,問道:「什麼事?說吧?至於答應與否,我現在也不能肯定,看事情的輕重緩急。」   被孟風突然說的話弄得一愣,一時間我也猜不透他到底要說什麼事情,只能默默的望著他等他說話。   但孟風卻不言語,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希德斯,希德斯明明看見了孟風的眼光,卻連忙回頭避了開去。   孟風無奈之下,正打算把目光投向尼特,誰知道尼特早有所料,故意低下頭看自己的衣服,一副根本沒事的模樣。   看著這麼多人如此模樣,我禁不住怒火中燒,喝道:「都這時候了,有什麼事情還不能明說嗎?」   瑪花朝著三個男人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直截了當的說道:「大哥,他們是想讓你正式做龍風傭兵團的團長。」   說完她又坐了回去,對著三個男人露出滿臉的不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孟風連忙又開口道:「請丹尼先生接受我們的請求,早就聽丹尼先生說過,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將,龍風能有今日的成績,全靠先生的智謀。   「如果先生到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職務,我孟風只能說一句,除了龍風的團長能命令我之外,其他的人,一律不行。」   孟風的話讓我心神為之一顫,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希德斯連忙道:「是啊,丹尼先生,我加入龍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你。   「我希德斯從來沒有佩服過任何人,但是自從龍風合併之後,先生訓練出我的特種大隊之後,我十分佩服先生的才智,若是先生不願意領導我們,那我希德斯也只有另謀出路了。」   兩人把話一打開,一群人就像打機關鎗一般,嘰哩呱啦的大談特談起來。   我聽著眾人的話,想著自己的事情,考慮到龍風現在的名頭,和以後要與拿瑞拉談條件的事情,最後心中才下了決定。   為了盡早完成自己的夢想,為了盡早救出纓緋、紫纖、羽凝,為了盡早看到魯伯,為了盡早的殺回紅天城,我終於決定,讓自己浮出水面。   現在自己的名字不但改變,而且樣貌也大變,就算是我成為龍風的首領,穹魄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就是愛索。清風呢?   望著眾人殷切的眼神,我終於點了點頭,「好,我答應大家,不過大家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在聽到一群人的歡呼聲之後,我才說出自己的要求:「首先,我的命令,大家一定要無條件的服從,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們的,只要你們都希望能讓龍風的旗幟高掛在紅天城頭。   「其二,我的身份,由於有其他的原因,絕對不能洩露,這就告訴大家,不要私下議論我這個人的來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既然是正式接手龍風,我想在所有人面前,我就是團長了,所以,我不僅不希望你們議論我,也不希望你們的部下議論我,這一點,大家能做到嗎?」   「這是小事情,丹尼先生……哦!不,是團長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用生命警告自己的手下的。」   孟風等人連忙齊聲承諾道。   「那好,既然是這樣,這個團長我就答應做下去,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我希望大家能夠諒解我。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給大家說清楚。」   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把目光望向丁可,道:「丁可,明天你去約一下裡本將軍,就說我有事情要和他談,或者到時候我自己去一趟雲都城,現在裡本將軍應該就在雲都城裡休整吧!」   「是!」   丁可興奮的答應了一聲,又把目光轉向了瑪花。   我微笑的搖了搖頭,說道:「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等一等!」   就在我剛剛準備宣佈散會的時候,瑪花突然說道:「大哥,我還有件事情要跟大哥商量。」   「什麼事?」   我的話剛問出口,就發現瑪花的目光轉向了她身邊的翠兒,於是恍然道:「你是說打算讓翠兒帶領魔法師的隊伍?」   瑪花露出尷尬而又期盼的目光望著我,低聲道:「小妹正是這個意思。」   「這件事情我同意,以後翠兒多多訓練一下魔法師,雖然你懂得還不多,但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   既然做了團長,很多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謝謝冰劍。」   翠兒乍一聽到我答應了她的要求,連忙笑著向我道謝,看來翠兒自己也有這個意思,我原本還擔心翠兒不願意做,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這幾天大家注意一下,抓緊時間訓練士兵,我希望到時候看到的,是戰場上勇猛無畏的龍風戰士,而不是逃兵。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散會吧!」   說了幾個小時,大家都很累了,我自然是最累的一個,在翠兒的攙扶之下,我回到了自己和翠兒的營帳,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朝陽現身,我才被瑪花從睡夢中叫醒。   「什麼事啊?」   本來是不耐煩的語氣,一看到是瑪花,我所有的不耐煩就飛灰煙滅了,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瑪花一臉興奮的模樣,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大哥……大哥,外面……」   瑪花興奮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以為外面出了什麼大事,連忙站起來穿上衣服,走出去一看,一隊隊整齊的士兵站在草地中間,一個剛剛搭好的檯子在所有士兵的前方,龍風的主要骨幹都站在上面。   我正詫異間,瑪花走到了我身邊,興奮的說道:「大哥,大家正打算為了你舉行一個典禮,慶祝你當上龍風的團長。」   「什麼?」   我動容道:「這簡直是胡鬧,你去,快叫他們把檯子撤掉,繼續操練士兵,居然不和我商量就跟我來這麼一手。   「瑪花,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呢?你明知道我的身份是不能輕易洩露的,為什麼還讓他們如此胡來呢?」   第一次這麼教訓瑪花,她頓時滿臉寫上了委屈,我聳了聳肩,柔聲道:「算了算了,哎,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後也是要面對很多人的,走吧!妹子!」   我拍了拍瑪花的肩膀,和她一起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瑪花這才開心的笑了。   看到我和瑪花走去,一大群人笑臉盈盈的走上前來,我勉強露出了微笑,在眾人的擁護之下,上了臨時搭建的檯子。   即位典禮舉行的並不算隆重,但是對於正處在戰爭中的龍風來說,能做到如此已經是很不錯了,我隨便的在台上說了幾句,鼓勵了一下大家,然後就退到一邊去了。   其他人則是一副激昂的模樣,大說特說了一番,直到午飯時候,整個典禮才算完成。   這一下,所有龍風的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除了驚訝之外,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以前的龍牙和龍風打勝仗的功勞竟然全是我的,所有人開始對我有了崇敬的意思,這當然得歸功於孟風說話的時候,對我的功績所進行的宣揚。   剛從台上走下來的時候,丁可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我面前,低聲道:「團長,你要請的人已經來了,這刻正在大營裡等候。」   「哦!」   我看了丁可一眼,讚賞道:「幹得不錯,帶我去見他。」   丁可連忙在前面引路,我讓瑪花直接回翠兒那裡去了。   來到大營前,裡本已經在營帳外焦急的等候著了,看到他那副模樣,我就清楚他肯定是以為我找他來,是因為我答應了他上次的要求。   不動聲色,我微笑著和他寒暄了一陣,將他請入了大帳之中,叫站在大帳周圍的人迴避而去。   「丹尼先生叫我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呢?」   裡本對於我自然是非常的有興趣,一個明智的將領,絕對不會拒絕人才的,我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呵呵,這次請裡本將軍前來,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將軍商量。」我高深的笑了笑。   「是不是先生答應做我先遣隊的軍師了?那太好了,有先生相助,先遣隊是決計不會再吃到上一仗那樣的敗仗的。」   裡本果然以為我是同意了他上次的條件,才叫他來的,興奮之色難掩於音:「只要先生願意,我裡本願意讓先生全權控制先遣隊。」   這個條件確實很誘惑人,只是我根本不需要這個條件,我的目的更遠,如果沒有格西莫,也許我回來之後會選擇做裡本的軍師,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更喜歡用龍風這麼少的兵力,來爭取自己的聲名,到時,在拿瑞拉面前談條件的時候,也會增加些籌碼。   我還沒有說話,裡本又道:「最近這一仗失利,讓我軍損失不小,最近聽說穹魄的大部隊也已經緩緩的出動了,哎,這是一個難題啊!   「不過拿瑞拉陛下也親自率領大軍向這邊開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這裡,我現在只希望能打一場勝仗,拿給陛下看。」   裡本說到這裡,才停了下來。   我連忙道:「裡本將軍不用太心急,我叫將軍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如何打勝仗才叫將軍來的,我想與將軍商討一下,奪取費南東城的事情。」   「奪取費南東?丹尼先生不是在開玩笑吧?」裡本動容道。 ∼第二章 久別重逢∼     「裡本將軍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我淡然一笑,說完之後看著裡本究竟會如何說。   裡本滿臉驚訝的看了我半天,最後才帶著滿是不相信的語氣問道:「丹尼先生為什麼會如此有把握?根據我的情報,費南東城現任城主是剛剛上任不久的,此人具體是誰,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上次戰鬥的情況來看,我想此人一定不簡單。」   我哈哈一笑,隨口道:「當然,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年輕將領格西莫,豈是徒有虛名之輩?沒有他,上一仗輸的一定是穹魄的軍隊。」   「格西莫?是他?居然會是他?」   裡本先是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帶著滿臉的恐懼說道:「怪不得,怪不得,上一仗會輸掉,原來原因在這裡啊!」   我不由得露出一點鄙夷的眼光,但是想到自己手下的人,聽到格西莫這個名字之後的反應,對於裡本這種目光,我也就不覺得有多稀奇了。   淡然的笑了笑,掩飾自己剛才一閃即逝的鄙夷,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我已經找到破除費南東城的辦法了,不知道裡本將軍想不想聽呢?」   「哦?」   對於我突然這麼一說,裡本當然不會輕易就相信了,微微的一笑,他臉上擺出高深的模樣,淡然道:「不知道丹尼先生有什麼妙計能拿下費南東城呢?」   我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具體的計劃來,裡本是絕對不會去冒這個險的,畢竟上次他已經吃過格西莫的大虧了。   頓了頓聲音,我緩緩的說出了破城的辦法,當然,這其中隱瞞了我與格西莫的默默約定,只是說我找到了小路,需要蒙特加納的先遣隊配合。   因為不能像對龍風骨幹一樣說得很清楚,裡本聽完我的計策之後,自然是猶豫不決。   我連忙趁熱打鐵道:「裡本將軍不是想等到拿瑞拉陛下來了,再跟他說自己打不過格西莫,只能困守於此吧?如果是這樣,那裡本將軍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覺得我說多了也是浪費口水。」   「丹尼先生激我也沒有用,陛下當初的話是要我保存實力,能進則進,不能進則退,以七萬敵三萬,堅守不出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吧?」   裡本說話的語氣讓我有些懷疑,那種似是而非的語氣,讓我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裡本將軍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我的龍風會打頭陣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誘敵出城,我會讓費南東城握在你手中的。」我堅定的說。   裡本看到我一副堅定的神色,猶豫的想了好半天,最後才道:「我想知道先生的具體操作方案,你也知道格西莫的厲害,如果我再次失敗,到時候陛下會責怪我貪功貿進,處以極刑的。」   我點了點頭,把如何從小路進兵,如何從費南東城的後面潛進城去,如何在城內製造混亂,如何拿下城池,最後等出城之兵回身之際,發現費南東城已然被攻破,定會倉皇逃竄的情形說明了。   分析了這所有事情的利弊,詳細介紹這兩天構想出來的計劃,滿含期待的我抬眼看著眼前的裡本,希望從他嘴裡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因為失去裡本,龍風徹底就是一堆廢品。   裡本猶豫了半天,最後看著我,說道:「要我答應去做誘餌也可以,只要丹尼先生答應我的要求,我就去!」   想不到裡本在這個時候還會跟我講條件,臉上微微泛起怒容,我說道:「如果裡本將軍不想立這場功勞,我也不勉強將軍,至於為將軍效力一事,請恕在下不能答應。」   「丹尼先生何必如此快就拒絕了呢?要不然我與先生打個賭吧?」裡本微笑道。   「賭?」我心中的怒火更為強烈,若不是因為不能洩露自己和格西莫的事情,我真恨不得轉身就走,努力的將自己內心的怒火下壓,我冷聲問道:「賭什麼?」   「如果這次我依丹尼先生的計劃行事而兵敗,那就請先生屈居於在下這裡,如果是勝利了,我就再也不要求丹尼先生加入。你看怎麼樣?」   裡本的算盤倒是打得挺響亮,這一場賭約所下的賭注全部是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內心裡其實不是很願意接受,但是在考慮到這場仗是必勝的情況下,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看到我答應,裡本開心的笑了,最後和我詳細的商量了一番作戰計劃之後,答應十天後再次兵發費南東城。   幾天的時間裡,我除了陪翠兒,就是傳授瑪花一些武技,教授舒兒一些東西,指導翠兒的魔法,三人在這段時間內,自身的能力都大為提高。   而我自己,也堅持不懈的修煉圓光術,原本蒼老的身軀竟然漸漸的有了起色,但是因為每天還需要視察,有時候繁雜的事情也很多,整個人都處於疲憊狀態。   十天還沒有到,我與裡本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三天,我就開始指派部隊行動了,因為還要趕到四百里外的山崖峭壁上去。   部隊此次十分為難,因為大多數都是騎兵,而這一次為了過山,大家只能放棄騎馬了。   放棄營帳,將所有的馬匹交給了裡本保管,我帶著所有人,開始了急行軍;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習慣走路,畢竟要走四百里,對於這些平日裡就在馬背上坐著的人來說,無疑是一次不小的考驗。   抱怨連聲之中,我開始了行軍中的訓練方法,一時跑步,一時匍匐,折騰得大家到最後覺得別說是騎馬,就是走路,也是很舒服的事情了。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折騰,部隊終於到達了指定的位置,因為偏僻,所以這一路行來顯得格外荒涼。   老天此時也似乎開起玩笑,漸漸的陰沉下來。   暴雨前的狂風,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響。我看著這天氣,心中憂慮,派遣丁可去查探一下地形,摸清了小路的情況之後,開始遣人登山了。   山高入雲,層嵐聳翠,只是格西莫所指的那條小路實在是太難以行動了,路的寬窄暫且不提,就是路的光滑程度和路邊的荊棘灌木,都讓人很是吃不消。   大家走得十分艱難,想不到片刻之後,天空中轟鳴之音大起,電閃雷鳴,緊接著大雨便開始劈里啪啦下了起來。   山路本就崎嶇,加上天空中傾盆而下的大雨,我看著身邊的翠兒、瑪花等人艱難的移動著步伐,心中略略有些不忍,但是為了能夠早一日拿下費南東,早一日打垮穹魄的軍隊,我不得不將所有的不忍心都拋棄掉。   看著山路上步履艱難的龍風戰士,聽著不時從山崖下傳上來的淒厲慘叫,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中。   狹窄的山路,奪去了很多人性命,同時也讓很多人體會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做什麼事情都是需要付出的,而這一場看似容易的勝利,卻同樣付出了很多人的生命。   小心翼翼的隊伍不知道走了多久,翻過山,越過嶺,終於看到了山下一馬平川的草原,在草原與天地相接的地方,大家看到了費南東城。   果然道路上沒有任何阻擋,我也沒看到逸文的出現,其實在我的心裡,還是期盼逸文能在這裡出現的,現在的情況卻讓我略微有些失望,本還想問問逸文關於紫纖和羽凝等人的事情,現在看來卻是沒辦法詢問了。   帶領著隊伍下了山之後,大家都開始休息起來;幾個領導人圍在一起,商討著如何進城的辦法。   這一次行軍是龍風出燃楓鎮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包括上次戰敗之後,整個龍風損失幾乎為零,但是這一次,卻損失了三百多人,主要還是因為新加入的人根本無法適應一些行動,從而拖累了其他的人,導致了這種場面的發生。   將幾個骨幹召集到了一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多幫助一下新加入的人員,然後才與他們一起商量著該如何潛進費南東城裡去。   提到混進費南東城的事情,丁可條件反射性的先開口道:「丹尼團長,龍風傭兵團此次潛行計劃一共有八千一百三十七個人參加,其中新加入的成員五千人整;在這次登山行動中損失了三百四十八人,大部分都是新加入龍風的成員。   「同時,老的成員也有十多個人犧牲,不過他們全都是因為照顧新成員,所造成的損失。   「根據這種兵力情況,即便是從費南東城後,也是無法混進去的,如果要讓近八千人同時或者分開進去,一定會引起人家的懷疑,所以請丹尼團長定奪。」   我讚許的瞥了丁可一眼,掃望了一圈身邊的人,道:「好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大家也都聽明白了,我想聽聽大家有什麼意見,能想辦法把這近八千人混進城去?」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任何人言語,都是一副很無奈的表情。   我也知道想讓八千多人混進費南東城,絕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具體怎麼去做?我現在心裡都沒個底。   分散裝扮入城?   或許我們的人還沒有裝扮好的時候,裡本已經被殺得大敗而回了,那這所有的工作就全部白做了。   正在眾人都愁眉苦臉的時候,突然,一陣喊殺聲傳來,我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循聲望去,發現隊伍是穹魄正規軍的旗號,連忙對身邊的人喝道:「快,準備迎戰。」   所有人都動作了起來,旗語在這時候頓時表現出了它的好處,龍風的戰士們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轉化為一種凝神待敵的模樣。   我在翠兒和瑪花的保護下,一邊指揮著身邊的翠兒用魔法控制旗語,一邊仔細觀察著敵人的動向。   仔細查看之下,我越發的覺得奇怪了,剛剛喊殺聲沖天的穹魄軍隊從埋伏處跑出來,怎麼說也該是無數的士兵啊?怎麼在我眼中的人不過三、四十來個而已,這難道就是對方設下的埋伏?   心頭對格西莫的那一點懷疑頓時消去,同時讓身邊的翠兒發出了讓所有人原地待命的旗語,疑惑的看著遠處的四十多騎濺起稀泥,向我們這邊疾馳而來。   人漸漸的近了,我也漸漸的看清了來人,其他的人我不認識,但是最前面一騎馬上,正是我最期望見到的人,逸文。葉羅!   那飄逸的頭髮,刀削般的臉頰,全身甲冑即便是在這陰暗的天色之下,也閃發著精光,此刻他的雙眼也正死死的鎖在我的臉上,眼色中流露著極其複雜的光,有痛心,有恨意,有無助,有彷徨,更多的甚至有為我的傷感。   我心中已然知道,格西莫肯定將我變得蒼老的面貌敘述給他聽了,不然他是不會一眼就認出我來的。   就在我倆對望的時候,他的馬隊停了下來。   雖然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他卻從馬上走了下來,回頭對他的人說了點什麼,然後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   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場面,都流露出一副十分警惕的樣子,但是因為我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也就沒有任何人對逸文做出過激的行為。   雖然所有人都幾乎對他充斥了敵意,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軍令讓所有人都只能心中有恨而無法表現出來。   逸文根本沒有去在意其他的任何人,雙眼只是在我身上和翠兒、瑪花、舒爾身上游動,本來望著我的眼睛不是那麼堅定,但是當他看到翠兒等人的時候,再望向我的眼神就變得堅毅起來。   「還好吧?」   走到我面前,逸文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這三個字裡,包含了不知道多少層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目光迎上他那複雜的眼神,道:「還好!你呢?」   逸文慘澹的笑了笑,道:「我?哎,妹妹被穹魄威脅,愛的人早已經心飛天外,我能做什麼?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輕顫了一下,回想著他這幾句話裡的含意,心裡頓時升起無邊的愧疚,歉意的道:「這些事情……哎,都是我的錯,希望我能有機會,把所有的事情彌補過來。」   「這不怪你,只能怪我們自己沒用吧!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知道你不會比我們好過到哪裡去。   「說實在話,以前我確實恨你,不過自從上次紫纖的事情之後,我們兩兄弟才發現,原來是我們錯看了你。所以格西莫告訴我你要打擊穹魄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支持你,是你的行動,贏得了我們的信任。」   我笑得有些淒苦,慘然道:「算了,不說這些了,紫纖怎麼樣了?」   「她沒事,至少在我們沒事之前,她是不會有事的,讓她在皇宮裡和父親待在一起,沒事和三公主一起玩一玩,我們也不擔心什麼。」   逸文苦笑著說完,突然道:「對了,我這次來是想辦法帶你們進城的,所有需要換的衣服我已經叫人帶來了,你們就裝扮成格西莫烈焰騎士團的人,穹魄就算知道有人進入城池,也不過是格西莫將軍調動他自己騎士團的力量,加強防守而已。」   我心中一抽搐,這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現在卻無法讓我開心起來,雖然這一切的道路有可能因為這件事而變得平坦,然而以後的事情誰能預計得到呢?我只能淡淡的說了聲謝謝,給逸文一個感激的眼神。   逸文轉身招呼著自己帶來的人,將衣服拿出來,然後我命令眾人換上格西莫騎士團的衣服,自己和逸文則站在一邊看著。   「你們都還好吧?」逸文趁著眾人都在套穿衣服的時候,才向我身邊的兩個女人問好,幾人一起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   然後逸文望了望其他人準備得差不多了,然後對我說道:「走吧,我帶領你們進城。」   招呼著隊伍列成烈焰騎士團習慣的陣形,我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穿著騎士團小兵的衣服,緩緩的走在隊伍中。   一路上關卡不少,但是有逸文的帶領,隊伍自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想不到我們這麼多人無法解決的問題,卻因為逸文的出現而變得如此輕鬆了。   從後面進城果然容易得多,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人員太多的話,我想,要混進城去也是很輕巧的事情。   對守兵宣稱我們是烈焰騎士團的增援部隊,輕易的我們就進了城去。   逸文將我們安頓好了之後,對我說了一句:「明天我來找你,帶你去見一個人。」說完他也沒具體再說什麼,匆匆的便轉身而去了。   帶著滿心的疑問,我開始猜想起來他要帶我見的人是誰?   格西莫?   沒道理的,這麼謹慎的一個人,沒有道理會在這時候見我,他能讓逸文來接我們進城,就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這件事情洩露出去,穹魄只要一用心調查,絕對會出問題的。   想到這些事情,我不由得為格西莫擔心起來,再也無法去定心思考逸文到底要帶我去見誰了。   吃過晚飯之後,帶著疲倦的身體,幾乎所有的人都休息了,個個都在為攻城一戰養精蓄銳,他們臉上,洋溢著更多的是興奮,而我,心裡卻滿是淒苦之意。   第二天,大雨已經停了下來,我的心情也因為天氣的轉換而好了許多,早上起來之後,修煉了一會圓光術,又在翠兒的照顧之下吃完了早點,最後才為過幾天的攻城戰擬定計劃。   因為需要對城內建築以及防禦分佈的瞭解,所以我打算出去逛一趟,陪我出去的是希德斯,我怕翠兒和瑪花等人的身份被暴露,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誰也不會想到,過幾天要奪取費南東城的大頭子,此刻正大搖大擺的在費南東城閒逛。   整個傭兵團被安排在費南東城南部的一個小鎮上,雖然只是個小鎮,但是也很寬敞,至少突然增加了近八千人,眾人也沒有擁擠的感覺。   整個費南東城本來就很大,上次我去的地方只是前城而已,前城是用來防止敵人進攻的,全部駐紮的是軍隊,雖然有些民用設施,但是那都是些假象,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前城會出現那麼繁華的場面,原來是假的。   瞭解了一些關於費南東城的資料,我心裡大概的有了一個奪取城池的計劃,什麼也沒有說,我帶著希德斯,趕回了龍風駐紮的地方。   剛回到駐紮地,瑪花就趕上前來告訴我,說是逸文、逸武兩兄弟在大營等我,因為用的是烈焰騎士團的名字,整個大營也是按照騎士團的模樣搭建的。   讓希德斯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之後,在瑪花的帶領下,我向大營走去。   雨後的晴天顯得那麼的可愛動人。   我剛剛步入大營,就聽見逸文、逸武兩兄弟正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瑪花帶我進去之後,知機的走了開去,留下我和葉羅家的兩兄弟獨自在帳篷裡。   逸武顯然要比逸文開朗的多,看見我之後首先笑著和我握手,然後噓寒問暖了一番,最後還說了幾句,感謝我上次不顧性命危險救紫纖的事情,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來逸武對我的仇視之意,已經因為我犧牲了家族救出他妹妹,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逸文則不同,看他的樣子,似乎總是有什麼事情隱藏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就讓我難受,我都想張嘴問他話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問出來。   逸武似乎感受到了這些,扯了扯逸文的衣服,然後對我說:「愛索,我們帶你去見一個人,這肯定是你最想見的一個人。」   「哦?什麼人?」我詫異的反問了一句,滿臉疑色的望著兩人。   逸武露出詭秘的一笑,隨口道:「別問這麼多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帶著無邊的疑問,我和逸文、逸武兩兄弟又走出了大營。   看著兩人帶著我在大街上東晃西蕩,什麼事也不做,我驚訝得好幾次想開口說話,但是看到自己前面的兩兄弟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就沒好意思打斷他們的談話,只能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後。   片刻之後,兩兄弟在一家豪華至極的酒樓前停下了身形,轉身望著我,逸文這時候臉上才略有喜色,說道:「清風公子請!」   「別叫我什麼清風公子了,我早就不是愛索。清風了,大家以後就叫我冰劍吧,我聽著也順口一些。」尷尬的笑了笑,我總覺得這兩人叫我清風極其彆扭,連忙推辭了兩句。   我問道:「不知道二位要帶我來見什麼人呢?」   逸武露出個高深的笑容,望著我說道:「上去你就知道了,在三樓的第十號雅間,我們就先不上去了,那人指定要你一人上去的。」   「哦?」我詫異的看著兩人,希望能從他們的臉上讀出點什麼來,但最終還是失望的歎了一聲。   我只好聽從二人的意見,轉身走上了酒樓,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向逸武剛才所說的地方走去。   來到目的地,我敲了敲門,沒聽見有人應答,然後又敲了敲門,順便問道:「有人嗎?」還是沒有人應答。   我無奈的想再敲門,稍微一用力之下,門被推開了。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桌子的美酒佳餚,面對撲面而來的芬芳,沒吃中飯的我,肚子頓時不爭氣的叫了兩聲,往裡走了兩步,我雙眼掃望之後,便再也挪不開步子了。   我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對我來說,比眼前這頓美酒佳餚更有吸引力得多。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我心中升起無限感慨,全身也因為見到此人的背影而顫抖起來。   一身淡然的素裝,給人一種超脫的美感,我的心也在顫抖,不過不是因為這個人的美態,而是因為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的身份。   「羽凝……」我顫抖的從喉嚨裡擠出一個聲音來,便再也難開口說出半句話來了。   女人正是羽凝,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到了這裡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逸文、逸武兩兄弟要帶我見的人居然會是她,這個曾經被我,被愛索。清風傷害了的女人。   女人緩緩的轉過身來,那副美麗的面容頓時展現在我眼前。   望著眼前熟悉的女人,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整個人猶如芒刺在背,我虧欠這個女人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看著她,我彷彿又想到了自己以前做愛索。清風時候的那些荒唐事情。   「怎麼會是你?你……」女人不說話,我只好又勉強的開口問。   羽凝的雙眸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光採來,半晌之後,她的雙眼才從我的身體上轉移過去,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聲音竟然柔美的道:「清風公子,最近過得好嗎?」   這是羽凝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跟我說話,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怔在當場傻愣了片刻,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答道:「還好,還好!」   「公子說話還是那麼不誠實,看公子現在的樣子,我就知道公子所受到的,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磨難了,哎,這一切只能怪上蒼的不公吧!」   對於羽凝說話口氣的大變,我覺得異常驚奇,但是想到我臨走之前為紫纖所做的事情,就覺得她對我有所改變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望著羽凝,我淡然道:「這也沒什麼,只是老了點而已。羽凝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我的問題剛一問完,羽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頓了一會兒她才說道:「穹魄的手段與當初清風公子的比起來,更無恥,更卑鄙,如果不是逸文兄弟的幫助,現在清風公子見到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軀殼而已。   「小女子之所以想見公子一面,一是想代紫纖傳一句話:謝謝愛索!另外的原因是聽說了公子形態完全的改變,想前來看看公子。   「雖然羽凝曾經非常痛恨公子的行動,不過公子能改過,羽凝也就不覺得什麼了,原來羽凝就不是一個好女人,貞潔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羽凝的這番話,不僅勾起了我對穹魄無邊的恨意,更是讓我為以前的愛索。清風所做的事情感到不恥。   雖然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承擔責任的人是我,如果我還有生命的話,或許我會為羽凝做點什麼,但是現在,我只求羽凝能過得幸福就可以了。   我有些激動,雙手竟然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了,過了好一會兒,說道:「以前的事情,我只能對羽凝說一聲『對不起』。如果羽凝願意給我補償的機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來幫助羽凝,完成你沒有完成的願望的。」   羽凝苦笑道:「清風公子不必自責,也許公子當初那麼做,是有其他原因的,現在羽凝已經想透了,也不會責怪公子,我倒是希望公子能實現你與凱特將軍的承諾,把事情進行到底,這樣的話,紫纖和纓緋或許會好過一點。   「雖然我已經逃出了穹魄的魔掌,但是還有千千萬萬的伽斯特民眾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希望清風公子能夠將這些人拯救出來,那羽凝就感激不盡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事情進行下去的。」   我堅定的說完這句,把頭別向了一邊,不敢看羽凝的眼睛,低聲問道:「羽凝打算嫁給兄弟兩其中的哪一個?」   羽凝沒有回答,只是說道:「這一桌子的酒菜,如果浪費掉實在太可惜了,清風公子有沒有興趣陪羽凝吃一頓飯呢?」   「當然!」既然羽凝岔開了話題,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追問了,抬頭說了一句,我連忙走上前去,很紳士的為羽凝拉開了餐桌前的一張椅子,等到羽凝坐下之後,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清風公子以為我會嫁給誰呢?」   本已經將話題岔開的羽凝突然問了我一句,讓我頓時覺得臉頰泛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了。   羽凝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清風公子,我們不談這件事情,羽凝現在只希望清風公子能早日率領大軍,攻破穹魄的城池,這也是很多人都願意看到的。   「現在的穹魄,再也不是以前的穹魄,清風公子離開的這半年,伽斯特王朝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哎,算了,不說這個了,清風公子就陪羽凝吃這頓午餐吧!」   我除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吃著桌上豐盛的飯菜,吃到嘴裡的,雖然是美味,但是我卻覺得這頓飯,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難受的一次。   吃完了之後,兩人沉默的站起身來,羽凝說道:「希望早日見到清風公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紅天城。好了,這頓飯算是吃完了,小女子還有事情要做,就告辭了。」   我看著羽凝那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似乎覺察到了一點什麼,脫口問道:「羽凝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呢?或許,遠離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才是我該去追尋的目標吧!」   說完這句話,羽凝朝我露出了第一個微笑,然後轉身走出了門去。   我還陶醉在羽凝的微笑之中,回味著她最後所說的話,一時間,也無法猜測到她到底在想什麼,望著門口早已閃沒了的人影,我怔怔的呆愣了半晌,才搖頭晃腦的走出門去。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最終我還是回到了營帳,本來打算今天商量一下如何奪取城池的事情,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思考。   將問題交給了希德斯等人,我一個人躲在營帳裡,倒在床頭,仰著頭,睜著眼,發起呆來。   我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見到羽凝,兩人之間的話語雖然不多,但是我已經明白,她原諒了我。   不過她似乎也不好受,我甚至希望羽凝見到我的時候,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如此溫柔,我反倒極度的覺得不適應。   思索了良久,我也無法想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選擇在這時候見我一面,從她的話語中聽起來,她應該也是受到了穹魄的威脅或者是無理的對待,才會被逸文、逸武帶到這裡來的。   因為穹魄要依靠逸文兄弟為自己建立功勳,所以他一定會任由兩人將羽凝帶出來,就算是他知道了羽凝的行蹤,也不會為難逸文兩兄弟的,對於這兩兄弟來說,一個紫纖和兩兄弟的父親,就足以讓兩兄弟乖乖的聽話了。   那到底為什麼羽凝會在這時候來見自己一面呢?   聽她的口氣,似乎她是不會嫁給逸文兩兄弟其中任何一人?難道她打算一輩子單身嗎?   想著這些問題,我不禁覺得頭大如斗,在這些我暫時無法想透的問題中,漸漸的,漸漸的,我睡了過去。   夕陽紅遍大地的時候,我才從床上爬起來,翠兒正為我做著晚餐,我走到她身邊,從她身後將她環抱,腦海裡又迴響起羽凝的話來,於是低聲問道:「翠兒是不是覺得冰劍是一個很無恥的男人?」   停下手中的活,翠兒轉過身來嘟著嘴道:「冰劍傻了吧?怎麼會這麼說你自己呢?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我打斷了翠兒的話,一字一頓的道:「今天我見到羽凝了!」   「什麼?」   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懷中的身體一顫,翠兒原來笑容滿面的小臉,此刻堆積起來的全是驚詫。   不相信的睜了睜眼,翠兒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她……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呢?」   我把自己和羽凝見面的情況告訴了翠兒,然後長歎一聲,問道:「翠兒能給我解釋一下原因麼?」   翠兒搖了搖頭,道:「你和羽凝的事情,我根本就回想不起來了,這個人我還是從瑪花姐姐的口中知道的,後來舒爾又告訴了我很多關於你和她的事情,所以剛才我才會覺得驚訝。   「哎,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覺得冰劍沒有必要再為它煩惱了,還是好好想想現在的事情吧!」   想不到翠兒會說出這番話來,我倒覺得有些奇怪,以前的翠兒是很少有主見的,一般都是我說什麼她做什麼,這段時間做了魔法師隊伍的頭頭之後,她開始變得有自己的思維了。   想了想翠兒的話也對,既然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再去想它也沒什麼用,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天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希望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就好了。   「算了,翠兒說的對,既然無法改變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還是正事要緊,吃過飯之後,翠兒就去召集所有的骨幹到這裡來吧,我決定和他們商量一下,關於如何裝模做樣的奪取城池的事情。」   翠兒答應著又去做飯去了,我則是走到了帳篷的外面,看著面前的夕陽,想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夕陽下山了,或許明天的朝陽更美,更動人! ∼第三章 事情轉機∼     晚飯過後,龍風的骨幹聚集到了我的營帳裡,這次就連舒爾,都被我叫了來。   「下午你們應該先商量過了,有什麼結果嗎?」   我看了看所有人,淡然問道。   尼特首先說道:「照團長所給出的情報,要拿下這座城池實在是舉手之勞,根本不需要耗費多大的氣力,只要等到裡本將軍的軍隊叫戰之時,等到格西莫把所有軍隊派出,我們就可以在城中起事了。」   尼特說到這裡,把目光轉向了孟風,孟風連忙接話繼續說道:「只要我們先派出一支少數人的隊伍在城中製造一些混亂,然後趁機亂攪一陣,到時候直接殺入城主居住的地方,一定會收到奇效的。」   孟風說到這裡,又把目光轉移到了希德斯臉上。   希德斯輕咳一聲,冷冷的道:「放掉格西莫等人,留下文官,拿下城池,獲取勝利。」   我讚許的點了點頭,看到眾人再也不說話了,於是又問道:「誰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的,可以現在馬上就說,到時候大家好做準備。」   等了一會兒,丁可聲音弱弱的道:「我能不能再說一點?」   我瞪了丁可一眼,對著他斜了斜身邊的瑪花,喝道:「男人,要有個男人的樣子,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丁可看出了我的意思,頓了頓聲音,挺直了腰板,說道:「所有的計劃確實都沒有錯,但是根據我所偵察的情況,費南東前城的守將因為位置被格西莫所代替,十分的不滿,一直暗地裡與其作對,如果到時候他鬧出什麼問題來,事情不是全都泡湯了?」   我對著丁可豎了豎大拇指,誇道:「好,這一點丁可看得很清晰,以後就要這樣。」   誇完丁可,我仔細的想了想剛才丁可所說的事情,緊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   突然眼前一亮,我說道:「希德斯,你率領的特種大隊,這次在攻取費南東城的任務就是,其一:想辦法擾亂整個城裡的秩序;其二,就是將費南東城前城的守將給擒回來,記得是要活的,如果死了,你就拿你的腦袋來。有難度沒有?」   希德斯毫不猶豫的答道:「沒有任何難度,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兩件事情做到最好。」   「那就好!」   我讚許的說完,繼續分配任務道:「孟風,你負責從後城往前城攻,趁混亂的時候再動手,記得,越混亂越好。   「尼特,你負責帶領你的隊伍,守住前後兩層的出口,見到有人從前城出來,殺無赦,同時你還注意一下身邊的情況,遇到什麼問題立即回報!」   給尼特安排完了任務,我又把頭望向瑪花、翠兒等人,說道:「帶領你們的魔法師隊伍,注意一下對方魔法師的攻擊能力,做好這方面的防禦準備,同時密切注意大街上所有的行動,如果發現問題馬上匯報給我。」   兩人答應之後,我又對聖女雅茜道:「聖女的任務,是帶領醫療隊治療所有受傷的人,不管是誰。   「丁可,你還有個任務,密切注意監視城裡的動靜,隨時派人將每個分開作戰的部隊聯繫起來,讓所有隊伍都要連成一體。大家都明白了嗎?」   所有人答應著,微笑著,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   我附和著大家笑了笑,心中卻是苦澀的,因為我又想到了羽凝,我總覺得,她的出現,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我又無法確定到底會出現什麼事情。   散會之後,我叫瑪花到了我的營帳裡,和翠兒一起,我告訴了她關於自己和羽凝見面的事情,希望她能幫我從中發現點什麼。   但是她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來,最後和翠兒一起勸我不要想得太多,無奈之下,我只好自己躺在床上,去想所有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瑪花跌跌撞撞的就闖了進來,我早就坐好了,等著看誰會進來,因為我已經估計到了事情的發展。   果然,瑪花進門之後就說:「大哥,裡本大軍開來的方向已經冒起了狼煙。」   我看著瑪花焦急的樣子,微笑的點了點頭,淡然道:「好了,我知道了,去召集所有的人,準備行動。」   士兵們早就摩拳擦掌準備了好幾天了,約定的十天時間,裡本足足推遲了三天,不過這樣也好,讓龍風的戰士們有了足夠休息的時間。   首先叫來了希德斯,交代一番之後,讓他去先做騷擾工作,而我則命令所有人換回龍風的裝束和旗幟,準備好迎接一場必然會勝利的戰鬥,現在我提出的要求,不是戰鬥最後的勝利,而是如何將龍風的損失減到最低。   大夥兒換好了裝束,將旗幟帶著,一個個都是一副興奮的臉色,等待著關鍵時刻的到來。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尖銳的哨音響起,我知道這是希德斯得手之後應該發出的聲音,於是站在點將台上,運足了氣力大聲喊道:「龍風的戰士們,去建立屬於你們的功績吧,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最勇猛的戰士,出發!」   等到我最後兩個字出口,所有人都開始動作起來,孟風、尼特等人有秩序的組織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向城內開去,瑪花、翠兒等人也帶領著魔法師兵團,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所有人都忙碌的時候,我卻成了最悠閒的人,坐在點將台上,聽著城裡紛亂嘈雜的聲音,我的臉上也泛起了微笑,這一刻,我似乎也看到了勝利,看到了龍風的旗幟插在費南東城的最高處。   默默的等待著捷報的傳來,我顯得特別輕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城裡的喧囂之聲由雜亂紛擾漸漸的變得有序起來,所有的聲音都開始慢慢的恢復正常,我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   不用多想,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是成功了,這一下,龍風不僅可以揚名天下,我也更加的接近了我自己的目的。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完全可以想像城裡的情況,大部隊全部被派出城去與裡本的軍隊作戰,小股的巡城兵被龍風傭兵團施以奇襲,反應不及之下,只會身首異處,因為我派出去的是希德斯,近乎冷血的一個人。   我開始閉起雙眼,讓自己的心沉寂下來,盡量不去想城中戰鬥的場景,前世就在戰爭中成長的我,對戰爭有一種厭倦的感覺,如果不是要拯救自己的朋友,我是絕對不會選擇利用戰爭來對付對手的。   「大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瑪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了雙眼,發現龍風的骨幹成員都已經回來了,只是所有的戰士還沒有回來而已。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嘴角,我淡然問道:「都拿下了吧?」   希德斯走了出來,歉意的道:「屬下無能,讓前城守將逃跑,甘願領受責罰!」   「什麼?逃跑了?」我全身一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驚呼道:「你怎麼可能讓他們跑出去呢?」   希德斯單膝跪地,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得我不禁怒火升騰,本來忍不住想喝罵兩聲,突然雅茜站了出來說道:「丹尼團長,那人是我放走的,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根本就……所以……」   我頹然的坐回椅子上,看著聖女雅茜的模樣,滿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半晌才道:「算了,既然放走了,就讓他去吧,事情到了這一步,以後的事就聽天由命吧,只希望他不要見到穹魄。」   其實我要求一定要殺掉這人,是因為這人知道格西莫的身份,如果到時候這人回去向穹魄一說點什麼,穹魄再派人一查,這裡面肯定會出現漏洞。   首先龍風裝扮成烈焰騎士團就是一處破綻,因為八千人的部隊,穹魄肯定會去調查是從哪裡調來的;如此一來的話,我真有些擔心格西莫的事情被洩露出去。   不過擔心歸擔心,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了,我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或許雅茜聖女真的不適合出現在戰場上,她的仁慈和寬容,在任何地方、任何場面上都是可以原諒的,唯獨在戰場上不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請丹尼團長懲罰我,希德斯甘願受罰。」   希德斯的堅持更讓我惱怒,望著他,我厲聲喝道:「現在懲罰有用嗎?你要知道你放走的人,有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洩露出去,穹魄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傢伙!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汲取教訓,以後若是再犯同樣的事情,不用你請,我自然會處罰你的。」   訓斥完希德斯,我把目光轉到了聖女雅茜臉上,本想順便也說她幾句的,但是看到她那副聖潔而超凡的模樣,剛到嘴邊的話語又被我生生的嚥了回去。   除了前城守將逃跑的事情,其他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格西莫帶領大軍出城之後,將裡本的軍隊追趕了幾十里地,最後聽到後方告破,「倉皇」的帶領軍隊殺回,但是已經遲了。   費南東城已經屬於了龍風傭兵團,加上裡本在身後的追趕,格西莫只能「無奈」的帶著自己的七萬大軍,繞道「逃竄」。   這一仗,讓龍風傭兵團的名頭最終飄蕩在天地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龍風傭兵團以不足八千的兵力,將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烈焰騎士團團長格西莫。凱特的七萬大軍,弄得無家可歸,只能如漏網之魚般的倉皇逃竄。   打開城門讓裡本進城之後,我收到了裡本深深的一個感謝,沒有我,沒有龍風,裡本是絕對無法打開費南東的城門的。   我現在成了所有人最崇拜的對象,當人們提到我,冰劍。丹尼的名字的時候,眼瞳中流露的全是羨慕和推崇。   將龍風的戰士安頓在西邊的一個大營中,我帶著龍風的骨幹,去參加了裡本開設的慶功盛典。   我不知道為什麼裡本會在這時候開什麼慶功盛典,若是抓住時機趁勝追擊的話,或許會收到更大的效果,畢竟有格西莫在暗地裡幫助,加上逸文、逸武在他身邊,若是現在追上去,一定會取得更大的勝利。   我本有心想提出這個意見,但是裡本執意要開個什麼慶功盛典,而且盛典專門邀請了我們龍風的骨幹成員,無奈之下,我只得答應了這個要求。   放棄機會而召開盛典,我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盛典酒宴在費南東城中心的政府宴會廳舉行,我帶著龍風的人前去之後,才發現這次的宴會有很大的不同,迎接賓客和做主要介紹的人,都不是裡本,也不是裡本的手下,從衣裝上的紅色花邊來看,他們的官爵似乎比裡本高一些。   更為誇張的是,這裡面很多人竟然都是文官,我不明白這些文官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心中暗自稱奇,想不到裡本率軍打仗,居然還會帶上如此多的文官。   見到我進來,裡本才從旮旯裡鑽了出來,熱情的拉著我的手,向我表示了最崇高的謝意。   我微笑著低聲在裡本身上掃過幾眼,道:「這一次裡本將軍是賭輸了吧,那麼我還是可以做我龍風傭兵團的團長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裡本出奇的沒有對我的觀點表示反駁:「丹尼先生這一仗,贏得十分漂亮,如果不開這個慶功盛典,豈不是顯得本將軍太過迂腐?   「至於追擊一事,有丹尼先生這樣的能人相助,再加上丹尼先生的超級內奸,我們一路勝利下去又有何難呢?」   裡本的這句話,讓我心神劇烈的顫抖起來,看來這傢伙已經知道了些事情,想不到他居然會知道的這麼快。   掩飾住自己的慌亂,我隨意的笑了笑,說道:「裡本將軍說笑了吧,什麼超級內奸,我可不知道是什麼啊!」   裡本顯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我這麼說自然是叫他別說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從他說話的口氣中,我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   當然,這種有利於他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隨便的寒暄了幾句,裡本突然正色道:「丹尼先生,宴會之後請你不要離開,有個人想見見你。」   「誰?」我詫異的反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還請先生盡情的玩耍,至於你要見誰,到時候會有人安排的。現在請先生跟我上台一下,我為大家介紹介紹先生的情況。」裡本說著,也不問我的意見,拉著我就往台上走去。   「這……用不著吧?」   雖然我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是希望他能把我介紹出去,這對於我的計劃是很有幫助的,以後說不定在哪裡就會需要這些人幫忙。   站在台上,我露出一副微笑的臉,任憑身邊的裡本指著我做介紹。   「這位就是現在我朝龍風傭兵團的團長,冰劍。丹尼先生,丹尼先生的功績,我想不用我多作說明了吧,今天有幸能請到丹尼先生前來,是我的榮幸,也是大家的榮幸。   「現在就開始宴會吧,有什麼需要,大家直接跟我說就好了。」裡本說完這段話,示意讓我跟著他,他給我介紹其他的人認識。   被他帶著去認識人,倒讓我大吃一驚,很多人都是軍隊裡的將軍,職位比裡本要高出許多,為什麼這些人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讓我心中產生了很多的疑問,不過疑問歸疑問,我也清楚這時候是不應該開口去問什麼的。   酒宴舉辦得異常熱鬧,有樂隊奏著優美的旋律,一對對的男女在舞池裡翩翩起舞,我因為要忙著去認識所有的人,自然沒空去和誰跳舞,只要看到有人閒著,就會上前認識。   這是我的目的造成的,如果不是期望自己以後能統領拿瑞拉手下的士兵,我才沒這閒工夫去找人聊天!   宴會舉辦到很晚才散去,很多人都盡興而歸,我本打算讓龍風的其他成員先回去的,裡本卻出面阻止了我的行動,他還說想見我的那人也想同時見見龍風的所有人,叫我們再等片刻,到時候他會帶我們前去的。   等到人群散盡,我與龍風的一群骨幹才在裡本的帶領之下,走出了宴會廳的大門,分別坐上了幾輛馬車,裡本帶著我們向他自己的住所開去。   究竟是要去見什麼人呢?我滿心的疑問,身邊的翠兒和瑪花也是一副疑問的表情,都表示對裡本的行動不解。   馬車行進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有人掀開馬車前的簾子讓我們下車,下車之後,我見到裡本高深的一個笑容,等到龍風的所有骨幹走到一起,他才微笑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讓我們往他家裡走去。   這是裡本臨時的家,以前的主人對這個家照顧的確實夠細心,房子裝飾得十分精巧別緻,幽雅清新的感覺,讓所有人心頭湧起一陣舒適。   「丹尼先生可知道這間房子是誰住過的嗎?」裡本帶著我們到了客廳之後,突然問我道。   我看了他一臉的笑容,頓時想到了格西莫,但是卻沒有回答,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因為我看見了客廳裡擺了無數的威蘭酒酒瓶。   「好了,不說這些了,這次我請大家來,是因為有個人想見大家,現在我就去請他出來。」裡本說著,轉身走到樓上。   就在我們一行人互相對望猜測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我心裡的疑問頓時提到了極致,究竟是什麼人想見我們呢?在沒有見到來人之前,我也不敢妄下定論。   「丹尼先生好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印入眼簾。   極力的壓抑著內心的驚訝,我心中一時間悲喜交加起來,想不到自己在這裡竟然能看見他。   這下子讓我明白了,為什麼裡本這裡會有如此多的高官貴族,同時也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將原定的十天計劃推遲三天,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出現。   「這位是……」內心的驚駭讓我差點就出言吐露出了對方的身份,靈台最後的一絲清明讓我保持了冷靜,最後我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模樣,望著眼前熟悉的人,不得不假惺惺的問他是誰。   裡本當然不會看出我虛假的模樣,因為我與其他人一樣,臉上都是疑惑的神情,他恭謹的對那人望了望,看著對方點頭之後,才緩緩的笑著對我和龍風的人說道:「這位就是剛即位不久的,蒙特加納帝國的陛下,拿瑞拉陛下。」   除了我故意裝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偷眼瞥見其他人無不是一副驚訝的模樣。   拿瑞拉會到這裡來,我確實不知道原因,不過能讓我跟他在這裡見上一面,對我以後的計劃有利無害,還真虧得這段時間龍風傭兵團的聲名大噪,不然人家堂堂一國之君,會這麼輕易的見幾個不屬於自己管轄的人麼?   「你……您……真是拿瑞拉陛下?」我身後的孟風顯然不相信眼前的人,開口詢問道。   我心裡自然最清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看著拿瑞拉那張稚嫩的臉上,此時已經多了無數的滄桑,我就明白這段時間他在為什麼而擔心。   拿瑞拉沒有開口,只是微微的朝我們笑了笑,他身邊的裡本連忙道:「這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欺騙你們不成,陛下聽說了龍風傭兵團這段時間的功績,深感佩服,所以要求我帶幾位前來見陛下。」   拿瑞拉這才點頭道:「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幾位見諒。」   做了陛下,果然與以前的拿瑞拉有著天差地別,當初在萬花節舞會上所看見的拿瑞拉,還是個靦腆的大孩子,如今已經會用語言來收買人心了,不用說,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想讓我龍風傭兵團加入他的軍隊中去。   「聽聞到幾位這段時間不辭辛苦的,為蒙特加納王朝所做的貢獻,拿瑞拉深表感激。如果沒有你們,我想現在我們應該是在費南東城外的草地上見面的。」拿瑞拉的話說得有模有樣,讓我覺得這個人確實已經變得不簡單了。   「這沒什麼,陛下,身為蒙特加納的子民,為蒙特加納做一點小事,這是應該的。」   尼特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說話的聲音不卑不亢,一副很自然的模樣,其他人則是激動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了。   我也極力裝出一副很激動的樣子,為了不暴露自己,我盡量不開口說話。   「大家能這樣想,我代表蒙特加納子民感謝你們。」拿瑞拉謙虛的說完,招呼著大家都坐了下來。   一群人坐下之後,拿瑞拉又誇獎道:「聽裡本說,這幾場勝仗,龍風的功勞可不小,不知道龍風的團長是……」   裡本連忙指著坐在角落中的我,介紹道:「這位就是龍風傭兵團的現任團長,冰劍。丹尼先生,陛下,丹尼先生的作戰能力和捕捉戰機的能力,都是臣所不能企及的。」   「嗯!」   裡本的話把拿瑞拉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望著拿瑞拉,我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全身因為緊張而微微的顫抖起來。   我的動作,讓身邊的瑪花和翠兒都極度的不解,以前不管是遇到什麼情況,我都能保持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是這一次,我似乎特別激動一般。   倉皇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禮貌的向拿瑞拉敬了個禮,然後說道:「多謝陛下關心,龍風能有今天,也都是拜陛下所賜,能為我們自己的帝國盡一分力,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拿瑞拉對我這段話極度的讚許,眼光中流露出的惜才之意,讓我覺得渾身顫抖得更為厲害。   「聽說裡本想讓丹尼先生做蒙特加納先遣部隊的軍師,被先生婉言謝絕了,不知道先生要如何才能答應接受這個職務呢?」閒扯了半天,拿瑞拉才扯到正題之上。   想不到我帶著龍風做出如此功績,拿瑞拉還是只答應給我軍師的職位,這當然不是我能接受的。   要如何才能讓拿瑞拉把更高的職務,放心的交給我呢?他是因為不瞭解我這個人而不放心吧?   想到這些,我覺得只有透露出我的真實身份給拿瑞拉,他才會相信我。   於是我淡淡的笑了笑,對拿瑞拉道:「陛下可否讓我與你單獨談談呢?」   拿瑞拉錯愕一下,望了望其他的人,最後點了點頭。   裡本連忙招呼著龍風其他的人往另一個房子走去,說是想帶他們去看看房子原主人收集的東西。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門後,拿瑞拉與我對坐了下來,最後才緩緩的道:「丹尼先生的戰績,本王也早有耳聞,這次秘密前來,一是為了幫助先遣隊爭取軍師,二是為了看看,最近名聞天下的龍風傭兵團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我淡然一笑,很隨意的道:「現在陛下也都看見了,龍風也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傭兵團而已。」   「但是這個普通的傭兵團在丹尼先生的率領之下,就變得不普通了。」拿瑞拉微笑著說完,轉移話題道:「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言歸正轉。」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說了,我想問一下,陛下與纓緋的婚姻問題怎麼樣了?」   拿瑞拉愣了一愣,道:「丹尼先生怎麼問起本王這個問題來了?這有什麼關係嗎?」   「纓緋是個好女孩,希望陛下好好對她。」我淡然的說出這話,是想慢慢的引出我的身份來。   拿瑞拉聽到我如此一說,果然吃了一驚,詫異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反問道:「丹尼先生好像認識纓緋公主?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如此看來,丹尼先生的身份好像很不一般啊!本王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先生這號人物呢?」   拿瑞拉的話語中,明顯的是瞧不起人,他肯定以為我是在故弄玄虛,用來抬高自己的身價,所以他說話的語氣中帶了許多的不屑。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拿瑞拉從我的語氣中聽出點什麼來,但是現在看來,他完全的誤解了我的意思。   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不得不直接說出話來:「拿瑞拉陛下若是真對纓緋有意思的話,我愛索。清風還是可以幫幫忙的……」   「你說什麼?」拿瑞拉驚詫的望著我,眼神中全是一種極度不相信的神色,嘴裡的話已經無法連成一句了:「你……說……你是……」   「陛下應該不會忘記半年前萬花節舞會上,我與纓緋公主跳舞的場面吧?當時陛下還是個靦腆的大孩子,現在的陛下,已經成了真正的男人了,愛索真為纓緋妹子高興。」我也不理會拿瑞拉的驚詫,微笑著說。   「你究竟是誰?愛索。清風?怎麼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丹尼先生信口開河的本事當真不小,本王豈是這麼好欺瞞的人?」拿瑞拉震怒道。   「拿瑞拉陛下也太小瞧我愛索。清風了吧?雖然以前的我是個小人,但是現在,拿瑞拉陛下也看到了,我愛索絕對不是個善惡不分的人,我告訴陛下我的身份,只是想做一件事,打敗穹魄,救回我所有的朋友和親人。   「想必陛下也該知道我與穹魄之間的仇怨,而打敗穹魄的事情,還得靠陛下幫忙;當然,我也知道陛下想打敗穹魄,這一點,我們是有著共同目的的,所以說,我們之間有著無限合作的可能。」   我說話不卑不亢,頓時讓拿瑞拉刮目相看。   沉思了半晌,拿瑞拉雙眼在我身上掃望而過,之後才問道:「你真是愛索。清風?據我所知,愛索。清風整個家族全部被穹魄處以極刑,你絕對沒有可能活下來,我也不會相信你所說的。」   「陛下可以不相信我的話,那好,現在我們換一個身份說話,我現在以龍風傭兵團團長的身份來與陛下說話,這總算可以了吧?   「龍風的實力,陛下也看到了吧?我敢毫不誇口的說一句,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一個國家,一個兵團的戰士,其作戰能力比龍風的戰士強,這一點,在這幾次的大戰之中,想必陛下已經早有耳聞。   「只是龍風的將士太少了,根本不足以與穹魄對抗,這才是我為什麼要幫助陛下,而又不答應裡本將軍所開出條件的原因,因為,我想利用我對戰爭的理解,帶領陛下的軍隊,徹底的將穹魄打敗,讓他這一生再也無法作惡。」   我說完這段話,詢問的看著拿瑞拉,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上,我就知道他正進行著思索,為了不打斷他的思路,我甚至連呼吸都快屏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拿瑞拉才抬起頭來,看著我,一字一頓的道:「你真有信心帶領我的人打敗穹魄?」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就知道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點了點頭,我堅定的回答道:「陛下看見我這個樣子了吧?如此蒼老的一個人,這是為什麼?這就是當初穹魄為我種下的聖龍涎的後果。   「我的生命只有四年了,在這四年裡,我還需要做很多事情,本來我也可以慢慢的發展龍風,但是,生命不允許我去浪費時間了,我只能冒著被穹魄查知底細的危險,來換取陛下的信任。   「現在,我做到了,我見到了陛下你,但是,卻因為你的懷疑,將導致我以前所做的事情全部廢棄,陛下真的忍心嗎?   「更何況如果是我帶領你的軍隊去攻擊穹魄,不僅不會對陛下造成任何威脅,更可以幫助陛下打擊到穹魄,甚至是將穹魄的生命終結,從而救出陛下所愛的人,也救出我的親人,救出她,一個與你我都有著關係的女人。」   聽我說完這段話,場面又變得沉寂下來,拿瑞拉似乎還在考慮什麼,我心中卻已急到頂點。   但是我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操之過急,只能一點點的陳說利弊,讓拿瑞拉自己去權衡,等到他完全明白過來,或許他會答應我的請求,只要他真正的能考慮到事情的利弊,我的遊說就算是成功了。   拿瑞拉再次思索了很久,緩緩的站起身來,在客廳中來回的跺著步伐,面色凝重無比。   半晌之後,把目光投注在我臉上,我立即投給他一個堅定的眼色,也不說話,任憑他自己去考慮。   「我還需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不僅僅是你的身份。」到了最後,拿瑞拉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讓我不禁心中更加焦急。   「那好,我把萬花節以後我經歷過的所有事情,統統告訴你。」   我說著,就當真把我自己從萬花節舞會之後,與格西莫見面的事情,以及後來穹魄對我所做的一切,和我千里逃亡的事情,完全的說了出來,其中只隱瞞了一些小細節。   當我說到這次戰鬥勝利的原因時,我瞥眼之下,發現拿瑞拉臉有喜色,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激動,只要拿瑞拉認定我有能力,帶領他的軍隊攻進紅天城,他是絕對不會放棄機會的。   能當上皇帝的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如果拿瑞拉連這點事情都看不穿的話,那我只能暗歎是不是因為蒙特加納王朝無人了。   果然,等我說完所有的事情,拿瑞拉臉上的凝重之色才有所改觀,雙眼緊緊的盯在我身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一字一頓的道:「那好,我相信你。」 ∼第四章 榮升將軍∼     「陛下能如此作想,清風實在是心中感動,請陛下放心,若是由我親自帶領您的軍隊,不敢說多久,在我生命存在的四年內,我一定會讓穹魄的頭顱,為他所做的事情負出責任。」   聽到拿瑞拉鬆口,我整個心都鬆了下來,連忙承諾之後,突然發覺他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還有疑慮。   為了能讓我們的合作達到親密無間,我開口問道:「陛下還有什麼疑問嗎?」   拿瑞拉看了看我,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道:「我們的民族,一直以來就是以遊牧為生,軍隊的作戰方式,也是以騎兵為主,這次戰鬥越深入,越發變得艱難,現在在我朝境內作戰,補給還能供應得上,他日若你真打進了穹魄的國境裡,那時候……」   「這一點陛下敬請放心。」我連忙出言承諾道:「只要陛下將軍權交到我手中,如何調配、如何對敵、如何進軍,清風心中絕對有把握的,陛下不要為當年紅天城中的流言所欺騙。   「從龍風的戰績來看,陛下就應該相信我絕對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所以這些都請陛下放心就是了。」   拿瑞拉這才點了點頭,突然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對我說道:「聽說清風公子是纓緋的哥哥,我想應該是認的哥哥吧?   「如果清風公子真能帶領著我的大軍打進紅天城,我希望看到的,是纓緋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面前,讓她能夠有機會做成蒙特加納帝國的王后。」   「至於後面你與她的關係,這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只能說是幫助陛下,但是絕對不會強迫纓緋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畢竟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只要你們雙方都同意,我當然是欣喜無比的。」   「希望如此吧,哎,已經有很久沒看見她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希望她會過得很好吧!」   拿瑞拉的話讓我頓時泛起了對纓緋的思念,接過他的話我道:「有了穹魄這樣的哥哥,陛下會以為她過得很好嗎?這一切靠你我去改變,」嗯!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努力,我會把裡本換到另一個崗位上去,而你,就去接替裡本的職務吧。「   拿瑞拉這麼一說,我剛剛激揚的心情又沉了下來,裡本的先遣隊只有七萬人,算算上一仗損失的人,現在加起來有沒有五萬人都是一個未知數。   讓我帶領著一個五萬人的軍隊去攻擊七、八十萬大軍,這不是我瘋了就是拿瑞拉瘋了。   低歎了一聲,我心中也明白拿瑞拉的想法,畢竟我不屬於這個王朝,沒有這個王朝的血統。   再加上拿瑞拉對我以前事情的聽聞,他是絕對不會放心一口氣就把所有的隊伍交給我來帶領的。   想到這些,我覺得心中開朗了許多,沒有必要去和他計較什麼,人都是有私心的,對方不信任我,這也完全是正常的。   「那好,明天正午,我會調遣裡本去其他的地方,而你,就準備著去接替他的位置吧!好了,今天我們說得也夠多的了,本王需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是!」   告辭之後,我來到外廳,發現龍風的骨幹成員們,都興致勃勃的聽著裡本介紹格西莫留下來的一些東西,聽到我的腳步聲後,眾人才望了過來。   發現是我走了出來,龍風的人對所有的東西頓時失去了興趣,匆忙的朝我圍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樣。   我也知道他們期待什麼,不過是期待我給他們說說,我到底和拿瑞拉說了些什麼而已,此刻就連裡本,也是關切的擠了過來望著我。   微微的朝圍著我的眾人一笑,我隨口道:「好了,今天多謝裡本將軍的盛情款待,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明天見,裡本將軍。」   我什麼都沒說,朝身邊龍風的人揮了揮手,然後跟裡本告辭。   聽到我說了告辭的話,裡本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與我告別之後,將我們一行人送出了門去。   一路上我什麼也沒說,大家也都知道我的脾氣,也就都沒開口詢問什麼。   走回營帳之後,約定了明天早上開會的時間,我遣散了所有人去休息,然後自己也回營帳休息去了。   ? 我打算所有的事情明天早上再告訴大家,免得現在深更半夜的,讓人聽了睡不好覺。   解決了一個問題,晚上這一覺自然睡得很香,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我才從被窩裡鑽了起來,匆匆的吃完了翠兒做的早點,我便叫翠兒去召集所有的人,到會議廳去等著我。   來到會議廳的時候,龍風的骨幹成員早就在那裡議論紛紛了,我也沒說什麼,逕直走了進去,坐在了屬於我自己的座位上,也招呼著大家都坐了下來。   然後我輕咳了一聲,緩緩的道:「拿瑞拉陛下已經打算將裡本的先遣隊交給我來指揮,從今以後,龍風就成為蒙特加納王朝裡先遣隊的一部分,大家如果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異議,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什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團長,昨天晚上你們商量出來的麼?」   我的話剛一說完,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一群人唧唧喳喳的問個不停,討論聲此起彼伏,整個會議廳顯得熱鬧無比。   等眾人討論了好一陣子,聲音漸漸的平息了下去,我才揮手示意大家停止討論,問道:「這個提議只是我個人暫時的想法,當然,大家如果有什麼意見的話,現在也可以提出來。   來阻止任何人的離開。「   眾人猶豫了片刻,孟風突然站起身來說道:「龍風傭兵團能有今天,全靠丹尼團長,能成為一支正規的軍隊,是多少傭兵團夢寐以求的,孟風說完話,臉上流露出一股堅毅的表情,然後又坐回了位置上。   尼特也站起來道:「能在丹尼團長手下,是我尼特的榮幸,能成為自己王國的正規軍,能為自己的王朝出力,也是尼特的榮幸,所以尼特的觀點與孟風大哥一樣,願意跟隨在丹尼團長左右,為我們的目標而奮鬥,為拯救自己的國家而奮鬥。」   希德斯的話是最少的,但是也是最精闢的:「我不走!」   這三員大將既然都留了下來,其他人更不會走了,雅茜也執意要留下來,瑪花、翠兒和丁可當然是不會走的。   這樣的結局是我早就預料到了的,沒有人會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我不會,他們也不會,不為名,不為利,只為能為自己身邊的人做點事情,我清楚這一群熱血之人的想法。   「好,既然大家都願意留下來,召集所有龍風的士兵,你們去問問有誰不願意留下來的,給他們發放些金幣,讓他們自己回去。」   我說:「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一會兒我就得去接受拿瑞拉陛下的受爵儀式,可能不會回來吃午飯的,你們自己解決就好了,不用等著眾人答應著,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瑪花和翠兒在我身邊留了下來。   幫助過我們的那幫朋友,我是堅決不會讓大哥如此操勞的。「   體會到和瑪花之間濃濃的情意,我微笑道:「這有什麼操勞不操勞的,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做一點自己能做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能」冰劍放心,我和瑪花姐姐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翠兒在沒有外人的時候,總會依偎在我的懷中撒嬌。   看到身邊的她們,我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有將穹魄的力量完全的壓下去,我才會取得最後的勝利,才能保護到身邊的女人。   和兩人又扯了一會兒,說明了我昨天晚上與拿瑞拉見面的情況,二人才知道我與他早見過面。   想到纓緋的問題,瑪花和翠兒都不禁好笑,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在眾人眼中永遠是那麼的可愛動人。   正當我與兩女沉浸在快樂中時,門外有聲音傳來道:「丹尼先生可在裡面?有人叫我來請你前去。」   想都不用多想,我就知道一定是拿瑞拉派來的人。   與瑪花、翠兒告辭之後,我走出了會議廳,跟隨著來人,走出大營,上了馬車之後,朝著費南東城的會議大廳開去。   會議大廳中坐滿了人,很多人都是我昨天晚上剛剛結識的新朋友,因為我的和藹可親,加上看起來年紀又十分大,所以大家對我的印象都會議大廳和我前世所見過的禮堂一樣,下面是一排排的座位,最前面是一個大檯子。   我被安排到了最前排,聽著身後小聲議論聲,這才知道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拿瑞拉已經到了這裡,更不知道今天他們被召集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一陣喧嘩之後,裡本走上了台去,嘰哩呱啦的一陣寒暄和介紹情況之後,他才轉入正題道:「今天,我們要請出的神秘人物,相信大家都仰慕了很久,他就是龍風傭兵團的團長冰劍。丹尼先生,請大家鼓掌歡迎。」   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推上了前台,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極其尷尬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耷拉著腦袋走了上台去。   「怎麼這麼快就揭開謎底了?」我站在裡本身邊低聲問道。   裡本一邊鼓著掌,一邊低聲對我說:「這是陛下的安排,我也只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   他說完這句,兩手伸了伸,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然後又大聲說道:「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丹尼先生,這段時間以來為帝國所做出的貢獻,這次請丹尼先生來的目的,首先,是要表彰丹尼先生的功績。   「下面,有請蒙特加納帝國的皇帝陛下,親自為冰劍。丹尼先生頒發帝國最具榮譽的獎章『征伐者之章』!」   裡本最後一句話一說完,台下頓時傳來一陣哄鬧的聲音,很多人不知道拿瑞拉親自到了這裡,現在他突然出現,不僅突顯了我的功勳,還為下一步,把我直接從一個傭兵團的團長提升為先遣隊的將軍,做出了極好的鋪墊。   我不由得心中暗自讚歎拿瑞拉的英明,一個被授予帝國最高榮譽的人,即便是一氣被提升為大陸軍總軍官,也是沒有人會不滿意的。   隨著台下的喧嘩之聲,拿瑞拉緩緩的從台後走了出來,他一手朝著台下的文武百官揮手示意,另一手則拿著象徵蒙特加納帝國最高榮譽的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國家的帝王,居然會親自為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頒發帝國最高榮譽。   很多人除了羨慕之外,更覺得詫異,就算是擁有一、兩場戰鬥的勝利,也不至於被捧成如此模樣吧?   當然這是他們不知道內情的想法,從他們的眼神中,我已經看出了存在這種想法的人實在不少。   拿瑞拉和我在台上做足了戲,最後才姍姍的走向幕後,他的出現,彷彿成了一出鬧劇,誰也沒想到他們的國王陛下會出現在這裡。   拿瑞拉下台之後,裡本也走下了台去,留我一人在台上,意思是讓我說幾句,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不過前世做報告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胡亂的扯了幾句,我也下了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蒙特加納的老丞相,布萊斯。溫格走上台去,看著他老邁而有力的步伐,我的心開始跳動起來,我知道他上台的目的是什麼。   布萊斯走到桌前,咳嗽了兩聲,用他那蒼老而雄渾的聲音道:「現在,我宣佈,蒙特加納帝國第十一任先遣隊首腦的職務,將由剛剛接受帝國最高榮譽的冰劍。丹尼先生擔任,大家歡迎他上台來接受這一榮譽。   「希望他帶領的先遣隊,能夠在日後多建功勳,為蒙特加納帝國的繁榮昌盛做出最偉大的貢獻。」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是此刻讓我去接受這一榮譽,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輕顫著身軀走上台去,我戰戰兢兢的來到布萊斯身邊,朝這位蒙特加納帝國的老前輩敬了一禮,然後轉過身來,對著台下的眾人也敬了一禮,嘴裡開始說出自己早就編造好了的詞句。   一番謙虛之後,我竟然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對於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軍官,大家沒有猜忌和妒忌,更多的是鼓勵,這一下讓我深深的明白了為什麼蒙特加納王朝,會在短短的幾百年時間內,成為伽斯特帝國附近發展最快的王朝了。   將裡本剛剛摘下的軍帽戴在了我的頭上,布萊斯率先鼓起掌來,頓時,台下的掌聲又響成了一片。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在掌聲落下之後,發自內心的說了些話,其中最為真實的話語,當然要屬許下四年內,率領先遣隊打入到紅天城裡去的承諾,因為有龍風做例子,沒有人懷疑我說的話是空口白話。   一場隆重的盛典在我的承諾中落下了帷幕,我心中激動不已,倒不是因為我成為了蒙特加納帝國先遣隊的首腦,而是因為我又朝自己的目接下來的時間裡,拿瑞拉再沒有露面,很多王宮大臣也都相繼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心裡卻很清楚,他們離開的真正目的,是要檢驗一下我的能力。   兩個月,我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將整個先遣隊再次擴充到了七萬人,這裡面,包括了龍風傭兵團和很多小傭兵團。   因為人員太多,我沒有辦法把圓光術一一的傳授,只是從中挑選了近五千人來聯繫圓光術,加上以前龍風的近八千人,將這一萬三千人組孟風和尼特還是帶著原來的那幫人,我把整個先遣隊中的人,五千人分為一個小隊。   孟風和尼特分別擔任了第三小隊和第五小隊的隊長,其他小隊則由以前先遣隊中的軍官來擔任。   因為沒有任何的偏頗,所有人對我這樣的分法都十分滿意。   將旗語這門藝術性的戰略指揮方式帶進了先遣隊中,我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將整支隊伍融合在一起。   這還是因為我借用了前世中許多高智商的辦法,不然我自己都不敢想像兩個月的時間,會出現這麼大的成績。   一邊派人探聽穹魄大軍的消息,我一邊鞏固我自身的素質,自己得不到提高,想要在戰鬥中指揮別人,那基本上可以說上天方夜譚。   無數次對圓光術的加強,讓我的身體奇跡般的擁有了復甦的跡象,好幾次內視之後,我所見到的情況都是自己無法想像的。   聖龍涎的氣息在我的身體中,雖然還在吞噬著我的內力,但是很多時候的吞噬能力都處在了停滯狀態,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是圓光術給我的身體所帶來的變化,讓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蒼老的身軀漸漸的開始恢復生機,以前巡查一圈先遣隊的訓練情況,都會累得氣喘吁吁,但是現在,出去巡視一圈,不但不覺得很累,反而覺得異常輕鬆。   似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一般,在新鮮空氣的作用之下,圓光術的進境異常迅猛,沒有任何人可以懷疑我現在能獨自行動。   這一切,瑪花和翠兒、舒爾看在眼中,喜在心頭,只有她們,才知道我真正變得蒼老的原因,只有她們,才明白我生命或許又有延伸的希看著我一天天從蒼老中恢復過來,龍風的幾個人還以為我以前之所以蒼老,是因為練了什麼古怪的法術,對我更加的敬畏。   對他們那種日益轉變的眼神,我看出來了一些苗頭,當然,我是不會去解釋什麼的,畢竟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解釋的。   翠兒這段時間的魔法修為,進境也非常之快,我甚至都有些不敢想像她對魔法的詮釋能力。   很多東西我從書上看來,自己都還沒有領悟到,只要說給翠兒聽,翠兒聽過之後,不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記住魔法的施展方法和口訣,更為誇張的是,她居然會自己去做實驗,然後過一天兩天,就會很高興的跑到我面前,跟我說她已經完全掌握了那一門魔法。   對於翠兒如此進步,我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喜的是她魔法進境的速度,憂的是她如此神速的進步,會不會給她以後帶來什麼負面影響。   一個是為了她的身份,畢竟現在翠兒是統領先遣隊中魔法師隊伍的首領;另一方面就是希望她能好好研究一下,如何運用法杖對付敵人,以後在對敵的日子中不至於手忙腳亂。   瑪花的進步雖然不如翠兒神速,但是她的圓光術的修行,也讓她的身體得到了質的飛躍,從此她漸漸的步入了一個魔武雙修的台階。   舒爾在武技上面的進步速度,與翠兒相比只快不慢,我都不敢相信這兩姐弟對魔武兩道居然是如此在行,什麼東西只要一點即透,舒爾現這些人進步的同時,我自己也在進步,雖然進步的速度很緩慢,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出來,不僅是在魔法上有所突破,在武道的修為上,我的進步也是異常的明顯。   整個先遣隊在這段時間內也已經融合到了一起,這對於我來說,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   整頓好整個隊伍之後,我決定,向下一個目標,蒙特加納帝國與伽斯特帝國接壤的一個大城鎮,科雲名城進軍。   秋高氣爽的天氣,正適宜行軍,只要我們拿下這座邊陲城鎮,休養一陣之後,便可以再向前進軍,那樣的話就會更接近我的目標。   對於拿下科雲名城,我當然是成竹在胸,因為上次從費南東城「逃竄」而回的格西莫,此刻正在科雲名城裡休養生息,說得好聽一些,是休養,說得不好聽一些,其實他就是在等著我進軍。   這兩個多月中,不斷有科雲名城的信鴿飛來,大多數都是幾句蘊涵哲理的東西,但是我卻從中讀到了格西莫早就想讓我進軍的措辭,他已經無法忍受穹魄給他的壓力了。   其理由異常簡單,就是因為格西莫自己出城迎戰,而導致了後方城池失陷,這一切的責任,自然是找到了守城的人。   格西莫自然是偷笑不止,這段時間他也假惺惺的訓練了一番自己的軍隊。   從他給我的信中,我甚至都能感受到穹魄給他的壓力,若是再無法取勝一仗,他的命運有可能比我當初的命運還要淒慘。   不過我也知道,這只是恫嚇,其實就算是格西莫再戰敗個十幾二十仗,只要是沒有失去最後的希望,穹魄是絕對不敢撤掉他的,不是因為他家族的勢力,而是因為格西莫的作戰能力,是全風雲大陸都知道的。   終於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我帶領著蒙特加納帝國的先遣隊,開始了明目張膽的行軍,同時派遣了希德斯的特種大隊做策應,以免在中途出現什麼問題。   翠兒我已經完全放心的讓她放手去做了,現在整支隊伍中,唯一坐在馬車裡的人就是我,因為我蒼老的身軀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   本來恢復了一些活力的我,為了不讓人引起懷疑,依舊裝出一副很憔悴的樣子,整天窩在馬車裡也不出去。   就這樣,七萬大軍不分晝夜的趕了十三天的路,終於接近了科雲名城。   在離科雲名城三十里處紮下營寨,我開始思索起破城的方法,其實上次攻破費南東城的計劃是好的,但是現在若是故技重施,到時候穹魄知道了格西莫在同一個人手上,連續被同一種計謀攻破了兩次,豈不是會生出懷疑?   這天,我正在大營裡思索計策。突然,門外有探子來報,說是抓到了一個穿著穹魄軍服的傢伙,我連忙叫人帶他進來。   厲聲的喝問剛一出口,那人抬起頭來,死死的望著我,一字一頓的道:「我是來投降的。」   「投降?」我詫異的看著來人,問道:「你投降?投什麼?降什麼?」   「哼!」那人冷哼一聲,側臉望向營帳之外科雲名城的方向,嘴裡憤然道:「格西莫這傢伙太剛愎自用了,我再也待不下去,本來前幾天我說貴軍的部隊剛剛紮營,我們可以晚上劫營的,說不定趁貴軍不備,可以一舉將貴軍殲滅。   「誰知道格西莫不但不採納我的意見,而且還罵我是白癡,無事找事,最後我與其爭執,竟然換來一頓毒打,所以我……我想投降貴軍,還望將軍收留。」   聽完跪下那人的敘述,我禁不住心裡大笑起來,本來沒有任何計謀破城的,格西莫卻在這關鍵時刻,送給了我一個破城的良機。   我清楚的知道,趁我們當日剛剛紮下營寨就前來劫營,確實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若是防備不嚴的情況下,說不定真被打個落荒而逃都是極有可能的。   心裡偷笑之下,我只得極力的忍住笑,半天才整頓了自己的心神,裝出一副很警戒的模樣問道:「你說你來投降?有什麼能讓我相信的地方呢?」   那人本是跪著的,聽到我說這話,直直的站了起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穹魄倒行逆施,格西莫剛愎自用,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這次聽聞是龍風傭兵團的團長,勝任了蒙特加納王朝先遣隊的將軍,我自告奮勇的前來投降,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獻上一計,讓將」哦?「我故意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呢?「   那人也不說話,用嘴朝自己的懷中努了努,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他懷裡藏有東西,朝身邊的警衛示意一下,我讓警衛到他懷裡搜索了一陣,最後搜出了一個黑色小本。   從警衛手中接過黑色小本,我翻開來看了之後,將小本一扔,故意裝出一副很激動的模樣,走到被捆綁的那人面前,一邊親自為他鬆綁,一邊歉意的道:「原來閣下是道格家族的遠親,南道格家族的後人,怪不得如此識得大體。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讓蒙那。道格將軍受委屈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不禁自己都佩服起我自己來,想不到我說起假恭維的話語,也是那麼讓人飄飄欲仙。   親自將蒙那。道格迎接到了椅子上,我開始詢問他的一些情況,剛才從小本子上,他只介紹了他現在在格西莫手下的職務,和他的身份與名字,至於很多具體的情況,他也沒寫出來。   想知道的東西,自然是他最好的交換條件了。   「對於丹尼將軍來說,想要攻破堅固如鐵桶般的科雲名城,不付出慘重的代價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現在不同了,有我的出現,將軍可知道小將在科雲名城裡的職位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同時又表現出一副極有興趣的模樣道:「請問是什麼?」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中露出的儘是得意的神色,不過這些神色沒有維持多久,隨著他下句話的出口頓時煙消雲滅而去:「只可惜,格西莫來了,他不僅奪走了我的一切權利,甚至連我的私生活,他都要干涉,這一切的一切,讓我簡直無法忍受下去。   「再加上這次的事情,他不僅拒絕了我的要求,還找了個無聊的理由將我痛打一百竹鞭,現在我覺得,如果我再不投降的話,上帝都會懲罰我的。   「當然,我這次投降來,只是我一個人,我需要得到將軍的承諾,至少在我投降之後的生命、榮華富貴等問題上,我想聽聽將軍的意見。」   我想到格西莫為了幫我,不惜自己做出這些惡毒無比的事情,心中就忍不住想笑。   能幫助我破城呢?「   蒙那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將嘴湊到我的耳邊,低聲的說出了計謀。   我聽著一邊讚歎,一邊點頭稱好,最終與他約定了奪取科雲名城的計劃。 ∼第五章 生命延續∼     大帳之內,我開始了調兵遣將,吩咐了所有人該做什麼之後,我獨自靠在椅子上,遣散了所有營帳裡的人,哼著前世的小曲,等著勝利的消息。   雖然我無法看見三十里外的情況,但是我早就預計到了最後的結局。   夜,黑得讓人害怕,我卻喜歡這讓人害怕的夜色,只有在夜色的籠罩之下,許多本無法成形的事情才變為可能,比如說偷襲。   當然,這個偷襲是兩方面都情願的,我估計格西莫現在早就準備好了逃跑的事宜。   道格的行蹤絕對逃不出他的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道格出城與我商定偷襲的事情,接著看著道格回城,然後看著我的先遣隊,在道格打開城門之後蜂擁而入。   格西莫所需要做的工作只是「逃命」,「倉皇無措的逃命」,這也是他只想做的事情。   城池的淪陷和他沾不上半點關係,是因為有人和敵人勾結,偷開了城門,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這種事情換做是任何人,也無法預防的。   靜靜的笑著,默默的等著,等待著天明的時候,有人來接我進入科雲名城。   我一夜的等待沒有白費,聽著遠處科雲名城裡震天的吼叫聲,我的心笑了,笑得極其燦爛。   因為這一下,我離自己的目標又進了一步。因為這一場勝利,我將會再次得到拿瑞拉的信任。   只要有了拿瑞拉的信任,以後的戰鬥中,我需要增援,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我需要糧草,他絕對不會剋扣。   想著以後的事情,我偷笑著睡了過去。   「將軍,瑪花隊長和尼特隊長來接你入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看見大亮的天色時,耳邊同時也傳來了這麼一句話。   露出了這一天的第一個笑容,我用雙手揉了揉眼睛,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興的笑道:「吩咐人把營帳拆除,今天大家就可以住進科雲名城裡去了。出去告訴瑪花隊長和尼特隊長,叫他們進來見我。」   看著瑪花和尼特臉上燦爛的笑容,我再次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的仗打得怎麼樣?」   「大哥果然神機妙算,那傢伙果然是假投降來的,半路上就被我們殺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這一假投降,倒給真投降的人做了墊背,真是……哈哈。」瑪花大笑著說。   「這其實也沒什麼,多虧了格西莫的提醒。」我笑著說。   我從椅子上走了下來,到了瑪花和尼特的身邊,微笑了一下,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看蒙那。道格身上的傷痕?」   「嘿嘿。」我壞笑了笑,繼續道:「如果你們注意看了之後,就會發現那小子身上的傷痕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如此痛苦,其傷淺,其痛輕,但是他的模樣,卻裝出一副特別痛苦的樣子。   「甚至更為誇張的是,他有時候會故意去摸自己身上的幾道傷痕,顯出一副受到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大哥的意思是,這些傷是他自己故意做的,是假的?」瑪花還是沒有明白,問道。   我搖了搖頭,否定的說:「瑪花妹子說錯了,這些傷確實是格西莫打的,但是格西莫卻故意打得很輕,蒙那這傢伙自然是以為格西莫心疼他。   「他哪裡知道,格西莫是想通過他身上的傷痕給我報信,讓我看出了這傢伙是假投降的,所以我才會命令你們在半路上就殺了他,城門自然會開的。」   我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說道:「蒙那是打開了城門之後才被殺的,因為格西莫已經知道了他是叛徒,對於一個叛徒,格西莫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如果沒有這個叛徒打開城門,我們怎麼可能進去呢?」   「可是……」   瑪花顯然很單純,尼特已經明白我故意說成這樣,是讓大家把蒙那的假投降說成真投降,這樣還可以為格西莫洗脫罪名,讓這個超級內奸繼續潛伏在穹魄的軍隊裡,由我們兩人合作,一起把穹魄的軍隊和城池蠶食掉。   經過尼特的解釋,瑪花終於明白了過來,想到我的智計,兩人又忍不住輪番誇獎了一番,最後直誇得我連謙虛都找不出詞來,才在兩人的擁戴之下,頂著一頂老高的帽子,坐上馬車向科雲名城開去。   這一場戰鬥的輕易勝利,果然和我預料的結果一樣,沒有任何驚險的場面,沒有任何的懸念,彷彿是老天早已注定好了的局面。   坐在科雲名城中,我才發現這個地方的環境,竟然是如此的清幽靜雅,城北有一處溫泉,人待進去更是覺得疲倦頓消,我真為格西莫不捨,笑著想他就這麼把這溫泉送給了我。   第十七次到溫泉裡泡身子的時候,我才發現了不遠處的山崖上刻了幾行小字,游過去一看,上面用伽斯特語寫著:「祝好朋友冰劍身體健康,萬事順利。」   我不由得對格西莫生出感激之情,他居然會想到我會來這裡。   自從進城之後,我拋開了所有的工作,讓他們所有的人去做,而我從此就天天泡在了這裡。   這裡除了有溫泉外,還有一股寒泉,只是水流很小而已,最讓我覺得舒服的是,那寒泉之中沒有別的東西,居然有十多瓶威蘭酒,想不到格西莫居然連這一點都為我想到了,真是考慮周全。   天天享受著這樣的生活,我越發的懶惰起來。   不過這段時間自從泡溫泉,別離軍中事物之後,我蒼老的身體好得更為快了,臉上的老皮也有一種快要脫落的跡象。   這天和往常一樣,早上起床之後,練習了一會兒圓光術,我就跑到溫泉裡,開始了圓光術與魔法結合的修煉辦法,這是我這段時間才摸索身體內因為這段時間的修煉,也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聖龍涎之氣不僅僅沒有了反噬能力,反而被我魔武雙修而出的新氣息,慢慢的化解著。   這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情,也是讓我能天天泡在溫泉裡而不起來的原因,似乎這溫泉有著不一般的作用。   魔武雙修的那股氣息,在我體內循環往復,把整個身體已經老化的結構慢慢的刺激出生機來。   我不得不讚歎自己的想像力,當初剛進溫泉之中,若不是喝著冰鎮的威蘭酒,讓體內產生一種寒氣,與體外的熱氣相互牴觸後又相互融合,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陰陽兩種極端的東西,竟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   大膽嘗試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體內的圓光術所產生的氣息,是可以和原本魔法內息相融合的。   融合之後的修煉,不僅讓我倍覺爽朗,更讓我的身體如蟬蛻皮般的開始新生,那種帶著勃勃生機的新生皮膚,迅速的將原本老化的皮膚掩蓋、擠破。   的洗滌和冰鎮威蘭的衝擊,讓我整個人處在了兩個極端的裂縫之中。   堅持修煉了一個多月之後,我所有的皮膚都回復了光澤,臉上的老皮一層層的脫落,白頭髮漸漸的掉落,黑頭髮迅速的長出。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的恢復,但是每次內視之下,聖龍涎的氣息雖弱卻還有,只是無法吞噬我的內力而已。   長,這都是說不准的事情。   臉上恢復光澤之後,原來醜陋的我如今再看,已經完全恢復了以前的模樣,雖然醜陋,卻是一張年輕的臉。   十天之後,我從溫泉裡出來,發現自己竟然恢復到了愛索。清風的模樣。   因為這段時間要修煉自己的身體,我沒有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即便是瑪花和翠兒,我也給她們安排了訓練任務。   此刻看到自己如此模樣,我頓時想到了翠兒和瑪花,我要在第一時間內把這一消息告訴她們,讓她們也來分享我的快樂。   走出溫泉,我的心突然變得明朗起來,或許是因為身體的變化和生命的延續吧,我心中再也沒有了那分哀傷,沒有了絕望的我,此刻是那麼的富有活力,彷彿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對人生充滿了期望和渴望。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我派人前去通知瑪花和翠兒來見我,自己則坐在客廳裡,品茗著香茶,心中正思索著瑪花和翠兒見到我了,會是什麼模樣。   「大哥,冰劍!」兩聲熟悉的呼喊聲傳來,我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做動作,等著兩人的反應。   我渾身一顫,兩人的表現實在太過反常,讓我不由得習慣性的產生了一絲警惕。   作,內心隱約的覺得有些怪異。   「不好!」突然,我心生警覺,就在兩人要撲到我身前的一剎那,突然閃了開去。   當我目光在看到翠兒和瑪花的身影之時,發現兩人手中一人一柄有著森藍色光芒的匕首。   這一下讓我吃驚非小,想不到平日裡最親近的兩人居然會對我產生如此動作,讓我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過來。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兩人一左一右的又撲了上來,這一次,兩人身體內散發出一股與翠兒和瑪花完全不相同的氣息來。   我連忙回神躲避這齊刷刷刺來的兩柄匕首,心中大訝,失聲喊道:「翠兒,瑪花,你們想幹什麼?」   的朝我壓來。   我連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體內頓時運用起這段時間所修煉的,魔法與圓光術合而為一的鬥氣,頓時渾身充斥著氣浪,那飛來的寒光,想不到這一個月的改造,讓我身體有了如此大的進步,不但擺脫了蒼老的模樣,身手矯健而且靈活的程度,讓我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的。   兩人顯然沒有意料到我的能力竟然如此強大,咬著牙,再次加強了她們身上能力的釋放。   我完全可以明白,眼前這兩個人絕對不會是翠兒和瑪花,那翠兒和瑪花又到哪裡去了呢?她們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哦?   心中一想到這些事,身上就感覺到一陣劇痛,連忙將這些雜念拋開,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怎麼對付眼前的敵人,其他的事情想多了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讓自己的身心處於最放鬆的狀態,我頓時感覺到身上剛剛傳來的劇痛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泰然以極的感覺。   眼前兩人的內氣攻擊到我身上,不僅沒有損傷到我,反而好像是在幫我提升修為一般,那種將兩股外力融合為自己內息的感覺,實在是舒暢無比,讓我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兩人攻擊著我,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們已經發現她們的氣息正在為我所用,不僅沒有對我造成威脅,相反,還助長了我的內息,這一點,讓兩人都驚訝無比。   從她們的模樣我可以看出,現在兩人極度想抽身離去,但是任憑兩人如何動作,身體內的氣息也不受限制,源源不絕的朝我身體內湧來。   氣息越來越強,越來越讓我感覺舒暢,兩股不一樣的氣息,漸漸的與我自身的氣息融在一起,同時還將我身體內原本聖龍涎的吞噬能力壓了下去,這對我來說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對兩個想刺殺我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   己也無法確認這些氣息,究竟是怎麼會融合得如此完美的。   它們融合也就罷了,好像融合之後,還有一力壓制著聖龍涎的吞噬力,這才是最讓我開心的。   就這樣默默的承受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我感覺到身體內第一次擁有了如此充沛的精力,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個不暢快,無一個不舒坦。   突然,我感覺到外力而入的兩股內息都停止了傳入,緊接著耳邊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我整個人差點被震倒過去。   還好我身體內所有的氣息與聖龍涎的吞噬力爭鬥,這大大的加強了我的平衡能力,這才讓我在原地站住了腳跟。   等到我從內息的爭鬥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攻擊自己的兩人倒在了遠處。   平息了身體內的爭鬥,我連忙邁開步伐趕了過去,打算去看看這兩個行刺我的,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步伐剛走到兩人身邊,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丹尼將軍,你沒事吧?」   我驚詫異常,心想我自己又沒有聲張,怎麼會有人知道我的房間裡有情況呢?   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我才回想起剛才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肯定是這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守衛。   「我沒事!」大喊了一聲,我說:「你們做你們的事情去吧!」   聽著門外遠去的步伐,我才放下心來,畢竟這件事情是不能聲張出去的,對於現在正處在弱勢中的我來說,被人行刺是一件很容易讓部隊俯身下去,我得查一查這兩個裝扮成瑪花和翠兒的人究竟是誰,因為我已經察覺出來,她們並不是翠兒和瑪花,但是能如此熟悉兩人,在進門的那一刻,將兩人叫我的口氣和聲音模仿得如此唯妙唯肖,這兩人一定不會是尋常之人。   正當我俯下身去查探的時候,突然,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心裡暗自喝道:不是讓他們走了麼?怎麼又來了,真是麻煩……   可是當我的思緒扭轉過來,就發覺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有些不對。   為什麼翠兒和瑪花裝扮的人,會如此容易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呢?真正的翠兒和瑪花到哪裡去了呢?在我的先遣大隊駐紮的城市裡,難道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就沒有人懷疑嗎?   無法解釋清這些事情,我趁著敲門聲還未響起的時候,連忙查探了一下地上躺著的兩個究竟是什麼人。   仔細查探之後,我發現兩人的身子和骨骼根本就不是女人,難道是被人施了魔法,從而暫時性的變成了女人?   這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連忙運用風之魔法,將地上已經被吸乾修為的兩人屍體藏了起來,站起身來喝問道:「誰啊?」   「丹尼將軍,是我,聽說你這裡出了點事情,所以我來看看。」   聲音是尼特的。   但是我可以肯定,來的人一定不會是尼特,把今天所有的情況聯繫起來,我可以斷定,一定是龍風的所有骨幹一起到什麼地方去了,不然絕對不會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裝扮成龍風的骨幹來接近我。   走到門邊,我極力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打開了門,看到尼特那張臉後,熱情的道:「我沒什麼事,多謝關心。」   「真沒什麼事?」假尼特的第一個問題和第一個眼神,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這傢伙肯定和剛才行刺我的兩人是一夥的,不然他是不會用那種搜尋似的眼神,朝我房子裡打量的。   我也沒有點破他的動作,裝出很友好的樣子說道:「真沒什麼事,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我也是剛從溫泉回來的,剛才叫人去叫瑪花妹子和翠兒過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她們兩人。」   「哦!」假尼特若有所思的答了一聲,緩緩的走了進門。   我倒了一杯水給他,讓他坐在了椅子上,隨後關上了門,然後也坐了過去,面對面的坐著,我問道:「最近感覺怎麼樣?」   假尼特的眼光還在四處打量,我也沒說什麼,隨意的問了一句,然後盯著他看。   他似乎也覺察到自己的動作太過分了,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解釋道:「丹尼將軍的房子果然別具一格,屬下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丹對於眼前的假尼特,我一眼就看出他的修為不是很高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我從心中就產生了這種感覺。覺得自己再沒有必要和他囉嗦了,索性點破他,免得到時候出現這樣那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頓了頓聲音,接過他的話說道:「尼特先生來找你的朋友,我自然不會怪罪,不過很不幸,你的兩個朋友想對我不敬,這刻已經被我收拾了,不知道尼特先生還有什麼想做的?一起說出來吧!」   思?你……「   我突然兩眼放出淩厲的目光,問道:「怎麼?你還想隱瞞什麼不成?既然是來找人的,何必躲躲藏藏的呢?直接說明來意就是了,從你進門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看出你不是尼特,哎,何必呢?說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頹然的坐回椅子上,假尼特驚詫的望著我,最後才一字一頓的道:「丹尼將軍果然是好眼力,想不到我們如此高明的手段,還是沒能瞞過先生的雙眼。」   我收起淩厲的目光,哈哈一笑,道:「其實很多時候,裝扮不是說貌似就可以的,很多地方都需要相似,每個人都不相同,你要想裝扮別人,就憑這一個多月的模仿,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這一個多月以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我走回這個屋子,直到假瑪花和假翠兒向我拔刀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事情已經變了。」   「這一點丹尼將軍倒是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想了辦法將他們引開,而我們真正要對付的人,只是先生你。」假尼特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很鎮定的說道。   「我有些佩服先生的鎮定,既然先生對其他的人沒有構成傷害,我也就放先生回去,當然,你也可以將你兩個夥伴的屍體帶走。」我淡然道。   再帶他們回去了,以免傳出去被人笑話。   「哎!這一個多月來,因為沒有親自見到先生,以至於我們都誤解了丹尼先生的樣貌和能力了,常聽人說,先生是一個蒼老得連自己都無我哈哈一笑,道:」這一點你倒是說錯了,曾經我確實是一個糟老頭子,只是這段時間的修煉,讓我回復了活力而已。「說到這裡,我頓了頓聲音,問道:」能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嗎?「   假尼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反問道:「先生以為誰會派我們來呢?最近由先生帶領的龍風傭兵團,將我國的軍隊打得連連敗退,加上先生又成了蒙特加納先遣隊的首腦,我國的國王陛下非常想認識一下冰劍。丹尼先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所以才派我們這些沒用的人前來查探一下。   「只可惜我們精心準備了一個月的計劃,哎,流言誤人啊!就這麼前功盡棄了。算了,不說了,多謝丹尼先生款待,我得走了。」   「那好,那我就不送了,我想請問一下,在哪裡能看到我的朋友?」我與眼前這個對手的交談,如果在旁人眼中看來是絕對不可思議的,我們居然能像老朋友一樣的攀談,但是這一切又是那麼的自然。   假尼特微笑道:「這一點請丹尼先生放心,我們用了一隻怪物把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當他們都去捉那隻怪物的時候,我們自然名正言順的抬著怪物的屍體進城來了。   想他們就會回來了。   「當然,我們也還會回來的,收了人家的金幣,我們自然不好意思就這麼白白的拿了錢不做事吧。」   「穹魄派你們來的?」   我最後問了一句,正期盼著對方的答案,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青煙閃過,剛剛還在我眼前喝水的假尼特,頓時就消失的沒了蹤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傢伙是個高級魔法師,怪不得我感受他的內息是那麼的柔弱,但是他又敢隻身走進來。   我想,對方剛才如果不是顧及到我身體釋放出來的強烈氣息,他肯定動手了,但是見過我之後,他似乎發現了我魔武雙修的能力,要知道近距離的戰鬥,魔法師是永遠不如武道家的,他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到最後才悄然的離了去。   我放他離去,不為別的,因為我身體內正在進行激烈的內鬥,若不是我強忍著沒有把身體內的情況顯現在臉上,或許這個假尼特早就動手了。   想不到最後他竟然告訴了我,究竟是誰派他們來對付我的,聽到伽斯特國王這幾個字,我當時就有一股想上去殺了假尼特的衝動,如果不是身體條件限制的話,或許我真的就那麼做了。   一直默默的坐了很久,努力的讓自己身體裡的幾股內息平息了下來,我才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跑去做我該做的事情去了。   首先,我必須要見到瑪花等人,不然我一刻也不會放心,雖然剛才那傢伙說他們只是針對我才來的,但是天知道他有沒有說假話。   來到城心的工作廳,我發現裡面的人全都不在了,這才肯定了剛才的假尼特的說法。   道他們只是被引開而已。   隨便找了個人問了問,果然,那士兵說今天一大早,有十多隻怪物在天空盤旋,然後孟風就召集了所有龍風的骨幹,加上幾千的士兵,一但是這些怪物卻從來不飛下來,只是從半空吐出火焰,然後飛往城外,孟風等人惱羞成怒,帶著一大隊士兵出城就追了出去,到現在,回來的人只有瑪花、翠兒和尼特,他們三人一人扛了一隻怪物,說其他人還在捉怪。   我終於放下心來,只要那群人在一起,即便是穹魄親自率領大軍前去,也是不可能傷到他們的。   默默的朝西城門走去,我知道,既然這邊行刺我的計劃失敗,瑪花他們也會很快就回來的。   果然,我剛剛在城西門等了一小會兒,就聽見城門外人馬嘶仰的聲音,連忙走到城西門前,我抬起頭朝門外張望著,城門邊的幾個守衛還以為我有神經病,也沒有說什麼。   當先一騎是尼特,隨後出現的便是瑪花,緊接著所有人都過來了,當他們看見有人擋在路中間的時候,正打算出聲喝喊,瑪花卻突然勒住韁繩,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所有人馬都停了下來,幾個守城的士兵還以為是我站在路中,擋住了這幫軍官的去路,連忙走上前來,對我喊道:「年輕人,讓一讓,別站在路中間。」   我回報給了他們一個笑容,也不去理會他們,然後望著瑪花。   這時候,翠兒和舒爾也看見了我的模樣,這是當初我從紅天城剛剛逃離出來時候的模樣,我的這副樣子,真正讓他們三人呆愣住了。   「大哥!」瑪花滿含深情的喊了一聲,從馬上一躍而下,全身顫抖著向我撲了過來。   翠兒和舒爾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即下了馬朝我撲了過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場面驚得呆住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兩個在先遣隊中有頭有臉的女將領,居然會在此時對著一個陌生人流露出這麼真摯的感情,那種讓人心都為之顫抖的情感流露,頓時感染著所有的人。   我也十分激動的將三人摟在懷裡,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四個人默默的擁抱在一起,內心都被那份真摯的感情包圍著。   擁抱著三人,我從他們身體上傳來的震動,能夠感覺出來三人狂喜的心境,我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突然變得年輕的模樣,讓三人都察覺到了希望,察覺到了我的生命即將延續下去的希望。 ∼第六章 再遇襲擊∼     「不可能吧?你真的是丹尼將軍?」孟風坐在我的左首第一位置,在瑪花等人說出了我是冰劍。丹尼之後,個個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而孟風的反應最為迅捷,脫口就說出了他心中疑問的事情。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望著這些人真誠而又不解的雙眼,我決定把我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反正現在我的能力也不是很差,至少能對付得了穹魄派出的殺手,這就足讓大家安靜了下來,我開始緩緩的將我的身世,和以前的經歷說了出來。   沒聽到過這麼誇張的事情。   一直說到穹魄派人行刺我的事情,瑪花和翠兒、舒爾三人才露出驚詫,這件事他們也是剛剛才聽說的,所有人都不禁為我捏了一把汗。   說完所有的故事,我才長舒一口氣,為了化解緊張的氣氛,我笑了幾聲,道:「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大家有什麼還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重新講的,過期不候哦!」   聽到我開玩笑的話,氣氛這才變得輕鬆起來。   尼特歎了一聲,道:「想不到清風公子還有這麼一段悲慘的經歷,怪不得以前見到清風公子如此蒼老的模樣,原來是因為聖龍涎的吞噬能力所造成的。」   「是啊!想不到清風公子還是如此的年輕。」雅茜也對我的事情發表了一句感慨。   我微微笑道:「大家還是別叫我清風,畢竟那只是我的過去,還是叫我丹尼我更能接受一些,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以後叫我冰劍就可以了。」   「那好,以後大家就叫丹尼將軍好了,還是以前的稱呼吧!」孟風說。   我的身份一說出,心中壓抑了很久的苦悶頓時一掃而空,畢竟那種成天都戴著面具做人的日子實在有些難受。   正當我心情暢快一些的時候,掃眼我便發現了瑪花的臉色十分凝重。   詫異的叫了瑪花兩聲,才把她從沉思中拉回神來,我關切的問道:「妹子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瑪花看了看我,突然說道:「大哥,今天的行刺來得太突然了,我擔心那個假扮尼特的人回去之後,給穹魄說到他這一個月以來的所見所聞,穹魄聯繫起來一想,說不定會猜測出大哥的身份來。」   整個氣氛因為瑪花這段話,又變得凝重起來,我歎了一聲,說道:「我擔心的倒不是我身份洩露的問題,畢竟現在我手下有七萬軍隊,即便是身份洩露,穹魄要麼就是再派殺手前來,要麼就是親率大軍打敗我的軍隊,然後擒住我。   「這兩種可能性都有,但是前一種更大一些,不過現在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所擔心的真正問題是:如果穹魄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後調查到了其他的事情,順籐摸瓜的把格西莫這顆最有利的棋子挖了出來,到時候會出現什麼後果,我都無法估計到。」   我提出的問題,讓場面又變得鴉雀無聲。   但是這問題確實是很容易就出現的,如果穹魄知道是我在帶領拿瑞拉的先遣隊,而且?道以前我在學校裡格西莫幫過我,然後再仔細追索一下格西莫近來連連打敗仗的原因,格西莫的性命真的是很難保住的。   最後希德斯提出意見道:「現在格西莫在月華城養兵,等著我們去取月華,但是如果穹魄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出現阻撓,要不然我前去月華城一趟,給他說明情況,直接讓他來我們這裡就是了。」   「不行!」我堅定的拒絕了希德斯的意見,說道:「格西莫確實早就看不慣穹魄的所作所為了,但是你們要知道,如果他能明目張膽的幫助我們,我還會等到現在?因為私人秘密,他是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投奔我們的,所以這件事……」   「大哥你也別太自責,當時你身體內正進行著內息間的爭鬥,你能夠平安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就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如果你再這麼自責的話,豈不是在罵我們這群人都是沒用的傢伙?」舒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句話來。   「是啊!」孟風順著舒爾的意思道:「要怪只能怪我們,沒有注意到事情的發展,被殺手混了進來居然還不知道,哎,我還是覺得我們才是最應該負責的人。」   孟風這麼一說,一群人都開始嘰哩呱啦的找起自己的責任來了。   我一看這架式,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去,連忙揮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話語,說道:「算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用再去多想了,我們還是計劃一下,以後怎麼辦吧?要去說服格西莫前來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以書信的形式提醒一下格西莫,要注意穹魄的舉動。」   我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加在所有人的頭上來承擔,於是強擠出笑容說道:「好了,大家也別為這件事煩心了,這一個多月的休整,我想大家已經完全的融合了吧,現在大家就好好準備一下,趁著現在眼前形勢大好的時候,過幾天我們就進軍月華城。   「現在大家都別想得太多,今天殺了一天的怪物,想必大家也都累了,都去休息吧!」   一聽到我說到怪物這個詞,所有人都禁不住臉紅了起來,連忙說了幾句不累的話,身子卻都姍姍的離席而去。   等到眾人都要走出去的時候,我叫瑪花、翠兒和舒爾留了下來,隨便的扯了幾句,然後我們商量著下午到我的房子裡一起吃個晚飯。   晚飯是翠兒做的,我不在的時候,她經常過來為我收拾房子,以前我和她是住一個房子的,但是自從她當上了魔法師大隊的隊長,我就建議她和我分開住。   因為她不僅要處理魔法師隊伍裡的事情,還需要教授一些人學習魔法,住在我這裡很不方便。   翠兒一開始百般不願意,但是後來還是接受了,畢竟要為以後打算,太留戀現在,我怕她以後根本無法靜心的活下去。   當然,這是指我四年之後魂飛天外,現在看來這事還是個未知之數,現在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還能活多久了。   晚飯不算很豐富,但是吃起來卻特別有味道,我專門找人從溫泉那邊取過來一瓶冰鎮的威蘭酒,和翠兒、瑪花、舒爾三人一起品嚐。   席間我對他們說了我身體恢復的速度,可能壽命會延長的事情,三人都笑得十分開心,就連瑪花也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沒有憂愁,沒有煩惱,快樂的和自己身邊的親人一起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遠遠的躲開那些喧囂和繁但是我知道,現在這一切,只能是一天或者兩天過過這種日子,真正要過上這種日子,只有等到將來打敗了穹魄的軍隊,救出了我的朋友,救出我所有關心的人。   晚上,我和翠兒依偎的睡在了一起,翠兒在我耳邊,給我唱著小曲,一會兒,便讓我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竟然看到了她,前世的那個她,那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女人,那個曾經我最深愛的女人。   她望著我在微笑,似乎在誇耀我,又似乎在激勵我,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從她那雙深黑的眸子裡,我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這一世的未來。   等到她如煙般消逝的那一剎那,我才猛的警醒過來,原來,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看到現在的我活得開心的一面,也是會笑的,我決定了,為了她,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爭取活得更開心。   第二日下起了小雨,秋雨綿綿,讓整個天氣忽然轉冷。   就這樣,我又開始了過著自己真正該過的生活,那就是每天訓練軍隊,每天查探情況,每天聽取匯報,每天思考問題。   這樣剛過了三天,就在我正計劃著後天發兵的時候,突然,拿瑞拉下了一道聖旨,讓我原地待命。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畢竟現在我屬於他的管轄範圍,所以我必須得聽,就算是延誤戰機,我也不能有所動作。   當我看到這張聖旨的時候,覺得自己把拿瑞拉想得太簡單了些,原來拿瑞拉已經派出三十萬的隊伍,說是前來援助我,其實是為了限制我,免得日後出現功高震主的情況。   這也怪我自己,最近進軍的勢頭太猛烈了些,因為我一心想快點打到穹魄的老家去,所以忘了收斂,才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人家率領三十萬軍隊,以後軍事方面的事情自然得聽人家的調度,而我,只能帶領這七萬人打打下手了。   等了十多天,天氣已經轉入初冬,三十多萬軍隊在一個叫做蒙太利。裡奇的爵爺帶領之下,入駐了科雲名城,而我只好把自己住的房子讓了出去,把我手下的七萬先遣隊,派到了離科雲名城不遠的一個鎮子上駐紮。   蒙太利的意思,是打算等過冬之後再發兵,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聽從他的安排,歎息這次作戰良機就這麼被錯過了。   在小鎮上的日子倒過得十分悠閒,所有的部隊都停止了訓練,對於融合在了一起的部隊,他們需要的只是實戰上面的經驗,而不是這種虛無的訓練,但是由於蒙太利的出現,我只能如此安排。   過著這種悠閒的日子,讓我都覺得有些氣悶,畢竟對手還在虎視眈眈,而且上次寫給格西莫的那封信中,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意思是很快的會向月華城進攻,但是現在的情況,我卻無法實現我的諾言,這才是讓我最鬱悶的。   後來一連給格西莫發出了幾封信,也沒有收到回音,我在替他擔心的同時,也不禁為我自己的目標擔心起來。   這天我吃完了早餐,與往常一樣,騎著馬到小鎮南邊的教堂去做禱告,最近身體的好轉,魔法和武技不同程度的提高,讓我對自己的能力更加放心,所以我現在出門不帶任何人。   了。   正當我拉住韁繩的時候,突然,我的眼前閃出一個人影,一個穿著高級魔法師長袍的人,手中舉著一根魔法杖,蒼老的面容上掛著一絲莫「丹尼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你好啊!」那魔法師突然開口道:「哦!不對,應該叫您愛索。清風殿下。」   我渾身一顫,終於想起來了眼前的人是誰,他叫出了我真實的身份之後,差點沒把我駭得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慌張,我一個翻身躍下馬來,強壓下心中的驚駭,裝出一副很淡然的模樣道:「你還是來了。」   「我說過,拿了人家的錢,我們是不會失信於人的,這次看到清風公子似乎更為精神。   「哎,怪不得當初您的軍隊裡會把您流傳得如此蒼老,而我們所見到的清風公子又是那麼的年輕,原來是聖龍涎的效果,不知道清風公子的聖龍涎是不是解除了?居然恢復了這麼年輕的模樣。   「只是不管公子的模樣如何恢復,那張臉確實難以讓人恭維。」魔法師淡然道。   我哈哈一笑:「原來你也是這麼在意別人長相的人,我還以為魔法師們所看重的只是魔法的修為而已。這次又帶了多少人來了?」   說,這次一定可以讓清風公子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   我突然沉下臉來,將手中的韁繩一扔,從馬背上抽出以前慣用的長刀,大喝道:「好,既然來了,就都別閒著,出來動手吧。」   「紅天魔狼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嘛,那好,老人家也就不陪你閒聊了,記得,這一百多個武道士外面,還有十個大魔法師等著你,好好表現吧!」那魔法師說完,化為一縷青煙,頓時消失在虛空之中。   「唰、唰、唰!」在扭曲的空氣之中,頓時出現了三聲悶響。   緊接著,一股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向我鋪天蓋地的襲擊而來。   我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攻擊力居然如此的強大,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我將體內的所有氣息全部釋放出來,灌於長刀之上,緊接著一種可怕的力量便從我手中的長刀之上傳了出去。   這把長刀是我到小鎮之後,自己選出精鐵,親自監督之下打造出來的,因為我知道,在以後的戰場之上,一定會用到它,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居然就派上了用場,我不得不慶幸自己因為對長刀的愛,所以經常帶著它。   虛空中隨著我長刀的斬落,一道道光影閃耀之後,便有人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之聲,緊接著便有人從虛空之中落下,大多數都是被我的長雖然敵暗我明,但是我長刀上面讓人覺得恐怖的力量,是這群武士絕對沒有想到的。   他不知道,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愛索。清風了,這連續幾個月來的無所事事,讓我有了更大的修煉空間,幾乎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修煉中度過。   不僅僅是修煉圓光術,我還在學習魔法,憑藉著我的經驗和我所看到的,再加上我看著翠兒練習魔法時候的事情,讓我不僅在武道上大有進展,而且在魔法的修為上,也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反正我的魔法修為,就連翠兒對魔法如此有天賦的人,也是不可企及的。   隨著我手中揮舞的長刀,半空中墜落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突然一聲尖嘯聲,我眼前出現了無數的人影,大約七、八十多個人同時出現在我的面前。   所有人都蒙著黑布,帶頭的是所有人裡面身形最小的一個,就彷彿一個小孩子站在一群大人前面一樣。   他嘴裡卻發出了如夜梟般的聲音:「這傢伙很難纏,幻魅虛殺根本傷不了他,大家佈陣,用強大的陣勢來耗費他的精力。」   他的話剛剛說完,他身後所有的人便飛速的動了起來,沒有任何人看清楚自己身邊的同伴是怎麼動的,當然,我也看不清楚,但是我憑著自己的感覺,能發現每個人的行動似乎在遵循著某種規律。   壓回體內,才將聖龍涎的動力壓死。   這一下,我錯過了最好的對付眼前這些人的機會,讓他們組成了陣勢,看著眼前一個個黑衣人,感受著他們組成陣勢之後所發出的龐大氣大不了就是戰死,如今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   的陣勢的陣眼之上斬去。   頓時,我感覺到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將我吸著朝陣眼上飛去,我極力的想控制著自己的身軀,但是這一切似乎一點作用也不起,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長刀之上的內息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狂湧而出。   驚駭之下,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種全身脫力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無助的撲在了那大陣上方的正中心處。   我身體內聖龍涎的反噬之力再次產生,那種急劇的痛苦,讓我一時間產生了想自殺的衝動。   想不到,最終我還是沒有完成任何目標,而是就這麼不知名的死去了,既沒有成就我的轟轟烈烈,更沒有讓我接近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心中的那股絕望,讓我再也無法承受,此刻真可以用心若死灰來形容我的心境。   就在我無比絕望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強大以極的力量,從大陣的陣眼之上倒灌而回,從長刀之上,直直的灌入我的身體內,把我原本沒有了任何內息的身體再一次啟動。   這一次氣息的倒灌,不僅瞬間就將我身體內聖龍涎的氣息壓迫了下去,更為誇張的是,這股巨大的氣息竟然好像都是我自己的氣息,和我絕處逢生的我,頓時對生命再次充滿了期望,連忙讓全身放鬆,我也不去理會其他的事情,就讓這股強大的內息往我身體內狂湧不止。   突然,我想起了上一次遇到刺客行刺的時候,假扮瑪花和翠兒的兩人也是這樣,先是讓我難受,接著他們的氣息最後被我吸食得乾乾淨淨,難道……   想到這裡,我甚至不敢去看下面的人,七十多個武道士的內力,若是被我一個人吸食一空,那我的內力會變得多麼強大?這是我自己都無法想像的。   因為這一刻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我自己都無法主宰它不去吸食人家的內力,這讓我覺得十分訝異,我不明白,什麼時候我居然有了這種修為,能隨便的吸食人家的內氣,這讓我都覺得有些害怕。   低頭查看之下,我才發現大陣上的每一個人,身軀都在不停的顫抖,顯然,他們也無法控制自己的修為向我的身體內流失的事實。   「哈哈哈哈!」這時候,虛空中傳來熟悉的笑聲,那是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魔法師笑聲。   從他的笑聲當中,我能聽得出,他以為我正被大陣所折磨著,其實恰好相反,是我一個人在獨自折磨著大陣中的所有人。   在半空中,我終於能控制我自己的身體了,連忙調整了一下自己,讓自己平穩的落在地面。   再抬眼去看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組成陣勢的人,此刻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了地上,再也發不出任何動作來。   而我,此時卻有說不出的力量在身體內遊走,手中的長刀,也因為我身體內充沛的能量,發出低低的嗡鳴之音,淡淡的紅光將我的整個身體包裹起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魔法師的聲音再次出現,現在他終於看清楚了,到底是誰取得了武鬥的勝利,一個人將七、八十個人的能量同時吸食乾淨,這對於一般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更何況是我這個曾經被種下了聖龍涎之毒的人。   「快,魔法攻擊!」虛空中的聲音一陣焦急的呼喊。   我聽到這聲音,發出一串的冷笑,將手中的長刀一拋,口中念動咒語,手裡出現一個極大的火球,那火球,比我所見過的所有魔法師捏出的形狀都大,凝聚了我也不清楚有多少的能量。   我放出了火球。   火球在半空中散漫開去,居然化為一條條火龍,張牙舞爪的火龍根本就不需要去搜尋十幾個魔法師的位置,而是直接把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都籠罩在火的海洋之中。   只聽得哇哇的慘叫之聲從空中傳來,我都想不到自己釋放出去的能量,居然會有如此的強大。   方圓幾百米的地方全都化為了飛灰,本是崎嶇的小路,此刻看不出半點路的痕跡,只有那無邊的灼熱感充斥在我的四周。   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在灼熱包圍之下的我,竟然還覺得是如此的舒爽。   「愛索。清風!你給我記……哎喲!記著,我們會找你報仇的。」虛空中飄來一串聲音,聲音漸漸的變小,漸漸的消逝。   火龍在找不到任何攻擊目標的前提下,漸漸的與空氣融為一體,就那麼消逝的無影無蹤。   我看著方圓四處被燒焦的模樣,心裡頓時湧起一陣暢快,想不到這次對方的偷襲不僅沒有讓我喪命,還讓我平白獲取了七十多個武道士的修為。   一時間,我自己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現在只有什麼都不去考慮,等回去之後,再來慢慢的研究一下自己身體內的情況。   沒有了馬,我只得步行回家,回到小鎮上,我沒有跟任何人說今天的事情,而是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裡,開始檢查起自己的身體來。   內視之下,我詫異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內沒有任何其他氣息了,除了一股超強的氣息在身體內流動之外,再就是被壓制下的聖龍涎的毒氣,但是此刻這毒氣正慢慢的縮小,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難道我真的吸取了七十多個人的內息麼?   上次假扮瑪花和翠兒的人在刺殺失敗之後,我獲取了他們的內息,但當時因為事情太過匆忙,根本就沒有任何空閒去研究它。   也就是說,以後我不需要修煉任何內息,只要我與人打鬥的時候運用內息,對方的內息就會被我吸取過來。   難道這是聖龍涎在作怪?那麼這樣說來,我能有今天的修為,還是得感謝穹魄當日給我種下聖龍涎的毒了?   我甚至不敢往下想,以前的我至少能夠摸清楚自己身體內的情況,但是現在,我發現我自己已經無法猜透自己身體內,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情況了,是好?是壞?我都無法推斷得出。   雖然身子的蒼老已經復原,但是這種詭異的吸食他人內息的能力,是我所不想擁有的,畢竟這東西太過離奇,離奇的讓我自己都覺得可怕。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再怎麼去想它,它還是這副模樣,不會因為我的想法改變多少,最後想得自己頭昏腦脹,何必呢?   想到最後,我實在想不透到底是些什麼原因,於是我乾脆不去想了,免得到時候越想越頭疼。   因為自己的身體,我不禁相信了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   在,這些原本看起來不正常的事情,卻變得十分正常。   默默的為自己祈禱了一下,我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我無力的搖了搖頭,打算對誰也不說這件事情,免得到時候讓瑪花她們知道了我的修為又有提高之後,對我的生命抱有太高的希望。   默默的走出門去,我開始後悔起來,當然,我後悔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現在的情況,我打算去翠兒那裡,因為現在已經要吃晚飯了,沒想到我這一內視直接從早上到了晚上。   我寧願只帶領七萬的軍隊,但是我必須要主控權,可是現在,自從我拿下科雲名城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恰似順暢卻又不順暢起來。   首先是給格西莫的信,沒有收到他的回信,這一點,讓我擔心不已。   其次是我的權力被剝奪,雖然這七萬先遣隊還是我的手下,但是我都不知道我還能派遣他們做點什麼,現在駐紮在這個小鎮上,除了幫小鎮的村民做點農活之外,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該幹點什麼?訓練?哎!   思考著這些問題,我到了翠兒住的地方,她正在為我準備晚餐,這段時間我和瑪花、舒爾都是聚集在一起吃晚餐的,每次都會說一些開心的事情,來忘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   進門之後,瑪花和舒爾正坐在一起,小聲的說著什麼,見到我進來之後,都趕到我身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了飯桌前,精巧別緻的菜餚上了幾道,大家一起開始進餐。   「你們知不知道最近科雲名城的情況?」因為對蒙太利的瞎指揮表示不滿,我這段時間從來沒有去關心過科雲名城的情況,今天的遇襲,才讓我發覺了我還是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裡的,而不是一個閒人。   「哎!」我歎了一口氣,說道:「輕鬆,我能輕鬆嗎?想想還有如此多的事情等著我去辦,我就根本沒法輕鬆起來,雖然嘴上是說輕鬆,但是……現在已經到了深冬,科雲名城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蒙太利那傢伙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打仗,他每天除了吃、睡和玩女人之外,再就沒有別的事情了,我真懷疑拿瑞拉是不是腦子裡進水了?」   舒爾早已經不是以前的舒爾了,現在的他對戰爭的嗅覺,可以說比我還要靈敏,因為他的年紀還小,所以我一直沒敢讓他擔任什麼官職。   但是說心裡話,如果我離開了,最能讓我放心的人就是他,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傢伙,這近半年在軍隊中的鍛煉,已經讓他迅速的成長了起來。   「算了,不說這些了,到時候再說吧!」我對拿瑞拉的動作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但是此刻又不願意把這種不滿帶到飯桌上,於是建議大家都不要說這些了,氣氛這才漸漸的舒展開來。   深冬,很冷的季節,我的心卻更冷。 ∼第七章 英雄落淚∼     就這樣無所事事的過了深冬,迎來了春天,萬物都開始爆發出生機,我的心也開始復甦。這段時間裡,我再也沒有遇到襲擊的事情,不知就在我以為整個春季的大好時光就要被白白浪費的時候,科雲名城裡突然傳來一道命令,讓我帶領我的部隊,開始恢復訓練,做好戰鬥的準備。   這一下,小鎮裡的所有人都活躍起來,憋足了一個冬季的力氣,等的就是這一天,於是,我不知疲倦的開始奔波於各個大隊之間,親自指導著所有的人,著手開始準備戰爭。   到一個自稱是格西莫。凱特的人,說是要見將軍。「   「什麼?」我正在整頓衣服的手頓時凝固在空氣中,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疾步趕到那個衛兵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咆哮道:「你剛才說誰要見我?」   那衛兵突然看到我這副模樣,嚇得渾身顫抖起來,連忙結巴著說道:「一……個叫……叫格西……莫。凱……凱特的……」   還沒等衛兵的話說完,我一把將他推到了一邊,然後閃身出了門去,最後又飛速的轉回身來,大聲問道:「他在哪裡?」   「在前營……」那衛兵估計是第一次見到我如此激動,說話的聲音顫抖個不停。   我哪裡還有心情去管那些,衣服都還沒扣整齊,飛跑著就向前營趕去。   來到前營,我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起,連忙趕上前去,分開眾人,發現格西莫渾身鮮血的躺在地上,他身邊竟然是上次與我吃了一頓飯之後,便失去了消息的羽凝。   注意,一定要注意,要是這兩人有任何損傷,提頭來見。「   我親自抱著格西莫,踉蹌著步伐向自己家裡趕去,一邊走還一邊吩咐身邊的人道:「去叫瑪花隊長和翠兒魔法師來見我,還有,找最好的急匆匆的趕回家裡,我把格西莫放在了我的床上,叫抬著羽凝的士兵把羽凝放在格西莫的身邊,咆哮道:」醫生來了沒有?「   「馬上就到!」   「馬上到,馬上到!他媽的,哪裡有這麼多馬上,快,快去給我催!」我看著渾身浴血的格西莫和羽凝,幾乎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說話也禁不住帶出了不該帶出的字眼。   所有的士兵唯唯諾諾的退了開去,估計在他們的眼中,我是第一次爆發出這麼誇張的怒火,其實這也算不上是怒火,是因為我對格西莫和羽凝的關切,導致了情緒的失控而已。   不一會兒,我身邊的人就退得乾乾淨淨,他們可不想待在一頭發怒的獅子身邊,瑪花和翠兒也趕來了,當她們看到羽凝的時候,驚訝的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醫生也趕來了,我連忙讓醫生給兩人查看傷勢,自己則退到了一邊,瑪花和翠兒這時候才走近我的身邊,看著面色凝重的我,瑪花問道:「大哥,那是格西莫?」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麼說來,穹魄已經知道了?」   翠兒經過了這段時間戰爭的洗禮,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而變成了一個能把很多問題聯繫起來的將領。   我帶著滿臉的凝重,歎了一聲,無頭無尾的說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失望?」翠兒和瑪花同時驚訝的問道:「失望什麼?」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先不說這些,等格西莫和羽凝醒過來之後再說,我現在也是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裡亂得很,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好嗎?」   聽到我有些不耐煩的口氣,二女理解的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   我遠遠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兩人,心裡默默為他們祈禱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   如果真是我所想像的那樣,那麼我對不起的人就太多了,首先是格西莫,其次是羽凝,再來就是紫纖一家,只要格西莫的身份一洩露,那麼這一大串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現在我還沒有看見逸文、逸武兩兄弟,所以還不敢妄下結論,免得自己擾亂自己的心神。   醫生轉了過來,我連忙趕上前去問道:「怎麼樣了?醫生?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況。   「至於傷嘛,男子身上的只是些小傷而已,女子身上沒有任何傷,所以請丹尼將軍放心,我開幾服定神、去乏的藥,等他們醒來之後餵他聽說二人沒事,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來,托著下巴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兩人。   翠兒和瑪花都沒有開口說話,我正詫異間,才想起剛才我說過的話,又想起剛才自己那副不耐煩的表情,連忙小聲對兩女道:「對不起,剛才太激動了,所以……」   「大哥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沒事的,我想格西莫和羽凝會很快的好起來的。」瑪花不責怪我,反而安慰我說。   同時,翠兒也開口說道:「冰劍別太擔心了,剛才醫生不是都說沒事了嗎?來,把藥給我,我去煎藥,等他們兩個醒來之後好喝藥。」   我感激的看了兩女一眼,把手上的藥遞到了翠兒手中,看著翠兒出門的背影,說道:「哎,都怪我,連累了這麼多人。」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瑪花不解的看著我,問道。   我朝床上的兩人望了一眼,自責的口氣道:「正如妹子上次所說,現在看來,格西莫的身份很可能已經洩露了出去,也就是說穹魄可能知道了格西莫的事情。   無法預料的事情,真不知道事情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早知道有現在,何必當初……」我一邊說著,雙手一邊使勁的揪扯著自己的頭髮。   瑪花連忙阻止了我的行動,勸解道:「好了,大哥,這一切的事情,我們都不是還不知道嗎?等他們醒了,養好了身子,我們再來討論也不遲啊!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讓他們把身體養好,而不是去找尋誰的責任,如果大哥如此自責,能夠扭轉事情的話,那我倒是希望,以後大哥不管做了什麼事之後都自責一下,那樣就不會再做錯什麼了。」   聽到瑪花勸解式的教訓,我的心情才稍微有些好轉,托著自己的下巴,我望著床上的兩人怔怔的發呆,什麼也沒有去想,大腦中全是空白的一片。   我這樣坐著,瑪花陪我這樣坐著,出去煎藥的翠兒也是,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沉默的氣氛讓人感覺到呼吸似乎都困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病床上的格西莫微微抽動了一下,不相信的將眼睛努力的再睜得大了些,同時我用托下巴托得發麻的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我才看見自己確實沒有看錯。   格西莫確實在動,而且,那細若蚊蚋的聲音從他鼻子裡發出來,此刻卻如同仙樂一般,讓我渾身急劇的震顫起來,從座位上騰的站起身來。   我一下子將桌邊還在沉思的兩人也驚醒了過來,三人都看見了格西莫在動,我趕在前面,瑪花和翠兒趕在我身後,三人朝床邊搶了過去。   「凱特大哥,你……你醒了。」看著格西莫微微睜開的眼睛,和因為疼痛而扭曲了的面容,我連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關切的問道。   「這……」格西莫從嘴裡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我只能看著他嘴唇微微的抽動。   翠兒連忙轉過身去,端來一大杯水,格西莫看著那杯水,雙眼中多了些貪婪的目光,我連忙從翠兒手中接過水杯,將格西莫扶起身來,將「咕嚕、咕嚕……」的聲音傳開,格西莫緊張的身子頓時舒展了一些,喝完水後,格西莫果然有精神了許多,翠兒又把煎好的藥端了過來,從我手中接過空空的水杯。   我連忙照顧著格西莫喝藥,隨著藥碗變空,格西莫從嘴裡吐出一大口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他那艱澀的嗓音說道:「羽凝呢?」   我連忙指了指裡面,道:「她也在裡面躺著,沒事了,醫生看過了,你們都沒什麼事。」   「那就好,總算……總算把她安全的送過來了。」格西莫斷斷續續的說。   我看到格西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轉過頭對瑪花說道:「妹子,把羽凝抱到翠兒那邊去,麻煩你們替我照顧一下她,待會兒我來看她,順邊去找些吃的東西送過來。」   瑪花答應著從床上將羽凝抱了起來,然後走出了門去。   我看著格西莫這副模樣,心中頓時升起無限的傷感,想不到一代英雄,如今竟然落到了這個樣子,讓我看了如何能不心痛呢?   沉默著,他躺在床上,我坐在床邊,我們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整個場面靜得讓人可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瑪花送來了吃的,放在了桌上,然後又轉身走了出門,把門也關死了。   格西莫將嘴別到了另一邊,這時候說話的聲音才算恢復了正常:「不想吃!」   我緩緩的縮回握著食物伸出的手之後,格西莫才別過頭來。   淚!我居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眼淚,那晶瑩的淚花,那本不該在他眼中出現的東西,這刻竟然那麼自然的出現在了他的眼中,這閃爍的淚花,頓時讓我心如撕裂般的疼痛起來。   「她死了!」   格西莫沉默了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了三個字來。   我自然明白格西莫所說的她是誰,心中的悲傷與酸楚、失望與自責、痛恨與怒氣,在這一刻一齊湧上了我的心頭,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能安慰眼前的人,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最後我看著格西莫用他的手輕輕的拭去眼淚,說道:「我會為她報仇的,為了你,也為了讓我自己少一分歉疚。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或許你心裡面最難以原諒的人就是我,但是我只能說一句,這一切的一切,已經成了無法挽回的事格西莫沒有說話,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緩緩的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桌子邊,帶著滿心的頹喪坐了下去,遠遠的看著格西莫。   我知道,這時候,是這位曾經叱吒伽斯特帝國的英雄,最脆弱的時候,我不想再說什麼,那樣他難受,我也難受,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難受,我就那麼默默的看著他。   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緩緩的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隨口問道:「羽凝沒事吧?」   我點了點頭,他才說道:「沒事就好,總算沒有讓她失望,這一下我也可以交差了,好了,既然把羽凝送了過來,我想也是我該走的時候了,她的仇,我自己去報。」   格西莫說完,站起身來就準備離坐而去,我一把拉住了他,將他按回了座位上,沉聲道:「她真的去了?」   「我格西莫。凱特這一輩子只流過三次眼淚,一次是小時候母親去世,一次是因為我第一場敗仗,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只能流血,也只會流血。   「穹魄做得沒錯,我背叛他在先,他殺了我心愛的女人,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要為我心愛的女人報仇,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既然沒辦法阻止他殺飛鈴,他就沒有辦法阻止我去殺他。」   格西莫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帶絲毫的表情,我甚至沒有看到他的嘴唇在動,但是這番話,確實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雖然說得異常小聲,我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說道:「凱特大哥的為人,小弟一向十分敬佩,這件事情上,我也佩服大哥的用情,但是報仇的事情,我反對大哥這樣單槍匹馬的闖去殺穹魄。   「相信你應該清楚,殺了穹魄,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解脫,難道凱特大哥想這麼快就讓穹魄解脫麼?如果我們換一種方法,換一種更有效的方法,讓他嘗盡痛苦而死,豈不是更讓人快樂?   大哥背叛的是我,如果大哥不讓我為你做點什麼的話,我真的再無顏面去見自己身邊的任何人了。「   「不用。」凱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道:「我不想做的事情,別人怎麼勸我也沒有用,但是我想做的事情,別人即使不勸我,我也會去做的。」   凱特這句話,包含著兩層意思,一是說為飛鈴報仇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去做的,而且會是自己親自去做。   另一層意思就是,對於他背叛的問題,這不是我的錯,而是他自己願意去做的事情,所以我不用自責。   但是這可能嗎?這兩件事情,我都有著巨大的責任,如果我現在撒手什麼都不管,那我算什麼呢?   我心裡這樣想著,嘴上說道:「大哥看不起小弟這個人,我沒什麼意見,但是大哥要去送死,除非大哥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大哥今天休想踏出這個門一步。」   我的話說得也很堅定,擺明的事情,如果格西莫前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看著他沒有說話,我又繼續說道:「大哥此次若是真的前去,豈不是正中了穹魄的下懷?   「既然飛鈴已經去了,大哥節哀就是了,至於報仇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天兩天或者是說去就能去的。這樣的大事,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從長計議,到時候效果會好很多。」   格西莫還是沒有說話,我繼續勸道:「大哥有沒有想過,你去,即便是殺了穹魄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真的就讓他這麼簡單的死掉?   「我想大哥也不甘心吧?只有慢慢的玩他,玩到他什麼都沒有了,玩到他什麼都不是了的時候,再讓他絕望的自殺,或許比你直接去殺了這段話一出口,果然打動了格西莫的心,他對玩弄人的東西,絕對比我要看的多得多。   經過我這麼一說,他頓時雙眼一轉,頭腦一晃,抬眼看著我,半天之後才道:「那好,現在我不去,我要對付穹魄,就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在絕望中死去,只有那樣,才消我心頭之恨。」   「這才對嘛!」聽到格西莫這麼一說,我的心才放了下來,將面前的食物拿到了他的前面,說道:「既然要讓穹魄身敗名裂,現在大哥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保養好身體,而不是這樣的虐待自己,這不是跟你自己過不去,是跟對付穹魄的大計過不去啊!」   格西莫什麼也沒說,拿起盤子裡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看著他那副狼吞虎嚥的模樣,我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了下來。   等到格西莫吃完之後,我又倒了一大杯水給他,然後才問道:「怎麼樣?紫纖的家族怎麼樣了?逸文、逸武兄弟呢?」   格西莫雖然放下了心中那分急切的心情,但是還是面無表情,喝了一口水之後淡然道:「他們兩兄弟沒事,我是主將,這一切自然由我一力承擔。羽凝也是他們兩兄弟叫我帶來的,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保護羽凝。   我才帶羽凝過來,希望你能好好的保護她。   「本來我是打算帶羽凝過來之後,就趕回紅天城為她和我的家族報仇的,但是現在,我看到了你,一個為聖龍涎所侵蝕,但是又恢復了生」所以我才願意接受你的建議,這一切,不是因為你說得有多麼好聽,而是因為你在現身說法。「   著同樣淒慘的遭遇。   「正好,現在你可以留在我這裡,帶領我手下的士兵,好好的與穹魄的隊伍大打一場,我們要一直打進紅天城,一直要把穹魄打下王位,一直要打得他一無所有,那樣我們才算真正的報仇了。」我堅定的說。   「這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而能幫我實現這個願望的人,現在也只有你了。」格西莫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從他的動作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對穹魄的恨意絕對要比我濃厚的多,畢竟我與這一世所謂的父親,沒有太多的感情,所以我省去了很多心理,包括為家族復仇的心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我身邊的朋友。   「放心,凱特大哥,現在我的就是你的,我會竭盡全力與你一起打敗穹魄的。」   「這幾天拿瑞拉傳來消息,說是打算進軍了,所以……」   隊的統治權。   「沒有了這一點,我們根本無法保障前進的道路,根本無法實現我們的目標,所以,你要帶我去見拿瑞拉一面,相信憑我們兩個人以前的」好,過幾天拿瑞拉肯定會來這裡的,因為馬上要進入春季攻勢了,他會親自前來的,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   「嗯,那好,現在帶我去看看羽凝怎麼樣了?」格西莫關切的道,畢竟羽凝是他保護著到這裡來的,所以他要看了才放心。   這一點我也非常理解,點了點頭之後,我站了起來,帶著他走出門去,走向翠兒的房子。   我不得不佩服格西莫的恢復能力,在短短的時間內,他竟然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更為誇張的是,他的舉動,完全不像一個曾經為飢餓和疲倦擊倒的人。   來到翠兒門前,發現翠兒正端著碗倒藥,我走上前去問道:「怎麼樣了?醒了嗎?」   翠兒點了點頭,道:「剛醒過來,我準備把藥給她端去,要不然……」翠兒說到這裡,本來打算把手中的藥碗遞給我,但是當她看見我身後的格西莫時,則猶豫的又把碗縮了回去。   在她看來,一個男人,如此不顧生命安危的保護一個女人,只有兩個原因,一是這個男人和女人是親人,另一個,就是情人;格西莫和羽這是翠兒的想法,也是瑪花的想法。   我已經從翠兒這遞藥又縮手的動作中看了出來,也沒有說什麼,望著翠兒朝門裡努了努嘴,示意她把藥碗端進去。   我和格西莫隨著翠兒的步伐跟了進去,來到羽凝床前,我看見她整張臉蒼白無比,心中一痛,安慰道:「現在安全了,你放心的調養吧!」   羽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後的格西莫一眼,對我們兩人都流露出了一副感激的神情,由於她實在太過脆弱,根本無法開口說話,我們也不便多打擾她的休息,叮囑了翠兒幾句,我和格西莫又轉身走出了們去。   幾天的時間內,我和格西莫食則同桌,睡則同床,成天討論戰爭的事情,幾乎把所有的經典戰役,和戰爭中經常用到的東西討論了個遍,最後制定了一個小的計劃,打算就按照計劃上面的,讓穹魄嘗嘗我與格西莫聯手對敵的厲害。   果然,事情正如我所料的一樣,三天後,科雲名城傳來消息,說拿瑞拉陛下親自前來督戰,讓我帶著先遣隊隊長以上的軍官去迎接陛下的到來。   因為羽凝的傷勢還沒有好,我把翠兒和瑪花留了下來照顧羽凝,我則帶上了七、八個男人和格西莫一起去了科雲名城。   為拿瑞拉的到來舉行了歡迎慶典,一直等到晚上,我才找到與拿瑞拉單獨見面的機會。   見面之後的事情自然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拿瑞拉對格西莫的加盟,果然表示了極度的歡迎,其歡迎方式甚至可以用誇張這個詞來形容。   用不了談多久,拿瑞拉就決定將三十萬大軍和七萬先遣隊,交給了格西莫與我負責,我當時還在驚訝為什麼事情會如此順利,拿瑞拉自己他調蒙太利來,其實就是為了讓我產生一種憋屈的感覺,春季到了之後,才會更努力的去戰鬥。   的。   這樣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當初我還以為拿瑞拉是為了限制我的能力,原來不是,他是想讓我和我的軍隊都在春季戰爭這個統帥的位置,本來他就是留給我的了。   只是現在格西莫的加入,讓他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我們三人好像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們成為了同一戰線上的人,當然,我所指心愛的,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與他們兩個自然不同。   將蒙太利調走之後,拿瑞拉將訓練軍隊和調配人員的大權,全部交在了我和格西莫的手中,而且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們訓練好所有的軍隊,然後再出兵掃向穹魄的王朝。   一個月,對於我和格西莫來說,已經足夠將一支隊伍完全的融合起來了,我靠的是自己前世的記憶,和對戰爭的領悟;而格西莫所依靠的,完全是他這世從戰爭中獲取的經驗。   三十萬正規軍由格西莫負責指揮,我的任務只是繼續用特種大隊的訓練方法,來訓練我手下的七萬人。   一個月,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這個月的時間裡,風雲大陸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他的需要,最後沒有辦法之下,他只好派人去周邊的國家索取。   這樣一來,不僅是蒙特加納王朝對他不滿意,整個風雲大陸上與伽斯特帝國接壤的國家,都對他極度的不滿。   但是由於蒙特加納還處在休整狀態,所以其他國家也都沒有動作,這一點,我和格西莫已經研究得很透徹了。   根據我們的估計,只要我們發兵,保證所有在伽斯特帝國周邊的國家,都會舉旗回應的。   戰爭就是人多力量大,當然,這是指在風雲大陸上,若是換做在我前世的世界上,別說是人多力量大,相反的,是人少力量大。   經過了一個月嚴格的訓練,剛剛休息了一個冬季的部隊又恢復了勃勃生機。   更為誇張的是,格西莫所接手的三十萬軍隊,曾經不過是一個散漫而軍心渙散的軍隊,因為這支隊伍是當初拿瑞拉從各隊伍中挑選出來的,所以什麼人都有,參差不齊。   但是經過格西莫一個月的調教之後,這支隊伍不但沒有了當初渙散的作風,還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進行了簡單的誓師大會以後,拿瑞拉親自為我與格西莫送行。   當那一杯淡酒撒在地面上的時候,看著那濺起的酒液,我終於感受到了一種東西,那就是仇恨,彷彿地上的黃土就是穹魄的身體,我們三帶領著隊伍,迎著春風,我們出發了,去踏平自己的仇恨,去洗刷自己的屈辱,去找回自己的自尊,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城雲都。   這一路掃蕩過來,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所到之處,鬼哭神泣,整個戰爭場面淒厲異常,儘管我和格西莫都盡量保持著對平民的愛護,但是很多事情往往都事與願違。   還好,我們的損失並不算很大,這一切,其實全都得歸功於格西莫,這一路殺將過來,有很多城鎮的守將一聽到是格西莫領軍,根本就不做考慮,直接就投降了,還有一些稍作抵抗,見不是對手,也投降了。   軍功日盛之下,穹魄終於感覺到了我們這三十七萬大軍的威脅,當他得知我們的部隊進駐雲都之後,他惱羞成怒,終於對我們使出了他最後的殺手鑭!   風雲大陸上,到處瀰漫著緊張,戰爭的烏雲將整個大陸包裹成混沌的一片。   請繼續期待時空風雲錄精采完結篇 ∼第一章 計劃救人∼     「怎麼樣?前面的消息怎麼樣?」   坐在營帳裡,我和格西莫兩人都是一頭焦爛,最近進軍的勢頭實在太過猛烈,一切也太順利了,讓我們有些得意忘形。   誰知道,就在這關鍵的時候,穹魄感受到了危險,向我們發出了等同於殘廢掉我們整支隊伍的一個消息:只要我們再靠前一步,紫纖、纓緋、以及紫纖的家族和魯伯一家人,就會遭受到死亡的威脅。   面對穹魄的這一殺手鑭,我無語了。   除了停止前進的步伐,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格西莫當然明白我的心思,當初他就是遭受到穹魄類似的威脅,不得已才為穹魄效力的。   這一切,彷彿又是格西莫的舊事重演,他不希望看到,我當然也不希望看到,拿瑞拉更不希望看到。   因為有纓緋的關係,拿瑞拉對穹魄放出的這條消息也異常的緊張,於是他連忙下了聖旨,讓我和格西莫停止了進軍。   望著格西莫,我一言不發,雙眉緊鎖,半晌之後才沉吟道:「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真的只能停滯在這裡嗎?」   格西莫無語的望了望營帳頂棚,長歎一聲,說道:「不停下來還有什麼辦法?難道你還能繼續下去不成?我估計只要我們的軍隊再逼進一寸,穹魄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纓緋和紫纖的,到時候我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穹魄這個王八蛋,有膽子就面對面的較量一番,這樣縮頭縮尾的還拿女人來威脅我們,虧他居然還身為一國之君……」   我的喝罵聲還沒有結束,就被格西莫打斷了話音,他擺了擺手道:「用兵之道,重在用計,他這麼做雖然不算男人,但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我們只能用其他計謀來應付他的詭計。   「現在說多了也沒用,我們應該要想的問題是怎麼來對付他,而不是去抱怨什麼。」   我哪裡不知道這些道理,這段時間和格西莫合作,他早就知道了我真正的底細,套用他自己說的話,我這個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但是關鍵時刻,我還是會被很多情緒左右。   而格西莫不同。   他除了當初受到飛鈴之死和他家族滅亡的影響之外,現在基本上不受任何事情影響,這一點,使得他在很多方面比我看得更深遠。   沒有反駁他的意見,我再次開口問道:「凱特大哥想一想,到底該怎樣才能讓我們的進程不受到穹魄的要脅呢?」   格西莫沉吟半晌,邁著小步在營帳裡踱了半天,突然抬頭望著我,最後一字一頓的道:「除非偷!」   「偷?」   我驚詫的反問後,隨即便明白了過來,替他解釋道:「你的意思是說,暗地裡將人救出來?然後再進軍?」   格西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弟的聰明才智絕對一流,和你說話一點也不累,我的想法正是這樣,既然不能明取,我們就暗拿,找一些高手和我們一起,秘密的潛往紅天城裡。   「我那裡還有些朋友,再加上逸文兩兄弟現在被閒置在家,我們可以去和他們聯繫,商量救人的計劃。   「等到把所有的人都救出來之後,我們再發兵進軍,到時候,穹魄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大軍開進紅天城,而一籌莫展了。」   我腦海裡飛轉起來。   這確實不失為一條好計!   如果說,攻破紅天城需要時間的話,那麼去救幾個人出來,相對是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的,反正現在也無法進軍,等著也是等著,還不如冒險去試一試,再加上逸文兩兄弟因為在戰場上與我們的對決中總是失利,現在已經被遣送回家了,我們去了正好和他們聯繫。   於是我點頭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雖然這計劃來的倉卒,但這樣至少比我們在這裡等著要強,不過這件事實在太冒險了,必須要有一個詳細的計劃,而且還需要很多人手。」   格西莫點頭道:「這是必須的,等會兒就找人來,我們商量一下詳細的計劃。對了,羽凝這段時間怎麼樣了?我們都忙著進軍了,哎,忽略了她。」   我微笑了一下,說道:「沒事,她現在好得很,翠兒和瑪花照顧著她的。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羽凝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只是整個人變得有些鬱鬱寡歡而已,可能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吧,我想過段時間她會好的。」   「希望如此。」   格西莫說到這裡,突然看著我,長歎一聲:「哎,不知道以前你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她……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以後你自己對她好點。」   我點了點頭,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走出營帳,叫來以前龍風的一群骨幹,我將他們聚集在一起,和格西莫兩人打算把所有事情的原委說出來,然後再討論一下救人的計劃。   當然,以前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必說太多。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纓緋以及紫纖之間的關係,也都知道拿瑞拉和纓緋的關係,更知道這段時間停止進軍的原因,所以都沒有多問。   但我想聽聽其他人還有什麼更好的意見沒有,因而事先隱瞞了去救人的想法。   沉默,近十人粗重的喘息聲,在這氛圍裡顯得格外凝重。   我首先開腔道:「大家有什麼主意,這件事情影響到我們以後的行動計劃,現在我們必須解決它,今天叫大家來,就是想讓大家出出主意的,我們到底要用什麼方法來繼續推進自己的軍隊?」   我這麼說是想把所有人的心情都調動起來,免得我直接說出計劃來,又被一群人反對。   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會有與我和格西莫相同的想法。   格西莫也明白我的意思,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大家,他與我同樣,等待著大家的看法。   希德斯一般是很少說話的,這次卻搶先說道:「沒有別的辦法,殺過去,單槍匹馬!這個任務,丹尼將軍交給在下就可以了。」   對於希德斯,我非常明白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   自從我訓練他和他的手下以後,他看我的眼睛中都有著一種崇敬的目光,能為自己尊崇的人做點事情,他絕對不會猶豫。   恰好,他的想法又與我和格西莫的湊在了一起,只是我們的想法是召集更多的人前去,而他想的只是他一個人前去。   我連忙搖頭否決了他的意見,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你一個人去就能辦好的,我先聽聽大家的意見,再來決定事情到底該怎麼做吧!」   揮手示意希德斯退了下去,我望著其他人問道:「大家認為呢?」   尼特看了我一眼,道:「丹尼先生,我認為希德斯大隊長的主意不錯,現在這個情況,只能單槍匹馬的去把人救出來,否則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空等。」   兩人同時認同了這個主意之後,其他人都開始隨聲附和起來。   我這才看出來,原來大家所想的跟我和格西莫一樣。   我和格西莫相視一笑,然後由他開口道:「既然大家都肯定了救人的辦法,我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不過我想說清楚的是,想要進紅天城,難!要想進伽斯特皇宮,難上加難,所以一兩個人去是絕對起不了作用的。   「我們需要一小隊人馬去,這隊人馬必須都是好手,而且一定要機警,誰願意去?」   格西莫的問題剛出口,只見十多人一起站了起來,雜亂的叫喚著:「我去!我去!」   我連忙揮手打斷了他們的叫喚,道:「多謝大家的好意,我也知道大家的目的是為了幫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囉嗦了,不過這個去的人選,由我來決定吧。」   「丹尼將軍和凱特將軍對紅天城甚為瞭解,那你們就看看到底需要我們誰去吧,反正大夥兒是絕對不會推辭的。」   孟風代表著大家給了我一個承諾,我感激的瞥了他一眼之後,這才將要去紅天城救人的人找了出來。   去的人裡面,有翠兒、瑪花、舒爾、孟風、尼特、希德斯、格西莫和我,本來翠兒三人我是不打算帶他們去的,但是他們的極力要求,再加上現在他們的能力超強,最後我才鬆口允許他們跟我前去,羽凝則留了下來,交給雅茜照顧,她當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一群人圍在一起,詳細的商量了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之後,最後選擇了第二天出發。   這一行人之中,大部分都對紅天城十分的熟悉,自然不存在什麼很大的問題,只要大家都按照我們商量的計劃行事,到時候若是再救不出人來,那只能哀歎老天不長眼了。   這天計劃商定之後,所有人都回營帳準備一番。   我也一樣,收拾了一些東西,打算好好的睡一覺之後,便開始帶領大家實行救人計劃。   天邊剛露魚肚白,我們一行人全都準備好了。   帶頭的是我,因為格西莫雖然經驗豐富,但是在這群人裡面,他的威信其實並不如我,畢竟我跟孟風等人待的時間長些。   而翠兒、瑪花兩人自然是唯我馬首是瞻,自然的,我就成了他們的頭領。   因為這次行事是秘密的,我們的行藏自然是很嚴密,嚴密到沒有人能想到我們竟然會不在自己的營帳裡。   穿過茂盛的叢林,我帶領著大家,一步一步的向紅天城靠近。   上次逃離紅天城,是因為那時候的我身體能力受到限制,再加上翠兒和舒爾以及瑪花的能力都很弱小,所以我們才會花了三十多天。   現在的情況則大不相同,除了有丁可這個專業的尋路人員之外,所有人的修為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行進的速度自然要快了很多。   十五天之後,紅天城就遙遙在望了。   看著這熟悉的城池,在烈日底下閃爍著光芒,我整個人、整顆心就沸騰了起來,彷彿一種火灼的感覺。   當初那一幕幕慘劇,此刻又浮現在腦海之中,讓我的心猛然一沉,腳下的步子再難移動。   所有人都能明白我現在的心境,看到我停下了步伐,也都停了下來,一行人等著,也都不點破我現在的心境,畢竟很多東西都屬於個人的內心隱私,大家心裡清楚就可以了。   「紅天城!我終於回來了,歡迎我吧,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我的朋友出城的,願女神保佑我們!」   我長歎一聲,低聲說完這句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將愁苦和憂愁換成豪情滿懷。   我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喊了一句:「走!」   一群人便豪氣干雲的向紅天城進發。   進城的方法我們早已經想好了,翠兒用大魔法師的魔法力量,將所有人改變得奇形怪狀,然後分成三批進城。   進城之後,丁可先去打探一下城裡的情況,順便去給被軟禁在家的逸文、逸武送個消息。   這一點是格西莫想到的,現在被軟禁在皇宮裡的畢竟是他們的親妹妹,這種事情,想必他們兩兄弟也會幫忙的。   其他人則先後的進鳳儀樓去,因為只有那種場所,進去的人才不會被懷疑,鳳儀樓白天是酒樓,晚上則變成了妓院,現在還是白天,所以大家都同意了去那地方。   我和翠兒、瑪花三人,在魔法變臉的掩蓋之下,在繳納了一定的入城金之後,順利的進入了城內。   熟悉的紅天城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空氣之中比以前更多了些血腥的氣息,街道上乞丐的身影,比以前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行路的人也少了許多,這讓我不得不聯想到穹魄,在他的統治之下,出現這種情況也算正常。   注意了一下四周的景況,我帶著瑪花和翠兒,向熟悉的鳳儀樓走去。   鳳儀樓已經改頭換面了,只是門牌和地方還沒有變,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現在的裝飾比以前要豪華得多,這一點我也可以理解。   當初穹魄就喜歡到這裡來,現在他可以為所欲為之後,定然會讓這地方變得更為華麗。   其他的地方都十分冷清,但是這鳳儀樓門前卻顯得異常熱鬧,從進進出出的人群中,我看出大部分都是以前穹魄的手下和一些高官。   這讓我想像了一下穹魄糜爛而荒淫的生活,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公然的把自己的畫像擺在妓院門口,用來吸引人的注意!   我真不知道穹魄在想些什麼,如果這次進軍不是因為紫纖和纓緋的關係,我估計不用半年,我們就可以輕鬆的打進紅天城。   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正受著門房熱情的招待,我們三人也趁機混了進去;因為有大把大把的金幣,想進個門自然不是難事。   選好了我們聚會的包間,瑪花和翠兒隨我坐了進去,三人一言不發,默默的坐著,等著孟風等人的到來。   這裡基本上是些高官貴人的娛樂場所,一般人不會到這裡來,加上這種人最好面子,到這裡都不會去詢問對方來的原由,同樣,自己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不到一會兒,孟風等一干人陸陸續續進來了,圍桌坐下之後,我便開始了對整件事情計劃的沙盤推演。   「諸位以為,現在能救出紫纖和纓緋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我看了看圍坐在桌邊的人群,問道。   格西莫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眼睛望向另一邊,當我的目光掃到他身上的時候,看出他成竹在胸的模樣,也沒有點破什麼,只是希望能從其他人口中獲取一點什麼方法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半晌,孟風才站起來說道:「這個地方我們都不是很熟悉,一切就看丹尼將軍和格西莫將軍的調度了,我們只能奉命行事而已。」   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們是這個態度,那好,我們就再等上一等,等到丁可回來之後,看他打探的情況怎麼樣,再做具體的決定,現在大家先在這裡,裝出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吃上一頓飯,到時候……」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見門外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一陣吆喝聲,我連忙閉口,所有人也都把目光轉移到關著的門上,沉默的聽著外面的聲音。   我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於是站起身來,小聲對大家說道:「你們注意點,我到門口去看看。」   「給我趴下!他媽的,你也不看看本爵爺是誰,就憑你們這些毛頭小子,也想跟我搶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剛走到門邊,耳中傳來一陣聲音,讓我全身一顫,打開門查探的慾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聲音是亞瑟的。   對於這個當初是我小弟,而背後又與穹魄一起算計我的傢伙,我記憶猶新,只是剛才的騷動中他一直沒有開口,完全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我回想起來剛才那聲音,正是上次亞瑟介紹給我的他的家將的聲音,怪不得我聽在耳朵中如此的熟悉。   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走回桌前,朝格西莫望了望,他會意的朝我點了點頭,嘴裡說道:「是亞瑟。」   我也點了點頭,突然腦海裡閃過一道光來,然後嘴裡低呼道:「有了!」   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我,瑪花問道:「大哥說什麼有了?」   我在房子裡踱了幾下步子,又回坐到座位上,開口道:「如果進入皇宮的事情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找亞瑟解決。   「別看這傢伙如此囂張,其實軟弱無比,憑借他老子和穹魄的微妙關係,穹魄現在還不敢動他分毫,所以我們可以利用這小子的軟弱,帶我們混進皇宮去救人。   「到時候讓逸文、逸武兩兄弟接應一下,最後再悄悄的潛出紅天城去,我要讓穹魄在我們兵臨城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軟禁的人已經被我們救出去了。」   眾人聽到這個計劃,都笑了起來,只有格西莫一人沒什麼動作。   等眾人笑過之後,他才說道:「這件事,想讓穹魄等到我們兵臨城下的時候才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於紫纖,丹尼老弟你也知道,他一直是抱著幻想的,若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紫纖以死相挾,再加上逸文、逸武和葉羅家族本身的勢力,只怕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早就把紫纖……   「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謹慎行事,絕對不能洩漏絲毫。   「我覺得利用亞瑟這層關係,暫時沒有必要,我們可以先派一個人跟蹤他,看他最終會去幹什麼,到時候如果真需要他的時候再來用他,免得這件事情洩漏出去,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危險。   「現在我們最首要的任務,還是等丁可回來,看他聯繫的人怎麼樣了?如果葉羅家兩兄弟那邊出了問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也不遲。」   我讚道:「凱特大哥所想的,果然比小弟周密的多,那就這樣子吧,希德斯,給你一個任務,去監視外面亞瑟的一舉一動。」   希德斯一句話沒說,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整理了一下身子,閃電般的拉開門出了去。   「大哥,希德斯根本就不認識亞瑟,你讓他這麼去監視,這不是……」瑪花不解的問我道。   我把目光轉移到門口,隨口道:「他會有辦法的,不要太小看他了。」說到這裡,我把目光轉移回來道:「好了,我們就在這裡靜靜的等候著丁可的消息吧,希望他能給我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我這話一出口,眾人便開始無聊的閒扯起來,不過這些閒扯都和這次的營救行動有些關係,畢竟這件事才是正事。   當然,大部分都是一些熟悉紅天城的人在說話,其中以舒爾說得最為起勁,恰好以前他對紅天城中的所有小巷子都瞭解得很清楚,從他的口中,大家幾乎能將整個紅天城在腦海裡繪畫出來了。   就這樣扯了好一陣子,外面的聲音也漸漸的消退,我們才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從步伐的輕重程度來看,我能分辨出來的人是誰,證明了我的能力在不斷的提高,這在三個多月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丹尼將軍,我已經聯繫到葉羅兄弟了。」   丁可進門之後,低聲對圍在桌邊的人說,隨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到我的面前,說道:「這是葉羅兄弟的長兄逸文寫的一封信,他叫我親手遞到丹尼將軍手裡。」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示意丁可坐下之後,從他手中接過信來。   愛索兄弟,見信好!首先要感謝的是你對舍妹所付出的一切,其次要感謝你讓羽凝很好的生活著。我們也懂得了,或許她不屬於你,但是她也不屬於我們,很多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對於你們秘密的潛入,我們兄弟二人確實感到很震驚,想不到你們會為紫纖不惜花如此大的代價前來,我代表紫纖以及我的父親,再次感謝你們。   至於你們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了很多,但是我們的處境相信你也明白,被軟禁的滋味很不好受,別說是帶你們進入皇宮,即便是我、我弟弟和我的父親要進皇宮,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不然我們早就救出紫纖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紫纖在皇宮裡很好,至少根據我瞭解的情況,我可以說這句話,所以也請愛索大哥不用擔心,我相信紫纖會有自我保護的能力。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由我們去做的,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和弟弟想了不知道多少的辦法,始終無法踏出自己的家一步。   家裡的所有人都已經禁止出入,就連吃的東西,也是穹魄的人隔三差五的送過來,所以想幫助你們進入皇宮的事情,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許就是怎麼幫助你們離開紅天城,只要你們能想辦法混進我家裡來,我們就有辦法送你們出去,救紫纖的事情實在太冒險了,我不想你們去冒險,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的。   但是還是感謝你們。   逸文。葉羅敬上   看完逸文這封信,我一邊沉思著,一邊將信遞到了格西莫身前,一言不發。   格西莫接過信看完之後,才道:「看來動用亞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如今只能兵行險著,成敗就看女神是否會保佑我們了。」   我不由得感歎一句:「幸好遇到了亞瑟,不然這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格西莫很隨意的笑了笑,說:「丹尼老弟也別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其實很多時候一些契機會默默的出現,就如同剛才亞瑟的事情一樣,就算沒有亞瑟,我相信我們也會找到一個人來代替他的。」   眾人相視,默認了格西莫的觀點。   片刻之後,我點頭道:「既然現在出現了亞瑟這個人,我們就沒有必要再去找合適的人選了,現在就等希德斯的消息吧,相信他會很快帶回亞瑟落腳的地點的。」   「不用等了,亞瑟根本就沒出去過。」   門推開了,希德斯一邊朝我們走來,一邊低聲道:「原來他在外面和兩個富家子弟爭奪一個女人,好像是這兩個富家子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   「後面的事情,我想也不需要我再說了吧,最後當然兩個富家子弟被打得爬了出去,亞瑟則帶著那個女人到東邊右手第二個房間裡去了,我一直監視著他們,直到他們滾到床上之後,我才過來,所以大家也不用去找了,他就在這附近,而且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我和格西莫聽到希德斯的話,同時站起身來,兩人對望著點了點頭,心裡都很明白,這確實是動手擒人的好機會,特別是當男人趴在女人身上的時候,男人的防備心理會減到最低。   「希德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去紅天城東南郊區的綠煙森林等你,那裡是貴族雲集的地方,左邊有一座城堡,是當年我老爸留給我的,叫清風城堡。   「根據我知道的情況,自從我的家族破滅之後,那裡成了綠煙森林中最不吉祥的地方,所以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人去接近清風城堡,我們就去那裡演一齣好戲。」   我說完這番話,嘿嘿笑了幾聲,想到當初亞瑟和穹魄算計我與紫纖的事情,現在我終於可以報這個仇了,自然開心得很。   場上的氣氛馬上緊張了起來。   格西莫和瑪花、翠兒等人最清楚我想的是什麼,看到我的模樣,都不由得輕顫起來。   綠煙森林的清風城堡,殘垣破壁讓我看得心中失落不已,那種本已經對事事淡然的心態,瞬間化為烏有,一股怨氣直衝頭頂。   如果不是穹魄,如果不是亞瑟,或許我還能與自己親人朋友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們的算計打破了!   現在的我,在恢復了對生命的憧憬之後,想得更多更遠的,竟然是如何報仇,這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我又無法不去想像,穹魄被我踩在腳下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淒慘的求饒?還是悲情的哭泣?或者是懺悔他自己的罪過?   這一切我都無法預料,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做到最後再來等待結果的出現。   「大哥,你又在想以前的事情了?」瑪花在我身邊低聲問道:「既然我們在努力的去做,大哥就沒有必要想得太多了,那樣對你的身體不好。」   我點了點頭,掩飾住剛剛流露出來的情感,說道:「瑪花妹子放心,我不會為這些小事傷神的。」說完這句話,我朝身邊的人揮了揮手,低聲道:「走吧,進去吧。」   一群人隨著我潛入城堡裡,城堡裡所有的東西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值錢的被搬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個破爛不堪的空城堡,到處掛滿了蜘蛛網,四處都是一股陰森森的氣息,讓我感覺到一種淒涼,一種無奈,就跟我的家族一樣,這地方也落魄了。   眾人隨著我,從他們發出的喘息聲中我就能聽出,他們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轍,只是大家怕我傷心,都沒有說什麼而已。   當年的城堡大廳,此時已經堆滿了灰塵,一進門,我就聞到那股濃濃的灰塵氣味,讓我心頭的失落感更為強烈。   現在我才覺得,我選擇的地方錯了。   我或許根本就不該來這裡,也許我沒來之前,所想到的只是怎麼去救我的朋友,但是現在,當我再踏上這塊熟悉的土地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對穹魄的怨恨之深,根本就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   翠兒緩緩的走過去,掏出一塊布來,將大廳的椅子擦了擦,又將所有的座位都擺得正了,這才開口道:「請大家都坐吧。」   我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連忙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喊道:「隨便坐,隨便坐,別客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希德斯的好消息吧。」   一群人在聽到我這話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丹尼將軍覺得如果將亞瑟帶了回來,我們該如何利用這顆棋子呢?」格西莫為了轉移我的心思,滿帶詢問的目光看著我問道。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微笑道:「其實很簡單,亞瑟家族的情況,想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他老頭子的能力以及他們和三大家族的關係,即便是國王穹魄,現在也不敢輕易的動他。   「我相信,憑穹魄的城府,別說是亞瑟的老頭子,就是亞瑟的野心,他也看出來了,只是他現在不夠資格說,才把內患轉移到外戰上面去。   「這才是穹魄真正發動戰爭的目的,只要他能取得一場場戰鬥的勝利,到時候他在軍部的地位穩固之後,最終他對亞瑟的家族還是會有所動作的。」   舒爾這時候突然問道:「大哥說這些事情,跟我們要找亞瑟來幫忙,有什麼聯繫嗎?」   我朝舒爾微笑了一下,道:「這怎麼可能沒有聯繫呢?我說這些,就是要讓大家明白亞瑟現在的地位,這一切,我們都得靠他的地位來擺平。   「想進入皇宮,我想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穹魄這個人太小心謹慎了,我們根本無法從其他人那裡找到突破口,但是亞瑟不一樣,正因為他有這麼強的實力,進入皇宮就比其他人容易得多,所以說,他是我們最好的利用人選。」   這番話的觀點,大家倒是都很贊同,包括格西莫此時也是點頭稱是,畢竟我的說法確實是對的,沒有人能否認。   「但是大哥覺得要如何讓亞瑟乖乖聽我們的話,帶我們進去呢?」瑪花在計謀方面,確實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她可能只是個適合干實事的人,至於讓她去算計什麼事,那真就是好刀用錯了地方了。   朝著瑪花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來,我突然轉移話題道:「要不要我帶大家去城堡裡四處轉轉,免得大家坐在這裡也悶得慌?」   眾人都搖了搖頭,沒有人附和我的提議,於是我又把話題轉移開了,這次話題是拿瑞拉。   對於這個蒙特加納新上任的國王,我想聽聽大家到底是個什麼意見,這也算是提前給纓緋做個驗證吧,雖然這事情我管不了,但是畢竟纓緋和我的關係在那裡,我能為她做一點就做一點吧。   提到拿瑞拉,所有人都來勁了,其中最來勁的要屬丁可了,他似乎很崇拜這個新任國王。   等到話題越扯越開之後,我才感覺到了自己的無知,到今天我才真正的發現,原來蒙特加納的凝聚力居然是如此的強大,我和丁可、孟風等人認識的時間,絕對比他們認識拿瑞拉的時間早,但是對我,他們只是一種敬畏,對拿瑞拉他們幾乎是一種極度崇拜的語氣。   也就是說,他們在幾乎不瞭解拿瑞拉這個人的情況下,就能如此的誇讚他,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蒙特加納的皇室才是真正能做成大事的人。   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是我前世所聽到的一句話,而這句話的真正含意,恰好揭示了一國之君與臣民之間的關係。   他們對拿瑞拉的膜拜程度,簡直讓我無法想像,從他們的口中,我只能聽到對蒙特加納王朝所有的好話,同樣,這也包括對拿瑞拉的評價。   「丹尼將軍,希德斯回來了。」   我正沉思間,突然,虛空中傳來一個聲音,頓時讓所有的人精神為之一振。 ∼第二章 要脅入宮∼     希德斯如鬼魅般的從半空中現出身來,手中擰著的人正是亞瑟,我動用自己的魔法力,將自己的外形改了回來,然後走上前去。   希德斯落於地面,一把將已經醉如爛泥的亞瑟往地上一扔,然後看著我恢復了原貌,知趣的退到了一邊,讓我與亞瑟去交流。   「光之暗影,請聆聽我的吟唱吧!將水的力量賜予我吧……」   在一連串的吟唱之後,一股強勁的水流劈頭蓋臉的,就朝亞瑟頭上撲去。   「哇!」   亞瑟被冷水打醒,大嘴一張,一些污穢的東西從他嘴中傾洩而出,我連忙退了幾步。   等我再看亞瑟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清醒了許多。   「亞瑟,怎麼樣?現在還是這麼愛喝酒?你老子這麼能幹,你怎麼絲毫沒一點長進呢?還是喜歡在那種風月場所裡廝混?   「看來你這傢伙也就這麼點出息了,哎,真是令我這個老大失望透頂啊!」我對著趴在地上半清醒狀態的亞瑟道。   亞瑟根本沒聽出我的聲音,雖然他的酒吐了出來,但是他以為在自己的地盤上,於是不做絲毫猶豫的大聲吼道:「誰?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潑我冷水,不想活了嗎?」   我望著他那副模樣,哈哈大笑道:「除了你老大愛索。清風,誰還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在你面前如此囂張呢?怎麼樣,沒有我,不知道你的日子過的如何?」   「愛索,你這傢伙,你知不知道現在紅天城裡是我的天下,你居然……什麼?愛索。清風,你剛才說什麼?」   亞瑟連忙抬起頭來,努力的睜了睜眼,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望著我,嘴角抽搐的喊著:「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不可能是愛索。清風,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愛索。清風已經死了,他已經……」   隨著我臉上露出的和善笑容,隨著我這人的模樣在他眼中漸漸清晰起來,隨著他的反應漸漸恢復過來,他傻了。   因為他確確實實的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曾經被他稱之為老大而又被他坑害的人,一個曾經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特別爽快的感覺,緩緩的走到亞瑟面前,一腳踏在趴在地上的亞瑟的背上,將臉湊近了些,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沒想到是我吧?   「怎麼?不認識我了?你看你那雙眼睛,哎!真是,在你身上真是浪費,幸虧女神還讓你活著,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這麼好的機會來對付你。   「哦!對了,你的家將呢?基治呢?他怎麼沒陪你一起來啊?我真想讓他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好像當初我家養的那條死狗。」   「愛索你……不,不,老大,老大,你怎麼回來了?怎麼沒讓我去接您老人家呢?您看您,回來也不先給兄弟打個招呼,這……」   說到後面,亞瑟都覺得自己說得有多假了,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只得把話語停在這裡。   我故意裝出一副很後悔的模樣道:「是啊?哎,怎麼沒先通知你呢?我可愛的小弟,我還等著你為我接風洗塵呢?你看你……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是我沒有事先通知你而已,早知道你這麼盛情,我就去找你好了,哎,真是看錯你了,下次我一定會注意先通知你的。」   「那是……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您是我大哥……不,不,大爺,您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我亞瑟就算是肝腦塗地,也會不遺餘力的。」   「這是當然,當初你和穹魄勾結對付我的時候,當然是肝腦塗地、不遺餘力,這些好處我都會記在心上的。   「平時經常想起你們對我的好,我就覺得不來看看你,實在是太對不起你了,現在好了,我們兩兄弟也見面了,來,一起到我的城堡裡來坐坐!   「這兒可是我老頭子當初給我一個人修建的一座城堡,挺豪華的,相信不會辱沒你吧?」   「不會,不會,老大這是說哪裡話,老大的盛情,我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嫌棄呢?」   亞瑟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我哈哈大笑著腳下再一用力,讓原本爬了好半天才弓起身子的亞瑟,再次趴回了地面上去。   「老大,您老人家想……想招待我,總得先讓我起來啊?」   亞瑟委屈的哀求道。   「你想起來?可以可以,沒問題,把你剛才吐出來的東西再吞回去,哎,你這樣實在太不好了,好不容易吃了這麼多,就這樣吐在我這裡,我多不好意思啊,來吧,舔起來,吞回去。」   我心底有一種快感,能在曾經對付過自己的人面前喝令一下,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亞瑟十分為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能不能不……啊!」   他嘴裡又發出一聲慘叫,那是被我的腳再加上了一股鬥氣踏下去的感覺,那種疼痛,我似乎都已經感受到了,他當然也能更清晰的感受到。   「老大,你就饒了我吧,當初的事全都是穹魄一個人計劃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   「沒有任何關係?」   我反問了一句,腳上的力量再加強了幾分,道:「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吧,就算沒有任何關係吧,哎,只可惜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裡,隨時我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你是願意吃東西呢?還是願意丟命呢?」   「我吃,我吃!」   一聽到說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像亞瑟這種富家子弟根本無法承受,只見他飛速的爬前幾下,然後在地上做勢欲舔時,那副情景讓我頓時又感到興味索然,一腳踢了他幾個翻滾,喝道:「給我爬過來!」   說完這句,我轉身朝自己坐的地方走去。   坐下來之後,亞瑟從地上爬了過來,然後一副恭維的樣子望著我,結結巴巴的道:「老大……老大有什麼吩咐,小弟一定幫你完成。」   「帶我們進皇宮,否則……」我說到這裡停下來冷笑了幾聲,望著他的眼中射出一股冷意。   「沒問題,沒問題,只要是老大吩咐的事情,小弟一定會辦好的。我想請問一下,老大是不是想去殺穹魄啊?」   亞瑟說著話,也沒等我回答,接著便說道:「穹魄那傢伙,確實該殺,如果老大真想殺他的話,小弟一定盡力幫你。」   我腦袋飛轉,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們只是說去救人的話,這傢伙一定會在中間玩花樣的。   但是,如果我們說是去殺穹魄,他一定會十分高興。   因為穹魄死了之後,現在權勢最大的人,就是亞瑟的父親,那樣的話,亞瑟家族完全可以代替皇室,成為伽斯特帝國的唯一掌權者,到時候整個伽斯特帝國,還不是任由他們擺佈?   我當然不會去殺穹魄,至少現在我不會這麼做。   一窩蛇,就算是我殺了蛇王,還是會有蛇會當上蛇王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一窩蛇全部消滅掉!   我現在所用的,正是這種辦法,只要救出紫纖和纓緋,到時候要打掉這一窩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我在亞瑟面前不會說出真實目的,於是裝出一副很氣憤的樣子道:「穹魄這傢伙,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一定會斬下他的人頭當球踢,只要亞瑟你能幫我搞定這事,以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亞瑟一聽到我原來是要殺穹魄的,喜色一下子從眼神中流露了出來。   我身後沒有一個人說話,於是我對亞瑟點了點頭,示意他站起來,然後朝大廳的後面走去,讓所有人都在大廳裡等著我。   大廳後面的房子裡,透出一股陰森的氣息,因為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隨著亞瑟跟在我屁股後面進來,我停下了步伐,突然轉過身去,配合著屋子裡陰森的環境,低沉的道:「怎麼樣?想不到我還會出現在這裡吧?」   亞瑟顫抖著聲音道:「老大,這件事……我真不知道……這……」   「算了,不說這件事了,不管以前你怎麼做的,現在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果做得好,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你一條生路的,要是做得不好,哼!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放心,放心,老大,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的願望的……」   亞瑟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向前趕了一步,將他的嘴一扳開,朝他嘴裡扔了一顆小丸子,然後迅速的退了兩步,說道:「剛才給你吃的,就是風雲大陸的至毒之物,至於是什麼,我不告訴你,你也不需要知道,到時候若是事情成功了,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   「記住,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這地方,我的行藏是絕對隱秘的,如果我的行藏暴露,那你就等著受萬毒攻心吧。」   「老大,這……這有必要嗎?我一定會……會乖乖聽話的,這……」   亞瑟說話的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驚恐之意從他的嘴裡完全的流露了出來。   「知道聽話就是最好的,如果非得要我動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以前的做法吧?」   從腦袋裡搜索出愛索。清風以前恐嚇人的模樣,我極力的想讓亞瑟感受到那種生命威脅的存在。   果然,透過依稀的光影,我發現亞瑟的樣子更加難看,雙眼中流露出的恐懼,讓我都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不過回想起他以前對我所做的事情,心裡剛剛升騰而起的那股涼意,瞬間又消失而去。   我隨即又換上一臉壞壞的笑來,一字一頓的問道:「亞瑟有什麼好主意,能讓我們混到皇宮裡去殺人呢?」   亞瑟連忙點頭道:「老大,這事情包在小弟身上了,只希望老大能把解藥……」   「這解藥的事情,你先不用擔心,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的,現在你最大的任務,就是看看怎麼才能把我們帶進皇宮裡去。」   亞瑟堆起滿眼失望的神色道:「這件事嘛……」他說到這裡,便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我厲聲喝道:「你剛才不是還說這事包在你身上嗎!怎麼,現在就想不出辦法來了?」   亞瑟連忙道:「不是,不是,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有些難度。」   「哼!」   我冷笑一聲:「難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嗎?敢跟我說有難度?我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我們帶進皇宮去,而且不能讓其他的任何人知道我們進去過,否則,到時候你就等著全身被魔蟲吸食而死。」   「魔蟲?」   亞瑟一聽到我吐出這兩個字,全身一下就癱軟在地,顫抖著聲音道:「你給我吃的是……」   「不錯,就是那東西,你也知道那東西發作起來的痛楚,沒有解藥的話,你絕對活不過一個月,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因為這條魔蟲是我自己煉製的,只有我自己知道配方和解藥,後話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你自己看著辦吧!」   「老大,老大,我一定想到辦法,馬上就帶你們去刺殺穹魄。」   亞瑟已經忍不住大聲呼喊了起來。   「那好,我再問你,紫纖和纓緋在哪裡?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我冷喝道:「快說!」   亞瑟現在那種無助,讓我感覺十分暢快,強烈的報復感,讓我整個大腦都充斥在興奮之中。   「這……這……」   亞瑟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我腦海裡的興奮頓時被氣憤所代替,一腳踹了上去,把亞瑟踹了個倒退,我厲聲大喝道:「快說,再不說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亞瑟一邊爬起來,一邊道:「我說,我說,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穹魄那傢伙對紫纖妹子一直是……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把紫纖藏在哪裡的。這件事情小弟實在是無能為力,請老大原諒。   「不過帶老大進皇宮的事情,一定沒問題,這件事情我可以保證,至於老大想救人,如果不介意的話,小弟也可以找人幫忙的。」   看來這傢伙確實不知道紫纖和纓緋到底在什麼地方,我真正的目的不是去殺穹魄,是想救出纓緋和紫纖之後,直接大軍攻進紅天城,看著穹魄授首,那才是我們要對付穹魄的終極目標。   現在如果殺了穹魄,這對亞瑟自然是好事,所以我剛提出進皇宮的時候,亞瑟就以為我是為了報仇,帶人來暗殺穹魄的,如果他知道我是拿瑞拉先遣隊的一員大將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我進皇宮的。   現在的亞瑟最希望的就是借我的手,剷除穹魄這個人,到時候他父親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伽斯特帝國的王位,所以就算是我不威脅他,他也會極力的去幫我。   只是我不想讓穹魄知道我來過紅天城,從穹魄派殺手的事情來看,我的存在及身份其他人還不知道,不然他沒必要派殺手前去對付我。   從這一點看來,亞瑟並不知道我的最終目的,不過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到時若是讓亞瑟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恐怕他父親也會進來幫穹魄對付拿瑞拉的隊伍,那就不好辦了。   左思右想了好一陣,我決定先不管這麼多了,讓亞瑟先帶我進皇宮,至於具體的事情,進去了再看,到底要如何做,或許船到橋頭自然直呢。   抱著些僥倖的心理,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亞瑟正顫抖的望著我,於是擺出一臉微笑道:「亞瑟,現在你的任務,只要帶我們進入皇宮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   「但是你要記住,這件事情千萬不能洩漏半句,不然一個月之後你想拿解藥,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亞瑟一聽到我降低了要求,欣喜無比,但是當他聽到我必須一個月之後才會給他解藥,剛剛顯露出來的興奮之色,又完全的縮了回去,一副極度無奈的表情點了點頭。   我也不去理會他的無奈,直接就說道:「走,跟我出來,把你想好的辦法告訴我們!」   說完我拉著他從黑屋子裡走了出去。   外面大廳裡的人群正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我一把將亞瑟扯了上前,他疼的呼出聲來,趴在了地上,但是隨即又笑容滿面的從地上爬起。   他臉上那笑容讓我覺得無比厭惡,我別過了頭去不想看他,嘴上隨口道:「說吧,我看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把我們帶進皇宮去。」   亞瑟堆著假笑,說道:「老大你也說了,既然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半夜進皇宮。」   「半夜進皇宮?」   亞瑟的話剛一出口,許多人都低聲回應道。   「不錯,正是半夜進皇宮,對於我而言,我什麼時候都能進去,但是如果你們跟在我的身後,那肯定會有一大幫的人上來找我說話,到時候只怕我們想快點進去都很難了。   「現在和拿瑞拉的戰鬥情況非常緊急,而我老頭子恰好又是管這些事情的,到時候我只說是有緊急情況匯報。   「進去之後,穹魄一定會秘密的會見我,到時候只要幾位一擁而上,把還在迷糊的穹魄殺掉,諸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至於其他的事情,諸位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遮掩過去的。」   亞瑟的計謀確實周全,只是我們需要的不是去殺穹魄,而是去救人,所以他這個看似周全的計劃,對於我們來說,一點作用也沒有。   看到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亞瑟驚訝的問道:「怎麼?老大覺得這主意不行嗎?」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口道:「好是好,只是以穹魄的謹慎,我只怕是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會安排衛兵守護吧?更何況是你呢?」   亞瑟無奈的點了點頭,道:「還是老大瞭解穹魄,這傢伙以前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但是自從做了國王之後,不但精神極好,而且做事萬分謹慎,絕對不會對任何人疏忽。」   「其實選擇你,有好處也有壞處,好的地方是你能夠隨便的進入皇宮,壞的地方是穹魄對你的防備之心,一定會比其他任何人都多,所以我建議,你只需要帶我們進皇宮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自己去搞定就好了。」   我的話剛一說完,亞瑟興奮的道:「這樣是最好的了,我可以給大家說明穹魄每晚睡覺的地方,還可以介紹一下穹魄睡覺時候的習慣,只要諸位找對了地方,要想殺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嗯。好了,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了,現在我們就在這裡慢慢的等,一直等到天黑吧。」   「這不太好吧,要不然我先回去一趟,到時候再過來找你們,畢竟我如果失蹤了的話,我老頭子一定會著急的,這對大家的刺殺計劃相當不利,我……」   「別說了!」   亞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出口打斷了,隨即我厲聲喝道:「別想著什麼鬼主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處境!   「哼,三五天不回家,根本沒人管你,你就給我老實待在這裡,要是敢有個半句怨言,休要怪我不客氣,別以為皇宮只有你進得去,我們要偷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是,是,老大怎麼說了怎麼好,小弟一切聽從老大的安排就是了。」   「給我滾到一邊去蹲著,沒有我的命令,你要是敢動半步,小心你的腦袋。」   我的怒吼馬上見到效果,亞瑟連忙走到一邊的角落蹲了下來,雙眼射出複雜的光看著我。   我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來,身邊的人這才長舒一氣,喬裝後的格西莫朝我走來,低頭在我耳邊道:「你真的相信他?」   「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凱特大哥也應該知道情況,亞瑟家族的人比我們更想殺了穹魄,現在借我們的手,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亞瑟一定會幫我們混進皇宮的,況且我欺騙他已經服下了我煉製的魔蟲,諒這小子也不敢亂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哎,我也明白,但是這小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難保他待會不會造出什麼亂子來,到時候要收拾的話,這可不是我們的地盤,那就會麻煩得多。」   我沉思了片刻,帶著堅定的眼神望著格西莫道:「相信我,不會錯的,我們只是借用他的身份更容易的混進皇宮,到時候找人的事情,還得我們自己去找。既然事情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我們也只能聽天由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那好,話我也不多說,現在先讓大家準備準備,晚上的時候,我們潛進伽斯特皇宮裡去,一切就聽你的吧,正如你所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抬起頭,目光堅定的望著格西莫,格西莫的雙眼也迸射出堅定的光,我們在目光交會的時候,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無論前方的路多麼困難,我們都會為自己的目標走下去。   月黑風高,天空中飄著幾絲微涼的氣息,我帶著所有的人,準備好了之後,拖著亞瑟走出了城堡,走出了綠煙森林,來到街道上。   我讓亞瑟走在前面,手卻放在亞瑟背後,只要他一有異動,我全身的鬥氣疏散,就會讓他馬上死亡。   這一點,亞瑟自己當然也明白,所以他走路的步伐小心得很。   紅天大道上,此時人群稀少得很,再加上夜色的掩護,誰也沒太注意我們這一行人。   亞瑟的模樣也沒被人認出來,這一點,還是得感謝他出了這麼好一個主意,如果不是晚上,我相信白天走在紅天大道上如此一大幫人,而前面走的是亞瑟,一定會讓人覺得驚訝的。   看著紅天廣場上的紅天。伽斯特大帝,我不由的心中暗歎道:「哎,如此英雄,後代卻是一副小人模樣,真是讓人悲傷。也許紅天大帝在天有靈,知道了這些情況的話,他也會為自己的子孫所不齒。」   皇宮依舊顯得那麼富麗堂皇,雕樑畫棟,金碧輝煌。雖然是深夜,但是皇宮大門兩邊,依然有穿著禁衛軍標準鋼甲的士兵在站崗。   亞瑟停了一停,低聲對我說道:「小心了,老大。」說完他也不再多話,逕直朝宮門走去。   「誰?這麼晚了想幹什麼?」   門口的禁衛軍根本就看不清楚亞瑟的長相,只看到有一大幫人擁向宮門,手中的長矛頓時交叉著攔在前面。   其中一人喝道:「國王陛下已經就寢,皇宮之內,半夜不得進入,都給我滾回去。」   亞瑟突然從我身邊趕上前去兩步,早到那兩個禁衛軍面前,「啪!啪!」的給了兩個禁衛軍響亮的耳光,然後吼道:「本王是誰你們都不認識了嗎?居然敢攔著我的去路,不想活了吧?」   兩禁衛軍被亞瑟發洩似的耳光打得立即睜大了雙眼,當他們發現眼前的人居然是亞瑟的時候,怒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馬上就跪在了地上,高聲呼喊道:「請亞瑟子爵饒命,請亞瑟子爵饒命,小人們有眼無珠,還請子爵大人責罰!」   「哼!」   在這兩個人面前,亞瑟自然表露出他平常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來,冷哼一聲之後,也不去理會他們,轉身朝我望了望,正準備開口說話,我卻揮手阻止了他,直接示意他走進去。   亞瑟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皇宮,我們一行人自然是低著頭跟了進去。   果然,有亞瑟在前面撐著,我們進入皇宮的路途異常的順利,走過草地,穿過長廊,繞過天達宮。   在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亞瑟四下張望了一番之後,望著前面的瓊樓玉宇,低聲道:「前面就是穹魄休息的地方了,諸位,我就送到這裡,如果再往前走的話,穹魄肯定會懷疑我的,所以……」   我微笑的走到亞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好,做得很好,你的解藥我到時候會給你的,不過只看你到時候還用不用得上?好了,你去吧。」   亞瑟還沒有明白我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手已經閃電般的按在了他的頭頂,鬥氣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的從我的身體內湧出,他還沒來得及呼救,整個人就被我強大的鬥氣壓得癱軟在地。   我望著亞瑟,口中念動咒語,瞬間,一團紫色光芒將他包圍。   緊接著,只見亞瑟在地面上極力的掙扎起來,嘴裡的呼喊聲,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聽得見了。   轉瞬間,亞瑟的身體消逝在空氣之中。   我一回頭,身邊的人都是用魔法喬裝了的,所以我暫時無法看見他們的臉色,只能感覺到他們似乎有些驚詫。   我問道:「怎麼了?」   其他人都閉口不說,只有格西莫開口道:「丹尼老弟,其實對付這個小角色,你沒有必要奪了他的性命,我們的主要任務是來救人……」   我揮手打斷了格西莫的話,說道:「其實大家或許會覺得我的手段殘忍了些,但是如果仔細想想,明天早上之後,沒有人知道亞瑟的去向,我們的身份不就保住了?   「再加上很多人看著他進皇宮,進來之後也沒再見他出去過,到時賈南。道格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來找穹魄要人,如此一來,道格家族和穹魄反目,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石二鳥的好辦法。   「況且亞瑟這個人,大家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他的『光榮事跡』?殺了他,為天下人剪除一個禍害,豈不是很好?」   眾人明白了我下手的原因,氣氛才緩和下來。   瑪花開口道:「我相信大哥。」   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起來。   不過說實在話,其實我殺亞瑟的真正目的,要說沒有一點私仇,那是自欺欺人,只是這些借口顯得太好了,沒人能擊破它,所以所有人都相信我是從大局利益考量的,就連格西莫也是如此。   「好了,不說這麼多了,現在大家開始,分頭尋找紫纖和纓緋,凱特大哥和我分別帶一隊人,畢竟這地方我們熟悉一些,如果讓他們自己去找,我還真擔心會出什麼事,大家的意見如何?」   這個提議當然沒有人會反對。   迅速的將人分出來之後,我帶著瑪花、丁可、翠兒、舒爾四人,閃沒在伽斯特帝國的皇宮之中,剩下的人自然是跟著格西莫去了。   天黑得讓人覺得可怕,我帶著身後的四人,利用翠兒製造出來的風之掩映魔法,秘密潛行在皇宮之內,那種隨風飄動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整顆心都彷彿飛出來了一般,舒坦到了極點。   「大哥,你估計穹魄會把紫纖藏在什麼地方?」   瑪花的聲音響起,我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紫纖的所在,這樣帶著幾個人漫無目的的尋找,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呢?   「我也不知道。」   我的話剛說出口,在虛空中潛行的人都停下了步伐。   我連忙又道:「不過這皇宮之中,熟悉的地方還是很多,我們試著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在這裡找出來,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一行人因為都隱藏了身形,我無從看到他們的臉色和動作,在沒有聽到聲音之後,我又邁開了步伐,聽到身邊風聲響起,我知道他們又跟了上來,於是也沒再說什麼,就這樣向華麗的宮殿中潛形而去。   穿廊走巷,皇宮裡倒是十分安靜,除了巡夜的禁軍之外,還有一些宮女在忙著什麼,我也沒太去注意這些。   月明星稀,人影綽綽,閃動著一種緊迫的氣息,在搜尋的過程中,我發現我身體內有一股暗流不時的湧動著,那股暗流彷彿是在吞噬我的能量,又彷彿是在增長我的氣力。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也沒時間去理會。   強行的壓住這股暗流,我努力的讓自己平緩下來,雖然在行進中無法恢復到最佳狀態,但是至少不會出現什麼亂子。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身體會在這時候有反應,自從上次吸取了八十多個大地武士的能力之後,我的身體就完全恢復了過來,為什麼又會出現這種反應呢?   因為救人要緊,我也沒太在意,在瞬間壓制之後,我又開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去了。   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我總感覺心驚肉跳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縈繞在我的心頭,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理作用吧。   又潛行了好一會兒,搜索了一大圈,我始終沒有發現紫纖和纓緋的蹤跡,到底穹魄把人軟禁在什麼地方?   左思右想了一陣也沒想到該怎麼去搜尋,只有這樣四處張望了。   如此數次,加上皇宮又大,我轉了一圈之後,頭暈腦脹的,根本無法定下心來,而且身體內雖然恢復了平靜,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作祟,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想放棄搜尋的念頭。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出一絲光亮,如果說,穹魄真是軟禁了兩人,一定是隱秘又別緻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在皇宮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我連忙低聲說了一句:「跟我來。」緊接著閃動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的閃身而去。   第一個要找的地方,自然是小花園的假山之下,那是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而且假山之下是一棟房子,房子的情況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前穹魄曾經帶我去玩過,當然這裡的我是指愛索。清風。   或許這種地方,才是穹魄所選擇的最佳藏人地點。   我帶著身後的人,想著穹魄以前經常藏嬌的地方,緩緩的搜尋了過去。   剛剛來到小花園之外,我正打算踏腳走進去,耳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不要動。」 ∼第三章 滿盤皆輸∼     我聽得仔細,這聲音是翠兒的,我連忙停住身形,轉頭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動?」   翠兒的聲音再次低低的傳來:「冰劍,我感覺到這裡有一股十分強勁的氣流,彷彿是天神設定的禁制一樣,雖然我什麼也無法看見,也無法去感受,但是我心裡面總有些怪怪的感覺,這地方反正不一般。」   「有這事?」   我順著翠兒的話感覺了一下,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地方穹魄以前帶我來過,雖然有點詭秘,但是也沒什麼大問題,於是我搖了搖頭,道:「這地方我來過,沒什麼問題的,放心吧,跟我進去,我相信穹魄這傢伙很有可能就是把人藏在這些地方,我們就一個個搜尋吧。」   翠兒輕輕的哦了一聲,再也沒有說什麼了,瑪花在旁邊也只是提醒式的說了一句:「萬事小心為妙。」便也沒說什麼了。   我當然不會因為她們兩人的提醒,就停止自己的行動,畢竟這地方我來過,再說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這時候了我也得往前衝一衝,如果沒有事更好,到時候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大不了自己吃點虧了。   抱著這種僥倖的心理,我邁出了步伐,心底自然產生了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豪氣,彷彿這一去真是回不來了一樣。   剛剛邁出兩步,我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自己呼嘯而來,心中大驚之下,我連忙抽身後退。   只聽得四周聲音大作。   本來一個平靜的場面,此刻卻變成了喧鬧無比的場景,呼喊聲、腳步聲、丁咚丁咚的金屬撞擊聲,讓我頓時頭大如斗。   「快走,看來這地方已經被設下了魔法禁制,剛才我已經觸動了它,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人來的,大家千萬不要洩漏行藏,不然我們的將來就完了。」   我一邊低聲呼喊著,一邊招呼著身邊的瑪花等人逃跑。   誰知道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我發現瑪花、翠兒和丁可三人已經現出身形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能是這附近的魔法禁制,這禁制似乎不是一般的人能設置的,如何才能從這禁制中逃脫出去呢?   就在我思索間,人群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頓時急得我直皺眉頭。   連忙拉過身邊的瑪花三人,我決定用大魔導師才能運用的瞬間移動魔法,把他們送出這地方。   好不容易混了進來,我還是想有點收穫之後再回去,不然這一趟跋山涉水的趕來,難道就這麼一無所獲的走了麼?   我當然是不會甘心的。   想到上次我吸取了那麼多刺客的能力,我覺得今天也一定可以,一定能在這裡吸取更多的人的鬥氣。   現在的我,已經到大地武士的鬥氣水平了,若再吸取一點別人的鬥氣,說不定就成了聖武士。   瑪花等人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我在魔法禁制中運用起強大的魔法,送到了伽斯特帝國的皇宮之外,也就是逸文、逸武的家中。   這是我們早就約定好的。   只要是出了問題,兩方人無法碰頭,就趕去逸文、逸武的家中,現在我就是這麼做的,只是我把我自己留了下來。   剛剛把瑪花等人送走,身體裡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在沒有任何控制的情況下,緩緩的在我體內游動起來。   我使勁的一掙扎,一用力,整個人全身散發出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嘴裡大喝一聲,運用魔法和武士鬥氣,我終於從強大的魔法禁制中脫出身來。   當我脫離了魔法禁制的限制之後,整個人如同抽乾了骨髓的軟體肉團一般,癱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從我頭上一滴滴的向下流著。   「有情況!有情況!」   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嘈雜的呼喊聲已經向我這邊靠攏。   心中一陣悸動,我想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但是半天也爬不起來,此刻的我彷彿到達體力的極限,再也無法增進半步,全身軟倒在地,一股極其難受的感覺,如毒蛇噬心般的纏繞而上,體內的那股鬥氣激烈衝撞著,被壓制下去的聖龍涎的氣息,此刻竟也竄了出來。   極力的忍受著痛苦,我緩慢的向一邊爬去。   這時候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否則只要暴露出存在,後面的事情,我絕對無法繼續下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救人行動的心力將付諸東流,從而我留下來的作用也就失去了。   當我藏身於假山之後,一群穿著甲冑的禁衛軍手提著長矛,一臉驚慌的樣子趕到了這邊,等這一隊人馬將整個假山團團圍住之後,一群武將、大臣衣冠不整的出現在我的眼中。   從他們那慵懶疲憊的模樣看來,這群人顯然是剛從被窩中被拉起來的。   走在人群最後,身邊有一群大地武士和十多個聖殿武士保護著的人,正是穹魄。   許久沒有見過穹魄了,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在這裡看見他,他的模樣倒是沒變多少,只是眼神渙散迷離,一看就是操勞過度的模樣。   看著他一臉的慌張和謹慎,我心裡禁不住高興起來,當初的穹魄是多麼有生氣的一個人,但是現在的穹魄,就彷彿是被吸乾了血,那麼蒼白,那麼無力,在走動的時候,他甚至都需要身邊的人攙扶著。   「啟稟國王陛下,警戒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請國王陛下指示?」   帶領禁衛軍將假山團團圍住之後,為首的漢子開口道。   「搜!」   穹魄冷冰冰的從嘴裡擠出一個字來,雙眼突然精芒一露,瞬間又掩飾過去,依舊換上那副極其猥瑣的模樣。   我頓時明白了穹魄的計謀,掃望了一眼他身邊的人,果然,大部分人都跟道格站在一起。   原來穹魄的樣子不過是偽裝出來的,他肯定知道道格家族要對付自己,所以裝出一副很無能的樣子,這樣可以減少道格家族的野心,從而使得賈南。道格對他掉以輕心,這才有他施展拳腳的地方。   想明白了這些,我才暗歎穹魄果然是穹魄,做事的時候絕對不含糊。   這樣想來,剛才心裡湧出的怒意,竟然消逝而去,隨之而起的是我對這個人的佩服之情,畢竟能與這樣的人做對手,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快樂的事情。   思索著這些事情的同時,我體內的那些躁動竟然消失了。   身體再也沒有了疼痛,而是一種很輕鬆的感覺,聖龍涎的吞噬能力再也不動了,整個身體又恢復了平靜。   就在這時,禁衛軍團開始了大範圍的搜捕行動,我暗自慶幸自己居然能躲過這一劫難,連忙運用起風之掩映的魔法,將身體與空氣融為一體,掩藏了起來。   片刻之後,有人搜尋到我這邊來了,但是因為我所用的魔法效果很好,這些一般的禁衛軍哪裡看得出什麼,仔細搜索之下沒發現什麼,便轉到另一邊去了。   就這樣搜索了一陣,所有人都沒發現什麼異動,只得回去報告說什麼人都沒搜到。   穹魄自己張眼望了望,因為在賈南。道格面前,他也不能表現得太謹慎,只好不了了之。   就在穹魄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我發現他體內有一種情緒在波動,這情緒跟我要找的人有關係。   因為男人之間,都有一種特別敏感的時候,對方若是在想著一個女人,只要你注意去觀察,就不難發現了。   我察覺到穹魄這一絲的異動,連忙跟了上去,我想看看,穹魄剛才突然的感情流露之後,到底要去做什麼。   在一大群人的保護之下,穹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利用水之魔法,我將自己的雙眼加上一層水系光暈,讓自己能夠查探到穹魄寢宮內的情形,這種魔法不但需要魔法力的維持,更需要精神力的控制,再加上身體內的鬥氣。   我自然可以做到,而在整個風雲大陸上,我想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穹魄的寢宮內,根本沒有值得我去探察的地方,一眼望去,四周全部是華麗的裝飾品。   失望之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穹魄低聲喊道:「出來罷,既然來了,何必躲藏著呢?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想引我離開這地方,哎,只可惜你還太嫩了點,根本沒辦法跟我玩下去。」   我被穹魄這段話嚇了一跳,自己用鬥氣配合風之魔法隱藏的身形,他居然如此容易就瞧破了麼?當真是無法想像。   無奈的歎了一聲,我決定還是不洩漏行蹤,早早逃跑為妙,畢竟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纓緋和紫纖,否則我們的軍隊就只能停滯在原地,無法上前了。   正當我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我眼光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因為我是用了水之魔法偷看的,所以無法調整目光,只能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發怔,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背影是我最熟悉的背影。   「二哥,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根本就不笨。」   纓緋的聲音剛傳入我的耳朵中,就讓我整個身子顫抖了起來。   想不到,原來這個熟悉的背影竟然是纓緋。   居然會在這裡遇見她,她不是被穹魄軟禁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帶著眾多的疑問,我決定先不吭聲。   「你來幹什麼?不待在你的寒水宮,跑到我這裡來,還選擇在這樣的深夜?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偷那封信?   「哼,我告訴你,那封信早就被我銷毀掉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話我已經給你說明白了。還有,以後你也別叫我二哥,你和你母親根本就不是我皇族的一員,你不配叫我二哥!」   「不允許你這麼說我媽媽,我媽媽是個好女人。」   纓緋聽到穹魄的話,激動得大聲喊叫起來。   「別以為你把我引出去就能偷到那封信,我告訴你,這輩子你也別想看到那封信了,當初我對你說的就是事實!   「哼,不相信我,要不是考慮到拿瑞拉的軍隊正在逼近,我早就把你扔給你那老不死的父親了!   「還有紫纖那個瘋丫頭,不要以為你們住在一起就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看到絕望的。」   穹魄被纓緋的嘶吼聲激勵出了沖天的怒火,也開始咆哮起來。   「你胡說,你胡說!媽媽和父皇是最好的,她和奧弗叔叔之間絕對是清白的,絕對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你捏造的,你就是怕我到時候搶奪你的財產,你也知道,你自己根本做不了幾年皇帝了。」   纓緋委屈的哭訴道。   聽到纓緋的這番話,我全身一顫。   這一下,我終於明白了,穹魄為什麼對付纓緋絲毫不留情面了。   想想當初我陪纓緋去光明神殿朝聖,然後到後花園中,見到那個蒼老的老者奧弗之後,心中產生的遐想,竟然在今天得到了證實。   而且從剛才兩人的對話當中,這件事情的真相,原來是藏在一封信裡面,至於這封信,穹魄卻沒有拿出來讓纓緋看到。   前後聯繫起來,我可以猜測到,一定是當年纓緋的母親與奧弗之間發生了一些故事,而這些故事導致了纓緋的出現,從而使得纓緋從小缺少了父愛,變成了我剛見到她那時候的模樣。   想想纓緋身上掛著的六角星,想想當初奧弗看到那六角星之後的動作,我早就應該猜到了。   而且剛才穹魄所說的話中,透露了纓緋和紫纖原來是住在皇宮深處,煉精池邊的寒水宮。   怪不得自己在這裡無法搜索到她們的存在!   那煉精池本來就是一種隱藏所有氣息的最好地方,若不是纓緋來偷信,我怎麼也不會想到穹魄居然會把她們藏到那地方去。   正思索間,耳邊又傳來一陣大哭的聲音,我這才想起自己還在監視著纓緋和穹魄的談話,連忙收攝心神,再次凝神聽去。   只聽見穹魄嘴裡發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聲音來,道:「當年父皇對你母親多麼好,你自己也看在眼裡的,誰叫你母親自己在進宮之前,不做個檢點的女人!   「而且身為父皇的妃子,她居然還敢與奧弗那個醜鬼在一起,真是膽大妄為,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就是個野人,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的野人。   「哼,要不是你還有點利用價值,我早就把你這傢伙給殺了!現在,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我數三下,你再不滾回你的寒水宮,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難道你對我不客氣的時候少了麼?我根本不會相信你這些鬼話的,我媽媽跟奧弗叔叔只是最好的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你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而已,找個對付我之後,能讓你自己安心的借口而已!」   纓緋說話的語氣,比我認識她的時候要成熟很多,這讓我感到了一絲的欣慰,不過同時又為她感到惋惜。   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在宮廷鬥爭中喪失了純真,骨子裡所想的事情,儘是一些勾心鬥角的事,讓我心痛。   「隨便你怎麼想,不過我實話告訴你,你的身世,皇宮裡大部分人都知道,以前只是礙於你的身份不敢說而已。   「這件事要是傳了開去,哼,全伽斯特百姓要是知道了,他們心目中聖潔的纓緋公主,不過是個野種……哈哈,你想會有什麼後果?」   穹魄還在不遺餘力的打擊纓緋。   當我聽到穹魄這話時,整個人嚇得倒退數步,心裡泛起老大的疑問:野種?難道纓緋不是……我甚至都不敢往下想,纓緋到底是誰和誰的女兒呢?   從穹魄的口中說來,纓緋的身世似乎潛藏著很大的秘密,而且從纓緋的口氣中,我可以肯定,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而且是穹魄親口告訴她的。   這個秘密必定就藏在他們口中的那封信內,但是這一切我都無法知曉,只能是從旁猜測而已,當然,我不希望穹魄口中的事是真的,那樣的話,穹魄將毫無顧忌的對纓緋下手。   「你……你胡說!」   纓緋的聲音顫抖得異常厲害,從這聲音中,我已經聽出纓緋多麼擔心自己身份的問題,人言可畏,說不定什麼時候,纓緋就會被這種似是而非的流言,打擊得全無生活下去的勇氣。   「哈哈,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奧弗,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哈哈,想不到你那位淫蕩的母親,居然還會保存著那封信,哈哈。」   穹魄的話讓纓緋再也忍受不住,纓緋跨步向前,雙手高舉,做出一副動用武力來解決事情的模樣。   但是自小生活在皇宮的纓緋,哪裡懂得什麼武道,一陣亂打之後,穹魄一把抓住她的雙手,獰笑道:「賤人,滾回你的寒水宮去!哼,回去好好給我把紫纖看著,告訴她,我總有一天會得到她的。」   說完這番話,穹魄使勁的把纓緋往後推了一下,纓緋踉蹌的倒退幾步,跌坐在地面。   我心內頓時產生一股衝動,想上前教訓穹魄一頓,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我根本不適合上前動手,畢竟我還不能讓穹魄知道我到他的皇宮裡來了,而且我來的目的是救纓緋和紫纖。   在沒有見到紫纖之前,萬事我都得忍著。   纓緋低聲的啜泣著,在我耳中聽來極度不舒服,但是此時的我只能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   或許我的出現會給她帶來一個驚喜,更重要的是,會讓她擁有對生命的渴望,現在的纓緋,從我的角度去理解的話,絕對是一個對生命失去了任何留戀的人。   看著纓緋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聽著她的啜泣聲與穹魄的獰笑聲,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著,我多麼希望現在能把纓緋摟在懷裡,安慰她一下。   纓緋轉過身來朝門口走,那腳步聲沉重到了極點,我終於看到了她的面目,那是一張美麗的臉,此刻卻因為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而變了,甚至有些嚇人,憔悴的面容讓我的心再次為之震顫。   拉開門走出來的纓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對穹魄的沖天怒火現在完全轉移開去,到了纓緋的身上,為她的身世,為她的失落而擔心,而憂愁。   隱去身形默默的跟在纓緋身後,隨著纓緋穿廊走巷,我發現她所去的地方並不是寒水宮,而是漫無目的的在胡亂移動著。   我多麼想走上前去,走到她面前與她相見,但是我知道,這裡實在不是個合適的地方。   說不定現在,哪個角落裡就有一雙眼睛正在觀望著我,我只能等待,等待著纓緋走回自己的地方,安靜的睡下之後,再來與她見面。   心中交織著對穹魄的怒火和對纓緋的憐憫,再加上因為維持自己的隱身術,魔法力與鬥氣的不斷釋放,讓我漸漸的感覺到,自己身體內有一股怨氣湧出,如電流般襲遍全身的怨氣,讓我開始渾身不舒暢起來。   漸漸的,我的身形越來越重,前一刻的我還如一朵雲一般的在風中飄蕩,這一刻我就不得不隱著身形,在地面上行走。   聖龍涎的反噬之力,竟然在我怒恨交加的情況下,竄了出來,讓我本就鬱悶的心情更是難受。   平常我都不會察覺到聖龍涎的氣息在作祟,但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這氣息就夾雜著反噬的力量,從聖龍涎扎根的地方鑽了出來。   「救出纓緋和紫纖之後,我一定要解決掉這聖龍涎的反噬之力,否則以後到了關鍵時刻再發生這種……」   我已經無法思考了,鑽心的痛楚,隨著我腳下移動的步伐升騰上來,全身抽搐著,我甚至無法移動腳步。   「啊!」   受不了這種反噬之力的煎熬,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全身軟綿綿的癱軟在地,隱去的身形在這一刻也完全顯露了出來。   「什麼人?」   在皇宮中待久了的纓緋,警覺性並沒有失去,聽到我這聲叫,連忙轉過身來高聲喝問道。   藉著月色,我掙扎的抬起頭看著纓緋,同樣她也注視著我,隨著她臉上表情由恐懼變為驚訝,到最後的難以置信,我嘴角艱難的顫抖著道:「妹子!」   「三哥!」   纓緋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了一聲,大哭著向我撲了過來。   沒有人能理解我們這時候的心情,想到纓緋的身世,和這段時間所經歷的折磨,我的心再次劇烈的疼痛起來。   隨著心中的疼痛,身體上的反應更加的明顯,此時的我全身彷彿被烈火炙烤著一般。   纓緋撲到了我的面前,蹲下身來,雙手摸在我灼熱的臉頰上,激動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雙手在我臉上不停的顫抖著,我的心也隨著她的手一起顫抖。   「妹……妹子!」   艱難的從嘴裡擠出這聲呼喊,我再次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強忍著身與心的痛楚,我艱澀的再次發聲道:「快,帶我去見……見……」痛苦已經讓我無法再發出半點聲音來。   纓緋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連忙道:「三哥,我……我馬上帶你去見她,她就在我的寒水宮裡。」   纓緋哭泣著,想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但是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個夢想,嬌小柔弱的身軀,根本無法攙動我半步,兩三次都是半途而廢,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全身超強的能量,此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到了現在我才明白,聖龍涎的氣息,原來是根據人的心境變化而變化的,當我對生命充滿渴望的時候,它的反噬之力便會潛藏,相反,如果我受到什麼事情沉重的打擊,以及悲憤交加的時候,它們就會不失時機的竄了出來,在我的身體內作怪。   「三哥,你等著,我去找人……」   纓緋完全亂了陣腳,看到我這副模樣,嚇得花容失色,站起身來就想走去找人來幫忙。   「不!」   我好不容易從嘴裡擠出一個字來,身子一顫,一口猩紅的血從嘴裡噴出,全身再次軟倒在地。   纓緋頓時嚇得連忙縮回身子,蹲下來焦急萬分的道:「三哥,你怎麼了?你要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   「要不要我找人來幫忙啊?」   穹魄的聲音在我要暈倒的時候響起,讓我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穹魄這傢伙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纓緋離開他的房子,他一定會派人跟蹤,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會這麼快的出現。   趁著我現在還清醒著的時候,我艱難的道:「快走,纓緋,逃離這裡,帶著紫纖……快!」   「不,三哥,纓緋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纓緋啜泣著,站起身來,面對著虛空之中穹魄發出聲音的地方,調整了一下聲音,突然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問道:「二哥,在我還叫你一聲二哥的時候,我希望你放過他,放過這個曾經被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   穹魄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心下大駭,想不到這傢伙居然潛藏著如此實力!   從穹魄移動的身形來看,他的修為竟然已經達到了神聖騎士的階段,這傢伙在以前居然隱藏得如此之好,正是我始料未及的。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居然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如此之好,上次他們回來告訴本皇,本皇根本就不相信,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穹魄望著我的眼神,閃爍著迷離的光采。   這時的穹魄,再也不是前一刻我所見到的穹魄了,這時候他完全不需要隱藏,因為此時的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而他,完全有能力在舉手投足之間讓我灰飛煙滅。   「放過纓緋,放過紫纖,隨便你如何對我都可以。」   明知道是一種完全不可能的奢望,但是我還是開了口,如果不是這兩個人,我想我的大軍已經完全可以對付穹魄了。   「哈哈哈哈!」   穹魄的笑聲很小,但是聽著特別的淒厲,那聲音,如同地獄中吸血的蝙蝠在震動著雙翅。   「穹魄,放過我三哥,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纓緋已經不是以前的纓緋了,她也能猜測到穹魄的想法。   這一次,她沒有叫穹魄為二哥,因為她已經看透了這個人,眼前的穹魄隱藏了如此久的實力才暴露出來,我想纓緋也能看出了他的目的所在。   「你?哈哈!就憑你?」   穹魄還在笑,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的笑聲很小,很尖銳,聽起來格外刺耳。   笑完,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異常:「我想得到的,你根本無法給我,所以我絕對不會聽你的;而且,你身邊的這個人阻撓了我的大計,幾乎將我逼進了崩潰的邊緣,這一點,他自己最清楚。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取他的性命。   「原以為用聖龍涎就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來我的想法錯了,錯得厲害,所以今天,我會親手斬下他的頭顱,讓妹子看看,愛索。清風究竟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我當然明白穹魄所說的是指什麼,但是纓緋卻不知道,她雖然現在懂事了許多,但畢竟她還是無法參透許多事情。   果然,纓緋聽到穹魄說我阻撓了他的事情,用不相信的語氣問道:「你看看我三哥的樣子,他現在能阻撓你什麼事?你要去對付的人應該是道格家族。」   「不容易啊!纓緋居然也能看出來我要對付的人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是你身邊的這個人,帶著你未來男人的軍隊,一步步的向我逼近,讓我處於邊緣境地,如果不是他,我應付起賈南。道格就不會這麼辛苦,所以,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留下他的命。」   穹魄說完這段話,也不理會纓緋的驚訝,獰笑著對我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情,格西莫又怎麼樣?逸文兩兄弟又如何?現在你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哼,本想借逸文兩兄弟來對付你的,看來現在也不必了,我如此軟禁兩人,他兩人居然都不肯點頭幫我,等殺了你之後,我就要向他們下手了,哈哈,我早猜到了,你能到這裡來,他們的功勞絕對不小。」   穹魄的猜測讓我心驚不已,畢竟格西莫現在就在逸文的家中,若穹魄的動作真如他所說的一樣,那麼格西莫等人絕對難逃一死。   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隨瑪花他們一起走掉,我也沒有想到,自己身體內的反噬竟然會在這時候發生。   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努力的想恢復自己身體內的鬥氣,只要我還活著,纓緋和紫纖就不會有事,因為我身後還有拿瑞拉及蒙特加納帝國的軍隊。   穹魄緩步的向我走來,纓緋驚詫於我與拿瑞拉的關係之後,瞬間就回過神來,立即擋在我的身前,喝道:「你若是再踏前一步,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在纓緋的眼中,穹魄是一個完全無用的人,她以為憑借她的能力就能阻擋穹魄的腳步,她錯了,穹魄的腳步並沒有因為纓緋的出現而停止,他甚至看都沒有看纓緋一眼,直接朝我走來。   我身體內的鬥氣緩緩的平靜下來,為了保住纓緋和紫纖的命,我不得不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我還活著,穹魄才不會對這兩人輕舉妄動,所以現在我所思考的事情是怎樣逃走。   但是現在身體裡的情況,讓我無法提聚一丁點的力量,魔法元素此時在身體內已經不知道去向了,鬥氣雖然緩緩歸於平靜,但是只要我稍微有些動作的話,身體內就會傳來一陣劇痛。   我的心開始處於絕望的邊緣,當這種絕望縈繞在心頭的時候,我不得不為我這一世的這些朋友著想,我死了,他們會快樂嗎?   纓緋的身軀根本禁不起穹魄輕輕的一擊,揮手之間,一團光影就將纓緋彈得很遠很遠,遠到甚至連我都無法看清她的情況了。   穹魄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我一點一點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抬手,穹魄的手積聚了半天的能量,突然向我攻來,我甚至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臨近。 ∼第四章 再入皇宮∼     就在穹魄那道光影接近我身體的剎那間,我的身體突然起了反應。   那種熟悉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這正是當初聖龍涎的反噬之力吸取武士鬥氣的那種前兆。   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復活有望,雖然我自己本身的力量無法運用,但我可以利用聖龍涎的反噬力,來吸取穹魄的力量,只要能吸取到夠我風遁的力量,那我就能逃出生天!   只要我逃走了,纓緋和紫纖的命也就算保住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將身體內全身的力量收縮起來,任憑聖龍涎的反噬之力控制著自己,在我收縮能力之後,聖龍涎因為找不到抗擊的對象而變得有些慌亂,在我的身體內四處亂竄。   就在這時,穹魄所發出的那團光圈擊打在我身上,我連忙口中念動咒語,因為經歷過前幾場吸食別人鬥氣的事情,這一次生死關頭,我自然用得順暢的多。   就在光圈與聖龍涎的氣息碰觸的那一剎那,聖龍涎終於找到了對手,那股強大的反噬之力頓時把光圈上所有的能量,都吸取進我的身體內。   憑藉著這股外力,我催動了魔法咒語中逃遁的咒語,在穹魄還沒有來得及回神的時候,我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心中想著我該去的地方,我的腦子在突然的鬆弛之下沉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   「大哥!」   「冰劍!」   「丹尼將軍。」   當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見了無數關切的呼喊之聲。   努力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終於明白,我得救了,眼前晃動著瑪花、翠兒、舒爾、希德斯、尼特、丁可、孟風,最讓我驚訝的是,居然雅茜和羽凝也出現在我的眼中。   這讓我不得不產生一腦子的疑問:這是在什麼地方?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我現在應該是在葉羅家族的家裡,但是為什麼會出現雅茜和羽凝這兩人呢?   極力的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乾澀的嘴唇讓我根本無法開口。   眾人個個面帶焦慮之色,突然,我發現人叢中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魯伯、曉蘭和曉蘭的大哥費雷以及迪朗二哥。   想不到他們也來了。   這一下我更迷惑起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呢?我好想開口問,但是艱難的動了動嘴,依舊說不出半句話來。   翠兒感受到了我的苦處,分開眾人激動的端來一杯水,瑪花連忙將我從床上扶了起來,半坐著的我,將翠兒遞到我口邊的碗咬住,貪婪的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第一次,我發現,水原來是這麼好喝,如此甘甜。   一碗水流過,讓我痙攣的喉嚨和胃頓時舒展開來,咋了咋舌之後,我望著翠兒,這才說道:「還有水麼?」   「有!」   所有人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後,頓時欣喜萬分,翠兒更是歡喜到眼淚都流了出來,連忙答應著再次轉身。   這時,魯伯已經端著一碗水遞到了翠兒的手邊,翠兒道了謝後,將水碗湊到我嘴邊,還是一口喝完,我這才感受到了舒爽。   片刻之後,翠兒問道:「冰劍還想喝水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看著所有人的模樣,我心中一陣激動,想不到自己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有如此多的人記掛著。   這種友情與親情此時纏繞在我心頭,讓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激動。   「好了,孩子們,讓冰劍多多休息一下,留下翠兒照顧他吧,現在他已經沒事了。」   魯伯的提議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看著一堆人關切的眼神,我的疑問滿腦,眼前的景況太讓我驚訝了,這麼多人出現在我面前,讓我都無法判斷自己身在何處。   該出現的人沒有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在我眼前,這讓我心裡一點準備也沒有。   眾人在退去之後,翠兒留了下來,我疑惑的望著她,她似乎也明白了我心中的疑惑,微笑的朝我說道:「冰劍別想得太多,很多事情等你的身體好了之後,再來想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現在我想得再多又有什麼作用呢?   自己的身體如此虛弱,如果不是當初借助了穹魄的鬥氣,我可能此刻就死在伽斯特皇宮之中了。   這一切雖然得歸功於聖龍涎的反噬之力,但究其根源,還是因為聖龍涎惹的禍,心裡極度的想把體內的聖龍涎氣息徹底的清除掉,只有清除了聖龍涎,以後的行動才會更方便。   「翠兒說得對,冰劍現在不會想太多的,這樣吧,我這裡也不需要誰來照顧,翠兒去休息吧,我想調節調節自己的身體,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徹底的消除聖龍涎的氣息。」   我的提議馬上得到了翠兒的贊同,於是她點了點頭,叮囑了我幾句,回身走出了門去,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裡。   翠兒一出門,我就開始盤膝而坐,漸漸的讓自己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讓所有的事情都排除腦海之外,靜心養神,既不調節內息,也不檢查內息,就這樣端坐著。   我很清楚,在某個時候,等到我腦海裡完全成為一片空白之後,我的心境自動的會轉到內視的景況中去。   果然,片刻之後,我只感覺到腦袋中一片空白,緊接著,我的心神不由自主的運動起來。   一開始,我還感覺到自己是坐在床上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飄飄欲飛,那種超脫於一切的感覺,讓我進入了一種半休眠的狀態。   內視之下,我發現自己身體內紊亂無章,這是自從我泡溫泉之後絕對沒有過的事情。   這一段時間內,我都無法感受到聖龍涎的氣息,只有在每次運用鬥氣或者魔法力的時候,那種反噬的感覺才會出現,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想把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找出來。   希望這次內視,能夠讓我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如果到時候再需要用到鬥氣和魔法,我還是這個樣子,豈不是什麼事都搞不成了。   身體內的氣息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我無法理解這一點,照道理來說,聖龍涎的氣息都還隱在我的身體內,其他的氣息就不應該不見了啊?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慢慢的在身體內搜索著,我想把原本那股強大的氣息搜索出來,但是半晌之後,我發現不過是奢望,全身鬥氣全無,魔法元素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我又回復到最開始的模樣了麼?   想想當初被聖龍涎氣息侵蝕的時候,那種疼痛的感覺,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最誇張的是聖龍涎的反噬能力所造成的後果,不但讓我蒼老,而且完全喪失了鬥志,對任何事都看得很淡了。   後來若不是因為顧慮到瑪花三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參與到戰爭中來的。   最後走的路,越來越艱難,責任也越來越大,在這種大壓力的纏繞之下,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生命的樂趣,生命是需要動力的。   生命!   突然,我想到生命這個詞,為什麼每次當我對生命充滿渴望與激情的時候,聖龍涎的氣息就會完全的弱化呢?   這讓我不禁聯想到了我前世的經歷,每當一個病人處於絕望的時候,能看得很開的,而且能笑對人生、能積極向上的人,總是會活得長一些,有些人甚至能夠戰勝疾病,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   或許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樣子,如果我真的能讓自己的生命充滿陽光,讓自己在愉快與進步中度過每一天,我可能就會徹底戰勝聖龍涎的氣息,最後從它的反噬力中解脫出來。   想通了這一點,我發現身體內的一股暖流,漸漸的從小腹之處產生,那是我從來沒感覺到過的氣息,我甚至都不清楚它們來自哪裡,具體有什麼作用,但是它們就出現了,出現的十分偶然,又十分必然。   聖龍涎的氣息開始翻騰,翻江倒海的在我身體之中鬧了起來。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乾脆我什麼都不管了,讓這股反噬力和剛剛從小腹中升騰而起的那股暖流就這麼去吧,不管最後變成什麼樣子,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而已。   當我把生命看得很淡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這些道理,很多事情既然不是自己能阻止的,就沒有必要去想它,無所謂勝,無所謂敗,無所謂生死,無所謂離別。   當這一切在我腦海中化為泡影、化為雲煙的時候,我超脫了,正如前世的佛一般,成了芸芸眾生之間的集大成者。   萬般萬象,虛實幻化,超脫於心,一切歸平。   心裡默默的念叨著自己剛剛總結出來的話語,我什麼都不去想,也不用去想,腦海中一片空白,就連內視的心情,此刻我也已經失去。   這一刻,我想到了亞軒,想到了翠兒,想到了愛,想到了恨!   但是,愛為何?恨為何?當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愛恨同樣的也到了盡頭,人生的快樂,在於人有情,若是情太重,反而太累,何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呢?   這種想法在我的腦海之中漸漸的形成……漸漸的……我開始將思維放寬,對穹魄的恨,在此刻已然成為過眼雲煙。   我沉睡,我感覺到自己開始沉睡,不去理會任何人,任何事,就那麼輕鬆的躺了下去。   天地萬物,似乎都在我腦海之中,又彷彿我已經超脫出了天地之間……   「冰劍,你終於醒了,我擔心死了。」   翠兒嬌嗔的話語傳進我的耳朵時,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彷彿置身於天地最高點,看到的竟是天地間無人能看到的一面。   無愛但又有愛,無恨但又有恨,虛無幻迷,就連我自己也無法參透我到底在想什麼。   「沒什麼好擔心的,如果女神注定要我今天去見她,絕對不會拖到明天的,所以我覺得,萬事順其自然吧。」   我都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說出這番話來,但是我覺得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出來,這才是讓我覺得最暢快的地方。   「冰劍好像變了一個人?」翠兒似乎看出了什麼,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我淡然一笑,道:「哪裡有什麼事?就是因為我什麼事都不去想,所以才會是這副模樣,呵呵,翠兒不用擔心,我已經好了。」   「那聖龍涎?」   「聖龍涎若是還想作怪,就讓它來吧,我雖然對生命充滿了渴望,但是也絕對不會去強求任何一件事情的,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要快樂的生活下去,有你們的陪伴,我已經覺得很知足了。」   我的話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當初為了什麼帶軍打仗,還不是為了救人?照我現在的心態來看,那豈不是救人的想法都沒有了?   翠兒疑惑的盯著我,半天之後才問道:「冰劍真的沒事了麼?」   我微笑的點了點頭,道:「真沒事了,好了,翠兒不用為我擔心了,對了,我現在是在哪裡啊?」   聽到我這個問題,翠兒沉默了好一陣,最後說道:「這件事還是等大家聚到一起的時候再說吧,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大家都在等著你的醒轉,然後召開一次會議……」   聽到翠兒這話,我一骨碌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笑道:「好了,現在不用等了,翠兒去召集大家開會吧,我先收拾一下。」   「那好,既然冰劍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我相信你,那冰劍先收拾一下,我去通知大家,然後來接冰劍去開會。」   「好的!」   隨著我答應的聲音,翠兒出了門去。   望著她出門的背影,我又陷入沉思之中,到底我現在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剛才說的許多話其實都不是我所想的,但是這些話我都沒做什麼考慮,直接就脫口而出,彷彿我的口頭禪一般。   等我梳洗完畢,翠兒果然來接我了。   跟隨在翠兒身後,我隨她走出門去,門外的景象如此的熟悉,這絕對是我特別熟悉的一個地方,但是我又回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跟隨著翠兒進入會議廳,我才發現這裡居然是我帶兵止步的地方,當初就是在這裡收到了穹魄放出的消息,我們才停止了進軍。   雖然我已經看出這是什麼地方,但是由於心態的轉化,我已經不為所動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我隨口問道:「上次營救的事情怎麼樣了?」   會議廳裡坐滿了人,這次多了魯伯一家以及雅茜和羽凝,我的問題剛一出口,本來輕鬆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開始小聲的議論,此時已經變得沒有任何聲音了,整個場面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我隨意的笑了笑,說道:「失敗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我們重新計劃,重新來過。」   看到我說得如此輕鬆,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格西莫站了起來,滿臉沮喪的道:「失敗確實不算什麼,但是因為這次失敗,卻搭進去了幾條人命,這才是讓我最痛心的。」   「人命?」   儘管此時的我已經把生命看得很淡,但這時還是皺起了眉頭,情緒雖然沒有以前激烈,內心的波動還是存在的。   我急切的想知道格西莫口中所說的人命,究竟是指哪些人,於是開口問道:「誰?」   「葉羅家族的族長,以及逸文。葉羅和逸武。葉羅,同時還有奧弗。」   格西莫語音顫抖的說完,雙眼帶著些失落的看著我。   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嘴唇,我停頓了半晌,才說道:「讓死去的人安息吧,或許他們逃離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會到另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去,女神會保佑他們的,他們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說完這段話,大家都感覺到了一股悲哀的氣氛,只是我看淡了生死之後,覺得沒有必要再去傷心什麼,畢竟傷心也沒有什麼作用,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如何讓還活著的人繼續好好的活下去,活出每個人存在的意義來。   從格西莫剛才這番話中,我已經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估計上次我在借用了穹魄的鬥氣之後趕到了葉羅家,而穹魄定是知道了我的逃離地點。   至於為什麼奧弗會出現在葉羅家,這一點我也不明白,或許是因為纓緋的關係吧!   後來我從他們口中證實,逸文、逸武兩兄弟是為了送我們所有的人出來,犧牲了自己。   我看著所有人悲傷的模樣,勸慰道:「大家別想這麼多了,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我們現在該想的是以後的路怎麼走。纓緋和紫纖沒事吧?」   瑪花點了點頭道:「她們兩個都沒事,只是我們探察不到她們究竟被穹魄軟禁在什麼地方。」   「這一點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清楚了穹魄的行蹤,也探察到纓緋和紫纖的所在,只要我們再詳細的計劃一次,我想要救出她們二人,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我的觀點頓時得到了格西莫的贊同:「丹尼將軍說得對,既然已經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了生命,我們就不能讓他們的生命白白付出,所以我們應該更加努力的去做該做的事情,即便是不成功,即便是什麼都沒有,我們也要去做,做到問心無愧就是了,不需要講求太多的結果。」   「凱特大哥說得對,我們活著的人一定不能讓死去的人的鮮血白流,若是救不回來紫纖和纓緋,所有的犧牲都是白費的。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更周密的計劃一下,不但要把該出現的情況都考慮進去,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的是如何救人的具體操作方案,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是這樣子,不如現在大家就去試一試。」   我說完之後,長歎一聲,對著所有人掃望了一眼,發現大家眼瞳中流露出來的都是贊同的神色,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大家慢慢的從傷感中抽出神來,一起參與到救人計劃的討論之中。   因為有了第一次救人的經驗,這一次的計劃討論起來要容易得多。   首先,我已經知道了纓緋和紫纖住的地方;其次,穹魄這段時間一定是忙得焦頭爛額,畢竟亞瑟的死一定會在紅天城裡掀起軒然大波的。   想到亞瑟,我不禁想到上次被我斬斷了一隻手的基治,這傢伙好像是個大地武士,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了,當初只有他知道我是被穹魄冤枉的,既然亞瑟死了,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從基治身上找出點什麼來。   一群人商量了半天,才定下了計劃。   第一,由丁可和希德斯配合,把亞瑟身死的消息宣傳出去,而且不能說得太明瞭,因為穹魄若是要對付我的話,一定是秘密的,所以我相信我的事情還沒有被道格家族的人所知。   亞瑟當天晚上進入皇宮,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把這件事情含蓄的宣揚出去,就有辦法挑起道格家族和穹魄之間的爭鬥。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中取利。   其次,一定要有人能夠潛入皇宮,而且要是魔法師才可以。   要潛藏進入皇宮之中,必須要有魔法師的隱身魔法,萬一有什麼情況的時候,魔法師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逃出生天,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每個人都不能保證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兩點是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其他的細節問題,都可以在入城之後再做商議。   這一次潛入皇宮,不需要太多的人一起進入,原因是人太多容易暴露目標,還有一個原因,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纓緋和紫纖被軟禁的地點,就沒有任何必要再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前去。   商量了一天,我們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之後,最終決定由我、翠兒和瑪花三人潛入皇宮實施營救計劃,而其他的人則在紅天城外莫熒山邊緣接應,如此一來,暴露目標的機會也少,所有人也都派上了用場。   這個決定當然在最開始受到了反對,原因是我,我的身體剛剛恢復,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現在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樣子,貿然的前去,如果再出現問題,到時候怎麼辦呢?   但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也為了不拖累其他人,我不得不欺騙大家,說我的聖龍涎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說,我現在跟一個正常的人完全一樣。   當然,我身體內也確實有這種感覺,自從看淡了一切之後,我身體內每一刻都在恢復鬥氣,連魔法元素也在一點點的增長,所以我也才敢提出這個建議,而且堅持的爭取下去,如果沒有半分把握,我是不會去做的。   所有的事情都定下來之後,我們開始按照計劃實施。   一切異常的順利,一直到潛入皇宮,所有的計劃都在我們的預料之中,自從宣揚了亞瑟死於穹魄之手後,我派出丁可打聽了很久,才確定道格家族正拉著自己的勢力與穹魄做著鬥爭。   而在這時候,穹魄的倒行逆施激起了更多人的不滿,伽斯特王朝邊境上的幾個國家,都開始計劃著討伐穹魄,因為穹魄的軍隊經常進入他國領域,騷擾他國國民的安定,這是許多國家最不能容忍的。   但是因為伽斯特帝國的實力強大,所以一直沒有哪個國家敢出頭,現在唯一敢與伽斯特叫板的蒙特加納王朝,因為纓緋的關係,也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所以很多國家雖然不滿穹魄的暴政,但是大多數都只是在秘密準備。   這段時間,我和格西莫帶領的蒙特加納王朝軍隊自然萬眾注目,很多國家都希望我們能提早進軍,這一點對於我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勢力越多,到時候救出紫纖和纓緋之後,對付穹魄就會更加的容易。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救出人來再說。   伽斯特皇宮依舊是那副模樣,只是此時的皇宮上,凝聚著一股股邪氣,我也不明白這一股股邪氣究竟從何而來。   喬裝隱形之後,我們趁著人最多的時候混進了皇宮,因為這樣或許比深更半夜無人的時候要好的多,人越多,場面越混亂。   我帶瑪花和翠兒來的主要目的,還是因為兩人所走的修煉路線不同。   翠兒是專攻魔法的,現在的翠兒,絕對是一個高級魔法師的水準。   而瑪花則不一樣,因為她的勤奮,現在的她完全可以用武力來解決任何事情。   而我,則成了她們兩人中間的一種人。   會魔法,也會武術,而且還有古武術,這一點我非常高興,整個風雲大陸之上,沒有一個人能在修煉魔法的同時,還可以修煉武術,就憑這一點,我親自前去也是應該的。   這次進入皇宮就熟悉得多,當然這不是指我,而是指瑪花和翠兒。   她們兩人基本上不用我帶路,就知道我會往哪邊走,聽著身邊的風聲,我心裡就覺得有一點點的激動。   寒水宮的具體位置我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我絕對可以憑借記憶將寒水宮搜索出來,只要我們能找到寒水宮,就有救出纓緋和紫纖的希望。   我相信穹魄不會轉移兩人的住處,一是因為穹魄不能讓道格家族的人抓住他的把柄,然後逼他下台;第二個原因就是,穹魄怎麼也想不到,我居然還會潛入皇宮一次,畢竟我身體內還有聖龍涎的反噬力量。   當然,這些問題我都是站在穹魄的角度上去考慮的,所以說,我堅信自己一定能在寒水宮裡找出人來。   遠遠的在寒水宮上面飄蕩著,我問身邊的兩女道:「你們看看寒水宮有沒有其他方面的問題,如果說需要我們動用其他的手段的話,還不如在外面等著,等到她們出來為止,因為只要我們觸碰到禁制這些東西之後,一定會出問題的。」   「明白了!」   雖然看不到兩女的身形,但是我還是聽到了這一聲堅定的回答聲。   「那好,現在由翠兒去另一個地方放火,多放幾處地方,要在這個人潮湧動的高峰期製造出更大混亂,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可乘。」   我安排道:「瑪花就幫我注意一下其他情況,救人的問題就由我親自去做,畢竟我也算是風雲大陸上第一個魔武雙修的人,這種雙重能力相結合的修為,一定會對這件事情有幫助的。」   這樣的安排顯得有些幼稚,但卻是此時最完美的安排了,製造其他地方的亂子,然後把人群的目光吸引過去,大亂之中分身救人!一個老套卻又不失新意的好辦法,為什麼不用呢?   天大光亮的,我默默的注視著寒水宮,心靜如井面,我全身微微的抖動起來,等待是辛苦的,但是我需要把握時機,就必須去等待,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到來。   火起了,風在吹,雜亂的呼喊聲響成一片,幾處紅光點點,天邊的雲朵已經被地面的火光映得通紅,我嘴角微微的一上揚,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窺伺著寒水宮內的人。   人不多,可能沒人會想到,在這重重保衛的皇宮之內,竟然會出現像我這樣的人來,所以大家都趕著去救火,相對於寒水宮的保護,整個皇宮蔓延的火勢更為重要。   人群腳步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如同暮鼓晨鐘,我額頭上開始滲出微汗,心裡也開始不平靜起來,畢竟上一次的失敗,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最重要的是,穹魄絕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或許他早就已經將紫纖和纓緋轉移了地方,這一點,從保護寒水宮的人身上我就能看出。   這麼多人,居然在一時間退散的乾乾淨淨,難道是我猜測錯了?難道紫纖和纓緋早就不在這地方了?難道穹魄已經計算到了我會再來一次?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泛起疑慮,是進是退?我也無從知道,我只能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寒水宮,希望能用我的雙眼查探點什麼出來,但是雙眼掃過,竟無法用目力看到任何東西,彷彿整個寒水宮是透明的,透明到沒有任何東西的地步。   究竟該不該向前呢?如果穹魄真是那麼聰明的話,我想他會在這裡埋伏下對付自己的力量的,哎!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考慮到穹魄會轉移纓緋兩人呢?到現在才想起這件事情,太晚了吧。   還是退吧!纓緋一定早就被轉移走了,現在到哪裡去找呢?   我往後飄了幾步,心中突然一緊,想到不如先進去看看,就算是沒有人,能找出點蛛絲馬跡也好,免得這樣無頭無腦的亂撞。   想到這裡,我又掉轉身子,飄飛著進了寒水宮。   我在踏進寒水宮三米之內才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壓力朝我襲來,心頭陡然一陣輕鬆,只要是有防備,就說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對於我來說,我只希望這個秘密是纓緋和紫纖的存在而已。   在重重壓力的包裹之下,我根本無法挪動半步,耳邊悶悶的聲音響起,讓我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感覺如電流般的襲遍全身,讓我無法打起精神來。   猛的晃了晃頭,我才發現我的兩眼正耷拉著往中間靠攏,連忙強打起精神,盡量保持心態平穩,只有在這時候,我身體裡的能量才可以運用。   雖然我還不清楚身體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淡淡的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身體內的聖龍涎的氣息彷彿已經沒了蹤影。   再向前踏一步,面前就是寒水宮的宮門,壓力越來越大,似乎要把我整個人都壓垮下地,無論我如何掙扎,如何想保持平靜,都異常的困難,我身體內沒有任何力量能與這一股強大的壓力抗衡。   終於,我軟倒在了寒水宮門口。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穹魄派在寒水宮門外的人如此之少,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他是早有預謀的,只有這樣解釋,我才能說服自己門內有人。   多麼希望自己能抬手,打開眼前近在咫尺的門,但是無論我如何用力,如何用心,也無法抬動自己的手臂,那一股股強大的壓力從頭頂蓋下,讓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彷彿我就要在這一刻魂歸天國了。   「噗嗤」一聲響,我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的吸力,在忍受了許久的壓迫之後,突然爆發了出來。 ∼第五章 大路平坦∼     那股強大的吸力,正是原本在我身體中,以為早就消逝了的聖龍涎的反噬之力,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聖龍涎的反噬之力居然會在這時候爆發出來,而且是空前絕後的強大爆發。   我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一時間,身上所感受到的巨大壓力,如決堤洪水般向我身體內猛灌,這股不知名的力量瞬間就充斥了我的整個身軀。   就在我痛苦萬分的時候,這股力量竟然開始和我體內的聖龍涎做起鬥爭來,把我的身體做為戰場,兩股氣息彷彿兩支實力超強的軍隊。   這一打,我的身體開始承受著兩股力量鬥爭時所產生的巨大痛苦。   絕對可以想像,此刻我的臉有多麼嚇人。   本來是隱去了身形的我,在這一刻,根本無暇去顧及任何其他的東西,只有任憑全身在兩股鬥氣的打鬥中顯現出來,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兩股鬥氣,彷彿都有著無窮無盡的能量一般。   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累,累得嚇人,累到極點,我只能全身放鬆,讓身體內的兩股氣息去爭鬥。   突然,身體內不見了的、屬於我自己的那團鬥氣竄了出來,讓我頓時感覺到壓力陡增。   還好,我自己的鬥氣,沒有參與到聖龍涎和不知名的氣息的鬥爭中去,它只是靜靜的躺在戰鬥場的邊上,彷彿悠閒的漁翁正看著鷸蚌相爭一般。   就在聖龍涎的反噬之力與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纏鬥到最高峰的時候,原本我身體內屬於我自己的鬥氣,突然發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插入到兩股鬥氣的交鋒之中。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由得心中大聲呼喊,三股氣息一起在我的身體內爭鬥,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或許一會兒之後,我就會被三股氣息所產生的強大能量,炸得灰飛煙滅。   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點,畢竟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無奈之下,我只得把全身所有收縮著的毛孔放鬆。   從以前的經驗來看,只有當我全身放鬆的時候,才會出現那種大一統的局面。   至於什麼時候能出現這種局面,我也不得而知,只能默默的等待著這一變化的出現。   就在我全身都放鬆的那一剎那,突然,我自己原本的那股鬥氣,幻為一種朦朧的氣團,越刮越大。   最終,我的鬥氣將聖龍涎的氣息和那股不知名的氣息,完全包裹在了一起,就彷彿兩個人正在爭鬥,卻被一張網緩緩的靠近了一樣。   網蓋了下去,聖龍涎的氣息還在和那股不知名的氣息做著爭鬥,它們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竟然還有一股氣息正在向它們靠近。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根源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樣爭鬥的後果會變成如何,我根本無法去想像。   雖然現在我還保持著一刻清醒,但是我的整個神經和大腦,完全處於了一種停滯的狀態,漸漸的,我的頭腦裡完全的成了一片空白。   在還沒有看到結果的時候,我暈迷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身體內產生的一股巨痛喚醒,我與身上的痛鬥爭著,內視之下,我大感驚訝。   原來自己身體內原本的那股氣息,竟然正在慢慢吞噬著兩股原先爭鬥得異常火熱的氣息,當然,這一股就是聖龍涎的氣息,另一股很顯然,就是穹魄用來保護寒水宮的氣息。   隨著自身氣息對其他兩股氣息的融化,我身上的痛苦慢慢的減輕,慢慢的消失,慢慢的,我感覺到自己彷彿置身於雲霧之間,那種全身舒坦的感覺,彷彿這一輩子我也沒感受過,欲仙欲死,欲醉欲迷。   終於,身體內所有的氣息完全的融合了。   我明白,我終於恢復了。   我的鬥氣竟然在身體內氣息融合的這一瞬間,變成了神聖騎士的鬥氣,聖鬥氣,這正是武士中級別最高的鬥氣!   更誇張的是,我身體內此刻充滿了魔法元素,它們彷彿新生的嬰兒一般,充滿了活力和生命力。   全身無一處不舒坦,全身無一處不爽快,這種感覺,真是我進入這個世界來第一次產生如此美妙的感覺,彷彿我就是天,我就是地,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得受我控制,聽我號令。   那種無形的霸王之氣,佔滿了我的腦海,我似乎看見了遙遠的地球上,我曾經在戰場上指揮著千萬人,與敵人對抗時候的情景,身體裡的能量此時已經達到了頂點。   我成功了!   在借助了很多力量之後,我終於成功的成為了風雲大陸上,第一個魔武雙修到極端的人。   這一點,我自己現在就能肯定,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助我判斷。   若是說,前一刻還不知道自己身體內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的話,這一刻,我完全的領悟到了。   魔法與武道的融合,讓我整個人成為了天下的主宰!   我相信,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我面前抵擋住我的威力,這就是我,曾經的「紅天之狼」愛索。清風,現在的蒙特加納帝國先遣部隊將軍,冰劍。丹尼。   現在我終於可以自豪的呼喊:來吧,穹魄,讓我們比試比試,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   從內視中回過神來,我發現了兩張熟悉的臉此刻正在我的眼前。   兩個人正是我魂牽已久的紫纖和纓緋。   當初若沒有她們,或許我沒有今天,不管是好是壞,現在我終於恢復了,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從心理上,我完全的成為了自己,再也沒有聖龍涎的控制了,我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清風公子……」   「三哥!」   纓緋和紫纖都帶著哽咽的語調望著我,嘴裡呼喊了一聲之後,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看著兩人憔悴的面容,心裡一緊,開口道:「妹子,你們沒事吧?」   「大哥!」   紫纖第一次這麼叫我,讓我的心神禁不住顫抖起來,整個人激動的說不出半句話來,我注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現在的我竟然是躺在寒水宮門口的。   紫纖剛打算開口說話,我便從地上爬了起來,阻止了她想說話的慾望,道:「這裡很危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我得放出消息,說已經見到你們了。   「現在你們就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找尋自由,帶你們到你們想去的地方。」   兩女也知道此時的情況萬分危急,都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後,感覺到自己全身充斥著巨大的能量,隨手一揮,風之魔法的魔煙衝向天空,這是當初我和翠兒、瑪花約好的事情,只要我這邊成功之後,就放出消息通知她們,讓她們也及時的撤退。   看來我還是比較幸運的,幸虧當初沒有上穹魄的當,看著外表十分平靜的寒水宮,我還以為穹魄早就把兩人挪移了地點,但是現在看起來,穹魄只不過是在故佈疑陣而已。   消息放出之後,我一手抱著纓緋、一手摟著紫纖,口中默默的念叨著瞬間移動魔法,心中思量著該移動到的地方。   根本沒有用許多力氣,所有的事情就已經搞定了,魔法元素流動之下,我的身形帶起身邊兩女的身形,瞬間消失在虛空之中。   翠山底下,希德斯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所有的接應工作都做完了,現在只需要我出現之後,我們就可以閃回去了。   我的出現,頓時讓人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喜氣,當我抱著纓緋和紫纖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高聲呼喊了起來,這份喜悅感染了我,讓我的心情也變得無比舒暢。   這心中的舒暢,不僅僅是救出了兩人這麼簡單,而是我擺脫了生命的限制,同時我的大部隊也可以開進紅天城了。   「大哥,哈哈!大哥!」   瑪花彷彿從來沒有如此高興過,看到我之後首先撲了過來,所有人也加快腳步撲了上來。   待眾人問候結束之後,我才向其他人介紹了纓緋和紫纖。   與兩人不太相熟的人,自然互相微笑的打個招呼,但是像瑪花、翠兒這些與纓緋相熟,又和紫纖有過數面之緣的人,自然是欣喜萬分的對兩人噓寒問暖。   「好了,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盡快的離開這裡,免得到時候穹魄追了出來。」   我生怕事情到了後面有什麼其他變化,畢竟這裡是伽斯特帝國的地盤,而我們這麼一點人,若穹魄真是想追出來的話,十分簡單。   「放心吧,大哥。」   瑪花微笑著朝我說:「翠兒去放火的時候,變化成了基治的模樣,現在賈南。道格正在為他開脫罪名,但是這一切為眾人親眼所見,所以基治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   「現在伽斯特皇宮正亂做一團,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身上來,別說是追出來了,估計纓緋妹子和紫纖妹子的失蹤,到現在都還沒有人知道。」   我哈哈大笑了幾聲,向翠兒投去了讚許的眼光。   一邊誇她機靈,然後我招呼著眾人道:「不管穹魄派不派人追來,我們還是要回去的,早點動身,大家回去好好的準備一番,到時候帶領大部隊殺回紅天城來,為風雲大陸的人民做出一點貢獻吧。」   「丹尼將軍,你所指的貢獻是?」   孟風的頭腦顯然比較簡單,詫異的望著我問道。   我微微一笑,道:「現在整個風雲大陸,誰不討厭穹魄這個傢伙,誰不想除之而後快?我希望我們是第一個趕到紅天城的,千萬不要讓其他人佔了先機。」   「對,穹魄!這次看你還有什麼辦法阻止我們的行動,走吧,回去好好的準備一番,不久的將來,我們一定會殺回來的。」   格西莫豪氣干雲的大聲喊完,在這番豪氣縈繞之下,我們騎上了駿馬,返回了大軍停下來的地方。   天空飄著幾朵白雲,年輕的人兒們,彷彿展翅翱翔的雄鷹一般,充滿了激情與暢想,我看著身邊在駿馬上奔馳的朋友們,心緒飄飛得很遠、很遠……   回到蒙特加納王朝軍隊駐紮的地方,我所有的朋友聚集在了一起。   會議廳顯得並不大,因為這一刻廳內坐滿了人,全部是我在這個大陸上認識的朋友。   看著這麼多人歡聚一堂,商量著如何對付穹魄的事情,我彷彿看到了穹魄面臨著世界末日的來臨,看到了穹魄授首的那一刻。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們前面的路也變得平坦起來,伽斯特帝國中,勢力最大的道格家族正在和穹魄對抗著。   「這幾天我已經派人打探出來了,穹魄的倒行逆施,引起了許多國家的不滿,只要我們的軍隊再向前推進一步,其他國家的人就會在這一刻也高舉旗幟,與我們的部隊呼應。   「纓緋的事情,我已經派人通知了拿瑞拉陛下,他會在最快的時間趕到這裡來的,而且,他會帶足了對抗穹魄的軍隊。   「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如何制定作戰計劃,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進紅天城,消滅穹魄,消滅道格家族!   「現在伽斯特帝國已經沒有什麼武將可以運用了,道格家族正派出他們的大兒子亞諾來主持大局,其實賈南。道格也知道,亞諾根本無法勝任這一職位,但是他想從穹魄的手裡奪取所有的兵權,這樣道格家族才有可能真正的控制整個伽斯特帝國。   「只可惜他們沒有想到,內憂小於外患,既然他們採取了先安內的做法,我們就趁他們還沒安定好內部勢力的時候,一舉攻進去。」   我的一番話,直說得在場的人個個都熱血沸騰,許多人都開始大聲叫喊起來:「打進紅天城,打倒穹魄!」   「現在,我們必須恢復所有的訓練,等到拿瑞拉陛下來了之後,由他做出再進一步的指示,看看他的態度究竟是什麼樣子。」   我剛說完這句話,纓緋嘟囔著小嘴道:「三哥你放心,拿瑞拉要是敢不同意你的做法,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哈哈哈哈!」   纓緋的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在場的所有人之內,也只有纓緋敢說這樣的話,畢竟纓緋和拿瑞拉的關係大家都是知道的。   回想起當初我在萬花節的舞會上所看到的情景,就可以肯定,拿瑞拉一定十分的怕纓緋。   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任誰想要駕馭她會很頭疼,拿瑞拉雖然在官場上能日漸圓熟,但是我想他對纓緋的控制力,絕對還無法讓纓緋在任何事情上都聽他的。   「纓緋妹子就是厲害,皇帝陛下一定會聽丹尼將軍的話的,丹尼將軍,你就別猶豫了,直接下命令吧,我們現在全身都發癢,若是再不上前線去打一仗,大家一定會憋死在後方的,我們都已經忍耐了很久了。」   舒爾彷彿對戰爭充滿了渴望,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只有他說出這種話才沒有人會責怪他。   當然,所有人的想法幾乎都和他一樣,除了我、格西莫。   「這怎麼行!」   格西莫出言否定了舒爾的提議,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豈是我們能胡亂行動的?   「拿瑞拉陛下既然叫我們先按兵不動,我想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管我們怎麼做,國王就是國王,在沒有得到他的明確指示之前,我們只能等,哪怕是錯失大好的良機,我們也必須等下去。」   格西莫前面的話我倒是很贊同,但是最後這句話,我卻不敢苟同,記得在我的前世曾經有這麼一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將軍能把握戰場上的風雲變化情況,但是君主就不行。   君主所看見的,只是戰爭表面上的東西,所以說,打仗這種事情,還是得聽將軍的話。   當然,這件事情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我想拿瑞拉前來也不過是看看纓緋,然後再給我們加一點權力,讓我們好放手大幹一場。   「嗯,必須等到拿瑞拉陛下的到來,再說現在也不急於一時,只要大家好好的準備一番,到時候想打進紅天城,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現在,大家的任務是怎麼好好訓練自己手下的士兵,至於戰爭的任務,放心,絕對不會讓大家落後於其他人的。」   我說完這番話,突然又換上一副豪情滿懷的模樣,喊道:「總有一天,我們會攻進紅天城的,大家努力吧。」   正在我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稟告丹尼將軍,有幾個人想要見你,其中帶頭的人很年輕,自稱是燃楓鎮的鎮長……」   消息一傳出來,眾人同時動容,我連忙朝站在會議廳門口稟告的士兵喊道:「快,請他們直接進來。」   片刻之後,斐勒克帶領著幾個人出現在會議廳的門口。   其中赫然有尼特的父親,前疾風傭兵團的團長穆克。拉罕,還有幾個人面相生分,以前我也沒見過。   「這位是?」   四、五人看見我一個人微笑的迎上去的時候,看著我驚詫的問道。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已經變了回來,連忙說因為自己以前怕被別人認出來,所以喬裝成了老頭子,幾人這才知道,原來我就是冰劍。丹尼,於是同時朝我恭謹的點頭。   還禮之後,我請他們坐了下來。   在這時候,即便是尼特也不能表現的很多情,畢竟現在是在開會。   所以說,他們父子之間的見面雖然突然,卻不失禮貌,兩人都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安排人加上了幾把椅子,我讓他們也坐了下來。   「在燃楓鎮聽到將軍連連傳來捷報的消息時,我和穆克團長早就坐不住了,所以趕來看看情況,順便穆克團長來看看他的兒子。」   斐勒克首先開口說道:「這幾個人是燃楓鎮裡年輕有為的小伙子,他們想來參軍,為國家出一份力量。」   我朝斐勒克身後的幾個年輕人點了點頭,微微的笑了笑,這才問道:「鎮長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燃楓鎮現在好嗎?」   斐勒克解釋道:「現在的盜賊團早就不存在了,所有的盜賊團都已經整頓起來,在拿瑞拉陛下金錢的誘惑之下,成立了一支攻打伽斯特帝國的生力軍。   「而且燃楓鎮的建設也完全走上了正軌,我們待在家裡,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和聽聽戰爭的消息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這段時間太過無聊,所以我們就想來看看你們這裡的情況。   「最近聽說你們的進程受阻,我想是不是因為缺人手的緣故,所以就在燃楓鎮中挑選了一批年輕有為的青年,然後帶過來,也算是我們燃楓鎮為帝國做出的一點貢獻吧。」   「哈哈!」   聽完斐勒克的話,我大笑著說道:「現在我們這裡不是沒有人,而是人太多,很多人都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   「啊?」   穆克驚訝的看著我,道:「怎麼會這樣?我聽說拿瑞拉陛下雖然把軍隊派給了你們,但是主動權卻不在你們手上啊?居然會出現人才滿溢的情況,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尼特這時候站起身來解釋道:「父親想得太多了,我們停滯不前是另有原因,但絕對不是因為沒有人才,這一點……咳咳,現在也不好說,總之,一切的事情都平定下來了。   「現在我們正在等拿瑞拉陛下的到來,只要陛下到來後,下達進攻命令,我們就一定能勢如破竹的進軍紅天城,讓風雲大陸上的罪魁禍首穹魄飲恨於紅天城。」   「好,好,我們在燃楓鎮的時候就想聽到這一消息了,現在事情終於進入了正軌,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功勞。   「我這把老骨頭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穹魄授首,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想想當初他為了奪取勢力殺父弒兄的事情,我就覺得噁心,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人的存在。」   尼特的父親是一個很傳統的老人,當然對穹魄的勾當無法接受,單憑穹魄殺父弒兄的故事,他就有權力對穹魄表示不滿了。   「好了,今天燃楓鎮的朋友們剛來,會議的內容也沒有什麼了,就開到這裡,下去之後,這段時間大家好好的訓練,為以後的戰鬥做好準備。   「尼特,你安排一下這些遠來朋友的營帳問題,至於訓練,幾個分隊的首腦,你們可以去從中挑選適合你們分隊的人,把他們訓練起來,讓他們在以後的戰爭中成為有用的人才。」   我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斐勒克突然道:「丹尼將軍,我還有一件事,請求將軍幫忙。」   「鎮長還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了,不需要拐彎抹角。」   我詫異的望著斐勒克,詢問道。   斐勒克支吾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道:「我也想加入將軍的部隊,不知道丹尼將軍願不願意收留我?」   「當然歡迎,哈哈,鎮長如此年輕有為,如果不為國家出一分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人才!   「從鎮長的經濟頭腦來看,現在整個大軍之中正好缺少一名財務總監,這個職務讓鎮長來坐的話,絕對是一個十分合適的位置,只看鎮長願不願意而已。」   「當然願意,當然願意!」   斐勒克聽說我讓他管理財務,頓時激動不已,畢竟他當初就是做這一行的,現在等於是讓他做本行的事情,既能在軍隊中獨當一面,又能過過管理財政的癮,何樂而不為呢?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所有人都著手準備著自己的事情,我也開始休養生息,準備迎接一場場戰爭的來臨。   這天吃過晚飯以後,瑪花、翠兒、羽凝、紫纖、纓緋、舒爾、魯伯、魯伯的兩個兒子加上格西莫,我們這群曾經在紅天城裡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都聚集到了我的房間裡。   這些人全部是我召集起來的,因為對於穹魄以及伽斯特帝國的事情,畢竟這群人瞭解的更多。   而我,已經離開紅天城近一年了,很多事情不是很瞭解,所以我想讓這群人聚集在一起,把紅天城中的一些情況解釋清楚。   之後,再依據情況來訂定安排具體的作戰計劃,只要等到拿瑞拉來下命令,我們的部隊就可以開進前線了。   說明了今天召集大家來的目的,我以詢問的目光掃望了眾人一眼,最後鎖定在格西莫身上,問道:「凱特大哥有什麼好的辦法?」   「其實戰爭這東西,講求一點,就是隨時機而變,也就是說,現在我們不管如何討論,都是枉然,到時候,戰場上的形勢若是出現些微的變化,就會完全打亂我們的計劃。   「所以我建議,如果是要討論戰爭的話,我們還不如坐在這裡喝茶聊天,到時候在要上戰場之前,根據地理、天氣、兵力分佈、對方的實力情況,再來制定出詳細的計劃來,絕對比現在我們討論這些事情要好得多。」   格西莫的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但是在我看來,他這番話不無道理,於是我點了點頭道:「凱特大哥說得確實不錯,不過我叫大家來的目的,並不是要討論作戰的具體計劃,而是想大家談談紅天城裡的情況,這也是我想瞭解的東西。」   「這個我比較清楚!」   紫纖自從到了這裡,說話的時候很少,我也知道,是因為她的家族慘遭滅門,再加上她自己在皇宮裡受盡了穹魄的淩辱,雖然到最後穹魄都沒有成功,但是這對紫纖來說,都是永遠的痛。   要想讓她忘記這些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穹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妹子,說說看吧!」   自從紫纖叫我大哥,我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妹妹來看,就和我對瑪花的感情是一樣的。   紫纖點了點頭,說道:「穹魄自從當上國王之後,很多事情都是獨斷專行,很少與人商量,做事完全憑借他自己的意願,這一點很多人都無法忍受。   「但是穹魄最怕的人就是賈南。道格這個人,一個是穹魄自己的勢力根本無法與道格家族對抗,第二個是因為道格家族籠絡人心的辦法,要比穹魄高明的多,導致了後來穹魄慢慢的收斂起來。   「穹魄也清楚,若是道格家族撕破臉皮來對付他的話,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一邊在眾人面前裝出一副病態和無能的模樣,一邊便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但是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寒心,到後來幾乎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導致了他只能孤軍奮戰,他所擁有的,就只有他的皇位,如果不是皇位,我想他早就魂歸西天了。   「第三點是最重要的,到現在為止,光明神教聖女以及教皇都沒有擺出明確的態度,由此可見,神教肯定有其原因。   「在早先賈南。道格認為,只要他自己動手的話,教皇是一定會支持他的,但是沒想到後來變成了教皇隔岸觀火,所以道格家族一直沒有動手,畢竟光靠三大世家的能力是不夠的。   「而現在三大世家的實力,已經被穹魄削弱至最低限度,所以道格家族要想扳倒穹魄,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紫纖的分析,把紅天城中的勢力分佈顯露了出來,這些傢伙都是以後我們進軍很有可能會遇見的。   「還有!」   這時候瑪花站了起來,補充道:「這次亞瑟和基治的情況,已經成了道格家族與穹魄爭鬥的導火線。   「若是沒有這些事情,說不定道格家族還能忍一忍,但是亞瑟和基治事件的發生,依道格那愛子心切的性格,再加上他現在的實力確實大於穹魄,紅天城裡內鬥情況已然發生了,對我們的進攻埋下了最好的鋪墊。」   「嗯!」   我點了點頭,道:「這次的事情,雖然我們的路已經平坦,但是為此我們也損失了不少的勢力,哎,這一點我感到非常抱歉,這筆帳,我們就把它記在穹魄的頭上,到時候大家一筆一筆的找他算清楚。」   「對,一定要把這個傢伙挖出來,不能讓他再如此囂張下去。」   格西莫一想到要找穹魄報仇,頓時來了精神,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冷冰冰的話音從他嘴裡吐露出來,讓人覺得心中一緊。   這或許就是仇恨的力量吧,其實照道理說,我們這麼多人,還不是因為對穹魄的仇恨才會走到一起。   商量了一天,扯了些關於紅天城民風、天氣情況、新增建築物等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家才覺得肚子餓到了極點,我連忙招呼著散會,好讓大家回家填飽肚子,但是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丹尼將軍,有情況。」   門外,一個熟悉的衛兵聲音傳來,我詫異的望了望身邊的眾人,走到門口拉開門,很隨意的問道:「有什麼事?」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那衛兵焦急的喘息了幾口,才說道:「拿瑞拉陛下帶領著蒙特加納最優秀的騎兵隊伍,已經出現在五十里外的地方了,請將軍定奪。」   「什麼?來了?」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動容的驚呼出聲。   我驚詫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匆忙的道:「現在大家回去吃飯準備,等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人出城迎接。」   「是!」   眾人哄然應諾而去,我猜想他們興奮的絕對不是因為拿瑞拉的來到,而是因為終於可以進軍了。   天黑了,黑得很徹底,月光從黑暗中擠了出來,讓大地籠罩在銀灰色之中。 ∼第六章 一帆風順∼     拿瑞拉穿著滿身金黃的甲冑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讓我著實興奮了一下,因為我看到了進軍的希望。   「愛索果然厲害,能在關鍵時刻救出人來,為我們前進的道路掃清障礙,看來本王得重重的賞你了。」   當我迎接而上的時候,拿瑞拉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我連忙謙虛的道:「這也沒什麼,只是我運氣好了些而已。能救出纓緋,都是我身邊這些人的功勞,若不是大家的支援,我們也救不出人來。」   「咦?愛索的樣貌恢復了?是不是聖龍涎的氣息……」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說完這句我轉移了話題道:「陛下此次前來,不會是為了想看看我吧?呵呵,纓緋很好,已經……」   拿瑞拉顯然對纓緋的關心比我更多,聽我提到纓緋的名字,顫聲追問道:「她現在在哪裡?」   我微笑的朝身後看了看,纓緋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正嘟囔著小嘴望著拿瑞拉,滿臉嬌憤的模樣。   拿瑞拉連忙從高頭大馬上翻身下來,跑到纓緋面前,根本不顧自己君主的形象,拉起纓緋的手,關切的問道:「纓緋,你……你還好吧?」   「哼!現在知道來問我了,要不是三哥來救我,你現在看到的就不是活著的纓緋了。」   纓緋的嬌斥聲在拿瑞拉耳中聽來如同仙樂,連忙道歉道:「都是我不好,讓纓緋受苦了。」   「哎!很多事情,與你無關。」   纓緋突然發現許多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這才想到要去照顧拿瑞拉的面子,聲音回復了正常,歎了一聲之後道:「你還記得我,還關心著我,我就滿足了。」   對於纓緋突然的轉變,我當然能理解。   在伽斯特皇宮裡壓抑了如此之久,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現在的她成熟了許多。   這使我感覺欣慰,在這個世界上,以纓緋以前的性格,絕對是難以生存下去的,所以我希望她能早早的成熟起來,為她自己,為她身邊的人,她也應該成熟了。   看著纓緋終於在心裡接受了拿瑞拉,我的心裡也十分高興,微笑著走了過去道:「陛下,您是不是考慮一下,纏綿的事情過一會兒再進行呢?」   拿瑞拉見到纓緋,得意忘形之下,早忘了身邊其他人的存在。   現在經我這麼一說,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連忙鬆開纓緋的手,朝纓緋擠了個眼色,退回到自己帶領的大部隊最前方。   從拿瑞拉這次的打扮來看,我已經看出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了。   一個國家的皇帝,沒有坐馬車,而是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黃金甲冑,除了身邊的護衛隊之外,其他的全部是正規的軍隊,這樣的場面絕對不是來炫耀的,他是想要御駕親征。   自從拿瑞拉下馬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下了馬來,拿瑞拉走到人叢中,對一個人嘀咕了幾句,然後那人走上前來,高聲呼喊道:「蒙特加納先遣隊將軍冰劍。丹尼上前聽封。」   突然聽到這話,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呆愣了片刻,聽見身後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我連忙走上前去,單膝跪地,高聲喊道:「冰劍。丹尼在此。」   「自我蒙特加納建國以來,屢為伽斯特帝國所侵擾,今冰劍。丹尼率領蒙特加納先遣隊和三十萬正規軍,連戰連捷,功勞之大,無人能出其右。   「更讓本皇欣慰的是,丹尼能在不損失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前提下,救回蒙特加納帝國的皇后,讓本皇能與皇后團聚,如此功勞,足可彌天。   「如今伽斯特帝國皇帝穹魄。伽斯特倒行逆施,導致民怨四起,本皇已經與伽斯特東南鄰國摩尼卡,以及本是伽斯特屬國的威蘭國達成協定。   「三國之兵,將於一個月後,在伽斯特東南邊境會合,一起反擊伽斯特帝國穹魄的倒行逆施。   「經三國商議,決定由近日軍功大盛的冰劍。丹尼任聯軍總將,統領三國聯軍,反擊穹魄,望早傳捷報!   「風雲大陸蒙特加納帝國、摩尼卡帝國、威蘭帝國三國國王手書。」   聽完這段話,我渾身不由的激動顫抖起來,以前的夢想終於在這一刻實現了!   這讓我驚喜萬分,不是因為我能統領三國軍隊,而是因為我能親自帶著軍隊,重新返回紅天城!   這個目標很快即將實現,讓我感覺到這段時間所花費的精力沒有白費,報復穹魄的願望竟然這麼快可以成形,豈有不高興的道理。   連聲拜謝之後,我起身從剛才念任命書的人手中接過它,感覺這一封任命書中,包含著太多的血與淚。   為了這一封任命書,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夜在折磨著我,看著它,我終於看到了希望。   這十多天來的等待果然沒有白費,這確實是一個特大的驚喜,能統領蒙特加納帝國的軍隊,我就很滿足了,現在居然讓我統領三國的軍隊,這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現在,卻成了一個事實。   一陣感激的話語和必要的寒暄之後,我帶著身邊的人,隨著拿瑞拉一起進入了會議廳中。   這次的會議相當正式,裡面有很多人是我當初都沒有見過的,大部分都是蒙特加納的王公貴族,因為我的口碑很好。   在所有人的眼光之中,他們除了羨慕和讚許之外,我竟看不出半點的妒忌之情,這也是為什麼蒙特加納帝國,能在幾百年內建立起如此強大勢力的原因。   拿瑞拉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最後才走入正題,說道:「這次讓你們等待,先不忙出兵,其實正是因為我們三國在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能夠成功,和冰劍這段時間的功績是分不開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冰劍。丹尼的名字,所以其他兩國才會選擇與我們合作,這一點,我還是認為你們做的非常成功。   「當然,我也知道這裡面有格西莫。凱特將軍的功勞,毋庸置疑,凱特將軍是伽斯特帝國最負盛名的年輕將領,也是風雲大陸上十分厲害的統領。   「這一次的任命令上,雖然沒有寫明格西莫將軍的職位,但是我,拿瑞拉。蒙特加納,現在親自任命格西莫。凱特為滅魄聯軍副總將,希望你與丹尼將軍早傳捷報,早日打敗四處為禍的伽斯特帝國軍隊。   「其他眾人,由丹尼將軍和格西莫將軍報上名單,本王將一一封賞。   「這一次我來這裡,一是來任命,二是將所有的兵權交出來,希望二位齊心協力。」   「謝陛下!」   格西莫的情緒也十分激動,這曾經也是他的夢想,現在他終於可以率領自己的軍隊,去完成夢想,為飛鈴、為自己的尊嚴而戰、為家族報仇,這些事情將不再遙遠,這一切的一切,將因為這個任命而變得近在咫尺。   歡樂與激動充斥在整個軍隊之中,所有的人都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穹魄授首的那一剎那。   會議完結之後,拿瑞拉宣佈慶祝一晚,慶祝三國聯盟,慶祝我榮升新職,慶祝我們的軍隊早日完成目標,早日班師回朝。   進行了一夜的狂歡之後,我和格西莫帶領著所有的軍隊,再次踏上了征戰的旅途,說是征戰,其實還不如說是遊玩。   這一路上,攻陷所有的城池絲毫不費力氣,而且就連拿瑞拉也親自跟了出來,我身邊的所有人、所有的朋友都跟在了軍中,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和格西莫帶領大家踏進紅天城的那一刻。   三國聯軍終於會合,在伽斯特國的邊境之上,舉行了一次誓師大會,我被正式任命為滅魄聯軍總司令,同時,格西莫被任命為副總司令,三國國王隨軍前行,我們開始真正的反擊戰爭。   首先進入戰爭的,是靠著東南邊的伽斯特王朝的邊陲重鎮:新西格裡,這個地方的守將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我在紅天學院的情敵,文宇。拉斯。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他,而且是做為敵對勢力的身份。   想到他以前對紫纖的所作所為,我就氣憤異常,當初若不是他,我怎麼可能落到那步田地!   紫纖的家族又怎麼可能滅亡?   逸文、逸武、紫纖的父親和奧弗大叔,這些和善而友好的人怎麼可能死去?   就在我們的軍隊剛剛逼近新西格裡城的時候,文宇。拉斯就發出了投降的信號。   當然,這一信號被我生生的逼回,我將送信的使者斬殺,而且還將使者的頭顱用魔法風力,送入了新西格裡城中。   我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點,就是要讓文宇。拉斯知道,對於任何人,我都可以容忍,但是惟獨他和穹魄,我是不會放過的。   仇恨在心中紮下了根,要想把我心中的仇恨連根拔起,除非徹底的消滅讓我產生仇恨的人,而文宇。拉斯正是其中的一個。   我甚至連計謀都沒有考慮,對於自己仇恨的人,我根本不想去考慮用什麼詭計,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攻城!   第一天的攻城戰異常辛苦,因為新西格裡城處於兩山之間的夾縫中,是伽斯特帝國通往摩尼卡帝國的交通咽喉,這座城市的防守相當堅固。   拿瑞拉等三國國王從來不干涉我們指揮軍隊的行動,即便是第一天的損失不輕,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雖然損失較重,但是這一天的攻城戰,還是獲得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對方因為人員較少,再加上穹魄現在正在和道格家族爭奪權勢,根本無暇顧及邊境上的戰亂,導致文宇。拉斯手下的士兵,對穹魄和道格家族怨聲載道。   若不是因為文宇。拉斯發佈逃戰者殺無赦的命令,我想這些士兵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即便是如此嚴令,文宇。拉斯手下的士兵滿臉愁苦的模樣,讓人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心中的想法。   這樣一來,對方不但在兵力上不佔優勢,士氣也大受影響,只要我們能找出城池防守區的一點點破綻,這場攻城戰絕對是一面倒的形勢。   我和格西莫商量了一個最直接的辦法,那就是用魔法潛行的辦法,護送一行人入城,然後在城裡造勢,造成城池已經被攻陷的假象,到時候對方的人心渙散,這座看起來堅固異常的城池,絕對撐不過片刻,就會倒塌在我們眼前。   計劃就是這樣,只有在臨戰之前才能定下來,而眼前這個計劃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計謀,只能說是利用了人性的弱點而已。   說幹就幹,在翠兒所指揮的魔法大隊幫助之下,由翠兒親自帶領,和由魔法大隊護送的希德斯的特種大隊,一起進入了新西格裡城。   晚上,夜沉的可怕。   在這可怕夜色的掩映之下,新格西裡城裡爆發出沖天的喊殺聲,人群的呼喊聲、求救聲、馬匹的嘶鳴聲響徹了整個新西格裡城。   「進軍!」   我用盡氣力大喝一聲,早準備好了的一百五十萬軍隊向新西格裡城前進,喊殺聲把整個大地弄得亂抖。   這是我第一次發起這麼多人進行如此大的攻勢,也是我到風雲大陸之後,第一次擁有這種可以盡情發洩的心情。   看著前方的三國聯軍鐵蹄,以摧枯拉朽之勢進入新西格裡城,我的心陡然覺得一陣暢快。   戰爭對人類巨大的影響,早在前世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也無法免俗。   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當某種利益需要我去犧牲一些人的生命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   因此我近乎無情的下達了屠城的命令。   我要做給穹魄看,我要讓所有的人都重新認識我愛索。清風,我要讓穹魄知道,我絕對不是軟腳蝦,只要我擁有這個能力,我同樣會用所擁有的力量來解決事情,哪怕要犧牲許多無辜的人。   因為戰爭,就是會讓無辜的人遭受痛苦與折磨,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那種夾雜在兩種選擇中的痛苦,讓我難過不已。   看著火光沖天的新西格裡城,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點點的笑意之中,包含著無數的辛酸和痛苦。   聽著城裡淒厲的呼喊聲,我的心在淌血,我絕對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但是我無法用其他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成王敗寇,在戰場上仁慈的人永遠不會得到好結果,這正是我看重希德斯的原因。   希德斯注定會在以後的戰場上,獲取更大的利益和功勳,但是孟風則因為受到雅茜的影響,變得失去了對戰爭的敏銳。   慘叫聲越來越多,血腥味越來越濃,回來報信的士兵一個又一個,全部都是好消息,但是我的心也處在煎熬之中。   個個捷報的傳來,直到最後城裡的呼喊聲停止了,除了馬匹嘶鳴的聲音,我再也聽不到那淒厲的呼叫聲時,我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了。   慢慢的,帶著自己身邊的護衛隊,我一步一步的走進城去。   「報告總司令大人,瑪花隊長請你迅速趕到城心的執政廳,有緊急事情向您稟告。」   一個小兵見到我騎著高頭大馬,飛奔到我身前報告道。   我點了點頭,喊了一聲:「帶路。」   那小兵轉身飛跑了起來。   我緊跟在他身後,來到了他所說的執政廳,只見廳的周邊圍了許多人。   眾人聽到馬蹄聲後往後一看,發現是我來了,連忙讓出一條道路來,然後我走了進去。   大廳之上,當初龍風所有的骨幹都聚集在一起,紫纖站在人叢的前方,看著在地上痛苦哀鳴的文宇。拉斯,滿臉怒容。   一邊的希德斯正舉著一把長長的大刀,怒目圓睜的盯著在地上求饒的文宇。拉斯,而雅茜卻在積極的給文宇。拉斯治療傷口。   看到我來了,本來在小聲議論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雅茜也沒理會我的到來,依舊在做著她自己的事情。   我緩步走到雅茜身邊,低聲問道:「治好了麼?」   雅茜點了點頭,道:「丹尼將軍請放心,這個人的傷並不算太重,敷一點藥膏休養幾天就沒事了,現在所有的傷口,我都已經給他敷上了藥膏,相信一會兒他便會輕鬆些的。」   我微笑的朝雅茜看了看,說道:「那好,你先退下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問他。」   希德斯在這時候突然沉聲問道:「丹尼將軍,難道你真的就讓他這麼被治好麼?」   我沒有說話,但是我身邊的雅茜卻道:「希德斯先生,生命是非常可貴的,誰也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生命,你不行,我也不行,剛才你要殺他,我勸了你這麼多,難道你真的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嗎?」   希德斯不屑的笑道:「聖女所說的不無道理,不然當初我也不會為聖女所救,不會為聖女來投奔龍牙傭兵團。   「但是聖女有沒有想過,戰爭就是戰爭,這是無人能改變的事實,如果一場戰爭之中,人人都像聖女一樣仁慈,那麼我們還有必要來打這個仗嗎?要想獲取更大的勝利,在戰爭中就必須不擇手段。」   我沒有說話,我在聽,聽他們爭論這個問題,這也是我矛盾的所在。   雅茜有些氣惱,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如此憤怒:「希德斯先生,如果當初我狠心一點,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希德斯的語氣中露出明顯的感激之情道:「對於我自己的性命,我非常感謝聖女相救,雖然那時候我們也是仇敵,而且我只是一個盜賊頭子。   「但是如果你想想,若是換做另外一個人,換成一個更為狠心的人,在燃楓鎮之圍的時候,我如果真的潛藏在燃楓鎮之中下毒害人的話,又有誰能阻止得了呢?   「我沒有那麼做,其實只有一個原因,這是我本來打算埋藏於心裡一輩子的原因,但是今天我想把它說出來,因為前面的戰場將更加的殘酷,我不知道我哪一天會死在戰場之上。   「所以我現在必須要說,因為我愛你,雅茜,所以我才會選擇進入龍牙,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們兩個人的性格原來竟是天差地別的,我們在一起,絕對不會幸福。」   希德斯的這一番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沒有人想到希德斯進入龍牙的目的,竟然是這樣的,我曾經懷疑到這一點上面,但是沒有想我的懷疑竟是真的。   這一番話,終於揭開當初困擾了我很久的疑問,因為愛,所以改變,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希德斯是男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所以他的想法剛說出口,沒有一個人會笑,因為大家都理解希德斯的想法。   「愛……愛……」   雅茜嘴裡默默的念叨著這一個字,眼瞳中閃爍著迷離的光,從她眼中,我看出了,她似乎覺得自己離這個字非常遙遠,彷彿她從來就沒接觸過這個字,她甚至不知道愛為何物。   其實雅茜的愛,是給予了更多的人。   她的愛,是一種博愛,是一種寬泛的愛,她從來沒有想過一種簡單的愛,她把她的愛心奉獻給了每一個人。   而相反地,她自己卻沒有獲得任何的愛,只是得到一種尊重,所以當希德斯突然提到愛這個字眼,她會覺得異常的迷茫。   希德斯歎了一聲,道:「聖女的愛太寬泛了,小子無法接受,當初我若不是誤會了聖女這寬泛的愛,怎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為愛憔悴,為愛而活,男人這樣活著,很累。   「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有一種愛,只是一道風景,我是永遠無法抓住的,我只有把它珍藏在心中,讓愛去飛,放任它,讓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淡化。」   所有的人都沉寂了下來。   片刻之後,文宇突然一聲慘叫,讓我們從愛這個定義的思索中清醒了過來,這時候,我才注意去看地面上的文宇。   一個曾經在我面前容光煥發、精力充沛、臉上永遠帶著迷人微笑的男人,這刻是滿眼的血絲、滿臉的哀求之色,讓我覺得討厭。   「求求清風公子,請你放過我吧,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跟你爭搶紫纖,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紫纖不是我的,她是您的,現在我用她來換取我的性命,求您放過我吧,以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紫纖含著淚,在文宇臉上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痕,抽泣著喝道:「你憑什麼?憑什麼說用我來換取你的命?你以為你是誰啊?」   「怎麼說我也曾經是你的男人,紫纖,幫幫我,幫我求求清風公子吧。」   我沒有說話,緩緩的伸出手去,將紫纖拉在了我的身後,雙眼死死的盯在文宇的臉上,嘴裡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雅茜,這個人救治好了麼?」   雅茜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這時候問這句話,答應道:「治好了,過幾天就……」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大廳。   我的手裡正握著一把刀,一把長刀,刀本來是在希德斯的手中,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刀是怎麼到了我手裡的,當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手上的長刀已經在滴血,當然,是文宇。拉斯的血。   文宇。拉斯的頭顱正在一邊滾動著,雙眼還流露著乞求的光芒,但是他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目光只能讓人討厭,讓人產生一種衝動。   我不會去阻止雅茜救任何人,就如同她也不會來阻止我殺任何人一樣。   「大哥!」   紫纖看著在一邊地面上滾動著的頭顱,哇的一下哭出聲來,整個身體軟倒在我的背上。   匍匐在我背上,她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她這哭聲中,到底包含了什麼意思,或許有恨,又或許有愛,但是我卻明白,我做的事絕對沒有錯,像文宇這種人,只需要一刀了結他就是了,因為他只配我用一刀,根本不配讓我陪他玩下去。   雅茜愣住了,希德斯愣住了,其他人全都愣在了當場,沒有人會明白我現在的想法,所有人都像第一次認識我一般的看著我。   我望著不遠處在地面上翻滾著的頭顱,靜靜的等待著它停下來之後,將手中的長刀一扔,淡淡的說了一句:「戰爭是不需要博愛,更不需要仁慈的,如果聖女希望自己永遠仁慈下去的話,我希望你能明白,對誰能夠仁慈,對誰不能仁慈,希德斯是對的。」說完這番話,我轉身懷抱著紫纖,扶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門去。   場面死一般的寂靜。   攻下了新西格裡,我們的大部隊留下來休整。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第二日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我下達了繼續進軍的命令,下一個目標,文都城。   就在我整頓好馬匹坐了上去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兵快步跑到我的面前,恭敬的遞了一封信在我的手中,說道:「這是聖女留下來的信,請將軍過目!」   「信?」   我詫異的從小兵手中接過信。   當看到信面上那幾個娟秀的大字「丹尼先生親啟,雅茜別語」的時候,我完全明白了,雅茜是根本無法適應戰爭的一個人,前幾次出征並沒有帶她,這也是我考慮到她善良的原因。   這一次,因為所有的人都出動了,所以我只能帶上她,但是昨天的事情讓她產生了很大的感觸,所以她走了,悄悄的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撕開信口,我打開來看了看,信上面只有簡短的十來個字:臨別贈言,茜心已絕,無法幫助將軍,何不離去呢?或許有地方會讓茜過得開心。   望著簡短的字句,我什麼也沒說,歎了一口氣。   或許正如雅茜自己所說的,戰爭無法適應她,總有地方會讓她過得開心的,她的離開,反而是一種解脫,對她來說是,對我來說也是,我完全沒有必要去為她傷感了。   軍隊在前進,攻擊從來沒有停止過,死亡從來沒有間歇過,三國聯軍所到之處,儘管我會極力的去控制手下士兵減少對敵人的殺戮,但是蒙特加納遊牧民族的風俗,讓他們根本無法真正的做到不殺。   在他們看來,以殺止殺或許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不管我如何努力的想去改變什麼,但是到後來也不過是枉然。   戰爭讓我有些厭倦了。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像雅茜那樣飄然而去,但是眼前如此多的事情,讓我根本無法放心的離開。   先不論我現在的地位和身份,如果我離開了,身邊這群人,一定會完全的散亂開來,到時候誰來對付穹魄?誰來打進紅天城?   格西莫在戰爭上確實和我不相上下,但是說到在對人的凝聚力上面,他絕對不如我,他是一個只適合做將軍而不適合做皇帝的人,他只適合在戰場上駕馭戰爭。   現在我不能走,至少我要看到穹魄授首,這是現在我最大的願望,也是我唯一留下來的原因,這裡面仇恨的成分居多,但就算為天下百姓,我想穹魄在伽斯特帝國也絕對不是一個好皇帝。   事情既然發生到了這一步,我又何必去放棄?我又何必讓自己受罪,讓穹魄逍遙呢?   這種沒有道理的事情我不想做,也不會做。   這段時間的進軍都非常的順利,一路行來,伽斯特帝國的軍隊聞風喪膽,只要聽到我和格西莫的名字,基本上不做任何抵抗,要麼逃命,要麼投降。   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順利到了我都無法想像的地步,伽斯特帝國的軍隊越來越少,而我所帶領的三國聯軍的軍隊卻是越來越多,到後來,我的隊伍擴張到了二百五十萬人!   這麼多的軍隊,我都擔心三國的經濟能不能養活他們,但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很多伽斯特帝國的百姓聽說我們是來剿滅穹魄的,不但不反對,而且還夾道歡迎,提供糧食、住宿等等其他的生活用品。   為了減輕軍隊人多的壓力,我每攻佔一個地方,就會分出一部分人來留守,另一部分人在經過了短時間的休整之後,又繼續隨著大部隊進軍。   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進軍,我們的隊伍終於趕在秋季的時候,來到了紅天城外一百多里的一座小城內,小城的名字很好聽,叫做醉雲依。   如此富有詩意的小城,卻裝載了千千萬萬的虎狼之師,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諷刺,對我是,對穹魄也是。   最近打探到的消息,穹魄和道格家族的爭鬥已經停止了,他們也感受到了三國聯軍的壓力,正著手準備與三國聯軍來一場大戰,但是就在他們進行爭鬥的時候,我們的軍隊已經兵臨紅天城下了。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帶領著我的軍隊殺到紅天城下,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在安頓好了所有的戰士之後,我召集了所有的將領,打算召開最後一次會議,商量怎麼攻打紅天城。   現在的紅天城猶如驚弓之鳥,卻又似沉睡猛虎,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從每個地方被我們打敗而逃的軍隊、將領,全都逃回了紅天城之中。   若是他們無心戀戰,這還可以讓我們揀個便宜。   但是,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是徹底打垮穹魄,而這些人,完全都是依附於穹魄的,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感受到危機的存在,這時如果他們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那眼前這一仗就難打了。   成王敗寇,就在這最後的關鍵一戰,到底誰能戰勝,誰會戰敗?或許只有老天知道吧。   一場決定性的戰爭即將開始。 ∼第七章 意料之外∼     會議廳中,以我為首腦,格西莫為副首腦,三國國王為旁聽者,各國將軍大臣為參謀,開始了最後一次會議研討。   「這一路戰爭,各國將軍勇士都不遺餘力的殺敵,這一點是很讓人覺得欣慰的,所以進軍的速度之快,進軍的過程之順利,也是不可想像的。   「到現在,我們能坐在這裡舉行這次會議,絕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是開戰的最好時機,請格西莫副總司令為大家指出進攻紅天城的計劃,大家一起討論一下,看看有什麼漏洞以及需要補充的地方。」我說完這段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身邊的格西莫站了起來,先朝三國國王敬了禮,然後才道:「這是根據紅天城的地理位置、天氣情況、兵力及將領分佈情況,早就做好了的計劃。」   說到這裡,格西莫頓了頓,這才開口道:「其實說穿了,這次計劃的宗旨只有十六個字,『分化敵人,散佈謠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格西莫的這十六個字,當然是我想出來的,結合了前世的一些戰爭經驗,在最關鍵的時刻,那些經典戰役全部是謀略勝於硬攻,所以我才會想出這十六個字來。   聽到這十六個字,下面頓時產生一片議論之音,格西莫站著,微笑著,也不阻止眾人的討論。   這種情況我早就預料到了,畢竟這種精華式的總結性語句,在風雲大陸上從來沒有過,當然,這些話雖然精闢,但是很難讓人理解,當初我給格西莫解釋就花了很長的時間。   現在我要看看,格西莫到底明白了沒有,這才是我讓格西莫說話的最重要原因,如果他都不明白這些計策的真正要旨,那我總結出來的話豈不是在浪費口水。   等到眾人的議論之聲漸漸的平息之後,格西莫才開口繼續道:「所謂分化敵人,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穹魄與道格家族的矛盾,如果我們能在這上面做點文章的話,讓兩大勢力無法合力抗敵,大家想一想,要攻下紅天城是不是容易得多?   「但是現在他們在面臨大敵的情況下,想讓他們自己去產生矛盾,那是不可能的,這就需要我們散佈謠言。   「至於這謠言如何散佈?大家應該都很清楚,利益之間的合作,只需要點中他們的要害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皇位的爭奪戰中,穹魄是處於劣勢的,但是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放出話去,只要穹魄授首,我們就支持道格家族繼承皇位的話,那麼他們的軍心會是什麼樣子呢?」   格西莫說到這裡,已經有很多人動容,討論了起來,顯然大家都很贊同我的這些觀點,這些觀點也恰好把握住了目前形勢中的命脈,就連三國國王此時也都不禁動容。   不理會他人的看法,格西莫繼續解釋道:「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其實就更簡單了,前面的工作是不好做的,但是後面這兩點,只要大家能把握住時機就可以。   「當然,這個時機是由我們來把握。   「在一切都成熟的時候,我們會下達進攻的命令,到時候只需要大家奮力殺敵就可以了。」   格西莫解釋完這十六個字,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我看著會議廳上眾人滿臉興奮的神色,感到很欣慰,格西莫現在所說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話,根據風雲大陸上的人說話風格來的,所以顯得通俗易懂的多。   這次重要的會議開得並不久,在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項之後,我開始安排任務了。   「希德斯、丁可、瑪花、翠兒。」   我拿著權杖,高聲喊著四人的名字,說道:「你們四人負責潛伏進紅天城,造出我們支持道格家族登基為王的謠言,同時注意觀察兩方的動向,一有情況馬上回來報告。   「其他人整頓自己的部隊,做好進攻的準備,原地待命,記住,一定要掩藏好自己的軍隊動向。   「至於具體的行動方案,我會讓通訊官把具體埋伏地點、具體待命地點告訴大家的,這件事事關機密,不能在會上透露,所以還請大家原諒。」   戰爭,不管什麼時候,做為統帥的我都會小心謹慎的,即便是這種高層人員的開會,我真的很難保證在這些高層軍官裡面,不會出現一兩個通敵者。   如果把每個人、每支隊伍的詳細計劃完全說開,那麼事情如果敗露,損失的就是全部的人,但是如果我只告訴每個人的任務,就算洩漏,也不過是洩漏了一點,對於整個大局影響就不會很大。   這一點,對於戰爭的勝利也很重要,我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分開派發任務。   至於瑪花等人的任務,這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翠兒的魔法掩藏之術,完全能夠保住四個人的生命,再加上瑪花的武道,希德斯的陰狠,丁可的機警,這完全是一個非常恰當的組合,我相信,他們四人會完成我交代下去的任務的。   會議結束之後,拿瑞拉單獨召見了我。   「丹尼將軍,我想問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拿瑞拉的問題頓時讓我一愣。   我知道他問這個問題的主要目的,我現在的地位和實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之內,有的時候我所說的話,甚至比他所說的還能發揮作用,這一點,我在這次行軍的過程中就看出來了。   不管是拿瑞拉,還是其他兩國的國王,他們好像都有些擔心這件事情,生怕我自恃功高,直接奪取了三人的王位,到時候三人手上沒有一點兵權,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看了拿瑞拉一眼,道:「跟纓緋的感情好嗎?」   拿瑞拉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很好!怎麼?丹尼將軍想見見纓緋?」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想見她,我是希望在我以後不在的日子裡,你能對纓緋永遠這麼好,你也知道,我和她是認的兄妹,就跟我與紫纖與瑪花的關係一樣,他們都是我身邊最親的人,你也是。   「對於戰爭,我真的已經厭倦了,若不是因為她們,我是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而且也不可能想到往這一步上面走。」   看著拿瑞拉,我繼續說道:「當初我被穹魄壓搾得無法生存的時候,當他把聖龍涎的氣息種在我身體內的時候,我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復他什麼,因為我知道,這就是生存的法則,沒有人能改變這種法則。   「穹魄必須得這麼做,如果他想有成就的話,就必須先把我們家族的勢力扳倒。是,他成功了,我失敗了,所以我開始了逃亡的生活。」   拿瑞拉插口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從一個無所不為而且無所不能為的富家子弟,墜落到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那種感覺確實難受。」   我微笑了一下,也沒去解釋什麼,如果我真的是愛索。清風,或許我會難受,可惜我不是。   配合著拿瑞拉的說法,我歎了一口氣,繼續道:「當我知道自己只有半年生命的時候,為了瑪花,為了翠兒,我會去努力,會想著為她們營造一個舒適的環境,這就是我加入龍牙、幫助龍牙最根本的原因。   「但是當我知道了紫纖和纓緋的事情之後,我憤怒了,這是在我生命最後的階段最大的憤怒,我憤怒的是穹魄的所作所為,一個男人,一個國家的君主,居然拿兩個女子來要脅人!   「我不得不承認,這無可厚非,可是既然他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就不能阻止我做出其他的事情來。   「當我開始為名聲而奮鬥的時候,我的打算就是有一天,能借助你的力量,來拯救紫纖和纓緋,但是我失敗了,雖然我救出了她們,卻讓她們失去了家人,這是我最遺憾的地方。   「所以我感覺到愧疚,才會在拯救出她們之後繼續進軍,這就是我的目標,一步一步的走下來的目標,而歸根究底,我所有的目標不過是為了身邊的人。   「他們是我朋友,你也是,因為你是纓緋的未婚夫,所以我從心裡把你當我的朋友。   「至於你剛才問我的這個問題,我想我的答案現在還無法確定,也許我會隱居,也許我會隨著穹魄的授首去天國裡譏笑他,也許我會到另一個地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權力和地位產生任何的慾望。」   望著拿瑞拉將信將疑的神態,我繼續道:「當然,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這件事情需要用事實來證明,但是你又擔心等到事實出現的時候,你覺得遲了,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絕對不會遲。   「因為你可以等,而且你必須得等下去,現在我問你,我就算是要起兵作反,你又有什麼辦法呢?所以,你必須等到最後的結果出來,再來判斷我說的話是對還是錯。」   拿瑞拉望著我沉吟了很久,最後才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道:「希望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你希望,我就是這麼想的,呵呵,好了,陛下,你也該早點休息了,我先走了,我還得去計劃最後這一仗的打法,至於這一仗什麼時候開始,我現在也不知道,只要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讓陛下跟我一起進入紅天城的。」   「那好,我就等著你傳來捷報吧,哎,現在的我是很累了,我需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我躬身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天空的雲朵很白,天上的顏色很藍,我彷彿又回到了我的前世。   當我取得最後勝利的時候,當我回到自己家園的時候,當我發現我的亞軒已經離我而去的時候,我才發現,人生,原來就是在為別人而活,戰爭,就是在拆散人類。   我討厭戰爭,但是我又不得不把戰爭進行到底,前世今生,我沒有一刻是為自己而活,沒有一刻逃離過戰爭,現在,我很累了,累的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來到翠兒的房間裡,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我推了推門,門是開著的,我徑直走進了屋裡。   這一刻,我更願意摟著翠兒,讓她陪在我身邊,慢慢的進入夢鄉。   翠兒已經睡著了,現在的她也被我拉進了戰爭之中,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床邊,看著她,我似乎看到了亞軒。   上一次,因為戰爭,我失去了亞軒,這一次,又是在戰爭中,我絕對不能失去翠兒,我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愛你!」   深情的在翠兒的額頭上一吻,我講出了自從翠兒失憶以來,第一句柔情蜜意的話語。   「我也愛你,冰劍。」   翠兒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含著一點點淚花,嘴裡吐出六個字來,滿含深情的望著我。   我突然發現翠兒的雙眼完全是清澈的,驚訝之下,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連忙開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翠兒也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微笑了一下,說道:「很早了,其實我早就恢復了,只是冰劍太忙,根本沒時間來關心翠兒而已。」   我無語以對,面對如此體貼的女人,我還能說什麼?天下的女人很多,但是能如此明白我的心意的女人,除了翠兒和亞軒,我實在找不出別的人了,只能是激動的點著頭,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是冰劍的不對。」   「冰劍哪裡有不對了?其實翠兒過得很好的,天天都能看見冰劍,看到冰劍一天天的恢復過來,你不知道翠兒有多高興。   「其實只要冰劍過得好,翠兒就滿足了,翠兒從來沒有奢望得到什麼,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只要冰劍快樂,翠兒再不敢也不想去奢望其他的了。」   翠兒的話催人淚下,我極力忍住了內心的激動,看著床上躺著的翠兒,慢慢的也躺上了床去,嘴裡說道:「等這場戰爭打完了,我們就去過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生活,誰也不用管了!   「因為我不想你活得太累,我也不想活得太累,也許最平淡的生活,才是我們所嚮往的,我們可以去牧牛放羊,我們可以去種田種菜,我們可以徹底的告別這種日子,就跟雅茜一樣。」   「嗯,只要能跟冰劍在一起,翠兒什麼日子都可以過。」   兩人相視著,眼瞳中流露出來的信任和愛,我們的唇慢慢的靠攏、靠攏,到最後貼在了一起……   第二天,翠兒、瑪花、丁可、希德斯進了紅天城。   我開始把每支部隊埋伏的具體位置、衝鋒的陣形、衝鋒時候的旗語、衝鋒時候的指揮官、攻城的先遣隊等等工作完全安排了下去,然後我坐在營帳裡等。   一邊等著翠兒等人傳回來消息,我一邊看著整個風雲大陸的地圖,希望能從這本地圖之中,找出一塊能夠適合自己生存的地方。   終於,我在蒙特加納的最西方,找到一塊被稱之為「山野」的地方,趁著現在比較閒,我向蒙特加納的士兵們打聽了一下山野的情況。   山野是蒙特加納最西邊的一個地方,那裡長年居住了一個叫做「顯」的遊牧民族,那裡幾乎和外界沒有任何的聯繫,這地方從此在我的心目中紮下了根,定下了心。   厭倦了一種生活方式,我需要另一種生活方式,或許這才是我最應該選擇的地方吧。   一天天的想著,一天天的計劃著,我的心開始飛到了那個叫做山野的地方,開始幻想著我與翠兒一起在那裡生活,在那裡放牧。   十多天過去了,我的想法也漸漸的成形了,這天中午剛剛吃過飯,我又開始在營帳裡思索,思索以後的打算,幻想以後的生活。   「報告!瑪花隊長回來了。」   「快,叫她進來。」   連忙把自己的幻想拉回到現實之中,我高聲喊道。   瑪花、翠兒、希德斯、丁可四人滿懷喜悅的,先後湧入我的營帳之內。   十多天不見翠兒,我對她的相思竟然深入了骨髓,若不是有其他幾人在,我真想跑過去抱住翠兒。   這十多天來,我除了幻想我和翠兒以後的生活之外,其他的事情就是為翠兒的安全擔心,真有些後悔派她前去散佈謠言。   幸虧,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好好的翠兒,不然我真無法想像自己心中會產生什麼樣的痛苦,失去亞軒的時候,我曾經想到過死,那時候的痛苦,直到現在我都難以忘懷。   「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瑪花看到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詢問道。   我連忙掩飾住自己的心情,隨意的笑了笑,道:「沒,沒什麼,我是在想怎麼攻打紅天城的事情,對了,你們散佈謠言和打探穹魄與道格家族關係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很成功,丹尼將軍,果然,賈南。道格那老狐狸聽說我們打算捧他為伽斯特帝國的國王,很多傳聞就開始悄悄的被散佈了出去。   「穹魄當然也聽到了這些『傳聞』,於是每天也開始打起他自己的小算盤,兩人以前還經常湊在一起,但是現在不一起商量事情了。   「而且,他們都在開始調動各自的勢力,局勢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我們回來就是讓丹尼將軍做最後的指示的。」   丁可興奮的介紹完情況,滿眼期望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好,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希德斯,你還是回去帶領你的特種大隊,其他人依舊各歸原職,等候調遣。」   「是!」   四人應聲之後,轉身都打算離去,我連忙喊了一聲:「翠兒,你留下來,我有話要跟你商量。」   翠兒留了下來,其他人走了。   我把我這段時間發現的地方告訴了翠兒,她自然也是興奮無比,看來她比我還希望去過平靜的生活。   和翠兒商量了好半天,最後,我從懷裡掏出一封拿瑞拉以及其他兩國國王親筆書寫的、同意賈南。道格登基成為伽斯特帝國的假信,然後用了點魔法元素,讓這封信自己飛了出去。   看著這封信慢慢的飛出去,我彷彿看見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這次你就不用去了。」   我懷抱著翠兒,說道。   「為什麼?冰劍是不相信翠兒的能力麼?」   翠兒在我的懷裡望著我,滿臉委屈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勝利就在眼前,你有必要再去嗎?從你的魔法隊伍中選出一名來,我們就在這裡等待勝利的消息吧!」   翠兒看出了我的意思,這才點頭。   「明天,明天就是紅天城破城的日子,我一定要進去看看,看看穹魄授首的那一剎那,他到底會說什麼,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晚上,我把旗語的指揮權交給了格西莫,自己蜷縮在翠兒的床上,懷抱翠兒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轟!」   總攻開始了,我看著遠處在火光掩映下的紅天城,心裡激動無比。   翠兒沒有聽我的話,還是偷偷的參加到了戰爭裡面去,我知道以後也沒有阻止她,反正是一場必勝的戰鬥,我沒有必要去限制她太多。   在我的想法中,等她從紅天城出來之後,我們就相攜而去,共同過著那遊牧的生活。   站在高山頂上,我身後是三國國王以及國王的親衛隊,身邊是格西莫,此時的格西莫雙眼流露出貪婪的光,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穹魄授首的那一刻。   「好了,開始吧!」   我低歎一聲,朝身邊的格西莫說道。   「是!」   格西莫應了一聲,無比興奮的搖動著手中的旗幟,後面的幾個魔法導師幫助格西莫,運用大範圍的魔法控制旗幟。   紅天城內,喊殺聲震耳欲聾,我早就安排好了的部隊,從四面八方一起湧了進去,道格家族的人還大開著城門,用來迎接我們的隊伍入城,在他看來,他以為我們真的是在支持他做皇帝。   也許是他真的老了,這麼簡單的計謀他都看不出來。   更為誇張的是,他不但不懷疑我們,而且還用魔法給三位國王回書一封,說只要能讓他當上伽斯特帝國的國王,他一定會善待每一國的子民,而且還會注意與各國的交通貿易問題。   我當然是樂觀其成,讓他做內應迎接我們。   事情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好辦得多,所有的部隊一窩蜂的從四面大開的城門湧入,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情況下,我們的軍隊大方地衝進城去。   我要讓穹魄看到,他祖輩經營了幾千年的大帝國,就這樣灰飛煙滅,而道格家族,也成了我們大部隊屠殺的對象,直到最後他才明白,我們所說支持他做皇帝的話,原來是假的。   戰爭的硝煙瀰漫在紅天城上,很快的,一切都結束了。   戰場上沒有了任何的痕跡,有人上山來稟告,說賈南。道格已經在亂軍中被殺死,人頭被留了下來。   而穹魄,則是被瑪花等人活捉了下來,此刻正在紅天廣場,開國大帝紅天。伽斯特的雕像前。   我仰天大笑了幾聲,帶領著格西莫與三國國王,一起向紅天城中趕去。   我們很快到了紅天廣場上,看著穹魄跪在紅天。伽斯特的雕像前,正受著許多人的拳打腳踢。   此刻的穹魄,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傲氣,渾身顫抖著,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從他的目光之中,我發現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   那真是一種超乎常人之外的絕望,我甚至都無法明白這種絕望,為什麼會在我心中產生共鳴,但是我切實的感受到了那種絕望,彷彿我自己也正處於絕望的包圍之中。   快步走到穹魄的面前,我喝止了眾人踢打他的動作,望著他,我大笑了幾聲,喝道:「怎麼樣?現在舒服了吧!」   「你好像很得意的樣子,哼,你以為你真的就這麼輕鬆?告訴你,三國國王不會放過你的,功高震主,哈哈,我死了之後,你就到天國來陪我聊天吧!   「我可以想像,你的死,絕對比我還要淒慘,至少我心中無愛,而你,你還有翠兒,還有瑪花,還有這麼多朋友,你死了之後,你就只能在天國看著他們痛苦,哈哈,這是一件多麼舒坦的事情啊!當然,我會陪著你,一起看你這些朋友圍著你的屍體哭泣。」   「你閉嘴!」   我不顧一切喝止了他繼續說話的慾望。   從身邊抽出一把長長的刀,望著眼前這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傢伙,我雙手緊握著刀柄,眼中射出足以殺人的怒火,嘴裡咆哮道:「你終於可以死了,我要為我死去的人報仇。」   一刀!我砍了下去,喊道:「這是為我家族的人報仇!」   兩刀!我砍了下去,喊道:「這是為我自己所受到的折磨報仇!」   三刀!我砍了下去,喊道:「這是為紫纖的家人報仇。」   四刀!五刀!六刀……   我不知道自己砍了穹魄多少刀,他全身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碎肉亂濺之下,我再次發出了狂笑聲。   「丹尼將軍,丹尼將軍!」   就在這時候,有人高聲呼叫著我的名字,我連忙轉頭望去,發現一個小兵抱著一個我十分熟悉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一邊跑,一邊露出一臉悲傷的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我連忙放下手中的刀,快步趕到那個小兵的身前,那小兵將懷裡的人放在地上,我仔細一看,竟然是翠兒,滿臉沒有一絲血色的翠兒,正安靜的躺在地上。   「她……她……怎麼了?」   我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咆哮著問道。   「丹尼將軍,因為在亂軍之中,翠兒姑娘又只會魔法,不會武道,所以……人死不能復生,將軍節哀吧!」   「不可能,不可能,翠兒,翠兒!」   我俯下身去,使勁的搖晃著翠兒的屍體,滿臉淚水的望著死去的翠兒,心中剛剛被穹魄帶出的絕望,再次升騰起來。   「這絕對不可能,翠兒不會有事的,她還答應過我,和我一起去山野的。」   我咆哮著將翠兒從地上抱了起來,大聲喊道:「瑪花妹子,紫纖妹子,纓緋妹子……」   突然,這些本來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眼前換上了幾張臉,是三張臉,是三個國家國王的臉,每一張臉上都帶著獰笑。   忽的,我感覺到自己小腹一涼,一股劇痛從我小腹傳來。   等我回過神來,定睛查看之時,才知道是剛才的那個小兵,此刻他的手正在我小腹之處。   我手中一軟,翠兒的屍體掉在了地上,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小腹上多了一柄刀,一柄深藍色的刀。   眼前的小兵開始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他的那張臉竟然變成了格西莫的臉,我驚詫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帶著滿心的絕望,不相信的看著格西莫。   「你死了,我來接替你的位置,呵呵,這不是很好的事嗎?誰叫你功勞太大,鋒芒太露呢?正如穹魄所說,他死了,就必須輪到你死,可惜,可惜……」   格西莫的話,我再也聽不見了,因為,我已經倒了下去,倒在了翠兒的身邊,倒在了紅天廣場之上,倒在了我最希望到達的地方,倒在了我最痛恨的敵人的身邊。   「不─」   我竭盡全力,從喉嚨裡發出了最後一聲嘶吼……   「不!不!不!」   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能說話,連忙大聲的呼喊著,最後我驚醒了,而身邊正躺著還在熟睡的翠兒。   聽到我的嘶吼聲,翠兒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看著滿頭大汗、一臉恐懼的我,連忙追問道:「冰劍,冰劍,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慢慢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原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夢,但是這個夢卻異常的真實。   我居然產生了無邊的害怕,將翠兒一把摟在了懷裡,我聲音哽咽著道:「翠兒,翠兒,你沒事的,我也不會有事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相信我,相信冰劍。」   「冰劍!你到底怎麼了?」   翠兒追問著我,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一個勁的把翠兒使勁往自己懷裡攬。   慢慢的,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回想起剛才的夢,我的心中還是帶著恐懼。   「翠兒,我們走吧,去到我們該去的地方,什麼都不需要了,我們什麼都不要了,現在就走吧!我真的怕,我真的再不願意看到誰死,我真的不願意再為戰爭奔波了。   「翠兒,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把戰爭進行到底,或許這一次,真的是我錯了,既然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的歷史,就由他們自己去主宰吧。」   我低聲說著,全身顫抖,心裡有無邊的恐慌。   翠兒沒有說話,任憑我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   夜風在呼嘯著,明天究竟會是怎麼樣一個明天呢?我無法去猜測,也不想去猜測……   風雲大陸歷史記載:   三國聯軍大勝伽斯特帝國軍隊,一直打到紅天城下,但是,因為最後被穹魄與道格家族聯手算計,損失慘重,三國進入了持久戰。   而在這一連串的戰爭中,風雲大陸裡第一個完成魔武雙修的人,三國聯軍總司令,卻在最後一場決戰之前,不知去向……   人們在傳說著這位盛名遠播的總司令時,也會想到他帶領下的戰爭,是完美的戰爭……   全書完   ∼《時空風雲錄》精采完結∼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