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正文 第一章

      正文 第一章      稀疏的雨點打在科洛堡狹小的街道上。隸屬巴伐爾帝國坎薩行省第三邊防軍團管轄的科洛堡因為靠近與撒卡拉帝國的界河,同時是一條輔助性的大陸通道進入巴伐爾帝國的關口,常年駐紮了一個邊防大隊5000人,以及一個精銳的騎士小隊200人的軍隊。依靠與鄰國的友好關係,商業倒也算得上發達,也是附近最大的一個居民集散地。將近8萬人的居民在邊境城市來說,規模不可謂不大。

    「噓,噓,噓…」,一個14,5歲,亞麻色頭髮,微黑的皮膚,淺藍色眼珠,身體結實瘦削的少年,從城門口一陣風似地衝了進來,轟開了街道上的家禽,衝進了街道旁邊一間門面不大的鐵匠鋪子。

    他從腰開始,都還不時地往下掉著一些污黑的水漬,好些污泥凝固成一塊塊地沾在身上,衣袖跟半隻褲腳都已經被扯得破破爛爛,透過那層泥跡還可以看見身上留著不少的淤青跟爪痕,整個人好像剛在爛泥潭裡打了一天滾又被山玀獸狠狠地踩了幾腳一樣。

    但這個一身狼狽的少年卻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模樣似的,一邊旋風般地衝進店門,一邊口裡自顧自地大聲地叫著:「帝都直屬的騎士,帝都直屬的騎士!巴爾,帝都直屬的騎士!」

    「噓!」一個身體強壯得像堵牆的年輕人,連忙把手裡一塊剛剛打好的、赤紅的馬蹄鐵到一旁的水桶,快步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林克,大老爹叫你跟我一起打好這500個馬蹄鐵,你居然一晚上沒回來……」

    他這才看清楚林克的那一身狼狽樣,不由得渾身一震,叫道:「天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又去科伐爾大娘那裡偷土果吃,你完了,這下再怎麼幫你遮掩也瞞不過大老爹了,你完了,呃,你怎麼好像都受傷了的樣子,這是……」

    他捉起林克那還留著幾條爪痕的手臂,仔細地端詳著。

    林克卻好像根本沒有聽清楚年輕人的埋怨,淺藍的大眼睛透露出極其興奮的神色,自顧自地直嚷到:「巴爾,我看到了帝國的直屬騎士了。銀月團的騎士啊。他們的盔甲真漂亮真的和天上的月亮一樣發光。真威風啊,那幾匹馬比我們這裡邊防騎士團的馬都要高一倍。」

    「還有他們手上的劍,嘖嘖,一個個都有那麼大」,林克比劃著,這才感覺到巴爾的手在他身上摳摳摸摸,好像生怕他少了什麼零件似的,不耐煩地一手拍開,叫道:「你幹什麼,我只不過是被只火熾獸捉了一把而已,什麼屁大的事也沒有。」

    「火熾獸?」兩個中年人抱著一堆騎士劍、騎士盔從鐵匠鋪裡屋裡走了出來,聽到林克的話,都是皺了皺眉頭,相互對視一眼,走了上來。

    其中一個長得跟巴爾相似的中年人,看著林克的模樣,卻是眼前一亮,叫道:「哈,你這小子,怎麼變成了個小泥猴子一般的模樣,是不是又到科伐爾大娘那裡偷土果吃了。」

    這就是巴爾的父親斯達爾,也是跟林克的父親一起開了這家鐵匠鋪的合夥人之一,他生性愛開玩笑,對待兩個年輕人從來不像林克的父親那樣嚴厲,所以林克一點也不怕他,聽到他跟巴爾一樣的猜想,不由得皺起眉頭哼道:「小老爹,我不就六歲那年到科伐爾大娘那裡偷過一次土果嘛,你跟巴爾怎麼每次都愛提那件事,現在我可是要當騎士的耶,怎麼還會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我要成為騎士,帝都的騎士,榮耀的騎士,哦哦耶!」

    另外一個中年人把手上的幾把騎士劍放在地上,就在這時轉過頭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正鬧在一起的巴爾跟林克,馬上都安靜了下來,向這個中年人規規矩矩地彎腰點頭,叫了一聲:「大老爹!」

    這個中年人有著跟林克依稀一樣的面容,只是恍惚間多了二十餘年的滄桑風塵,他就是林克的父親巴威爾,也是這家鐵匠鋪的真正的主人。

    林克跟巴爾兩家人從他們懂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一開始對於兩個人的老爹都互相老爹、老頭的亂叫,直到後來才分開來統一叫林克的父親大老爹,叫巴爾的父親小老爹,至於其他人會不會覺得這樣的叫法很怪異,他們也管不著,也根本不會去在意,反正在兩個年輕人的眼裡,眼前的兩個人都跟自己的老爹一樣親。

    分別就在於小老爹跟個大小孩一樣,很喜歡搞怪,對待兩個小孩也是嘻嘻哈哈的,林克跟巴爾從來都不怕他,而大老爹則很比較嚴厲,雖然也很疼愛兩個小孩,但總給人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感覺。林克那搞怪的性子多半是被他的小老爹帶出來的,而巴爾做事的風格反倒跟他的大老爹巴威爾很像,哦哦,真是複雜的一家子。

    巴威爾皺起眉頭,對林克說道:「你這幾天晚上都不在鋪子裡呆,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多年來的鐵匠生涯,巴威爾的身上也是肌肉賁張,披著一個半舊的襟袍,就跟最普通的鐵匠一模一樣,但林克卻總覺得自己的大老爹身上,總有著一種跟其他人很不一樣的感覺,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感覺。

    好像有點像……好像有點像今天在那些銀月騎士團的騎士們身上看到的那樣,那種高貴、優雅的味道。

    嗯,看來自己很有當騎士的優良血統。

    林克有點沾沾自喜地想著,他抬頭看著大老爹的臉色,吐了吐舌頭:「我去霧夜森林了。」

    「霧夜森林?」斯達爾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瓶酒,呷了一口,上前端詳了林克的傷口,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啊啊,真的是火熾獸留下的傷痕,我說小子,霧夜森林是什麼地方,那地方可以隨便進去嗎?那裡面有多少魔獸知不知道,碰到火熾獸你還能回得來,實在是命大啊,呃,你傷在什麼地方了,讓我看看有沒有少了手指頭什麼的。」

    林克不理會斯卡爾的胡言亂語,逕自向他的大老爹解釋道:「我去那裡捕獵火熾獸。」

    這一下連還一直在亂叫的斯達爾都安靜了下來,三個人六道眼光,都集中在了林克的身上。

    以林克一向飛揚跳脫的性子,也不由得被三個人有眼神看得稍微有點不好意思,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城裡前些天來了個傭兵團,說誰能領著他們到霧夜森林,幫他們捉捕火熾獸,他們就支付一百個銀幣的報酬,一百個銀幣那!」

    他抬起頭,眼睛裡金光閃閃。

    「所以你就去了?」斯達爾無奈地呻吟了一聲:「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錢不要命,火熾獸是這麼好捕獵的麼?那可是有階位的魔獸,比你還精呢。」

    「是啊是啊」,巴爾也在旁邊說道:「我記得大老爹說過,火熾獸是四階魔獸,連我們堡裡騎士團的隊長都打不過哦。」

    「有這麼厲害?」林克狐疑地看向斯達爾:「可是小老爹您上次帶我到霧夜森林去捉火熾獸來燒烤的時候,不是說那不過是只會放火球的大老鼠,只是勝在肉味鮮美,烤起來下酒尤其好吃。」

    「咳、咳」,斯達爾被灌進喉嚨的酒嗆了一口,有些尷尬地望向巴威爾跟巴爾望向他身上的眼光:「小孩子,真是說什麼信什麼,哈哈,真是……」

    巴威爾把眼神從斯達爾身上轉了回來,向林克問道:「於是你就真的去了?」

    「當然」,林克仰首挺胸:「我帶著他們找到火熾獸,還指給他們看那個爛泥潭的位置,跟那些傭兵們說只要把火熾獸引到爛泥潭裡,就算大功告成了,然後拿了他們給我的銀幣,就準備走人……」

    「林克,你真的賺到一百個銀幣啦?」巴爾忍不住叫了出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克。

    一百個銀幣啊!那可是這一整個鐵匠鋪三、四個月,不,簡直就是大半年才能賺得到的收入,巴爾長這麼大,還沒看過整整一百個銀幣推在眼前的樣子呢。

    「讓他先說完!」巴威爾打住了巴爾的提問,把目光又轉回到林克身上說道:「然後呢?」

    他看著林克現在身上這個模樣,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輕鬆地完結。

    這個孩子,真是膽子大到麻木。

    還好現在沒事回來了,要真傷到哪裡可怎麼辦。

    巴威爾有點無奈地想到。

    林克無謂地聳了聳肩:「原來他們也已經把火熾獸引到泥潭裡去了,我也以為快可以搞定了,結果那支傭兵隊裡有個小姑娘,又放了一個什麼魔法,把地面都凝成了冰,說要把火熾獸凍住,結果……」

    「結果她的魔法等級太低,不但凍不住火熾獸,反而把泥潭給凍結實了,讓火熾獸爬了出來是不是?」斯達爾又開始呻吟了起來:「天啊,現在的魔法導師都是白癡麼?怎麼教出來的都是這樣的貨色。」

    「不過,我說你這小子」,他板起臉,瞪著林克:「你已經領著他們找到火熾獸了,也已經領到佣金了,也就是說你的任務已經完結了,怎麼還不趕緊跑?還呆在那裡看熱鬧?沒被火熾獸吃掉真是撿了條小命回來了。」

    「那怎麼行?!」林克高叫了起來:「我可不是傭兵,我是要成為最偉大騎士的林克,要以保護每一名帝國公民為自己的職責,在帝國公民有可能受到火熾獸襲擊的時候,我怎麼能獨自走開。」

    他望著斯達爾,嘿嘿笑道:「安啦,小老爹,我早就看著那個傭兵隊長一副頭腦簡單的樣子,所以在帶他們去找火熾獸的前一天晚上,已經先按著小老爹你教我的機關術弄好了幾個陷阱。」

    「機關術?!」巴威爾的眼神從林克身上轉向站在一旁的兄弟,臉上一陣無語的表情:「老二,你……」

    斯達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轉過了頭去,裝模作樣地拿起地上的一把騎士劍,搖頭晃腦地歎道:「唉,巴爾,這劍傷得有點太厲害了,得把爐子裡的火再弄旺些,加點好鋼呆會再好好打一打。」

    林克想起了今天的遭遇,卻是不由得興奮了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巴威爾異樣的神情,向他說道:「是啊是啊,上次小老爹帶我去林裡捉火熾獸的時候,跟我講解過幾個機關術陷阱的原理,我這次也學著他上次的樣子,果然把火熾獸吃得死死的,要不是那個小姑娘被火熾獸嚇傻了,居然不知道躲,才會害得我在跑過去拉她的時候被火熾獸捉了一把,要不然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低頭,好像是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那一身污泥的樣子,皺了皺鼻子,不過抬起頭來的時候,卻又是開心了起來,邪邪地笑道:「不過好在這次活也沒白做,大老爹,小老爹,巴爾,你們看這是什麼?」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咚」的一聲丟在旁邊的桌子上,沉甸甸地壓得桌面一顫。

    「哇!」巴爾跑了過去,打開袋子,被那閃爍的銀光晃得眼睛直眨:「銀幣,真的是銀幣,好多的銀幣亞!」

    他抬起頭,看著林克,真誠地笑了:「太好了,林克,這次你可以去報名當騎士學徒了,這裡夠交學費了。」

    「切」,林克沒理會他的大老爹聽到「騎士學徒」這四個字的時候皺起來的眉頭,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才一百個銀幣就高興成這樣了?巴爾,你看,這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子,巴爾連忙把大腦袋湊過來,在林克小心打了開來的袋口處瞄了一眼,霍然抬起頭來,指著小袋子:「這是……金幣?!天啊,我居然看到了金幣?!林克手裡居然有金幣?!」

    林克從裡面掏出一個金光燦燦的金幣,放在巴爾的大手裡,叫道:「沒錯,是金幣,那個傭兵團說這次他們的任務是由我完成的,命也是我救的,所以不但給了我一百個銀幣,還額外給了我九個金幣,巴爾,我們發了,這次不但我能去報名騎士學徒,連你一直想去學堂的報名費都賺夠了,巴爾,你馬上就可以去學堂見你的一直想著的塔米爾小姐了。」

    巴爾憨厚的大臉上剛綻開一絲笑容,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巴威爾跟斯卡爾,又低下了眼去。

    他把那枚金幣還到了林克的手上,搖了搖頭:「我不去學堂了,店裡人手不夠,我要幫大老爹跟小老爹他們幹活。」

    「就是就是」,剛剛安靜下去的斯達爾看著巴威爾的雙眉微豎,像是要生氣的樣子,連忙搶先走了過去,在林克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帝都的騎士,他們的人都有我們兩個大呢。你不要一天到晚滿山的亂跑,也學學巴爾,練好一門手藝,日後也好養活自己。」「我才不要呢」,林克看了自己的老爸一眼,低下了頭,有點委屈地說道:「上次大老爹自己說了,只要我能靠自己的雙手賺夠學費,就讓我去報名當騎士學徒,不再管我,大老爹說話一向算數的。」

    巴威爾原本皺著眉頭剛想說話,現終於只是一聲長歎,向林克沉聲說道:「先去後院洗個澡換身衣服吧,看你現在像個泥人,哪裡有點騎士的樣子。」

    「耶」,林克一下子蹦了起來,把那袋銀幣收到懷裡,卻把那袋金幣交到了巴威爾的手裡:「這裡除了給巴爾的學費,還能餘下八枚金幣,大老爹小老爹,我跟巴爾離開的時候,店裡人手少你們就少接點活,先用這些金幣補貼生活吧,這樣小老爹也不會怪我們走掉害得他沒錢買酒喝,我原來還以為要多撞一陣子才能賺夠,沒想到這次有人把錢送上門來了,嘻嘻。」

    他也不等巴威爾開口,轉過頭推著巴爾:「走!走!一起去沖澡!」

    他們兩個人互相推掇著,向後院跑去,林克邊跑嘴裡還一邊興奮地大叫:「我要拿著光閃閃的騎士劍去戰場衝鋒。『為了帝國的榮耀』,帝都的騎士戰號真威風啊。」

    巴威爾跟斯達爾兩個人,看著兩個半大的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後院,相互對視了一眼,卻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鐵匠鋪裡沉寂了下來,只有時明時暗的爐火,映著兩個人的臉。

    好一會兒,斯達爾伸出手,接過巴威爾手上的金幣,在手上掂了掂,口裡讚歎道:「嘖嘖,九個金幣加一百個銀幣,起碼也是他們這次任務的一大半報酬了,這個傭兵團倒還是蠻有良心的。」

    巴威爾看著斯達爾,眼神卻漸漸嚴厲了起來:「給我一個理由!」

    「沒什麼理由」,斯達爾抽了抽鼻子,把手裡的錢袋拋還給了巴威爾:「你答應林克賺到了足夠的報名費就允許他去報名騎士學徒的時候,應該早就料定了他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賺到這筆錢吧。」

    他掏出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臉上又顯出原先那種半帶迷離半帶嘲弄的神色:「別出心裁的戰法,信守承諾的勇氣,守護弱者的自覺,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理由的話,或許就是我在林克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年輕時候的影子!」

    巴威爾默默地站了一會,忽然彎下腰,在地上撿起了一把騎士劍,轉過了身去,拉起風箱,放在爐火上面慢慢鍛燒著,好一會才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不會再……」

    「我沒有教他機關術」,斯達爾聳了聳肩:「那些原理我從來教他背過,我只是施展過一次,他就記住了。」

    「不過」,斯達爾笑了笑,向著巴威爾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你不覺得這個鐵匠鋪裡有兩個鐵匠已經太多了麼?年輕人應該有他們自己的世界!」

    「哼」,巴威爾沒有回過頭來:「你以為交上了報名費,就一定能夠成為騎士學徒麼?就算成為了騎士學徒又怎麼樣?在現在的騎士隊伍裡,難道你還覺得有人可以成長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麼?斯達爾,別忘了當年我們……」

    「不錯」,斯達爾的臉上難得地泛出了正經的神色:「現在的騎士隊伍已經不像當年了,他們背離了騎士的榮耀,他們成為了只會炫耀儀表的廢物,但你不覺得正因為這樣,所以他們需要一個能夠引領他們找尋回騎士榮耀的希望麼?」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看著巴威爾的眼神漸漸摻進了許多不知名的情緒,輕輕地歎了一聲:「你明明知道林克跟巴威爾是不一樣的,林克就像三十年前的你,有誰能攔阻三十年前的巴威爾去做一件事情呢?只怕連巴威爾自己都做不到吧?」

    「呃,怎麼發現我說得好繞口」,他掏出酒壺又灌了一大口:「看來今天喝多了,我先去休息了,那幾件盔甲就交給你了哈!」

    「金幣亞,發財了,可以抵好久的酒錢了。」斯達爾嘟囔著,一邊慢慢地往後室挪了去,步伐間有點蹣跚,好像還真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噹」巴威爾根本沒有回過頭來,只是舞起大鐵錘,重重地砸在了燒紅了的騎士劍上面,火星四射。

    爐火映著他的臉,明滅不定。

    …………

----------

下載更多到下面地址

手機訪問wap.16kxs.com

電腦訪問www.16kxs.com

----------


正文 第二章
正文 第二章

      正文 第二章      第二天,天剛露出乳白色的光芒,巴威爾就起身了。

    他往嘴裡胡亂塞了幾個麵餅,然後點著了打鐵爐的火,扔了兩塊煤進去,拔起了原先插在一旁的那把昨天被他重新鍛打過了的騎士劍,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它再丟進升騰的火苗裡。

    他把那劍舉起來,對著微亮的天光,瞇著眼,仔細地端詳了一陣,微微歎了一口氣,又轉過頭,看著林克還在睡覺的房間,又歎了一口氣,這才隨便扯了個布條,把那把劍綁在背上,走出了鐵匠鋪的大門。

    踏著似乎永遠沒有從科洛堡地面上消失過的污泥,呼吸著早晨的清新空氣,巴威爾在石板路的盡頭處拐了個彎,逕自向著科洛堡的「堡主」所在的府邸裡走了去。

    科洛堡這樣一個邊陲小鎮,本來是沒有領主的,也不會有哪個貴族願意受封到這個一邊是滿佈魔獸的危險叢林,一邊又面臨另一個強大鄰國的地方來,畢竟儘管這片大陸已經和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但那些貴族老爺們還是不會允許自己寶貴的小命受到哪怕是一丁點微乎其微的危險所威脅的。

    不過科洛堡這麼一個地處要衝的地方,軍方高層哪怕都是一群豬頭,也知道是絕不能夠不加以重視的地方,是以巴伐爾帝國坎薩行省的第三邊防軍團在這個小城鎮上常年駐紮了一支足有5000人的邊防大隊,以及一個200人編製的精銳騎士隊,而且由一名副軍團長級別的騎士長官,來統領這兩支部隊,同時也負責管理整個科洛堡的財政民政,在科洛堡人的眼裡看來,騎士就是了不起的踏入貴族門檻的軍官了,更何況是副軍團長級別的騎士長官,所以他們也都半戲稱半敬畏地稱呼這個騎士長官為科洛堡的「堡主」。

    畢竟比起那些每次經過都要鬧得雞犬不寧的行省官員老爺們,這個堡主在科洛堡的居民看來還是很可愛的,,因為他除了收取固定的稅金之外,幾乎就沒有出過他的府邸一步,科洛堡現在與鄰國之間相互來往的商業活動這麼繁榮,也是跟這位堡主老爺寬鬆的管理是分不開的。

    是以科洛堡的居民跟往來的行商們,對於這麼一位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又經常讓人感覺不到他存在的堡主,還是很愛戴的。

    當然,在科洛堡人私下的傳說之中,也有人說這位堡主老爺之所以很少跨出他的府邸之外,是因為他實在太懶了,懶得連自己的床都不肯下來,所以當這樣的傳說蔓延之後,在科洛堡的居民以及往來商人的嘴裡,這位還算比較善良的堡主的模樣,總是被描繪成了類近於某種肥頭大耳、只知道吃跟睡的生物。

    維多亞,你真的已經長成了那個樣子了麼?

    巴威爾這麼想著,不由得有點惡意地嘿嘿笑了笑。

    他轉了一個彎,已經看到了駐防軍的指揮所,也就是所謂的堡主府邸的大門口,那兩個站在兩旁的哨兵還倚著長槍在打盹,巴威爾都已經走到了近前,他們卻都還一點都沒有發現,看樣子哪怕巴威爾直接走進大門去,也不會有人理他。

    確實,既然天還這麼早,既然那個堡主從來都不會走到大門來,那麼在這裡站崗的哨兵確實也不需要太過勤快。

    巴威爾皺起了眉頭,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好半晌,左邊的那個哨兵才極不情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然後很明顯地被站在眼前的巴威爾嚇了一跳,連叫帶推,把站在右邊的那個哨兵也推得醒了過來。

    兩個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端起了長槍,好一陣子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這才看清楚了站在眼前的是什麼人,兩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放下長槍,埋怨道:「巴威爾大叔,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還無聲無息地,嚇我們一跳,呆會下了班得請我們好好喝一杯當補償。」

    巴威爾的鐵匠鋪是科洛堡地面上技術最好的鐵匠鋪子,科洛堡那些駐軍的兵器盔甲在訓練中有損壞的時候,都是由巴威爾的鐵匠鋪負責修理的,是以這些軍人們跟巴威爾也是老熟人了,現在雖然被巴威爾嚇了好大一跳,倒也只是開開玩笑。

    「好啊」,巴威爾看著這兩個哨兵年輕的臉,也笑了:「只要你們不怕被你們的隊長聽看到,被他罰你們去砍柴,我請你們喝到不能走路。」

    哨兵笑著吐了吐舌頭,對巴威爾說道:「巴威爾大叔,隊長又通知你來取磨損的劍跟盔甲了麼?怎麼今天這麼早?」

    巴威爾搖了搖頭:「我今天不是來找你們隊長的,我是來找堡主的。」

    兩個哨兵頓時張大了嘴,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左邊的哨兵突然間又笑出了聲來:「巴威爾大叔,你怎麼一大清早地又拿我們開玩笑,交稅去找施洛甫大人,要找隊長的話,他正在右邊的演練場裡操練呢,別拿這種事來難為我們了。」

    「是啊是啊」,右邊的小哨兵猛點頭:「堡主從來不見生人的,別說是您了,就是我們的隊長,一年也難得能被堡主提意見幾次的。」

    「我沒開玩笑」,巴威爾搖了搖頭,用一種很正經的語氣跟那兩名哨兵說道:「我要見堡主。」

    他慢慢地伸手,拔出背後的那把劍。

    雖然明知道站在跟前的巴威爾大叔對他們不會有惡意,但隨著那把騎士劍握在巴威爾手中而發出的一股涼意,卻讓站在他跟前的兩名哨兵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打了個冷戰。

    巴威爾笑了,雙手捧著劍,說道:「我昨天在修補你們上次給我的一批騎士劍的時候,發現了裡面居然有一把隱藏著的寶劍,所以趕來獻給堡主,你們只要把劍拿給他,告訴他獻劍的人想他就行了。」

    「寶劍?」那兩名哨兵看著巴威爾手裡那把騎士劍,嚥了口唾沫。

    沒有人會不知道一把寶劍對於一名騎士而言意味著什麼,也沒有一個騎士會不連做夢都想著得到一把絕世寶劍。

    現在他們的這個「堡主」不管被傳說成多麼懶隋的一個人,但他畢竟是一個騎士,是一個騎士軍團的副軍團長。

    如果巴威爾手上捧著的真的是一把寶劍的話,那麼自己當值的時候把劍獻上去,或許倒還真的是一場不小的功勞呢。

    他們對於這個當值站崗的差使也實在干膩了,哪怕能提拔進內院裡去當差,也比要起早貪黑地站在這裡好亞。

    可是這把劍真的有什麼神奇的地方麼?

    兩名小哨兵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瞪大了眼睛看著巴威爾。

    巴威爾像是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手上故意一鬆,「錚」地一聲輕響,那把騎士劍就這麼大半截沒入了底下的青石板裡,就像是戳進了一塊豆腐裡一般,而且露在外面的劍刃,居然還發出一層淡淡的青光。

    「啊!」那兩名小哨兵都嚇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左邊的哨兵迅速跳了起來,拔起那把劍,向巴威爾跟他的夥伴叫道:「我去報告堡主。」

    「等一下」,右邊那個哨兵一把沒捉住,只能看著那個傢伙旋風般地衝了進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也跟著衝進去,只好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下手得真快!」

    巴威爾也被逗得笑了起來,站在門口,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也就是一會的功夫,原先左邊那個哨兵已經又飛也似地跑了出來,滿臉眉開眼笑,也不知道得了什麼好處,大老遠就對著巴威爾叫道:「巴威爾大叔,巴威爾大叔,堡主樂壞了,叫你進去呢。」

    跟在那個哨兵的身後,穿過了長長的迴廊跟內院,在一間大大的房間裡,巴威爾終於站在了那個堡主的面前。

    在那兩排握緊了長槍的士兵中間,那個裹著一身睡袍的、沒有傳說中的肥胖但卻恐怕也差不了多少的堡主,整個人好像陷進了椅子裡一樣,眼睛半瞇著,彷彿是睡著了的樣子,只是在巴威爾走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些異樣的光芒亮了一亮。

    「下去!下去!你們都下去!」他有點艱難地抬了抬下巴,驅趕著兩旁的那些士兵:「我要跟獻劍人好好談一談,讓他好好講解一下這把寶劍的用處!」

    那些士兵顯然是訓練有素,齊齊地躬身行禮之後,拖著長槍退了下去,走到最後的那兩名士兵,還沒有忘記順手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幾乎就在兩扇大門關上的同時,那個堡主突然以跟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稱的速度,從他那張特製的大椅子上彈了起來,站立在了巴威爾面前,仰首,挺胸,左手壓向右肩,用一種刻意壓低但是卻充滿激昂的聲音喝道:「密戰騎士團騎士維多亞向隊長致敬!」

    他雖然身上還裹著睡袍,他雖然臉上已經充滿了贅肉,肚子大得讓他快看不見自己的腳,然而這麼一挺身行禮,卻可以讓人根本忘卻了他的身材,而覺得站在眼前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騎士!

    是的,一個標準的騎士!

    巴威爾坦然接受了維多亞的敬禮,舉手還了一個軍禮。

    雖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副軍團長級的長官,而從密戰騎士團解散之日起,他已經選擇到這個小鎮上來當一個鐵匠,但是他們兩個心裡都明白,作為經歷過當年那些出生入死的戰友跟兄弟,相互之間有許多事情是不用說的。

    維多亞這才鬆懈了下來,狠狠地擁抱了巴威爾一下,大笑出聲:「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雖然同在一個小鎮上,老大你也不會再來找我了,今天看到有人拿這把用千疊鍛燒術打造過的騎士劍要見我,還以為老大出了什麼事呢,嚇了我一大跳。」

    巴威爾有點感傷地搖了搖頭,沒有理會維多亞的寒暄,卻是板起臉,嚴肅地說道:「有兩件事!」

    「是!」維多亞又站直了身子。

    「第一,行省邊防軍團正在招騎士學徒,我想你幫忙我兒子林克進入騎士學徒的行列!」

    「呃!」維多亞有點迷糊地看著巴威爾。

    雖然他也明白現在在招收騎士學徒的時候,基本上都要靠著內幕交易才有可能被招收進去,但這件事對於他這個第三邊防軍團的副軍團長而言,實在有點太簡單了。

    不過,這個曾發誓再也不會重新拿起騎士長劍的老大親自跑了這麼一趟,就是為了親手送他的兒子去當騎士?!

    天啊,我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

    巴威爾沒有理會維多亞的表情,繼續說道:「第二,我希望有機會的話,你能夠把林克送到真正的戰場,只有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讓他成為真正的男人!」

    「減肥吧」,巴威爾說完之後,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理會還愣在那裡的維多亞,快走出大門的時候,才回頭丟下一句:「你現在這個樣子,早晚會不小心把戰馬壓死的!」

    「不是吧」,過了好一會維多亞才回過了神來,巴威爾卻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維多亞苦笑著對著大門搖了搖頭:「老大就是老大,到現在都還這麼酷。」

    「不過酷也不用沒事就想著把自己的兒子往戰場上送吧」,維多亞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明白巴威爾的心思,只是實在不願意再看到自己這位老大再受到什麼傷害,再說了,維多亞嘟囔著:「帝國的敵人早就被蕩平了,要不然我們的密戰騎士團又幹嘛解散呢?那些貴族們就希望現在的騎士軍團是個儀仗擺設,好看就好,越有戰鬥力就越有可能落得像當年那樣解散的下場,哪有什麼仗能打得起來,老大還是活在過去啊。」

    「不過」,維多亞摩挲著自己那滿是肥肉的下巴,眼睛裡閃出思索的光芒:「還是得把老大的孩子弄到騎士團裡來,嘿嘿,這年頭,當個不用冒險的騎士,總比在那當一輩子鐵匠強!嗯,就是這樣!」

    …………


正文 第三章
正文 第三章

      正文 第三章      可憐的林克,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實踐他的騎士夢,已經做了多少事情,所以在他奔跑著向騎士學徒報名的地方的時候,被疾弛而來,橫攔在半路上的那輛豪華的馬車嚇了一大跳。

    「林克小少爺」,比那個堡主現在的身材還要壯觀的堡主管家從馬車車廂裡「滾」了出來,向林克艱難地鞠了個躬,弄得週身肥肉一陣亂顫,:「我是奉維多亞大人之命,來送你去參選騎士學徒的。」

    「哦?」林克退開了一步,眼神在面前這個滿臉堆著笑的肉球身上打了個轉,恭敬地還了個禮,裝著天真無邪地笑著問道:「這位大叔,維多亞大人是誰亞?您真的沒有認錯人嗎?這麼漂亮的馬車是給我坐的麼?」

    他的心裡對於這輛豪華的馬車,尤其是對於那兩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很感興趣,但是對於這個不明來路的人,卻還是滿懷戒備。

    小老爹教過的,永遠不要相信送上門來的便宜。

    嗯嗯,對不明身份的人喪失警惕,那可不是一個騎士應有的作為。

    「呃,這個……」胖管家猶豫了一下,才含糊地說道:「大人……大概……好像……是你父親的朋友吧,小少爺還是別問那麼多了,這就跟我走吧!」

    給出這樣含糊的回答其實也不能怪這個胖管家,畢竟他平日裡都呆在內院跟隨著堡主處理事務,也不認識林克到底跟堡主是什麼關係,而這一次維多亞交代他出來辦事情的時候,又是急得跟什麼似的,根本就沒有跟他說太多的話,所以他也有點拿不準到底應不應該亮明堡主的身份來。

    處在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總是特別地謹慎,尤其在他看來,面前站著的也不過是個小孩子,沒什麼必要跟他解釋太多。

    這些年來隨著他主人的地位水漲船高,他早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的感覺,現在這樣的態度,已經是從維亞多剛才的交代裡明白了眼前這個小孩子的身份不太尋常才做出來的,在他看來已經是太客氣了,

    可是落在林克的眼裡,對於眼前這個胖大叔的騙子的身份,卻又確認了幾分。

    畢竟這個胖大叔居然連自己大老爹的身份都沒先弄清楚就跑來騙人,一個鐵匠哪來這麼有錢的朋友。

    這位胖大叔當騙子當得也太不敬業了,第一句謊話都說得這麼不對勁,這種水平,連巴爾都不會上他的當亞。

    自己七、八歲的時候就比他強點了吧,可惜了他長成這副這麼老實的模樣,林克有點惋惜地看著胖管家,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不過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呢?

    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報名騎士學徒,所以盯上了自己口袋裡那一百個銀幣的報名費?

    或者他就是小老爹口中說的那種專門拐賣半大小孩去當奴隸的「拍花者」,看著自己長得英俊瀟灑,想把自己拐走呢?

    可憐的胖管家,不知道在林克的心裡,已經給自己接連下了大騙子、無恥的人販子等等種種定義,看著林克在那裡發起了呆,踏前一步,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小傢伙,我們好像應該馬上走了,要不然都快來不及報名了!」

    干他們這一行的,眼睛都毒得很,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從林克的穿著動作上面,已經可以看得出眼前這個小子不太可能是什麼貴族,是以嘴裡的稱呼也由「小少爺」變成了「小傢伙」。

    畢竟雖說他們老爺交代的事情,他們不管理解不理解都要忠實執行,但是要讓他對於這麼一個半大的小孩再給多少的尊敬,那就莫怪管家大人辦不到了。

    要動手了!

    林克看著眼前這個胖大叔說變就變的臉色,摸了摸藏在懷裡的小刀,但轉頭看見站在馬車上那個膀圓腰粗的御者,搖了搖頭,暗罵了一句。

    真可惜,這裡怎麼不是在霧夜森林裡。

    要不然別說這個胖大叔跟那個傢伙,再多來十幾個人都不夠自己收拾的。

    現在這條路偏偏又這麼直這麼寬,讓自己跑都沒地方躲,而且又直又寬也就罷了,又是什麼軍事區,不讓商家來往,一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評估了一下轉身就跑的可能性,最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現在就算能跑得掉,只怕都要來不及報名。

    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聰明的騎士不吃眼前虧。

    「好啊好啊」,林克臉上又堆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不過我可不要坐到車廂裡去,我要跟這個大哥坐在前面,我是要當騎士的耶,以前都還沒摸過馬呢!」

    「隨便你」,那個胖管家顯然已經有點不屑於理睬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不過還是快點走吧,不然都要來不及了。」

    「哦!」林克應了一聲,跳到了車座上,卻沒有坐下來,而是沿著車轅直接爬到了左邊的馬背上面。

    「你幹什麼?」那個御者叫了起來,胖管家也愣在了那裡,睜著一雙小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林克。

    「大叔」,林克那滿臉天真的笑容,又一次瓦解了兩個人的戒備,他摸著連接車轅跟馬背的皮索:「怎麼就這麼一根繩子拉著這麼沉的車,要是斷了可怎麼辦?不安全啊!」

    胖管家舒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混著魔卡獸毛髮的皮索,不會斷的,快下來,別胡鬧了。」

    「是嗎?」林克臉上壞壞的一笑,從懷裡掏出小刀,迅速地斬向那條皮索,叫道:「我試試看!」

    「不要!」胖管家跟那個御者這才看出不對勁來,雙雙搶上去想阻止,卻是根本來不及,在林克的那把小刀下面,那根所謂混合了魔卡獸的皮索就像草紙拈成的一樣應手而斷,林克一手提韁,那匹馬一聲長嘶,就這麼直直地衝了出去。

    就在那麼點功夫裡,林克也還沒忘了用小刀在另一匹馬的屁股上面戳了一下,搞得那匹馬又竄又跳,帶著原本已經失去了平衡的馬車,好一陣劇蕩,林克回過頭來的時候,正看見那個胖大叔差點被發狂的馬踢中了屁股。

    「哈哈哈」,林克聽著後面的叫罵聲,回過頭去對著他們扮了個鬼臉。

    什麼混合了什麼魔卡獸毛髮的皮索,他手上這把刀可是大老爹親自打的。

    林克騎士是可以戰勝一切邪惡的!

    雖然他還是第一次騎上真正的馬,但在霧夜森林裡,在他的小老爹這個幫兇的教唆下,早就不知道蹂躪過了多少類似的生物,現在騎在馬上,居然也有模有樣的,讓林克找到了幾分當上了騎士的錯覺!

    「為了帝國的榮耀,衝啊!」林克拍著馬,一路向著騎士學徒的報名處而去,把胖管家他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

    「不是吧?!」林克一個虎躍,跳下馬來,搖了搖頭,看直了眼:「有錢人這麼多?!一百個銀幣很好賺麼?」

    在報名處前面排開的一排桌子前面,每張桌子前都少說有上百個人在排著隊,人挨著人,幾乎把整條大街都擠滿了。

    另外還有一群人在操場上輪流測試著各種東西,還有些衣著亮麗的人叉著手站在一旁,對著場裡的人指手劃腳,要不是有一堆盔甲鮮明的騎士排成隊列站在一邊,簡直就像個大型的商業市場。

    兩名站在外圍的士兵向林克走了過來,看到林克的裝束,剛皺起了眉頭,但眼睛一觸到那匹馬,還有馬腿上的印跡,卻又馬上堆起了滿臉笑,向林克點頭哈腰道:「這位少爺,您是……」

    林克雖然看著他們的表情有點怪異,也連忙點了點頭說:「我是來報名當騎士學徒的!」

    「這樣啊」,那兩個士兵雖然覺得林克身上的穿著有點怪了點,不過那匹馬可是誰都認識的貨真價實的副軍團長的東西啊,哪裡敢流露出半點慢待了林克的模樣,連忙點著頭說:「小少爺您請跟我來。」

    林克點點頭,有點茫然地跟著那兩名士兵,繞過了那等著報名的長隊,直接走到了桌子後面,領著他的士兵跟那個報名官說了幾句,然後來向林克手裡接過錢遞給報名官,直接拿了張單子,讓林克填好了自己的名字,就帶著他站到了另外一邊。

    「不用排隊麼?不用測試麼?」林克這才明白整個報名就這麼完成了,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這就算可以了?!」

    「那是,小少爺您是什麼身份啊!」領著他的那名士兵,還陪在林克的身邊,小心地陪笑著:「就連那些每年交稅超過一萬個金幣的商家的子弟,都可以不用參加測試了,何況是小少爺您呢!」

    林克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這才明白那些穿得五顏六色站一邊的,是大商人家的子弟。

    一年一萬個金幣的稅啊,那是多麼大的一筆錢,堆起來可以把自己給埋了吧!

    可是自己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待遇?!

    林克撓了撓頭。

    旁邊那個士兵看著他的表情,大著膽子有點試探地問道:「小少爺,不知道維亞多大人是您的……」

    「哦」,林克愣了一下,才想起剛剛聽過這個名字,順口答道:「他……他好像是我父親的朋友。」

    旁邊那兩個小兵嚇了一跳。

    這個小少爺在提到維多亞大人的時候居然沒有使用敬稱,居然直接用「他」!

    也就是說這個小少爺的父親的身份,很可能還在維亞多大人之上!

    難道這是哪個行省乃至帝國的高官的公子麼?

    一時間,在那兩名小兵的眼睛裡,連林克那寒酸的衣著都那麼地透出一般貴族的品味,反倒是旁邊那些一身光鮮的商人子弟,怎麼看怎麼像暴發戶一樣,從頭到腳透著俗!

    林克看著那幾兩個小兵的模樣,心裡想起了剛才攔在路上的那位胖大叔。

    看來呆會這邊事情弄完了,得趕緊回去找找這位胖大叔才對。

    自己好像真的錯怪他了!

    不過……

    林克吐了吐舌頭。

    自小被他捉弄得雞飛狗跳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多這麼一個胖大叔,他雖然心裡過意不去,想著呆會要去道歉,但也沒有當是一回多大的事情。

    在那兩個小兵的陪同下,他倒是更多地打量起了那些站在一旁盔明甲亮的騎士們。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真正的騎士呢!

    而這些騎士,就是以後會帶著現場這些學徒的騎士導師們吧!

    真神氣啊!

    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穿得上這樣神氣的盔甲呢?!

    「為什麼不讓我報名?!」一聲大叫聲,打破了林克的幻想。

    所有人都把眼光轉到報名桌的前面,一個高大的年輕人,正在對著一名有些禿頂的報名官大叫:「我所有的測試成績都是優,為什麼不讓我報名?!」

    那個禿頂報名官看上去年紀有點大了,被那個年輕人叫得皺起了眉頭,臉上卻仍是笑嘻嘻地說道:「孩子,騎士這個職業不適合你,你還是去幹一點其他的有益的事情吧!」

    「為什麼?!」那個年輕人有點不適應這麼多人的眼光同時看著他,臉都漲紅了,但卻還是大聲地說道:「我明明所有的測試都通過了,你看,力量測試,速度測試,我都是優,還有……」

    「不,不,你弄錯了,孩子」,那個禿頂報名官有些憐憫地看著那個少年:「神靈已經將長久的和平賜予了這片大陸,現在大陸上的人民只要依附於神靈的腳下,就已經不會有戰爭了,所以現在的騎士需要的不是殺人的技倆,而是需要具備能夠代表帝國榮耀的優雅的氣質、良好的談吐,可是這些你有麼?」

    「可是……可是……」那個年輕人嘴唇蠕動著,頭微微低了下去,卻還是有點不甘心地想辯駁著。

    那個禿頂報名官看來很有當神棍的潛質,他站起了身來,用很悲天憫人的語氣指著那些穿著光鮮的年輕人說道:「孩子,你看,這些年輕人的父輩,都是每年在為帝國做出很大貢獻的大商家,他們每年為帝國貢獻數以萬計的金幣稅賦,而他們更從小接受了高尚的教育,培養了優雅的氣度,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可以進入預備騎士的行列,成為今後展現帝國榮耀的騎士,可是你呢?孩子,你的父親給帝國做出過什麼貢獻?你又受過什麼樣教育?!」

    「可是……可是騎士不是應該是面對願意獻身正義的每一個人……」那個年輕人的聲音益發小了,但仍然在爭辯著。

    「是嗎?」那個禿頂報名官也有點生氣了,他轉頭對著站在那邊的騎士們說道:「你自己去問問那些帝國的騎士們,一個花匠的兒子,有可能成為騎士麼?有哪個騎士導師願意帶一個花匠的兒子麼?別忘了,你的父親只是個花匠啊!」

    「花匠,哈哈哈!」

    「花匠的兒子也要當騎士,哈哈哈!」

    「花匠……哈哈哈……花匠……」

    旁邊那些商人的子弟,還有那些騎士們,一時間都笑成了一團。

    那個年輕人,臉紅得快滴出了血來,拳頭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終於一轉身,就要走開。

    「哼!」兩聲冷哼在那一堆笑聲中同時響了起來,一聲來自於騎士團隊裡,另一聲卻是林克發出來的。

    「不要走」,林克沒有理會旁邊兩名小兵詫異的眼神,踏前一步,向那個年輕人叫道。

    他轉向那名禿頂報名官,臉上滿罩著一片原本不應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陰沉,冷冷地說道:「花匠的兒子不行,那鐵匠的兒子呢?!」

    …………


正文 第四章
正文 第四章

      正文 第四章      所有的聲音都安靜的下來,場上那些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克身上。

    站在林克身旁的兩個士兵,顯然是被林克突然間的說話弄得不知所措,呆在那裡,都忘了伸手拉他一下。

    那個禿頂的報名官也明顯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裡站在一旁的都是些大商家的子弟,自己的說話明顯是站在他們一邊的,又怎麼會有人開口就嗆自己。

    這個時候剛才負責收取林克報名費的那個報名官,連忙湊過來在禿頂報名官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個禿頂報名官這才猛然想起,連忙滿臉堆起了笑,對著林克說道:「這位小少爺,您……」

    「我不是小少爺」,林克的語句仍然是冷冰冰的:「你聽著,我叫林克,我的父親是科洛堡最好的鐵匠巴威爾,我林克是鐵匠的兒子,我不是什麼小少爺,但我一定會是一個最好的騎士,你聽明白了嗎?」

    「嘩!」現場一片亂叫,那些商家子弟包括所有的報名官,都是相互間拉著身邊的人互相問著,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其實這種招收騎士學徒,然後從中選出優秀的學徒,遞補成為行省或者帝國的騎士軍團的騎士的報名考試,每五年就有一次,但自從很久很久以來,騎士學徒就幾乎成為了那些商人的子弟們專利了,每次到這裡來報名的,幾乎都是些商人家庭的年輕一代,這也是為什麼坎薩行省這一次招收騎士學徒的時候,會在這個雖然地方偏遠但卻商業活動繁盛的科洛堡專門設置一個報名點的原因。

    畢竟在巴伐爾帝國甚至於在整個大陸的傳統之中,商人們雖然富有,但地們卻總是比貴族們要來得低下得多的,雖然傳說中也有些能力巨大的商家,也能夠成為各大貴族的座上賓,甚至於還能夠暗地裡影響整個國家的決策變化,但這畢竟只是傳說中才存在的事情,對於這些富有但缺乏地位的商人而言,絕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是以在貴族都是世襲的國度裡,當騎士學徒,從而有可能成為見習騎士,甚至於成為行省或者是帝國的正式的騎士,差不多也就是這些商人們往上爬進貴族行列裡的唯一的一條路了,畢竟騎士的頭銜雖然不像那些其他的貴族一樣可以通過繼承製來世襲,但是在商人的家庭裡面,能夠出現一個受帝國認可的騎士,也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實呢!

    再說了,現在的騎士又不像以前一樣,要冒著隨時去打仗的危險。

    在整個大陸悠長的歷史裡,似乎自從各國聽從神喻,歸附於神靈的懷抱中之後,在歷史記載中就再也沒有大規模的戰爭出現,有些帝國之間的權力更迭,更多的也就是在神靈的旨意下面,權力和平轉移了,雖然這中間據說也有過幾場失敗者小規模的掙扎,但在神無所不能的威能之下,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所以現在的騎士老爺們,在訓練以及日後的生活中所要學會的惟一一些事情,就是要怎麼去把盔甲穿得更好看,怎麼去把姿式擺得更威武之類的東西,總之也就是像剛才那個禿頭報名官說的,怎麼樣去展示帝國的榮耀而已!

    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職業啊,那些看見有好處的地方就是蒼蠅一樣到處鑽的商人們,又怎麼會放過呢?!

    所以從很久很久以來,在禿頭報名官的記憶裡,好像從他剛開始報名參加騎士學徒的時候以來,騎士學徒的報名就已經成為了他們這些商人子弟們的專有的東西了。

    畢竟在巴伐爾帝國,一百個銀幣的報名費,足以抵得上象巴威爾這樣的算是收入很高了的小手工業者們,大半年的收入了,很少有這些小老百姓們會捨得花這麼多的錢,送自己的子女們,來這裡參加這種東西的。

    而且就算一次兩次有那麼個不開眼的賤民們,湊足了家當來報名,也往往會被他們這些報名官們以種種理由拒絕掉的。

    開玩笑,那些賤民們從小幹那些賤活,力氣也好,體力也好,經常都要比他們這些商人子弟們好,萬一讓他們報成了名,在訓練裡運氣好被挑上了怎麼辦,那豈不是擠佔了其他人的名額。

    在禿頂報名官的記憶裡面,在報名會上出現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想擠進榮耀的騎士隊伍的,倒不是第一次,但像今天這個高個年輕人一樣,被拒絕了之後沒有灰溜溜地走開還敢跟自己爭辯的,已經是他看過的最大膽的賤民了。

    然後現在居然剛才那個據說父親比維多亞大人來頭還大的小少爺忽然跳了出來,然後說自己只是個鐵匠的兒子,然後居然還敢指著自己的鼻子大罵。

    難道偉大的主神睡著了?!

    難道這個世界要變天了?!

    禿頂報名官看了看林克,又抬頭看了看天,再回頭看了看林克,張大了嘴巴,傻在那裡。

    原來一直跟在林克旁邊那兩個小兵都已經被嚇得半瘋了,好不容易才跑了過來,畏畏縮縮地想去拉林克又不敢,苦著臉對林克說道:「小……小少爺,您別鬧了,有什麼事我們……」

    「我再說一遍」,林克冷冷地掃了那兩個小兵一眼:「我不是什麼小少爺,我是鐵匠巴威爾的兒子,我叫林克!」

    這下連那兩個小兵也張大了嘴:「那您……你的那匹馬……」

    「那是我在路上從一個胖大叔手裡拿來的」,林克沒好氣地說道:「他要邀請我坐車,我覺得他是騙子就沒坐,直接把馬牽了騎過來了,我不是什麼小少爺,我也不認識什麼維多亞大人,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林克正生氣呢!

    讓他生氣的不只是這個禿頂報名官對待那名花匠兒子的態度,更生氣的是那個禿頂報名官對於騎士的描述!

    他居然說騎士只是用來炫耀帝國榮耀的裝飾物?!

    真不明白旁邊的那些騎士怎麼還聽得下去?!

    更何況,這個傢伙還連帶著瞧不起自己的父親那樣的手工業者!

    林克冷冷地哼哼了兩聲,要是在其他地方,林克騎士早就好好教訓他一頓了,一定要把他的光頭打得滿頭包。

    這下旁邊那些人,包括那兩名小兵還有那些報名官,一下子更都炸了鍋了!

    明白什麼啊?!

    林克的話裡雖然其實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沒頭沒尾的,聽到這些人的耳朵裡,都只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個小子騎著的那匹馬,不是他的!

    原來這個小子的這匹馬不是偷來的就是搶來的!

    原來這個小子居然是個小偷,是個強盜!

    而他偷盜搶劫的對象,還很有可能是偉大的維多亞大人!

    「讚美主神!」那個禿頂報名官虔誠地讚頌了一句,偷偷地捏了一把冷汗。

    「看來主神還是沒有遺棄我的」,那個禿頂報名官欣慰地想著:「如果不是主神的指引,自己居然險些就把這個得罪了維亞多大人的盜賊吸收進了純潔的騎士學徒隊伍裡面,到時候要是維亞多大人震怒的話……」

    禿頂報名官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去想那可怕的可能。

    他可只是個騎士隊伍裡的隨隊神官,稱死了不過是個小分隊長級別的傢伙,跟副軍團長級別的維亞多大人,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至於林克剛才說的那個胖大叔曾經邀請他坐馬車的情節,在這樣的氣氛下面,早就被選擇性無視了!

    「好啊,你這個強盜(小偷)!」兩個剛才對著林克畢恭畢敬的士兵,愣了大半會之後,突然同時大聲地叫了出來。

    「難怪我早就看著你不對勁了,貴族哪裡會穿這樣寒酸的衣服!」

    「就是,我早就看著你鬼鬼祟祟的,所以一路盯著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旁邊的那些參加報名的商人子弟們也都鼓噪了起來:

    「捉住他,這個壞胚子!」

    「你看他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個賤民!」

    「果然不是好東西,捉住這個小偷!」

    「閉嘴!」林克火了,眼睛掃過那群草包:「這匹馬的事,我自然會跟那名胖大叔解釋,再敢說我是小偷,別怪我不客氣!」

    那些人都被林克的話嚇了一跳,隨即卻是一陣更大的聲音:

    「太不像話了,居然還敢這樣!」

    「這個小子膽子太大了!」

    「神啊,他居然還敢罵我們!」

    那名禿頂報名官這時開口說話了:「主神在上,這位孩子,你知不知道偷盜與搶劫都是背離神靈指示的罪惡,是要受到懲罰的!」

    林克冷冷地盯著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向那匹馬走去。

    「噢,這是一顆背離了神的心靈,他居然直到現在還充滿罪惡!」那個禿頂報名官叫了起來:「你不能離開,你必須留下等待維亞多大人的審判!」

    林克搖搖頭,腳下不停:「我說過了,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禿頂報名官也生氣子,皺起了眉頭,向旁邊的人叫道:「捉住他!」

    「誰敢過來!」林克怒了,「錚」的一聲,拔出了懷裡的小刀。

    那兩名離林克最近的士兵,正要聽從禿頂報名官的命令靠上前去,卻又被林克嚇了一大跳,反而退開了幾步。

    「背離了神的孩子」,禿頂報名官有些憐憫地看著林克:「現在你眼前不但有數以百計的希望成為騎士學徒的正義的少年,還有五十三個帝國認可的騎士導師,難道你覺得你自己能從他們手中逃走麼?」

    「我不用逃,我會堂堂正正地離開」,林克冷冷地說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向你解釋,我自己會處理!」

    他的眼光掃過那群騎士跟那些准騎士學徒,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你不知道什麼是騎士,我來告訴你,騎士不是炫耀帝國儀表的花瓶,不是你們粉飾太平的擺設,騎士代表了維護公平的良心,騎士代表了守護正義的堅持,所以我會堂堂正正的離開,如果這裡站著的真正的騎士,我相信他們都會有判別是非的眼光與勇氣,我相信!」

    「至於其他人」,他看著那些在他的掃視下有些驚慌的草包:「如果要過來,儘管過來吧!」

    他從小經常被他的小老爹帶著在霧夜森林裡打滾,現在一發起脾氣來,雖然小小的身形,面對著那麼一大堆人群,顯得有些不協調的樣子,但卻所有人都隱約感覺到這個小孩子的身上居然散發著一股凶獸的氣息。

    「咕咚」一聲,那個禿頂報名官嚥了一大口唾沫。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小孩子的眼神,還有他手裡的那把看上去很鋒利的刀,總是盯著自己的喉嚨一樣,讓他的喉嚨一直覺得有點癢癢的。

    他轉過頭,看向那群騎士,卻發現那群騎士都轉過了臉,沒有人理睬他。

    不管怎麼說,他們終究是帝國的騎士,他們終究也曾經年輕過!

    雖然他們從穿上騎士盔甲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當作炫耀儀表的花瓶的命運,雖然他們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把自己當作花瓶的日子,但現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裡卻都隱隱知道,這個少年嘴裡所說的那些關於騎士的定義,其實在他們年輕時候的心裡,也是曾經希望過,夢想過,憧憬過的!

    他們也曾經有許多關於騎士的夢想,只不過一直被現實深深地壓到了心底裡面,直到現在從這個少年的嘴裡說出來,才讓他們又重新回憶起了他們年輕時候的想法。

    所以他們現在對於這個少年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更不用說聽從那個什麼禿頂報名官的話去捉他了。

    一個騎士隊伍裡的隨團神官,還指揮不動他們這些騎士指導們那!

    更何況,騎士老爺們也不是用來做這些捉偷雞摸狗小賊的事情!

    「我支持你!」那個高個的年輕人,剛才一直在人群裡,現在卻跳了出來,大踏步地走到了林克的面前,看著林克,大聲說道:「我相信你!你這樣的人要是會當個小賊還是強盜,我克米拉就把自己的頭擰下來!」

    他忽然一伸手,搶過了旁邊那個士兵手中的長槍,把那兩個士兵嚇得又逃得更遠了些。

    禿頂報名官大叫道:「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高個年輕人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雙手一合,用力一彎,居然就把那桿熟鐵的長槍,彎成了弓背形,看得那個禿頂報名官還有旁邊好多人的嘴,都張得可以塞得進一整顆山玀獸的蛋。

    那兩個小兵這下不敢再呆在林克跟這個年輕人這兩個危險人物的身邊了,遠遠地跑了開去,直跑到騎士團們的身邊,才感覺安全了一點。

    高個年輕人克米拉對著林克叫道:「走,我們走,不再報這個什麼混蛋騎士學徒了,看誰敢攔著我們,我就把他的卵蛋都打出來!」

    「主神啊」,禿頂報名官心裡哀號著,卻不敢再多說話阻攔。

    在騎士團根本不聽他指揮的情況下,現在整個場子裡能用得上的,就只有那幾個現在幾乎都躲進了人群裡的小兵。

    至於那群來報名的商家子弟們,人數雖然多,但是要說依靠他們來捉強盜,還是這麼生猛的兩個強盜,這群草包會站著不逃跑就算很給他面子了。

    主神在上,禿頂報名官可還不想這麼快就去伺候仁慈的主神呢!

    還是讓他們先走掉吧,反正緝捕小偷強盜的活,本來也不是自己這個報名官管的。

    禿頂報名官這麼安慰自己。

    反正他們得罪的是駐紮在科洛堡的維多亞大人,只要到時給維多亞大人報個信,自然會有維多亞大人出面來對付這兩個壞小子的。

    走吧!快走吧!

    他現在看著林克手上的小刀,還有被那個高個年輕人克米拉彎得像個弓背的鐵槍,心裡就直發毛,總覺得這兩個禍水早點走了他才有安全感。

    「不,你說錯了」,林克收起了小刀,看著克米拉,很燦爛的笑了。

    禿頂報名官看著林克把眼神轉向了他,臉一下變得更苦了。

    不是吧,耍我?

    這個災星又不走了?!

    他還想幹點什麼?!

    還好,林克很快又接下去說了:「你聽著,我今天會離開,但是我一定還會再來報名騎士學徒的!」

    林克的眼睛望向那群騎士:「我相信真正騎士絕不會是你所說的那個模樣,我相信我總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的,會成為一個守護正義與公平的真正的騎士的,我一定會讓所有人明白,什麼才真正是騎士的榮耀,我一定會在回來的!」

    「好!」一聲叫好跟鼓掌聲,居然響起在了騎士的隊伍裡。

    所有人的眼光都忘了過去,一個大鬍子的騎士拍著手,旁若無人地向林克叫道:「小子,我看好你!」

    「謝謝!」林克看了那個大鬍子騎士一眼,把他的樣子記在心裡。

    他回頭對克米拉招呼道:「走吧!一起走吧!」

    「好啊!你說得對,我們會回來的!」克米拉也真誠地笑了,跟隨著林克,走向那匹白馬。

    這一次,沒有人攔著他們。

    「讚美主神」,禿頂報名官提了半天的心這才放下了一半,直到看著那兩名小子已經快要爬到馬背上面了,這才用盡量柔和的聲音,很神聖莊嚴地說了一句:「讓他們走吧,主神的威能是無所不至的,……呃……背離了神靈指示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都一定會受到神靈的懲罰!」

    「哼!」林克與克米拉不屑地哼了一聲,根本沒有理睬禿頂報名官的話,相視一笑,就要離開!

    「不能走啊!您不能走啊!」

    一聲急促的呼叫,由遠到近,迅速地傳了過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輛馬車,一輛重新配上了一匹馬的馬車,用最快的速度,向著這裡衝了過來。

    「嘎!」那個御者勒住韁繩,還沒等整個馬車停穩,維亞多大人的胖管家已經連滾帶爬從車廂裡滾了出來。

    他就像眼睛裡根本沒有看到其他人一樣,一下車直直地衝向林克,生怕他跑掉一般緊緊地捉住了林克的手:「不能走啊!林克小少爺,您千萬不能走啊!」

    包括那個禿頂報名官跟那些騎士們在內,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被眼前這一幕徹底弄傻了!

    …………


正文 第五章
正文 第五章

      正文 第五章      「不能走啊,林克小少爺」,那個胖管家捉著林克的衣袖,簡直就跟失散了許久的孤兒見到了親人一樣,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著,用很無助的語氣不迭聲地叫著:「您不是要報名騎士學徒麼?您不是一直想當騎士的麼?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剛剛他被林克狠狠地耍了一道,不但被弄走了一匹馬,還被馬蹄子在他尊貴的屁股上親了一記,以管家大人的脾氣,多少年沒受過這樣的鳥氣!

    是以他當時看著那名死小子追不上了,就立即跟著那名御者,駕著那個少了一匹馬的馬車,回去向他們的維多亞大人告狀,一路上他早就打好了腹稿,要好好地向維多亞大人描述一下這個壞小子是何等地不識抬舉,他不但根本不肯接受維多亞大人的一番好心,還狠狠地用無恥的詭計羞辱了自己這個代表了維多亞大人的最忠實的僕人!

    在他的記憶之中,自從上次坎薩行省的一名貴族的公子因為對著維多亞大人開了一個涉及到騎士榮譽的玩笑,而被維多亞大人在決鬥裡削掉了半隻胳膊之後,整個坎薩行省之內,都還沒有人敢再這麼當面掃著維多亞大人的面子呢!更何況現在還只是在這小小的科洛堡的地面上!

    他相信那位一向脾氣火爆的維多亞大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齊人馬把那個壞小子捉起來,狠狠地用最暴烈的手段讓他知道維多亞大人,還有維多亞大人的管家都是不能得罪的!

    他早就聽說那些負責維持日常治安的士兵們有很多手段專門來對付這樣的壞小子了,第三邊防軍團裡那都快有自己半個胳膊粗的皮鞭,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挨得下的!

    噢,像自己這麼善良的人,到時只要抽那個壞小子三、四鞭子,相信也就可以把這股怨氣給出得盡了!

    胖管家大人小眼微瞇著,一路上甚至都已經可以想像得到那個壞小子身上皮開肉綻的模樣了!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故意帶著一身灰頭土臉,以那種簡直象被不知多少暴徒搶劫完了又蹂躪了一百次的受害者的姿態出現在維多亞大人面前的時候,可是他只他來得及跟維多亞大人表示事情沒有辦成,他並沒有把林克送到騎士學徒的報名處,而根本還沒有時間來含泣帶淚地訴說著自己悲慘屈辱的經過的時候,他就已經說不出話了!

    因為維多亞大人親自伸出了手,叉住他那個快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脖子,把他甩到了大門外邊,然後就丟給他一句話:「要是林克這次沒能成為騎士學徒,你就把自己的兩隻腳給砍了,用肚子滾回來吧!」

    胖管家跟隨在維多亞大人身邊已經有很多年了,他很清楚維多亞大人的個性,所以要是事情沒有辦成功的話,維多亞大人說砍兩隻腳就絕對不會只砍一隻腳,而他讓自己用肚子滾回來的自己甚至就不可能用兩隻手來爬回來!

    所以胖管家從地上一骨碌地爬起來之後,就用跟他的身體完全不相稱的敏捷,直接從大門裡跑了出去,叫上重新套好馬的御者,一路橫衝直拉地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東西,直接衝到了這個騎士學徒的報名的地方來。

    可就在離著報名點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們可憐的管家大人就聽到了那個可惡的壞小子,哦,不!是親愛的林克小少爺的那令他終身難忘的聲音正在大聲叫著,而說話的內容居然好像是說不想報名今年的騎士學徒了,嚇得胖管家大人那一顆心,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到腔子裡去!

    所以他現在兩隻胖手緊緊地攥著林克的一隻手,死活也不肯鬆開了!

    開玩笑,現在抱緊的可不只是林克小少爺的手,那簡直就是胖管家大人的一條老命啊!

    「這位胖大叔「,林克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臉都急得有點扭曲的胖管家大人是誰了,不由得也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剛才對不起了,我誤以為您……」

    「不!不!」胖管家連忙點頭哈腰的,胖臉上快笑成了一朵花:「小少爺您說笑呢,小少爺您肯跟我在鬧著玩,那是我的光榮!光榮啊!」

    他雖然到現在都還沒鬧明白眼前這個林克小少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他卻知道能夠引起維多亞大人那樣反應的人,那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份量。

    所以他也馬上在於這位林克小少爺面前端正了態度,現在他看他笑得的那股子勁,比對著他的維多亞大人都還要恭敬上幾分呢!

    「胖大叔您不介意就好「,林克看他笑得那麼開心,也放心地笑了:「您不介意就好,那現在這匹馬就還給您,我先走了,有空再去找您玩,您的這匹馬可真不錯呢!」

    他說著話,一邊要把馬韁遞給那名胖管家,一邊就想抽身離開。

    「不!不!」胖管家象被馬韁燙著了手一樣連連擺著一隻肥嘟嘟的手,另一隻手還是死死地捉著林克:「林克小少爺,您不能走的啊,您不是要報名當騎士學徒的麼?!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我是想當騎士學徒,可是他們不收我啊!」林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胖管家,想不明白怎麼自己當不當騎士學徒,眼前這位胖大叔居然好像比自己還要著急。

    「就是就是,我們是被他們趕出來的,他們不讓我們報名那!」高個子青年克米拉,也在一旁搭腔著說。

    「不收?!怎麼可能?!」胖管家聽到林克的話裡的意思好像有了點鬆動,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對著那些個報名官,挺胸凸肚地大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敢說不收這位小少爺當騎士學徒的?!」

    「呃……」那些個原本就被剛才突然蹦出來的胖管家弄得愣了一下的報名官還有在場的騎士與准騎士學徒們,現在又被胖管家這突然變化了的語氣搞得嚇了一跳。

    其實這個胖管家跟隨著維多亞大人多年,也是發號施令習慣了的人物,這麼一厲聲喝問,也自然有著一種威嚴的味道,但問題是他的這一次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就在剛才前一句話的功夫,他還眼淚汪汪地拉著一個半大孩子的手,死乞白賴地要央求著他別走,這一轉頭之間,又擺出了這麼一副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氣勢,實在就不由得他們不感到滑稽了,有些個那些剛報完名的准騎士學徒們,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哼!」胖管家大人臉上明顯露出惱怒的神色,難道今天主神大人睡著了麼?怎麼在科洛堡的地面上,居然接二連三地遇到這麼多的敢不把管家大人的話放在眼裡的刁民,他把臉轉向那些站在桌台後面的報名官們,叉著腰大聲叫道:「你們這裡誰是負責的,出來一個跟我說話!」

    「這位先生」,那個禿頂報名官緩步走了過來,站在胖管家的身前微微彎了彎腰:「我是這一次負責騎士學徒報名及甄選工作的隨團神官艾卡斯•休斯羅,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

    他在小貴族群體裡打滾了這麼多年,眼睛也是精明得很,雖然那輛馬車被隔在了人群外面,他都還沒來得及去看清楚那上面明顯的印跡,所以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這位胖管家的身份,但是僅僅從胖管家的穿著談吐之中,卻也就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敢這麼有底氣的說話,卻也絕對不是發了瘋在亂叫的那一類人。

    「胡鬧!」那名胖管家突然板起了臉來:「艾卡斯,你的騎士導師沒有教過你晉見上階騎士的時候應該使用的禮節麼?!」

    「上階騎士?」這一下別說那名禿頂報名官一下子傻在了那裡,那些騎士團的成員也都把眼光轉了過來,就連林克也都嚇了一跳。

    胖管家傲然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徽章,小心地掛在了自己的胸前。

    「哦,您……哦,不,大人」,那個禿頂報名官認出了那個徽章之後,也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連忙仰首挺胸,左手壓右肩,向胖管家行了個騎士晉見的禮節:「坎薩行省直屬騎士團隨團神官艾卡斯向大人致敬!」

    在巴伐爾帝國甚至於整個大陸通行的騎士團序列裡面,普通人經過騎士學徒的甄選才能夠成為騎士學徒,然後在經過騎士學徒訓練之後,被行省以上的騎士團長官所認可的,就可以成為見習騎士,這才算是跨進了騎士的行列。

    然後在在這個序列之上,還有初級騎士、中級騎士、高級騎士、大騎士、青銅騎士、白銀騎士、黃金騎士還有傳說中的聖騎士這麼種種的規定,而且每一階的騎士中也都還有各自實力的區分,可以說騎士團的系列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東西。

    而禿頂報名官作為騎士團裡的隨團神官,只不過是一個中級下等騎士,比掛著中級高等騎士的胖管家,要足足低了兩級。

    當然,作為行省的直屬騎士團裡的隨團神官之一,禿頂報名官艾卡斯平日裡還是很高傲的,哪怕是比他高級的騎士見到他,一般也都比較客氣,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可是在科洛堡的地面上。

    在這個小地方居然會碰見這種等級的騎士,那麼禿頂報名官用屁股想也能知道這個胖管家跟那個長期呆在科洛堡的第三邊防軍的副軍團長,那位維多亞大人,只怕是脫不了關係了。

    所以他又怎麼敢對這位胖管家有一分半點的不恭敬呢?這位維多亞大人在坎薩行省貴族圈子裡的形象,可是一言不合就敢拔劍砍人的嗜血魔王亞!

    「嗯」,經過這大半天的鬱悶,胖管家總算在禿頂報名官尊敬的眼神裡找到了些許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感覺,很矜持地點了點頭,指著林克對禿頂報名官說道:「這位小少爺要報名當騎士學徒,你就快點幫他辦了吧!」

    「這個……」禿頂報名官微微猶豫了一下。

    「嗯?!」胖管家眼睛一瞪:「實話告訴你,這是維多亞大人的意思!你還敢不辦嗎?」

    「不!不!不敢!」那個禿頂報名官連忙搖頭:「馬上辦!馬上辦!」

    雖然說被林克他們鬧了這一場之後,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馬上轉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把這兩個小子弄進騎士學徒的隊伍裡面去,對於禿頂報名官而言,是一件猶如自打嘴巴一樣很丟臉的事情,但是跟違背維多亞大人的意思的嚴重程度一比,禿頂報名官自然也就知道應該做什麼樣的選擇才是理智的!

    畢竟跟提早去見主神他老人家相比,自打嘴巴又算得了什麼?!哪怕要這位禿頂報名官把自己吐出去的口水舔乾淨,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不誤的!

    「還有我,還有……」那個高個子青年克米拉看著情況有了這樣出人意料的大逆轉,而那位胖管家又沒有提到他,連忙開口就想提醒眼前這位看上去很有辦法的胖大叔也不要忘了捎上他,但卻是一開口就被林克拉住了。

    林克剛才一開始,也被胖管家跟那個禿頂報名官的這一場對答弄得有些糊塗了。

    但是畢竟在剛才來得路上,那個胖管家已經跟他說過了事情的大概,所以聽來聽去,他也勉強明白了一些東西。

    那就是這個胖管家是代表著那個什麼維多亞大人,而那個維多亞大人又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那個維多亞大人讓眼前這位胖大叔過來,就是要讓自己成為騎士學徒。

    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個維多亞大人到底是什麼人,雖然他還不知那個維多亞大人為什麼要幫自己,但知道這些就已經夠了!

    「既然是這樣」,林克睜著湛藍色的眼睛,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胖管家跟禿頂報名官,臉上浮起了一絲壞笑:「嘿嘿嘿,那可就有得玩了……」

    「小……小少爺」,禿頂報名官來到了林克的面前,彎腰說道:「您的騎士學徒報名手續剛才都已經辦完了,請跟我到這邊來吧!」

    「哦,你……您也一起過來吧!」禿頂報名官看到站在林克並沒有舉步的意思,而站在林克身邊的那個高個子青年克米拉,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克米拉也做出了妥協。

    既然這個花匠的兒子、這個高個子的青年人在關鍵的時候跟這個到現在為止都讓他摸不清身份的小少爺站在了一起,那麼也就成為了不可以得罪的人!

    上吧,都上吧,讓他們成為騎士學徒,又不損失自己的一塊肉!

    主神在上,只要快點結束了眼前如此屈辱的一天,別說花匠的兒子,就是花匠的孫子,他也照收不誤了!

    「哦!」林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看得胖管家與禿頂報名官心下一喜,但還沒等到笑容在他們臉上綻開,林克就又說話了。

    「可是」,林克眨著藍色的眼睛,臉上又顯露出讓那個胖管家跟禿頂報名官一看到心裡就直發顫的無辜的神色:「我現在又不想報名騎士學徒了!」


正文 第六章
正文 第六章

      正文 第六章      「主神啊!」胖管家與禿頂報名官都覺得眼前一黑,要不是都是騎士出身的人物,好歹身體強壯程度還算過得去,只怕就要當場暈死在那裡。

    「小少爺」,胖管家的身子都有點發顫了,臉上卻還是努力作出笑容來:「您不是原來就想報名騎士學徒麼?怎麼……怎麼……」

    「因為我畢生尊奉著的信念,在這裡遭遇到了無情的打擊!」林克看著禿頂報名官,天真的臉上顯露出了悲憤莫名的神色,看得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連著胖管家在內,都要不由得同情起了這個半大的孩子,而向禿頂報名官投去憤怒的眼神:「他居然告訴我像維多亞大人還有胖大叔您這樣的帝國騎士,存在的目的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是炫耀帝國榮耀的附屬物,居然說騎士團體只是在太平時代展現帝國風彩的裝飾品,天啊,這對於一個從小就想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的少年而言,會是怎麼樣一種侮辱,你說,我有怎麼還會有充當騎士學徒的熱情與衝動呢?!」

    「艾卡斯先生,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胖管家聽到林克的話,。臉也冷了起來,轉頭對著禿頂報名官說道:「以維多亞大人的脾氣,我想他肯定不會允許這樣公然誹謗騎士聲譽的言論存在!」

    他畢竟是維多亞這位鐵血軍團長、嗜血魔王身邊的管家,雖然知道林克說這些話的目的,雖然知道禿頂報名官所說的話也沒有多少太離譜的事情,但是在科洛堡的地面上聽到這樣的話,他卻還是一定要表明態度的。

    如果讓維多亞大人知道自己在親耳聽到這樣的言論卻沒有絲毫表示的話,那恐怕自己也不用在這邊混了!

    「識會!其實這完全是一個誤會!」那名禿頂報名官感受到胖管家轉向他的那種可以殺人的眼光,滿臉堆起了笑,急忙向胖管家,向林克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說道:「大人,林克小少爺,這完全是一個誤會!」

    「我的意思是說,像一些不學無術的商家子弟,像一般的、我這樣庸碌無用的騎士」,禿頂報名官看著胖管家與林克的眼神,一咬牙把自己也搭進去了:「我們只能夠當成炫耀帝國繁榮的裝飾品,我們只能夠裝點帝國太平的工具!」

    「但是」,他把頭轉向胖管家與林克:「但是象維多亞大人與大人您這樣的英雄,像林克小少爺這樣的天才,那當然是不一樣了!」

    他看著林克,臉上又露出那副神棍一樣的神色:「主神在上,我第一眼看見小少爺您的時候,就感受到了您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樣耀眼的光芒,剛才的那番話,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聽到小少爺內心的真實想法所做的一個小小的測試,而聽到小少爺您說出了那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裡是多麼地欣喜與沒激動啊!」

    「主神啊」,那名禿頂報名官居然臉上真的已經熱淚盈眶,他伸開雙手對著天,大聲疾呼:「您仁慈地指引,讓您的信徒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了這樣一位騎士的天才,從林克小少爺您剛才所說的話當中,我可以斷定您必然可以成為一名重現帝國騎士的傳統榮耀的偉大的騎士,您必將成為守護正義的使者,將代表了帝國騎士的良心,您難道還不肯接受我虔誠的邀請,來踏出您邁向成為帝國最偉大騎士的第一步麼?!」

    「呃!」那些涉世未深的站在一旁的年輕人,有許多都被禿頂報名官那唱作俱佳的表演所打動了,簡直都要相信他真的是一個深謀遠慮具有長遠目光的騎士導師了,甚至於站在林克身邊的那個高個子青年克米拉,現在看著禿頂報名官的眼神都由憎惡而變成了有點兒半信半疑,畢竟這個傢伙那種投入的神情,飽滿著激動熱淚的眼神,似乎都在訴說著他說出來的那一番話有多麼的誠懇,以至於有許多人都覺得,如果自己與林克易地而處,恐怕是很難以拒絕這樣充滿了感情與誠摯的邀請了。

    連胖管家都不由得佩服地看了這個禿頂報名官一眼,能夠這麼迅捷作為反應,還配合這麼一番真情流露的表演,來把原來幾乎無可轉折的事情給繞了過去,這個傢伙倒還真的是個老狐狸啊!

    不過他現在的目的與這個老狐狸暫時還是一致的,所以他當然也不會去拆穿他,反倒是很配合地上前一步,對林克說道:「林克小少爺,您看這……」

    「哦」,林克轉動著眼珠子,撓著頭說道:「這位大叔說得很動聽呢,不過我有一些地方聽得不太明白,想請教一下這位大叔呢!」

    禿頂報名官直接腦門上大汗就下來,卻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您說,您說!有什麼地方我說的不好的,您儘管說!」

    「主神啊」,他在心裡一聲哀號:「在眼前的這個傢伙到底是個小孩子還是只小狐狸,要是他也跟旁邊那個高個子年青人一樣老實,那該有多好啊!」

    林克看著禿頂報名官,嘿嘿地笑了:「您剛才說的不學無術的商家子弟,還有那些佔大多數的、普通的、一般的、平庸的騎士們,都是些誰啊?!」

    他轉臉,對著那些商家子弟,還有那站在場子中間的騎士導師們:「您說的,不會是這些年輕人兄弟,還有那些騎士大人們吧?!」

    「啊!」一陣小小的騷動,在那些站在一旁的年輕人當中蔓延了開來,他們剛才被那個禿頂報名官漏*點洋溢的話語所迷惑,一時間卻沒有想到這樣的問題,但現在被林克一故意提醒,卻是立即意識到了為了襯托林克的偉大,自己這些人居然就變成了大多普通的、平庸的、只能當裝飾品的、不學無術的大多數人。

    他們都是商人家的子弟,其中幾乎絕大多數人在報名之前,都由家裡的長輩出面走過關係,來給這個禿頂報名官私下裡塞過了不少錢的,現在一下子意識到了禿頂報名官這麼吃裡扒外的言論,不由得都憤怒了起來。

    那些騎士導師們倒是顯露出了身為騎士的儀表與風範,還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表情與舉動,但是禿頂報名官也總覺得從騎士導師們偶爾掃射在他身上的眼光,也變得異常的冰冷。

    林克心裡暗暗地笑了。

    這一套騙小孩子的玩意,林克的小老爹在他每次有意賴帳的時候,都不知道對著林克少爺施展過多少次了,在林克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在調皮搗蛋被大老爹發現而關到屋子裡的時候,一邊痛哭流涕聲淚俱下還能一邊偷吃東西了,這位禿頂大叔的玩意在林克少爺的眼睛裡看來,那就是玩剩下的東西了!

    「這個……這個……」禿頂報名官搜腸括肚,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也不能這麼說吧……」

    「可是」,林克的臉上卻還是堆滿了天真無邪的神色:「如果他們不是您說的那個一般的、平庸的、不學無術的大眾,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跟維亞多大人一樣的英雄麼?!那麼您的意思豈不是說象維亞多大人那樣的騎士到處都是?!」

    「是」,禿頂報名官看著胖管家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終於點頭妥協了:「他們跟維亞多大人還有林克少爺您當然是不一樣的,他們確實是比較……比較平庸的……」

    他是隨團神官,職級比在場的這些騎士們都要高一些,更不用說那些商家子弟了,所以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句話一出口,以後在這些人面前就都不好混了,但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畢竟相比較起來,那位維亞多大人,才是真真正正得罪不得的!

    「那我就不懂了」,林克還是一臉無辜的表情:「那麼既然我是您口中的騎士之中的天才,而您又是給了場中的騎士導師與學員們這樣的一種評價的話,那麼我又為什麼要報名去當騎士學徒,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呢?!」

    「魔鬼!」禿頂報名官張口結舌,看著寫著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的林克,在心裡早已給他直接下了這樣的一個定義,大汗淌滿了他的頭頂,沿著額頭滴下來,他卻連擦也顧不上擦。

    「自作聰明的東西」,胖管家看著禿頂報名官的模樣,知道再指望不上他了,開口訓斥道:「林克小少爺也是你能愚弄得了的麼?!」

    他走上前,向林克恭敬地鞠了一個躬:「林克小少爺,艾卡斯的饒舌得罪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請您不要因為艾卡斯的愚蠢,而放棄了整個騎士團隊,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話,或者希望對艾卡斯朝廷什麼樣的懲罰的話,請您儘管提出來,我一定會替您辦到!」

    他也是真的急了,從林克的反應裡他也早就已經看出來,眼前的這個林克小少爺活脫脫的就是一隻小狐狸,所以象艾卡斯那樣的想耍一些小技倆來糊弄眼前這個林克小少爺,只能夠是適得其反的舉動,倒不如開誠佈公地把話給說明白了,說不定倒還是真可能會收到一些效果。

    其實得出了林克是個小狐狸這樣結論之後,胖管家倒還是稍微鬆了一口氣,畢竟相對而言,他還更怕眼前這位林克小少爺真的是一個做事只憑任性而不管利害關係的半大孩子,得罪了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他倒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勸說的住的,但面對林克這樣的明白人,他倒是雙方之間,還有一些可以打交道的空間。

    哪怕他真的要怎麼樣來懲罰這個倒霉的禿頂報名官,在科洛堡的這塊地面上,胖管家倒還是自信能夠辦到的!

    開玩笑,林克小少爺的前程可關係著管家大人的兩條腿,在管家大人的心中,怎麼看都比這個小小的禿頂報名官的性命要來得值錢呢!

    「懲罰嘛……」林克摩挲著下巴,笑嘻嘻地靠近了那個禿頂報名官。

    禿頂報名官看著林克那雙眼神,在自己各個不同的部位瞄來瞄去,好像在研究著要切下哪一塊的模樣,簡直都快要哭出來了,兩條腿直打著晃,害怕得差點都要尿了褲子。

    「懲罰就算啦!」林克卻突然轉過了身,有點沒了興趣地揮了揮手。

    他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凶狠的人,只不過心底裡頭的有些東西是不能觸碰的,那個禿頂報名官的話實在觸犯了他心底裡頭的大忌諱,這才會激起了他的那麼大的反應,現在看著那個禿頂報名官那嚇得都快要暈過去的模樣,也就乾脆這麼放過他了!

    「我有三個條件」,林克轉向那個胖管家,笑嘻嘻地說道。

    要成為最偉大的騎士,是一定要從騎士學徒幹起的啦,林克騎士又怎麼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呢!

    只不過有條件送上門讓你開的時候,你要還不開,那就是傻瓜了!

    嗯嗯,小老爹的這句話還真是至理名言啊!

    「說,您儘管說!」胖管家的兩隻眼睛裡都放射出了興奮的光芒,那個禿頂報名官在一旁也拚命地點頭,如果單單看他們兩個的表現,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們兩個是一對正要將林克這個迷途的羔羊誘入歧途的大灰狼。

    然而羔羊卻正在開始開口敲詐大灰狼了:「第一,我要自己指定我自己所願意跟隨的騎士導師!」

    「呃!」胖管家跟那個禿頂報名官都微微愣了一下,歷來都是由騎士導師來挑學徒的,倒從來沒有聽過讓學徒來指定自己的導師的!

    不過這沒什麼關係,胖管家也不過是稍微愣了一下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好,這個沒問題!」

    在場的騎士導師級別都比他來得低,更不用說他後面還有一個維多亞大人!

    胖管家一揚頭:「我罩得住!」

    林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堅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我對於那些什麼什麼只是當裝飾用的什麼禮儀規矩之類的東西,覺得沒有必要就可以不學,當然,只有有助於我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東西,不管多苦多累,我一定會認真地去學習,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好,我答應你!」胖管家這次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就答應了。

    雖然這個條件甚至比前一個更違反騎士學徒的守則,但那也沒什麼了。

    既然連騎士導師都是由學徒自己來指定的,那麼原本也就不能指望這名騎士導師還能夠指揮得動眼前這位林克少爺去學習什麼自己不願意學習的東西的。

    雖說胖管家也明白現在帝國的騎士們最大的功用就是當裝飾禮儀的作用,但是現在只要能讓眼前這個棘手的小狐狸答應成為騎士學徒,他想成為什麼樣的一個另類的騎士,就不是胖管家大人所能夠操心的事情了。

    更何況,林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認真的神情,也隱隱約約地讓胖管家覺得,或許讓眼前的這位林克小少爺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學習成長,說不定還真地能給帝國騎士團多培養出一位真正的偉大的騎士呢!

    「第三嘛」,林克衝著那個禿頂報名官嘿嘿一笑,笑得那個禿頂報名官險些兩腿一發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主神在上,千萬不要再折磨我了」,禿頂報名官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無論在什麼場合,我一定不會再多嘴亂說一句話了!」

    林克忽然伸過手,把那個一直在旁邊樂呵呵地替他高興的高個子青年也拉了過來:「剛才這位禿頂大叔的話,也嚴重地傷害了我的這位朋友的情感,所以前面那兩個條件,也要同樣地適用於我的這個朋友!」

    禿頂報名官長出了一口氣,搶在胖管家之前就趕緊忙不迭地點頭說道:「行,沒問題,一切手續我馬上幫您辦理!」

    「哦?」林克看著禿頂報名官,又壞壞地笑開了:「看來您很有誠意啊!」

    「啊!」禿頂報名官看著林克的笑容,一下子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嘴巴。

    怎麼就剛剛發過的誓,就又開始多嘴了呢?

    「既然您這麼有誠意,那我想您也不會介意多給我這位朋友一點補償吧!」林克笑得益發象只小狐狸了。

    禿頂報名官這回死命摀住了自己的嘴,但卻還是不得不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克滿意地點頭說道:「那麼我這位朋友在騎士學徒期間的那些生活費用,就由您幫他墊了吧,我看這點錢對於您來說也就是小意思了,對吧?!」

    禿頂報名官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卻還是不敢多說話,只是死命地點著自己那油光珵亮的頭。

    「林克,你……」克米拉有點愣住了,看著林克。

    在巴伐爾帝國,做著花匠、鐵匠這些小手工業生意的,家境都不可能太好過,這次克米拉來報名騎士學徒的那一百枚銀幣,都是家裡攢了五年多才攢下來的,為了這個他們全家都節衣縮食,今天克米拉都還是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衣服,那位注重儀表的禿頂報名官,也就是因為這個才看他這麼不順眼的。

    聽說當了騎士學徒之後,還要購買那些什麼練習禮節用的模擬盔甲啦,模擬騎士劍啦,所以克米拉原本也還一直在犯愁呢!

    原來他在看著胖管家出現之後,他也只是在替林克高興而已,卻沒有想到林克卻連這個都幫他設想好了!

    只是他都還沒來得及跟這個林克聊這些呢,林克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克大大咧咧地用肩膀撞了下克米拉:「朋友嘛!」

    「嗯,對」,克米拉憨憨地笑了:「朋友!」

    胖管家這才小心地湊過來,對林克說道:「那麼林克小少爺,您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了,那麼您看是不是……」

    「行,辦吧」,林克很大度地揮了揮手:「要辦什麼手續都辦了吧,我就當騎士學徒啦!」

    胖管家終於盼來了這個盼望已久的結果,半刻也不拖延,馬上拉著禿頂報名官,把林克跟克米拉充當騎士學徒的那些證明什麼的直接都給填好辦好,原本繁雜的手續在他們的手裡卻還不到半頓飯的功夫就都給搞完了。

    「林克小少爺」,胖管家想想還是不放心,跑到林克跟前陪笑道:「要不您就連您的騎士導師是誰也一起給定下來吧,這樣我回去跟維多亞大人報告的時候也好說一點!」

    胖管家想得也蠻周到的,因為這畢竟是沒有前例的東西,萬一被林克挑中的那個騎士導師不高興或者不接受的話,到時就又麻煩了,還不如就趁他的現場把這些事情都敲定下來,這樣就再不會起什麼變故了。

    這時的騎士導師是從各個不同的駐防的地方抽調過來的,騎士學徒一旦跟隨了某個騎士導師,就要跟他的導師回到他導師的駐防地去,在那裡完成整個學徒的學習與訓練的過程,所以只要指定了騎士導師,也就可以真正把這個麻煩的小少爺徹底送走了。

    「哦?好啊」,林克走到了那個騎士導師團裡一個騎士的面前,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很鄭重地向那個騎士行了一個學徒晉見導師的正式的禮節,然後用很正經地口吻問道:「我很希望能夠跟隨在您的左右,您願意指引我去實現騎士的榮耀麼?!」

    「呃!」大家都被林克的這個舉動弄得有點傻了,因為林克面對的這個大鬍子騎士,只不過是一個最低級的,剛有資格成為騎士導師的初級高等騎士而已。

    而林克剛才在對著胖管家跟禿頂報名官的時候,都是一直胡亂調笑,一點也沒有一絲半點的尊敬的樣子,但現在卻居然對著這樣的一個初級騎士這樣的尊敬起來,讓胖管家跟禿頂報名官一時間都有點不適應的感覺。

    「他就是剛才為這個小孩叫好的那個騎士!」人群裡有人認出了這個大鬍子騎士的樣子,許多人才恍然大悟了起來。

    「哦?」那個大鬍子騎士卻是對林克的尊敬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一點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向林克微微笑著說道:「告訴我你的理由!」

    「因為我覺得您是一名真正的騎士,這裡也只有您能教導我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林克眨著湛藍色的眼睛,很正經地說道。

    「好吧,我就先收下你了!」大鬍子騎士也爽朗地笑了出來:「不過你要是通不過我的考驗,可不要怪我趕你回來!」

    「我也要」,克米拉大聲地叫出來之後,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於是聲音一下子又小了下去,也對著大鬍子騎士施禮問道:「我能不能也選你當我的騎士導師?!」

    「那你的理由又是什麼呢?」大鬍子騎士轉過頭,看著克米拉。

    「呃」,克米拉撓了撓頭:「我要跟著林克,我們是朋友!」

    「這個理由……」,大鬍子騎士歪了歪頭:「好吧,你們就一起來吧!」

    「耶!」林克跟克米拉都蹦了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不但順利地成為了一名騎士學徒,還找到了一個好導師,而且還認識了一個好朋友,確實是很值得高興一下的事情。

    同時差點蹦起來的還有那個胖管家還有禿頭報名官,對於他們來說,這漫長而痛苦的一天,終於快要雲開見月明了。

    那些騎士導師團的成員跟旁邊圍觀的那些來報名的人們也很高興,騎士導師團的成員們高興的是終於有人接下了這個看上去很不好對付的少爺,以後他們不用再為這個得罪不起又很不好對付的傢伙頭痛了。而那些報名的人們高興的則是,他們總算可以繼續開始報名了。

    在這一片高興的情緒當中,大鬍子騎士捉了捉自己蓬鬆的鬍子,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兩個跳躍著的充滿活力的少年,嘴裡卻是嘟囔著:「嘿嘿嘿,居然會挑上我,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啊!」


正文 第七章
正文 第七章

      正文 第七章      「靠,真後悔!當時怎麼會在這麼多人裡,就挑上了加爾文這個瘋子!」林克回頭看著加爾文的小屋已經離得好遠了,這才扯開了嗓子對著旁邊的克米拉嚎叫著。

    「小……小聲點」,回答他的是克米拉急促的喘息中夾雜著微弱的聲音:「讓……讓老師聽到,又有你好受的!」

    「林克騎士難道會怕他」,林克嘀咕著,但聲音已經明顯變小了:「哼哼,我還就不信今天還灌不滿這缸子水!」

    大鬍子騎士加爾文駐防的落日駐防站雖然也是一個與撒卡拉帝國接壤的邊境,但不管是氣候還是條件,都跟那個四季如春的科洛堡有著天淵之別,畢竟科洛堡是跟撒卡拉帝國直接連在一起的,雙方有大路相通,關卡進出也非常方便,所以雙方商人的商業往來也非常頻繁,連帶著科洛堡這個邊陲小鎮也就變得繁華了起來。

    而雙方日常一團和氣的商業往來,也使得科洛堡這個邊境要地的軍事意義被商業意義遮蓋了起來,畢竟頻繁的商業往來使得要從撒卡拉帝國要進入科洛堡的所有可能的途徑,都被開發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不存在著被突襲的可能,尤其在大陸這麼長期和平的背景下面,基本上科洛堡上的駐軍平日裡所做的也不過就是堵在各個路口防止走私加截收關稅的工作而已,也難怪無所事事的維多亞大人會把自己的身材吃成了那個樣子。

    而落日駐防站就不一樣了,在這裡巴伐爾帝國跟撒卡拉帝國接壤的地方是一座綿延了不知道多少裡的落日山脈,而這座大山脈偏偏又一半屬於巴伐爾帝國而一半屬於撒卡拉帝國,而在這種到處山高林密的地方,就算兩國之間是友好鄰邦,也總還是屬於一個比較容易出事情的敏感地帶,所以整個落日駐防站可以說就是守在山頂上界牌旁邊的一個大軍營,除開每個月運送糧食跟日用品上來的後勤人員之外,幾乎都看不到什麼人。

    撒卡拉帝國的溫暖的空氣,也爬不到落日山脈如此高的頂峰,所以整個落日山脈從落日駐防站駐防的山頂往山下走,簡直就等於是經歷了一場由冬到春的季節更替。

    而現在,在落日山脈山頂處那凜冽刺骨的狂風刮面下,我們的林克騎士,哦,不,應該說還只是騎士學徒,還有克米拉兩個可憐的年輕人,正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件束腰長褲,兩隻手舉到跟肩膀相平的位置,吊著兩個快跟他們的身材一樣大的大水桶,就這麼在撲面襲來的寒風之中玩命奔跑著。

    仔細看看,那桶的底部都還是帶點尖的,只要手臂略垂了下來,把桶底碰到了地上,就是一陣水花四濺,而在這樣的天氣裡面,哪怕是以林克還有克米拉如此強壯的身體,也都不會覺得洗冷水澡會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加油,應該再有兩趟就差不多了,加油」,林克雖然兩隻手的肌肉也都在已經是不由自主地激烈地跳動顫抖著,但還是咬緊了牙,鼓勵著跟在他後面那個已經搖搖晃晃,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跌倒的克米拉。

    那天他們告別了家人,跟隨著他們自己挑選的導師加爾文回到了落日駐防站的駐地之後,這個原來在他們眼睛裡代表著豪爽與正義的大鬍子騎士,就開始露出了他極度變態的一面。

    他宣稱當日答應要收林克跟克米拉當他的騎士學徒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要求這兩個少年必須要能夠通過他的考驗,否則就會趕他們回去,而他口中的考驗,就在林克與克米拉到達落日駐防站的那一刻開始,也就隨之開始了。

    我們的林克騎士與老實強壯的克米拉,一開始都還對於加爾文導師的測試信心滿滿,甚至於滿懷期待,畢竟他們都是立志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大好青年,又怎麼會將一個入門的測試放在眼裡呢?!

    畢竟這兩個從小就憧憬著那充滿魔獸與戰鬥,充滿了血與火的洗禮,當然也更充滿了美麗的各式各樣的公主的騎士生涯的年輕人,對於騎士學徒應該接受的入門規則,是完全不陌生的。

    包括什麼早晨要早點起床給自己的騎士導師擦拭大劍、長槍與盔甲啦,包括要對於訓練場地的內務整理還有對於訓練器材的日常維護啦,包括要接受騎士導師的訓練與訓斥,而且必須絕對服從啦之類的種種東西,我們的林克與克米拉這兩位少年,都是早就已經耳熟能詳而且充分地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可是哪怕他們對於騎士學徒的生活,有了種種最豐富的想像,然而在正式跟隨加爾文這個騎士導師之前,哪怕打破他們的腦袋,他們也絕對想不出來會有一種騎士學徒的入門測試,另類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們根本不需要為他們的騎士導師擦拭大劍、長槍、盔甲之類的裝備,因為他們的導師加爾文騎士經常自己也忘了自己把這些東西丟到哪裡去了!

    他們也根本不需要對他們的訓練場地進行整理維護,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訓練場地,或者說他們的訓練場地就是整座落日山脈!

    唯一跟他們原來的想像有點類近的,就是對於訓練器材的維護了,當然這個所謂的訓練器材,也是變態到了完全讓他們想像不到的地步,林克與克米拉到現在都還記得,當他們第一次滿懷著興奮跟隨著騎士導師加爾文走進小屋時,看著他拿出了的訓練器材居然不是大劍或長槍,而是兩個尖底的、快跟他們兩個人的腰一樣粗的大木桶的時候,那種目瞪口呆、天旋地轉的感覺。

    而且,加爾文大人也沒有給他們進行任何訓練的意思!

    哦,不!

    按照加爾文大人的說法,他的入門測試本身就是最好的訓練,那就是要林克與克米拉兩個人,每天帶著這兩個尖底的大木桶,按照他劃定的,幾乎繞過了大半座山峰的路線,到半山腰的水潭裡打滿水,然後再回到加爾文大人的小屋,把桶裡的水傾倒在他早就放置在屋後的兩個大水缸裡。

    加爾文大人說,只要哪一天兩個少年中的哪一個能夠在日出到日落的這段時間裡面,用尖底桶打上來的水把他的那個大水缸裝滿,就代表著他通過了入門測試了。

    「這可是自遠古的時代流傳下來的神秘的訓練方法,如果不是對你們兩個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一般人我可是不告訴他的!」加爾文大人跟林克與克米拉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嚴肅,但這兩個少年現在卻總覺得眼前這位騎士導師的臉很像某種下巴尖尖的動物。

    「不……不行了」,克米拉兩隻手不斷地顫抖著,艱難地想把水桶撐平,但是卻又總是要無力地垂下來,跑步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下來,水花不斷地晃著,濺到他的身上、地上。

    這已經是他們到達落日山脈的不知道第幾天了,他們只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雖然很詫異於這位大鬍子導師的訓練計劃的另類,然而卻也還沒有太把這個測試放在心上。

    畢竟在他們看來,從日出到日落這麼一整天的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而加爾文導師即未曾限定他們每一次來回提水的速度,又未曾限定他們每一次都必須提滿一桶水,所以他們剛開始第一次開始打水的時候,都只是提著半桶水,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可是當他們回到了加爾文導師的小屋的,將桶裡的水倒進那兩個指定的分別屬於他們的水缸裡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東西,它居然在不停地往外漏水!!!

    雖然水缸漏水的程度非常緩慢,然而兩位少年簡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在日出與日落的這段時間內挑滿整缸水的話,那就意味著不但他們一路上幾乎都必須用全力奔跑的方式行進,而且還必須在每一次都提上盡可能滿的水!

    「我說過的,這種方法是很古老的」,當兩個憤怒的少年,向他們的騎士導師提出抗議時,加爾文導師卻只是很無奈地聳了聳肩:「這麼有年頭的東西,有點小缺小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再說了」,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你不是一直想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們,那麼你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時候,難道你還能夠有機會埋怨地勢環境對你來說並不公平麼?!」

    原本氣鼓鼓的正在準備鬧罷工的林克聽到了加爾文的這句話,立即就平靜了下來,二話不說跑了出去,開始了他艱難地灌水旅程。

    加爾文導師說得沒錯,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一個真正

    的騎士,在面對戰鬥的時候,永遠也不會去抱怨那些客觀的、無法改變的因素。

    只要能夠有助於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訓練,林克都是不會迴避的!

    可是當他跟克米拉兩個人提著滿滿的一桶水往回趕的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了完成這個入門測試的困難性。

    這種尖底的大木桶的設置,使得提著半桶水跟提著一桶水的困難程度,幾乎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當桶裡的水一旦超過一半的時候,平衡性就成為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而且由於桶底的尖型,再加上兩個大桶的高度,使得林克與克米拉在提水的時候,幾乎是強制性地不得不採用了兩隻手分開平舉到與肩同高的程度,才能夠保證在奔跑的時候,那尖尖的桶底不會磕碰到山石之類的什麼東西,所以在剛開頭的時候,林克與克米拉在這個山林間,都不知道摔倒了幾次。

    但林克騎士是永遠不會迴避挑戰的!

    他摔倒,又爬起,又摔倒,又爬起,在這些日子裡,他的速度與力量,都已經漸漸超過了原本要比他來得更高更壯的克米拉,甚至於在近來的這幾天裡,原本一直會時不時幫著林克一把的克米拉已經完全落到了林克的後面,換成了由他每天在鼓勵著克米拉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克米拉劇烈顫抖著的手終於再提不住那兩個尖底的桶,手一鬆,兩個桶都倒到了地上,桶裡的水流了一地,克米拉的人也向後一仰,就這麼倒在了滿地的泥濘裡。

    「咚」的一聲,林克回頭看見克米拉的樣子,毫不猶豫地丟掉了手裡的桶,跑回來扶起克米拉:「你沒事吧!」

    「你別管我」,克米拉這才喘過了一口氣來,一看見林克站在他面前,就高聲地叫了起來:「你先走吧,呃……」

    他這才看見那兩個被林克甩了開來大木桶,鬱悶地搖了搖頭:「你怎麼……你就差兩三趟了啊!都怪我……」

    「呼」,林克一口氣一鬆,也順勢躺倒在了地面上,喘著大口的粗氣笑罵著:「***,你還真覺得我能再跑上兩三趟麼?!」

    「呃,呵呵」,克米拉撓了撓頭:「不是我拖累了你就好!」

    林克坐起了身子,看著太陽又已經掛在了山的那一頭,恨恨地丟了顆石子:「今天看來又不行了!」

    「你已經很厲害了」,克米拉由衷地說:「剛開始我們一天只能跑上五六趟,現在一天都可以跑上十幾趟,而且現在你每次能夠留在桶裡的水都比我多,我剛剛那一趟出來的時候看了看,你那個缸裡的水都已經有了大半缸了,我的才只有一半多一點點,相信你一定能比我更快通過測試的!」

    「剛開頭是進步挺大的,可是這幾天就沒什麼進展了」,既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林克索性就躺倒在地面上,伸伸腳,捏捏手臂,其實他現在也已經感覺到自己那個大鬍子導師所說的這是一種很好的訓練方式未必就是一句騙人話了,至少經過這麼些天的提水練習,他現在已經感覺得到自己在臂力、速度、平衡性方面,都跟自己來到落日山脈以前,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不過他卻也還不是很滿意,咂咂嘴說道:「十天前我就可以把水缸裡的水灌到跟今天差不多的位置了,這十天居然最多只增加了最多不到一趟的水量,那接下去那小半缸……呃……不對勁……」

    林克驀然間想到了按照自己現在的進展程度越來越小來看,就算真的能夠不斷地進步下去,但要達到把水缸灌滿的要求,恐怕也需要三年五載的時光吧!

    可是整個騎士學徒的生涯才有幾年?!

    可是自己還要學劍術,還要學鬥氣,還要學馬術,還有還有好多的東西,都是應該在騎士學徒的階段就學好的東西,就算加爾文導師的這個所謂的訓練方法再有效果,它畢竟也只是基礎訓練,自己都已經挑了幾個月的水了,總不可能再要自己花上三年五載的時間,就這麼純挑水吧,那麼其他的那些課程可怎麼辦?!

    「怎麼了?什麼不對勁?」克米拉翻身坐了起來:「林克,你沒事吧!」

    「對了」,林克的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向克米拉問道:「你剛才說我們最後一趟出來的時候,你看了我們水缸裡灌好的水到哪了?」

    「你的有大半缸了,我的也已經有一半多一點!」克米拉雖然不明白林克為什麼會對這個問題又問了一遍,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大半缸……多一半……哈」,林克突然一下子跳了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克米拉被林克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林克神氣地仰首挺胸:「我只不過明白了明天林克騎士就要通過入門測試啦,果然沒有什麼困難是林克騎士不可戰勝的!」

    「嘩」,第二天一早,隨著林克與克米拉把水倒進水缸的響聲,原本還躺在床上,彷彿睡得正熟的加爾文導師立即像被針紮了屁股一樣地跳了起來,趴在窗前,瞪大了眼睛。

    「喂,喂,我說你們兩個小子」,大鬍子導師吹鬍子生氣的動作,看上去還是比較嚇人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當我真的睡著了,就搞這種小動作麼?要知道,『誠實』是騎士最基本的美德!」

    「是啊」,林克一句話把加爾文導師噎得半死:「我們就是看出了『誠實』的導師沒有在裝睡,所以才故意倒給您看的!」

    「呃,嘿嘿」,加爾文導師訕笑了兩聲,連忙又板起了臉:「可是我分明看著你把自己提上來的水,也都倒到了克米拉的水缸裡,這是為什麼?!」

    「呃,導師您訂下的入門測試的規則我還記得很清楚」,林克清了清喉嚨,大聲地念到:「『只要你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能夠在日出到日落的這段時間裡面,用尖底桶打上來的水把屬於他的那個大水缸裝滿,就代表著他通過了入門測試,可以真正成為我加爾文的騎士學徒!』加爾文導師,我有沒有記錯?!」

    「沒錯,可是……」加爾文導師的神色有點發虛了。

    「沒什麼可是的」,林克壞壞地笑了:「那麼請問導師大人現在是不是日出到日落的時間裡面?請問我們現在倒進水缸裡的水又是不是尖底桶打上來的水呢?」

    加爾文皺起了眉頭,苦著臉,還是只好點了點頭。

    「那就對羅」,林克歡呼了起來,推了一把克米拉:「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快走,先灌滿你的,再灌滿我的,然後我們就都通過測試羅!」

    他扯著克米拉,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加爾文導師,您是難不倒偉大的林克騎士的,哇哈哈哈哈!」

    加爾文走到房門前,看著林克跟克米拉這兩個少年跑遠了的背影,苦著的臉慢慢舒展了開來,臉上漸漸浮起了一絲微笑,低聲說道:「能夠明白騎士最基本的要義不在於個人的超群英勇,而在於相互之間勇於為了戰友捨棄自我的協作精神,林克,算你通過了這第一關!」

    「不過」,加爾文導師的眼神裡又閃爍出了那種變態的光芒:「這還只是剛開始!」


正文 第八章
正文 第八章

      正文 第八章      「啊!啊!啊!」

    太陽都還未曾來得及爬上落日山脈的峰頭,一陣淒厲的長叫,就已經響轍在了整個落日駐防站的營地,驚起了山間許多飛禽走獸,山林間一派瑟瑟作響。

    那些個住在駐防站裡的人們卻都像是已經很習慣了這種不正常的叫聲一般,有些早起在操練的士兵們依舊有條不紊地在演練著自己的動作,而幾個晨起幫忙他們的導師收拾盔甲裝備以及整理場地內務的騎士學徒們也都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或許這種怪異的叫聲在這座軍營裡唯一的影響,就是讓一些有資格睡懶覺的的壞傢伙們,由這種似乎淒慘中又透著幾分舒爽的叫喚聲中,夢到一些不健康的東西。

    「卡」地一聲,正站在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前面,對著清晨的天氣練習拔劍的克米拉,連忙把手中的大劍插進了劍鞘裡,走到了小木屋的門前,從懷裡掏出一瓶恢復藥水,等在那裡。

    「吱呀」一聲響處,門被拉開了,林克吱牙咧嘴地走了出來,手還不停地按撫著手臂上、身上的許多地方。

    克米拉關切地走上前去,把手裡的恢復藥水遞了過去,問道:「還是沒躲過去?!又全被打中啦?!」

    「嗯」,林克憤憤地點了點頭:「五棍,一棍也沒躲過去,哎呦,後背那個地方你幫我塗一塗,我夠不著,這個老傢伙,打的角度越來越刁了!」

    「咳……咳……」大鬍子加爾文緩步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親愛的林克,我似乎聽到您在說些什麼?」

    「哦,親愛的加爾文導師大人」,林克臉上馬上笑成了一朵花:「我在跟克米拉描繪您的神奇,我們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您的那種境界,所以一定要好好地練習!」

    「嗯」,加爾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勤奮練習是對的,你現在就去跟克米拉一起練習拔劍吧!」

    「唉」,他伸了個懶腰:「為了訓練你跟克米拉,我不得不起早貪黑地起床,現在都又有點睏了,我去屋裡再休息一會,你跟克米拉在這裡好好地練習劍術,等太陽正中的時候,準備好吃的再叫我起來,到時還要再訓練一次你的反應力,唉,當你們的導師可真是辛苦啊!」

    加爾文嘟囔著,慢慢地踱回了房間裡,「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變態!」林克跟克米拉幾乎在同時,都衝著小木屋的方向,低聲地罵了一句。

    自從他們兩個通過了加爾文導師那個所謂的入門測試,真正成為了加爾文導師所認可的騎士學徒之後,他們才發現他們的噩夢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神奇的加爾文導師大人似乎並沒有一絲半點準備教他們劍術與鬥氣的打算,那天晚上剛剛宣佈正式認可林克與克米拉成為他的騎士學徒之後,加爾文導師大人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根足足有林克大臂那麼粗的大木棒,宣稱要從第二天開始,正式開始訓練林克的反應力。

    而林克雖然奇怪於那根大木棒的用途所在,但也直到他第二天在加爾文那間小木屋的房間裡面,站在那根大木棒的加爾文導師的對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加爾文導師所謂的對於林克反應力的加強訓練,居然就是由他拿著那根足有大臂粗的木棒,對著自己劈頭蓋臉的一陣暴打!

    而且,加爾文導師還規定了林克不能用任何東西甚至不能自己的手臂來格擋,也不能夠跑出那個小房間的範圍,更不可以對於偉大的加爾文導師有任何的攻擊動作,一句話,那就是林克除了上竄下跳、左閃右躲之外,連抱頭鼠竄的自由都沒有!

    而這樣的蹂躪,又逐漸由每天一次,加到了現在的每天清晨、中午、傍晚各一次!

    當然,偉大的加爾文導師又一次信誓旦旦地宣稱自己的這個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訓練方法,又是什麼神秘的古老的傳承下來的最有效的方式,但每次林克被加爾文導師打得滿頭包的時候,看著加爾文導師揮舞著大棒狂笑的神情,興奮激動的眼神,卻總是會想起以前小老爹跟他提起過的,據說只存在於帝國貴族階層之中的某一種很怪異的,叫做什麼「虐待狂」的存在。

    不過,加爾文導師也還算是比較有分寸的,考慮到林克的身板,一般來講,每一次也也就是敲打林克五棍而已,不過這樣下來,基本上每一天林克也都要足足挨上十五次大棒,這幾個月下來,林克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肌肉都被敲得快跟克米拉一樣地厚實了。

    只不過林克總覺得那是因為被加爾文導師的大棒敲腫了!

    反倒是克米拉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憨厚老實,又或者加爾文導師看在他越來越發達的、具備了足夠攻擊力的肌肉的面子上,並沒有也強求他參與到這種閃躲的訓練裡來,反而很慷慨地按照克米拉的要求,給了他一把仿騎士的大劍,並開始教克米拉習練加爾文導師口中所說的「真正的劍術」。

    而這「真正的劍術」其實也就只有一個動作,那就是把大劍從劍鞘裡拔出來,然後又插回去!

    「嗯,要快」,加爾文導師在偶爾心情好時站在一邊看著克米拉習練這個「真正的劍術」的時候,也會很威嚴地指點一下:「這樣不行,還要更快!」

    林克無精打采地站在克米拉的旁邊,也拿著一把仿騎士的大劍,不斷地拔劍、入鞘,拔劍、入鞘。

    雖然他也打從心底裡對於這個加爾文導師口中的「真正的劍術」有些將信將疑,但不管怎麼說,在現階段,加爾文導師真正教給他們的,也就只有這一套「真正的劍術」了,所以他們每天除了習練這一套東西,也再沒有其他的什麼事情可以做。

    「呃,其實用這個角度,好像還可以再快一點點!」克米拉不知道早晨第幾百次拔出劍,好像有了點心得似的,調整了一下角度,繼續練習著他的拔劍,卻不由得對著林克歎了口氣:「除了這一套『真正的劍術』之外,我們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學到其他的東西,我昨天見到跟著卡迪導師大人的幾個騎士學徒,他們都已經開始學習鬥氣了呢!」

    「哦哦」,林克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心不在焉地隨便應了一聲。

    「鬥氣啊!」克米拉也沒在意林克的態度,仍然自顧自地發著感慨,臉上寫滿了憧憬的神色:「鬥氣可是騎士的象徵呢!我們的加爾文導師如果傳授我們鬥氣的話,肯定跟他們學的不一樣吧!不知道加爾文導師的鬥氣又會是什麼顏色呢?!」

    其實他也知道,按照規矩,像他們這樣的騎士學徒,是不可能學到各自導師的鬥氣絕技的,一般來講,所有的導師傳授給自己的騎士學徒的,都是帝國騎士團裡整理出來的,最粗淺的,大眾版的鬥氣,功用其實不過是為了給這些騎士學徒們打下基礎而已,要學到更高等級的鬥氣,只有等到以後位階的晉陞,或者是得傳了哪位高級騎士的傳承的騎士,才有可能,所以就算是加爾文導師真正傳授給他們鬥氣,也只能是跟現在那些學到了鬥氣的騎士學徒們一樣,是那種大眾貨了。不過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我們總是要允許年青人保留著對未來的希望與幻想嘛!

    「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學到鬥氣呢?!」克米拉嘴裡喃喃自語著,遺憾地搖了搖頭。

    哪怕是最低級的大眾版的鬥氣也好啊,傳說裡那些英雄的騎士們,他們建功立業靠的可都是鬥氣呢!只有擁有了鬥氣,自己才算得上是跨進了騎士的大門啊!

    「林克,你說……啊……」

    克米拉還沉浸在自己的想像裡,正轉過身去想跟林克說話,一回頭間,卻正看見林克的拔劍出鞘的時候,不知道手上怎麼轉了一下,那大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怪異的痕跡,「邦」地一聲,恰好迅捷無比地敲在了他的背上!

    「啊!」克米拉一下子蹦了起來,還好他們現在拿在手裡的是仿騎士劍做的大劍,雖然從外形到重量上,都做得跟騎士劍差不了太多,但是由於這是用來做為練習的東西,為了避免一些新手之間的誤傷,全部是沒有磨開鋒刃的東西,要不然這一下可憐的克米拉可就要被剖成兩半了,不過就算林克手上的大劍只不過是根鈍鐵條,而他也沒有用上多少的力道,但這麼砸在背上,總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克米拉不斷地伸手揉著自己的背,口裡叫了出來:「林克,你幹什麼啊?!」

    「啊哈」,林克卻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狠狠地敲了克米拉一記一樣,眼睛一亮,自顧自地叫了出來:「原來這一棍是這樣子的,嘿嘿,這下子明白了!」

    「呃,林克」,克米拉這才有點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是在研究加爾文導師打你的方法啊!」

    「是啊」,林克回過了頭來,這才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連忙問道:「克米拉,我剛剛是不是打到你了!」

    「沒事,沒事」,克米拉忍著痛,若無其事地向著林克擺了擺手:「怎麼樣?你剛才研究出什麼了麼?!」

    「嗯,有點頭緒了」,林克點了點頭:「嘿嘿嘿,我總算知道加爾文導師的那一棍是怎麼抽出來的!」

    「哦?剛才那一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克米拉的眼睛也亮了一亮:「不過……」

    他撓了撓頭:「加爾文導師不是規定你在接受訓練的時候,不能擋格,也不能夠反擊嗎?那你知道了加爾文導師這一棍是怎麼抽出來的,就知道要怎麼樣能躲得過了嗎?!」

    「我不知道」,林克搖了搖頭,臉上卻又露出了那種壞壞的笑意:「可是總會有人知道啊!」

    「誰啊?!」克米拉憨憨地問了一句,隔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嚇得張大了嘴,看著林克叫了出來:「難道你想襲擊……」

    「噓!」林克連忙做了一個讓他小聲一點的姿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加爾文導師是怎麼樣來躲過這一棍的!」

    「可是……可是……」克米拉總覺得這樣有點不對勁,但又一時說不上來,好一陣子才說道:「可是你不是不能反擊的麼?」

    「加爾文導師說我在接受訓練的時候不能反擊,可沒有說我在沒有接受訓練的時候也不能偷襲他啊,你忘了,加爾文導師教導過我們:『身為騎士,在每一個短暫的時刻,都不能夠放鬆對身邊危險的警惕!』我們這也是在試驗加爾文導師的訓導嘛!」林克耐心地開導著克米拉。

    「呃,好像也有道理!」克米拉重重地點了點頭。

    「到時候可能還要你幫忙吸引加爾文導師的注意力呢!只要學會了加爾文導師是怎麼躲避的,我以後就再不會被這一棍打中了!」林克象只正在誘拐羊羔的小狐狸。

    「好吧,沒問題!」克米拉並沒有成為幫兇的自覺,在他看來,能讓林克少挨點棍子,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不過我看你剛才那一下子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

    「是嗎?!要不你站在那我再試一下看看!」

    「克米拉,你別跑啊,喂……克米拉……」

    軍營裡那些正在收拾場地跟處理雜務的騎士學徒們,聽著山頂上傳來的大笑聲,都悲哀的搖了搖頭。

    可憐的孩子,挑了這麼樣的一個騎士導師,看上去都差不多已經快被折磨瘋了!

    事實證明揀選一個正確的騎士導師是何等地重要啊!

    自己還真是幸運呢!

    他們相互欣慰地看了一眼,都更加賣力地開始工作了起來!


正文 第九章
正文 第九章

      正文 第九章      可以說,林克接下來的騎士學徒的歲月,就是在打悶棍與挨悶棍之中度過,雖然開頭加爾文導師也對於他們這兩個騎士學徒如此不尊師重道的舉動表示了強烈的憤慨與抗議,但是在林克列舉了他過去的種種言行語錄來加以反駁的情況下,這場加爾文導師的反撲最終在舉手投票一比二的情況下,被慘烈地鎮壓了下去,於是林克跟克米拉這兩名騎士學徒,很可能成為了騎士歷史上,惟一兩個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導師悶棍的騎士學徒。

    可是看似取得了勝利的林克在接下來的歲月裡卻馬上就知道了身為騎士學徒,卻得罪了自己的騎士導師,那將是一件何等痛苦的事情;而當這名騎士導師,還是一個充滿了想像力的老變態的時候,那麼接下來的騎士學徒的歲月,就只能夠以慘無人道來形容。

    首先偉大的加爾文導師確實對於他們兩個打悶棍的舉動無可奈何,然而就算是在最開始加爾文導師根本沒有防備的基礎上,林克那蓄謀已久的一棍,也還是最終落到了躺在加爾文導師身前裝著突然病發倒地的克米拉的頭上。

    而在經過了熱烈的討論之後,加爾文導師明顯對於林克與克米拉一唱一和的表演漸漸培養出了超強的免疫力,雖然克米拉原本笨拙的演技,現在也開始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精湛了,然而現在不要說讓克米拉裝病、裝傷,就算是裝掉下山崖、裝被不明身份的神秘人綁架,加爾文導師都是照吃照睡,全當眼前根本這兩個人根本就是透明的,為了吸引加爾文導師的注意力,笨手笨腳的克米拉甚至已經有幾次差點把小木屋給真點著了。

    當然,這麼做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現在不要說仔細觀察著加爾文導師的每一次閃躲動作的林克有了長足的進步,甚至有一段時間取得了加爾文導師的每次五棍他都能夠躲過三棍以上的好成績,就是那個一直配合著林克做種種吸引加爾文導師注意力的假動作的克米拉,為了躲避林克那經常誤傷到他的大棍,現在都已經變得身法比起以前來,要敏捷得太多太多了。

    不過偉大的加爾文導師的想像力總是無窮無盡的,在林克剛剛在為他有了明顯進步的成績洋洋得意的第二天,在走進加爾文導師的房間接受每天的棍子測試的時候,就很詫異地發現加爾文導師手裡的棍子已經變得不認識了,不但加粗了,而且加長了,當然更無恥的是,在加爾文導師的手裡揮舞起來,卻還是那樣地迅捷刁鑽,無孔不入,而在小木屋的那麼小的房間裡面,棍子每加長一分,那可就是意味著林克躲避的機率不知道要低了多少。

    當然,更重要的是,加粗了的棍子,尤其是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手裡的加粗了的棍子,打在人身上,那可就必然是要更痛的!

    於是林克很悲哀地發現,在他的奮力抗爭下,他的騎士學徒的生活,居然變得比原來更加灰黯了。

    尤其是每一次當他的身體開始適應了加爾文導師的打擊的時候,加爾文導師就總會適時地更換手中的大棒,總是能夠把每天給予林克的打擊,維持到雖然不會真正傷害到他的身體,但絕對能夠給予他足夠的疼痛感的基礎之上。

    「啊!」

    「啊!」

    兩聲短暫分開的痛叫聲,從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裡傳了出來。

    「這次只有兩聲,看來加爾文導師明天又要換木棒了!」小木屋外站在黃昏夕陽下的克米拉,自言自語地說道。

    時間一晃眼,離他們跟隨著加爾文導師來到落日駐防軍的營地,也已經有了兩年多的時光了,克米拉的身體更加地厚實了,寬廣的胸膛,肌肉隆起的臂膀,都在說明他現在已經成長成了一名壯實的少年郎。

    「錚」地一聲響,他練習完了最後一次地拔劍、入鞘的動作,又如從前一般,拿出了恢復藥水,等在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前面。

    因為騎士導師平日裡的職責就是教導騎士學徒,而且在這個和平年代,落日駐防軍除了例行巡察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務要做,所以加爾文導師這個在駐防地邊緣的小木屋,基本上也很少有人會來。

    是以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克米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拔劍、入鞘的動作究竟已經有多快,他只知道他現在抽劍、入鞘,就連他自己的耳朵,也都只能夠聽到一次聲音了,如果有外人在山脈上,或許就根本無法看得清他的拔劍、入鞘這麼一整個動作,只能看到一道白光一閃。

    然而克米拉卻還總是覺得自己的動作還是太慢了,因為在他的眼裡看來,至少林克在習練加爾文導師的這個「真正的劍法」的時候,速度明顯要比他還要來得更加快得多。

    所以克米拉練習得更加勤奮了,像他這樣老實憨厚的少年,就是有這樣的特質,總是相信導師傳授給他的東西就是好東西,不管怎麼樣都會去認真練習的。

    「吱呀」一聲響,林克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林克!」克米拉走前一步,遞上手裡的藥水。

    「今天不用這個」,林克推開了克米拉的手,俯下身去捏了捏大腿:「今天那兩棍就敲中了左臂跟右大腿,肉多沒事,這瓶藥也剩下不多了,留著明天用吧!明天……唉,明天……」

    雖然說現在是在落日駐防軍的軍營裡,恢復藥水這種軍用物品相對於外面來說還是要便宜很多,然而對於林克與克米拉這樣窮人家出身的孩子,也確實還算得上是奢侈品。

    本來那些騎士學徒都有定量配給的份額,一般也用不完,但誰叫林克攤上了加爾文導師這麼樣一個變態呢?在加爾文導師的大棒揮舞下,他跟克米拉兩個人加起來的份額,都還遠遠不夠消耗的,所以總是還要向那些根本用不完恢復藥水的其他騎士學徒們,忍痛收購上一些。

    「能省就省吧!」林克揉了揉手,抖了抖腳,站直了身子,現在他已經不是來到落日山脈前的林克了,以加爾文導師現在手上的棒子的粗大程度來計算,要換了來到落日山脈前的林克,只怕這兩棒子已經夠他趴在床上好一陣子不能下地了,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兩下棒子也就是只能讓他稍微痛一下的功夫了。

    兩年多的時光,帶給林克的變化,顯然比克米拉來得還要大一些的。

    他的身上,已經再看不出一絲半點當年那個瘦弱的少年的痕跡了,這兩年來他不但足足長高了一個頭,而且在加爾文導師無休無止的大棒攻擊之下,林克現在也早就已經沒有了哪怕一點點「瘦弱」的痕跡,雖然身上的肌肉並沒有象克米拉那樣的明顯地鼓起得老高,但卻顯得更加地硬實,赤祼著的上身泛著古銅色的光澤,給人一種很有力度的美感。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克米拉總是說覺得林克的眼神裡偶爾會閃射出一種異乎尋常的光芒,總是能夠給人一種很強烈的森冷的感覺,甚至比起其他那些習練了什麼鬥氣的騎士學徒們全力發動鬥氣時候所造成的感覺還要強烈,不過林克自己跑到水裡照了大半天也沒有發現,也就只好作罷了!

    怨念!

    那是被加爾文導師大棒所敲打出來的怨念的集中爆發!

    在克米拉信誓旦旦的保證下,林克也就只好這麼解釋了!

    「今天只打中了兩下,明天加爾文導師又要換棍子了吧?!不過……」克米拉打量了一下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棍子又換根長一點的話,就不怕捅破了屋頂麼?」

    「不加長可以加粗啊」,林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拿起了另一把屬於他的大劍:「再說了,這個老嘎果總是很神奇的,就他現在手上那把棍子,我都實在懷疑他怎麼能一隻手就握得起來,還能揮舞得跟以前一樣靈活,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在被加爾文導師好好蹂躪了幾回之後,他現在稱呼加爾文導師為「老傢伙」的時候已經變得很謹慎了,基本上也就都是含糊了過去,畢竟不論是多小聲地說話,也總是會瞞不過那個似乎是長了兔子耳朵的加爾文導師,當然,這也養成了林克吐字不清的壞習慣。

    「這個倒是!」克米拉聳了聳肩,也帶著自己手中的大劍,來到林克身邊,兩個人一起在那練習著「真正的劍法」:「其實我覺得加爾文導師還是蠻厲害的說,至少我們見過的那些騎士們,好像沒一個能像他那樣把那麼大的棒子使得那麼流利的那!」

    「他那是為了揍人」,林克叫了起來:「這樣的本事說他厲害不如說他變態!」

    「吱呀」一聲,好像是加爾文導師在房間裡翻了個身。

    林克一下子聲音就小下去了,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看,吐了吐舌頭。

    .

    加爾文導師變態起來,那是絕對地厲害的,林克早就已經是深受其害。

    「不過,克米拉」,林克回過頭對克米拉說道:「我發現……」

    「什麼?」克米拉還劍入鞘,轉過身來。

    「沒……沒什麼!」林克卻又搖了搖頭:「練劍吧,練劍吧!」

    「哦!」克米拉很聽話地轉過了頭去,繼續練習他的劍法,對於林克的話,他從來都是不假思索地選擇了聽從,而且從來不會有疑問。

    「還是晚上再確認一下吧」,林克閃爍著眼睛:「說不定那個變態的傢伙又是在耍我呢?可不要害得克米拉再挨棒子了!」

    他看著克米拉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幾年來為了他那打加爾文導師的計劃,克米拉挨過的冤枉棒子可還真不算少。

    還好,這個傢伙還是蠻經打的,好像越打越壯的樣子,林克看著夕陽下克米拉顯得比自己要更加魁梧了不少的身形,心裡暗暗安慰了一下。

    「不過,嘿嘿,晚上要再好好查看一下,如果這真的是那個傢伙的變態嗜好的話」,林克壞壞地笑了:「我就不信林克騎士會敲不中那個變態的傢伙一棒大的!」

    …………

    夜深了!

    柔和的月光照進小木屋內,看得出這又是一個不錯的天氣。

    小木屋裡三個人一如既往地睡得很熟,克米拉還發出很響很響的呼嚕聲。

    加爾文導師翻了個身子,忽然就這麼坐了起來,動作輕快得像只精捷獸,根本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

    他輕輕地走動著,來到林克與克米拉的床前,克米拉的呼嚕聲益發大了,林克在睡夢中還咂了咂嘴,伸手推掉了一截被子。

    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幫林克拉拉了被子,然後轉過頭,閃身推開了門,毫無聲息地閃了出去,又把門輕輕地掩好。

    他剛掩上門的那一剎那,林克就睜開了眼睛。

    他暗暗地嘿嘿壞笑了兩聲,看著克米拉還睡得正熟,就也學著加爾文導師的樣子,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門,也跟在加爾文導師的後面閃了出去。

    山頂的風,刮著山間的樹葉沙沙作響。

    林克遠遠地跟在後面,看著加爾文導師高大的身形,在夜色與樹的陰影下面迅捷地移動著,沒入了密林裡面去。

    林克卻一點也沒有奇怪的意思,只是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這是他在兩個多月前發現的秘密!

    他發現這位加爾文導師有個怪癖,每隔十天的時間,就會在深夜裡起床,在這大半夜地跑到外面去,甚至時間一到,還不會管外面究竟是晴天還是下雨,加爾文導師都是風雨不誤。

    他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還是睡眼惺忪,也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覺得加爾文導師說不定只是半夜肚子痛,到戶外的茅廁解決,所以他自然也就沒往心裡去,只是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直到隔了大概有二十天左右的那一個夜晚,他又在翻身的時候發現了加爾文導師又爬了起來,想溜到屋外去的模樣,這才真正地感到了奇怪了起來,因為那一天不但是在下著大雨,還狂風呼嘯,樹葉隨風飄擺,聲響很大。

    所以這一次林克被吵醒了之後,就沒有再睡著。

    因為他想家了!

    在這樣的狂風驟雨的夜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會激起人莫名的情緒。

    雖然林克騎士是立志必定要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的少年,雖然騎士的職責在於守衛正義,帝國大地所及的地方,都是騎士們需要守護的領土,然而在這一夜,林克騎士卻還是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四季如春的小鎮,那個每日裡丁丁噹噹響著的鐵匠鋪。

    大老爹不知道還會偶爾咳嗽麼?

    小老爹不知道還會經常跑去偷喝酒麼?

    巴爾的學堂不知道學成怎麼樣了,現在的林克騎士應該已經要比他還要壯了吧。

    於是林克睜大了眼睛,直到加爾文導師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走進來,都還沒有睡覺。

    所以他發現了問題所在!

    因為加爾文導師這一次出去的時間,明顯太長了!

    長得簡直可以讓他在茅廁裡開上十次大的都不止!

    要知道,這裡可是落日山脈的接近頂峰的地方!

    這裡雖然沒有什麼高階魔獸出沒,但也是密林遍佈,在這樣風大雨大的夜裡出入,雖然對於加爾文導師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也絕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而加爾文導師又很明顯是那種吃下一塊鐵塊都可以消化掉的人物,絕對不像是會拉肚子拉到這麼長時間的人!

    難道他真的變態到喜歡在這樣的夜晚跑到山裡面去散步?!

    據小老爹說,在很遙遠的時代裡,傳說中有一種人在月圓的時候就地變身成魔狼的樣子,難道自己這個加爾文導師也是這樣的傢伙,一碰到這種大風大雨的夜晚就會變身?!

    這個時候的林克,甚至都還沒有把加爾文導師的這種反常的舉動,跟二十天前的那一次聯繫起來,只是把這個反常的舉動,當成一個可以用來編織腦海裡無數荒誕想法的素材而已,畢竟在他憧憬中的騎士生活,那可一定是會充滿了無數古里古怪的惡魔,要等著林克騎士去戰勝的,就像加爾文導師這樣的變態!

    他原本就覺得能夠變態得像加爾文老師這樣的,也不會是什麼正常人!

    那一夜的林克,就懷著這樣各式各樣的夢想沉入了夢鄉。

    不過有了這一夜的經歷,林克就在睡覺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於是在下幾次加爾文導師又在半夜的時候摸出了門去的時候,他都是馬上就醒了。

    在靜靜地觀察了加爾文導師數次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在十天前跟隨在了加爾文導師身後,偷偷地摸了出去。

    於是,他也就發現了加爾文導師的天大的秘密!


正文 第十章
正文 第十章

      正文 第十章      林克居然發現,加爾文導師這麼大半夜的時候摸出去,而且還繞過了大半個山峰,居然居然就是為了在密林深處的一個地方,蹲在那裡開大。

    現在遠遠地跟隨在加爾文導師身後的林克,一想起那個時候的情形,雖然不敢笑出聲來,但也還是不自覺地嘴角微微往上翹。

    天啊!

    林克原來就覺得他的加爾文導師是如此地變態,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變態到這樣的地步!

    大半夜的爬起來,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居然就是為了找個固定的地方開大,而且還是風雨無阻!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加爾文導師的舉動,哪怕是其他任何人告訴他這樣的事情,林克都是不敢相信的呢!

    所以林克也就看到了一個絕好的打悶棍的機會!

    林克一直固執地認為,在平日裡他們打悶棍的行動從來沒有成功過,那是因為加爾文導師早有防備。

    畢竟他總是覺得自己現在打人悶棍的功夫,也在對加爾文導師那些變態動作的模仿下面,有了絕對長足的進展,平日裡他跟克米拉或者偶爾跟其他的一些騎士學徒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哪怕是面對面的打悶棍,除了克米拉偶爾能躲得過一兩次之外,也從來沒有人能逃開來過!

    以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在加爾文導師開大的時候偷襲他,只可惜加爾文導師每次總是早有防備一樣,有一次還差點讓他掉到了坑裡去。

    但這一次情況可是不一樣啊!

    試想加爾文導師在這深更半夜,長途跋涉到這個深山密林裡,就著林間的清風,正在舒暢無比地開大的時候,忽然有一根棒子從他身後當頭砸下,哇塞,真是想想都覺得爽啊!

    林克沒有出聲地笑了,盯緊了在自己前方若隱若現的加爾文導師的身影,學著他的樣子,在林間樹影裡迅快無比地閃動著身形。

    其實林克並沒有發現,經過這兩年多來每天躲避著加爾文導師大棒的訓練,他現在走起路來跟兩年多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加爾文導師的身影雖然看上去移動的落足點不多,然而實際上卻是迅快無比,換做兩年多之前的他,哪怕是全力奔跑,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跟在加爾文導師的身後,而且還幾乎並沒有發出任何的一點聲響。

    這樣地移動方式,哪怕是山林間最為輕靈的精捷獸,恐怕也不容易做到吧!

    只是林克現在卻並沒有考慮到這些,他的眼睛只是一心一意地盯著前面的加爾文導師,然後注意跟隨著身邊的環境,隨時隱蔽著自己的身形。

    不得不說,加爾文導師的警覺性還是很高的。

    要知道,林克可是從小就跟著他的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打滾的人,對於在林間隱匿氣息,那是很有一套的,可是上一次他在半夜跟隨在加爾文導師身後的時候,只是在看到加爾文導師蹲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暗笑得身子抖了一下,甚至都還沒有發出笑聲,就差點被他發現了,嚇得他一刻也不敢呆,趁著加爾文導師又蹲下去的時候連忙遠遠地逃遁了。

    也正因此,所以他今天沒有急著把這件事告訴克米拉,而是想著乾脆再去查探一次。

    因為在經歷了那麼多次打悶棍失敗的經歷之後,林克現在對於加爾文導師的一切,已經變得有點疑神疑鬼了,畢竟有好幾次偉大的加爾文導師都是故意留出了破綻,讓大喜過望著急著打悶棍的林克,實實在在地吃了不少虧。

    上一次差點讓加爾文導師發現的那次,說不定就已經讓這個老狐狸生出了疑心了,他這次就是想再好好地看清楚,所以他連大棒都沒帶,畢竟如果這個老狐狸已經有了準備,那自己的襲擊恐怕就又要變成自討苦吃。

    這裡山高林密的,又離著軍營甚至於小木屋那麼地遠,那可真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啊!

    林克看著加爾文導師在前面頓了一頓,折轉向了右前方,連忙也跟了上去,但在轉彎的時候眼睛掃射到右下腳的一個矮矮的石碑,不由得稍微愣了一下。

    他認得這個東西,這是雙方邊境駐防軍土製的一個界牌,也就是了過界,就不算是巴伐爾帝國的領土了!

    當然,這不是正式的界碑,正式的界碑又高又大,林克以前提著水跑的時候,每次都要從界碑下面經過,這種又矮又小的界碑,是由雙方駐防軍的士兵們私下弄起來的。

    據軍營裡的官方流傳版本說,那是為了給雙方巡視的駐軍劃一個界限,不然的話,由於山脈的起伏周折,這片林子也說不定究竟是在哪一方的地界上,大家都在巡邏,就不太好玩了,而區區兩個邊境駐防軍營,當然無法決定帝國國土的歸屬,於是這個界碑也就做在了不顯眼的地方。

    然而據加爾文導師說,那是因為林子裡各種肉味鮮美的獸類是很多的,所以雙方士兵為了防止相互之間打獵撈過了界,才有了這個玩意,而這個理由實在見不得人,所以也就把這界碑堆得小小的,不敢張揚。

    林克還是比較相信後者的,因為他也來這裡打過不少次獵,但從來沒碰到過巡邏的士兵。

    上一次他跟隨在加爾文導師身邊的時候,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玩意,這一次在無意中看見,不由得又是差點笑了出來。

    加爾文導師真帶種啊,連開大都要拉到撒卡拉帝國的國土上面去,嗯嗯,好強!

    他緊緊地跟在加爾文導師的身後,又走了一大段距離,才看見前面的加爾文導師的步伐漸漸地慢了下來。

    林克也隨之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一棵大樹地後面,只探出了一隻眼睛。

    濃密的樹影遮住了他的身形,他相信在這樣的距離下面,哪怕加爾文導師再神奇,也絕對發現不了他。

    果然,加爾文導師很警覺地四處看了看,還拉長了耳朵聆聽了一陣,確認四周都沒有人之後,這才慢慢地在一顆大樹下面,蹲了下去!

    「呃……」林克皺起了眉頭:「加爾文導師跑到這裡來,居然不是在開大?!」

    他上次在加爾文導師蹲下的時候,就因為差點被發現而嚇跑了,而且當時離得也比現在遠,看得並沒有今天的清楚,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加爾文導師來到這裡,似乎也不像是像他想像中地那樣變態到這裡來開大,因為他發現加爾文導師根本就沒脫褲子!

    林克更加地屏息聚氣,聚精會神地盯著!

    加爾文導師在手在地上摸索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樣,過了一小會,林克居然看到加爾文老師的手翻起了一塊石頭,就著月光,在看著什麼。

    「石頭上有字?!」林克的心一下子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了起來:「加爾文導師在執行秘密任務?!」

    從小開始,在林克的心靈裡,就對著騎士生涯的種種神秘,有關無窮的興趣與渴望,只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在今天晚上,居然會離這樣一樁眼睜睜地擺在眼前的神秘,如此地近!

    林克覺得週身的熱血都上湧了,卻連忙努力控制著自己,生怕發出了哪怕一絲的聲響,反而讓自己更加冷靜地看著加爾文導師的一舉一動。

    這也是身為騎士的訓條之一,在面對不可知的危險或是不可知的神秘的時候,第一件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地冷靜。

    這是加爾文導師在一次他打悶棍失敗的時候告訴他的話。

    林克忽然發現,雖然這個加爾文導師似乎從來也沒有過正經的時候,但他說的話似乎經常都是很有用處的!

    眼前他的加爾文導師利用昏暗的月光,看完了石頭上的字之後,好像在那裡愣了一會,這才伸出手掌來,在石頭擦了擦,然後再很小心地把石頭放回了原處。

    他輕輕地站起了身來,似乎在月光下思索著什麼,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

    大樹後的林克,慢慢地向藉著陰影的遮蔽,一步一步地向後挪動著身子。

    儘管他現在非常非常想知道那棵石頭的下面,到底在寫些什麼,然而他的理智卻告訴他,現在已經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了!

    加爾文導師告訴他的一則訓條裡說,當騎士判斷到自己的行動不能夠把握住整個局勢的時候,絕不可以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使得局勢出現了更不可測的變化!

    如果現在再不走,讓加爾文導師走到了前面,那等他回到小木屋的時候,肯定就會發現自己不見了,到時候再要遮掩可就難了!

    林克現在才發現,加爾文導師所說的訓條,自己居然似乎都記得很牢,而且似乎都在努力地去做著。

    要是換了上落日山脈之前的那個少年林克,只怕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顧一切地要等到加爾文導師走之後撲過去看個究竟了!

    看來自己越來越接近一個騎士啦!

    林克騎士快長成啦!

    林克暗暗自得地想著,回頭測算著自己與加爾文導師之間的距離,開始在陰影掩映下漸漸加快了速度。

    可能是因為從小經常跟著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打滾的緣故,他對於森林有著一份天然的親切感,現在他奔跑起來,越來越快,不一會就出了林子,收拾乾淨自己身上可能留下的痕跡,躡手躡腳地鑽進了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前面。

    也就是他剛剛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就感覺到加爾文導師也已經輕手輕腳地回來了。

    他甚至還特地挪到了林克跟克米拉的床前,在聽到了克米拉那一如既往地震響的鼾聲與看了林克裝出的睡得很熟的姿態之後,這才滿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不一會兒就已經傳來了輕微的打鼾聲!

    可憐的林克卻又是失眠了!

    他閉著眼睛,心裡早就被剛剛經歷的那一場神秘的事情填滿了!

    那個石頭下面究竟寫著什麼呢?!

    這個問題一直跟隨著他,直到第二天早晨。

    紅日高昇!

    「啊!啊!啊!啊!啊!」例行的慘叫聲,又響轍在落日駐防軍的軍營。

    「一、二、三、四、五!」早已等在那裡的克米拉搖了搖頭:「換了棒子,果然是一次也沒有躲過去!」

    林克一如既往地踱了出來,接過克米拉手裡的藥水,搽著身上被擊中的地方,但克米拉卻看著他的臉上似乎並不像以前那樣的愁眉苦臉,而是隱約透著一種興奮的模樣。

    「你怎麼好像不是很痛苦的模樣,難道……」克米拉好奇地問道。

    「噓!」林克急急忙忙地摀住了他的嘴,探頭探腦地看著屋裡,發現加爾文導師已經跟平常一樣,躺到床上去睡他的回籠覺去了,這才安下了心來。

    「嘿嘿」,林克笑著撓了撓頭:「昨天我看見林裡有山玀獸的蹤跡,想去打一隻來改善一下我們的伙食,所以你可千萬要小聲點,別讓加爾文導師知道。」

    「山玀獸?」克米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我去幫忙!」

    「笨啊!」林克敲了一下他的頭:「你也走了,呆會加爾文導師醒來發現沒人了怎麼辦?!」

    「呃,真的不讓老師知道麼?!這樣不太好吧?!」克米拉摸著頭,憨憨地笑了。

    林克搖了搖頭,做了個長歎的動作:「讓他知道了,你還有得吃麼?還記不記得上次打到的山玀獸有多大,結果你只分到了一根尾巴!」

    「嗯,對,不說!」克米拉這次很堅決地點了點頭。

    林克放輕了腳步,來到小木屋門前,果然跟以前一樣聽到了加爾文導師熟悉的打呼聲。

    他這才放心地跟克米拉做了個手勢,這才催動腳步,向著山林裡跑了過去。

    一折轉到山林,他放開了腳步,全力向著昨天晚上的地方奔跑了過去,一路上還在奔跑的間隙,順便捉住了兩隻兔子。

    沒有捉到山玀獸,克米拉那失望的表情,只怕怎麼也瞞不住加爾文導師了,只有用這兩隻兔子,才有可能挽救亞!

    林克騎士的烤兔子,可是當年讓小老爹讚不絕口的拿手活呢!

    那個石頭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呢?!

    在林克的全力飛奔下,也不過一小陣子的功夫,已經到達了昨天的地方!

    他喘著氣,卻還是學著昨天晚上加爾文導師的樣子,四處警惕地看了看,這才慢慢地在那棵大樹下面蹲了下去,伸出手來,摸索著。

    握住那塊石頭的時候,林克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抑住自己心裡的激動,這才慢慢地把石頭舉到眼前來。

    果然不出所料,石頭上沒有看出任何的字跡來,應該是被加爾文導師擦掉了。

    不過林克卻沒有什麼失望的表情,他拂去了沾在石頭上面的一層浮泥,然後用手指在石頭平面的地方,輕輕地、慢慢地摩挲著。

    這是小老爹教他的東西!

    要在石頭這麼硬的表面寫東西,不管用的是什麼工具,總是要用點力的!

    所以哪怕字被抹去了,也還會留下了一點紋理痕跡,只要經過一些學習訓練的人用自己的觸感去「看」,還是可以復原出一點東西。

    林克閉上眼睛,用手緩慢地撫過石頭的底部,全心全意地感受著石頭底部那些不同的紋理,嘴裡輕輕地念叨著可以恢復得出來的字:「落……邊……軍……分……布勢……快……」

    「這是什麼意思?!」林克睜開了眼睛,又把剛才的那些字念了一遍:「落邊軍分佈勢快?」

    他想了一會,忽然整個人愣住了。

    落日駐防站邊軍軍力分佈形勢圖?!

    這裡……這裡好像是撒卡拉帝國的境內?!

    難道加爾文導師他是……


正文 第十一章
正文 第十一章

      正文 第十一章      林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片樹林的。

    雖然大陸之上自從各國的君王都遵從了神靈的諭令,就再也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但是如果有人說國與國之間,真正能夠跟他們在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親得就像親兄弟一樣地不分彼此,那麼哪怕是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在鬼扯。

    至少林克就曾經從科洛堡那些喜歡講述騎士的傳說的老人家口中,聽過許多關於巴伐爾帝國與撒卡拉帝國這兩個接壤的大帝國之間明爭暗鬥的故事。

    林克還一直記得,當時他一直對於一種在傳說中很神秘的職業,感到非常地感興趣。

    那就是「間諜」!

    傳說中,他們背景離鄉,他們改名換姓,拋棄自己的家人與朋友,然後投身到其他的國家,化身成為一個全新的人物,從而來藉機獲取對於自己的國家一切有利的信息。

    當不成騎士,如果當一名為了帝國榮譽而放棄一切的間諜,那也是一件很悲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小時候的林克也曾經這麼天真地想過。

    然而如果是在帝國之內發現一名外國的間諜呢?

    在這樣的和平年代裡,一名經過良好訓練的間諜混入帝國,那可能就是鄰國可能給帝國帶來的最大的傷害了。

    在傳說裡那些間諜們竊取的情報,幾乎包括了政治、經濟、軍事等所有的方面,而這就幾乎等同於帝國的一切機密都赤祼祼地暴露在鄰國的面前,這對於一個帝國而言,絕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在解讀出了那塊石頭上面的殘存的文字的意思的時候,幾乎也就明白了加爾文導師那些反常的舉動,究竟是意味著什麼!

    然而他卻直到現在都還是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這個事實!

    加爾文導師怎麼可能是撒卡拉帝國的間諜呢?!

    不!

    不可能!

    或許是我弄錯了?!

    或許是我根本就沒有讀對那句話?!

    克米拉看著林克提著兩隻兔子,有點魂不守舍地從遠處走了過來,一臉木無表情的模樣,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不會是病了吧?」

    其實他們自從來到落日山脈接受過了他們的加爾文導師的所謂入門測試之後,他們就沒有再真正生過什麼病了,只不過一直以來林克不管碰到什麼事情,都還是那一臉古靈精怪的表情,克米拉從來沒有看過他有過現在這樣的臉色,所以一下子嚇了一大跳。

    「沒什麼事」,林克勉強對他笑了笑,把手上的兩隻兔子丟給克米拉:「今天沒捉到山玀獸,只有這兩隻兔子,也就只好湊和著了!」

    「沒事就好」,克米拉看著林克笑了,終於也放下了點心,跟著笑了起來:「其實相比於山玀獸,我還是更喜歡吃你烤的兔子的!」

    林克看著克米拉這個一向不會說謊的老實人,為了安慰自己都開始說假話了,臉上也總算顯出了幾分輕鬆的神色,向克米拉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壓低了聲音說:「小心別讓那個老傢伙聽到!」

    克米拉也連忙點了點頭,沒有山玀獸,兩隻兔子還真是不夠他塞牙縫的。

    林克帶著克米拉,找了個山巖的後面生了堆火,開始用泥巴裹起兔子,串在樹枝上,開始放到火上烘烤,指點著克米拉的火候。

    看著克米拉一臉專注地盯著火堆,垂涎欲滴的樣子,林克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由那塊石頭上的文字帶來的沉重壓力,好像也隨著消散了不少。

    兩年多的歲月,已經讓這三個人不知不覺之間,有了一家人一樣的感情。

    林克直到現在才明白,其實自己口中的那個老變態,那個老傢伙,在自己的心目裡佔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加爾文導師幫著他拉被子的動作,心裡不由得也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暗暗地也不知道是用什麼語氣叫了一句:「這個老變態!」

    「打仗啦!打仗啦!」一陣叫聲,忽然從山腰處落日駐防站的大門那個地方傳了過來,一路蔓延,直向山頂的地方傳遞了過來,整個軍營都在那一剎那沸騰了起來。

    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幾乎都在同一個時間站直了身子。

    打仗了?!

    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這片大陸之上,怎麼可能還會再有戰爭?!

    哪怕是最古老的歷史書,也都已經說不清楚這片大陸到底已經太平了多少個年頭了!

    在林克聽到過的各種傳說之中,都是在說不知道自多少年前,當神靈降臨大地之後,就給大陸帶來了永久的和平,而從此之後,大陸之上的各個帝國就都開始和平相處,開始了整個大陸悠長無盡的和平年代!

    現在怎麼還可能會有仗打呢?!

    林克跟克米拉對望了一眼,卻都從各自的眼裡,看出了各自那種幾乎無可抑制的興奮!

    他們都是年輕人,都是人開始就一直渴望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年輕人!

    騎士並不是為戰鬥而生的普通士兵,然而騎士守候正義、悍衛帝國榮耀的職責,卻注定了只有在戰場上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然而現在希望能夠擁有這樣的一種經歷,對於那些有志於想成為真正的騎士的少年而言,更多的也只能是一種根本沒有辦法實現的夢想了。

    雖然當日裡林克在騎士學徒報名的時候,也曾經講述過林克騎士絕對不會去當一名僅僅充當帝國禮儀裝飾的飾品,而是要當一名在戰場上守衛正義與榮耀的真正的騎士,但是其實在場的其他所有人心裡都是覺得,那只不過是這個根本還沒長大的孩子心裡純真的幻想而已。

    但現在難道還真的是打仗了?!

    所以看著不遠處軍營裡面那種沸騰的情況,林克與克米拉當然一刻也都也呆不住啦,他們直接相互打了個招呼,一起向著軍營裡面奔跑了過去,一時間,林克現在就連那顆一直壓在他心頭的石頭都忘掉了。

    「什麼打仗了,閉嘴,都閉嘴!」還沒有等林克跟克米拉跑到軍營那一邊,就已經聽到一些騎士長官還有軍官們,在大聲地呼喝著那些還在亂叫的士兵跟騎士學徒們:「這叫剿匪,明不明白?!不是打仗,是剿匪,聯合剿匪!」

    林克跟克米拉跑到了那些隊列的後面的時候,那些原本在激動叫喚的年青人們,都已經在騎士長官的呼喝聲下面安靜了下來了。

    一名聲音很響亮的騎士長官,站在場地中間,向大家大聲宣講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到底是什麼。

    這名騎士長官說話倒是聲音很大,哪怕林克跟克米拉站在場地最邊角的地方,也還是聽得很清楚,但這名騎士長官卻可能平日裡是經常擔任主持什麼禮儀或者是什麼活動的工作的樣子,說起來話來一套一套的,還有著很多的非常非常繁瑣的禮節性的說法,比如在講幾句就不忘稱頌一下主神的光芒,再講幾句話就祝福一下國王陛下的長壽,其他的那些騎士學徒還有士兵們對於這名騎士長官的講話風格倒都還是一副很習慣的樣子,只是苦了林克與克米拉這兩個因為跟隨著加爾文導師而極少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的年輕人,直到快被這名騎士長官那些不著邊際繞來繞去的話弄到暴走的邊緣的時候,才總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歸結起來,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打仗確實要打仗了,但卻不是由他們原來想像中的那種國與國之間的大規模戰爭,而是由巴伐爾帝國與撒卡拉帝國組織的一次對於遊蕩在兩國邊境的一隻馬賊團體的聯合圍剿。

    所以這個騎士長官們嚴正地告誡這些年青人,這一次不是打仗,而只是剿匪,因為這是一次兩個國家之間的聯合行動,如果一直在叫嚷著要打仗的話,恐怕會引起鄰國友邦軍隊的不安與疑慮。

    不過管他是打仗還是剿匪,反正林克與克米拉,甚至於不少還有著夢想年青人,都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終於有機會能夠上戰場了!

    由於這一次這隻馬賊的團隊還算得上規模比較大的,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影響到了巴伐爾帝國與撒卡拉帝國之間的正常商業往來,威脅到了邊境居民的生活安全,所以兩大帝國才會決定對於這支馬賊團隊進行一次聯合圍剿。

    但是馬賊團隊畢竟只是一隻不成氣候流寇,雖說具有一定的規模,然而也就是那麼一、兩千人的樣子,如果兩大帝國真地為了這麼一隻馬賊團來興師動眾地大規模動用邊防正規軍隊那也就顯得太搞笑了,所以兩大帝國軍方高層商議的結果,也就是把這次的剿匪活動當成一次練兵的機會,決定雙方都要派遣那些新訓練完畢的士兵,還有完成了騎士學徒的學業而成為見習騎士的年輕人,作為這次剿匪戰鬥的主力部隊!

    機會來了!

    林克與克米拉一下子都蹦了起來,也不再理會那名騎士長官還在嘰嘰歪歪地說些什麼,轉過身去,就往山上跑。

    現在距離他們成為騎士學徒,已經有兩年多的時光了,騎士學徒一般到了跟隨著騎士導師學習三年左右的時間,通過了騎士導師的測試,並經過騎士導師的認可,那就可以成為一名見習騎士,不但可以由此而真正踏入騎士的行列,更重要的是這樣也就具備了在這一次參加戰鬥的資格。

    所以現在的關鍵就在於加爾文導師了,只要他能夠認可林克與克米拉能夠通過他的測試,他們兩個也就可以穿上那夢想已久的騎士盔甲,拿上那夢想已久的騎士大劍,就這麼奔赴戰場,去轟轟烈烈地經歷一場能夠把他們轉變成為真正的騎士的戰鬥。

    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也早就知道自己兩個人的心願了,總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會又想出些什麼變態招數吧?!

    「嗯?打仗?!撒卡拉帝國?!」林克忽然想起了什麼,腳步慢了一點。

    「啊!」比林克更早一步疾奔到山頭的克米拉,忽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怎麼了?」林克嚇了一跳,連忙趕了過去,卻剛好看到加爾文導師,正坐在已經燃盡了的火堆旁邊,把最後一根兔子的骨頭,從嘴裡抽了出來。

    「呃」,加爾文導師打了個飽嗝,擦擦了油油的大鬍子,說道:「林克,你的手藝有進步,不過兩隻兔子實在太少了,下次記得多捉兩隻!」

    「不是吧」,克米拉跑到火堆旁,頭轉來轉去地尋找著,卻終究還是失望地坐了下來:「居然真的全沒了!連半塊肉都沒剩下!」

    「能得到偉大的加爾文導師的讚賞,實在是太榮幸了」,林克卻是臉上笑出了花來:「下次我一定會多捉兩隻!」

    「不錯不錯!」加爾文導師滿意地拍了拍肚皮,忽然轉向林克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克米拉愣了一下,問道:「呃,老師您怎麼知道我們有事要找您?!」

    「切」,加爾文導師不屑地哼了一聲:「除了有什麼為難的事要求我的時候,林克這個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您言重了」,林克還是滿臉笑著:「我一向對於加爾文導師都是非常地尊重的,這次也不過只是有一些小事情想讓加爾文導師幫個忙而已。」

    「哦?什麼事?」明顯在吃完了兩隻烤兔子之後,加爾文導師心情大好,居然也變得非常爽快:「說來聽聽!」

    「對於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了」,林克的語氣很輕鬆:「是這樣的,您應該也知道,兩大帝國準備進行一次聯合剿匪的行動,而見習騎士將會是這一次戰鬥的主力,所以……」

    「所以你們想趕在戰鬥開始之前,成為一名真正的見習騎士?!」加爾文導師臉上的笑容漸漸不見了,抬頭看著林克。

    「是的,我就說加爾文導師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還不用說就明白!」林克諛詞如潮。

    加爾文導師的臉色卻顯得越來越鄭重了起來,又很嚴肅地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決定要趕在戰鬥之前早日成為一名見習騎士?!」

    這一次林克與克米拉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以!」加爾文導師言簡意賅。

    林克與克米拉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的高興在臉上綻放開來,加爾文導師又說話了:「不過,你們兩個應該知道由騎士學徒要成為一名見習騎士的規矩吧?!」

    「知道」,林克與克米拉同聲回答說:「要通過騎士導師的親手測試!」

    「知道就好」,雖然加爾文導師的神色還是很正經,但林克與克米拉還是下意識地總是認為,在那一刻,加爾文導師的眼睛裡,又閃射出了那種興奮到變態的光芒:「那你們覺得自己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名真正騎士的所有素養了嗎?」

    「呃,我覺得……差不多了吧!」克米拉想了一會,摸了摸頭。

    「你呢?」加爾文導師的臉轉向了林克。

    「我不知道」,林克踏前一步,昂起頭:「但是我已經準備了兩年多!」

    加爾文導師靜靜地看了林克一會,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克米拉先不急,林克,從今天中午開始,你的每日訓練改成測試,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通過我的測試,那你也就可以走出這裡,成為一名見習騎士了!」

    「好!」林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呃」,加爾文導師伸了個懶腰,瞇著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離中午還有好一陣子呢,嗯,你們好好練習,我去再靜思一會!」

    林克跟克米拉早就習慣了加爾文導師字典裡的同義詞,他的靜思的意思,也就是睡覺。

    林克連忙跟在他身後,問道:「加爾文導師,那您測試的內容是什麼?沒告訴我我怎麼練習啊?!」

    「測試內容嘛……」加爾文導師很神秘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示意林克把耳朵湊過來。

    林克趕緊就上前一步,側耳傾聽著加爾文導師的訓示,加爾文導師湊近了他的耳朵邊,然後說了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林克這才知道又被加爾文導師耍了,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正看見加爾文導師已經快步走回了小木屋裡去了,臨關門的時候還向林克看了一眼,嘴裡傳出一陣「嘿嘿嘿」的笑聲。

    這種令人不寒而憟的變態笑聲,林克絕對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所以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有點預見到中午即將到來的測試,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副變態情況了。

    「唉,加爾文老師……」林克聽著小木屋裡又漸漸傳來的打鼾聲,神情複雜地咕噥了一句。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在離開這裡,成為騎士學徒之前,自己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情!

    或許,對於自己來說,這才是自己能否成為林克騎士的第一樁測試!


正文 第十二章
正文 第十二章

      正文 第十二章      太陽很大,林克看著時候,跨進了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卻很吃驚地看見加爾文導師居然兩手空空地站在那裡,手上根本沒有握著那一根已經基本上可以用「柱子」來稱呼的大木棒了,這讓原本早就已經做好了被虐待準備的林克一時間還有點很不適應,所以他站在門口衝著加爾文導師就是一陣傻笑。

    「進來吧!關門!」加爾文導師背著雙手,很難得地一臉嚴肅地看著林克。

    「哦!」林克看著加爾文導師的樣子,也就不敢再胡亂開玩笑了,慢慢走了進去,關好了門。

    「你希望我現在就開始對你進行騎士學徒階段的最後測試?」加爾文導師還是很嚴肅地問他:「你不後悔?!」

    「呃」,加爾文導師的態度感染了林克,他也完全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很鄭重地點了點頭:「不後悔!」

    「好,那我們開始吧!」加爾文導師變戲法般地從身後取出來兩把那種林克他們訓練使用的騎士大劍,把其中之一甩給林克。

    「這是……」林克有點傻眼了:「不用大木棒了麼?」

    「你看過騎士的手上拿著大木棒去衝鋒麼?」握著騎士大劍的加爾文導師,似乎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連隨口一句話裡,似乎都透著一種森寒的味道:「來吧,只要你能夠用劍打敗我,你就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見習騎士了?!」

    「打敗你?!不是吧?!」林克大叫了起來:「你從來沒有教過……」

    林克的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住了,因為站在他面前的加爾文導師好像根本沒沒有一點點聽他說話的興趣,他扭身,拔劍,一劍迅快無比地當頭劈了下來,在林克抬起眼睛來的時候,幾乎都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子森冷的劍風接觸到了他額頭的皮膚。

    也幸虧林克在經歷了加爾文導師這兩年多來的無間斷的虐待之後,現在對於躲避加爾文導師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態招數已經有了遠遠高於一般人的反應速度,就在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快要接觸到他的頭頂的那點時間裡,他迅速地向後倒地,然後貼著地面滾了出去。

    「噹!」的一聲巨響,加爾文導師的大劍重重地砸在了青石地板上,濺起無數的星火。

    「在戰場上,敵人不會有耐心等待你說完話再拔劍的!」加爾文導師嘴裡冷冷地說著,手上的大劍卻是一點也沒有停滯,隨著他跨步扭腰,直直地斬向剛剛從地上彈起來的林克。

    林克連驚叫都來不及,連忙腳下用力,非常危險地才避開了加爾文導師的這一劍,腰間裡已經被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刮了一下,居然已經是非常的刺痛,似乎已經流出了血來!

    雖然這種模擬的騎士大劍並沒有磨出鋒刃來,然而在加爾文導師這樣可怕的力度下面,還是可以成為足夠可怕的武器的!

    一個原來從來沒有想過的念頭,突然在林克心裡湧了出來!

    「難道加爾文導師發現了昨晚的事情?!他想……」

    還沒來得及等他有喘一口氣的功夫,加爾文導師的第三劍又到了。

    林克根本已經避無可避,幾乎就是下意識的,他終於像他曾經演練過千萬次的那一樣,拔出了他手裡的大劍。

    一道白光閃過,「噹」地一聲響,林克居然在加爾文導師手裡的大劍已經無限接近他胸口的時候,擋開了這個老變態手裡那把催命的大劍。

    林克被加爾文導師的力氣推得後退了兩步,手臂也微微發起酸來,但卻是信心大增。

    連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拔劍已經變成這麼快了。

    「這才有點樣子!」加爾文導師的眼睛裡露出了一點原來的那種變態的神色,但卻又馬上恢復到了現在那樣的酷酷的表情:「你現在明白了吧,當你拔出劍的那一刻,往往也就是你要分出生死的時候。接著來,小心了!」

    「呃……」林克稍微分神思索著加爾文導師那句好像很有意義的話,但很快他就發現他又上了這個老變態的當了。

    就在他稍微分神思考的那一個剎那,原來擺好的架勢也就不知不覺地鬆懈了下來,而加爾文導師的新一輪攻勢,卻也就把握得剛剛好地在這個時候又開始了!

    這種模擬騎士的大劍,在能夠揮動幾乎跟柱子一樣粗的大木棒的加爾文導師的手裡,幾乎就跟沒有重量一樣,快得讓人簡直就看不清楚大劍揮舞的路線跟影子,林克只能依靠著在那兩年多的在加爾文導師的大棒下修練出來的閃躲能力,每一次幾乎都是貼著劍身躲過去的,甚至連想出手擋格都沒找著機會。

    幸好,林克慢慢地發現,加爾文導師正施展著的那些看起來威力很大的劍招,居然也就差不多都是他舞動大棒的路數,只不過換了大劍好像更加使起來更加順手了而已,在這樣的發現的鼓舞下面,對於加爾文導師舞大棒的路數無比熟悉的林克,才總算稍微有了點喘息的空檔,甚至於偶爾還會有點機會,也按照著原先打加爾文導師悶棍的姿式,回敲了那麼一兩劍。

    「噹!」的一聲,林克又千辛萬苦地擋開了加爾文導師的不知道第幾劍,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臂幾乎已經酸軟得再舉不起來了。

    其實如果單純說力量,他倒不覺得加爾文導師的力量就大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至少不會在林克感覺上不會比克米拉那個大個子來得強,如果能夠輪著大劍跟加爾文導師這麼硬生生的對砍,林克總覺得自己也不會輸的,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加爾文導師的每一次大劍砍下來的時候,就是會挑中一個讓他的力氣剛好快用完或者是還沒有能完全使出來的時候,實在是讓林克一直有力沒處使,鬱悶到不行。

    可是加爾文導師的每一次出劍,都是那麼地不留餘地,短短這不知多長一點時間裡,林克已經覺得自己不知道是第幾次從死

    又是「噹」的一聲大響,林克的劍終於被加爾文導師劈得遠遠地飛了出去,插進了牆上。

    「喝!」加爾文導師手上的大劍半分不停,直直地就這麼向林克當頭劈了下來,還離得老遠的時候,林克就覺得一股子疾風灌得他根本呼吸不上來,他絲毫不懷疑這一劍直砍下來,可以就這麼把自己給斬成了兩半。

    林克都已經感覺到那把大劍的劍鋒已經擦到了他的額頭,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忽然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他悄悄地張開一線眼睛,正好看著加爾文導師正把那把大劍一寸一寸地從他的額頭上面挪了開來。

    「累啊!」加爾文導師伸了個懶腰,臉上又露出那種懶洋洋的笑容,順手把那把大劍丟到了一邊。

    林克一時間都有點接受不了這樣迅速的轉變,擦了擦滿頭的冷汗,呆在那裡。

    「記著我的話,只有打敗了我,才能夠成為見習騎士!」加爾文導師一邊扭來扭去地做著運動,一邊好像很隨意地說著。

    「哦!」林克還是有點沒回過神來,木木地點了點頭。

    「出去吧,出去吧!」加爾文導師驅趕著什麼似地趕著林克:「累死了,看來吃了飯我還要再靜思一下才能恢復!」

    林克晃了晃腦袋,雖然他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想著總有一天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就想著總有一天要投身到那充滿血與火、生存與死亡的殘酷戰爭之中去掙扎戰鬥,但生平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的時候,小小少年的心裡,卻也總還是要經過一番震憾的。

    所以他沒有象平日裡那樣跟加爾文導師開開玩笑,而是很聽話就就向門口走了過去。

    「嗯,以後每天的中午,你都可以來接受我對你進行的騎士學徒最後階段的測試」,林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後面的加爾文導師這麼跟他說著。

    「哦!」林克還是只是點點頭,伸手拉開了門。

    「不過」,加爾文導師在他的身後拖了個長音,林克不用回過頭去,都可以想見加爾文導師的眼睛裡,肯定又射出了那種帶著變態的光芒:「我的測試內容可是會視情況而有點稍微的更改哦!」

    「哦!」林克還是沒有回過神來,走了出去。

    「大概過個三四天的,我們測試用的劍就會換成真正開了鋒的騎士大劍哦!」加爾文導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可要加緊練習哦,要不然……嘿嘿,主神保佑,我的孩子!」

    「哦!」林克木然點了點頭,還順手掩上了門。

    但這才剛剛一舉步,山間的清風吹來,我們的林克騎士打了一個冷顫,這才醒過了神來,這才明白過來加爾文導師剛才話裡的意思。

    「什麼?!」他一聲慘叫,回過身就向加爾文導師的小木屋裡撲了過去。

    「碰」的一聲,林克結結實實地跟加爾文導師小木屋的兩扇大門吻了一下,很顯然,陰險的某人早已經捉緊時機插上了門栓。

    「呯呯呯」,林克用力拍打著門,大叫道:「到底是哪一天會換成真的大劍啊?!那玩意可是碰一下就會死人的!喂,至少你總要教我要練習些什麼吧?!喂!!!」

    回答他的,是加爾文導師一如既往又傳來了的均勻而又響亮的打鼾聲。

    「不是吧,真的大劍?!」林克貼著小木屋的牆根坐了下來,對著擔心地跑過來的克米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情,搖了搖頭:「這個老變態,真的要玩這麼大?!」

    他回想著剛才在小木屋裡,加爾文導師的那每一次又狠又準的攻擊,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林克現在在加爾文導師這兩年多來的調教之下,對於這樣的攻擊到底具有多大的威力,總還是有些概念的,他很明白其中許多時候,在那樣的情況下,就連加爾文導師自己恐怕都留不住手。

    如果換上了真正的大劍,那豈不是……

    其實如果沒有那天晚上樹林裡的事情,那麼就算加爾文導師想出了這麼變態的招數,林克也就只是咬咬牙,只有一個選擇!

    拼了!

    偉大的林克騎士是注定要成為真正的騎士的,偉大的林克騎士是包括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在內的所有的壞蛋都不可能戰勝的!

    但自從那天晚上看見了那件事情之後,林克現在想起事情來,卻總是覺得心頭上面有一個結!

    所以他在那裡想來想去,想來想去!

    然後林克甩了甩頭,決定不去想了。

    因為他想來想去,還是發現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只有一個選擇!

    拼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林克才知道了原來自己以前覺得慘無人道的那兩年多的騎士學徒的生活,原來已經算得上是很美好了!

    因為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對於究竟哪一天要更換真正的騎士大劍做為測試的工具一直不肯明白說出來,但又在每一天結束測試地時候總是會給一些暗示,讓林克覺得明天迎接著他的就會是鋒利的騎士大劍,所以可憐的林克這些日子過得,簡直就連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

    為了在加爾文導師那揮舞得越來越快的大劍間隙裡存活下來,為了那殘存的一點擊敗加爾文導師的希望,林克幾乎就是在吃飯的時候,也都在思索著閃躲的步法,幾乎就連睡覺做夢的時候,兩隻手都經常不由自主揮舞起來,研究著加爾文導師的劍術,當然,在林克的心目裡,加爾文導師的劍術其實也就是以前打悶棍的方法,區別只在於手裡的大木棒換成了現在的大劍,當然也就由此多出了許多的變化。

    「噹!」的一聲響,林克跟加爾文導師的兩把劍又撞在了一起,兩個人同時發力,各退出了一步,兩個人的眼神在空間對撞,也幾乎都要爆出火花來。

    現在加爾文導師想在每一劍都劈在林克力氣不足的時候,已經是不可能了,自從十一天前開始,加爾文導師就再也不可能打得掉林克手裡的劍。

    林克的身上現在已經有兩處冒出了血花了,加爾文導師還真是說到做到,現在他們兩個的手裡,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騎士大劍,銳利的鋒刃閃著寒光,無論再怎麼小心,在這樣雙方幾乎都是毫不留手的戰鬥中,掛綵也是難免的事情。

    林克根本就沒有去注意身上受傷的地方,他的眼神現在就像一隻在山野裡為了狩獵忍耐了不知道多久的餓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加爾文導師。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變了個樣子,他只知道這麼多天一直來掙扎在這麼精神高度緊張的生死邊緣,他自己的心裡已經憋足了一團火,憋滿了一股子氣;他只知道自己哪怕隨便的每一次揮劍,都要比以前多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狠勁來。

    這也就讓他出劍更快、更狠、更准!

    「喝!」他跟加爾文導師兩個人忽然之間同時發出一聲喊,舉劍向對方砍了過去。

    兩個人的劍都是又快又狠,居然在這一次使用的是同樣的一招突刺的劍法,兩個人腳下都踩著同樣的步法,兩把大劍在空中交錯而過,直直地指向對方的咽喉。

    「哎唷「,林克一聲慘叫,他的劍還停在離加爾文導師喉嚨還有一定的距離的地方,加爾文導師的劍尖卻已經在他的喉嚨上輕輕點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滲出幾點血絲的小傷口。

    「唉!」加爾文導師隨手扔下了自己的劍,轉身向林克問道:「為什麼剛才我們都在使用同樣的動作,我卻可以先一步刺中你?!」

    林克這才回過了神來,苦著臉摸了摸身上的傷口,嘴裡倒抽著涼氣,咕噥著說:「你的手比我長嗎?!」

    「胡說」,加爾文導師眼睛一瞪,罵道:「明明是剛才好幾次要刺中我的時候,你的手總是會往後面縮一下,這是為什麼?!」

    「呃」,林克撓了撓頭:「是嗎?!」

    「林克,你要記得」,加爾文導師一臉的嚴肅:「在戰場上,不管你面前站著的是誰,只要你拿起了手中的劍,就不可以有半分退縮的念頭,退縮就意味著死亡,你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林克鄭重地點了點頭,捏了捏拳頭:「下一次有剛才那樣的機會,我絕對不會再有退縮的念頭!」

    「梆」的一聲,林克一聲慘叫!

    加爾文導師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大棒子,劈頭就給了他一棒:「混蛋,剛才那一劍指的是你導師我的喉嚨,你很想殺了我麼?!

    「可是你不是說……啊……啊……別打……」蠻橫的加爾文導師根本沒有理會林克的辯解,一陣亂棒,把林克騎士打得節節敗退地跌出了房門去。

    「呼!」加爾文導師站在門前,隨手丟掉了手裡的木棒,抬頭看著天:「這個天氣可不太好,今晚可能會下雨呢,真麻煩……」

    他咕噥著,走進了房間去。

    旁邊的林克,看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天氣?

    今晚的天氣?

    雖然這些天林克藉著這種沒日沒夜的精神壓力,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了,但是事實上他卻知道,他幾乎沒有一天會忘掉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也絕不會忘掉林克騎士給自己定下的最後的測試目標。

    這些天來幾乎的夜晚,他都沒有能真正安穩地入睡,都在盯著加爾文導師的舉動,但加爾文導師卻很反常地一連有好幾個應該出去的夜晚都沒有出門了。

    現在離那天看到加爾文導師在樹林裡舉動的晚上,好像已經是第四還是第五個十天了吧?!

    林克這些天來,在加爾文導師的變態測試下面,對於日子的計算也都開始有些不清楚了。

    不過他現在卻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今天晚上,關於加爾文導師的謎底,應該就要揭曉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正文 第十三章

      正文 第十三章      雨倒是還沒有下成,但看上去應該一場大雨也馬上就要來了。

    原來停了小半天的風又開始狂吹了起來,樹林裡枝葉翻騰,聲響越來越大。

    天上別說月亮,連一顆星星都沒有,暗得簡直都看不見自己的腳。

    林克遠遠地跟在加爾文導師的後面,在樹林裡悄無聲息地移動著。

    加爾文導師果然在這個夜晚又摸黑跑出來了,不過他這一次卻又更謹慎了,甚至於林克還知道他剛剛走出房門之後,還在窗台下面呆了一小會,儘管林克聽不見他的任何聲響,但林克卻知道加爾文導師就站在那裡。

    林克這才發現自己對於身邊的一切東西的感覺,居然都莫名其妙地變得靈敏了許多了,看來這跟這些天來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的那種變態的訓練的分不開的,只不過這些天來他一直掙扎在那種生死一線的緊張感裡面,沒有什麼時間去思考而已,現在回想起來,林克也發現了,到近幾天來他跟加爾文導師拿著真正開了鋒的騎士大劍在互相對砍的時候,其實在很多時候都是憑著這種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來躲開加爾文導師的攻擊的,就像剛才那樣,雖然加爾文導師隱藏得天衣無縫,但林克卻能夠憑著自己的感覺清清楚楚地「看」到加爾文導師就在那裡,甚至能夠清楚地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這真是一種蠻奇妙的能力啊,尤其是現在穿行在這深夜山林之間的時候,林克只覺得自己的知覺似乎一下子就擴展了開去,就好像他的心靈簡直可以直接觸碰到整片山林之間甚至每一片樹葉的每一下抖動一樣,原本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次的無比熟悉的山林,現在卻帶給林克一種以前完全沒有體會過的感受。

    看來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的測試與訓練,除了變態了一點之外,也還是有那麼一點門道的嘛!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自然還是林克騎士本來就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

    林克自己心裡自顧自臭屁地想著,不過身形上卻還是故意更放慢了一些,刻意離著前面的加爾文導師更遠一點。

    雖然在加爾文導師的魔鬼訓練之後能夠擁有這麼靈敏的感知力,多半是因為林克騎士的天才,但加爾文導師好歹是這種魔鬼訓練的創始人,就算在感應的靈敏上面比偉大的林克騎士差上一點,那恐怕也差不了太多,所以還是要離遠一點比較保險。

    不過看加爾文導師今天晚上的舉動,應該是確實沒有發現那天晚上自己的跟蹤的,要不然他也不用剛才還要守在房門口,等著看自己跟克米拉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所以今天晚上自己這麼多天來一直掛在心裡的那個疑問,應該就能夠有一個真正的答案了。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林克的心忽然有點怦怦地跳了起來。

    因為他忽然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看到有一個答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這是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特地為了耍自己而搞出來的花樣,哼哼,林克騎士一定會給他一個好看的!

    可是這好像也有點說不通吧?!

    如果……萬一……加爾文導師真的是……

    那自己該怎麼辦?!

    林克不出聲地長長吸了一口氣。

    這些天來在加爾文導師的魔鬼測試與訓練下面,他還磨勵出了一個本事,那就是不管心裡正在想著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管情緒上正有著多大的波動,只要一個呼吸的功夫,他也就可以完全平靜下來。

    畢竟在加爾文導師揮舞得不是一般變態的那把開了鋒的騎士大劍下面,他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分散了心神的時間。

    林克緊了緊拳頭。

    他帶了劍!

    加爾文導師在前面拐了個彎,又迅快地走到了那棵大樹的下面。

    林克躲得遠遠的,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加爾文導師的每一個動作。

    加爾文導師跟以前一樣,先是警惕地四處察看了一番,在大樹下面又蹲了下來,伸手拿起了那塊石頭,然後就從懷裡掏出了一截木頭一樣的東西。

    林克的眼睛微微一亮,對於這塊的地形,他上次過來的時候,也早就研究過了,上次他看到的字是寫在石頭上面的,不過他也發現了拿起石頭其實下面還有個比較深的小洞,現在加爾文導師一拿出那段木頭,他就發現這段木頭的樣子差不多剛好適合塞進那個洞裡。

    果然跟他想像的那樣,加爾文導師很仔細地把那截木頭小心地放進了洞裡,然後把石頭慢慢地蓋了回去,還用腳拔了拔旁邊的浮土,好像要把那個地方弄得跟原來一模一樣。

    這裡平日裡根本就很少有人來的,那塊石頭也本來就不起眼,加爾文導師還是這麼仔細,看起來那截木頭一定很重要了。

    林克有點小小地緊張,他覺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應該就在那一截木頭上面了。

    加爾文導師站起了身來,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嚇了林克一大跳,還以為加爾文導師發現了自己,不過卻總算還是鎮定得住,沒有絲毫動作。

    還好,加爾文導師只是搖了搖頭,就這麼沿著來路走掉了,看起來好像有點分了神的樣子,居然沒有像原來那樣,還要做一次謹慎地四處探查。

    林克悄悄盯著加爾文導師的背影消失在了山林間,就迫不及待從從藏身的地方撲了出來,跑向那塊石頭的地方。

    雖然這樣一來他肯定不可能趕在加爾文導師的前面回到小屋裡了,雖然這樣一來他也肯定就暴露了自己知道加爾文導師這個奇怪舉動的秘密,但林克卻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他今天一定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答案!

    一定!

    他慢慢低下身子,拿起了石頭,把那根埋在洞裡的木頭輕輕地取了出來。

    直到拿在手上仔細看了半天,他才發現,這度不是一截木頭,是一個做得很像半截爛木頭的小木筒。

    這整個設計實在是很費心思,木筒外形就像半截爛木頭,而且跟那個石頭下面的洞嚴絲合縫,就算不小心被人踢掉了那塊石頭,也不過就只覺得一根爛木頭卡在裡面,甚至哪怕有哪個傢伙會無聊到把這塊木頭給挖出來,只要不是像林克這樣原先早就知道了這玩意不簡單的想法,也絕不是那麼容易看出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來的。

    林克的心有點往下沉,直到現在,雖然事實上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他還是很希望這其實不過是加爾文導師的一場惡作劇,但是現在他卻有點絕望了。

    就憑加爾文導師那雙手,要說他能夠削出這樣有技術含量的木筒,還不如就相信他是間諜來得簡單些。

    這樣巧妙設計的機關,要隱藏的東西也肯定不簡單吧。

    難道真的會是那個落日駐防站邊軍軍力分佈形勢圖?!

    林克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摸索著木筒的銜接的地方,正想擰開,忽然一聲歎息傳了過來。

    「唉!」

    這樣的歎息聲,突然響起在這半夜的森林裡,夾雜在那大雨快來前的風聲裡,倒是很有種讓人害怕的感覺。

    林克手一緊,卻是居然沒有太吃驚,順手就把那個木筒收進了懷裡,抬起頭對著一片空曠的樹林,輕輕地說了一句:「果然沒有瞞過您,加爾文導師!」

    「哼」,加爾文導師那熟悉的身形,從一棵大樹後面跨了出來:「親愛的林克,你實在不應該到這個地方來!」

    「呵呵」,林克看著加爾文導師那很熟悉但又有點陌生的臉,聳了聳肩:「這裡一點也不好玩,我還真是也不想跑到這裡來,可惜不小心還是跑過來了,唉!」

    加爾文導師靜靜地看了林克一會,手慢慢按上了大劍的劍柄:「可惜啊,林克!」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少年,按你現在的進步情況看,估計只要再過一段不長的時間,就可以通過我的測試,真正成為一名騎士了!可惜啊……」

    林克的手也按上了劍柄,很嚴肅地說道:「您不用可惜,我一定會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一定!」

    雨是真的快下來了,一道閃電,已然耀亮了山林裡的夜空。

    「是嗎?」加爾文導師笑了笑,電光照耀下,他那張總是充滿了變態的笑容的臉居然變得有點猙獰:「很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喝!」

    又是一道電光,閃亮在山林裡。

    不,是兩道!

    不是閃電,是快捷得猶如閃電的兩道劍光。

    已經分不清是誰先拔劍的了,只知道林克跟加爾文導師的兩把大劍,就這麼狠狠地在半空中交撞在了一起,又分開,又交撞。

    兩把大劍交撞爆起的漫天火花,激起,消散,又激起,徹底地打破了這片樹林之中的沉寂。

    轟隆!

    閃電過後,滾滾的雷聲也來了,但閃電跟驚雷,都比不上正在山林裡正在交撞的那兩個人、兩把劍,來得刺耳,來得奪目。

    林克已經算不清他的大劍已經多少次險之又險地擋住了加爾文導師的攻擊了,他張大了兩隻眼睛,他劇烈地喘息著,根本沒有空去理會手臂上開始漸漸傳來的又酸又麻的感覺。

    這些日子來,他幾乎每天都在接受加爾文導師的這種變態的測試,對於這樣的場景並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他也一直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是在生死線上面掙扎求存,但是直到此刻林克心裡才真正明白,原先的那些戰鬥其實還不過是一種遊戲,只有到現在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感覺到自己如此近距離地面對死亡。

    加爾文導師的劍術雖然看上去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但給予林克的感覺跟壓力,卻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他是真想殺了自己!

    如果說加爾文導師以前只是在變態地虐待虐待自己,那現在林克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加爾文導師的每一次出劍,都想將自己釘在地面上。

    天更黑了!

    除開那閃電劃破長空的一剎那,整個山林間還是被一片濃得有如實質的黑暗給籠罩著,林克哪怕把眼睛睜得再大,也都只能勉強地看得見加爾文導師模糊的身形,所以他每一次出劍,每一次擋格,惟一能夠倚仗的就只能是他在這些日子的生死掙扎裡磨煉出來的那種近乎本能的感覺,那種讓他的耳目感官都變得比以前更加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感覺。

    「噹」的一聲,林克大劍斜向上挑,又準準地挑開了加爾文導師那又快又準斬過來的大劍,還順勢向左突刺,逼得加爾文導師也不得不向後跳開了一步。

    「咦」,加爾文導師也不由得輕輕地讚歎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進步到了這樣的地步,林克,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學生,真是可惜啊!」

    林克沒有回答,他嘴裡已經止不住地微微喘息著,握著大劍的手,也明顯在不住地微微顫抖,但他卻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他身體微微弓著,眼睛緊緊地盯住了眼前的加爾文導師,就像一隻生活在深山叢林之中,被獵人逼到了絕境,正在伺機反撲的飢餓的猛獸。

    在跟隨著加爾文導師近三年來的時間裡,他已經早就發現了加爾文導師所教導的所有的這些戰鬥方式,跟傳說中那些騎士們的戰鬥方式完全不一樣。

    在傳說裡的那些騎士們,雖然也充滿了勇敢戰鬥的傳說,但他們的戰鬥技巧卻是比較單一的,在戰場上衝殺拚鬥所憑借的,基本上都只是依靠著各自的鬥氣的強橫程度,可以說騎士們之間的戰鬥,技巧其實並不重要的,都是憑藉著各自修練出來的鬥氣的強度來進行互撞互攻而已,所以鬥氣才是騎士們戰鬥能力的最基本基礎所在。

    所以在現在這種大陸上不知道多少年處於和平年代的環境下面,雖然騎士們也大多已經退化成為了帝國的裝飾品的性質,但修練鬥氣,也還是成為一名真正騎士的必修課程,雖然在現在這個時代,那些騎士們之所以會花力氣去修練鬥氣,更多地也只不過是因為那些五顏六色的鬥氣能夠成為他們在少女跟貴婦人們面前炫耀的資本而已。

    但加爾文導師卻偏偏就是沒有教過林克跟克米拉一絲半點騎士的哪怕入門級的鬥氣的修練方法,他對於林克與克米拉的訓練,無論是讓他們練習那個只有拔劍跟入鞘的所謂的「真正的劍法」,還是用大棍子敲著林克滿地跑而逼著林克練出來的那一身閃躲的功夫,側重的都不是力量,而是速度與反應。

    不過林克現在卻已經很習慣甚至於開始喜歡上了這樣的一種戰鬥方式,畢竟他小時候是跟著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打滾出來的,他總覺得這樣的一種戰鬥方式,跟他所熟悉的山林間那些野獸間的搏鬥很相似,也跟他小老爹經常對付那些魔獸的路數比較接近,相比之下,其他那些騎士學徒們只知道憑著鬥氣猛衝猛衝的打鬥方式,在林克的眼裡看來,總覺得很有點傻。

    至少自林克開始從加爾文導師學會了那個打悶棍的方法之後,那些騎士學徒哪怕耍出五顏六色的鬥氣三個五個一起上,也都不過是被林克隨手幾棍子就打得丟盔棄甲。

    當然,在林克看來,那不是鬥氣的問題,是這些騎士學徒們自身的問題。

    林克騎士本來就是注定要成為偉大的騎士的天才嘛!

    「我本來就是天才!」林克一邊平抑著劇烈的喘息,一邊咧開口沖加爾文導師笑著:「我今天一定會通過你的測試的,加爾文導師!」

    「呃」,加爾文導師也愣了一愣,搖了搖頭:「你的靈敏程度確實快超過我了,親愛的林克,不過你好像忘了,今天並不是測試!」

    「是嗎?」林克捉緊時間,悄悄晃動著又酸又麻的右手,希望能夠捉緊時間恢復一些:「難道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有!」

    一道電光耀過,加爾文導師那滿佈著大鬍子的臉上,居然正露著一絲很冷很冷的笑:「區別就是直到你躺下為止,你不會再有任何休息的時間了!」

    轟隆!

    一聲雷響之中,加爾文導師的那把大劍迅快無比地向林克當頭斬了過來。

    加爾文導師冷冰冰的話夾雜在雷聲裡響起在林克的耳邊:「親愛的林克,你馬上就發現,有些東西你的加爾文導師還沒有來得及教你!」


正文 第十四章
正文 第十四章

      正文 第十四章      「噹」的一聲大響,林克好不容易擋住了加爾文導師的大劍,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出了好幾步。

    他已經開始有點明白加爾文導師所說的沒有教他的東西是些什麼!

    這個老變態果然不只是在說大話嚇唬自己的!

    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這麼多天以來的那種高強度的訓練,林克不管在反應力還是在出劍的速度上面,跟加爾文導師其實並沒有多少太明顯的差距。

    在前些日子的戰鬥裡面,他之所以會總是輸給加爾文導師許多,就跟加爾文導師所說的,是因為他的心裡總是存著一分對加爾文導師的敬畏的心理,所以每次總是會下意識地縮手縮腳而已。

    但今天卻是真正的生死關頭,真正的你死我活了!

    而且今天在這個漆黑的山林裡,林克那種在這些天來的訓練之中磨出來的靈敏的感覺,被山林的氣息,被剛才那一場大戰完全開發了出來,憑藉著這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地,似乎成了本能的感覺,現在無論加爾文導師的出劍有多快有多狠,他幾乎都可以馬上反應過來,準確地知道加爾文導師大劍斬來的來路軌跡,也就因此他才可以堅持到現在,而且在局面上並沒有處在什麼劣勢的地位。

    但好日子現在卻是到頭了!

    現在他雖然還是可以清楚地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從哪裡砍過來,但是他握劍的手臂已經又酸又麻,他的力氣已經在一點點的消逝,所以他現在是出手的速度開始跟不上他那種感覺的靈敏反應,剛才架開加爾文導師的那一劍,就已經是非常地艱難,更不用說像剛才那樣子趁機反擊了。

    而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加爾文導師,從開始的那一劍,到現在的這一劍,居然還一直保持著機同的速度、相同的力道、相同的反應。

    這,就是差別!

    以前在接受加爾文導師變態測試的時候,每次的時間長短總是有限的,每次在自己剛開始快覺得累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到了加爾文導師叫停的時候,所以林克從來也沒有發覺他跟加爾文導師在這一點上面的差別,但今天激烈的戰鬥時間一長,這種體力上面的差異就明顯無疑地表露出來了。

    「噹」,林克又一次格住了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又退出了好幾步,手臂再無法掩飾地顫抖著,甚至已經快沒有了再一次揚起大劍的力氣,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稀稀落落的雨點,終於開始下起來了。

    「娘的,加爾文導師,你還真是個老變態」,林克無力地拿劍柱著地,離躺倒在地上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還抬起頭跟加爾文導師笑了笑:「天天沒事就睡覺的老人家,居然還會有這樣的體力,難道是像那些其他騎士導師們說的是憋出來的?!」

    「親愛的林克,我想應該是你沒有發育好吧!」加爾文導師手裡的大劍指著林克:「現在難道還要繼續再打下去麼?!」

    「呼」,林克深深地呼了口氣,看著加爾文導師,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很想您親口告訴我,加爾文導師,這究竟是為什麼?!」

    「親愛的林克,你還年輕」,加爾文導師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像是在回憶著很久以前的事情:「生活不是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總有好多事情能把你煩到死!」

    「為什麼?我們這幾年一起活得不是挺開心的?!這樣子有什麼不好麼?!」林克搖著頭,問道。

    「呵呵」,加爾文導師有點苦澀地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當一名真正的騎士麼?騎士的職責是守衛帝國的榮耀,而當有一天你要在忠於帝國與忠於自我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擇什麼呢?!」

    「呃……」林克微微愣了下。

    從小開始,他就一直以當一名真正的騎士做為人生最大的目標。在他的記憶裡,騎士的職責就是守衛著帝國的榮耀,而騎士通往成功的道路之上,必然充滿了各式各類的荊棘與魔王,所以他覺得騎士只需要去為了帝國的榮耀不斷地去戰鬥、再戰鬥,只要是站在帝國對立面的,那就統統是敵人,統統是要打倒的,但加爾文導師的話,卻讓他第一次開始想起了些原來沒想過的東西。

    「當你選擇了忠於帝國的時候,你就必須先學會忘掉所有的感情的,我親愛的林克!」加爾文導師跟平時裡在教導林克一樣:「成為一名騎士的道路上面不僅僅充滿了榮耀,還必然充滿放棄與感傷,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你也不需要想太多了,親愛的林克」,加爾文導師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幾年你帶給了我許多歡笑,不過,這次可要對不起了!」

    他的大劍還遠遠地指著林克,而林克拿著大劍的手,甚至於他的整個身體,都還在止不住地輕輕顫抖,他勉強站直了身體,但卻是一個踉蹌,腳下都踩翻了一塊大石頭,又退出去了一步。

    「加爾文導師」,林克忽然抬頭問了一句:「您在戰鬥之中保持體力的方法,跟您的呼吸方式有關吧!」

    「林克,我簡直都要驚歎於你的天賦了」,加爾文導師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情不自禁地讚歎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現這樣的技巧,看來你倒確實是個天才!」

    「不過」,他話風一轉,看著林克:「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是嗎?!」

    「害怕?」林克又漸漸站直了身體,右手緊緊地捉住手中的大劍,他抬起頭,臉上居然還掛著一絲笑:「真正的騎士,心裡從來不會有『害怕』兩個字,加爾文導師,你覺得你真的可以決定我的命運麼?!」

    「你還想掙扎麼?」加爾文導師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沒用的,你還是放心地去吧,我會盡快把你最好的朋友送去跟你做伴的!」

    「什麼?你說什麼?」林克週身就在那一個剎那間完全繃緊了,整個人彷彿就在這個瞬間由垂死掙扎的獵物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他舉起手中的大劍,指向大鬍子加爾文,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雨開始變大了,又是一道電光閃過。

    「我是說」,加爾文導師看見林克的反應,電光之中,他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殺了你之後,我會盡快把克米拉送去賠你的!」

    「操!」林克的那一聲吼叫,把天空裡的驚雷都掩蓋了下去。

    他整個人,就隨著他的吼聲,直直地撲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加爾文導師,手上的大劍,不要命似地向大鬍子加爾文砍過去,比天上的電光還要亮。

    他的力氣還沒有恢復,他的身體還很疲累,所以他根本擋不住加爾文導師的大劍,但是林克卻根本不要擋格。

    加爾文導師一劍刺向他的左肩,他也就同樣一劍刺向加爾文導師的左肩,加爾文導師一劍斬向他的脖頸,他也就同樣一劍斬向加爾文導師的脖頸。

    他使用的都是跟加爾文導師完全相同的招數,他根本就不去考慮什麼擋格,什麼閃避。

    以血搏血,以命搏命!

    如果加爾文導師沒有提起克米拉,他也一樣會傾盡全力,一樣會拚命,因為真正的騎士哪怕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會把決定他命運的權力拱手交到別人的手裡!

    但加爾文導師提起了等幹掉他之後就要去殺掉克米拉之後,林克卻乾脆就是不要命!

    克米拉是夥伴,是兄弟,是手足!

    兩年多來的生活之中,克米拉對於林克而言,已經是如同大老爹、小老爹、巴爾一般的親人了!

    林克騎士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他的親人,絕不容許有任何有可能傷害到他的親人、他的兄弟的危險存在!

    所以林克簡直已經殺紅了眼!

    因為力氣不足,因為身體疲累,他現在的每一次出劍可能都要比加爾文導師來得慢一點、輕一點,但在不閃不避的情況下,他卻可以保證在加爾文導師給他造成致命傷害的同一時間,給予加爾文導師同樣致命的打擊!

    所以才一會的功夫,加爾文導師跟林克的身上,都已經是鮮血淋漓。

    在以前的那些所謂的測試之中,加爾文導師雖然也已經見識過林克那種充滿著猛獸一般氣息的眼神,見識過他這種以強攻強的戰鬥方式,但以前林克卻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拼過命!

    哪怕他每次也都覺得自己已經是被逼到牆角的猛獸了,但不管怎麼樣,心底裡頭對於自己的這個加爾文導師總是還存著一分敬畏的,每次出劍的時候,總還是不自覺地就留下了幾分力道。

    只有這一次,他才是真正地激起了潛伏在血脈裡的那種原始的凶性。

    所以哪怕加爾文導師明明速度就要比他快,明明招數就是要比他高明,但就這麼一時之間還是被林克殺得不斷後退。

    而且,就在剛才的那點子功夫裡面,林克雖然沒完全明白加爾文導師那種依靠調整呼吸來保持體力的技巧,但卻已經有點明白了呼吸跟體力之間的關係,這一輪狂斬下來,居然沒有絲毫的停頓的時候。

    轟隆隆!

    雷聲響處,真正的瓢潑大雨,終於來了!

    整個天地間頓時都只餘下嘩嘩的水聲!

    急風吹雨,打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而林克與加爾文導師兩個人,在這滿天滿地的大風大雨裡,繼續揮舞著他們手中大劍,兩個人的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又是血。

    加爾文導師已經把他的劍術發揮到了極致了,面對著林克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擊,他除了一直奮力地擋格那幾乎比狂風驟雨還要猛的攻擊之外,簡直就沒任何還手的機會。

    在這種一方純粹不要命地進攻,而一方卻還有所顧慮的情況之下,許多技巧簡直就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所以在現在的情況看來,倒是加爾文導師身上的傷痕,要比林克還要多一些。

    幸好,林克究竟還是不像加爾文導師那樣子掌握了利用呼吸來增長自己戰鬥的持續能力的方法,所以在這麼一陣又急又快地攻擊之後,力道明顯地弱了下去。

    「當「的一聲,加爾文導師手裡的大劍正正格中了林克刺過來的一劍,那股反震的力道,居然把林克震得後退了一步,那種如急風暴雨般的攻擊,也就終於有了一個停頓的時候。

    加爾文導師終於緩過了一口氣,踏上一步,他也有點被林克剛才那一陣子的急攻嚇到了,一時間不敢再像原來那樣子搶攻,只是利用著格擋反震的力道,爭取主動。

    林克的力氣經過這一輪的進攻,好像消耗得差不多了,臉色蒼白,一路後退著,勉強擋格著加爾文導師的攻勢,再也不能像剛剛那個有效地進攻。

    「呃」,林克忽然間好像撞上了什麼,身子挺了一挺,手上大劍的格擋也就有了一點空檔。

    「喝!」步步進逼的加爾文導師眼神一亮,腳下踏步,手上的劍就這麼繞著奇異的軌跡,向林克露出了空檔的地方刺了過去。

    林克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看得加爾文導師心裡一涼,已經邁出去的那腳落腳處空了一空,身子也就不由得微微一歪,手上劍就沿著林克的胸膛旁邊滑了過去。

    「奪」的一聲,加爾文導師的這一劍就這麼直直地刺進了林克背後的大樹裡面,被大樹這麼一攔,還沒來得及把劍拔出來,林克手裡的大劍已經舉了起來,擱在了加爾文導師的脖子上。

    轟隆!

    雷聲震響,雨更大了,林克背靠著的這棵大樹,也不斷地掉下樹葉來。

    「加爾文導師」,林克捂著左肋,最後的這一記從他的左肋滑過,也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傷口,他都不由得齜牙咧嘴:「這次贏的好像是我!」

    「不錯,你贏了!」加爾文導師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退後了一步:「能夠讓天氣跟環境都變成你的武器,這一次我輸得不冤枉!」

    「哈哈,林克騎士是不可戰勝的」,林克囂張地大笑:「以後你就是林克騎士的俘虜了,嗯,不如你叫我一聲導師來聽聽?!」

    「喂」,加爾文導師的臉上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吧?我……我怎麼說也是個間諜吧?!你拚死拚活完,就現在這個模樣?你什麼意思嘛?!」

    「沒什麼意思」,林克聳了聳肩,把大劍從加爾文導師的脖子上移開:「現在應該是看看戰利品的時候了!」

    他從懷裡拿出那個木筒,在加爾文導師的面前晃了晃:「你在裡面寫了『你上當了』?還是『我是變態』?」

    「操」,加爾文導師像見了鬼一樣地跳起來,指著林克:「你……你……你都知道了?不可能啊,你怎麼知道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本來不知道」,林克嘿嘿嘿地笑著:「不過在剛剛那輪進攻的時候知道了!」

    「記不記得剛剛下雨那一次」,林克比劃著:「當時我們都直取對方喉嚨的,我眼睛剛好被雨打中了,所以歪了一下,最多只能刺中你右肩,可是我到現在卻還沒有掛掉,那麼也就只有一個理由了!」

    「而且,沒有哪個間諜,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顧及到可以揭出他身份的見證人的性命吧」,林克壞壞地笑了:「雖然您剛才說那一句什麼忠於國家與忠於個人只能選擇其一的時候,表情實在是很好!」

    林克心情實在是很爽,或許是因為他終於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但也更有可能因為,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也找到了一次糗一糗加爾文導師的機會了。

    「嘿嘿嘿,加爾文導師,您對我關懷的眼神出賣了你」,林克笑了起來:「您安排個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讓測試更完美一些吧,現在怎麼樣?我應該算已經通過了騎士學徒的最終測試了吧?!我可以當一名見習騎士了吧?!」

    「算吧」,加爾文導師無奈地揮了揮手:「見鬼了,我演技這麼好還被發現了,真是沒天理!」

    他呻吟了一聲,乾脆就躺倒在了地上。

    雖然現在天上還在下著大雨,但對於他這麼一個早就渾身濕透了的人來說,也就無所謂了。

    這一躺下來,他才覺得週身都開始痛了起來。

    剛才在林克那一輪不要命的進攻裡,他為了盡量避免給林克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害,身上現在所受的傷,倒要比林克還要重上幾分。

    「知道是假的了,你還這麼不要命幹什麼,你這個死小子!」

    「有兩個理由!」林克很嚴肅地說道:「第一,覺得您是在佈局耍我,只不過是我自己的判斷,不管對於不對,我都不能留出任何可以傷害到克米拉生命安全的可能,至少在我拚命之後,您就再沒有傷害克米拉的能力了,不是麼?」

    「呃」,加爾文導師也沒有料到林克會說出這麼樣的一個理由,心裡也不由得為了林克與克米拉之間的兄弟情感,有了點感動的感覺,隔了好一陣,才問道:「第二呢?」

    「第二嘛」,林克還是很嚴肅地說道:「不捉緊時機,以後哪還有機會能夠砍你砍得這麼爽?!」

    「操!你……」加爾文導師簡直就無語了,老半天才一聲哀號:「原來我居然培養了一個變態啊!!!」


正文 第十五章
正文 第十五章

      正文 第十五章      「啊,你還年輕,生活不是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總有好多事情能把你煩到死!」林克擠眉弄眼,努力做出一臉苦澀的表情,口裡大聲地學著加爾文導師那天晚上的腔調,可惜他那還有點沒發育完全的聲音怎麼也跟低沉扯不上關係,儘管裝出一副吟遊詩人的模樣,效果也就只能逗得面前的克米拉忍不住發笑。

    「然後呢?!然後呢?!」儘管覺得林克的表情很搞笑,但克米拉還是連聲追問了起來,雖然對於後續的故事,他也聽過不止一遍了,但還是覺得非常精彩。

    「唉」,裝睡的加爾文導師在床上翻了個身,肚子裡暗暗呻吟了一聲,繼續裝睡。

    從那天山林裡兩個人帶著一身傷回來以後,就第二天林克身上還裹滿了大大小小的繃帶的時候,就這麼一直興奮地反覆向克米拉訴說著那天晚上在山林裡的事跡,從最開始的只是略帶誇張的敘述,直到現在這樣手舞足蹈的角色扮演,說是要情景重現,當然在他的故事裡,偉大的林克騎士是英明神武的,一眼就看穿了加爾文導師的陷阱的,而大魔王加爾文導師是愚蠢的,居然妄想用種咱拙劣的手段,來騙過林克騎士。

    林克講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每一次說起來都有些不同的新鮮感,而克米拉也是一個最好的聽眾,同樣的故事聽上了十幾遍也還沒感到厭煩,所以最悲劇的就數可憐的加爾文導師了,一開始他還對林克話語裡誇張的地方反駁兩句,但等到現在林克已經可以用完全的事實不同的語氣來說出他自己想要的效果的時候,加爾文導師除了閉上眼睛裝睡之餘,也就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了。

    要是換在以前,偉大的加爾文導師早就揮舞著手中的大棒,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小子鎮壓下去了,不過現在加爾文導師也確實沒有了力氣。

    為了謀畫那天晚上的那麼一場戲,他策劃了多久啊。

    每十天晚上就大半夜的摸黑出門一次,還要風雨無阻,就在這種山間夜路滿地泥濘的,加爾文導師容易嘛他。

    還要注意觀察林克這個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會發現他行動的不一樣,而又不能讓林克發現什麼破綻,這個環節更加累啊,那天晚上要不是他故意發出一點動靜讓林克模模糊糊地醒過來,這個小子還每天晚上睡得跟一頭死豬一樣呢!

    可是就算是醒過來了,這小子也還是傻傻地在那張眼張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弄得自己還要隔三岔五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悄悄把他弄醒,再半夜爬出去,這麼有難度的事情重複了這麼多次,想想都知道有多麼艱難啊。

    為了讓林克這個小子上鉤,加爾文導師犧牲掉了多少睡眠時間亞!要知道,對於沒什麼愛好的加爾文導師而言,在靜思中入睡,幾乎就是唯一的最舒心的事情了,這麼一想也就可以明白加爾文導師為了安排這個能夠讓林克發揮出最大實力的測試,花費了多大的心血亞。

    好不容易看著林克跟預想中的一樣在半夜裡跟了上來,加爾文導師那個興奮啊,看著林克第二天的表情,他那幾天跟林克說話時都要憋著笑才能做出嚴肅的模樣來,加上那條他早就聽到了風聲的要聯合剿匪的消息也按期公佈了,接下來的一切也就都按照著他的預計來進行了!

    特訓!再特訓!

    先教會林克一切能教的技巧,再用十餘天來無休無止的精神折磨把他壓抑到臨近爆發的邊緣,然後再在昨天晚上激起他的拚命的情緒,讓林克能夠真正地把這近三年來訓練出來的真正實力完完全全地發揮出來,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明白自己這個徒弟到底實力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然後加爾文導師甚至已經預計到了,當林克一臉悲痛欲絕地要手刃恩師,或者是一臉悲壯地要自己幹掉他的時候,自己再揭出真實的謎底,到時候看著林克這個死小子的表情,那會是一件多麼好玩的事情啊!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啊,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可是居然會在最後的時刻,這一切都顛倒過來了,自己那個時候的表情,落在林克的眼睛裡,估計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吧?!

    變態了一輩子,最後居然沒有自己的徒弟變態,報應啊!

    「啊,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林克已經吟誦到最後的階段了,聲音更加高亢。

    「哼!」加爾文導師恨恨地在肚子裡罵了一句:「死小子,早晚有天要你還回來,你現在還沒離開呢,雖然……」

    「雖然也快了……」

    加爾文導師悄悄歎息了一聲。

    這個小子現在已經精靈到這個地步了,快連自己都騙不過他了,看來是真的成長了。也是自己應該放他出去,去讓血與火把他磨練成一個真正的男人的時候了。

    加爾文導師又翻了個身,這回真正就快要睡過去了,嘴裡還嘀咕了一聲:「死小子!」

    …………

    「匡當」一聲巨響,加爾文導師把抱在手裡的一堆東西砸到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擦了擦汗:「這麼熱的天搬這麼重的東西,累,真累死了!林克、克米拉,給我倒碗水!」

    「耶,我們的騎士套裝終於來啦!」林克跟克米拉跑了進來,卻根本沒有理會坐倒在地板上的加爾文導師徑直跑向那堆丟在地上的騎士盔甲,林克還差點踩了加爾文導師一腳。

    「死小子!」加爾文導師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爬起身去倒水喝。

    「這頭盔很有型嘛!」

    「還是戰甲比較亮啦!」

    「呃,不對!」

    兩個不亦樂乎地擺弄著那堆東西的小子抬起了頭來,對看了一眼,然後再望向加爾文導師,大聲問道:「怎麼這裡好像就只是一位騎士的套裝啊!」

    他們手裡分散捧著那套騎士的盔甲,裡面有冬天穿的重甲,也有夏天穿的軟甲,但是很明顯,這裡只是一名騎士的套裝,因為見習騎士的徽章只有一枚。

    大陸已經太平了不知道多久了,帝國的騎士們已經許久不用再奔赴戰場爭戰廝殺了,所以為了炫耀帝國的榮耀,裝飾帝國的繁榮,騎士們的盔甲也就由以前的實用的戰甲類型,變成春夏秋冬四季各有不同款式的一些亮光閃閃的服飾,而且還有著其他不同的裝飾物,但是不管怎麼變化增加款式,有一件東西是不可能加的,那就是騎士的徽章。

    騎士的徽章,是他們身份的象徵,也是階級的象徵,擁有了見習騎士以上的徽章,就等於成為了帝國認可的貴族。所以徽章本身就是代表了一名騎士最重要的東西,某些立了大功的騎士團被帝國允准在徽章上加上他們騎士團特有的標誌,那就是表達了帝國對於這個騎士團最大的尊重,也是這個騎士團最大的榮耀。

    加爾文導師今天原本就說好了是去駐防站的騎士團裡給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辦理通過測試,由騎士學徒轉成見習騎士的一連串手續的,可是帶回來的這些套裝雖然多,但代表見習騎士的徽章卻只有一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加爾文導師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碗水,放下碗滿意地抹了抹大鬍子上的水漬,這才衝著兩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小子說道:「當然就只有一套了,不然你們還想要幾套?!」

    「加爾文導師您還沒睡醒吧」,從那天林子裡回來之後,林克也很有點無法無天的味道,對加爾文導師說話也經常很直接了:「我跟克米拉是兩個人啊?您怎麼就抱回來一套騎士套裝呢?!」

    「呃」,加爾文導師以手按額,做出受不了的表情:「我怎麼收了一個這麼笨的騎士學徒,你們是兩個人,可是你們看見過還有其他哪一個騎士導師同時帶著兩名騎士學徒的麼?」

    「這個……」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大眼瞪了一會小眼,然後才搖了搖頭。

    來這個落日駐防站也已經有近三年的光景了,在這個駐防站裡也有其他不少跟隨著騎士導師修行的騎士學徒,不過其他的騎士導師都是一名導師只帶一名騎士學徒,像林克跟克米拉這樣兩個騎士學徒跟著同一名騎士導師的情況,還真是就獨此一家了。

    「就是啊」,加爾文聳了聳肩:「從來一名騎士導師每一期就只帶一名騎士學徒的,騎士導師教導出來的騎士學徒,可是要成為帝國的騎士的,要是隨便每一名騎士導師都能夠隨便帶不知幾個學徒,那帝國的騎士不是早就跟山玀獸一樣多了?!」

    「呃!」林克跟克米拉有點傻眼了。

    他們這些年雖然都呆在山上,但畢竟是呆在軍營裡,這裡也生活著不少其他的騎士導師跟騎士學徒們,所以一回想起來,就知道加爾文導師說的確實是真的。

    成為騎士學徒,然後再晉級為見習騎士,這是在目前這種大陸長久和平的情況之下,進入到貴族階級門檻的唯一的途徑,也就因此,聰明的帝國皇帝陛下跟那些高官們,對於每一期成為見習騎士的學徒們的數量,還是嚴格加以控制的。

    畢竟物以稀為貴嘛,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那些富有的商人們越會不惜重價來買,林克都聽說有的富商為了自己的子弟能夠順利通過導師的認可,由騎士學徒晉級為見習騎士,這兩年多來就花了不知多少萬銀幣了,哪怕按規矩要上繳大部分給帝國軍方,也還夠落日駐防站生活得很好呢,要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換一個見習騎士頭銜,那誰還會花大價錢來買,帝國豈不是虧大了?!沒了好處的騎士團也不會答應。

    所以騎士學徒雖然規定了三年一期、五年一招,然而每一次真正能夠三年就按期晉級的騎士學徒是少之又少,一般的騎士導師都要拖滿五年,甚至拖得更久,十年沒能晉級的騎士學徒林克都見過,而每一期的騎士導師好像也確實只能批准一名騎士學徒晉級見習騎士,畢竟這可都是錢啊,騎士團也不富裕嘛。

    但現在林克跟克米拉可怎麼辦?!

    「可是……可是……」林刻苦著臉,說道:「您怎麼也不早說清楚點啊?!」

    「早說有個屁用啊?!」加爾文導師叫起了撞天屈:「由你們來指定誰當你們的騎士導師,不是你們跟艾卡斯神官談好了的條件嗎?!當時你們兩個死小子那麼有眼光,一眼就挑中了英明神武的我,我有什麼辦法?!難道逼著艾卡斯神官當場反悔麼?!」

    「呃!」林克跟克米拉又傻眼了,因為加爾文導師說的又是真的!

    當日裡的那個場景,林克跟克米拉還歷歷在目呢,當時林克逼得那個胖管家跟禿頂報名官都想直接抹脖子了,只要他肯點頭報名當騎士學徒,那不要說他們兩個人要挑同一名騎士導師,就算再多幾個人要一起報名,那兩名騎士長官也會逼著那名騎士導師認下了,在當時那種情景下面,根本也是容不得加爾文導師說什麼的!

    「那現在可怎麼辦啊?!」克米拉有點沉不住氣了,他這些天來天天勤奮地練劍,就是為了能夠早一天上戰場,但如果不能夠晉級成為見習騎士,也就是不能夠去參加聯合剿匪的行動了,也難怪他會著急。

    「別怕」,林克拍了拍克米拉的肩膀:「你先在這裡等著,當年是那個胖大叔沒說清楚,我現在就找他去,他不是什麼騎士長官麼?不是還有什麼維多亞大人麼?我去跟他們說說,讓騎士團給我們一人發一個不就行了!」

    「真的?!」克米拉高興得跳起來。

    「去吧,去吧」,加爾文導師沒等他們高興完,就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落日山駐防站,離你們的科洛堡遠著呢。就算那個什麼維多亞大人當真就同意了你的要求,你這一來一回,得要多少時間?!二十天?!一個月?!」

    「哼哼」,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又變成了苦瓜臉,很得意地笑了,他現在已經有了,或者說早已有了,以打擊林克為樂的變態嗜好了:「據我所知,那場剿匪可是馬上就要開打了哦,只要再過十二天,還不能晉級成為騎士學徒的,就不能夠參加這場戰鬥了哦!」

    「不會吧」,林克跟克米拉又是同聲哀叫:「那可怎麼辦啊?!」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加爾文導師做出了嚴肅的表情。

    「什麼辦法?我最敬愛的加爾文導師?!」林克的臉上馬上笑成了一朵花。

    「你們有兩個人,見習騎士的徽章只有一個,所以」,加爾文導師臉上又露出了狐狸的笑容:「你們兩個動手搶吧!」

    「動手?!」

    「搶?!」

    林克跟克米拉瞪大了眼睛,嘴裡分別叫了一句,又望向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

    「就是這樣了」,加爾文導師收起了笑,語氣變得很嚴肅:「在和平的年代,能夠真正參與戰鬥的機會是很少的,所以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放棄!」

    林克跟克米拉的臉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徽章現在放在我的身上」,加爾文導師輕輕歎了一口氣,說:「我給你們七天的時間,不管你們兩個人中的哪一個,使用什麼樣的手段,能夠先把徽章拿到手,並且保管到第七天日落的最後一刻的那一個人,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見習騎士!」

    「就這麼決定了,這也是我對你們兩個最後的測試」,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跟克米拉,眼光慢慢柔和了下來:「記住,七天!現在開始!」


正文 第十六章
正文 第十六章

      正文 第十六章      「不用測試了,加爾文導師」,克米拉很爽快地一攤手:「就把騎士徽章給林克吧!」

    「呃」,加爾文導師被噎了一下:「這才剛開始啊?!你有七天時間呢?!」

    「我又打不過林克」,克米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舞起大棒來砸人,比你還厲害呢!」

    「不一定要打啊」,加爾文導師叫了起來:「我說過的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啊!」

    克米拉一臉老實憨厚的表情:「可是我不會啊!」

    「你……」加爾文導師一臉悲憤的模樣,按捺了好半天才終於強忍下掐死克米拉的衝動:「可是這樣你就沒辦法參加那場剿匪的戰鬥了哦!」

    「呃!」克米拉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

    「大陸之上可是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加爾文導師繼續誘拐著這個老實的少年:「這樣一次機會你知不知道有多難得亞?!我這一代的騎士,甚至我的騎士導師,我導師的導師,都沒聽說過有過能夠去參加戰鬥的機會呢!這次要是錯過了,哼哼,可能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了哦,你知不知道?!」

    「嗯」,克米拉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地點了點頭:「知道!」

    「嘿嘿」,加爾文老師賊賊地笑了:「那現在你決定……」

    「給林克!」克米拉的回答還是這麼地簡潔有力。

    「主神在上」,加爾文導師一聲哀號:「我到底收了一個什麼樣的徒弟啊?!為什麼我把話都說成這樣了,難道你一點也聽不明白麼?!」

    「明白啊!」克米拉很無辜地搖了搖頭:「可是我說過我打不過林克啊!」

    「手段!」加爾文導師握緊了拳頭,大聲叫了出來:「我說過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加爾文導師」,克米拉終於也幽默了一次:「您覺得我是會使用的手段的人麼?!」

    「可是那個徽章現在在我身上啊,你明不明白?」加爾文導師簡直就要崩潰了,再忍不住把心裡話都吼了出來:「你可以討好我啊,求我啊,說不定我就會把徽章給你了呢?!」

    現在的加爾文導師簡直就由老變態發展成為了一個變態狂。

    「這樣啊」,克米拉又思考了一會:「那我現在求你,就把徽章給林克吧!」

    「我……我……」加爾文導師終於體驗到了捉狂的滋味:「你……你……」

    「什麼我我你你的」,一直呆在一旁看戲的林克一開口就差點讓加爾文導師想著乾脆口吐白沫,倒裁於地,他直接伸出手朝加爾文導師大叫:「克米拉都這麼說了,你還不快點把那東西拿出來?!」

    「人家克米拉都這麼說了,你就不會推辭一下?!」加爾文導師痛心疾首:「你看人家克米拉多夠朋友啊!」

    「我們不是朋友」,林克跟克米拉相視一笑:「是兄弟!」

    「加爾文導師,你不要告訴我你會不明白!」林克看著加爾文導師,很正經地說道。

    「呃……」加爾文導師一時語塞,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明白林克的意思,雖然「兄弟」這樣一個詞,對於他這種一個人孤單了大半輩子的傢伙來說,很有點奢侈。但是對於「兄弟」這個簡單的詞裡到底包含著多少意味,加爾文導師卻還是要比任何人都來得明白,畢竟在年輕的時候,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的,也是跟林克與克米拉一樣熱的血。

    如果換了林克在克米拉的位置上,加爾文導師知道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的。

    想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就要經歷真正戰鬥之中血與火的磨礪,所以這一次的剿匪戰鬥,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而言,確實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然而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甚至不僅僅是需要決心與膽量就可以的,包括天賦,包括體格,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克米拉的身體狀況跟領悟能力,並不能說不好,但在一定程度上說,並不太適合加爾文導師自己的風格,所以加爾文導師這些年來,也比較注重與對林克的訓練,對於克米拉,只是用自己的方法給他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底子。

    當然,克米拉對於這樣明顯偏頗的訓練方法,一點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在他看來自己的兄弟能夠變得比自己更強,他反而會更高興。

    兄弟不但在你失意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背後,也會在你得意地時候,衷心地為你高興。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可惜這個孩子的機緣不在自己這裡啊,加爾文導師看著克米拉,歎了口氣。

    戰鬥並不是好玩的,雖然這次剿匪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太危險的地方,但戰場上畢竟也是真刀真槍的,能夠多強悍一分,也就多了一分保命的機會,所以林克確實也比克米拉來得合適一些。

    不過在他們這類人的嘴巴裡,有很多話是根本不用說出來的。

    呃,或許,這是因為他們都一樣是變態?!

    「沒意思」,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慢慢地踱了開去:「真沒意思!」

    他歎著氣,就要爬到床上去。

    「等等」,林克跟克米拉齊聲大叫:「徽章呢?!」

    「徽章在我身上」,加爾文導師惡狠狠地說:「我說過你們要想盡一切辦法自己來拿,你們有七……喂……你們在幹什麼?喂……」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克跟克米拉,很有默契地一人操起一把大木棒,滿臉猙獰地向他走了過來。

    「加爾文導師,嘿嘿嘿嘿……」林克掂著手裡的大木棒,嘴巴裡一連串地獰笑著,威脅的意味極為明顯。

    而克米拉也在一旁學著林克掂著大木棒的模樣,把狗腿子、幫兇之類的詞語的意義註解得淋漓盡致。

    「你們這兩個欺師滅祖的叛徒」,加爾文導師義憤填膺地指責著。

    「克米拉,你是好孩子,我一直都覺得你是最老實的,你……」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跟克米拉絲毫不被他的譴責所動,繼續逼了過來,轉而改打起了感情攻勢。

    「我聽林克的」,克米拉很乾脆地粉碎了加爾文導師的幻想:「加爾文導師,你就拿出來吧!」

    「你們……」加爾文導師抬頭,做出寧死不屈狀,林克跟克米拉也很乾脆地舉起了手中的大棒。

    「呃,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導師不吃眼前的木棒,加爾文導師在兩根大木棒面前,很及時地轉變了態度。

    林克跟克米拉做凶殘狀,看著加爾文導師的手在懷裡很不情願地慢慢掏了一陣,然後手伸出來,張開的時候,掌心裡躺著的居然是兩枚的見習騎士的徽章。

    「啊,這是……」林克跟克米拉都瞪大了眼睛。

    「你們合格了」,加爾文導師淡淡一笑,這個時候他倒是有了點騎士導師的氣質:「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就正式成為光榮的帝國騎士了。」

    「靠,您又在耍我們!」林克叫了起來。

    「這不只是玩笑」,加爾文導師很嚴肅地說:「對你的測試我已經做過了,但對於克米拉的測試,就在剛剛才開始。」

    「克米拉」,加爾文導師轉頭看著克米拉:「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最重要的並不是武力,而是品質,你的體格並不適合我的風格,所以一直以來我傳授你的只是一些基本功,但這沒有什麼,我相信具備了真正騎士品格的你,總有一天會跟林克一樣,能夠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的!」

    「是的」,克米拉左手壓右肩,屈下一膝,向加爾文導師行了個最莊重的騎士的禮節,然後才從加爾文導師的手裡接過了那枚見習騎士的徽章:「我一定會記得導師的教誨的!」

    「說那麼感傷幹嘛?!」林克直接拿起了加爾文導師手裡屬於自己的徽章,無所謂地咕噥著說道:「老傢伙……呃……加爾文導師的神經很大條的,再說我們也可以再回來嘛……」

    拿到了見習騎士的徽章,也就是最多再過十幾天就要真正走上戰場了,幾年來的生活,讓他們三個人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家人一樣,林克雖然還是跟加爾文導師一樣裝出一副很拽拽的樣子,心裡也還是有點莫名其妙地發酸的,話說到後來就有點變味了。

    「你們兩個小傢伙」,今天晚上加爾文導師的話好像也特別多:「既然你們現在都已經順利晉級,拿到了見習騎士的徽章,那有些事情,你們也就應該知道了!」

    「不是吧,還有什麼花樣?」林克很警惕地看著加爾文導師。

    經過這些天,呃,不,應該說是這些年來的經歷,他已經對於加爾文導師的話有點免疫了。

    尤其是當加爾文導師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的時候,十有八九就是他又有了什麼想整整自己的打算。

    加爾文導師卻是根本沒有理會他,用一個比較奇怪的姿式盤坐在他的床上,很嚴肅地對林克跟克米拉說道:「其實我不是一名騎士,呃,或許正確點說,我不只是一名騎士。」

    「什麼意思?!」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對望了一眼。

    林克走上去想摸摸加爾文導師的額頭:「那天淋的雨,不會到今天才發燒吧!」

    「別鬧!」加爾文導師微微皺眉,眼睛裡居然射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光芒,看得一向跟他嬉皮笑臉的林克都不由得心頭一緊,再也笑不出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克米拉在一旁看著,叫了起來:「林克,你的眼睛裡有時候就是會有這樣的光芒。」

    「難道您真的是……」林克欣喜地看著加爾文導師,眼睛快變成了心型。

    他年輕的時候最喜歡聽那些大陸上流行的神奇的傳說,簡直恨不得自己能夠成為所有的傳說的主角,所以雖然從小開始,他就一直渴望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但也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魔武雙修,偶爾為了帝國的需要,不得不客串一下間諜、盜賊,甚至變身成精靈、矮人,再跟什麼什麼公主有段纏綿的感情之類……反正就是一切一切能夠讓林克騎士顯得如此地與眾不同甚至名垂青史的事情,偉大的林克騎士都會覺得興趣盎然。

    所以在確認加爾文導師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林克的心就活動起來,腦袋裡不知道轉過了多少的念頭,剎那間加爾文導師在他眼裡的形象已經由騎著掃把的魔法師到鬼鬼祟祟的盜賊甚至到變了人身的最高等級魔獸等等無數匪夷所思的幻想之中轉過了一遍了,當然,這其中沒多少好東西。

    「我是一名劍士!」加爾文導師的話打破了林克的幻想:「曾經很可能是大陸上最後的一名劍士!」

    「劍士?!」林克跟克米拉在腦海裡苦苦思索著這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名詞,卻根本想不起在什麼地方有聽到過這樣的名稱,都茫然搖了搖頭。

    「劍士是一種什麼職業?」林克有點失望:「劍士厲害麼?!」

    加爾文導師張開嘴輕輕笑了:「呵呵,劍士不是一種職業,它只是對於真正掌握了劍術技巧的人的一種稱呼!」

    「自從大陸之上的武者,漸漸只重視絕對的力量,而忽略了技巧的重要性的時候,大陸上就很少有真正的劍士了」,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有點感傷:「自從上古時候的諸神之戰後面,大陸上就再也沒有關於劍士的傳說流傳了。」

    「諸神之戰?」林克很有興趣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對於聽故事,尤其是英雄們的故事,他一向是充滿興趣了。

    「這個」,加爾文導師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靠,那你感傷個啥啊?!」

    「呃,我老師在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的,雖然他也不知道,只是因為他的老師告訴他這些的時候……」

    「停!停!」林克連忙止住了加爾文導師的長篇大論,看來年老了就是比較囉嗦啊,他捉緊時間問了加爾文導師:「劍士厲害麼?比魔法師厲害麼?能比上騎士麼?」

    「呵呵」,加爾文導師又笑了:「我說過了,劍士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稱呼,對於掌握了戰鬥技巧的人的稱呼。這種戰鬥的技巧可以就用到騎士的戰鬥之中,也可以應用到魔法師的戰鬥之中,至於厲害不厲害,就等著你自己去發掘了,我的林克劍士!」

    「呃」,林克呆了一下,然後差點跳了起來:「對哦,你的劍術我都學會了,我還曾經打敗過你呢,哇哈,林克騎士又是林克劍士,我也是大陸上少有的雙職業者呢!」

    「是啊是啊,林克你好厲害亞!」克米拉也猛點頭贊同著。

    大陸之上太平得太久了,各種行業裡的強者自己也還是存在的,但是已經偏向了對於對各自行業學問的研究了,所以各個行業之間的專業性越來越大,甚至那些行業的行會為了保證自己行業的特殊性,讓自己顯得比其他行業更高一點,都有意無意地抬高了門檻,所以雙職業者確實已經是基本沒有聽說過的東西了。

    「梆」的一聲,加爾文導師一如既往地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根大木棒子,一棒把林克敲安靜了下來。

    「高興啥呢?!我早就說過了,劍士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戰鬥的技巧」,加爾文導師教訓著林克:「你自己回想一下,我傳授給你的戰鬥方式,是不是跟大陸上面所有的職業都不太一樣!」

    「嗯」,林克想了一會,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簡直就是激動萬分地點了點頭:「是啊,原來是這樣的啊!」

    現在大陸之上的行業強者們,都是以各自的鬥氣值或者魔法值來區分高下,有森嚴的等級制度,達到了什麼樣的鬥氣強度或者能夠釋放出什麼等級的魔法,才算是跨入了哪一級的門檻,所以不同等級之間也就強弱分明的模樣,從來沒人會覺得一名見習騎士能夠跟哪一名哪怕最低級的高級騎士挑戰的,兩者之間相差也太遠了。

    然而加爾文導師所教導的東西卻完全不一樣,他們相互之間的戰鬥根本就不是依靠什麼鬥氣的強弱,而是每一個反應、每一個判斷、每出一劍時候的體能、速度,都將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所以林克的力氣根本沒有克米拉大,甚至克米拉身上也沒有一絲的鬥氣,但他們卻能夠輕輕鬆鬆地把那些已經有了見習騎士水平鬥氣的其他騎士學徒們打得落花流水,而現在經過了加爾文導師的特訓之的一,林克更是知道要是自己現在對上克米拉,只怕第一個照面就可以隨隨便便地取了他的性命。

    這是一種居然能夠無視職業等級差別的戰鬥技巧啊!

    只有傳說中的神技,才能夠無視職業等級差別啊!

    難道這什麼從來沒聽說過的劍士,居然是一種神技?!

    天啊,這下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你也別太高興」,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的模樣,忍不住潑了桶冷水:「你要明白,戰鬥技巧並不能夠真正讓你無視一切等級差別,以你現在的實力,碰到不管什麼行業的六階以上的強者,你還是會被輕易地轟殺至渣的!」

    「切」,林克一臉的不以為然:「哪個強者會沒事來找一個見習騎士的麻煩,呃,你剛才說什麼?六階……天啊,那這次剿匪我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哇哇,實在是太爽了……」

    六階?開玩笑,六階的強者在很多大的傭兵團裡都是寶貝一樣的人物了,加爾文導師的意思就是自己至少可以應付一下五階以下的人物,那已經是何等強悍的能力了亞。

    「這就是劍士的第二個問題了」,加爾文導師又加上一桶冷水:「戰鬥技巧跟鬥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他並不能保證你在任何狀態下都保持一樣強大,你想一想就明白了。」

    「呃!」林克晃了晃腦袋,,一下就想明白了:「是哦,那算了,還是小心點吧!」

    這種戰鬥技巧確實是很依賴臨場發揮,就像自己這麼多年來,也就只有那天晚上在樹林裡的生死關頭,才能發揮出那樣的水平來。

    「就是」,加爾文導師點了點頭,忽然輕輕歎了口氣:「小子,別太逞能了,留著口氣,說不定大家還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呃,老家……加爾文導師您說什麼呢?」林克瞪大了眼睛:「偉大的林克騎士殺完了那群盜匪,不就回來看你了嘛!怎麼這麼生猛的人搞得跟大姑娘一樣!」

    「哦,是嗎?」加爾文導師哈哈大笑:「雄鷹長大了,總是要衝向天空的,我能教你們的,都已經教完了,小子,記著我說的,別太玩命,你還要顧著克米拉呢!克米拉,你也一樣,看著點林克,這小子有時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的,喜歡亂衝亂撞!」

    「嗯,知道了!」林克也聽出了加爾文導師的說話腔調好像有些不一樣,不敢再亂開玩笑了,跟克米拉一起乖乖地點頭答應了。

    夜深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兩個爬起床來的時候,才發現加爾文導師已經不見了,就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寫了一行字:「兩個小子,別太不怕死了,以後加爾文導師還要等著敲你們大木棒呢!」

    「不是吧」,林克嘴裡罵著,眼睛裡卻都有了種東西在閃動:「這個老變態,怎麼又玩這一手,這是又躲在哪個地方等著看我們笑話呢?!」

    「我去找找!」克米拉的眼睛裡也有點濕濕地,說著話,就要走出門去。

    「嗚……嗚……」

    忽然間,長長的軍號,在軍營裡吹響了!

    「集合啦!」那個大嗓門軍官的聲音又嚷嚷了起來:「要參加剿匪的見習騎士們,快來這裡集合報名!戰鬥要開始啦!」


正文 第十七章
正文 第十七章

      正文 第十七章      全身盔甲的林克,手裡緊緊地握著騎士大劍的劍柄,眼神凌厲地盯著前方。

    他全身微微向前傾,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魔冥豹,雖然還只是站在那裡,卻已經讓人感覺到他全身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道。

    林克忽然動了!

    由於他整個由靜到動的過程實在是太短,由於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在其他人的眼睛裡,林克留在原地的殘影甚至都還來不及消失,同時存在著好幾個林克的身影,閃電一般地射向他的目標。

    亮光耀眼,周圍所有人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再張開眼的時候,林克已經擺了個很酷的姿式,正在慢慢地把他的那把騎士大劍插進劍鞘。

    沒有人看得清楚這一劍的過程是怎麼樣的!

    「好!」

    「厲害!」

    「砍得多整齊啊!」

    一陣掌聲跟叫好聲,在林克的周圍驟然響了起來。

    在林克面前,幾根剛從樹上砍下來的大木頭,就在剛才那一劍的功夫裡面,被整齊地切成了不知道多少小塊,正在緩緩地沿著不同的方向,以相同的速度躺下來,倒到地上的時候,正好分成了十幾個柴堆。

    「好啊!」

    「真是個好小伙子!」

    「省了我們好多功夫啊!」

    旁邊的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跟歡呼,也是全身盔甲的克米拉拖著他的騎士大劍跑了過來,看了一眼林克的戰果,衷心地說道:「林克,你真的變得好厲害啊,我出十次劍劈好的柴火,還沒有你一次的多呢!也沒這麼整齊!」

    「可是林克騎士來這裡不是為了劈柴火的」,林克一下就跳了起來,捉住了克米拉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他,嘴裡大聲地嚎叫著:「林克騎士上戰場是要為了殲殺馬賊,是要來彰顯帝國的榮耀,騎士的榮耀的!」

    「是啊!是啊!」旁邊幾位老大爺老大娘根本沒有理會林克習慣性的抽瘋,都走了上去挑揀屬於自己的柴火木頭,嘴裡一樣習慣性地安慰著他:「幫助帝國的老百姓們劈柴,也是非常榮耀的那!」

    「天啊!」林克週身力氣被抽乾了一樣,呻吟著倒坐在地上:「這是一個什麼世界啊!來這裡都已經第十七天了,都已經第十七天了……」

    「是第十八天」,克米拉很同情地糾正了林克話語裡的錯誤:「其實我覺得你在這裡的日子過得也蠻不錯的!」

    「你說什麼?!」林克一下子跳了起來,手裡亂摸著劍柄:「這是對一名真正的騎士的侮辱,決鬥,我要跟你決鬥!」

    克米拉嚇得遠遠地跳了開去,這十幾天來林克的情緒每天總有那麼幾個時候處於極度不穩定狀態,看著現在他兩眼通紅的模樣,克米拉還真懷疑他會拔出劍來砍了自己。

    自從一個月前,林克跟克米拉在大嗓門軍官那裡成功地報上了名,成為了這次剿匪聯合行動特別部隊裡的正式一員之後,這兩個一直憧憬著上戰場的熱血少年,就激動得足足有好幾個晚上睡不著。

    雖然說這一次因為並不是正式行動,而且兩國之間為了避免給大陸上其他國家靠成誤會,還故意淡化了這一次剿匪的軍事行動的意味,所以這一次參加那剿匪特別部隊的少年們根本沒有機會享受以往帝國出征軍隊加發雙餉的待遇,只是象徵性地給予了一點補貼,不過這個讓不少人士兵們怨聲載道的措施,對於那些見習騎士們的熱情,倒是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打擊,報名的行動還是比較熱烈的,是以也不是報了名就可以進入到特別部隊裡面,還要經由所在的駐防軍長官再一輪挑選。

    畢竟那些個見習騎士們,除開林克跟克米拉這兩個異類,其他的都是富商的後代們,才不在乎那麼一點狗屁軍餉呢,他們要的是地位,是榮耀,而騎士這種特殊的貴族,要迅速提升階位,只能由軍功來取得,所以在這個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上面,像現在這樣的剿匪行動,對於這些見習騎士們來說,實在是不知道多少代人才能擠到一次的機會,他們當然也就是爭先恐後地要擠進來。

    而且據那些長官們說,這次兩個國家抽調的作為主力的那些新受訓完的部隊,作為這次剿匪的主力,足足有七八萬人呢,而那群悍匪不過一千多人,以七八萬人對付一千多人,這個時候不上去撿便宜還要什麼時候去撿?!

    是以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第一輪報名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屬於被拿下來的材料了,怎麼說其他那些見習騎士為了爭奪這樣的一個名額,那可是大把大把地撒銀幣了亞!

    幸好,遠在科洛堡的那位第三邊防軍的副軍團長維多亞大人,還沒有忘記林克這個小傢伙,在關鍵的時刻,還特地從遙遠的科洛堡,飛馬寄了一封信過來,這才讓偉大的林克騎士,呃,當然順帶也捎上了克米拉,才有機會能夠出現在特別行動部隊的名單裡面。

    所以林克跟克米拉一開頭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啦,他們自己就住在軍營,當然也就知道現在這樣的一個機會有多麼地難得,雖然林克騎士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為這是因為自己的天才讓長官大人不得不網開一面,但他對於自己的天才能夠給自己跟在克米拉爭取到據說現在黑市價已經賣到了一萬銀幣以上才一個的名額,還是沾沾自喜了好一陣子。

    哪怕騎士團說這次剿匪要保密,所以連一匹最起碼的戰馬都沒有配給這些騎士們,林克也勉勉強強就接受了!

    林克騎士是要去馴服高階魔獸當座騎的嘛,戰馬這麼掉價的東西,要不要也無所謂了,林克一路上都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沒有戰馬,林克騎士一樣能讓那些長官們知道什麼是帝國騎士的勇敢,能讓那些悍匪們知道什麼是帝國騎士真正的戰鬥力!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等到他來到這個那群盜匪們出沒的大山脈最近的小鎮的時候,他就接到了特別行動部隊的長官們交給他的生平第一個戰鬥任務!

    留守小鎮,保護居民!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林克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次行動的目標明明就是進山剿匪嘛,現在聯合大軍已經開到了山腳下,正在尋找著當地小鎮裡熟悉地形的精壯男丁們帶路,就要準備分頭上山,一舉殲滅了,還留守什麼小鎮啊!

    這個小鎮是經常遭受那些盜匪們的騷擾是沒錯,但現在匪不是都要那剿掉了麼?要是那群盜匪悍到七八萬大軍都剿不滅,那留下自己跟克米拉這兩個見習騎士還有那麼一小隊二十幾名士兵,還能頂個球用?!

    當時林克衝進管理他這一支部隊的騎士長官的營帳的時候,簡直就想拔出大劍來逼著長官讓他能夠跟著大部隊上山,真正地去參加戰鬥了!

    可是騎士長官的一句話,就讓林克只好垂頭喪氣地退了出來。

    騎士長官就問他一句:「你知不知道騎士守則的第一條是什麼?!」

    身為一名騎士,在戰時體制下面,必須無條件地遵從還具備指揮能力的騎士長官的任何命令,這不但是騎士守則之中最重要的內容,也是帝國軍法是最根本的一條法令。

    所以林克只好認命了,拿著他的大劍,羨慕地看著其他的見習騎士們開始跟著大軍開拔,出發上山去參加真正的戰鬥。

    不過讓林克很奇怪的是,在那些見習騎士們偶爾回頭看向他的目光裡,閃現出來的情緒好像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而是充滿了嫉妒跟羨慕。

    可憐的林克,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之所以特別行動部隊的騎士長官們會接收他是因為維多亞大人的信,而之所以特別行動部隊的騎士長官們會分派給他這樣一個奇怪的任務,同樣也是因為維多亞大人的信。

    雖然林克的大老爹要求維多亞大人有機會的時候要讓林克去接受一下戰場之上血與火的考驗,不過可愛的維多亞大人怎麼會讓自己的老隊長的獨子有受到什麼不測傷害的可能呢?!

    「隨便弄個什麼『留守要塞,力抗馬賊多少多少天』的功勞,我批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林克要是少了根頭髮,老子扒了你的皮!」維多亞大人寫給他的老部下落日駐防站騎士長官的信裡,就是這麼說的,所以林克的任務,在戰鬥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而其他的那些見習騎士們,當然也會對林克這個美差羨慕得要死。

    現在的騎士當然已經都是作為炫耀帝國榮耀的擺設存在,在正常的軍隊作戰當中,更多地也是作為具有威懾力的武力炫耀,不用像那些士兵那樣參加那種拚死拚活的常規作戰,但是怎麼說也是要親自上戰場,一不小心可就是要挨刀子的。

    像林克,呃,還有那個一直跟著他的大個子克米拉這麼舒服的任務,他們做夢都想要呢!

    維多亞大人親自給林克安排的,當然是美差啦!

    可惜林克實在是消受不了!

    「天啊」,林克也覺得欺負克米拉這樣的老實人實在沒啥意思,頹然又坐倒在了地上:「十八天了,他們仗都要打完了吧,現在衝上山去也來不及了吧!」

    自從被命令困守在這個小鎮之後,林克那一身過於旺盛的精力簡直就是無從發洩,在把一頭早已經被馴化了的魔靈犬當成來侵擾村子的魔獸一樣追殺,而又險些誤殺了一群村民們自己圈養的山玀獸之後,林克遭到了整個小鎮居民的一致譴責,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找了幾根鎮上的那些男丁們離去前給村裡搬來的大木頭練劍法,卻沒想到就這麼一劈成名,從此成為了鎮上的劈柴專業戶,每天都有許多的老太太老爺爺們來找他幫忙劈柴,而且總是能引來全鎮幾乎大部分人的圍觀跟叫好。

    「偉大的林克騎士,就連劈起柴來都那麼地帥啊!」

    甚至到許多年之後,當地的居民們懷念起林克來的時候,都還是用這樣的一句話來作為開頭。

    不過現在林克並沒有多少為自己劈柴劈得帥而感到驕傲的自覺。

    這樣的訓練方法跟其他的訓練方法一樣,都是剛開頭的時候進步很顯著,但慢慢地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了。

    就像林克在這些天來,為了怎麼把大木頭砍得更均勻整齊,怎麼讓他們倒下的時候都沿著同一個方向倒地,怎麼樣出劍能夠更快,都下了不少功夫,現在在力道的控制上面感覺自己比以前也要更為準確了,但恐怕也就不能再有什麼其他的進步了。

    當然,最讓林克感到煩惱的還是以後!

    要知道,大陸的終極強者們,偉大的聖騎士們,都是有根據他們最具特色的功績來評定出一個專門屬於他們的稱呼的。

    那偉大的林克騎士這一生最開始的一戰居然是從劈柴開始的,難道以後偉大的林克騎士要叫「劈柴聖騎士」?還是「木頭聖騎士」?

    天啊!

    林克一想起將來的遭遇,就悲憤欲絕。

    雖然這還都是很遙遠而不確定的事情,但小小少年的腦袋裡面,卻還總就是充滿了這些幻想的!

    克米拉同情跑回來,拍了拍林克的肩膀。

    雖然他也是一個渴望能夠真正踏上戰場衝殺的少年,然而他並不想林克那樣腦袋裡不斷冒出那麼多的新想法,所以他也就能夠更快地接受眼前的一切。

    「唉,殺了我吧」林克每天的例行抽風又發展到了最高潮的時候,嘴裡哀叫著:「殺了我吧,不活了,不活了!」

    「我說,小傢伙,呃,不,林克騎士」,艾佛本大娘終於把屬於自己的那份柴火攏成了一堆,艱難地直起了身子,捶了捶發酸的腰,沖林克叫道:「今天也應該抽完了吧,抽完了就幫我把這堆柴火搬回家吧!」

    雖然說對於這兩個騎士老爺們,這些大爺大娘們一開始還有點畏懼感,但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也都把他們當成了兩個愛玩愛鬧的半大孩子,在關心之餘還帶著那麼幾分對自家小孩的溺愛,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人陪林克一起瘋,每天耍猴似地看他斬木頭。

    「什麼叫抽完了」,林克咕咕囔囔爬起身來,卻還是很利索地跑了過去,夾起了艾佛本大娘的那堆,順便另一隻手連堆在旁邊的另一位老大爺的柴火也夾了起來:「走吧走吧!」

    克米拉也連忙去幫其他的大爺大娘捧著柴火,兩個人一起跟在大娘們的後邊,走向了村子裡。

    「十八天了,唉!」林克還是沒抽完,忍不住又哀歎了一句。

    「別想了,才一千多人,都殺光了吧!」克米拉順口勸了他一聲。

    「兩個小傢伙真能幹,晚上我煲了一大鍋刺刺鳥的湯呢!呆會都過來一起喝湯吧!」艾佛本大娘看著林克跟克米拉有點垂頭喪氣的背影,慈祥地笑了。

    「是嗎?是嗎?!」林克跟克米拉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兩個人互望了一眼,忽然都拔開腿,賽跑似地向村子裡飛奔而去。

    「別想跟我搶!」

    「上次你喝得多呢!」

    兩個少年推推搡搡的身影,消失在小鎮的邊上。

    夜幕開始升上來。

    是啊,都十八天了,也應該死心了!

    按照原來特別行動部隊的計劃,這次兵力這麼懸殊的剿匪,真正發生戰鬥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天功夫吧!

    最困難的也就是要在這茫茫大山之中尋找到匪徒們的蹤跡了,現在有了這個小鎮裡那些熟悉地形的居民們的幫助,這應該也就不是困難的事情了。

    這個背山而居的小鎮上面,可是每一個人都是非常優秀的獵人呢!

    不管怎麼說,戰鬥也波及不到這個小鎮的啦!

    不過這其實也挺好的!

    打了個飽嗝的林克看了一眼夜色下寧靜的小鎮,一直嚮往戰鬥的他,也不由得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艾佛本大娘煲的湯可真鮮啊!

    簡直……簡直就是家的味道!

    相對於在落日山上的那幾年多的生活,這裡更像是他從小長大的科洛堡呢!

    熱情的居民,慈詳的大爺大娘們,還有經常能吃到的家常菜,林克簡直都有點想家了!

    這樣的地方,也還好不用打仗!

    林克晃了晃腦袋,反正林克騎士的這一生,肯定是要充滿了傳奇的,也不差這一回兩回吧。

    「哦耶耶,美麗的小鎮……天天劈柴的聖騎士……」

    隨著自己的開解心情開始變得輕鬆起來的林克,不知不覺地在小鎮寧靜的夜色裡開始學著他加爾文導師的腔調哼起了自己改編的歌來了,雖然他那種比嚎叫還難聽的聲音,簡直就是破壞著這小鎮和平安寧氣氛的最大的兇手。

    這個時候不管是林克、克米拉,還是小鎮上的任何居民,都不可能預想得到,一場真正將讓他們體驗到什麼叫血腥與殘酷的戰鬥,已經漸漸逼近了這個夜色下和平寧謐的小鎮!


正文 第十八章
正文 第十八章

      正文 第十八章      「那群盜匪們實在太厲害了,我們第二路軍被他們硬生生給衝散了,據說……據說第一跟第三路軍還被他們給全殲了……」

    直到第三批身上那些沉重的鎧甲跟手裡的武器都甩丟得差不多的,身上也被大山裡的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士兵們飛也似地跑過村子的時候,林克才總算捉住了其中的一個,從他嘴裡問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可是這怎麼可能?!

    林克糾緊了那個小兵的胸口,幾乎是用吼著說道:「你們不是有八萬人麼?!怎麼可能打不過那一千多人的賊?!這是怎麼一回事?!」

    「您……您別生氣……」那個小兵看著林克滿臉通紅,簡直就像隨時想拔出騎士大劍來把他劈成兩半的模樣,心裡也是比較害怕的,話說起來結結巴巴:「我們特別行動部隊分成了好幾隊人……兩個國家的長官又一直在爭吵……那群土匪實在是很厲害的……」

    他本來從山上逃了下來,心裡就蠻害怕的,又被林克這麼一嚇,說話更是一路結結巴巴的,林克聽他夾七夾八地說了大半天,才總算有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巴伐爾跟撒卡拉兩大帝國的士兵跟那些見習騎士們組成的聯合特別行動部隊,確實是有七八萬人,如果真正是聚合在一齊正面作戰,哪怕那一千多名的盜匪全部都是有階位的職業強者,也絕不可能在這樣大的人數差距下面扳得回局面來。

    但隨著大軍真正開到了要開始作戰的地點,第一個問題也就來了,那就是兩位分別來自巴伐爾跟撒卡拉這兩大帝國的長官,都認為自己應該理所當然的這一隻大軍的統帥。

    這個問題其實早就應該在出征之前就解決掉的,但是大陸之上實在是太平得太久了,兩個帝國的軍部的那些高官們,對於怎麼樣來處理這樣的一個問題倒真的是一點經驗也沒有,然而這樣的一個問題又實在是事關到整個帝國的顏面跟榮耀的,所以不管是巴伐爾帝國還是撒卡拉帝國,都沒有哪一方的軍部敢在這個上面稍有讓步,畢竟巴伐爾跟撒卡拉兩大帝國的皇帝陛下,一向是平起平坐的,但這些年巴伐爾帝國藉著在商業交流上面的優勢,在經濟上面已經漸漸將撒卡拉帝國遠遠地拋在了後面,現在撒卡拉帝國的皇帝陛下,對於這種禮節上的平等地位,已經是堅持到了極度敏感的地步,於是這個原本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情,就成了讓兩大帝國軍部的貴族老爺們頭痛了好一陣子的事情。

    好在貴族老爺們都是異乎尋常的聰明的,兩大帝國的聯合剿匪是兩個帝國的王室所決定的,這當然是不能更改,而至於軍部對於由哪一方的軍隊長官來擔任這個特別行動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遲遲決定不下來的這麼有損軍部長官們形象的事情,當然最好也就不讓皇帝陛下為這種事情操心了,所以那些軍部的長官們報告給皇帝陛下的消息裡面,就只說是為了更能貼近戰場的實際情況,把這個問題的決定權交給特別行動部隊的兩個帝國的指揮官們,讓他們根據現場情況去自行討論決定。

    但連軍部的長官老爺們都決定不了的事情,這兩支帶著些新兵蛋子跟見習騎士的隊伍的指揮官,又怎麼可能決定得了,所以這支名義上有七萬多人的特別行動部隊,在山腳下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分裂成兩半了,還為了這件事情在山腳下耽擱了好幾天。

    「然後呢?」林克也聽得有點蒙,他從小嚮往地就是當一名勇敢的騎士,揮舞著大劍衝鋒陷陣,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原來打仗還這麼複雜,還有這麼多戰鬥之外的在他看來純屬狗屁的事情,居然還會對整個戰鬥的局面發生這麼大的影響。

    「然後……」那個小兵晃了晃腦袋,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那兩大帝國的部隊指揮官,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就商量出了一個跟賭錢類似的協定,那就是他們各自帶著各自的部隊,一個從南邊上山,一個從北邊上山,大家均分了那些熟悉地形的當地居民,看哪一邊的部隊能夠在茫茫大山之中先掏到那群盜匪們的賊窩子,先動上了手,那以後這次聯合行動的指揮長官就算是先到達了賊窩子的那支部隊的長官來擔任。

    在他們看來,現在那群總數才一千多人的馬賊們,被兩大帝國七萬多近八萬的軍隊逼上了門來,肯定都躲在賊窩子裡瑟瑟發抖呢!

    他們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一步找到了這幫盜匪的賊窩子,然後一擁而上,把那些盜匪們給殺個乾淨。

    甚至於雙方的指揮長官們,還都很有默契地把自己的隊伍分成了四列,分頭上山,怎麼說八萬人雖然人數確實很多,但這個大山脈也確實是很大,這個時候多一個方向的搜索,總就能多一分快點掏到賊窩子的希望,手下這麼多兵,分四路也每路還有一萬人呢,碰上了盜匪還是可以十個打一個,嗯嗯,贏定了!

    「贏定了你們還搞成這樣?」林克瞪大了眼睛,換了他自己是那兩支部隊的指揮官,對這麼複雜的問題恐怕也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解決了,所以他也實在想不明白好好的局面怎麼會輸成這樣:「那群盜匪不只一千多人,而是有幾萬人?!還是他們都是高階職業者?!難道他們馴養了很多強悍的魔獸?!」

    那個小兵也被林克過於豐富的想像力弄得一陣發暈,好一會兒才哭喪著臉叫道:「什麼啊,這仗根本就沒打成,我們連盜匪的臉都還沒看清楚呢!」

    他們那天上山的時候,從指揮官到小兵,都從來沒有把這群一千多人的盜匪真正當成一個戰鬥的對手來看待,在他們看來,現在惟一的問題就是怎麼樣盡早找到盜匪們的據點,好給自己的帝國多爭來一份榮耀這件事情了。

    所以在幾支部隊上山的過程中,這些士兵們都還是盡量排著象原來在訓練的時候那樣的方陣,身體挺得筆直,把手裡的長槍扛在肩上,簡直就像是在有上級長官來的時候要進行閱兵一樣。

    長年的太平,讓即使在軍營裡對這些士兵的訓練,也更多的是側重對於隊形隊列這種表面上好看的東西的練習,其他的那些戰鬥技巧,反而更多的都是在應付而已了。

    然後就在這樣整整齊齊的方陣,在小鎮居民的帶領下,穿過一個山谷的時候,變故就發生了。

    無數的大石頭就這麼從山谷兩邊的山上鋪天蓋地地倒了下來,然後是滾木、亂箭、火把……而已經走進山谷的那群還大大方方地列著方陣的,甚至絲毫不知道隱蔽的士兵們,有很多在根本還沒有弄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永遠不可能在想事情了。

    就連走在隊列後押陣的幾名見習騎士,憑藉著有點小成的鬥氣躲過了第一輪的攻擊,也沒能躺過第二輪,而那名這支隊伍的最高指揮官,更是很不幸地一開始就被一顆飛撞的大石頭壓成了肉泥。

    於是整個隊伍還能活下來的人立馬就崩潰了,在太平了不知道多久的大陸上面,他們哪怕是在夢裡也沒有想像過這樣的場面啊,看著無數長官、戰友的血肉,就在自己的身邊亂飛,天上還不停地有極具殺傷力的亂箭、火把投擲下來,還能跑得動的,根本沒有理會有些還倖存的隊伍小長官們的呼喊,只知道撒開腿就跑,有好多不認識路徑直就撞進了萬丈懸崖下面,但大家還是就這麼不要命地亂跑亂撞著,只想著早點離開眼前的這個人間地獄,有好多人都是被後面的人給踩死的。

    而他們奔跑的洪流又直接把遇上的另外一支部隊也奔跑得亂七八糟,然後他們就聽到馬蹄聲響起,那群盜匪,那群傳說中總數只有一千多人的盜匪,居然就這麼不要命地衝殺了上來,向這支過萬人的軍隊衝殺了上來。

    「那些人好厲害」,那個小兵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比著誇張的手勢:「他們都有這麼高,都有這麼壯,每一個人還都不要命的模樣,他們的首領拿著一把好長好長的長槍,揮動一槍就把十幾個弟兄串成一串,不是人,這些傢伙簡直就不是人……」

    「那其他部隊呢?!」林克急忙追問著。

    「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只知道撒腿就跑」,那個士兵稚氣未脫的臉上紅了一下,連忙補充說:「不過後來聽其他跑掉的弟兄們講,其他部隊聽到這邊戰鬥的聲音,趕過來求援的時候,也又一頭撞進了盜匪們的埋伏,情況好像……好像也是不太好!」

    「呃……」林克皺起眉頭,慢慢鬆開了捉著那名小兵的手,思考了起來。

    「騎士老爺」,那個小兵拔腿就要走,卻又回過頭來好心地交代了一句:「你們還是也趕緊跑吧,我聽著那些兄弟們說,那群盜匪裡好像有個頭領被這個村子裡帶路的一個年青人給射傷了,正在生氣地說要殺過來屠村呢!」

    「什麼?!」林克一下子瞪大了眼:「屠村?!」

    「是啊是啊」,那個小兵身體向後挪著:「所以趕緊跑吧,過了前頭那邊,到了薩瑪城,就安全了,那裡可是個大城,有好多駐軍呢,現在跑還來得及啊!我們薩瑪城再見了!」

    他嘴裡跟林克說著話,一轉身掉頭就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很顯然已經被嚇破了膽。

    「林克騎士老爺」,那個留在鎮裡的軍官小隊長跟克米拉一起走了過來,小隊長的臉色明顯已經發白了,肯定也是已經知道了這麼回事:「走吧,我們也走吧!」

    見習騎士已經算是踏入了騎士階層的貴族,身份原來就算得上比小隊長高,而且林克現在名義上是接受了這次任務的帶隊長官,所以那名隊長要過來向他請示。

    「我沒聽錯吧,齊斯內隊長」,林克冷冷地看著他說:「你想走到哪裡去?!」

    「去薩瑪城,那裡安全」,齊斯內小隊長不假思索地回答:「從這裡到薩瑪城,走快一點,也就是兩天兩夜的路程,我們現在……」

    「我們現在就趕緊抱頭鼠竄地不戰而逃,然後把這個小鎮留給殘忍的盜匪們來洗劫?!」林克很冷靜地問眼前的小隊長:「齊斯內隊長,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主神啊,你是不是瘋了?!」齊斯內小隊長一下子叫了起來:「你不會是想留下來打仗吧?!你知不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人?!那是一群瘋子,一群魔鬼,連特別行動部隊的八萬人都被他們打敗了,我們現在這裡才有幾個人?!」

    「軍人的榮譽,就在於隨時敢於捨棄性命來完成任務」,林克看著齊斯內,一字一頓地說:「留守小鎮,保護居民,是這一次戰鬥中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如果你覺得在現在的情況下你最應該做的事情是轉身逃跑的話,那你就走吧,我不攔著你!」

    「可是……可是……」齊斯內小隊長滿臉通紅,在軍營裡,無論是哪一個教官,肯定都教過他們這樣的一句已經在大陸上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軍人的信條,當他們還是年輕的預備役軍人的時候,也都曾經憧憬過自己在艱難的任務下面堅持不去時那種激昂人心的場面,但真正到了要選擇的時候,這種理智跟情感上面的衝突,卻讓齊斯內小隊長感到非常地為難,他小聲地嘀咕著:「可是我們就這麼點人,就算留下來,又能有什麼用呢?!」

    「我也不知道有用沒有」,林克很認真地說道:「但我覺得如果在我的鮮血沒有流乾之前,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群盜匪洗劫這個寧靜的小鎮、傷害這些善良的居民,那我不但這輩子都不配當一名騎士,甚至還不配當個帶把的男人,所以我會留下來!」

    「還有我!」一直沒有插話的克米拉,輕輕而堅定地說了這一句,站到了林克的身邊。

    「不,你們還是應該離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快點離開,現在!」

    林克、克米拉跟齊斯內三個人轉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幾乎整個小鎮的所有的居民們都已經走了出來,站在夜色中鎮中心的那一片空地上面,靜靜地看著他們。

    鎮裡青壯年的居民們,都上山去給特別行動部隊帶路去了,所以現在站在夜色下的都是些老人家跟女人,很多人手裡還拉著、抱著還不會走路或者剛會說話的小孩子,在寧靜的夜色下面,不知道為什麼,連齊斯內小隊長都覺得這樣的場面讓人看了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胸膛裡湧動著。

    那二十幾個齊斯內小隊長所帶的士兵們也早就已經走了出來,站到了齊斯內小隊長的背後。

    「孩子,走吧,你們都走吧」,接著剛才老鎮長說話的,是艾佛本大娘:「你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的親人在山上,我們的根在這裡,所以我們不能走,也不會走,但你們原來就不屬於小鎮的,你們還年輕呢,走吧,都走吧,等以後沒事了,你們還再回來看看艾佛本大娘……」

    艾佛本大娘說著有點哽咽了,拉起布袍一角擦了擦眼睛,身邊的那些人也都低下了頭。

    誰都知道這一次的災難沒這麼容易應付過去的。

    原來那些盜匪們來騷擾村莊的時候,小鎮上還有那些身為大山裡最優秀獵人的青壯們在,那些盜匪們雖然也很老實人的索要許多野味財物,但總算還不敢傷人,怕逼得這些人拚死反抗。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這一次不但那些獵人們都不在小鎮裡了,而且那群可惡的盜匪來說明了是來報復的,那麼這一次之後,整個小鎮還可能再存在在這片大陸上面麼?

    夜風吹動,拂動那群老大爺老大娘們蒼蒼白髮,在如水的月色下份外蒼涼。

    「不!」這一次大聲叫喚出來的居然不是林克,而是齊斯內小隊長,他還是滿臉通紅,但這次顯然是為了自己的決定激動與自豪,:「我們不走!林克騎士說得對,要是我這樣不戰而逃,不但對不起軍人的榮譽,簡直就連個帶種的大老爺們都算不上!」

    他很用力地拍著林克的肩膀,大聲笑著說:「不能當兵也就算了,我可還沒娶媳婦呢,要連個男人都當不成,那可怎麼行?!」

    「對!對!」

    「留下來!我們也要留下來!」

    「守護小鎮,保衛居民!守護小鎮,保衛居民!」

    站在齊斯內小隊長身後的那二十幾名士兵,在這種情緒的感染下面,也都大聲地叫喚了起來。

    一時間,那群正在奔襲而來的悍匪,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年輕人的血,年輕人的心,總是很容易就變得比火還熱的!

    「操」,齊斯內小隊長拍著胸膛:「老子這條命,就賣在這裡了!」

    「其實這件事情也未必就見得全無希望」,林克高舉一隻手,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林克。

    不知不覺間,他們對於林克這個跟他們差不多只是同齡的半大的見習騎士,都真心真意地信服了起來!

    「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林克轉向鎮長跟那群小鎮的居民們,很嚴肅的問道:「大家信不信得過我?!」


正文 第十九章
正文 第十九章

      正文 第十九章      林克向頻頻回頭的艾佛本大娘揮著手,看著他們這最後的一組小鎮居民們也帶著簡單的行李,開始走出鎮門口。

    「我說,我能不能……」齊斯內小隊長愁眉苦臉地湊了過來,剛要開口說話,被林克兩眼一瞪,又縮了回去。

    「好吧!好吧!」他嘀咕著,跨上了馬:「我就知道好事輪不上我,想當一次英雄都不行!」

    「齊斯內小隊長,你這麼想可是不對的,要知道只要你能把這些鄉親們都安全地送到薩倫城」,林克很正經地跟他說:「就是完成了關鍵任務的最大的英雄了!而且,別忘了,我還指望著你救命呢!」

    「啊噢!也對!」齊斯內一拍腦袋:「你留守小鎮,我保護居民,算上去這次的任務我們也是一個人完成了一半呢,嘿嘿,算上去我的角色也不比你差哦!」

    「是啊是啊!」林克也被他逗笑了,現在他開始覺得這個粗魯的漢子其實也蠻可愛的:「快上路吧,大英雄,小心你的馬,我看它好像對你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這一次特別行動部隊裡的戰馬並沒有多數,除了少數指揮官之外連林克這些見習騎士們都沒有,不過好在這個小鎮裡原先有著許多最優秀的獵人,所以也還是備有了一些馬匹,齊斯內小隊長現在騎著的,就是原先艾佛本大娘家的馬。

    哪怕在這片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上面,巴伐爾帝國的騎兵仍然是能夠讓整個大陸為之驚懼的力量,從普通士兵甚至於稍有條件的一些普通居民,從小開始都有過接受騎術訓練的內容,像林克雖然也沒正經地騎過馬,但是從小他的小老爹帶著他到霧夜森林裡蹂躪那些可憐的魔獸的次數,也著實不算少呢,更不用說這些剛剛經過正規訓練的士兵了。

    所以為了保證所有的小鎮居民們都能夠先撤離小鎮,林克指派了一些士兵扶掖著那些實在走不動的老年居民跟小孩子們,騎在馬上慢慢走,這個鄰近大山的小鎮雖然算不上繁華,但算上去老老小小也有上千人呢,這樣一來基本上也就把小鎮上的馬都用光了,只餘下林克特地留下的十匹馬,還有齊斯內小隊長現在騎著的這匹算得上是小鎮上最好的馬。

    在他們的計劃裡,齊斯內小隊長是要全速飛奔去尋求薩倫城的守軍的援助的,所以當然要騎上最快的馬了,不過好馬性子也烈,齊斯內小隊長剛剛馴服它還是花了一點功夫的。

    「我在軍營裡馬術成績是三年全優」,齊斯內小隊長極為嫻熟地一提韁繩,座下的戰馬打了個響鼻,他抬眼看著差不多所有的居民都快退出小鎮了,也終於拔轉了馬頭,對林克說道:「兄弟,保重了!」

    林克好像絲毫不在意地向他揮了揮手:「快走,快走,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齊斯內小隊長哈哈一聲大笑,口裡吆喝一聲,驅動了胯下的戰馬,風馳電摯地疾奔了出去,臨到路拐角處,忽然又硬生生地勒止住了胯下的馬。

    「我算過了來回的路程,最遲三天之後」,他轉過頭來,向林克他們幾個站在小鎮中心目送著居民們離開的傢伙大聲叫道:「不管三天後薩倫城的援軍來不來,我一定會回來跟你們一起!」

    他轉過頭,大笑著拍馬離開,夜風中傳來他的最後一句話:「你們這些傢伙記得留幾個盜匪讓我殺,要不然到時候我回來就跟你們急!」

    「切」,林克在他身後做了個鄙視的姿式:「這次明明我才是主角嘛,這個傢伙怎麼老是喜歡搶我的詞,把自己搞得好像比主角還酷!」

    「呵呵呵!」留下來的那些士兵,甚至就連老實的克米拉,都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那些小鎮的居民們雖然捨不得這塊他們生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地,也還擔心掛念著他們那些在大山上還生死未卜的親人,但是剛才林克以騎士的榮譽立誓,發誓說在他的最後一滴鮮血沒有流乾之前,決不會讓任何一名盜匪的腳步踏入到小鎮裡面,讓那些鄉親們如果信得過他的話,就先暫時撤到薩倫城去躲避一下,他林克騎士一定會守護著小鎮直到帝國的支援大軍到來的那一刻。

    這些小鎮的居民看著林克懇切的面容,也知道林克是真心地在為他們著想,所以在老鎮長的帶領下面,大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收拾了些最重要的東西,就開始隨著林克的指示往薩倫城方向撤走。

    那些花費了林克好大的力氣才勉強點頭同意保護著居民們一起離開的,反倒是那些原先早早想離開的士兵們,當林克說只要留下十個人陪同他一起守護小鎮,其他都要保護著居民們上路的時候,他們簡直都險些造起了反來,直到林克最後抬出了騎士老爺的威嚴加上用居民們的安全來勸說嚇唬他們,這些傢伙才勉強安靜了下來。

    所以全盤計劃就是這麼決定了,十幾名士兵們護送著小鎮的居民盡快趕往薩倫城,而還有十名士兵就留下來陪著林克守護小鎮。

    當然,克米拉是肯定留下來了的,林克知道自己也絕不可能讓他在現在這個時候離開,所以也就不多費唇舌了。

    之所以要讓士兵們護送,主要是考慮到現在沿線上兵荒馬亂的,許多被衝散了的敗軍們四處亂竄,所以雖然十幾個士兵並不能夠真正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但至少軍容嚴整的他們還能防止那些敗軍們轉過頭來對這些居民們下手。而且到達了薩倫城之後,有這些正規領受了保護居民的任務的士兵們的護送,薩倫城裡的長官也不敢不好好接受並安排好這些居民們。

    而至於路線要怎麼走倒是不用他擔心,那些小鎮居民們對於附近的地形都無比地熟悉,由他們揀選的路線肯定是不會錯的。

    林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間懂得去想這麼多原來絕不會想到的複雜的事情,或許是因為不想不行吧!

    就像特別行動部隊這次的剿匪一樣,只要稍微有點什麼東西想不到,立馬就垮得那麼地難看。

    難道這就是大老爹以前一直在說的「長大」,林克一時間有點自得了起來,嘿嘿笑了幾聲。

    小老爹教過他的,在要做的事情越危險,越沒有把握的時候,心情就越要放輕鬆,這樣才能不斷地有好點子湧出來嘛。

    再說了,要說靠這麼十幾個人就擊敗那群據說有一千多人的悍匪,那倒確實是沒可能,不過要說守住個兩、三天,等到薩倫城的援軍們趕過來,倒不一定就是多麼沒把握的事情吧!

    林克輕鬆的表情明顯影響到了周圍的幾名士兵的情緒,他們也都漸漸平靜了下來。

    克米拉看在眼裡,也不由得佩服起了自己這個兄弟來,在這樣幾乎都可以聽得見敵人馬蹄聲的時候,還能讓自己身邊的人輕鬆起來,這可真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呢。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傢伙有這樣的本事,看來他說不定還真有當一名偉大的騎士的天賦呢!

    「林克」,不過克米拉還是開口打斷了林克的傻笑:「那麼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算算時間,那群悍匪們說不定天剛亮的時候也就到了,就算林克真的是什麼偉大的騎士,也不能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干吧,那樣就算林克太厲害,恐怕也只能成為傳說中的亡靈騎士了!

    「是哦,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林克終於被克米拉從對未來的美好想像中拉了出來:「剛剛老鎮長跟其他幾名老大爺們給你們畫出來的那些地方,你們都還記得吧!」

    「記得!」那些士兵們齊齊地點了點頭。

    剛才就在那些小鎮居民們離開之前,林克就拉著老鎮長還有幾名老獵人們,把小鎮附近的一些專門針對猛獸所設置的陷阱夾子的具體位置,都一一詳細地說給這幾個士兵們聽,讓他們去分頭記住,有些不好記的地方還特地畫出了指示圖。

    「那就好」,林克猛點頭:「離天亮也還有一段時間呢,我們也要開始好好準備一下,等著招待那些個朋友了!」

    天亮了!

    …………

    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捲著大山裡的滾滾煙塵,由遠而近。

    「弟兄們,都精神點,現在那村裡的那些討厭的獵戶都不在,可是有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婦的要等著我們去接手那,就你們現在這副鳥模樣可怎麼應付得來!」

    為首的一個獨眼大漢,赤裸著精壯的上身,手臂上的肌肉一朵朵地賁起著,看上去簡直比克米拉都要壯上幾分,現在回過頭去大聲地叫嚷著,引起身後那群悍匪們一陣哄笑聲。

    「媽的」,那個獨眼大漢聽出了這些傢伙笑聲裡的勉強跟猶豫,在肚子裡暗暗地罵了一句:「一群沒卵蛋的東西!」

    他們也都不是生下來就當土匪馬賊的,很多人倒是原本就在這大山脈裡面打獵務農的居民,只是好幾年前來隨著巴伐爾跟撒卡拉這兩大帝國貿易的興盛,忽然有一天兩大帝國幾乎同時宣佈說在大山裡頭他們居住的地方剛好發現了一種什麼珍貴的礦脈,然後就都很積極地組織了許多人手說要開始著手採礦,逼著他們要遷出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可是又沒能給他們一條好點的活路走,一口安穩點的飯吃,所以好多人才鋌而走險當上了馬賊。

    其實剛開頭的那段日子他們也算不上什麼馬賊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失去了家園,在深山老林裡出沒的野人,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會跑到周邊的村莊裡拿點食物,偶爾忍不住打劫一兩個過道的商旅,還經常會被他們僱傭的保鏢給追得到處亂竄。

    想起這個,獨眼龍大漢自己那只早已經沒了知覺的眼睛都在發痛,他的那隻眼睛就是有一次在餓得受不了的情況下為幾個弟兄們的吃食跑去攔路搶劫一個攔路的富商,被他的保鏢生生給摳出來的。

    「要不是老大」,獨眼龍大漢心裡想著:「哼哼,要不是老大,我們這一群人早就餓死了吧!」

    他知道他們這些弟兄們對於這位在他們心目中簡直就是神一樣的老大,也充滿了跟他一樣的敬畏之情。

    要不是這位老大在打敗了所有的臨時帶頭的那些人之後,把流落在山上他們這幾個村子裡的人都重新整合了起來,形成了現在這樣真正能夠橫行在巴伐爾跟撒卡拉兩大帝國的邊境,讓所有過路商賈都聞風喪膽,再沒有誰敢瞧不起的馬賊,他們還真不敢想像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樣!

    畢竟在那個老大收編他們的時候,他們那些年老的、年幼的、體質稍微弱一點的親人,都已經餓死光了!

    所以當馬賊就當馬賊!

    至少現在再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再不會吃不飽飯,至少他們對於那些為富不仁的商賈們想殺誰就殺誰!

    不過獨眼龍大漢還是能夠理解那些個弟兄們現在心下的猶豫是從哪裡來的。

    怎麼說他們一直以來,殺的都是那些在他們眼裡看來逼得他們家破人亡、背井離鄉的商人們,死多少個都不可憐!

    但現在他們是要去屠村的!

    這一次要殺的是過著跟以前的他們一樣的生活的,生息在這個大山周圍的,與世無爭的小鎮居民們!

    也難怪這些弟兄們會沒有了剛剛從那大軍壓境、死裡逃生的衝動裡滋長出來的想殺戮的衝動,一個兩個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模樣。

    可是誰叫這些小鎮上面的獵戶們這麼不開眼,居然會給那些兩個帝國的什麼鳥特別行動部隊帶路,怎麼說大家以前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偶爾下山騷擾一下這些獵戶們,也不過是弄幾個山玀獸什麼的野味吃吃,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們一個人,現在他們居然都找到自己頭上來了,也就怪不得大爺們要報復了!

    更何況,如果只是帶路,說不定也還算了,可是其中有一個獵戶,居然還那麼地混蛋,在那堆敗軍都已經四散逃跑的時候,還要回過頭來,一箭射傷了老大一直落力追求的女人艾蓮姑娘!

    其實他們在剛剛聽到大陸上的兩大帝國,居然為了清剿他們組成了一個什麼特別行動部隊的時候,所有人的心裡還都是充滿了恐懼的!

    在被逼得背井離鄉,不得不上山當土匪之前,他們也都是兩個帝國安份守已的居民,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要跟帝國的正規軍隊正面對抗,而且這是一場一千多個人面對八萬人的戰鬥亞,這樣的仗要怎麼打?!

    哪怕他們原來對於他們的老大有多麼崇拜,也就只是希望能夠固守著他們的據地,就算是最好最好的結局了。

    誰能夠想到在他們老大的安排下面,那些帝國的士兵們會真的跟他們老大所說的那樣不堪一擊、一觸即潰呢?!

    可是老大再神奇,卻也沒有料到在大局已定的時候,居然會出現艾蓮小姐被一箭射中了的這種意外情況。

    「屠村!給我屠村!」獨眼龍大漢想起了老大聲嘶力竭的怒吼,後背都不由得一陣發麻,彷彿又看到他們的老大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來的那句話:「殺光那個村子裡所有會動的東西,如果我的艾蓮有事,我要兩個帝國所有的生靈來給她陪葬!」

    老大說要屠村,就屠村吧!

    獨眼龍大漢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這是他在這些年來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人之後培養出來的習慣,就好像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到嘴唇上濃濃的血腥的味道。

    都當了馬賊了,難道還想著死了能上天伺候主神他老人家麼?!

    你們要幫官兵,我們是你們口中的悍匪,那也就沒有什麼情面可以講了!

    殺吧!痛痛快快地殺吧!

    獨眼龍大漢心裡胡思亂想著,催著胯下的馬,速度更快了幾分。

    天快亮了。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得到那個小鎮模糊的輪廓了!

    忽然間,以獨眼龍大漢為首,幾乎所有的盜匪們都在同一時間猛地勒住了韁繩,一陣雜亂的戰馬長嘶的聲音,在清晨裡特別的響亮。

    獨眼龍大漢瞪大了他那只僅餘了眼睛,又使勁地眨了眨,然後才不敢相信地捉著旁邊的傢伙問道:「我沒有看錯吧?!你們有沒有看到?!那是什麼?!」


正文 第二十章
正文 第二十章

      正文 第二十章      太陽還沒出來,但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在清晨朦朧的光線下面,獨眼龍大漢跟排在他身後的幾百名匪徒,都是目瞪口呆。

    雖然現在距離小鎮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他們已經可以清楚地這條原本他們無比熟悉的通往小鎮的道路上面,用障礙物設立起了盤查的關卡,周圍樹著一些旗幟、號牌,以他們在大山裡面練出來的眼神,還可以看得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剿匪特別行動部隊總指揮部」之類的字眼。

    一隊穿戴整齊的士兵,在那關卡旁邊往來巡邏,不過看上去好像不是很認真的樣子,時不時總有幾個停著交頭接耳一番,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些盜匪們想像中的慘敗之後的軍隊們應該有的模樣,倒好像十分輕鬆的日常巡邏。

    隨著清晨的陽光漸漸浮出地面,遠方的小鎮裡好像還有的居民晨起了,一兩線炊煙升了起來,清晰可見。

    不是吧!

    獨眼龍大漢嚥了口唾沫,回頭望著其他的那些盜匪,也一個兩個都有點變了臉色,連忙壓低了聲音向他們喝道:「下馬!下馬!都把馬看好!都小聲些!」

    主神在上,這可不是開玩笑!

    原來他們還以為帝國那個什麼剿匪特別行動部隊的主力已經都在山上被他們擊潰了,現在大山附近周圍已經沒有什麼正規的上點規模的軍隊了,所以才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幾百人驅馬就要來屠村。

    但眼下的情形看上去,卻分明不是像他們想像的那樣。

    照這樣子看,那天被他們擊垮的估計還只是帝國聯軍的先頭部隊,根本就不是什麼主力,看這指揮部裡這麼沒啥動靜的模樣,肯定這些聯軍的主力部分沒受什麼太大傷害,說不定他們的指揮官正在暴跳如雷,想著找到他們的窩把他們給一窩端了呢!

    那些天這群悍匪們基本上都沒來得及跟那些特別行動部隊的士兵們正面交鋒,都是利用他們熟悉的地形,佈置了什麼機關陷阱之類的東西,先擊潰了那些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打過仗的士兵們的鬥志,然後那些兩大帝國特別行動部隊被嚇破了膽的敗兵們滿山亂跑,雖然他們也追殺過一陣,但要讓他們真回憶起當初的情況,倒也還真說不清他們當時自己面對的,到底是多少人規模的軍隊。

    這群盜匪們原來也就是些沒接受過真正軍事訓練的大山裡的居民,而且原來對於這支號稱八萬人的聯合行動部隊心裡還都是很害怕的,現在在原本覺得敵軍已經被打敗了的時候,忽然發現好像是自己根本就還沒碰上敵人的主力,敵人的大本營又好像就在面前的時候,那種帝國的軍隊不堪一擊的感覺一去,一個兩個不由得又有點害怕了起來。

    八萬人那!

    就算在山上被自己突然襲擊搞掉了一兩萬,也還剩下六七萬人的軍隊亞!

    現在那些特別行動部隊的指不定正憋著氣想著怎麼找自己算帳呢,可是自己就這麼幾百人就這麼明目張膽興沖沖地跑到人家大本營的門口來,這豈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那些盜匪們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還好這些士兵們警覺性是差了一點,畢竟沒在大山裡呆過,要換了那群獵人,剛才那陣子馬蹄聲加上一路揚起的煙塵,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所有的盜匪們現在都很小心地用他們的手法操作著自己的馬,不讓它們再發出什麼響動來。

    獨眼龍大漢呆了一會,回頭向他們打了個手勢:「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讓弗裡森兄弟去偵察一下再說!」

    出於小老百姓對於正規軍隊的恐懼,現在倒沒有人懷疑這個什麼「剿匪特別行動部隊總指揮部」是個空殼,不過他們也不敢就這麼調轉馬頭跑回去,畢竟他們的老大還在發飆呢,就算前面真的是龍潭虎穴,好歹也不能就這麼屁也沒放一個就縮回去吧。

    在他們的眼裡,平日裡老大雖然滿照顧他們的,但一旦生起氣來,那可也是非常恐怖的,更何況是現在。

    嗯嗯,一想起一個發飆的老大,獨眼龍大漢就豆大的冷汗直冒出來。

    有時候他寧願去面對前面那不知多少萬人的帝國士兵,也不願回去得罪一個發飆的老大。

    所以再想辦法!

    先偵察再說!

    …………

    「咦」,攀在屋頂上遠眺的林克,撞了撞蹲在自己身邊的克米拉:「那群傢伙好像真的開始往後撤了那,不會吧,居然比想像中的還順利!「

    「是啊!是啊!」克米拉:「不過,林克,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點什麼不對……」

    「有什麼不對的?!」林克瞪了他一眼:「接下來的事情我都想到了,他們都跑到這裡來了,肯定也不會就這麼再跑回山上去的,所以接下來估計就要派人來偵察我們的情況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著他們來偵察的探子過來,然後幹掉他們!哈,官兵捉強盜的遊戲,林克騎士是從小到大最拿手的!」

    「不是」,克米拉撓了撓頭:「我是說……」

    「你是說怕現在這個樣子嚇唬不了他們多久」,林克又沒讓克米拉把話說完,直接開口截道:「其實本來也不可能就這麼把他們嚇跑的,我估計等到半夜時分,這群傢伙就算不敢強攻也會偷襲的,不過不用怕,我們不是早就訂好了第二份計劃了麼?!放心吧,林克騎士是無所不能的!」

    「不是!不是這個!」克米拉在林克一段話說完的時候,終於找到個間隙開口叫了出來:「味道,是味道!你難道不覺得味道不對!」

    「可憐的孩子,你難道被那些悍匪們嚇傻了麼?」林克憐憫地看著克米拉,張大雙臂,深深地呼吸著清晨的空氣:「要相信林克騎士的無所不能的,小鎮的清晨還會一如既往地和平而美好,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氣息,噢,花的清香,耶,草的芬芳,啊……呃……」

    林克抽*動著鼻子,停止了他深情的朗誦,回頭看著克米拉:「這是……這是……」

    「糊了!」克米拉一屁股坐倒在屋頂上:「無所不能的林克騎士,我們的早餐好像泡湯了!」

    林克一聲哀叫,一下子蹦了起來,用比精捷獸還敏捷的速度躍下屋頂,嘴裡還叫著:「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是你不讓我說的」,克米拉滿臉委屈:「我早就說了味道不對了!」

    「算了!算了!」林克看著眼前黑糊糊一片的鍋,聳了聳肩膀:「再做一次好了,反正要讓那些盜匪們感受到小鎮的和平,也要多生幾次炊煙嘛,這其實也是林克騎士誘敵之計的一部分那!」

    「真的?!」克米拉將信將疑地看著林克:「你好利害啊!」

    「當然!當然!」林克有點心虛地訕笑著,一轉頭跑了出去,開始去禍害不知道哪家的廚房。

    在小鎮關卡附近,扮來回巡邏狀的那些士兵,聽著小鎮裡兩名騎士大人的嬉笑打鬧,相互之間也都笑了起來,走動之間,更加自然與輕鬆了!

    --------------------------

    「弗裡森兄弟怎麼還沒回來?!」獨眼龍大漢躲在叢林裡,有點焦燥地自言自語。

    那群盜匪們都縮頭縮腦地各自藏身在茂密的大樹底下,看管著自己的戰馬,卻沒有人回答他。

    其實大家也都想得到答案的,只不過大家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答案。

    身為馬賊,不管是打劫過往的商旅也好,還是在士兵們的圍剿下保命也好,偵察工作都是最最重要的,弗裡森兩兄弟更是這方面的好手了,尤其是經過老大傳授了他們一些能增加速度的技巧之後,更是不管什麼樣的任務都從來沒有失手過,但現在居然一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恐怕……

    獨眼龍大漢有點煩燥地抬頭看了看天。

    現在居然都已經快紅日西斜了。

    從一大早趕到這裡,都想著進小鎮屠村劫掠的,也沒有人帶什麼乾糧之類的東西,現在這麼一蹲一整天,明顯大家都有點頂不住了的感覺。

    要是再這麼耐下去,恐怕自己這夥人就要成為大陸上有史以來第一夥在搶劫的路上自己餓死了自己的馬賊團了。

    這裡離小鎮才這麼點距離,以弗裡森兄弟過往的戰績,應該早就把情況摸清楚跑回來了!

    像現在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那也就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弗裡森兄弟被發現了,他們不是被幹掉了,就是被捉住了!

    要是被幹掉了也還好了,如果是被那什麼特別行動部隊給捉住了,那豈不就意味著兩大帝國的聯軍現在已經掌握了自己這夥人的行蹤。

    「媽媽的」,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在這麼大熱的天裡,獨眼龍大漢都有點背心發涼。

    要照他說,現在最應該選擇的路線就是趕緊跑回大山上的窩裡去,這樣起碼那些什麼聯軍要是大舉進攻的話,還可以按照上一次的辦法抵擋一下下,他看著其他那些悍匪們的眼神,就知道大多數人也是這麼想的。

    本來嘛,他們只是想當一群馬賊,又不是想選擇,欺負過往的商旅也就差不多了,讓他們正面跟帝國的軍隊硬撼,那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不過理智卻告訴獨眼龍大漢,這麼做的危險程度恐怕比直接進攻敵人大本營還要來得更嚴重些。

    其他那些盜匪回去也就回去了,他怎麼說卻是這次屠村行動的帶頭人,要這麼連小鎮裡的真實情況都沒摸清楚就回去,正處於情緒極不穩定狀態的老大說不定真的會剝了他的皮!

    媽媽的,就算沒啥實質進展,好歹也得折騰出點動靜來吧!

    獨眼龍大漢一咬牙,揮手叫過來幾名原來就一直跟著他的幾個小頭目,低聲問道:「原先還有條能進小鎮的小路,你們還記不記得?」

    「記得」,幾個人都點了點頭,其中一個還皺起了眉頭說道:「不過那條路很窄,兩旁還都是樹,是以前獵戶們為了給經常經過那裡的猛獸們下套才清理出來的,我們這次都騎著馬,恐怕不太好走,三兩個並排恐怕都……」

    「那就先牽著馬走,兩個一排,悄悄到鎮邊上空地再排陣形」,獨眼龍大漢一咬牙:「大路上還有關卡呢,總不能就這麼硬衝進去吧!」

    「情況好像不太對頭」,有個小頭目小聲地說:「不如我們先……」

    「不如個屁」,獨眼龍大漢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都鬧到這樣了,要連毛都沒撈著一個,你敢回去麼?!要不回去你跟老大說?!」

    那個小頭目打了個寒噤,不敢多說話了。

    「就這麼決定了!」獨眼龍大漢堅決地一揮手:「等天暗下來之後,我們就出發,不管怎麼樣,都已經下山來了,怎麼樣也得收點利息才有臉回去見老大!」

    -----------------------

    「他們也快來了吧?」臉色有點蒼白的林克坐在屋頂上,看著夜漸漸深了下去,輕輕地問了一句。

    「嗯,應該是快了!」回答他的是臉色同樣有點蒼白的克米拉。

    不管怎麼說,第一次殺人的經歷總不是那麼愉快的。

    今天摸進小鎮旁邊的弗裡森兄弟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快得他們確實可以避得過絕大多數人的耳目到達他們想去的地方,也很可能能夠在危險到達之前飄然離開,可惜這一次他們碰上的是在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的折磨下面將那個拔劍收劍的簡單姿式整整練習了三年的克米拉,還有比克米拉還要變態不知道多少倍的林克騎士。

    所以他們在看到眼前的兩道白光閃過的時候,甚至都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腦袋就已經跟脖子分了家。

    而偉大的林克騎士跟克米拉,終於也嘗到了第一次真真正正用敵人的鮮血染紅騎士大劍的滋味。

    這種感覺讓人不太舒服,不過他們也很快就適應過來了!

    畢竟他們都沒有忘記,這裡還是一個就在生死邊緣上掙扎的人肉戰場。

    「走吧!」林克看著遠方在夜色中漸漸起了波動的樹林,站起身來,拍了拍克米拉的肩膀:「我們也應該出發了!」

    -----------------------

    「跟上!都跟上!」獨眼龍大漢在隊伍的中列,小聲地指揮著。

    所有的戰馬的鐵蹄上都細心地裹上了布條,以便在移動的時候盡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對於這種隱匿作戰的方式,這些馬賊們是最熟悉不過了。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盜匪小心翼翼地探測著腳下,他們也知道這裡是那些獵戶們捕獵猛獸的地方,生怕觸動了什麼陷阱。

    不過好像一路上走過來還算挺順利的。

    獨眼龍大漢看著小路的盡頭已經就在眼前了,心裡這才放下了一點心來。

    居然沒有人去觸動到陷阱,看來這一次運氣還是不錯的。

    獨眼龍看著所有的人馬都聚集到了空曠的地方,一眼看過去,小鎮已經就在眼前裡。

    小鎮裡黑沉沉的,好像所有人都睡著了似的,也沒有看到多少士兵們的影子,看來他們還真是沒察覺到自己這些人已經近在眼前了呢!

    這一票可以幹一次漂亮的!

    指不定能殺幾個高級軍官!

    獨眼龍大漢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唇,喝道:「弟兄們,上馬!」

    他轉頭對那些盜匪們說:「呆會我們直接衝過去,見人砍人,但是一路不停,到鎮外再兜回大山上,在魔卡嶺集合,聽明白了沒有?!」

    獨眼龍大漢可沒忘記這裡可是好像駐紮著幾萬正規軍隊呢,他才不敢想著要硬拚,只不過突襲騷擾一下,弄清楚這邊的情況,回去也就可以跟他們的老大交代了!

    那些悍匪們看著月光下好像不設防的小鎮,憋了一天的勁都發了出來,也都忘了害怕了,點了點頭,都翻身上馬!

    「殺啊!殺啊!」

    吶喊聲在這種安靜的夜色下聽來,分外地刺耳。

    一股慘烈的氣息,瞬間就瀰漫在整個小鎮外。

    ----------------------

    「哎呀!」

    「啊!」

    那股子喊殺聲都還沒來得及叫完,衝在最前排的那些盜匪的嘴裡,已經轉變成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在他們衝出去的地面上,一排捕獸的夾子突然就翻了出來,生生夾斷馬腿,而從馬上翻滾著摔下來的他們,忽然發現地上又全部是又尖又利的釘子。

    後面的一些盜匪根本剎不住馬,踩撞在前面倒地的馬跟人上面,也又跌跌撞撞地倒了一地,一時間到處都是哀號聲。

    「殺啊!殺啊!」

    這一次的喊殺聲卻是從小鎮裡響起來的,許多火把忽然在小鎮各處點燃了起來,火光下影影綽綽好像有許多士兵,站在小鎮的各處,正要向這群盜匪們逼過來。

    「媽的,是埋伏,中計了!」獨眼龍大漢扯開了嗓子大吼大叫著:「弟兄們,撤!快撤!」

    那群盜匪們不用他下命令,早就調轉了馬頭不要命似地往回跑,可是原來他們來的山路就擠,一堆人相互擠挨著,紛紛摔下馬來,一時間人吼馬嘶,情況混亂無比。

    獨眼龍大漢也是掉了頭就死命往回跑,他的騎術還是比那些盜匪們要高明一些的,倒是硬生生地讓他擠出了一條路竄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看著那群盜匪們的大部隊都逃得乾乾淨淨了,只留下地上輾轉哀號的幾十個傷員,那些舉著火把大聲亂叫的士兵們才放下了心來,放聲大笑。

    「這些傢伙也沒什麼嘛!」

    「就是就是,在林克騎士的帶領下,我看我們這些人都可以去剿匪了!」

    「啊,今晚我們都是以一當十,呃,不,起碼當二十、三十,哇,我們都是英雄了呢!」

    「這才剛開始呢」,火光映照下,在那群歡喜得亂叫亂跳的士兵們中間,一向愛叫愛鬧的林克卻顯得異常的安靜:「真正艱苦的戰鬥,還在後頭!」

    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這才只是第一天!」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真的來了?!」克米拉仍然如同昨天一樣站在屋頂上,遙望著山上遠處揚起的滾滾煙塵,口裡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來得這麼快?!」

    沒有人回答他,跟昨天不同的就是林克已經不在他身邊,現在整個小鎮裡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別的人,所有的士兵都跟著林克一起,一大早就跑到了山上的原來就觀察好的地方藏了起來,進行著他們的第二步計劃。

    那天雖然林克的計謀把那些盜匪們都給嚇跑了,不過林克還是一早就料到了這些盜匪們還會捲土重來的。

    克米拉一想起來就不由得對林克又多了幾分佩服,這個傢伙平日裡看上去嬉皮笑臉,愛打愛鬧的,但一到了現在這種重要的關頭上,怎麼好像整個就變了一個人似的,看不懂,實在是看不懂。

    或許這就是加爾文導師說過的天才吧!

    不過克米拉的心裡卻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原來林克估計這群盜匪們經過昨天那一場驚嚇,好歹也要等到今天下午的時候差不多才能回過神來,圈土重來,現在他們來得比林克估計居然要足足早了半天的時間。

    「沒事的!」克米拉深吸了一口氣:「只要按照林克安排好的計劃,一定能夠再一次嚇跑他們!倒是計劃裡林克的那部分工作,可要比自己來得更危險。」

    克米拉握緊了劍柄:「林克,你可不能有事,你還欠我一隻燒烤山玀獸呢!」

    「阿欠!」林克忍不住還是小聲地打了個噴嚏,還好沒發出多大的聲音,他嘟囔了一聲:「肯定是克米拉這個死小子又在咒我。」

    昨晚安排好各自計劃的時候,克米拉就搶著要跟他調換分工,由他來帶這些士兵,不過克米拉總算也是明白自己比他更適合這個角色,所以也沒再堅持下去。

    當然,這個被加爾文導師帶壞了的大個子,還是藉機敲詐了自己一整只烤山玀獸。

    「嘿,這個傢伙」,林克笑了一笑,但很快就收懾起心情,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隱隱的馬蹄聲傳來。

    他們現在藏身在山林裡面,不像克米拉那樣站在高處,所以視野不像他那麼遠,反倒是比克米拉更晚發現盜匪們又重新殺過來了的消息。

    「來了!真的來了!居然這麼早就來了!」跟克米拉擔心的心情不同,那些跟隨在林克身後的士兵們,現在卻是一個兩個都一副非常興奮的模樣。

    昨天的勝利早就已經讓這些第一次體驗到勝利滋味的士兵們忘記了害怕,現在他們都對於林克騎士想出來的辦法比林克本身還有信心,現在要是林克一句話,他們簡直就敢殺上山去,讓那些盜匪們知道他們的厲害。

    那些盜匪們來得更近了,林克他們透過藏身的地方,也已經可以漸漸清楚地看到那群疾奔而來的盜匪們的樣子。

    「真的來了耶,林克騎士猜得真準啊!」後面的士兵們一陣交頭接耳,他們離著那群盜匪跑過來的路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用這樣低的聲音說話也不怕那些盜匪們會聽得到。

    跟那些士兵們的反應不一樣的是林克,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好像有點太快了吧……」

    他嘴裡低聲說著,眼神緊緊地盯著前方。

    知道這群盜匪們會再次殺過來,當然不是用猜的,而是林克騎士通過從那些敗退的士兵們口中聽來的那些盜匪們的戰績,經過綜合分析得出來的結論。

    這次殺上山去的兩大帝國聯軍可是足足有七八萬人那,這些盜匪們能夠用這麼點人數就把兩大帝國聯軍搞成現在這樣的情況,雖然這裡面也有聯軍內部的原因,那些盜匪們又佔著地形熟悉的便宜,但這仍然是一件極為不容易的事情。

    林克沒有打過仗,但是自小跟隨著他的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用他的機關術設圈套捉那些魔獸的玩意,從小到大卻是不知道玩過了多少次,所以他當然明白那群盜匪們把聲勢那麼大的帝國聯軍搞成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也就用了那麼幾天的時間,並不是一件多複雜的事情,但實際上每一個環節都要耗費大量的心思卻進行設計,只要其中哪一個細微的環節沒有考慮到,那事情最終很可能就會得出跟現在完全兩樣的結果來。

    這可是林克騎士當年在霧夜森林裡被火熾獸的火球燒過了不知多少次屁股之後才得出來的經驗之談。

    是以林克一早就斷定山上的這群盜匪裡一定有一個真正有頭腦的人存在的,他的那些計劃本來就存在了不少破綻,在昨天那種氣氛下一時間唬住盜匪們不難,但回去等那個盜匪裡的頭腦冷靜下來,那也就會發現這裡面不對頭的地方了,到時候他們怎麼說也會再弄些人來看一看。

    不過在林克原來的計劃裡,就算那個盜匪裡的頭腦回去之後當夜就發現了不對,提出了疑問,但是昨天來襲擊小鎮的大部份傢伙已經被嚇破了膽,這個盜匪的頭腦要說服他們也要花上一陣子的功夫,而等到他們最後有了結論,再重新點齊人馬跑到這邊,怎麼也得下午的光景吧,到時後嚇嚇他們,這一天也就拖過去了了。

    明天也就是第三天了,撐過去了,到時候薩倫堡的援軍應該也就到達了,就是沒想到這群傢伙居然一大早就跑了過來。

    「這只能說明了一件事啊」,林克摸了摸還沒長出鬍子的下巴:「看來那個盜匪裡有頭腦的人在這群盜匪裡有著很高的地位跟絕對的影響力,鬧不好說不定還就是這群盜匪的首領!」

    只有這樣,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把這些昨天剛被嚇了一大跳的盜匪們重新組織了起來,又驅使著他們重新來進攻小鎮。

    「這就有點不好搞了啊!」林克眼神還是盯著前面的那群漸漸近了的盜匪:「不知道他們的首領……」

    他的眼神突然間就像有所感應一樣,越過了那一大群人,凝固在了不緊不慢地跟隨在那一大群人身後的一個人身上。

    那確實是一個打扮得非常古怪的傢伙,在這麼大熱的天氣裡面,他居然還連頭都裹在一身黑色的衣服裡面,只露出一雙眼睛,騎在一匹馬上,跟前面那些袒胸露背的盜匪大漢們,顯得極為不相襯。

    他騎起馬來不緊不慢,跟那些呲牙裂嘴驅馬狂奔的盜匪大漢們相比,好像一副非常悠閒的模樣,但是跟隨在那些盜匪們身後,卻又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根本沒有被拉開來,確實是非常地古怪。

    不過在那樣一足足有幾百人馬殺氣騰騰撲過來的大陣仗裡面,這樣一個傢伙從樣子到行動都非常地古怪,但是還是沒有顯眼到能夠讓人在那麼多人裡面一眼就看到他的地步,至少在林克身後的那些士兵們,就沒有一個人有留意到這個異類的存在。

    除了林克!

    讓林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傢伙身上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那怪異的打扮與舉動,而是一種感覺,一種非常強烈危險的感覺!

    這是一種他自小在霧夜森林裡面對了不知道多少的猛獸才培養出來的直覺,又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那幾年來近乎於變態的訓練的強化,現在比起以前來更加敏銳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馬蹄聲更響了,那些盜匪們,一個兩個從林克他們藏身的地方旁邊的路上疾弛而過,清晰得可以聽得見那些馬匹打響鼻的聲音。

    林克身後的那些士兵們現在早就已經沒有了原先興奮的感覺,所有人臉色凝重,屏住了呼吸。

    跟昨天不同,他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這幾百騎一起衝奔的感覺,那種快震破人耳朵的馬蹄響聲,那種這麼多身上有著血腥氣息的悍匪一起衝鋒的那種看上去簡直可以輾碎擋在他們路上的一切的感覺,都讓這些其實算得上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的感覺。

    相對於昨天那種躲在後方全憑機關跟計謀取勝來講,他們這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危險如此之近。

    只要林克仍然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名怪人的身上!

    雖然他眼前的盜匪足足有幾百騎的人馬,但是林克卻是很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怪人比起那不知道幾百名盜匪,都要來得更加危險一些。

    不知不覺間,林克握緊了劍柄的手都微微出汗了,他盯著那名怪人的眼神裡,也閃射出了一種很奇怪的冷冷的光芒。

    要是克米拉在身邊,又要驚叫了。

    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加爾文導師的眼神裡看到過的那種光芒。

    奇怪的是,那個一身包裹在黑衣服裡面的怪人好像在林克的眼睛裡射出那種奇怪的光芒的同時,也感覺到了林克的存在一樣,整個人頓了一頓,微微勒住了馬,轉頭向林克的方向看了過來。

    林克連忙閉起了眼睛,整個人都藏回到大樹的陰影後面,心頭上一陣狂跳。

    這個怪人的感覺敏銳程度,好像比起他也不差到哪裡去。

    而最讓林克感到奇怪的是,就憑他最後一眼的印象,那個古怪的傢伙的一雙眼睛,居然好像是綠色的!

    「啊!」

    「小九?!老四?!」

    「媽的!這是……」

    就在這個時候,那群盜匪們已經到了林克計劃裡的地點,一個兩個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紛紛勒住了馬,在那裡驚叫了起來。

    那個顯目的關卡還有那些旗幟什麼的還在,不過下面已經沒有士兵在巡邏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前一天被踩在那些機關上被林克跟那些士兵們捉走了的盜匪,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關卡周圍的大樹上面,嘴巴還被一些什麼破布堵得嚴嚴實實的,現在看到那群盜匪們到來,一個兩個掙動著身軀,在那裡嗚嗚亂叫。

    如果他們現在的嘴巴裡沒塞著東西,可能現在除了叫嚷些求救的話之外,還會叫他們這些盜匪同夥們不要害怕,這個小鎮裡的士兵應該沒有他們想像中的多,畢竟雖然這一夜以來林克已經下令一早就把這些傢伙拖到了小鎮外面,沒有讓他們真正接觸到小鎮裡的真實情況,不過昨天那些士兵們得意忘形的叫嚷,還是讓這些俘虜們多多少少地聽到了一些,而且就那麼二十幾個人晃來晃去,這些俘虜們也都有了點懷疑。

    不過現在落在那群驚魂未定的盜匪們的眼睛裡,卻總是覺得那些俘虜們是在掙扎著叫他們不要過去,有埋伏之類的比較悲壯的話語,所以一時間還是領頭的昨天僥倖沒受什麼傷的獨眼龍大漢跟著身邊的幾個小頭目面面相覷,勒緊馬,簡直有點想掉頭就走。

    他們昨天被林克狠狠地嚇了一次,回到他們的老窩之後,都還沒來得及把嚇飛掉的魂給收回來,就被他們的老大劈頭劈腦的一陣狂訓,還今天還一大早就被趕了出來,又踏上了這條讓他們心驚膽戰的道路。

    雖然有老大跟在後面,他們倒也勉強鼓起了幾分勇氣,但是現在被這麼一嚇,許多人的心裡也又打起了鼓來。

    尤其是看著現在那跟昨天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動靜的小鎮,這些經歷過昨天那一場戰鬥的盜匪們就覺得從這裡到小鎮的這條路上,說不定隨時就會冒出幾個猛獸夾子或者一地的鐵釘來,渾身上下都開始覺得不對勁。

    「哼!」那個怪人原來一直勒著馬,遠遠地在那群盜匪們後面看著,現在看著那群傢伙的模樣,終於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只不過是低低地哼了一聲,前面那群盜匪,包括獨眼龍大漢在內,卻都像聽到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一樣,齊齊渾身一震。

    「媽的」,獨眼龍大漢一咬牙,抽出他的武器,大叫道:「弟兄們……」

    「來投降的嗎?來投降的嗎?」克米拉的大嗓門終於派上了用場,他慢慢地從小鎮裡走了出來,隔得大老遠地對那些盜匪們揮了揮手:「一個個下馬,先到小鎮左邊第一軍團那邊繳納馬匹,然後再根據引導到第七軍團那裡交出武器,然後到第十六軍團那裡登記人數!一個一個來,別擠,不然綁在樹上那些傢伙就是你們的榜樣!」

    第一軍團……第七軍團……第十六軍團……

    獨眼龍大漢趕緊把後面那句叫衝鋒的話嚥了下去,就感覺渾身一陣發寒。

    轉眼看過去,那些盜匪們也都是一樣的表情。

    媽媽的,這得有多少人,對數字沒什麼概念的他們差點都要數不過來。

    「弟兄們!」這一次是林克低聲下令:「差不多應該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喂,你們聽不懂嗎?!」克米拉很囂張地叉著腰,大聲地叫著:「快下馬,不然我們的弓手就要發射了!」

    「哦,哦」,有一些平時就習慣於聽命令的小盜匪們被克米拉的語氣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按照克米拉的吩咐翻身下馬。

    「笨蛋!」那名怪人終於忍不住了,用一種極其嘶啞的聲音罵了一句。

    那幾個盜匪們這才如夢初醒,想起自己好像是來攻擊小鎮的,不是來投降的,不過已經有幾個人的腳都快翻下馬了。

    「沒人」,那個怪人好像很不喜歡說話,不管多麼複雜的意思都只用盡可能短的語句來表達:「衝!」

    「是!」那個獨眼龍大漢儘管看得出還很害怕,但仍然毫不猶豫地大聲應是。

    他抽出武器,終於把剛剛沒叫完的那句話大聲吼了出來:「弟兄們,跟我沖,踏平小鎮!」

    「踏平小鎮!踏平小鎮!」那幾百名悍匪提馬,跟隨在獨眼龍大漢衝了出去,嘴裡齊聲大吼,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人遲疑不決,叫聲參差不齊,但叫了幾聲之後,這些早已經在不知道多少次戰鬥中訓練出來了的悍匪,聲音裡已經完全沒有了猶豫,只充滿了騰騰殺氣。

    在小鎮外的小道上,幾百騎一齊狂奔,捲起滾滾沙塵,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要把整個小鎮一齊吞進肚子裡去。

    那名留在後面沒有上前的怪人,看著這樣的情況,眼神裡終於流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

    這才有點橫行於兩大帝國邊境的馬賊團的模樣!

    他那種超乎於常人的感覺,讓他早就已經確認這個小鎮裡、甚至於這森林附近,絕對不可能有多少士兵,因為他並沒有任何壓迫與危險的感覺,所以他才命令他的下屬們不顧一切地發起衝鋒。

    他不相信這條路上還有什麼陷阱,因為他有絕對地把握認為在佈置陷阱上面,在這片大陸上面,還很少有人能夠勝得過他!

    連他都看不出來的陷阱,那必然是不存在的!

    五里……三里……

    隨著路上沒有碰到他們預想中的陷阱,這些盜匪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原來故意落在後面的那些傢伙,也都慢慢搶到了前面去。

    開玩笑,老大在後面看著呢,只要不是太危險,現在不表現還等什麼時候?!

    他們甚至來不及去解開那些還被綁在樹上的同伴,就這麼直直地越過他們直衝向小鎮。

    在他們的眼裡,站在小鎮外的克米拉已經可見了。

    克米拉卻沒有一點點驚惶的表情。

    甚至於他臉上還好像浮起了一種淡淡的笑容,緩緩抽出了他的騎士大劍。

    危險!

    一種奇怪的感覺,終於浮起在那個老大的心頭。

    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死死地盯緊了克米拉。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克米拉已經揮動手裡的大劍,口裡大喝:「還真有不怕死的,弓手們,給我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鋪天蓋地的利箭,隨著克米拉大劍揮動的那一剎那,從兩邊的樹林裡下雨一樣地噴射了出來,幾乎把那群正在疾馳而來的盜匪們連人帶馬全部覆蓋在了殺傷的範圍之內。

    「啊!」

    「媽的!」

    「救……」

    那群正全速飛奔的盜匪,雖然剛才聽見克米拉大聲發出命令的時候,已經有些昨晚被嚇破了膽的開始勒住韁繩,但全力向前衝的戰馬又哪是那麼容易勒得住的,所以這一叢箭射出來,除了一些經驗很豐富的傢伙來得及的翻身躲在馬下面,用武器擋開了射向他們的箭枝,留了條命下來之後,靠外圍的那些盜匪幾乎被連人帶馬射成了刺蝟,不過由於距離較近,箭枝射出來的時候還幾乎是呈直線,所以那些夾在中間的盜匪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不過卻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嚇得蒙了,嘰哩呱啦的一陣亂叫,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沖得離小鎮很近了,衝在最前頭的盜匪離克米拉也就是五六匹馬身的距離,但現在一個兩年哪裡都在忙不迭的掉轉馬頭,就要逃竄。

    「假的!」那個怪人老大又用他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沒人!」

    他雖然隔得比那些盜匪們要遠得多,但是他卻在剛才那一剎那看清楚了克米拉大劍揮舞的動作,其實是斬斷了一條原本橫在他下方的透明的繩子,而且他還聽到了剛才那些箭枝發射出來的那一刻,兩側樹林裡傳來的一陣很奇怪的「卡卡」的響動,所以他很清楚地可以判斷出兩旁的樹林裡並沒有埋伏著人,那些箭不是真正的弓手發射出來的,不然不可能那麼直,那麼快!

    這是一種機關陷阱!

    一種當年他老師還沒來得及教他的那種機關陷阱!

    怪人老大的眼神亮了起來,緊緊盯在克米拉的身上,又轉向四周!

    是誰?!

    是誰懂這些?!

    殺了他!

    一定要殺了他!

    「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克米拉一手叉腰,囂張地揮動手裡的騎士大劍:「就丟掉武器,下馬,雙手抱頭!不然我們的弓手就要第二輪發射了!」

    「笨蛋!」那個怪人老大看著眼前的情況不對,眼神裡也有了點不一樣的神色,終於多說了幾個字:「沒有埋伏,沒有箭,沖!」

    以他的說話風格,這次叫出來的話裡字已經算是多的了,可是聽在那些還沒回過神來的盜匪們的耳朵裡,卻沒多少人聽得懂他到底在叫喚些什麼,當然也就不會有人聽著他的命令去做事。

    今天衝過來的這些盜匪,大部分都還沒有從昨天晚上那場驚嚇恢復過來,又剛剛面對了那箭雨下面險死還生的經過,現在一個兩個亂哄哄的模樣,現在有好多人連那個老大在叫喚什麼都沒有聽到,在克米拉大劍揮動下面,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丟掉自己手中的武器了。

    「卡嚓!」

    「轟隆隆!」

    那個怪人老大看著那群盜匪們的模樣,伸手捏著的身邊的大樹,居然就這麼硬生生地把他身邊的那棵大樹給捏成了兩段,上半截樹身轟然倒下,先是撞得旁邊的大樹一陣搖晃,然後再倒撞在地上,揚起漫天塵土飛揚,聲勢極為浩大。

    所有的盜匪甚至包括克米拉在內,也被那個怪人老大這一下子給唬住了,都轉過了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怪人老大,一下子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前面沒埋伏,沒弓手,沒人,能殺他們就殺了」,那個怪人老大站在那漫天沙土裡面,語調跟原來一樣還是沒有一點點變化,但總算說的字更多了:「沖!不然就殺!」

    那些早已經習慣了怪人老大說話風格的盜匪們總算聽明白了怪人老大話裡的意思,更被怪人老大這一句充滿殺氣的話喝得醒過了神來。

    這麼一緩過了氣來,他們也都想到了怪人老大提到的這個不合理的地方,確實,他們從來沒聽過帝國的軍隊對盜匪們還有什麼仁慈的,要不然他們當年也就不用背景離鄉地去當什麼馬賊了,如果眼前真***有什麼弓手埋伏,再來幾輪剛才那樣的箭,自己這些人就早都死光了,還幹嘛搞什麼投降什麼的麻煩事啊。

    這些馬賊也都不是一些吃素的傢伙,哪一個人手頭上沒有幾條人命在,只不過原先是被兩大帝國聯軍的那個聲勢嚇到了,才會在進攻小鎮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還總是有幾分害怕,現在看著他們怪人老大們那麼厲害,一些懂得見風使舵的傢伙也就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媽的,唬我們!」

    「殺了他!殺了他!」

    一些原來就很懂得看他們老大臉色的傢伙已經開始大聲地叫著,當然,他們一邊叫一邊卻還是控制著身下的馬有點慢慢向後退。

    開玩笑,就算前面還真是沒什麼埋伏,但看著眼前的這個傢伙也不好對付,而且從昨天到現在他們都死了幾十上百個兄弟了,誰知道還會有什麼花樣。

    口號是要叫的,越大聲越好,不過真要冒危險殺人,就不用那麼搶前了,還是靠後一點。

    總不會後面也還有埋伏吧!

    「不降者殺!」克米拉看著那些盜匪們的眼光又有點變味了,大吼一聲,身子疾撲過去,手裡的騎士大劍揮動,一下子離克米拉最近的那兩名盜匪的人頭一齊飛了起來,鮮血一下子噴得老高,灑得周邊的那些盜匪滿頭滿臉都是。

    趁著這股子血腥氣把那些盜匪們唬了一跳的當口上,克米拉舉起他那還在滴著血的大劍吼道:「弟兄們,殺!」

    「殺啊!」

    「殺啊!」

    林克率領著一眾的士兵,揮舞著武器,高聲吼叫,催著馬從樹林裡竄了出來,雖然只有二十幾個人馬,但是馬蹄起落,揚起漫天的沙塵,在這種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對於在他們身後突然出現的這樣一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帝國軍隊,哪個膽子大到麻木的還會有時間去數一數這群傢伙到底有幾個人,更何況那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克米拉,現在卻很鬼頭鬼腦的跑到了一邊,然後又揮動了他手上的大劍,斬斷了另外的一條控制著林克騎士在樹林裡設置下來的機關的繩索,然後又是一大陣的箭雨射了出來。

    於是整個場面徹底的亂了。

    鋪天蓋地的箭雨,陣容強大的帝國軍隊,這種看上去前後夾擊的進攻模樣,如果這還不叫中了帝國聯軍的埋伏,那還有什麼才能算是中了帝國聯軍的埋伏?!

    那群盜匪們被那陣亂箭射得鬼哭狼嚎,僥倖沒受傷的,紛紛胡亂調轉馬頭,也不管前面有路還是沒有路,朝著兩旁的密林就直接亂竄了進去,尤其是剛剛那些還在往後撤的,現在看著林克他們殺氣騰騰地直撲過來的樣子,一個個後悔得腸子都清了,沒頭沒腦地四散奔逃,到處亂撞。

    「殺啊!殺啊!「

    林克嘴裡叫著,眼睛裡卻是一直在盯緊了那個全身包裹在黑衣服裡的那個怪人老大。

    不知道為什麼,整個計劃明明已經算得上是順利施行,然而林克心頭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

    而危險的源頭,就是那個看著自己手下的盜匪亂成一團,卻一直冷冷地站在當地,沒有再開口,也沒有任何舉動的怪人老大。

    那些盜匪們現在都已經拚命地逃開了那條路上,有好多人連馬都不要了,甚至於撞得頭破血流都還是不管不顧地向前跑,沒有絲毫的停留。

    林克他們漸漸慢了下來,嘴裡繼續殺氣騰騰地叫著,但是卻沒有一點真正追上去的意思。

    「嘎」,突然之間,那個怪人老大的嘴巴裡發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怪叫,穿透了所有的那些士兵們喊打喊殺的聲音,一下子那些士兵們都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停住了叫聲,向那個怪人老大看了過去。

    幸好那些盜匪們早就已經嚇破了膽子,現在那些士兵們忘了喊叫,他們也沒有回過頭來,只是一直向樹林深處抱頭鼠竄。

    那個怪人老大泛著綠色光澤的眼睛,緩緩從這些士兵們身上一個一個地掃了過去,開口用他那古怪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就這些,很好!」

    有好多士兵雖然注意到了這個奇形怪狀的傢伙,但是並沒有太把他看在眼裡,直到現在被那個怪人老大那種冷得滲人的眼神掃過,卻是突然間就覺得週身像被一桶冷水蓋頭蓋臉地澆了下來一樣,從膽子裡向外冒著寒氣,剛剛成功執行計劃嚇跑了那些盜匪們的興奮勁,一下子就不見了。

    一名離得近的士兵,可能是看著現在人數對比已經不一樣了,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對著那名怪人老大,大聲叫道:「你……」

    「死!」那個怪人老大的眼睛裡突然間閃出了一種好像猛獸看到了獵物的那種極端興奮嗜血的神色,整個人忽然間好像就在原地裡消失了一樣,下一瞬間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那名士兵的馬前。

    「小心!」林克心裡那種危險的感覺突然間攀升到了頂鋒,他從馬上直接跳了起來,手中白光一閃,騎士大劍已經握在了手裡,直直向那個怪人老大的手上斬去。

    怪人老大對於林克斬過來的那一劍好像根本沒有一點閃避的意思,他只是抬起頭,好像很有興趣地看著就像一隻離弦的箭一般全速向他衝過來的林克。

    不知道為什麼,林克一接觸到他那泛著綠色光芒的眼睛,整個人就愣了一下,感覺好像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樣,整片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那一雙綠色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得簡直要把他整個人都要吞進去。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才把林克驚醒了過來,卻正看見那個怪人老大就像是在撕一張紙一樣,就這麼把那名士兵連人帶馬撕成了四片。

    漫天的血肉連著那個士兵最後一聲的慘叫,灑了旁邊的林克包括離得近的那些士兵們滿頭滿臉,一股濃到不能再濃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戰場。

    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太過慘酷震憾了,那些士兵們居然一時間都惝有反應過來,所有的人都呆在了那裡。

    「嘎」,那個怪人老大卻似乎是很享受這樣的氣息一般,把沾滿了血肉的手指放進似乎是嘴的部位吮吸了一下,發出一聲怪叫,眼睛裡的綠光彷彿更亮了一些。

    「主神啊!」

    「怪物!」

    「天啊!」

    那些士兵們這才回過神來,紛紛發出了驚叫,不遠處的克米拉看到這一幕,卻是帶著他的騎士大劍,連忙衝了過來。

    「散開!大家散開!」林克看著那個怪人老大的眼睛又轉向了另外一名士兵,連忙一邊叫著,手上的騎士大劍化作一道白光,直追著那個怪人老大斬了過去,嘴裡還大叫著:「大家分頭散開,跑,快跑!」

    林克現在總算明白了這個怪人老大剛才那麼古怪的舉動是為了什麼,這個傢伙很可能早就看破了自己這邊並沒有真正的多少人手在埋伏著,所以先前要那些盜匪們拚死向前衝,只是為了要讓自己這一邊所有的人都暴露出來。

    這個怪人竟然根本是想靠他自己來殺掉自己這邊的所有人!

    而且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好像也絕對有這樣的能力!

    林克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可怕的敵人,以前哪怕遇上了加爾文導師全力出手的時候,他就算抵擋不住,好歹也可以真刀真槍地碰一碰,怎麼也沒有試過像剛才那樣,被那種精神攻擊弄得根本就沒有辦法出手。

    那些士兵們也被這個怪人老大剛才那麼殘忍的殺人方式嚇了一大跳,現在聽林克都這麼叫著,一個個紛紛調轉戰馬,想要離開,但是那個怪人老大的速度卻簡直要比林克的劍還要快,就在那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已經又出現在了一個剛要調頭的士兵的戰馬前面,而林克的大劍在他背後又斬了個空。

    「嘎」,那個怪人老大還特意轉過頭,看了林克一眼,眼神裡好像充滿了嘲弄的意味,手上卻絲毫沒有停頓,搭上了那名士兵的手跟腳。

    「不要!」林克的大叫聲中,夾雜著那名士兵的慘叫,又是一陣血肉的雨灑了下來。

    「媽的!」

    林克的眼睛都紅了!

    這兩天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這些士兵們卻都是願意跟著他冒著死亡的危險,肯把性命托付給他的人!

    但現在就在他的面前,卻有人在虐殺他的生死兄弟!

    他自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想殺死一個人!

    「啊!」林克看著那個怪人老大又追向了另一個士兵們追了過去,也來不及再想什麼,整個人連人帶劍,向那個怪人老大撞了過去,。

    「嘎」,那個怪人老大不知道就怎麼地一晃,林克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出現了那張怪人老大全身密密實實地被包裹在黑布裡的身影。

    林克被加爾文導師磨練出來的反應也極為快速,腳下用力,就要往後退,但只覺得兩隻手的手腕上一緊,那個怪人老大冰冷得不像人的兩隻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林克!」飛奔著接近這裡的克米拉看到眼前的樣子,大叫了一聲,就這麼急速跳了起來,在半空中白光一閃,騎士大劍已經拔了出來,就勢向那個怪人老大斬了過去。

    「操!」而就在這個時候,林克卻做了一個那個怪人老大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運作,他一聲大叫,居然鬆手丟掉了手裡的大劍,然後反手緊緊地扣住那個怪人老大的手腕,然後帶著那個怪人老大,就這麼一起向著克米拉正斬過來的騎士大劍上面撞了過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嘎嘎!」那個怪人老大雙手用力,好像想就這麼把林克撕開,但偉大的林克騎士那兩隻手,正好準准地捉著他手腕最軟弱的部分,讓他的力氣根本就沒辦法完全用出來,而當他想施展出那種快得不行的速度來閃避的時候,卻又發現林克的反應也不會比他慢上多少,於是怪人老大的眼神裡第一次閃過了驚慌的神色,嘴巴裡開始咕咕嚕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操***,一起死吧!」林克現在就像一隻暴怒的野獸,眼睛充著血,根本就只是憑著本能在應付著那個怪人老大的手腳動作,也不去聽他到底是在咕噥些什麼,只是就這麼生生地想把那個怪人老大就這麼往克米拉的大劍上送,想就這麼把他幹倒送下地獄去。

    偉大的林克騎士什麼都好說,就是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傷害他的朋友兄弟!

    當日在樹林裡加爾文導師就是拿克米拉的安危來嚇唬林克,結果差點都被發了飆的林克給捅死,現在林克看著這個怪人老大殘忍嗜血的樣子,還有那種極度詭異的本事,早就知道要是不藉著這個機會把他給干死,別說等到那些盜匪回過身來圈土重來,就憑著這個怪人老大一個人,只怕自己與克米拉甚至包括身邊的這些士兵就要被團滅了。

    「林克!」克米拉也被嚇了一大跳,看著林克這猛力衝過來的勢頭,就算自己可以把那個怪人老大捅個對穿,只怕難免也要傷到林克,只不過他剛才用盡全力就這麼跳著砍了過來,現在就算想收手也來不及。

    這些動作其實也就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轉眼之間,克米拉的大劍都已經快要接觸到那個怪人老大的後背了。

    「嘰哩咕嚕呱!」那個怪人老大低聲的怪叫停了下來,卻是突然拔高,大叫了一聲。

    「轟」的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火球,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怪人老大的身邊周圍,轟然炸了開來,三條人影,就這麼被遠遠地拋了開來。

    「不是吧,魔法?!」灰頭土臉的林克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看著遠遠被拋向另外一邊的克米拉也爬起了身來,雖然狼狽,但也不像受了什麼傷害的模樣,這才放下了心來,狠狠地呸了一聲:「這下好像玩得很大!」

    經過加爾文導師三年多來變態的訓練,他對於大陸上面的各種職業,也基本上都有了不少瞭解,所以現在馬上明白了過來剛才那個怪人老大嘴巴裡嘰哩咕嚕亂叫著的動作,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在吟唱魔法咒語,這個打扮得這麼變態的怪物,居然是現在大陸上各種職業者裡數量最少的真正的魔法師。

    不過加爾文導師不是說過魔法師一般都是長於遠程攻擊而近戰能力很差嘛,要是大陸上的魔法師都像現在眼前這個怪人老大這麼能打,那其他的職業哪裡還混得下去啊?!

    「爆裂之炎!」克米拉提著他的騎士大劍,跑過來林克的身邊,看著那個怪人老大,眼裡充滿了恐懼,在林克耳邊小聲地說道:「我在加爾文導師那的一本書裡看到過這個魔法,這好像是六階的火系魔法呢!」

    他在加爾文導師那裡訓練的時候,沒有加爾文導師那麼一天兩次的變態的大棒蹂躪,也不像林克那樣三天兩頭就往山裡去打獵來改善生活,除了艱苦地練習加爾文導師教他的那個只有拔劍、收劍兩個動作的「真正的劍法」之外,沒事也就把加爾文導師胡亂丟在屋子裡的那些經常沒封皮也沒名字的亂七八糟的書給翻了一遍。

    不過,加爾文導師在離開之前好像說過,只要六階以上的職業者,就可以輕易地把林克轟殺至渣,眼前的這個怪人老大能夠施展出六階的火系魔法,那起碼也是六階以上的魔法師,而且眼前這個怪人的近戰能力還這麼強,那豈不是說……

    克米拉想著,卻是往前面站了站,舉起騎士大劍,對著那個怪人老大,嘴裡小聲地問說:「林克,現在怎麼辦?!」

    「呸!」林克吐出了剛才噴進嘴裡的塵土,撿起了他剛才鬆手放在地上的騎士大劍:「有什麼怎麼辦?!你管他是六階還是七階,就算他是大陸上所有九階職業者的綜合體,難道他要宰我們,我們還要把脖子乖乖伸出去不成!」

    「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林克舉著大劍,跟克米拉並肩而立:「一起干他!」

    「而且,嘿嘿」,林克看著前面那個怪人老大的樣子,壞壞的笑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哪有點六階以上職業者的樣子,簡直就像在抽風嘛!」

    克米拉的心情被林克這番話說得輕鬆了下來,看向怪人老大,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個怪人老大現在的樣子,看上去也確實是比林克跟克米拉還要狼狽一點。

    他現在站在那裡,激烈地喘著氣,胸膛大幅地起伏著,如果不是剛才的打鬥太過激烈,那就顯然是使用六階的魔法,對於他來講,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現在他的全身沾滿了地上的灰塵跟草葉,連那幅包裹了他全身的黑布也已經被剛才魔法弄得破破爛爛,露出了一些大口子,露出來的身體,卻是毛茸茸的模樣,好像是一隻披了黑布的野獸一般,眼睛裡的綠色光芒也是明滅不定,哪裡還有一點點剛才那種神秘高人的模樣。

    「啊!」那個怪人老大看著自己身上的狼狽的模樣,好像非常憤怒的樣子,仰起頭一聲長嚎,狠狠地盯著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殺!」

    現在那群士兵們早就按照林克的吩咐,四散逃入了樹林裡去,現在還留在他眼前的也就只有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而且他現在對於林克這個讓他變成眼前這個狼狽模樣的小子的憤恨,比對於所有那些士兵加起來都要深得多,所以這個怪人老大也根本沒有去追擊那些小士兵的意思,只想著把眼前這兩個讓他受了傷的混蛋撕碎,燒成灰。

    「呼」地一聲風響,那個怪人老大一動手,就像化成了一個殘影一樣,根本都快看不清,下一次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林克身前,一爪子就向林克當頭捉了下來。

    林克嘴裡雖然一直胡說八道,卻只是為了寬慰克米拉,順便激一激那個怪人老大,然而全幅精神實際上都一直緊緊地放在那個怪人老大的身上,不管是從小由他小老爹帶著到霧夜森林裡面狩獵猛獸的經驗,或者是經過加爾文導師那三年來的變態訓練培養出來的對於危險的直覺,都讓他無比地清楚與眼前的這個怪物,具有多麼危險的戰鬥力。

    不過儘管他全神戒備,那個怪人老大的速度還是大大地超乎於他的意料,幾乎就在他剛看到怪人老大動作的同時,那只尖利的大手已經拍到了他眼前,在這關鍵時候,林克才知道自己在加爾文導師那裡培養出來的反應力有何等迅速,幾乎就在那個怪人老大的身影在他的身前出現的同時,他的騎士大劍已經直直斬向了怪人老大的脖子,使用的根本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這是他在跟加爾文導師那無數次的變態測試培養出來的戰法,尤其是最後階段雙方都拿著真正的騎士大劍那個所謂的通過見習騎士的測試的時候,林克在一開始根本就沒辦法抵擋加爾文導師的攻擊,所以能使用的就都只是這樣拚命對攻的辦法,當然那個時候他不可能是存著跟加爾文導師同歸於盡的心思,只不過是心裡深處知道加爾文導師不會真正殺了他而已。

    一旁的克米拉當然也不會閒著,手上的騎士大劍出手,配合著林克向那個怪人老大攻擊了過去。

    這幾個人的速度都快到了一定的地步,三條人影一觸即分。

    克米拉的左肩上少了一大塊血肉,鮮血淋漓,但仍然用單手持著騎士大劍,兩隻眼睛滿是殺氣,瞪著那名怪人老大。

    林克看上去傷得倒沒有克米拉那麼重,只是脖頸處多了幾條滲血的爪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出劍再晚那麼一點半點,只要那個怪人老大再有那麼一點點時間,那麼現在他的頭已經不能夠再好端端地連在脖子上了。

    那個怪人老大又回來了原來的地方,那身黑布袍上面的兩道新添的開口,其中林克攻擊的靠近胸口的那一處還微微滲出了血痕,顯然在剛才那一輪攻擊他也不是全無傷害。

    那個怪人老大看著林克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憤怒與慎重交織的神色,他那古怪的來歷讓他一直覺得這些人在他眼前就只是螻蟻,從來都沒有想到這些螻蟻居然能夠傷害得了他。

    但如果說林克剛才第一次捉住他手腕的那一次,能夠傷害到他只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林克會使用出這種根本不顧自己性命的打法,那麼這一次林克與克米拉兩個人,卻表現了足以當他的對手的足夠實力。

    怪人老大雖然怪異,但是卻一點也不傻,反而可以說是非常聰明,所以他現在雖然對於眼前這兩隻特別強壯的螻蟻居然能夠傷害得了他非常地憤怒,然而他卻仍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兩隻眼睛裡的光芒忽明忽暗,在尋找著出手的時機與空隙。

    林克跟克米拉相對而言更處在劣勢,現在打起了全幅的精神,盯緊了那個怪人老大的一舉一動,但是也並沒有主動出擊。

    一時之間,三個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平衡局面。

    怪人老大瞪著林克與克米拉,眼睛裡綠色的光芒越來越亮,他看得出克米拉的傷勢並不太輕,還在不斷地流血,每多拖過一刻,體能也就會消耗得更多一分,雖然林克手上的騎士大劍比克米拉的還要可怕得多,然而如果沒有了克米拉的那把快捷如閃電的騎士大劍在一旁配合,他還是有較大的把握能夠在付出一定代價的前提下面把眼前這個討厭的小子幹掉。

    克米拉的喘息越來越重了,林克的心裡也更加著急,他微微握緊了手裡的騎士大劍,對著眼前那個光芒越來越亮的怪人老大,已經做好了拚命一擊的準備。

    局勢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忽然之間,一陣馬蹄聲開始從遠方響了起來,越來越響。

    正在僵持著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神色微動,抬起了頭來,看向那群戰馬奔馳而來的方向。

    「援軍來啦!援軍來啦!」

    剛才那些先離開了的士兵的身影,又從遠方冒了出來,不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充滿了喜悅的神色,口中大呼小叫著。

    然而騎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那個先前離開了到薩倫城搬救兵的齊斯內小隊長,正威風凜凜地揮舞著手上的武器,大聲地叫著:「帝國的大軍到啦!帝國的大軍到了!匪類們快點受降!不降者死!」

    「嘎嘎!」那個怪人老大看著遠處揚起的滾滾煙塵,不知道有多少人馬正在衝過來,憤憤地瞪了林克一眼,黑色的布袍一揚,下一刻再出現的時候已經騎在了他來時的馬上面,兩腳一夾,往山上策馬而去,走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連那些還被綁在樹上的盜匪們也不理會了。

    「呼!」克米拉丟掉大劍,一下坐倒在地上,臉色煞白煞白的。

    林克連忙跑過去扶住他:「沒事吧?!」

    他看了看克米拉的傷口,才放下心來,畢竟他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傷也不知中了多少,一眼就知道克米拉的傷口雖然看上去血肉模糊,但是沒有傷害到筋骨,只要止了血就沒什麼大事了。

    「操,你們瞎叫喚些什麼?!」終於有了點心情的林克回過了頭,叉著腰對跑到了跟前來的齊斯內罵道:「就不懂得悄悄圍上來麼?!林克騎士都快把那個怪物給幹掉了,現在都被你們嚇跑了!到時候你們上山剿匪的時候,有這個怪物在,都不知道要多傷掉死掉多少人!」

    克米拉按著傷口,也跟著猛點頭。

    剛才那一場戰鬥雖然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但其中的驚險他是深有體會,那個怪人老大實在是太可怕了,現在好不容易突然間有援軍出現,聰明點的真應該悄悄圍上來,趁著人多把他一舉給殺掉了,有林克牽制著他,加上大批人馬,這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惜齊斯內這個小子一點也不懂得打草驚蛇的道理,隔大老遠就叫喚,結果把那傢伙嚇跑了。

    「呼」,齊斯內沒有理會林克的叫嚷,他看著那個怪人老大走遠了,整個人好像鬆懈了下來,心有餘悸地叫道:「還好把他嚇跑了!」

    「還好?!」林克皺起了眉頭,望向遠處還在翻騰的煙塵,心裡浮起了一點不好的感覺。

    「林克騎士」,齊斯內翻身下馬:「帝國援軍向您報到!」

    「援軍?」林克跟克米拉對望了一眼:「人呢?!」

    齊斯內挺直胸膛,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這裡!都在這裡!」

    「不是吧?!」林克一下洩了氣地坐了下來,呻吟道:「果然是這樣!」

    他剛才冷靜下來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大陸之上已經太平了太多太多年了,那些軍隊裡的士兵很多平日裡的操練都很鬆懈了,就算薩倫城的駐防軍接到齊斯內送的消息之後馬上行動了起來,也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集合起了一支比較成規模的軍隊,還急行軍到達了小鎮這裡來。

    現在隨著齊斯內的手勢,在遠處製造聲勢的那些傢伙也都停止了活動,聚攏了過來,原來也就是剛才散著跑開了的那些士兵,半路上遇上了齊斯內,被收攏了來嚇人的。

    看起來翻騰得厲害的煙塵,其實也就是他們在馬尾巴後面綁了樹枝,然後故意在那邊來由跑著拖來拖去弄出來的。

    齊斯內摸著頭,向林克跟克米拉說起了這些天來的經歷。

    薩倫城的駐防軍跟官員們對於兩大帝國這麼轟轟烈烈剿匪行動就這麼失敗了,還是很有點措手不及的,在商議之下,他們倒是做出了要接收安排好小鎮居民決定,不過對於齊斯內所說的要派援軍來幫助防守小鎮的請求,卻是一個兩個都採取了迴避的態度。

    怎麼說上一次聯合剿匪的兩大帝國聯軍,也有七八萬那,整個薩倫城的駐防軍加起來才多少人?!

    天知道那群悍匪們有多厲害,就算把整個薩倫城的駐防軍都加起來,也還沒有上萬人呢,那豈不是根本不夠人家殺的!

    一想到這個,那些原來還一直為不能參加戰鬥奪取戰功的軍官老爺們,對於齊斯內提出的到小鎮幫忙防禦剿匪的要求,當然也就一個兩個都沒什麼表態的熱情了。

    所以齊斯內從到了那邊之後就一直跟在駐防軍的長官後面追著問,得到的回答就只有請示、研究、再請示、再研究……

    齊斯內也沒了辦法,但他還記得無論如何,自己也會在兩天內趕回來的諾言,所以看著從薩倫城調集援軍沒什麼希望了,乾脆就自己跑回來了。

    聽完了齊斯內的話,包括克米拉在內,周圍所有的人都是一陣沉寂。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明白,沒有薩倫城的援軍到來對小鎮來說意味著什麼。

    雖然這兩天來他們成功地守住了小鎮,甚至都沒有付出過什麼代價,然而誰都知道這絕對是不可能長久的辦法。

    現在薩倫城駐防軍的拒絕也就意味著帝國的援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到來,那麼實際上也就是意味著他們守住小鎮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已經破滅了。

    「這沒什麼」,林克站起身來,臉上卻浮出了一絲笑容:「至少我們還是讓小鎮的居民們都安全到達薩倫城了,不是嗎?!」

    「要保住小鎮還是有機會的」,林克看著齊斯內他們,神色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其實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去薩倫城找援軍,我們應該去科洛堡。」

    「科洛堡?」齊斯內撓了撓頭:「有用嗎?」

    「當然」,林克挺胸凸肚,指著克米拉說道:「你問他,我跟科洛堡的維亞多大人,是老朋友了,交情可好了!」

    「對哦!」克米拉也從地上跳了起來,興奮地叫道:「維亞多大人對林克可是非常照顧呢,一聽到林克有事,肯定會殺過來的!」

    「真的嗎?!」

    「維多亞大人耶!」

    「林克騎士,您好厲害哦!」

    那些士兵們都對林克投以崇拜羨慕的目光,維多亞大人這樣行省第三邊防軍的副軍團長,那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啊,林克騎士居然會跟他有交情耶!

    「好了,就這麼決定吧!」林克一揮手,說道:「克米拉、齊斯內還有你們,都全部馬上出發,到維多亞大人那裡去搬救兵!這次你們就給我等在那裡,不等到維多亞大人發兵不許回來,知不知道?!」

    「知道了!」那些士兵們都點頭答應。

    只有克米拉張大了眼睛:「就我們去?那你呢?」

    「維多亞大人就算馬上就召集了人馬殺過來,也要好幾天吧!」林克轉頭跟著克米拉說:「別忘了我們那天答應了那些艾佛兒大媽他們,要保護小鎮不受傷害的,所以我要留下來!」

    他一伸手,不讓克米拉開口說話,接著說道:「你現在受傷了,留著也幫不了我,還是去找維多亞大人吧,有你帶路,他們也能快一點趕到科洛堡。總不會連你也擔心我吧,你應該知道在大森林裡,我比你要厲害得多了!」

    克米拉張了張嘴,最後也只好點點頭,因為林克說的都是實話。

    「不要擔心我」,林克笑了起來:「媽的,加爾文導師早就教會我要贏一個變態的人究竟要用什麼招數了!」

    「那就是比他更變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林克的身影迅捷地穿梭在月光下的樹林裡,當然,現在就算克米拉當面看見他,恐怕一下子都認不出這就是林克。

    為了混進馬賊們的洞穴裡,他換了衣服,弄亂了頭髮,在臉上抹了泥,還沾上了一把大鬍子。

    林克快速移動著的身影,投到了一棵大樹後面,謹慎地隱藏了起來,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才小心地探出頭來,盯著不遠處那個盜匪們老窩的入口處。

    山下的那些盜匪俘虜們,他大部分都讓克米拉跟齊斯內一起押著向科洛堡那邊去了,只留下了一個看上去比較膽小的,威脅著讓他把林克帶到盜匪洞穴這邊來。

    畢竟要說放了那些盜匪們,在眼下的情況下,不但意味著給自己增加十幾個敵人,而且會把小鎮的虛實情況全部暴露在了那些盜匪們的眼睛裡,肯定不現實,但要說就這麼把他們全殺了,不管是林克還是克米拉、齊斯內,一時之間也還真下不了這個手。

    在戰場上的時候殺掉多少敵人是一回事,殺這種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敵人又是另一回事。

    偉大的帝國騎士是沒有殺害已經投降了的俘虜的傳統的。

    甚至那個帶林克上山的盜匪,林克也只是為了防止他喊叫,在拐彎的地方把他擊暈了,綁在密林裡的大樹上,嘴裡塞上布條而已。

    當然,至於在時常有野獸出沒的樹林裡,一個被綁在樹上的人生存機率有多大,那就不是林克騎士能夠計算出來的事情了。

    現在林克騎士正在用心計算的,是那兩隊在盜匪賊窩的入口門前來往巡邏的盜匪的交叉時間呢!

    林克騎士再強大,也不可能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闖進去找怪物老大決鬥吧?!

    蟻多咬死象,這些盜匪們雖然看上去攻擊力不算強,但要是幾十個幾百個這麼湧上來,沒見到怪物老大恐怕林克騎士就要被他們給分屍了!

    所以林克本來就是準備趁其不備混進去的,要不然也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心思,穿著這麼一身難受的衣服,還把那也細心偽裝過了的騎士大劍按那些盜匪們掛武器的習慣給背在了身後面。

    林克反手握住了背在身後的騎士大劍的劍柄,心情立時安定了下來。

    經過加爾文導師最後階段的魔鬼訓練之後,他培養出來的一個最大的本事,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每當他握住劍柄的那一刻開始,心情就會回復到極端冷靜的狀態裡面。

    他從昨天晚上做出了準備潛入盜匪們的老窩,來尋找機會殺掉那個怪物老大的決定之後,他花了整整大半夜的時候,才勉強使得這種把騎士大劍背在背後的角度,並不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與出劍的方位。

    是的,他要殺掉怪物老大!

    從這幾天來的觀察,以及跟那些被俘虜的盜匪們的交談,林克已經很清楚地知道,這些盜匪們也不是什麼天生的惡人,當了馬賊也不過是想著掙扎著去活下來,現在他們雖然勉強聚在一起,看上去好像聲勢浩大的模樣,但實際上卻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從兩天來他們連續被自己嚇跑了兩次,就可以看出那些大多數盜匪其實並不是很可怕的。

    可怕的是那個怪物老大!

    如果那個怪物老大只是個體戰鬥力有多麼強悍,雖然可怕,但那也還不算什麼,可怕的是他能夠讓這些盜匪們都害怕他、都敬畏他,都能在他的指揮下面發揮出比帝國的正規軍隊還要厲害的戰鬥力來,能夠憑借山林裡的地形來打敗了那兩大帝國七萬多名的聯軍!

    而更可怕的是,這個不知道是人是獸的怪物老大,還是那種很記仇的傢伙,至少林克從那些盜匪俘虜裡面知道了他原來就想著要踏平小鎮,而經過了昨天那一番苦戰之後,怪物老大離開時眼睛裡閃爍著的光芒,讓林克非常明白,這個傢伙對於自己、對於小鎮的仇恨,已經蓄積到了頂鋒了。

    不過看來這傢伙今天回來之後並沒有怎麼激勵士氣嘛!

    至少林克現在一眼望過去,在賊窩入口處巡邏的那幾個盜匪們,也都是懶洋洋的,有些走著走著也都坐在了地上,不想動了。

    賊窩裡倒是亮堂堂的,時不時有人出出入入,有些還拿著酒瓶跟那些個巡邏的盜匪們灌上幾杯。

    林克遠遠地都能聞得到那酒的香味,他雖然不是很會喝酒,但從小跟著他的小老爹,酒好酒壞還是分得出來的,這種酒在科洛堡那邊都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呢,看起來這些盜匪們前一段打劫過往商旅的收益還是很高的嘛,居然沒事的時候都能喝這麼好的酒,難怪會引起兩大帝國的聯合圍剿了。

    突然間一個身影跟那些巡邏的盜匪們說了些什麼之後,忽然抬頭向林克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林克嚇了一大跳,連忙縮回了頭去。

    不會吧?!

    盜匪裡除了怪人老大,還有這樣的強者?!

    要知道他在這種密林裡藏身的功夫,可是跟著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歷練出來的,當時連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都沒發現,當然,那個老變態好像好像是裝著沒發現,但現在林克又學著使用加爾文導師的那種呼吸方法,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若有若無,盜匪裡居然有人能隔著大老遠的距離發現了他的蹤跡,那他還混個啥?!

    一時間,林克突然對於自己摸上山來刺殺怪物老大的舉動,有了點不樂觀。

    他雖然躲在大樹的後面,但他那種特殊的靈敏的感覺,還是讓他清楚地知道,那個剛才看向自己的人影,現在正與另一個人一起,正在向他藏身的地方走過來。

    林克的手握緊了劍柄,就在那片刻之間把自己調整到一個最適合攻擊的狀態。

    「老斯庫瓦,你這是搞什麼?!」一個年輕的聲音很不爽地咕噥著:「要尿不會在房裡尿嗎?這麼大半夜的跑樹林這邊來尿啥?!」

    「小伙子,裡面那群混蛋一個兩個拼起酒來不要命」,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了起來:「我年紀大啦,不轉遠一點再回去不早趴下了!」

    林克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那個傢伙只是想找個地方尿尿,碰巧撞中了自己這個方向罷了。

    林克驀然心頭一動,想起了一個混進去的好主意。

    那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個蒼老的聲間又叫了起來:「再說了,我老頭子喜歡一個人尿,你老是跟著我幹什麼,要跟你也去找些小姑娘跟嘛!」

    「死老頭」,林克聽見那個年輕的聲音低聲地罵了一句:「要不是老大讓我看著你,你以為我喜歡跟著你這個怪癖的老混蛋!」

    「等你把艾蓮姑娘徹底治好,哼哼」,從他的聲音裡,林克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現在臉上掛著的獰笑。

    「呃」,那個什麼老斯庫瓦打了個酒哽,身影慢慢晃進了樹林裡,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那個年輕人的話,還是嘻嘻笑著開玩笑說道:「還要跟過來,難道想跟我一起尿,嘿嘿嘿,小伙子,到時候可不要太自卑哦!」

    他搖搖晃晃地走著,根本就沒有回過頭來,當然也不可能注意到在大樹陰影下面隱藏得很好的林克,一路搖晃著走到了一棵大樹下面。

    那個年輕的盜匪罵罵咧咧的,也慢慢地跟了過來。

    「卡」的一聲輕響,早已做好了準備的林克,在那個年輕的盜匪剛剛冒出頭來的那一刻,迅速出手,雙手搭住了那個年輕的盜匪的頸部兩側,用力一按。

    這是他小老爹教給他的手法,百試百靈,現在經過加爾文導師那三年的變態訓練,手上力氣不知道大了多少,當然更是得心應手,那個年輕的盜匪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已經癱軟了下來。

    林克敏捷地彎腰,扶住了那個年輕盜匪軟倒下來的身子,把他輕輕地拖到了大樹後面,平放在地上,一切做得無聲無息。

    那個老斯庫瓦一點也沒有發覺,還對著大樹,水聲嘩嘩的。

    「鏘」地一聲輕響,林克的騎士大劍已經架在了老斯庫瓦的脖子上面。

    「別出聲!」林克小聲地喝道。

    「天啊!」那個老斯庫瓦居然一點盜匪應該有的警覺性都沒有,若無其事地撒完了尿,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冷戰,這才慢悠悠地回過了頭來,然後看到駕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劍,居然絲毫也沒有理會林克的話大呼小叫了起來。

    「你幹什麼?」林克有點惱火地小聲罵道:「再敢亂叫我一劍下去你就沒命了!」

    「知道知道!」老斯庫瓦的說著話,居然一點也沒有看林克,眼神都盯在那把大劍上面,眼睛裡露出了色狼看美女才會顯現出來的那種貪婪與喜悅並存的光芒:「這種寶貝確實不能讓別人看見,小聲點,小聲點!」

    「呃,你說什麼?」林克被眼前這個老傢伙的反應弄得頭昏腦漲:「什麼寶貝?!你到底在說什麼?!別搞鬼!」

    「是啊是啊」,老斯庫瓦居然一點都沒有被一把鋒利的騎士大劍壓著脖子的危險感,伸出手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把騎士大劍冰涼的劍身:「這是來自天外的奇石加上千鍛法制練出來的神劍啊,你看這折疊痕,你看這觸感,天啊,這簡直就是神器啊!」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夠看到這樣的神器啊,55555」,這個老傢伙抬起臉來,竟然真的熱淚盈眶,他也不理會那把騎士大劍正壓在他的脖子上面,居然就這麼張開雙臂向林克抱了過來:「卡瑪法,真是謝謝你啊!」

    林克握著劍柄的手緊了一緊,但最終還是沒有在老斯庫瓦撲過來的時機裡砍下去,反而把騎士大劍移開了一些,免得老斯庫瓦不小心動作太大弄傷了他自己。

    林克騎士終歸還是沒有隨便殺人的習慣啊,哪怕眼前的是一個從盜匪賊窩裡跑出來的瘋老頭。

    當然,最重要的是,林克那超乎於一般人的一直很靈驗的敏銳感覺,卻沒有從眼前這個古怪老頭的身上感到什麼危險的信息,所以林克在關鍵的時刻還是縮了縮手。

    「5555,卡爾瑪,你真是個好孩子」,那個老頭子抱著林克,又哭又叫的:「我原來還一直以為你對我很不滿呢,沒想到你今天會把這麼珍貴的神器都拿出來跟我分享,你對我這麼好,我居然還誤會了你,我對不起你啊好孩子,55555……」

    林克被他鬧得頭都大了,他抬起劍柄就想乾脆敲暈了他算了,雖然原來在他的想法裡,是想藉著這個老頭子混進賊窩裡去找那個怪物老大,但現在看著這個老傢伙亂七八糟的模樣,只怕還沒進賊窩就被他給弄掛掉了,還不如直接就把他敲暈了來得直接。

    可就在他那騎士大劍的劍柄剛要碰到那個老斯庫瓦後腦的時候,剛才還一直在埋頭大哭的老斯庫瓦卻突然間抬起了頭來,剛好險而又險地避過了林克的那一撞。

    「卡爾瑪,呃」,老斯庫瓦又打了個酒嗝,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你真是忠心啊,你辛苦搜集到這把神器,就是為了在今天老大出嫁……呃……不,是老大娶老婆的時候獻給偉大的老大的吧?!」

    「呃,是啊!」林克看著老斯庫瓦那酒勁湧得快睜不開的眼睛正對著他,只好點了點頭。

    「好孩子,呃」,那個老斯庫瓦用力拍著林克的肩膀:「真是個忠心的好孩子,走,走,趕緊去見老大獻寶,要不然可就晚了,老大都要去跟新娘子睡覺去了!「

    「可是」,林克晃了晃腦袋,把手裡的騎士大劍伸到老斯庫瓦面前:「老斯庫瓦,這只是我前些天從一個死掉的那個什麼帝國聯軍的士兵身上撿來的,這也是神器?!你不是喝多了吧?!」

    他努力模仿著那名年輕盜匪的聲音,眼神卻死死地盯著那個老斯庫瓦的反應,從他握著那把騎士大劍的角度,只要老斯庫瓦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他手上大劍一揮,就可以把這個傢伙解決掉。

    雖然這個老斯庫瓦看上去一副沒什麼攻擊力的人畜無害的模樣,從剛才到現在所有的動作的表情也都非常自然,可是林克卻總是覺得這一切未免也來得太巧,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這裡光線不足,自己跟那個被打倒了的年輕的盜匪身材又差不多,要說這個喝多了的怪老頭一時之間把自己錯認為那個什麼卡爾瑪,也還算說得過去。

    但自己手上這把加爾文導師隨便從落日駐防軍那裡領過來的騎士大劍居然是什麼了不起的神器?!那還不如說加爾文導師是山玀獸變的來得合理呢!

    「那當然」,老斯庫瓦看上去很激動:「你居然懷疑我的眼光?!你居然懷疑我的眼光?!難道你們的老大沒有告訴你我是幹什麼的嗎?!你說!」

    「呃,這個」,林克被他的激動嚇了一跳,低下了臉,手上的劍卻握得更緊了:「我不像您這樣的大人物,老大不會跟我說這些東西!」

    「也是,你們這些掙扎在底層的小人物,也是比較可忴」,老斯庫瓦滿足地大度地揮了揮手:「告訴你吧,你的斯庫瓦大叔除了是一名優秀的醫生之外,還是一名頂級的鑒定師!」

    「叮」地一聲,他伸出手指,在林克的大劍上彈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林克全神戒備地看著他,老斯庫瓦卻只是一臉陶醉地說:「你聽,你聽,這種聲音,傳說中天迦鳥的鳴叫,也沒有這麼動聽,我第一眼看到這把大劍的時候,我就知道它絕對是非同凡響的神器了,小子,你撿到寶了!」

    林克撓了撓頭,他從小在鐵匠鋪子裡長大,也沒有聽出這樣的聲音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老斯庫瓦那一臉癡迷的神情,又讓他的話增加了不少的說服力。

    林克忍不住掂了掂自己手裡的騎士大劍,難道自己真的機緣巧合撿到了一把神器?!

    好像大陸上傳說裡流行的那些英雄人物,好像也都是運氣好得不行地無意中獲得自己的專屬神器的,看來林克騎士注定要成為不平凡的傳說亞!

    「走吧,走吧」,老斯庫瓦忽然想起了什麼似,開始催起了林克:「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去哪?!」林克還有點沒從撿到神器的震憾裡回過神來。

    「去獻寶啊!」老斯庫瓦兩眼一瞪:「行動裡得到的最好的東西,都是要先獻給老大的,你難道連這個最重要的規矩也忘掉了?!還是你想吞掉這個神器?!」

    「不,當然不」,林克連忙笑了幾聲:「怎麼會呢,我怎麼敢呢?!」

    「對嘛,我就覺得你的膽子怎麼忽然變大了」,老斯庫瓦揉了揉他那通紅的大酒精鼻子,催著林克:「走吧走吧,我帶你去找老大,遲了可不好!」

    他轉過頭,就搖搖晃晃地在前面帶起了路。

    林克想了想,也低著頭,跟在這個怪老頭的後面,一前一後地向著盜匪的賊窩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個怪老頭的身上直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一分一毫地對自己有威脅的氣息,也沒有感到任何一點的敵意。

    當然,也有些林克自己還不是想得很明白的原因,只是朦朦朧朧地感覺到,眼前這個怪老頭有點像自己的小老爹,又有點像加爾文導師。

    反正自己原本也就是想靠威脅著這個怪老頭幫自己掩飾著混進去的,現在雖然換了種方式,但總算也還是照著原來的計劃進行吧。

    不管會有什麼樣的變故,反正到時候碰到再說了,林克騎士連怪物老大都想著殺,還怕什麼?!

    只不過……

    林克看著在自己前面哼著小調的老斯庫瓦,有點小鬱悶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自己無論走到哪裡,好像都能碰得上這樣的一些老變態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林克跟在老斯庫瓦後面,居然出奇順利地就邁進了盜匪們的老巢。

    看得出那些正在巡邏的盜匪們也蠻鬆懈的,對於低著頭的林克根本就沒有注意,更不可能去注意到他背在背上的那一把騎士大劍。

    林克緊緊地跟在老斯庫瓦的後面,聽著這個老頭沒有停頓的絮絮叨叨,一路上都低著頭,生怕被其他的盜匪們看出了他跟那個什麼卡爾瑪的不一樣,他的手雖然不敢握在大劍的劍柄上面,但是每走一步總是注意調整著自己的方位角度,將自己放在一個隨時可以暴起戰鬥的地點上面。

    這裡可是賊窩子耶,裡面盤據著上千名的悍匪,這些傢伙橫行兩大帝國邊界這麼些年,總不會每一個都像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個糊塗的瘋老頭或者門外鬆懈的守衛們那樣一點戒備心理都沒有吧。

    果然,林克覺得自己已經夠謹慎小心的了,但走進了賊窩子裡還只不過一小段距離,背後就有一個盜匪向他追了過來。

    「喂,你……」那個盜匪叫著,向林克湊了過來:「等等,叫你呢!」

    林克看著前面的老斯庫瓦好像沒發現一樣,嘴裡還在咕噥著,身旁的盜匪們也都喧鬧依舊,他微微停下了腳步,捕捉著那個盜匪的每一下腳步,計算著呆會應該以什麼樣的動作,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響動把這個盜匪制服。

    近了,又近了。

    林克全身的肌肉都崩緊了。

    那個盜匪的手搭上林克的肩膀,林克驟然一停,正準備霍然轉身,突然走在前面的老斯庫瓦「哎呀」了一聲,轉過了頭來,正好把林克原本蓄勢待發的動作弄得緩了一緩。

    「哈,可逮到你了」,那名搭住林克肩膀的盜匪,舉著一個酒瓶在林克面前一直晃:「來,來,我們乾了這一瓶。」

    「呃」,林克這才明白過來,看著那個傢伙自己拿著手上的另一瓶酒就往嘴裡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連忙接過了那個傢伙手裡的瓶子,先倒掉了大半,才裝模作樣地往自己嘴裡倒了倒:「為了老大的新婚,乾杯!」

    「對,對」,對面的那個盜匪灌完了手裡那瓶酒,很開心地用力拍了拍林克的肩膀:「為了老大的新婚!」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開去,也不再理林克了,繼續去找別人灌酒,嘴裡還一直咕噥著:「老大是爽了,啥時輪到我呢……唉……說不定明天就掛了……」

    「老斯庫瓦」,林克犀利的目光,盯著已經重新轉過了臉去的老斯庫瓦的後背:「你剛才怎麼了!」

    「唉,年紀大了」,老斯庫瓦根本沒有回過頭來,揉著自己的腿:「不小心腳扭了一下,真是……」

    林克皺著眉頭,看著老斯庫瓦那變得略微有點一瘸一拐的步子,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好繼續跟在他的後面,向著裡面走去。

    經過了剛才的那一幕,現在林克終於敢稍稍抬起頭來,打量一下四周,而這一留心他也就明白了,其實自己剛才那種謹慎完全是有點多餘的,因為現在這個賊窩子裡的盜匪雖然有很多,但根本都沒有一個人會注意到林克,不,準確點說應該是,現在的賊窩子裡面,沒有任何一名盜匪會去注意到其他任何人,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把酒一瓶接一瓶地往自己或別人的嘴裡灌。

    當然,他們現在絕大多數人就像剛才那名盜匪一樣,已經醉眼惺忪到連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誰都看不清了。

    所以林克也就開始大膽地觀察四周,不管怎麼說,就算呆會順利地趁怪物老大不備偷襲得手,一舉幹掉了他,那麼總也要預先想好撤退的路線。

    這個橫行兩大帝國的馬賊團的巢穴,卻是出奇的簡陋,其實也就大山間一個峽谷裡面,隨便蓋起了一些木製房子而已,有許多房子連樹皮都沒去盡,就這麼搭了起來。

    而那道窄窄的山峽,就成為了通往盜賊巢穴的唯一入口,隱蔽性倒確實還是蠻強的。

    在這裡居住的那些盜匪們足有千把人,這巢穴裡的房子,倒也確實不少,而且外觀上看上去也都差不多,沒有什麼特別高大的建築,要是沒人帶路,只怕光是要找到那個怪物老大躲在那裡,就幾乎是一個不可完成的任務了。

    現在好像所有的盜匪們都沒呆在屋子裡,跑出來在空地那邊生起了一堆一堆的火,然後圍著火載歌載舞,互相灌酒,要不是知道這些是盜匪,還真的以為他們是什麼在山林裡居住的正在狂歡的居民。

    「頹廢啊」,老斯庫瓦揉著他的酒糟鼻子,嘖嘖地歎道:「看看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兩個都喝成了這個模樣,剛才你斯特瓦大叔就從醫生的專業角度建議你們少喝點了,還是沒人聽我的,年輕人,酗酒傷身啊!」

    「高興嘛」,林克含糊地應了一句:「弟兄們都在為老大高興啊!」

    「切」,老斯庫瓦撇了撇嘴:「那也就是個借口,平日裡只不過喝的酒沒今天這麼好而已,只要有機會,你們哪天不是把自己折騰得醉醺醺地才肯安靜。」

    「不過也難怪啊」,老斯庫瓦歎了口氣:「幹你們這一行的,今天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指不定那些什麼帝國聯軍啥時候又跑上來了,捉住一切機會狂歡一下,倒也是應該的!」

    「說起來,呃」,老斯庫瓦又打了個酒嗝:「你們也都是一些可憐人啊,要不是沒辦法,誰願意來幹這行呢,真是……」

    他搖晃著腦袋,在前面走著。

    林克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越來越看不清這個老傢伙的深淺了。

    好像每一句話都是閒聊瞎扯,但又好像每一句話都還含有些其他的意思。

    從他看向自己藏身的地方的那一眼,到他剛才突然扭了腳,這幾個時機都發生得有點太巧了吧?!

    娘的,自己還真是又遇上了一個老變態了!

    他想暗示自己些什麼?!

    「呃」,老斯庫瓦帶著林克拐了個彎,在一個房子的門前停下了腳步,四處扭著頭,東張西望地:「好像是這間,又好像是……也不對,到底在哪呢?這個……」

    林克有點警惕地看著這個老傢伙,問道:「老斯庫瓦,你這是怎麼了?!」

    「這裡的房子怎麼都長得一模一樣」,老斯庫瓦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有點記不清楚了,卡爾瑪,老大的房子應該……應該是這一間吧?」

    林克的心跳了幾跳,走到了那間房子的房門前面,假裝觀察著,嘴巴裡說道:「應該……好像……是這一間吧!」

    在說話的同時,他那種靈敏的感應能力已經讓他察覺到這間房間裡確實有一個人的存在,而且通過那種細微的動靜,林克幾乎已經可以準確地把握到房間裡那個人的位置與方向。

    林克的手慢慢地挪向背在他背上的大劍劍柄的地方。

    怪物老大的可怕他已經親自領教過了,現在林克可是在盜匪們的老窩裡面,如果不能夠趁著他沒有防備,一擊必殺,讓這些盜匪們發現了都湧上來的話,到時候林克騎士就是再厲害也招架不住。

    就在他又剛剛蓄足了勢,正準備破門而入的那一個剎那間,站在他身後的老斯庫瓦又「哎呀」地叫了一聲,林克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覺得背後一股大力氣從他的屁股上撞過來,然後他整個人就像一個炮彈一樣被撞得直接破門而入,用一個跟他原來的預想完全不一樣的姿式衝進了房間裡面。

    老斯庫瓦在他背後「嘿嘿」地怪笑著,這個老瘋子,居然就這麼一腳硬生生地把林克給踢了進去。

    其實林克一直都對站在他背後的老斯庫瓦有所防備的,但老斯庫瓦這一腳實在是又快又準,還沒有一點聲息的,別說是他在背後偷襲,就算站在面前,林克也不一定能躲得過去。

    不過林克現在也沒有心情來想這些東西,他一接觸到地面上,就近乎本能地按身彈起,抽出了手裡的騎士大劍,對準了站在他眼前的那個人。

    「你說什麼也沒用了,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響起在林克耳邊的,居然是一個清脆悅耳得比迦鳥的叫聲都要好聽得多的女人的聲音。

    「別出聲!」林克根本來不及細想有什麼不對勁,手中大劍就勢就架在那個女人的脖子上:「不要叫!」

    他回過頭,向被撞開了的門那邊望了一眼,還好,那些盜匪們好像都還是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

    「你不是那個怪物的人?」那個悅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聽起來好像有點驚疑不定的模樣:「你是誰?!」

    林克回過了頭來,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女人。

    「美女!」如果現在是林克的小老爹或者是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在這裡,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肯定會嘴裡大叫著這個詞,然後做出那一副眼睛快變成心形,嘴巴裡快流出口水的模樣來。。

    捲曲而金黃的頭髮下面,兩隻帶點湛藍色的大眼睛正忽閃忽閃地看著林克,挺直的鼻樑下帶點倔強的紅唇,還有在一身黑色的紗衣映襯下那更加顯得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哪怕最挑剔的人都會承認這是一名無可爭議的美女。

    「哦,對不起」,林克卻只是聳了聳肩,將騎士大劍從那名女孩的脖子上移了開去,卻又把注意力轉過去觀察著門外的那些盜匪:「我沒有惡意的,小姐請小聲些,不要驚動了門外的那個人!」

    對於林克來講,他對美女暫時好像還沒有什麼感覺,雖然在科洛堡的時候,他也曾經慫恿過巴爾去找那個什麼塔米娜小姐,不過對於這種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東西,他也一直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不過知道每次提起這玩意,一直顯得比他更威猛的巴爾就會臉紅,所以他也就總喜歡在巴爾面前提起而已。

    現在他主動把騎士大劍收了起來,只不過是出於一種身為騎士應當遵守的禮節。

    偉大的林克騎士怎麼能用騎士大劍對準一個沒有敵意的女人呢?

    就算前面站著的不是美女而是長得像艾佛兒大娘,林克騎士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的。

    「方便地話」,林克回想著加爾文導師偶爾無聊時提到過的一些騎士禮節,用很紳士的語言說道:「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馬賊們的老大究竟住在哪間屋子裡?!」

    呃,小老爹跟加爾文導師都曾經說,女人跟男人是不一樣的,林克騎士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單獨跟一個好像差不多年紀的又不是朋友的女人溝通,感覺真是麻煩啊。

    「你是什麼人?!」那個美女也很快地鎮定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看著林克,有點懷疑的模樣:「你要找那個怪物幹什麼?!」

    「呃,這個……」林克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答,不管怎麼說,這個美女總還是住在賊窩子裡面的,看她的打扮,好像還就是那個怪物老大的新娘子。

    雖然說她一口一個「怪物「地叫著,聽起來好像對那個怪物老大沒什麼好感,也好像沒有要揭穿自己這個突然闖入者的身份的意思,但是總不能就這麼告訴她,我是想來殺掉你們老大的吧……

    真麻煩!

    林克有點鬱悶地撓了撓頭。

    要是眼前是個男的就好了,直接把大劍駕在他的脖子上,逼著他帶路就是了,可是眼前偏偏又是個女的。

    女人就是麻煩,林克撓著頭,又一次下了這樣的一個定義。

    「別撓了」,那個美女看著林克傻傻的樣子,輕輕笑了:「人家這房間好不容易打掃,又被你弄髒了!」

    「哦」,林克有點不好意思地停住了手,看著那個女孩子瞬間就變了一個人似的的表情,有點發愣:「好的!」

    女人還真是一種比身上顏色會變換的奇猗獸還古怪的動物啊!

    不過……

    林克差點又忍不住想去撓撓頭,這個女人現在這個樣子,好像還蠻好看的。

    「我叫艾蓮」,那個女孩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房間裡的一個大床上面,甩掉了鞋子,白生生的雙腳交互蕩著,看著林克:「你呢?!」

    「林克!」林克呆了一下,還是很快地就回答了那個女孩的問話。

    「林克……」艾蓮念了幾遍林克這個名字,好像要把他記下來,然後才看向林克,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你的名字沒我的好聽呢!」

    「哦,是嗎?呵呵呵」,林克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傻笑了幾聲,忍不住又撓了撓頭。

    「呵呵」,看著林克的樣子,那個小姑娘也不由得笑了幾聲。

    但是她很快地收住了笑,看著林克,很嚴肅地說道:「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也不想知道你到底跑到這裡來幹嘛,不過你既然來了,那麼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這個」,林克很慎重地考慮了一下,看著那個小姑娘湛藍色的大眼睛,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說!」

    算起來,林克現在可是還自身難保呢,不過騎士的尊嚴讓林克實在沒辦法去拒絕一名女士的救助,所以林克有點緊張地看著艾蓮,生怕她說出什麼很為難的事情來。

    那個小姑娘艾蓮看著林克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然後她很輕鬆地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向林克說出了她的要求:

    「殺了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完了!

    雖然現在是呆在屋子裡面,但林克還是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想看看天。

    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啊?!

    怎麼自己一出門,碰到的不是變態就是瘋子?!

    剛剛那個什麼老斯庫瓦已經夠變態了,現在眼前這個小姑娘看上去比他還要瘋?!

    看來這裡是不能呆了,還不如直接出門去撞撞運氣。

    林克這麼想著,腳步開始悄悄地往外挪,嘴裡說著:「這個……其實……不是我不想幫忙,不過這個東西……我在專業上好像有點不合適……」

    「呵呵」,那個艾蓮小姑娘好像很喜歡看林克這種有點尷尬的表情,又笑出了聲來:「殺人還要什麼專業嗎?拿起你的劍來,閉上眼睛往這邊一刺,就什麼都解脫了。」

    她白晢的手按在豐滿的胸脯上,構成了一副很具誘惑力的畫面,可惜林克根本就沒有去注意這樣的場面,他只留意到了那個小姑娘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裡面,居然似乎流露出了一種很淒涼滄桑的味道。

    看起來她不是瘋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所以林克停下了悄悄向門口挪的腳步,皺起了眉頭:「小姐看上去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戰士,為什麼要死呢?!」

    在林克的概念裡,除了那些得了絕症的痛苦的病人,或者是那些在戰場上捨生忘死地保衛國家的戰士之外,其他人好像對於死亡都是抱持著一種很恐懼的態度的。

    大陸上已經太平了太多年了,生活在巴伐爾帝國這麼一個商業繁榮地區的居民們,一般都還是很安逸富足的,林克還從來沒見過有哪個人會沒事尋死的。

    「呵呵,你真有趣」,艾蓮小姑娘又笑了起來,她在說自己的生死的時候好像淡漠得在說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樣:「你的問題還真多呢?是不是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就不打算幫我啊!」

    「是啊,不幫。」林克點了點頭。

    就算了回答了也不幫!

    他在心裡加了一句。

    雖然他對於這個艾蓮小姑娘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但是哪怕是出於直覺也認為這麼可愛美麗的小姑娘,是不應該受到任何傷害的,林克騎士的職責就是守衛帝國的居民們,當然也包括了眼前的艾蓮小姑娘。

    「我本來是生活在撒卡拉帝國的洛奇小鎮裡,那裡有我的家族」,艾蓮小姑娘仰頭看著屋頂,一臉回憶地說道:「我,還有我爹,我娘,爺爺,叔叔……」

    林克把大劍插回了背上,走近了一些,聽小姑娘說著。

    「我們家族一直都是做生意的,好像在撒卡拉帝國裡也還算比較出名的商人世家了,雖然撒卡拉帝國裡的商人們地位不是很高,但至少我們家裡的生活過得還是很好很好的,每天吃完飯,就纏著媽媽講故事,或者看老爸算帳,還可以去捉爺爺的鬍子……」

    林克聽著艾蓮小姑娘投入的訴說,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科洛堡的生活,想起了大老爹、小老爹,想起了巴爾,臉上也開始露出了回憶的笑意。

    「可是到那一年,爺爺突然生了病」,艾蓮小姑娘想起了爺爺,眼圈變得紅紅的:「爺爺的病找了很多的大夫來醫治都治不好,然後有一天,爺爺忽然就把爸爸跟幾個叔叔都叫了進去,說了一整夜的話,然後爺爺就……就死了。」

    「爺爺一死,整個家裡好像一下子全變了」,艾蓮小姑娘的淚珠已經都盈在眼眶裡了,她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叔叔們忽然說我老爹是野種,是撿回來的,沒有資格繼承爺爺哪怕一丁點的產業,更不可能像爺爺說的那樣,把財產的大半都交給老爹。」

    林克歪著頭,他對於這種爭家產的事情並沒什麼經驗,也不太理解,所以聽著有點奇怪。

    畢竟他在科洛堡的時候,一家人,呃,嚴格來說應該是兩家人,對於什麼產業財產之類的東西,都從來沒有什麼概念的,如果大老爹跟小老爹一早把鐵匠鋪子給了巴爾打理,那他都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看起來窮人不能理解他們富人的事啊!

    林克看著艾蓮小姑娘的樣子,也替她感到難過,生長在有錢人家裡,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然後原來很疼我的那些叔叔們就都變了」,艾蓮輕輕歎了口氣:「他們看著我的時候越來越像看著仇人一樣,還有那些平日裡喜歡帶著我玩的哥哥姐姐們,也都開始躲著我,在背後說我是野種生的小野種。」

    「爹爹跟媽媽開始還都忍著不說話,但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跟著叔叔他們吵,就那幾天的時間裡,我看見老爹的白頭髮多了好多哦!後來我爹爹實在受不了了,跟媽媽商量著,說乾脆我們走吧,我們一家三口搬到巴伐爾帝國去,把那些爺爺的產業都留給叔叔們,巴伐爾帝國的商業比撒卡拉帝國還要繁榮,以我老爹做生意的手段,也可以混得很好很好了!」

    「當時我跟媽媽雖然有點捨不得」,艾蓮回憶著:「不過也都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那個家已經不是我們以前熟悉的那個溫馨的大家族了,那些叔叔跟哥哥姐姐們都變了另一張臉似的,好可怕,走了最好!」

    「所以那天一大早,我們一家三口,跟著一些一直跟著我老爹的忠心的護衛跟僕人們,開始從撒卡拉帝國往巴伐爾帝國走,老爹的一些僕人已經在巴伐爾帝國裡買好了安置的地方,老爹說那些爺爺留下的產業他一分一毫也不帶走,他只帶走他這些年自己積蓄下來的東西,到巴伐爾帝國重新開創局面。」

    「當時走出撒卡拉帝國的時候,一家三口都鬆了口氣,因為我們終於不用再去面對那些叔叔跟哥哥姐姐們那種看仇人似的眼光,所以我們一路上都是有說有笑的,可是……可是……」

    艾蓮愣愣的仰著頭,從林克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得出現在她的臉上一片煞白:「可是我們剛一走上山路,就遇上了他,就遇見了那個怪物,那個該死的怪物!」

    「我就這麼親眼看著我的爹爹,我的媽媽,卡力叔叔……還有……還有……他們一個又一個死在我面前,一個又一個的死在我面前,」艾蓮顫抖著,看著林克:「那個怪物就在我面前,就這麼一舉手就把我爹爹撕成了四片,血……好多血……」

    林克皺起了眉頭,伸出手去摸了摸艾蓮的頭,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大老爹也都是這麼做的。

    他親眼看到過那個怪物老大在他面前把士兵連人帶馬撕成四片的場面,哪怕是在他看來,這樣的場景都是很觸目驚心的,更何況是艾蓮這樣柔弱的小姑娘,更何況在她眼前被那個怪物老大撕成了四片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可是那個怪物,看到我的時候,居然就這麼走過來,就這麼抱起我,說他喜歡我,說要娶我當老婆「,艾蓮的情緒有點失控,露出那種簡直想要噁心嘔吐的表情:」那個時候他的爪子上,還沾滿了我老爹的血!「

    「哭吧,哭吧」,林克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只好模仿著在那些故事裡聽來的動作,摸著艾蓮的頭:「哭出來就會好了!」

    「我不會哭的」,艾蓮深深吸了口氣,卻已經自己平復了下來:「我發過誓的,在殺掉這個怪物之前,我絕不會再掉一滴眼淚!」

    林克有點尷尬地收回了手,撓了撓頭。

    好像這個女孩子的反應跟故事裡說的不太一樣,女人真是很難明白的動物啊!

    艾蓮看著林克的表情,好像心情也好了一點,接著說道:「可是我試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方法,都一直傷害不了那個怪物,好幾次明明已經刺中他了,但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聽說有什麼兩大帝國聯軍要上山剿匪,我不知道有多高興,所以我要那個怪物把我也一起帶著出去,因為我想親眼看到他怎麼死,只可惜……我沒想到那些所謂的帝國聯軍,居然會……」

    「但這個怪物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我想殺他的心思有多強烈,或許這個怪物根本就不在乎,我想盡辦法拖延到了今天,實在再也拖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想殺掉那個怪物報仇,我早就去死了!現在我殺不了那個怪物,但是我怎麼也不能嫁給他,所以」,艾蓮看著林克:「幫我一個忙,殺了我吧!」

    「呃,這個」,林克思考著,有點苦惱地搖了搖頭:「這樣死好像不太好吧!「

    「你說什麼?」艾蓮有點生氣地瞪著林克:「那個怪物很快就要來了,難道你要我嫁給那個怪物,嫁給殺我全家的仇人嗎?!」

    「不是不是!」林克搖著手:「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沒殺掉怪物報仇,怎麼能就這麼死呢,不如先離開這裡,這樣以後還能有機會報仇,不是嗎?!」

    「離開這裡?」艾蓮苦笑著攤了攤手:「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我對巴伐爾帝國根本就不熟悉,別說離開了之後不知道去哪,就連離開了這個賊窩之後,要往哪條路走我都不知道,就算他們根本不用看著,我也根本不可能走出去,不然你以為他們會鬆懈到連我的門口都沒有人守著,讓你這個黑吃黑的小賊都能摸進來嗎?!」

    「以前或許是,但現在不同了」,林克有點鬱悶地挺了挺身子,擺出一個挺拔的姿式:「尊敬的艾蓮小姐,我謹代表巴伐爾帝國,歡迎您的到來。我以騎士的榮譽保證,將一路衛護小姐安然抵達巴伐爾帝國的安全地帶!」

    什麼眼光嘛!

    林克騎士這麼有型的男子漢,居然都能看成小賊?!

    在眼前有這樣的一位女士需要救助的時候,騎士的守則告訴林克,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可以袖手旁觀的。

    雖然這樣一來也就代表著他要放棄潛進來刺殺怪物老大的計劃了,但現在他也沒什麼其他的選擇了。

    「你說什麼?騎士?」艾蓮小姑娘被林克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他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騎士?你說你是騎士?!」

    「是的」,林克也不囉嗦,拿出了騎士的徽章:「我是巴伐爾帝國落日駐防軍騎士團見習騎士,這次進來是為了刺殺怪物老大的!」

    他停頓了一下,忍不住又解釋了一句:「我可不是小賊。」

    「你真的是騎士?!」艾蓮小姑娘看著那枚騎士徽章,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一定會安然地帶你……」

    「不是,不是這個」,林克剛說了一半的話,就被艾蓮小姑娘打斷了,她盯著林克,眼睛裡泛起了異樣的神彩:「你說,你是來殺那個怪物的,是真的嗎?!」

    「原來是的,不過」,林克聳了聳肩:「現在還是先把你帶出去要緊!」

    「不,我不走!」艾蓮小姑娘一下子跳了起來,蹦到林克面前:「我一直就夢想著會有一個英勇的騎士出現,幹掉那個怪物!現在……呃……」

    她上下打量著林克:「雖然你看起來不是很英勇的樣子,但好歹是個真正的騎士,要準備跟怪物作戰的騎士,所以我怎麼能走呢?!我要跟你並肩作戰!」

    什麼叫不是很英勇的樣子?!

    林克強忍住差點噴血的衝動,很嚴肅地板起臉跟那個小姑娘說:「戰鬥不是你想像地那麼好玩的,你在這裡是非常危險的,騎士的守則告訴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你先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不會成為你的負累的」,艾蓮小姑娘很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但是你如果要在正面作戰的時候幹掉那個怪物,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嗯」,林克想了一想,點了點頭。

    那天跟那個怪物老大戰鬥的場面,還歷歷在目,他今天摸上門來,也是因為他判斷這個怪物老大肯定沒有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來刺殺他,所以一定會防備鬆懈,而給他可趁之機。

    要真真正正地正面對決,林克雖然在加爾文導師那裡早已經磨礪出了不畏懼任何戰鬥的鬥志,但是卻也很清楚地知道,這絕對會是一場非常艱苦的戰鬥。

    而在眼前置身在盜匪賊窩裡的情況下面,他更是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但加上我就不一樣了」,艾蓮小姑娘又輕輕地笑了笑,但林克總覺得她的笑容裡仍然有著抹不開的哀傷:「我雖然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但至少我可以製造讓那個怪物防備完全鬆懈的機會,給你刺殺那個的一擊創造出絕好的機會!」

    「不是這樣……不行……」林克煩惱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不太明白艾蓮小姑娘所說的製造讓那個怪物老大防備完全鬆懈的機會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艾蓮小姑娘為什麼會突然間露出那種哀傷的表情,但不管是騎士的守則,或者是身為一名男子漢的自覺都告訴他,絕對不可以採納艾蓮小姑娘的建議。

    林克騎士總會把那個怪物老大斬於劍下的,但勝利絕對不能建築在眼前的艾蓮小姑娘作出犧牲的前提之上。

    可是他又實在不知道要怎麼來說服這個小姑娘。

    可憐的林克,根本就沒有任何就會女孩子的經驗,更不用說是應付眼前這樣一個看上去就非常倔強的女孩子。

    「從爹爹媽媽死了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艾蓮向林克淡淡一笑,在這一刻她似乎又由剛才那個天真的小姑娘一下子變得成熟了起來,第一次叫著林克的名字:「你以為,我還會在意生死麼?!只要你真地能替我殺了那個怪物,哪怕要我死一百次、一千次,我都還是會無比地感激你的!」

    「真的,林克騎士」,她輕輕地叫著林克的名字,語氣裡有著一種似乎是叫做溫柔的東西:「相信我!」

    林克微微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

    他已經準備乾脆直接把這個艾蓮小姑娘打暈掉,帶出賊窩了。

    他知道艾蓮小姑娘說的話都是真的,但他仍然不能夠按照艾蓮所說的去做。

    不管是身為一名騎士,或者僅僅是身為一名男人,都是有些責任與原則是必須恪守的!

    在這一點上,林克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艾蓮」,就在林克準備出手的那一瞬間,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蒼老的聲音:「還是跟著他走吧!」

    林克的動作又一次被打亂了。

    他停頓了下來,轉過頭,狠狠地盯著那個無聲無息地突然在出現在他背後的身影。

    果然又是那個瘋老頭。

    老斯庫瓦。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老斯庫瓦叔叔」,艾蓮小姑娘叫了出來:「您怎麼來了?!」

    「嘿嘿」老斯庫瓦揉著他的大酒糟鼻子,絲毫沒有理會林克那殺人的眼神,走了上來對艾蓮小姑娘慈詳地笑著:你斯庫瓦叔叔早就說過了,不但會治好你身上的傷,還會治好你的心病,走吧,先離開這裡,難得有個傻小……呃……不,一個偉大的騎士出現在你眼前嘛。」

    他看著林克那一直想拔出騎士大劍來的樣子,還是在緊急關頭改了口。

    「不,我不走」,艾蓮卻想都不想,一口就拒絕了老斯庫瓦的話:「就是因為林克騎士的出現,我更不能離開,不然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報得了仇!」

    「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我的孩子」,老斯庫瓦看著艾蓮,語氣跟眼神裡都顯露出很明顯的慈詳和疼愛的神情:「相信你的父母親如果在世的話,也絕不願意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背負著仇恨去過一輩子!」

    林克摸著下巴,看著老斯庫瓦的模樣,跟聽了老斯庫瓦的話之後艾蓮那緊鎖眉頭的表情,心裡也不由得讚歎了一聲。

    能夠把這麼老套的話說成這個模樣,這個老變態還真是有去當神棍的潛質。

    「再說了,殺人這種粗重的活」老斯庫瓦顯然並沒有讓林克在一旁看戲的打算:「不是還有我們偉大的林克騎士麼?!」

    他一臉正義地看著林克:「偉大的林克騎士,我知道在您的心目中,騎士的榮譽是不容沾污的,難道您還能容忍一名弱女子在您眼前做出不應該有的犧牲?難道您會選擇通過一名弱女子的犧牲來完成您的任務麼?!」

    「當然不能」,林克心裡咒罵著這個老混蛋,臉上卻不得不配合他做出很嚴肅的表情,對艾蓮小姑娘說道:「請您先跟我一起離開吧,至於擊殺那個怪物老大的事情,就由我來完成吧!」

    「噢,英勇而無畏的年輕人」,老斯庫瓦擦了擦渾濁的眼睛,彷彿那裡真的有淚水一樣:「我真為你而感動!」

    「媽的!」林克肚子裡罵著這個假惺惺的老傢伙,卻還是挺胸昂頭,努力做出了一副很英勇的姿態,讓艾蓮小姑娘放心。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早點把那個艾蓮小姑娘帶離開這裡,現在有老斯庫瓦這個讓林克看不清深淺的老怪物在這裡,先把艾蓮給打暈了扛出去的打算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實現的,所以林克也就只好配合著老斯庫瓦,努力說服著眼前的這個倔強的小姑娘。

    至於幹掉那個怪物老大,那倒是原來一開始林克就計劃好了的事情,今天不成,明天後天也終究還是要想辦法完成的,而且把這個艾蓮小姑娘給帶走了,那個怪物老大起碼也要瘋狂搜找上一陣子,只怕暫時也沒心思去對付小鎮了,而時間拖得越久,對於自己這一方面其實倒是越有利的。

    林克騎士要完成的事情,原本就不能夠、也不需要通過艾蓮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的任何犧牲來完成的,這是林克從剛才就一直堅持的驕傲,所以哪怕他總感覺得這個老斯庫總是一副別有用心的模樣,但他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就把擊殺怪物老大的事承擔了下來!

    「你……」艾蓮小姑娘有點猶豫地看著林克。

    其實她也知道憑著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可能殺得了那個怪物的。

    所以在這些天來,一直渴望著能夠真正為父母親、為全家人的血債報仇的她,在夢裡面也不知道多少次地夢到一個手持正義之劍的英雄的騎士出現。

    在撒卡拉帝國裡面,也同樣跟巴伐爾帝國一樣有著無數關於騎士的英雄傳說在流傳著的,崇拜著騎士的少年並不止林克一個,只不過女孩子們憧憬地不是成為騎士,而是成為騎士所鍾情的女神而已。

    現在林克這個騎士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林克看上去還有點年輕,但是在加爾文導師那三年來的變態訓練下磨練出來的那一副挺拔的身材,輪廓分明的面容,還有眼神裡偶爾閃現過的一絲冷冽的光芒,尤其是能夠這麼突然出現在馬賊們的大本營,還想著單人只劍就要去幹掉怪物老大的豪情跟勇氣,都讓艾蓮這個可愛的少女心中,也已經隱隱有點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有著幾分跟那些傳說中的英雄們類似的風采。

    所以她對於林克許下的承諾還是很相信的,儘管她還沒有完全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就這麼將報仇的事假手他人。

    或許,這是主神聽到了我日夜無休的禱告,才給我送來了……送來了他呢?

    艾蓮小姑娘想著,瞄了林克一眼,低下了頭。

    「我以騎士的榮譽保證」,林克踏前一步,很鄭重地說道:「艾蓮小姐,請您相信我!」

    他有點急了!

    怎麼說這裡也是馬賊們的大老巢呢,而且他剛剛才想起來,艾蓮這個新娘子,好像還是今天馬賊巢穴裡大家狂歡的主角!

    自己就這麼摸到了新婚之夜的怪物老大的新娘子的房間裡折騰了半天,居然外面都還沒有一個盜匪們發現,那個怪物老大也都還沒想到要過來,已經是走了天大的運了。

    看來除了碰到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之外,自己這些行動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但運氣再好恐怕也是應該要馬上就走了,雖然他沒有準確的時間,但大略推算起來,他混進馬賊巢穴裡到現在,也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真要被人發現了,他自己倒還有把握能逃得出去,但現在要帶上艾蓮小姑娘,那可就是大件事情了。

    雖然林克也很羨慕那些傳說中可以在敵人巢穴裡來去自如,還有時間拿著大劍刻上幾個字的傳說人物的風采,但林克卻還是很明白憑自己的本事,在現在這個有怪物老大坐鎮的地方,是肯定做不到的。

    不過自己雖然沒刻字,但劫了敵人大頭領的新娘子,好像也還是算得上蠻強悍的。

    「嗯,好吧」,艾蓮小姑娘終於點了點頭。

    「那好」,林克長舒了一口氣:「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可是」,艾蓮小姑娘有點猶豫地看著林克:「就這麼走出去嗎?」

    「噢,不」,林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都差點被斯庫瓦這個老傢伙氣糊塗了,我去外面弄一套盜匪的衣服給你換上,我們妝扮成他們的樣子再混出去!」

    「真是個傻小子」,老斯庫瓦在一旁不屑地說道:「好好的一條大路看不見,淨想一些歪門斜道,我看這麼搞法走到明天也走不出去!」

    「哦?難道您有什麼好辦法?」林克看著老斯庫瓦的模樣,倒真好像是有什麼辦法的樣子,臉上開始綻出了笑容,也使用上了敬語:「你說的大路在哪裡呢、!」

    「我一下子給忘了」,老斯庫瓦翻了翻白眼:「我是個老傢伙老糊塗嘛!」

    「哪呢?!天上地下,上哪裡找您這麼慈詳睿智的老人家」,林克剛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台詞已經先被艾蓮小姑娘給說了:「老傢伙在我們家鄉,可是只稱呼很有地位的老年人的最高敬語呢!林克騎士,我想你們那裡也是吧!」

    「是啊!是啊!」林克一邊猛點頭,一邊很詫異地看著朝自己偷偷眨眼睛的艾蓮小姑娘。

    決定了將報仇的事托付給林克之後,艾蓮小姑娘好像一下子就活潑了起來。

    而且,她看上去還是很有天賦的,怎麼連自己一直對付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的招數都會用。

    「哈哈哈」,老斯庫瓦毫無顧忌地大聲笑了起來,腳下一晃,不知道怎麼地就躲過了被他的大笑嚇得跳了起來想摀住他的嘴的林克的手,笑著說道:「怎麼你們現在就這麼合拍,要是……嘖嘖……那還得了啊!」

    「斯庫瓦叔叔!」艾蓮小姑娘有點嬌嗔地跺了跺腳。

    林克有點茫然地看看老斯庫瓦,又看看艾蓮小姑娘,只有他只不懂老斯庫瓦的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吧好吧,看在艾蓮的面子上,我就告訴你」,老斯庫瓦仍然慢條斯理地對林克說道:「在你眼前的大路,不就是你進來時候的路,你推門出去就可以看到了!」

    「你玩我?!」林克一下跳了起來:「這裡是賊窩子,外面有上千個悍匪……」

    「上千個悍匪都醉了」老斯庫瓦又習慣性地揉了揉鼻子:「現在一個兩個全躺在地上,你踢他們兩腳都不會有人有反應。」

    「不會吧!」林克跟艾蓮相互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不敢相信。

    「有什麼好不會的」,老斯庫瓦轉過了身去,一把推開了門,自己當先走了出去:「你們不信走出來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克拉住了要跟著走出去的艾蓮,讓她跟在自己身後,這才跟著老斯庫瓦的後面走出了艾蓮小姑娘的房門。

    果然,一入眼的地方,那些盜匪們全部都或倒或臥地躲在地上,到處都是鼾聲大作,有的張大著嘴,口水都流到地上,確實就像老斯庫瓦說的,一眼看過去所有的盜匪都已經睡得很熟,確實是那種踢兩腳都不會醒的樣子。

    「真的耶!」艾蓮小姑娘的眼睛裡忽然閃出一種凌厲的光芒:「居然所有人都睡著了,不知道那個怪物會不會也……」

    「不可能」,林克搖了搖頭,抬起眼來盯著那個老斯庫瓦:「喝再多的酒,再放縱的時候,也絕不可能所有的人都醉成這麼沒有知覺的,老斯庫瓦,你到底……」

    「嗷」,他話還沒有說完,從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就傳來了一聲像是野獸又像是人的憤怒的嚎叫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盜賊巢穴。

    「是他!」艾蓮小姑娘的眼睛頓時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裡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唉,小伙子的嘴就是不牢靠」,老斯庫瓦嘟囔著埋怨:「本來好好的,非說什麼不可能所有人睡著,這下好了吧,還真有一個沒睡著的,你看你看,你說現在怎麼辦?!」

    「殺了他!」艾蓮小姑娘脫口叫了出來,隨即卻又努力平復下了心情,說道:「不,我們現在先走!」

    仇恨並沒有讓她喪失理智,現在置身在盜匪們的巢穴裡面,四面八方都是悍匪們,雖然現在他們都好像醉倒了的樣子,但沒人比她更明白那個怪物在這些悍匪們心目中的地位,說不定那個怪物一過來,很容易就會把這些個悍匪們都給嚇醒了。

    就算她對那個怪物有再大的仇恨,也知道這裡絕不是適合林克跟那個怪物正面決鬥的地方。

    她是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但這裡還有林克,還有老斯庫瓦,還有她報仇的希望。

    林克也不由得讚賞地看了一眼這個在大仇人當前的時候,仍然能夠先為別人著想的女孩子。

    「嗷」那個怪物老大的聲音裡似乎也是充滿憤怒的樣子,比上一次又接近了一些。

    「走!」林克恨恨地瞪了那個正在偷笑的老斯庫瓦一眼,從進入盜賊巢穴以來的一切,似乎都是這個老傢伙一手安排的,只可惜現在實在不是一個合適的逼供的時候。

    月光漸漸都已經開始淡了。

    奔跑在山林裡的林克抬了抬頭,看來他們在那個盜賊巢穴裡實在是呆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轉過頭去,對著不緊不忙地跟在他後面的老斯庫瓦,不知道第幾次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嗷」那個怪物老大的怪叫聲又傳到了三個人的耳朵裡面,清晰得好像就緊跟在他們身後一樣。

    但就連被林克背在背上,都簡直快要睡著了的艾蓮小姑娘,對於這樣的聲響都已經沒有了一點驚慌的反應。

    因為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了一路了。

    就從他們離開盜匪洞穴開始,那個怪物老大的叫聲就一直傳來,好像一直緊緊地跟在他們後面一樣,但實際上他們卻又看不到那個怪物老大的身影,他也根本就追不上他們。

    「老斯庫瓦叔叔是個醫生,他做人很好的,他還治好了我的傷呢!」艾蓮小姑娘勉強撐著惺忪的睡眼,讓自己不要在原本應該十分緊張的逃亡中居然睡了過去:「這個問題你問了九萬多次了,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要不然我都要睡過去了!」

    林克沒有理會艾蓮小姑娘,還是扭著頭,緊緊地盯著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的老斯庫瓦。

    這個老斯庫瓦,絕對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林克騎士可是受過加爾文導師專業訓練的優秀的騎士,善於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發現問題,不是這麼容易被人欺騙的。

    剛剛他在步出艾蓮小姑娘的房門之後,就發現了那些盜匪們睡倒的姿式有些問題。

    雖然這些盜匪們有的前仆,有的後倒,各種姿式都有,但他們保持著的模樣卻告訴林克,所有的盜匪居然是在同一個時間裡面躺倒在地上的,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是喝醉了這麼簡單。

    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而這個人,除了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老斯庫瓦之外,林克也想不起還有誰會有這個動機跟能耐。

    他們跑出來的這一路上,觸目所及的就算不是全部的盜匪也起碼有幾百名了,要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弄倒了這麼多的盜匪,而且還能把他們搞得好像是酒醉睡著了一樣,這樣的本事,林克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嗷」,那個怪物老大的聲響又傳了過來。

    林克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那個怪物老大確確實實就跟在他們的後面,他那種超乎於常人的靈敏直覺甚至已經讓他可以感覺得到由那個怪物老大身上散發出來的極度憤怒的情緒,以及帶給他的危險的感覺。

    然而他們看不到那個怪物老大,那個怪物老大很明顯也看不到他們。

    媽的,這個怪老頭到底是不是人?!

    這種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難道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子,居然會是傳說中大陸上頂級強者裡面最強大的九級魔法師?!

    「嘿嘿,小伙子」,老斯庫瓦就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林克那充滿疑慮跟戒備的眼神一樣,還是那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啊?!這樣吧,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什麼問題?!」林克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鄭重地說道:「說吧,只要我知道的!」

    這個老斯庫瓦雖然一直是一副不起眼的糟老頭子的樣子,但林克現在已經隱約察覺到了這個他的實力,也就絕對不敢小看了這個人他的每一句話。

    然而他現在,也比之前的任何時候,更想知道眼前這個老斯庫瓦的身份。

    要知道,那個怪物老大可是能夠發出七階魔法的人物,要像老斯庫瓦現在這樣連什麼動作都沒有,就能夠讓怪物老大一直追蹤在後面,但又似乎一直追不上自己這群人,在林克的概念裡,那恐怕真的只有大陸的頂級強者中的最強者,那些被稱為法神的九級魔法師才有可能做到了。

    整個大陸之上的法神,總共也就那麼四、五個人了,他們的事跡早就成為了流傳在大陸之上的傳說,林克雖然最崇拜的是騎士,但對於這些站在大陸巔峰的強者們的故事,也是從小就聽了許多了,也就是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那三年變態的訓練,尤其是最後那一場最嚴苛的考驗,已經把林克從一個少年心性的小孩磨煉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要是換做了還在科洛堡的林克面對這個很可能是大陸巔峰強者的老頭,只怕早就滿眼心型地撲過去想著學兩手絕招了。

    但是現在林克卻只是充滿戒備地盯著眼前的老斯庫瓦,腦袋裡轉的淨是些比如亡靈法神喜歡誘拐年輕男女做成死神僕從,歡喜法神喜歡收一些年輕幼小的美女做他的徒弟實際上是懷有不軌的念頭之類街頭巷尾聽來的傳說,如果是讓加爾文導師知道了林克現在的想法,不知道是應該讚歎自己成功地把林克教導成一名合格的騎士的好,還是應該鬱悶一下林克居然如此完整地傳承了他的變態的好。

    「不要這麼嚴肅嘛,我也就是隨便這麼一說」,那個老斯庫瓦對林克鄭重的態度一臉不以為然的模樣:「我只是覺得奇怪,今天白天的時候,那個盜匪們的老大從山下回來的時候,身上好像帶著一些被大劍砍傷的……」

    「沒錯,那就是我幹的!」林克呼了口氣:「當時我跟一個戰友聯手跟那個怪物老大作戰,他身上的劍傷就是我手上這把騎士大劍留下來的!」

    「真的?你能夠打傷了他?!」艾蓮一下精神了過來,眼神裡泛出希望的光芒。

    「居然真的是你?!」老斯庫瓦也皺起了眉頭,小小聲地嘀咕了一下,不過看著林克的神色,也知道他沒有說謊,稍微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可是看你的徽章,你好像只是一個見習騎士而已嘛!甚至我知道你的身上連一絲的鬥氣都沒有」,老斯庫瓦很快又回復了正常,笑嘻嘻地舉起了手,林克的那一枚騎士徽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上打晃:「偉大的林克騎士,說點大話扮扮英雄好哄女孩子,都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嘛,不過好像有點老套了哦!」

    「我們當時確實已經擊退了他,當然我們也都掛了彩,信不信由你」,林克沒有理會老斯庫瓦衝他擠眉弄眼的模樣,還是很正經地跟這個老傢伙說道:「現在請先把我的騎士徽章還給我!」

    要在平時林克也不是那麼古板的,倒也不介意跟老斯庫瓦這個言談並不討厭的老人家開開玩笑,但現在他卻總覺得老斯庫瓦一直在隱瞞著他們什麼,而從自己踏入到馬賊們的巢穴開始,老斯庫瓦的舉動就一直好像是想讓自己跟著他的安排在走,這樣的感覺讓林克覺得很不爽。

    真要是老斯庫瓦有什麼事要他幫忙,現在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赴湯蹈火、兩脅插刀在林克看來也都沒什麼,但林克最討厭這種不明所以地被別人當成棋子一樣操縱著的感覺,哪怕老斯庫瓦或許真的是為他好,牽著不走,趕著倒退,偉大的林克騎士生來就是這麼一副倔強的性子!

    「沒意思,真沒意思」,老斯庫瓦明顯也感覺到了林克生冷的語氣,他好像也不太願意給林克留下什麼壞印像,咕噥著連忙把那枚騎士徽章丟還給了林克:「開個玩笑嘛,別生氣嘛!」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林克的臉色總算稍微緩和了一些:「現在應該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你是亡靈法神卡米達,還是歡喜法神朱可力,還是……」

    「停!停!」老斯庫瓦聽得一臉黑線,連聲叫停:「年輕人,我老了,年紀大的人心臟都不好,你不要這麼嚇我好不好,什麼亡靈法神歡喜法神的,你不就是個前些天才被馬賊們給擄上山的醫生嘛,不信你問艾蓮嘛,哪有你這麼猜的,真是……」

    「斯庫瓦大叔是前些天我受傷之後,才被那些馬賊們臨時捉上山來的醫生」,艾蓮小姑娘也有點奇怪地打量著老斯庫瓦,接口說道:「當時我被流箭射中了,那些馬賊們就被那個怪物命令各處去捉醫生,然後他們就在山道上撞到了自稱是醫生的斯庫瓦大叔,當時他說是他喝醉了酒迷路了,居然在找馬賊們問路……」

    艾蓮小姑娘歪著頭,有點調皮看了老斯庫瓦大叔一眼:「至於在這之前,斯庫瓦大叔是什麼人,我就真不知道了呢!」

    老斯庫瓦這些天不但給她治好了傷勢,也是她在賊窩子裡惟一可以傾訴的對象,艾蓮當然直到現在也相信她的這位斯庫瓦大叔不會對她跟林克有什麼惡意,但她又不是那種只會沒事鬧著撒嬌上吊的笨女人,林克這麼一提,再綜合一下她原來所知道的情況,雖然不像林克那樣一下子把這個斯庫瓦大叔想像成為什麼大陸上頂級的法神,不過也是知道這個斯庫瓦大叔恐怕還真的是有什麼真實的厲害的身份呢。

    「唉,女大不中留啊」,老斯庫瓦一臉哀傷地搖著頭:「怎麼才這麼一會功夫,你就不幫斯庫瓦大叔,開始幫著這個小子說話了!」

    「你如果現在在我面前親口對我說你確實只是個醫生」,林克索性停下了腳步,看著老斯庫瓦:「我就信你!」

    「嗷」,那個怪物老大的聲響還在淒厲地叫喚,但已經聽得麻木的幾個人,都沒把他當做一回事了。

    「呃,這個」,老斯庫瓦有點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他看得出來林克是很認真的在說這話,要是自己再胡說八道,恐怕以後跟林克就不可能做得了朋友了,所以他也就不敢再多開玩笑了,也很正經地問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另有身份,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之後,我就告訴你!」

    「還有問題?!」林克大叫了起來:「我剛剛不是回答過你了麼?!」

    「年輕人,剛剛你是在搶答,我可還沒說出我要問的是什麼呢」,老斯庫瓦一副老狐狸樣地奸笑了起來:「年輕人,反應力快是好的,不過也別太快了吧!」

    「呃,好像……」林克回憶著剛才的情況,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傢伙好像確實還沒有說出問題來,他只好撓了撓頭:「好吧,你問吧!」

    「那你就告訴我,你憑什麼能夠跟那個怪物對戰?」老斯庫瓦還是那副笑嘻嘻地表情,好像只是好奇在八卦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樣:「你應該也很清楚那個怪物的實力吧,不要說一名見習騎士,就算是一名青銅騎士都打不過他吧,你卻能夠把他給打跑了?!這不應該是一名見習騎士應該有的實力吧?!」

    「呃,這個……」林克也有點愣住了,要是老斯庫瓦不提,他還真沒去想過這個問題。

    從加爾文導師那裡承傳而來的劍士的劍術,本來就是一種在戰鬥中才能夠不斷提高的技巧,而且必須要有不屈的鬥志,才可以將劍術的神奇發揮到淋漓盡致。

    所以儘管加爾文導師曾經告訴過他,六階的強者就可以輕易地把他轟殺至渣,但林克在親眼看著那名怪物施展出了七階的魔法之後,仍然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也許就是造著這種無畏而不屈的意志,他才隱隱覺得自己的劍術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這種修行的方式跟大陸上那種無數年來已經成為習慣的依仗等級排行來確定強弱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也難怪這個神秘莫測的老斯庫瓦會感到奇怪。

    「沒有一絲的鬥氣,也沒有哪怕一點點的魔法波動」,老斯庫瓦開始繞著林克轉圈,每轉一個圈臉上的驚疑之色就更濃重了一分:「大陸上居然還存在著我看不穿的修練方式?!不可能啊!」

    「哼哼,年輕人」,老斯庫瓦揉了揉他的酒糟鼻子:「你說我不是一名醫生,難道你真的是一名見習騎士麼?!一名見習騎士會敢自己一個人摸上賊窩子去挑戰那個怪物老大?!」

    原來老斯庫瓦一路上的奇怪表現,是誤會了自己也是在隱瞞身份啊!

    林克這才恍然大悟,對老斯庫瓦的先前的種種行為也就能夠理解了。

    據加爾文導師說,劍士這個職業……哦,不是職業,是劍術這門技能,是在上古的什麼諸神之戰之後就很少有人知道了的,也難怪老斯庫瓦會看不明白了。

    身為大陸的頂級強者……當然,這是林克一廂情願地就認為老斯庫瓦是個什麼什麼法神……居然會碰到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東西,也難怪會想方設法地查探了,至於他一開始把自己引到艾蓮的房間裡,恐怕是當時真把自己當成了不自量力的見習騎士,想挽救自己的一條命,順便把艾蓮救出賊窩了。

    一想到這裡,林克也就覺得眼前的這個老斯庫瓦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不過加爾文導師教給自己的這門劍術,居然真的能夠讓大陸的頂級強者都感到驚詫,看起來還真是一門上古神技呢!

    「唉,其實我敢去挑戰怪物老大,當然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憑仗的!」

    林克騎士心情變得很好的時候,對於不討厭的人,也是不介意開開玩笑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背著艾蓮,繼續開始走路。

    雖然現在讓那個怪物老大跟在後面好像沒什麼危險,但還是最早回到小鎮來得穩當。

    「什麼?!」緊緊跟在他身後老斯庫瓦跟在他背上的艾蓮幾乎同時開口很緊張地問道。

    少女的情懷,總是期待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英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艾蓮小姑娘在老斯庫瓦的提示下,對於這位年輕的騎士,也早就充滿了好奇!

    「那就是勇氣與責任!」林克仰首挺胸,想像著以前那個禿頂報名官以及在艾蓮房間裡那個老斯庫瓦的表情,儼然就是兩大神棍的集合體:「我曾經以騎士的榮譽發過誓,在沒有流乾身體裡的最後一滴血,絕對不會讓那些盜匪們的腳踏入小鎮之內半步,所以哪怕是再重新來一次,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舉起手中的騎士大劍,與那名怪物老大拚死一戰!就算是要拼上這條命,就算最後還是注定打不過去死,我也要先砍掉他一層皮!」

    「啊……」艾蓮小姑娘捂著嘴,眼角又有星光閃動,顯然是被林克的表情跟語氣給打動了。

    她現在雖然是在林克的背上,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但卻可以感受得到林克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種沸騰的熱血。

    畢竟林克雖然故意迴避掉了老斯庫瓦那個老傢伙所要的答案,但他所說的卻也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他從小就立志要當一名偉大的騎士,雖然他也不想成為一名短命的騎士,但不管怎麼說,大老爹跟小老爹從小教導他的東西,他也是從來沒有忘過的!

    男人嘛,總是要負起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來。

    他原來跟那些士兵們留下來保護小鎮,雖然也曾幻想過以後將成為什麼什麼林克騎士血戰數千盜匪、拚死保衛小鎮之類大陸上流行的悲壯的傳說,但在理性思考上面,他其實還是安排好了每一步的步驟的。

    在他的估計裡,憑借他的機關術,加上種種故佈疑陣的做法,拖那麼兩天總是能做到的,到時候薩倫城的大軍就算還沒來,也應該已經開始準備出發了,那些小鎮的居民們也都到達薩倫城了,那麼林克騎士也就可以光榮地撤退了。

    他原來也料到了薩倫城的軍隊不太可能這麼迅速地就決定要趕來護衛小鎮,但是林克總是認為,不管早晚,不管是薩倫城的軍隊還是其他地方的軍隊,總是會有帝國的軍隊盡快出面來接管小鎮的防務的。

    畢竟小鎮這裡是剿匪的最前線嘛,只要兩大帝國還想著剿滅這隻馬賊,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鎮被馬賊們洗劫搗毀,不然下次剿匪沒有了據點不說,只怕連個帶路的人都找不到。

    可是齊斯內帶回來的消息裡面,卻讓林克嗅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可能是大陸上面真的太平太久了,帝國的軍隊們討論研究的環節變得無比地煩瑣,沒有一個有魄力的長官,恐怕真的不太可能在近期內組織起一支有效的軍隊來進駐小鎮,而如果要依靠帝國中央的命令的話,那就更是不知道要拖到哪一天的事情了。

    他讓齊斯內他們卻科洛堡找維多亞大人,其實就是想支開他們而已,林克自己的心裡早就已經抱有了帝國的援軍並不會到來的打算了!

    要不是情勢到了這樣逼不得已的地步,他又怎麼會就這麼大半夜地摸上山去,想著趁機幹掉那個怪物老大!

    林克也知道跟那個怪物老大作戰是有多麼危險的,不過林克騎士從來不會迴避應該自己承擔的責任。

    還好這一次碰到了這個老傢伙,林克瞄了站在自己身邊的老斯庫瓦一眼,有這個「疑似」大陸的頂級強者在,別說保護小鎮,就是蕩平馬賊窩,恐怕也都沒什麼危險了。

    「你……」老斯庫瓦顯然沒有艾蓮那麼容易被感動,他指著林克的鼻子,氣得差點蹦了起來。

    「小心!」林克連忙「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這裡快到小鎮了,這片地方還有不少那天我們弄下的要對付那群馬賊的陷阱機關,來不及拆除,老斯庫瓦您老胳膊老腿的,可得小心別踩上了!」

    「好!很好!」老斯庫瓦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笑嘻嘻的模樣,在林克面前生動地演繹了一下什麼叫做老奸巨滑:「果然是很上進的年輕人,居然會這麼關心老人家,又會佈置陷阱機關,還懂是剛才說的那什麼氣跟什麼什麼……」

    「是勇氣跟責任!」林克向故意裝糊塗的老斯庫瓦翻了個白眼。

    「嗯嗯,勇氣跟責任」,老斯庫瓦重重地點了點頭:「聽起來還很厲害,聽你的意思,好像你有了這什麼勇氣跟責任,你這個見習騎士就可以跟那個怪物對決啦?!」

    林克裝著聽不懂老斯庫瓦話裡的諷刺的意思,也很正經地點頭說道:「為了騎士地勇氣跟責任,我就敢於面對任何的對手,任何的戰鬥!」

    「好,這樣就好,太好了!」老斯庫瓦忽然很開心地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老斯庫瓦,你在說什麼?」林克有點詫異地轉過頭,卻發現就在這麼一剎那的功夫,原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老斯庫瓦就這麼不見了。

    他轉過頭,想尋找老斯庫瓦的蹤跡,卻發現眼前所有的景物,忽然之間就像一個無形的水波蕩起了漣碕一樣,晃了一晃,又好像眼前一直籠罩著的一層霧散開了,眼前露出來的,才是真實的山林。

    林克的眼神驀然集中在前方的一點,他那超乎於尋常人的直覺,忽然傳遞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危險的感應。

    「嗷嗷!」一聲淒厲的怒吼聲中,那個怪物老大忽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在地虛空中跳了出來,一雙充滿了濃烈血腥味的利爪揮舞著,向站在當地的林克跟他背上的艾蓮捉了過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媽的」,林克一個翻身,把艾蓮小姑娘甩到了一邊,也就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之內,「鏗」地一聲輕響,挎在他腰間的騎士大劍已經化成一道白光,不閃不避地向那個怪物老大的脖頸處斬了過去。

    「呼」的一聲,那個怪物老大好像對於林克手上的騎士大劍也有點害怕,身形攸進攸退,站在林克對面一段距離的大樹下面,冷冷地看著林克。

    「你受傷了!」艾蓮輕聲地驚喚了一聲,但又趕忙捂上了自己的嘴。

    林克的左肩衣裳盡裂,上面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爪痕,顯然剛才為了保護她,在怪物老大那一擊下面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不過艾蓮看著林克拿著騎士大劍,遠遠對著那個怪物老大,面容冷峻得沒有一絲表情,週身卻又散發著一種甚至足以跟那個怪物老大相抗衡的氣勢的模樣,就知道眼前的形勢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所以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不敢讓自己出聲,怕影響了正在做生死決鬥的這兩個人。

    「好快的拔劍手法亞!」一雙即像在遠方又像在近處的眼睛,在看到林克出手的那一劍的時候,似乎也不自覺地亮了一亮:「難怪能夠讓這個怪物都感覺到害怕,嘿嘿,這個小子,你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我老人家不會自己看麼?!嗯嗯,看來這場架有看頭,有看頭!」

    「艾蓮」,那個怪物老大聽到了艾蓮的聲音,一直毫無表情的他似乎渾身都輕輕地抖了一抖,忽然很溫柔地叫起了艾蓮的名字,只是他那種很奇特的聲線讓他溫柔的發聲也變得很滑稽:「終於找到,跟我回去!」

    他對於艾蓮的說話方式已經算是字數較多的了,但聽起來還是很怪異。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艾蓮小姑娘看著那個怪物老大好像有點分了神,心中一動,故意大聲地向那個怪物老大說道:「永遠不會!」

    「艾蓮」,那個怪物老大明顯地受到了很大的震動,用他那嘶啞的嗓音嚎叫著,連說的話也連貫了起來:「難道你不愛我了麼?!」

    「不是吧,怎麼換成這種老掉牙的戲碼了,要打架,要戰鬥嘛!」那雙好像在虛空外俯視著這裡的眼睛從怪物老大的身上轉到了林克的身上:「不過這個小子的狀態……好像有點意思哦……」

    林克根本沒有聽見怪物老大與艾蓮小姑娘之間的對答到底是什麼。

    他的眼睛,他的心神,他所有的感覺,都完全鎖緊在了眼前的怪物老大上面。

    現在他才有點明悟到那個老變態加爾文導師為什麼會告訴他劍術雖然是一種了不起的技能,但劍士卻不是一種職業的原因。

    因為當掌握了劍術之後,每一次拿起他的那把騎士大劍的時候,他的整個精神狀態,甚至於整個人的反應與感覺,都會迅速地提升到一個跟平常時候完全不相同的境界。

    可以說,劍士絕對不像大陸上其他的職業者那樣,能夠在平常的任何時刻,都保持著自身職業的深刻烙印,劍士的精神是跟自己手上的劍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只有在戰鬥中握緊了大劍的時候,他才能夠真正脫胎換骨地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士。

    林克在精神高度集中到一定層次的時候,忽然間感覺到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他感覺到自己的觸覺彷彿瞬間延伸到了這片空間裡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已經隱隱觸碰到了這片像被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封鎖住了的空間的邊緣,還能夠感覺得到似乎有某種力量正在窺探著這裡發生著的一切。

    不過現在林克卻沒有時間去留意這種不尋常的情況,在他的眼裡只有眼前那個怪物老大那放慢了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與反應,同時不斷地積蓄著週身的力道,在尋找著出劍的機會與破綻。

    經過前面那幾下交手,林克已經深深地知道這個怪物老大無論從攻擊力上還是從速度上面,都要遠遠地在他之上,他能勝過怪物老大的地方,就只在於加爾文導師傳授給他的這種變化無常的劍術。

    尋其破綻,一擊必殺。

    「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艾蓮明顯看出了林克的意圖,很配合地向那個怪物老大冷冷地說道:「你也配談愛!」

    「嗷!」

    艾蓮的話明顯使那個怪物老大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仰天發出了一聲極為淒厲的嚎叫。

    「喝!」林克眼神驟然一亮,就這麼一聲大叫,連人帶劍,就這麼直直向那個因為艾蓮的話而刺激得心神分散的怪物老大砍了過去。

    快!

    快得就連那雙在一旁窺探的眼睛,都看不清林克的詳細的動作。

    「吼」,那種危險的感覺逼得那個怪物老大也幾乎就在同一刻清醒了過來,他一聲大叫,沒有選擇閃避,反而也用他最快的速度,向直衝過來的林克衝了過去。

    兩條人影,幾乎沒有任何緩衝的時間,就這麼像流星撞地球一樣,撞到了一起。

    「噹」的一聲大響,好像有一千面銅鑼一起敲響了一樣,震得離得最近的艾蓮小姑娘眼冒金星。

    等到她晃著腦袋,好不容易回過了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克的身影就像一個破布袋一樣地被高高地拋起,丟在了遠遠的地面上。

    「林克!」艾蓮高叫了一聲,不顧一切地向林克撲了過去,把他抱了起來。

    「我沒事」,林克拄著自己的騎士大劍,掙扎著從艾蓮的懷裡自己站了起來。

    他左肩到胸口的地方,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地滲出血來,把他的全身衣服都給染紅了,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種牽連到內臟的疼痛。

    不過傷得再重,林克騎士總也不能躺倒在女人的懷裡。

    可是剛剛自己明明是一劍斬向那個怪物老大的脖子,那個怪物老大避無可避下面選擇一手擋劍,一手捉向自己的左肩處,也就是自己那全力而發的一劍,應該正好斬中了那個怪物老大的左手,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跟金屬相撞的聲音呢?

    他舉起了手裡的騎士大劍,這才發現上面居然已經崩出了幾個大口子!

    媽媽的!

    林刻苦笑著抬眼,這個傢伙的手居然比騎士大劍還硬?!

    這下子玩大了!

    站在遠處的怪物老大現在也愣愣地站在那裡,舉著自己的左手。

    在那只左手上面,小指跟無名指已經不見了,手掌從中「斷裂」了一大半,只有一小半還勉強地連著。

    是的,是斷裂!

    那隻怪物的手,彷彿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一般,而好像是什麼很硬的金屬鑄成的一樣,就這麼直接正面承受了林克那全力的一劍,卻沒有被那鋒利的劍鋒斬斷,而只像是被那股沉重的力道給硬生生敲得斷裂開了一樣。

    在那手掌駭人的傷口裡,更是沒有流出哪怕一滴的血液。

    怪物老大現在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左手的模樣,眼睛裡那種綠色的光芒,閃爍著,明滅不定,好像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受到這樣的傷害一樣,所以一時間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好傢伙,果然又是這種東西,看來不出手不行啊」,那雙一直在一旁看著的眼睛也亮了一下,露出思考的神色:「不過這個小子的使劍方式也很奇怪,好像還有什麼潛力隱藏著,或者,我再等等看一看?」

    「你……你真的沒事吧」,艾蓮明顯被林克那種渾身浴血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還是搶上前來想去攙扶住林克:「小心啊!」

    「艾蓮」,那個怪物老大聽到艾蓮的聲音,眼神終於從自己斷裂的手掌上面移了開來:「過來!」

    他用右手捉住自己斷裂的左手,一下把那些斷裂的部分全部扯斷了開來,信手丟在地上,就彷彿全然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一樣,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死死地盯著站在林克身邊的艾蓮,用他那種近乎嚎叫的古怪聲調艱難地說道:「我贏了,我強,嫁給我!」

    林克努力按照自己領悟出來的那種類似於加爾文導師的呼吸調節方式呼吸著,聚集著自己身體裡每一點一滴的力量。

    在眼前的形勢下面,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老大雖然少掉了一隻手,但明顯戰鬥力要比自己還要強得多。

    他左胸處那種劇烈的刺痛告訴他,要想爆發出足以媲美剛才那一劍的攻擊,恐怕他也就餘下不多的機會了。

    剛才的那一劍證明,以剛才那樣的力量,如果能夠真正斬中那個怪物老大的要害部位,還是能夠給他造成傷害的。

    難道把那個怪物的頭斬下來,他還會死不了?!

    林克騎士就不信這個邪!

    「休想!」艾蓮憤怒地叫了出來:「你這個殺了我所有親人的怪物,我恨不得把你殺了,把你的肉一刀刀割下來!」

    「假的」,那個怪物老大叫了一聲,把眼神轉向林克,眼睛裡閃現出那種刻骨的恨意:「因為他?!殺了他!」

    「殺吧」,艾蓮上前一步,擋在林克的面前,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小刀,對準自己的心口:「我會陪他一起死,你這個令人作嘔的怪物!」

    「嗷」,那個怪物一聲憤怒的長嚎,誰都可以聽得出他聲音中飽含的怒火,而隨著他的這一聲長嚎,他的身邊周圍居然真的燃起了一層熊熊烈火。

    那層火就這麼突然出現,憑空燃燒著,就彷彿是一種幻境一樣,但林克跟艾蓮卻知道這場烈火絕對是真實的,因為這場大火出現的剎那,整個樹林裡的溫度都驟然間高上了不少,甚至於離那個怪物老大較近的大樹上的枝葉,都頓時被烤得焦黃萎縮,發出辟裡叭拉的聲音。

    那層火亮了一亮,就在半空中縮小了起來,最終縮成一團,落入到那個怪物老大張開的右手手掌裡,然後整個怪物老大的手掌周圍,就好像帶上了一個由比剛才那層火更要熾烈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火焰組成的手套一樣,看起來就非常地詭異可怕。

    「溶石之炎劍的變化版?」那雙眼睛的主人又在自言自語:「嘖嘖,如果是有哪個七階魔法師能夠把這個魔法這麼使用,也算是個魔法界的天才了,可惜,這種東西……」

    林克忽然拉著看呆了眼的艾蓮,向旁側走了幾步。

    他現在的傷勢不允許他再做太大的動作。

    所以他現在只有等!

    站在這個地勢,等著那個怪物老大發動攻擊的時候,再給予那個怪物老大最後的一擊!

    從那個怪物老大的眼神裡面,他已經看得出這個怪物老大今晚跟他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所以他也沒有說出叫艾蓮先逃之類的話,在這樣不熟悉的山林裡,沒有自己保護的話,艾蓮小姑娘肯定是逃不過怪物老大的速度的。

    而重新落入怪物老大的魔掌的話,對於倔強的艾蓮小姑娘而言,恐怕比死還要難過。

    他這最後一擊所要承擔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而是自己跟艾蓮的兩條命。

    雖然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老斯庫瓦不知道躲在哪裡,但這樣的不可測因素,林克現在已經不打算指望他了!

    他左腳晃了晃,小心地繞開了一條隱藏在黑夜之中的黑色的線。

    這是他那天為了對付盜匪們所設置下來的機關。

    或許這將成為對付這個怪物的最後的殺招!

    「小心啊!」艾蓮看著林克晃動的樣子,卻是以為他傷勢太重,都站不穩了,又跑上來,扶住了林克。

    「死!都去死!」那個怪物老大的妒火加怒火,終於爆發了,整個人就像一團火球飛撞過來,快到林克跟艾蓮跟前的時間,僅存的右手一張一合,手上那熾烈的火焰居然爆炸了開來,變成一張漫天漫地的火網,吞吐的火舌轟轟烈烈地向林克跟艾蓮,就像要就這麼把他們全部吞噬進去。

    「不是吧,還有變化」,那雙眼睛的主人也被這一招的威勢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揮舞著手,嘴裡吟唱著:「沉睡於大陸之上的火之精靈,我以……咦……」

    他突然在施展魔法的半途中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在那漫天烈火裡爆起的一道冷冷的光芒:「那是什麼?!」

    那是劍!

    那是林克的劍!

    那怪物老大出乎尋常強大的攻擊,反而是激起了林克滔天的戰意!

    這就是劍士與其他任何職業都不同的地方!

    無論遭遇到再強大的對手,劍士的都會選擇用自己的劍去面對!

    劍士的命運,只能由自己握在手裡的劍來決定!

    林克就在火舌吞吐到身前的那一剎那間,用力將艾蓮遠遠地甩出了火焰所及的範圍,然後轉身,舉起自己的大劍,連身體一起投向烈火。

    連林克自己都沒有發現,在這樣已經迫在眉睫的死亡的壓迫下,他在刺出這用盡自己力氣、用盡自己全心全意的一劍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又泛起了克米拉曾經說過很多次的那種明亮的光芒,而與此同時,他手裡的騎士大劍也就帶上了一層淡淡而冷冷的光。

    那層淡淡的光線較諸熾烈的火焰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但就在那把帶著這種淡淡的清冷的光的大劍到達的地方,這種看上去簡直多少水都澆不滅的火焰卻就好像碰到了天生的剋星一樣,這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它們原本就不曾出現一樣。

    一劍,斬碎烈火!

    在所有火焰消失的那一剎那,林克看到了那個怪物老大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的綠色的眼睛。

    在一種近乎直覺的明悟的驅動下面,林克手上的騎士大劍劃了一個美妙的弧形,直直地向那個怪物老大兩隻眼睛之中的眉心的地方刺了過去。

    「啊」,就在林克的大劍已經刺入了那個怪物老大眉心的那一剎那,那個怪物老大驟然間一聲尖厲的大號,忽然之間,從身周的空氣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霧,而這層霧又在轉瞬間凝結成實質,一眼看過去彷彿怪物老大的身上凝結了一層淡淡的堅冰,而這層堅冰就像霧氣一樣延伸,從林克的劍上蔓延到林克的身上,把林克的劍跟人都給凍住了。

    這個時候,林克的劍,刺入他的眉心,還只有淺淺的幾寸。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樹林外那雙眼睛的主人高叫了起來:「這個東西居然能施展冰火雙系的高階魔法,而那個沒有一點點鬥氣的小傢伙,居然能夠一劍斬破七階魔法,這個大陸變了麼?!不行了,不能夠再讓他們打下去了!」

    他從虛空中慢慢浮現了出來,恢復到老斯庫瓦那種老酒鬼的樣子,嘴裡開始念叨著一長串咒語,開始準備解除他佈置下來空間封鎖。

    他可從來沒想過要讓林克有生命危險,畢竟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小伙子開始,就覺得他非常地有潛質,簡直就是他一直在找尋的人,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也就不會一路搭著林克了。畢竟以他的實力,就算那個怪物老大再厲害上那麼一點,要解決掉也不過是一件小事情罷了。

    故意安排這樣的一場戰鬥,只不過是想看看林克身上那種一直讓他看不穿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而已,在他布下的空間封鎖下面,他自信還是不會讓林克跟艾蓮真正遭遇到什麼危險的。

    只可惜,事實證明了老斯庫瓦的自信有點過頭了。

    就在他正在念叨著咒語要解除空間封鎖的時候,那個怪物老大「嗷」的一聲尖叫,居然冒著被魔法反噬的危險,硬生生震散了他右臂上的堅冰,就這麼一爪子向林克的心臟部分挖了過去。

    現在的林克全身都被包裹在霧氣凝成的堅冰裡面,那層堅冰還在向著他的雙腳處蔓延。

    林克被凝固住的臉上,居然還硬生生地擠出了一絲笑意。

    然後他艱難地伸出還勉強能動的左腳,踩斷了他身邊的那條黑線。

    「咻」的一聲懾人心魄的悶響聲中,一塊巨大的木頭,從樹枝裡蕩了出來,直直地向林克的後背上重重地撞了過去。

    「不要!」剛剛從地上爬起身來的艾蓮小姑娘,撒心裂肺地叫了一聲。

    幾乎在同時,虛空中傳來了老斯庫瓦懊惱的聲音:「操!」


正文 第三十章
正文 第三十章

            正文 第三十章      終於解開了空間封鎖的老斯庫瓦,一下跳到了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的身邊,但卻不敢冒然伸出手去分開他們。

    老斯庫瓦懊惱地不停地揉著他那已經通紅了的大鼻子,憤憤地罵道:「這個怪物不怕死也就算了,怎麼連這個混小子都這麼不怕死,這下完了,老斯庫瓦的臉都丟盡了!」

    其實以他剛才解開空間封鎖的速度,絕對來得及在那個怪物老大的那一個高階水系魔法「霧之凝霜」對林克的身體造成不可挽救的傷害之前,來到他們身旁的。

    論到對魔法的理解,大陸之上能夠比得上老斯庫瓦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了,所以他很清楚那個怪物老大在匆忙間施放的「霧之凝霜」,其實是一種兩傷的魔法了,雖然能夠瞬間凝固住比自己低階的對手的一切舉動,但同樣自己也會被魔法波及,在一定的時間裡沒辦法做出任何動作。

    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怪物老大這種原本應該沒有什麼太濃烈的情感可言的東西,對於林克的恨意居然會熾烈到這樣的地步,以至於不惜違背他們保護自我的本能,冒著遭受魔法反噬的危險,強行行動,就這麼要幹掉林克。

    當然,要只是這個怪物老大單方面的意外,其實以老斯庫瓦的速度,倒也不見得還來不及,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林克就個小傢伙居然比眼前的怪物老大還要狠,他居然就在這種時候,悍然發動了那個發射大木頭的機關。

    當時以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的角度,這根高速撞來的大木頭根本就不可能撞中那個怪物老大,而是正正在撞上了林克的後背。

    但是奈何當時林克手上的那把騎士大劍,正準準地紮在怪物老大的兩眼之間的眉心部分,那個怪物老大施展出來的高階魔法「霧之凝霜」威力巨大,哪怕怪物老大自己冒著受魔法反噬的危險,也只是勉強掙開了一隻手能夠動彈,卻根本沒有時間去閃開那還紮在自己眉心之間的那把騎士大劍!

    所以在那個大木頭的強力撞擊之下,林克的騎士大劍,就這麼直直地從眉心穿透了那個怪物老大的頭顱,幾乎直沒到劍柄,在那個怪物老大的腦袋後面露出了一長截的劍身。

    當然,林克在遭受大木頭重擊前傾的時候,也使得那個怪物老大的手掌更快捷地插入了他那根本沒有辦法防禦的左胸處,林克雖然後背遭受到了那根大木頭的重重一擊,但真正嚴重的傷勢,還是那只深深地插入了他胸口的利爪。

    那個怪物老大的身上好像根本就沒有流動著血液這種東西,而林克身上由於還凝結著一層高階魔法造成的堅冰,也沒有流出多少血液,但兩個人相互貫穿的一劍一爪,卻就把沒有倒下去的怪物老大跟林克,就這麼姿式怪異地串在了一起。

    老斯庫瓦繞著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轉了幾個圈,嘴裡自言自語著:「有那層堅冰抵擋了下來,這個小子又好像及時閃開了一點點,嗯……也許……」

    「林克!」艾蓮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林克剛剛把她甩出去的時候,情況緊急,雖然已經控制了力道,但仍然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鞋也甩掉了,白生生的嫩腳踩著木石突起的地面,一下子就被割得鮮血淋漓,但是艾蓮卻像根本沒有知覺一樣,一路疾奔,跑到了林克的身旁。

    「林克,你……」艾蓮這才看清楚了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那種看上去就像是同歸於盡了的姿式,吃驚地摀住了嘴,淚水剎那間湧上了這個倔強少女的雙眼。

    她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騎士,雖然算起來認識了還只不過是一小會的時間,她甚至除了「林克」這個名字之外,對於他的過去、性格之類的什麼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半點瞭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看著林克這種眼看著就已經沒救了的模樣,心裡就像是那天看著她自己的父親母親被那個怪物老大殺害了的時候,充滿了一種眼看著自己的至親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傷痛難當的感覺。

    「老斯庫瓦叔叔,您不是醫生麼?您快救救他亞!」艾蓮看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老斯庫瓦,正在繞著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不斷繞著圈,也顧不上去想著這個傢伙剛才怎麼忽然間就不見了,一把捉住他,連聲叫著。

    「別急,別急」,老斯庫瓦揉著鼻子:「再緩一緩,再緩一緩!」

    「還不急?」艾蓮大叫了起來:「再緩林克就要死了!」

    她看著老斯庫瓦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還在打量著林克,自己湊了上去,就想先把那個怪物老大跟林克給分開。

    「別動!」老斯庫瓦很嚴厲地叫住了艾蓮:「你一動這小子就真的沒救了!」

    艾蓮被老斯庫瓦嚇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中,轉過頭來看著老斯庫瓦,又看看還被那個怪物老大的利爪還貫穿著左胸的林克:「可是……可是……這樣怎麼行?」

    「快了!」那個老斯庫瓦停下了轉圈的腳步,目不轉睛地盯著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的模樣,嘴巴裡開始低聲地吟唱了起了一些異常古怪的音節,一向嬉笑著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正經的表情,隨著他那種古怪的吟唱,他的身上也漸漸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難以形容顏色的光芒,倒是讓這個老傢伙看上去更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艾蓮把老斯庫瓦的變化看在了眼裡,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信心,也跟隨著老斯庫瓦的眼神,把視線轉向了林克跟怪物老大的身上,然後她就看到了簡直超乎於她想像的一幕。

    那個怪物老大那一雙剛剛就已經漸漸黯淡下去了的綠色的眼睛,突然間就這麼熄滅掉了。

    確實只能用「熄滅」這個詞來形容這個怪物老大現在的變化,他根本就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在他眼睛裡原來一直有著的那種淡淡的綠色的光芒,在這一刻就像兩點燭火被風吹滅了一樣,一下子消失了。

    「卡」的一聲脆響,隨著那個怪物老大的眼睛裡光芒的熄滅,怪物老大的眉心處忽然就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紋,然後這樣的裂紋在轉眼間就好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但卻仍然是沒有流出哪怕一點點的血液來。

    「啊!」艾蓮小姑娘被這種超乎想像的詭異的情景,嚇了一大跳。

    「卡卡卡」的聲音,又接連不斷傳來,那個怪物老大就好像一個在強烈撞擊之下所有的部分都開始碎裂了的瓷器一樣,全身上下就這麼一塊一塊地崩裂了開來,然後就在一陣微風吹過來的時候,忽然就這樣完全地化成了粉末一樣的東西,消失不見。

    深深地貫入了林克身體裡的那支利爪,自然也就在同一時間消失掉了,而且隨著那個怪物老大的真正死亡,他所施展的魔法,也就隨之完全失去了效果,原先覆蓋在林克身上的那層堅冰,幾乎也在同一瞬間消失不見,林克胸前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一下子湧流了出來。

    林克剛才在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撐動了那個繫著巨木機關的繩索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了,現在隨著那個怪物老大的利爪的消失,胸口的巨痛讓他恍恍惚惚地清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艾蓮那張充滿了眼淚與關切的臉,還有那個好像渾身冒著光的老斯庫瓦正衝著自己一張一閉地喝出了幾個字:「時間結界,禁!」

    …………

    從巴伐爾帝國北方邊境向北,經過一個小王國萊斯的國土,再向北大概兩千里路,就是整個大陸最荒僻的古冰原。暴風雪,是這裡絕對的王者。巨大的冰熊,位居食物鏈的頂端,走在冰原上,唯一可以看到的一絲絲雜色,是最頑強的苔蘚。偶爾破裂的冰層,數百米深的冰縫隙下,如果運氣足夠好,可以看到巨大的肉食性海獸牙齒陰冷的白色反光。

    每個沙漏時間可以呼嘯而去七八百里的颶風,隔絕了人類想一探這荒原奧秘的最後一點可能。一輛通身黑色,被兩匹皮毛豐美的駿馬拉著的馬車,毅然駛進了這個生人勿進的冰原。暴風雪如同聽話的寵物狗一樣,盤旋在馬車的四周。巨大的冰熊,看到了馬車救發出一聲嚎叫,遠遠了跑了開去。數十米寬的冰縫,在馬車到來之前就奇跡搬的合上,馬車過去後,隨著恐怖的「咯吱」聲,冰層又深深的裂開,同時底下出來海獸被打攪後淒人的咆哮。

    最讓人奇怪的,是這一輛馬車居然根本沒有車伕,那兩匹拉車的馬,似乎自己認識路程,在巨大的冰峰腳下拐來繞去。仔細的分辨一下,馬車過去的空氣裡飄灑著一絲酒香。

    馬車中,靠著一個角落坐著一個老頭子,魁梧的身材,濃密的鬍鬚,大大的紅色鼻頭,全身裹在一裘巨大的黑色袍子裡,手裡擺弄著一個酒壺,瞇著雙老眼不時喝上一小口,挺陶醉的回味著,正是那個一直以來都神秘兮兮,讓人看不清底細的老斯庫瓦。

    車廂正中,一個少年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式,好像根本沒有受到重力影響一樣地斜斜地半懸在馬車的車廂中間,正是那天在樹林裡被那個怪物老大的利爪險些貫穿了整個胸腹的林克。

    他現在胸口上面的那個大傷口仍然觸目驚心地綻開著,甚至可以透過這個傷口隱隱看見林克體內的內臟,但是林克週身包括本來應該奔流出來的鮮血,好像被一種很奇怪的規則束縛住了一樣,完全保存在了怪物老大消失的那一刻的時候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絲毫的變化。

    從巴伐爾帝國的南部邊境,橫穿帝國直線距離也將近幾千里路了,加上現在深入冰原,林克已經被老斯庫瓦這個奇怪的老頭子帶著離開了那個樹林,將近走了上萬里的樣子。

    向北,再向北。在靠近冰原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山峰下,露出了建築物的一角。馬車走近了,又近了。那是一座巨大無旁的黑石塔,粗壯的塔基,幾百尺高的塔高,都讓這座黑石塔絕對可以成為大陸上不可思議的奇觀。塔的附近,有幾座平凡無奇的建築,同樣是粗糙的黑石建構。「終於到了「,老斯庫瓦把頭探出了車廂外面,長長地噴出了一口氣,在這個冰天雪地裡馬上凍成了一團白霧,轉過頭來看看那個懸停在馬車車廂裡的林克,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小子,你算是有救了!」

    林克那天所受到的傷勢,可以說是糟糕到了極致,背後被大木頭那一撞撞斷了幾根骨頭的事情,相比之下倒是小事了,最嚴重的是那個怪物老大的利爪,幾乎就貫穿了他的整個胸腹。

    如果不是加爾文導師那近乎變態的訓練下得來的反應,讓林克那原來應該被高階魔法凍住的身體,在那個怪物老大刺入胸口的那一剎那居然近乎本能地閃了一下,而且遍佈於林克週身的那一層堅冰,又延緩了那個怪物老大利爪刺入的速度,更重要的是林克那緊接著刺入了怪物老大眉心要害地方的騎士大劍,讓那個怪物老大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攻擊力,要不是有這幾重的巧合同時撞到了一起,只怕當時林克的整個心臟,都已經讓那名怪物老大活生生地給掏出來了。

    所以哪怕以老斯庫瓦的本事,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這樣的傷勢下面,把林克這小子從死亡的邊緣給拉回來。

    畢竟他雖然也掌握了不少治療系的法術,足以讓他在大陸上的各大帝國裡冒充最頂級的醫生,不過怎麼說他也不是主修治療類魔法的,對於要治療林克所需要的那種幾乎可以說超越於大陸上現有魔法體系的治療系魔法,他也還是沒有掌握。

    所以自從那天從那個怪物老大的手上把林克這個小子搶救下來之後,老斯庫瓦就一直使用了時間結界這種在大陸上而言近乎於禁忌的東西,強行把林克凝固在了怪物老大消失那一個時間點上的狀態,這樣才算是暫時保住了林克的一條命。

    不過因為一些隱秘的原因,時間結界這樣的魔法,是不能夠長時間出現在大陸之上的,否則就會引起一些連老斯庫瓦這樣的人都承受不起的後果,所以老斯庫瓦拚命緊趕慢趕,甚至一路上不惜消耗魔法力量,這才總算趕在時間結界必須終止之前,趕回到了這個有人能夠治療林克的傷勢的地方。

    老斯庫瓦嘴裡吆喝了一聲,那兩匹馬自動慢了下來,把馬車穩穩的停在石塔的入口處,老斯庫瓦一把跳下了車廳,扯開了嗓子叫了起來:「死人啦,死人啦,其薇拉,幫忙救人啊,再不搶救,我們的傳人就要死翹翹啦。」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啊!」林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個怪物老大消失前的那一刻,所以一下子跳起來的時候,手上已經下意識地揮舞著他印象中緊緊握在手上的騎士大劍,然後在發現了手上已經空無一物的時候,才安靜了下來,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是睡在一間寬敞的房間裡面,抬頭看上去那黑色石頭屋頂幾乎足足有十尺高,裝飾著一種古樸粗拙的花紋。自己睡在一張單人床上,靠窗子有張桌子,上面攤開著一本巨大的書。四周,天啊,四周都是書架,放滿了或大或小黑色封皮的書本。

    不是吧,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自己在做夢?!

    林克低下頭,看著印象中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胸口現在已經根本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光滑的胸膛上面連一絲傷疤都沒有,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臉,來確實自己到底是在夢境還是在傳說中主神的天國。

    「你醒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林克抬眼望了過去,看見一張笑咪咪的熟悉的臉,陪著一名全身都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老斯庫瓦」,林克叫了出來:「原來是你救了我!」

    「是啊是啊」,老斯庫瓦很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你都昏睡了二十多天了吧,要不是我老人家把你從那個怪物的手裡救了下來,你早就死在那樹林裡了,年輕人,實在是太衝動啊!」

    「二十多天?!」林克嚇了一跳:「我居然昏過去二十多天?!」

    「你以為你的傷很好治麼?」老斯庫瓦指著林克罵道:「那東西的爪子差點就直接把你的心都給掏出來了,那也就是你小子運氣好,碰上了神奇的、無所不能的老斯庫瓦,要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別說昏這麼幾天,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知不知道?!」

    「是嗎?」旁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女士好像也看不慣老斯庫瓦自吹自擂的模樣,冷冷地說了一句:「那神奇的、無所不能的老斯庫瓦,怎麼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年輕人被傷成這個樣子?!」

    「呃」,老斯庫瓦被噎了一下,卻明顯不敢得罪眼前的這位女士,堆著滿臉笑向林克說道:「當然,當然,這位其薇拉小姐,在給你治傷的時候也出了一點……呃,不,是很大的力,很大的力!」

    林克聽了老斯庫瓦的話,看向了站在老斯庫瓦旁邊的那個女士。

    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還是留下了痕跡,但無論是眼角那淡淡的魚尾紋,還是隱約可見的微白的頭髮,都沒能掩蓋得了這位女士的風韻,站在聒嗓的,一看就一臉不正經的老斯庫瓦旁邊,這位一身潔白的女士,更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母性與聖潔的光輝。

    林克恭恭敬敬地向那名女士行了個騎士的禮節:「巴伐爾帝國見習騎士林克,感謝其薇拉小姐的救命之恩,今後如果您有什麼我能夠為您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不惜生命地去完成,這個保證將伴隨我之一生!」

    從老斯庫瓦跟其薇拉小姐的對話裡面,林克就已經聽明白了其實眼前的這名女士,才是真正治好了自己傷的大恩人,所以林克騎士在第一時間裡就按照騎士的戒條,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表達了足夠的敬意跟做出了騎士的承諾。

    至於對老斯庫瓦,林克雖然心裡其實也還是感激的,但他卻故意裝做連正眼都不看這個老傢伙,故意想讓這個傢伙著急一下。

    當然,林克也是不知道自己這條命在這樣的傷勢下面能夠存活下來,其實都是老斯庫瓦冒著危險使用了時間結界這樣的禁忌魔法的結果,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以他的個性,對這個老傢伙恐怕在心裡也早就已經許下了跟對其薇拉小姐一樣的承諾,但在表現上面,也還是會像現在這樣故意裝著無視他一點的。

    對付老變態,林克騎士還是很有幾手辦法的。

    不過很奇怪的是,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居然沒有像林克想像中的那樣暴跳如雷,反而笑咪咪地跟那個其薇拉女士互望了一眼。

    「有陰謀,一定有陰謀」,林克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加爾文導師每次有餿點子整治他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對了,這裡到底是哪裡?」林克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來,連忙焦急地問道:「我昏了二十多天了,小鎮怎麼樣了?!那些馬賊們有去侵擾小鎮嗎?!還有……那個艾蓮姑娘,她……她沒事吧?!」

    「先想到自己應該擔負的責任,然後再問到自己的心上人」,老斯庫瓦沒有回答林克的問題,反而大笑了起來,重重地拍了林克的肩膀,說道:「好!好小子!不錯!」

    站在老斯庫瓦身邊的那個其薇拉女士,聽到了老斯庫瓦的這一番話之後,卻很明顯地玉容微微一黯。

    老斯庫瓦也感受到了其薇拉女士的細微變化,轉過了頭,剛想說些什麼,那個其薇拉女士已經轉過身去,輕聲說道:「你們聊著吧,我先出去了!」

    林克有點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老斯庫瓦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終究卻還只是歎了口氣。

    其薇拉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沒有轉過頭,卻淡淡地說了一聲:「林克是個好孩子,老斯庫瓦,你這次的眼光算還不錯!」

    說完之後,其薇拉就沒有回頭地大步而去,留下一肚子問題的林克看著滿臉喜色的老斯庫瓦,不知道應該就應該開口的好。

    「坐,坐下」,老斯庫瓦回過了神來,朝林克咧嘴一笑,擺了擺手,自己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問題,慢慢說,我都會告訴你。」

    「嗯」,林克也跟著坐了下來,一想起來,卻是千頭萬緒,一時不知道要從哪裡問起的好,好一會才問了出來:「你先告訴我這裡到底是哪裡?!離小鎮……呃,離巴伐爾帝國遠不遠?!」

    「問得好」,老斯庫瓦好像興致很高的樣子,連這個很普通的問題都誇獎了一句,他望著窗外的天空,面容忽然變得很嚴肅:「這裡是屬於大陸之外的地方,這裡有個名字,叫做法師塔!」

    「大陸之外?」林克嚇了一跳:「這到底是哪個帝國的領土?什麼叫大陸之外的地方?!」

    大陸之外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別說林克會想不明白,哪怕把各大帝國宮廷裡最博學的學者叫到眼前來,也同樣想不明白。

    在現在大陸上通行的關於天與地的認知裡面,自從上古諸神之戰後,主神重新訂立了大陸之上的規則同,帶領著大陸上的子民們走向了和平,從此之後,無盡蒼穹覆蓋之下,也就只有沐浴在主神光芒下面的這片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才是真正擁有文明的國度,大陸之外的那些茫茫海洋與無盡荒漠之中,雖然據說也有著許多島嶼與山脈的存在,但不要說擁有像大陸之上各大帝國這樣文明與繁榮的團體,連是不是有生命存在,都還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就在林克正在想像著自己究竟是在傳說中某個被大海龜馱在背上的海島之上,還是在某個高聳入雲端的荒漠高山之巔的時候,老斯庫瓦已經在一個爆粟敲醒了神遊物外的林克騎士:「別亂猜了,我所說的大陸之外,不是指地點,而是說這個地方在地點上跟大陸其他地方連在一塊,但是並不屬於你們印像中的大陸的一部分!」

    「什麼叫跟其他地方連在一塊,但又不屬於大陸的一部份,難道……啊……」林克一下子險些跳了起來,望著老斯庫瓦,一臉不能置信地說道:「你是說……」

    「沒錯」,老斯庫瓦一臉讚許地看著林克,能夠這麼快就想到問題的所在,實在是有悟性啊,老斯庫瓦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眼光確實是不錯了:「所謂的大陸之外,就是指你踏足的這個地方,是不受大陸之上所有規則束縛的領地,這裡,是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自由領域。」

    「這個……這個……」林克捉著頭:「我好像還不是太明白……」

    雖然他剛才從流傳已久的關於大陸起源的傳說裡推想出了這樣一個可以說是非常荒謬的答案,但一冷靜下來,還是不能夠明白所謂的獨立於大陸上所有規則的束縛之外,那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

    腳下的地板,窗外的天,高懸的屋頂,平鋪的床,還有那滿屋子的書,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還不就是跟在科洛堡或者說跟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地方都一樣嘛,那什麼所謂的規則,到底是體現在哪裡?!

    老斯庫瓦把林克的反應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規則這種抽像的東西,要讓你就這麼明白,實在是不容易。這樣吧,我給你舉一個例子,你剛才不是問我這裡離小鎮有多遠嗎?如果在大陸之上往這個地方趕,那麼小鎮離這裡,大概有一萬里以上……」

    「啊」,林克嚇了一步,一萬里以上?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要領?自己這不是簡直要跑到大陸的盡頭了嗎?!

    「你別急」,老斯庫瓦笑嘻嘻地說:「但是當你從這個地方往外走的話,那麼我就可以告訴你,小鎮離這裡很近很近,很近很近!」

    「很近很近?」林克一瞪眼:「那到底有多近!」

    「近到……呃……」老斯庫瓦想了一下說:「可以這麼說,小鎮就在門口。」

    「門口?」林克跳了起來,跑到窗口探了探頭,然後大叫了起來:「老斯庫瓦,你又騙我!」

    窗外一片白茫茫,觸目所及,只有幾座同樣黑色石塊壘成的屋子佇立在這片天地之中,除此之外,別說再沒有其他建築,就連半個其他生物都沒有了的樣子,分明就是一派置身於荒漠的景像。

    「不是那裡」,老斯庫瓦慢悠悠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說的是這個門的門口!」

    林克轉過頭來,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果然發現老斯庫瓦指著的那面牆上,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門,只不過門跟牆都是同樣的顏色的,非常地不起眼,所以剛才根本沒有注意到而已。

    可是這面牆……

    林克瞪著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不會是又想耍人吧,雖然說房間一大,這面牆背後的光景他剛剛沒看到,但就這麼點空間,要說剛才那片遼闊無邊的冰天雪地就長在小鎮的邊上,說給山玀獸聽它也不會信啊。

    不過林克靜了一靜,還是走了過去,伸出手,去拉那道門。

    因為他那敏銳的直覺,讓他感覺得到那道門的背後,不,應該說是那道門的本身,有著一種非常奇異的強烈的波動。

    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林克這種超乎尋常的靈敏感覺所帶來給他的信息,似乎也更加豐富了。

    「啊!」林克拉開了門,然後就這麼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裡。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山林。

    一群帝國的士兵們,正在小鎮的邊緣上面全身盔甲地往來巡鑼,從他們那殺氣騰騰的氣勢上面,可以看得出這支軍隊絕對不是像上一次那什麼兩大帝國聯軍那樣的不堪一擊的傢伙,而是真真正正具備戰鬥力的帝國軍隊。

    林克知道這是哪裡來的軍隊,不但是因為那個高高舉著的旗幟上面,寫著「帝國坎薩行省第三邊防軍團」這幾個大字,還因為林克在這群人裡面看到老熟人了。

    那個在那天林克去報名騎士學徒的時候出現過的胖管家,現在也是全身甲冑,那副精心設計過的鎧甲讓他那胖乎乎的臉上居然也充滿了威嚴的神色,正在衝著一隊隊的士兵們指手劃腳,好像在分派著他們各自的任務。

    「還沒有找到林克嗎?!」一聲大吼遠遠地傳到了林克的耳朵裡,然後他就看著滿眼通紅的克米拉,遠遠地從山上跑了下來,滿眼的疲倦與血絲,顯然是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睡覺了,但還是滿是殺氣地衝著那隊士兵大吼著:「那個方向有沒有派人去找?!找,把山林翻過來都要給我找!」

    陪在他一旁的齊斯內,拍了拍克米拉的肩膀,說道:「不要這樣,林克騎士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他一邊安慰著克米拉,一邊自己的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畢竟林克從失蹤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天了,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消息,要說林克沒事,他也確實沒有什麼信心了。

    林克看著這兩個好朋友在為自己的安危擔心的表情,一時心情激動,就想向那個大門那邊邁過去,嘴裡一邊叫著:「我在……」

    「你不要命啦!」老斯庫瓦一把把林克拉了回來,也沒看見他做任何動作,就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個大門就這麼在他身後給關上了。

    「幻像!」林克瞪著老斯庫瓦,問道:「這些都是你用魔法做出來的幻像,是不是?!」

    「當然不是」,老斯庫瓦伸出手在林克頭上又敲了一個暴粟:「幻你個頭,你個死小子,剛剛你看到的是真真實實就在小鎮裡正在發生著的一切!」

    「真的吧?」林克將信將疑地看著老斯庫瓦:「既然是這樣,那麼我為什麼不能直接走出去?!」

    「哦,天啊」,老斯庫瓦以手加額,一聲呻吟:「剛誇你開竅了,怎麼馬上就又變笨掉了?這個我藉著法師塔的能力做出來的空間通道,本身就是一種違背大陸之上空間規則的存在,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這麼隨便走得過去的!你要從這裡直接一步邁到小鎮,就必須要先具備對抗大陸空間規則的實力!明白了沒?傻小子!」

    「哦」,林克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雖然他從小聽多了各種各樣的故事與傳說,但是對於這種完全超越了大陸上現有的魔法體系領域的東西,也就只能有一個大概的概念,反正知道老斯庫瓦的意思是自己的實力還不夠,所以還不能通過這樣的空間通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對了」,林克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連忙向老斯庫瓦問道:「剛剛在小鎮的那些人裡面,我好像沒有看到艾蓮,她沒事吧?!」

    「哈哈哈」,老斯庫瓦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盯著林克左瞧右瞧:「小子,你還真沉得住氣啊,居然忍到現在才問,擔心了吧?!想她了吧?!是不是很想知道她的下落啊?!」

    「是啊」,林克看著老斯庫瓦莫名其妙的樣子,很坦然地點了點頭:「我還真是有點擔心她的安全,她那麼一個小女生,沒什麼防身的本事,又已經沒有親人了,雖然說現在怪物老大被消滅了,但還真是不知道她要往哪裡去的好?!」

    「哈哈哈」,老斯庫瓦在繼續抽風,手舞足蹈:「果然很憐香惜玉啊,是不是現在很想知道她到哪裡去了?是不是現在很想跑過去找她啊?那就……」

    「現在還不能過去找她」,林克很認真地搖了搖頭:「我得先回小鎮交接一下任務,也讓克米拉他們安心一下,然後再回軍營報到,畢竟這場仗還沒結束,然後……」

    「停!停!」老斯庫瓦象看怪物一樣看著林克:「你不是吧,你哪來那麼多然後,然後你的艾蓮早就跑了,你找都找不回來了!」

    「跑?」林克撓了撓頭:「她為什麼要跑?!怪物老大已經被消滅了啊,現在有維多亞大人的軍隊在,那群馬賊也傷害不了她了吧。」

    「你……」老斯庫瓦一下子被噎住了,好一會才洩了氣地歎道:「沒意思,真沒意思!」

    「唉」,他沒精打彩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天你受了傷之後,艾蓮那個小姑娘那個傷心啊,要不是神奇的老斯庫瓦跟她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有把握把你治好,我看那個小傢伙跟著你尋死的心都有!」

    老斯庫瓦偷偷看了一眼林克的反應,接著說道:「後來我帶著你離開之前,她原來還一直不肯離開,後來還是神奇的老斯庫瓦說服了她,幫她找了一支可靠的商隊,讓她回到她老爹老媽在巴伐爾帝國早就置辦好了的產業那裡去,那小姑娘說她會等你三年的時間,把那一切都打點好了,等著一個完好無損的你回去,要是三年之後她還看不見你的話,那麼她就會選擇自殺來陪你一起去死。」

    「啊!」林克嚇了叫了起來:「這又是幹什麼,我是一名騎士,捨棄性命守護帝國的居民,是我的職責嘛,艾蓮這……這……」

    「嘿嘿嘿」,老斯庫瓦似乎又有點要抽風的跡像,滿臉興奮地看著林克:「你現在是不是很感動啊,是不是很想她啊,是不是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找艾蓮小姑娘啊?!」

    「哦,現在還不行」,林克想了一想,還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我得先回小鎮交接一下任務,也讓克米拉他們安心一下,然後再回軍營報到,畢竟這場仗還沒結束,然後……」

    「你……」老斯庫瓦眼睛一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卻很快化成了一聲歎息:「唉,怎麼又是一個木頭!」

    「又?」林克看向老斯庫瓦,撓了撓頭:「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說又?」

    「好了,不說這個」,老斯庫瓦向林克擺了擺手:「我們來說點正經的!」

    「林克騎士」,老斯庫瓦很嚴肅地叫了林克一聲,但眼睛裡卻明顯泛起了某種下巴尖尖的動物特有的狡詐的光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按照騎士的戒條,您似乎必須替您的救命恩人實現一個可以完成的承諾,是麼?!」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這個」,林克抬起頭,像沒聽到老斯庫瓦的話一樣,左看看右看看:「老斯庫瓦,你這個房子可真大啊,看來你應該很有錢嘛!」

    一看老斯庫瓦那種假裝正經的樣子,林克就知道不對頭了,這個老傢伙,明顯弄了個什麼套子想讓他鑽呢,林克騎士當然不會就這麼束手就縛的。

    雖然說老斯庫瓦要真有什麼事情,林克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幫忙,但這種明顯帶著變態陰謀性質的東西,林克騎士是肯定能閃則閃的,這是他在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手下存活下來之後的切身體會啊。

    「別扯開話題」,老斯庫瓦顯然看穿了林克的用心,沒接他的話茬,自顧自在說道:「我正在問你話呢,不回答長者的問題可不是騎士應有的禮貌吧?!」

    「當然,當然」,林克很正經地堆出滿臉的笑容:「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這個……對了,剛才的其薇拉小姐到哪裡去了?!」

    「林克騎士」,老斯庫瓦瞪著林克,他當然明白林克的意思:「你的命是我跟其薇拉女士一起救回來的,現在我跟你提的要求,也是代表了其薇拉的意思,你答應了之後,她自然也會親口來對你說!」

    「呃」,這下子林克沒啥詞了,他攤了攤手,在老斯庫瓦的對面坐了下來:「說吧,說吧,不過您也看到了,您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絕世強者,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我有什麼地方能幫得到您呢?!」

    他早就覺得眼前的這個老斯庫瓦很不簡單了,當時在樹林的時候,他就一直覺得老斯庫瓦應該是大陸的頂級強者比如什麼法神之類的存在,然而現在置身在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什麼所謂的大陸之外的地方,親眼看到老斯庫瓦做出來的那個違反一切常識的空間通道,雖然林克並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具體的難度到底有多大,但是卻可以肯定這絕對是超乎於大陸之上現行的一切魔法常識之上的東西。

    要知道,能夠自立規則,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段?!

    傳說裡惟一涉及到訂立天地間規則的,就是主神給現在的大陸訂立規則這樣的一則故事了,那也就是說,能夠無視大陸之上的規則之外的,起碼也要有接近於主神的能力。

    雖然說老斯庫瓦也說了,他也是借助現在這個什麼法師塔的能力才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林克也已經大概能夠明白老斯庫瓦的水平,恐怕比起那些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都還要更強大上一點了。

    要不是聽多了種種傳說的偉大的林克騎士,從小對於自己的未來早就有著種種匪夷所思的夢想,雖然還沒夢到過有朝一日跟主神大人喝茶聊天這麼囂張的地步,但也不會差得太遠的話,如果換了大陸上另外其他人,特別是那些九階的頂級強者親眼看到這種簡直可以稱之為神跡的魔法的話,恐怕早就都不敢在老斯庫瓦面前坐得這麼坦然了。

    無知所以無畏,這句話倒蠻適合來形容林克現在的狀態的。

    「像我這樣慈詳善良的長者」,老斯庫瓦呵呵笑著:「當然不會把一些為難的事交給你去做啦,你放心吧,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你嘴裡的大陸上的那些什麼什麼法神的,哪一個做夢都想搶著要的事情,小子,你要交好運啦!」

    「哦?」林克隱隱地想起了一個可能性,心裡也突突地跳了幾下,臉上笑得越發開心了:「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不知道您所說的事情是……」

    「我們決定收你為徒」,老斯庫瓦點著頭,用一種很慈詳的眼光打量著林克:「恭喜你年輕人,你即將傳承自遠古以來最偉大的魔法力量,在法師塔建立至今的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著得到這樣的一個機會,但真正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的人,寥寥無幾……」

    老斯庫瓦的眼神望向窗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樣的事情,居然有了一點唏噓的感覺。

    「有了我跟其薇拉兩個人的認可」,老斯庫瓦很快地收回了眼神,又看向林克:「你就有了參與傳承法師塔力量的初步資格,當然,接下來你還要得到法師塔其他幾位成員的確認,不過在此之前,我也得先弄明白,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林克「我願意」這三個字差一點點就要脫口而出了,不過老斯庫瓦那種總讓他想起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的眼神,卻還是讓他硬生生地把後兩個字給嚥了回去,等到話說出口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我想先請問一下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您說的這件事情是如此美妙,但我總覺得您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條件還沒來得及講清楚?!」

    林克騎士對於魔武雙修可是從來都不排斥,甚至魔武雙修原本就是他從小以來對自己偉大騎士之路的憧憬之一,現在有這麼樣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又怎麼會說不願意呢。

    更何況,雖然他現在對於老斯庫瓦的魔法能力到底厲害到怎麼樣一個地步雖然還缺乏一個正確的評斷,但起碼不會比大陸上那些頂級的強者們差是一定的,再說了,學會了老斯庫瓦這一手空間魔法多好啊,比馬車好用多了,以後從法師塔回家就方便了,還省了路上的花費呢,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坐馬車舒服?!

    可惜老斯庫瓦並不知道他那手驚世駭俗的空間魔法正在被林克拿來跟馬車作舒適度的比較,否則多半會被氣得嘔血之餘,立刻把眼前這個還沒正式收為弟子的小子開革出去,一腳踢開,有多遠踢多遠。

    只不過林克雖然想像出了那麼一副美好的前景,但經驗卻還是讓他在緊要關頭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動,仍然一臉鎮定的模樣看著老斯庫瓦。

    「這個」果然,老斯庫瓦有點尷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大酒糟鼻子,笑著說道:「條件嘛,當然還是有幾條的,不過這都是小事了,小事了。」

    「那還是先說說您的條件吧」,林克一臉正經的模樣,對著老斯庫瓦:「我也很想知道到底自己到底能不能獲得這個難得的機會。」

    「既然這樣,那我就跟你仔細說說」,老斯庫瓦深吸了一口氣,那張從來沒有什麼正經態度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希望你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說吧!」林克也坐直了身體,很正經的聽著。

    「首先,你必須放棄你對大陸之上那個所謂的主神的信仰!」老斯庫瓦緊盯著林克的反應:「我跟你說過了,法師塔是超乎於大陸規則之外的東西,所以你要感受這裡的力量,就必須完全拋開大陸之上一切法則的束縛,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前人曾經說過,法師塔最大的力量,來於人內心的自由,所以你絕對不能被主神的信仰所束縛,這一點你做得到麼?!」

    「啊!」林克叫出了聲來,倒不是覺得老斯庫瓦這個條件太困難,而是沒想到老斯庫瓦這麼鄭重其事提出來的條件,居然會是這麼地輕易做到。

    雖然說自從上古諸神之上之後,大陸上的各大帝國就都沐浴在了主神的光芒之下,不但帝國每次有新任君王即位的時候,要由名義上代表主神的各大帝國神殿主教來主持君王向主神效忠的儀式,帝國的重要官員接任的時候,也都要舉行類似的儀軌,而且在各大帝國的騎士團與軍隊之中,都設置了隨團神官,由此保證軍隊也能夠分享主神的榮耀。還有在各個行省甚至比較大型的城鎮裡,也都有著神官這種職位的存在,林克小時候在科洛堡的時候,就經常跑到神官駐守的神殿門口去玩耍,可以說大陸上的各大帝國,從制度上講,倒似乎都保證了生活在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居民,從出生開始,都無所不在地接受著主神的種種事跡、種種思想的教育與影響,如果照著這種制度來運作,或許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公民,確實都應該成為主神的忠實信徒才對。

    但老斯庫瓦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這樣的制度,已經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無論在剛建立的時候再生機勃勃再完美無暇的計劃,在運行了這麼不知道多少年的時光之後,當這種制度成為了一種習慣,那再完美的制度也必然因為那些推動執行著這套制度的人,開始疲累或者粗心大意,而使得這套制度不再能夠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當然對於真正屬於帝國隱秘的那些上層的事情,不是林克所能知道的,但至少像林克這樣的新生代少年,對於主神的信仰,恐怕大部分都不可能有著什麼太大的感情了。

    起碼林克在成長的過程之中,就沒有聽到那個駐紮在科洛堡的神官,有過什麼宣講主神思想的活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克還總覺得他的大老爹跟小老爹,一般都好像有點一直迴避著主神的一切,即使偶爾提起的時候,也都好像帶著幾分貶低不屑的語氣,所以生長在這種環境下面的林克,對於那個主神,也就是偶爾口頭上叫叫,連一點敬畏的情感都沒有。

    可憐的老斯庫瓦,在他那悠長的生命裡面,倒真的是跟這些普通的老百姓們脫離了太久了,而偶爾接觸到的那些帝國的上層或者大陸之上的強者們,又一個兩個都是把主神時刻掛在嘴裡的,所以一時間對形勢誤判嚴重,現在一臉緊張地盯著林克,生怕他不答應這一個基本的條件。

    「好!」林克吊了老斯庫瓦大半天的胃口,這才故意很深沉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啊……」老斯庫瓦差點歡喜地叫了出來,幸好及時醒覺了自己的身份,連忙端正了一下坐勢,板起臉:「能夠做到這一點,說明你也是一個不願受到任何束縛的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法師塔裡雖然都是些已經突破了死亡威脅的老怪物,倒也不擔心沒有傳人會出現什麼傳承中斷的事情,但是畢竟這麼不知道多少年來,沒有一個全新的面孔,大家看來看去,看得也都厭煩了,而要讓這些早就被無盡歲月弄得奇懶無比的老傢伙,動起了想收個傳人的心思,又實在是艱難無比,畢竟這裡面可是有幾個沒事坐在房裡冥想就能想個上百年的老怪物,就算他們出外的時候碰到了什麼良材美質,動了點心思,只要一時給忘掉了,等到他們再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只怕那個良材美質都已經老死了。

    這一次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先是剛好在外面雲遊的老斯庫瓦碰到了那個怪物老大那種獨有的氣息,才會故意跟著要找醫生的馬賊們回到盜賊洞穴,然後才會碰上林克這個讓他看起來比較順眼,而且又很有潛質的少年,這一點就很不容易了。

    然後林克又是因為他的一個小測試,當然,老斯庫瓦自己絕對是不承認那是他的疏忽的,所以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一個出了一點意外的測試,而受了致命的傷,導致老斯庫瓦不得不把他一起帶回了法師塔裡面,這也就避免了他遺忘掉了林克這個傢伙的危險。

    而最重要的是,林克的故事跟他的表現,居然打動了其薇拉女士,讓她也肯定了林克這樣一個小傢伙,要知道,要成為傳承法師塔力量的准傳人,是需要他們五個老傢伙之中的兩個點頭的,有了其薇拉女士的認可,林克也就一隻腳踏進了法師塔的大門了,都多少年了,上一個……呃,上一個生起想收傳人的念頭是哪個時候,老斯庫瓦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這樣好」老斯庫瓦還是抑制不住地喜上眉梢,跟林克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可以開始跟你講解一下法師塔的現狀了,法師塔裡現在管理事務的總共有五名大導師,其中最老成有魅力的,當然就是在你面前的老斯庫瓦了,其薇拉女士你也已經見過了,另外還有凱羅斯、力加、雷澤三位大導師。」

    他看了一眼做洗耳恭聽狀的林克,滿意地清了清喉嚨,接著說道:「法師塔的力量,雖然跟大陸上現在流行的魔法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在最終極的地方,卻是完全超越了大陸上現行的魔法體系的,比如說你的老斯庫瓦大導師,如果按大陸之上的說法,我應該是掌握了火系魔法中的最高等級魔法的,但是我比大陸上一切的魔法師都要來得更優勝的地方在於,由於傳承的法師塔的力量,我還掌握了關於空間與時間的規則,當然這樣的魔法由於跟主神訂立的規則相違背,所以在大陸上是不可以長時間施展的,不過也已經是近乎於無敵的力量了,那天要不是我在你身上冒險長時間地施展了時間結界,哼哼,小子,你早就掛掉了!」

    「哦」,林克這才有點明白那些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向老斯庫瓦笑了笑,說道:「對了,如果在大陸上太長時間施展這種禁忌魔法,到底是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老斯庫瓦揉了揉自己的大鼻子,咕噥了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只是從法師塔先人的訓誡裡傳承下來的戒條,你以後就照著做就是了,知不知道?!」

    「是!是!尊敬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林克一臉正經答應著,心裡卻在偷笑,這個老斯庫瓦果然是跟自己那個加爾文導師有太多相像的地方,總是喜歡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說得嚴重無比。

    「其他幾位大導師也都有各自掌握的規則」,老斯庫瓦揮了揮手,接著說了下去:「比如其薇拉大導師掌握的規則是『生』,凱羅斯大導師掌握的規則是『光明』與『黑暗』等等,不過這些你都不用考慮太多了,反正到時候你通過了我們的測試,真正能夠傳承法師塔的力量的話,自然也能夠擁有自己可以控制的規則,到時候你就能夠真正地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測試?」林克也被老斯庫瓦對美好前景的描繪弄得有點興奮了起來,追問道:「什麼時候要開始測試?什麼樣的測試?難不難?」

    「哈哈哈」,老斯庫瓦看著吊起了林克的胃口,很有成就感地大笑了起來,說話也就變得慷慨了起來:「放心吧,測試當然不是那麼容易,但是親愛的林克,你家的老斯庫瓦也是測試的評定人之一呢,放心吧,到時候我會給你放水的,哈哈哈!」

    林克覺得老斯庫瓦那張老臉,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可愛,他跳了起來,正要說話,但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又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因為得意忘形的老斯庫瓦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話:「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法師的,我親愛的林克,從現在開始就拋掉你的那個見鬼的見習騎士,加入我們光榮偉大的法師隊伍吧!」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這-不-可-能」,林克一字一頓地跟老斯庫瓦說著。

    老斯庫瓦一下子傻眼了:「可是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說,你可以放棄主神的信仰了嗎?年輕人,這樣子說話不算話,可……」

    「我從來沒說我要信仰什麼主神」,林克看著老斯庫瓦:「可是你剛剛在說什麼?你要我放棄騎士的身份?!天啊,老斯庫瓦,難道你不知道我從出生開始,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最偉大的騎士麼?!你居然叫我放棄騎士的身份,呃,不對,你剛剛還說了什麼?!你居然說我是『見鬼的見習騎士』,老斯庫瓦,如果你不是騎士的戒條裡規定了不能夠對救命恩人動手,為了騎士的榮譽,我一定要跟你決鬥!決鬥!」

    「等一等!等一等!」老斯庫瓦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殺氣騰騰的林克:「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剛才我說的話可能太急了,有什麼讓你的感情受到傷害的地方,我先向你道個歉,不過我想我有必要先跟你解釋一下,法師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看著林克那急紅了眼的模樣,也就知道了林克這一次絕不是在開玩笑,要不是礙於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這個不怕死的混小子還真有可能為了剛才那句話想跟自己決鬥來的,所以哪怕以老斯庫瓦這樣愛開玩笑的性子,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往這個頭上已經開始冒煙的小伙子的怒氣裡再火上澆油,而是選擇了放低了姿態為自己的不當言辭道歉。

    不過老斯庫瓦實在是不明白這一次自己到底撞上了哪門子運,怎麼會撿了這麼一個變態的寶貝回來,要知道先前在老斯庫瓦的認知裡面,要讓這些從大陸上來的傢伙放棄對主神的信仰,或許是千難萬難,因為這從一定程度上也就意味著要成為整個大陸之上的異類,然而要說讓他們放棄原有的職業,這卻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事情,畢竟哪怕是對於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們來說,能夠有機會進入法師塔學習,那也絕對是一件讓他們的實力得到置身於大陸之上絕對無法得到的無限提升的機會,就算最後他們通不過測試,無法傳承法師塔的力量,按照法師塔裡傳下來的戒條將被抹去他們在法師塔裡學習的這一段經歷記憶,然而就憑著他們在法師塔裡得到的訓練,這些人裡的任何一個也必然將成為流傳於大陸之上傳說中的風雲人物。更何況,如果有幸能夠得到法師塔真正的傳承的話,那簡直就可以突破生與死的界限,簡直就擁有近乎於神的能力了。

    所以林克這個見習騎士居然不知道現在正在他面前掉下來的是多大的一張餡餅,還在為他這個甚至還算不上正規騎士序列的見習騎士的身份,而準備放棄這不知道多少哪怕頂級的聖騎士都絕不可能放棄的機會,怎麼會不讓老斯庫瓦覺得鬱悶到了極點。

    可是誰叫這個小傢伙是自己這幾百……呃,不對,上千……呃,好像也不對,反正是這不知道多少年來惟一一個挑中的傳人,又已經讓其薇拉鑒定過了,要是就這麼放棄,估計其他幾個老傢伙又要笑話自己不知道多少年吧,唉,對於老斯庫瓦這些已經無視了時間與歲月的老傢伙們來講,有什麼比有一件糗事將被那些老不死的同類們翻來覆去地嘲笑上不知道多少年來得更可怕的事情呢?!

    所以可憐的老斯庫瓦現在已經徹底喪失了大導師的尊嚴了,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熱心的商品推銷員一樣,還是推銷很滯銷的商品那種,臉上堆著笑,眼睛裡綻放著熱切的光芒,開始準備向林克滔滔不絕地開始介紹法師這個職業的種種好處,甚至已經準備許下種種動聽的承諾,簡直都已經做好了拍胸脯保證林克得到法師塔真正傳承的打算了。

    但林克很鎮定地看著眼前變成了非常和藹近人的老斯庫瓦,帶點歉意卻又很堅決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了,老斯庫瓦,我想我不能夠成為法師塔力量的傳人了,如果這樣我必須以放棄我的騎士身份作為條件的話。」

    其實林克並不是不喜歡力量,雖然大陸上和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是大陸上的許多人包括林克這樣想有所作為的少年在內的夢想。但是林克跟他們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林克從來不曾把獲得強大的力量當成他的最終目的,他想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是為了實現騎士的榮譽,為了覆行騎士的責任,為了守護大陸的和平。

    所以有些原則林克是肯定不會放棄的,哪怕能夠得到的好處再誘人,這也就是林克的性格的特殊的地方,嗯嗯,或者也可以說是變態的地方。

    「噢,天啊」,還沒來得及開始推銷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的老斯庫瓦以手加額,呻吟了一聲:「你這個木頭腦袋的混小子,你……你……你要氣死我老人家了!」

    他喘著氣,可憐兮兮地看著林克,不過看著林克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個木頭腦袋的小子是無比認真地在說著這個決定,自己的感情攻勢肯定是沒什麼用,所以他也就很快不在做無用功了。

    「好吧,那麼我們來正式地談一談吧」,老斯庫瓦想了想,又恢復了剛剛那種大導師的姿態,很有氣量地對林克揮了揮手:「尊敬的林克騎士,我想這樣的稱呼應該算是對的了吧!」

    「呃,不敢當,您是長者」,林克看著老斯庫瓦的身上又流露出了那種神棍一樣的氣質,不敢怠慢地也很有禮貌地躬身應道:「稱呼我林克就行了!」

    「嗯,林克」,老斯庫瓦很慈詳地說道:「那我們似乎又回到剛開始的問題了!你還欠我一個承諾!」

    「你必須成為法師塔的傳承者,這是我與其薇拉女士一致的要求」,老斯庫瓦開始又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來:「我相信這應該不屬於你的能力所不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如果你遵守騎士戒條的守則,那麼我想你應該會答應你的救命恩人-老斯庫瓦大導師我-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這個」,林克彷彿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居然很堅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想我不能答應您!」

    「你在侮辱騎士的榮耀」,老斯庫瓦叫了起來,指著林克,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雖然我不是一名騎士,但我替大陸上所有的騎士都感到羞恥,你居然背棄了自己的承諾,如果按照騎士的戒條,這簡直就是要被永久地剝奪你的騎士的身份的!」

    「可是,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林克卻是很坦然地看著老斯庫瓦,歪著頭欣賞著他的演技,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您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照您所說的,如果成為法師塔力量的傳承者的話,那我是不是就一定要先放棄我的騎士身份?!」

    「沒錯」,老斯庫瓦眉頭一挑,露出了一點喜色,連忙點頭說道:「這並不是條件,而是你實踐你的承諾的一部分!」

    「可是這樣一來,如果我要實踐我的承諾」,林克笑了:「那就意味著,從我點頭的那一刻開始,那我就不再是一名騎士了?!」

    「這個」,老斯庫瓦有點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好像……也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麼請問」,林克接著說道:「一個不再具備騎士身份的我,又如何來履行一名騎士的承諾?!」

    「可是」,老斯庫瓦心裡有點發虛:「如果你不點頭,同樣是違背了騎士的承諾啊!」

    「這不就對了!」林克一拍手掌:「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如果我不答應您的這個要求,那麼我就違背了騎士的承諾;而如果我答應了您的這個要求,那麼我就不再是一名騎士,也自然就不能夠完成屬於騎士的承諾;所以不管我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不可能完成您這樣的一個要求,所以,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您明白了麼?」

    「明白……」老斯庫瓦被林克繞得有點暈:「我明白什麼啊我?!」

    「你又在開玩笑了」,林克笑容可掬地說:「以您的智慧,又怎麼會不明白呢?您提的這個要求,根本就包含了我上面所說的這樣一個以您的智慧都無法解決的矛盾,所以這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我以騎士的榮耀保證,只要是我能夠完成的事,無論要冒怎麼樣的危險,我都會不遺餘力地去完成,可是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所以……」

    「你!」老斯庫瓦看著在他面前攤開雙手,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的林克,滿肚子的鬱悶,卻又撒不出來。

    他也知道這次又讓這個小子給耍了,但偏偏林克每一句話卻又說得好像很尊敬他一樣,而且說的話裡轉來轉去,這麼多年來都只是跟幾個老不死的同類呆在一起,有時成年累月都不說上一句話的老斯庫瓦又怎麼能挑得出毛病來。

    「其實」,林克看著老斯庫瓦,很誠懇的樣子:「這件事我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吧!」

    「什麼辦法?!」老斯庫瓦現在謹慎多了,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只是好像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其實我也很想成為法師塔的傳人的」,林克做出好學少年的模樣:「只要能夠不放棄我的騎士的身份,我也可以同時是法師,又是騎士嘛,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

    「不行!」

    他還沒說完,老斯庫瓦就斬釘截鐵地打碎了林克的夢想:「要成為繼承法師塔力量的傳人,必須要先放棄大陸之上的一切身份,這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幾條訓誡的第一條,這片天地間本來沒有法師這個職業,但是自從有了法師塔之後,我們這些有幸得到了法師塔力量傳承的人,就稱呼自己為法師,由此來區別於大陸上那些已經淪落了的魔法師們!這是我們法師塔這長久以來不可更改的規則,是對於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一種尊敬與紀念。這條誡條是為了不斷地提醒我們,我們並無視大陸之上信仰的那個主神,我們信仰的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所以是絕對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的!」

    「那就沒辦法了」,林克聳了聳肩,他自己本身也是寧願為了堅守一些原則而不會去為任何誘惑動心的人,所以對於老斯庫瓦所說的原則,也給予了足夠的理解與尊重,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不過,老斯庫瓦」,林克想了一想,很認真地開口說道:「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老斯庫瓦無精打采地問了一句。

    「那句為了提醒你們信仰的不是大陸上的主神,而是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的話,應該不是原來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吧。」林克說著,眼睛盯著老斯庫瓦的反應。

    「是啊」,老斯庫瓦隨意點了點頭,然後才察覺了什麼似的一樣抬起頭來,看著林克,奇怪地問道:「咦,你怎麼知道的?!」

    「你原來不是說,法師塔的力量,是來自於人內心的自由嗎?」林克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但我覺得你們這樣做,其實還是沒有真正自由嘛,你們就是把對主神的信仰,轉成了對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的信仰,歸根到底……」

    「胡說!」老斯庫瓦忽然暴跳了起來,指著林克說道:「你這小子,你怎麼知道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有多麼偉大,你怎麼能夠拿那個什麼主神來跟他相比,你……你……」

    老斯庫瓦越說越火,就這麼站起了身來,怒氣沖沖地摔門走了,把林克自己丟在了那裡。

    「完了,這下子好像真的把老斯庫瓦給惹火了」,林克目瞪口呆地看著老斯庫瓦離去的方向,好一會才回過了神來哀歎道:「不知道呆會還給不給飯吃……」

    事實證明,老斯庫瓦還是沒有像林克想像中的那麼小氣,一日三餐,不但照常供應,而且經常豐富到讓林克感覺到奢侈的地步,許多林克聽過的或者沒聽過的美食,就像不要錢似地往他的面前堆,開始林克還感到驚訝,不過想到老斯庫瓦那些個在想像之外的手段,也就沒感到太意外了。

    不過,林克還是有些小鬱悶的,因為自從那天跟老斯庫瓦吵了架之後,他開始發現自己走不出這間房子了,雖然那個房門還是就那麼大大方方地敞開著,但每次林克覺得自己已經一腳跨出了房門的時候,就又會發現自己其實正一腳邁進房間裡。

    剛開頭林克也就以為老斯庫瓦是正在氣頭上,所以耍耍自己,也沒太往心裡去,但他算著日子,就這麼一天兩天地過去,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林克漸漸心裡也越來越沒底了。

    可是開始想找個人問問的時候,林克才發現自己跟外界的一切聯繫,居然就這麼全給斷了。雖然在窗口也可以看得見那些個建築,偶爾也會看到有人從窗前走來走去,但是不管林克怎麼叫喚,那些人也都像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應該幹些什麼還是幹些什麼,甚至沒有人往這邊望一眼。

    而他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到了時候,就總是不知不覺地就在那張大桌子的一角出現的,哪怕林克瞪大了眼睛,也都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當然也就沒可能捉住那個送飯的人來問問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到底是想幹些什麼。

    還好林克在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那三年裡,也磨礪出了冰雪般的意志,在這段時間裡面,他除了練習加爾文導師教導的那些劍術,摸索著那套呼吸的方法,就是在思考著跟怪物老大的那一仗裡面領悟到的一些新鮮的東西,想著把這些都溶入到自己的戰鬥技巧裡面去,日子倒是也過得還不算太無聊。

    但是這樣總也不是辦法啊,就這麼沒心沒肺地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練劍再沒有別的娛樂,那自己簡直就跟一隻被圈養的山玀獸沒什麼區別嘛,老斯庫瓦那個老變態,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放了自己?難道真的想把自己圈養成一隻人型山玀獸?!林克往自己的嘴裡狠狠地塞了一大堆美食之後,很有點悲哀地想著。

    不過要讓林克這樣一個充滿了活力的少年,成天就呆在這樣一個空間裡面,怎麼說也還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

    所以在某一天的林克實在是太過無聊的時候,不怎麼喜歡看書的他,也終於來到了桌前,隨手拿起那本攤開的書。

    他這才發現這本書居然還是用他看得懂的巴伐爾帝國的通行文字寫出來的,然後他就被那本書封面上的字嚇了一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火系魔法終極奧義」,林克一字一頓地念著那本書封面上的字,好一會卻突然笑了出來,說道:「弄一個這麼吹噓自己的名字在封面上,還把字弄得這麼大,這本書肯定是老斯庫瓦那個老變態搞出來的,也只有他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臉紅,哼哼!」

    「哈哈哈哈」,法師塔的某處,一面牆上正如實地映射著林克房間裡的一切情況,那些站在牆面前的老傢伙們,包括五個大導師跟一些在法師塔裡的其他成員,一個兩個都被林克這句話弄得笑得前仰後合,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其薇拉女士都忍不住笑著搖頭,甚至就一直被稱之為「石頭」的雷澤大導師,那估計足足有幾千年都沒有活動過的臉上,都好像隱隱抽*動了一下。

    當然,還有一個人笑不出來,那就是老斯庫瓦。

    「這小子……這小子……」他那張臉現在漲得快跟他那酒糟大鼻子一樣紅了,嘴裡念叨著,在牆裡轉著圈,簡直恨不得撲進去把林克給撕了。

    「這小子實在是太瞭解你了」,凱羅斯大導師笑著繼續調侃老斯庫瓦:「簡直跟我們這些老傢伙一樣地瞭解你的為人啊!」

    「我……」老斯庫瓦真是有苦說不出,這本書的內容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流傳下來的,但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距離現在時代確實相距太過遙遠了,他們那個時候的語言文字,跟現在的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現在放在林克面前的那本書,是老斯庫瓦花了一晚的時間,把文字給轉換過來,專門為林克準備的。

    當時那個法師塔先人留下來的原本也就是對各系魔法做了個簡單的區分,老斯庫瓦的這本也就只有「火系」這樣一個標誌性的字眼,現在這個名字確確實實是老斯庫瓦自己加上去的,當時那幾個老傢伙都已經笑過一次了,不過老斯庫瓦這是沒理他們,畢竟老斯庫瓦大導師費心把這本書弄出來,還送到林克面前,就是要讓他慢慢地體會到魔法的神奇,從而漸漸地引導著這個少年,不自覺地就走向了傳承法師塔力量的道路,所以起個威猛一點的名字,先讓這個充滿好奇心的少年投入進去,在老斯庫瓦看起來是非常必要的,再說這本書的內容其實也完全當得起這個名字,這可是老斯庫瓦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林克這個混小子看到一個這麼充滿王霸之氣的名字,居然沒有立即肅然起敬,趕緊奉為至寶恭恭敬敬地閱讀,第一反應反而居然是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讓老斯庫瓦大導師只好鬱悶得連聲哀歎,自己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一世英明,臨到頭來居然撿了這麼樣一個寶貝回來。

    「不錯!」一個僵硬生澀的聲音傳了過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因為這居然是不知道多久沒有說話的雷澤大導師嘴裡發出來的聲音。

    「雷澤,我沒有聽錯吧?你居然開口說話?」老斯庫瓦跳了起來,看向雷澤:「你剛剛在說什麼?你剛才說誰不錯?難道是在說那個小子?不會吧,凱羅斯,快打我一拳,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

    雷澤沒有理會老斯庫瓦的亂跳亂叫,他向正在牆上的圖像裡探頭探腦四處亂看的林克望了一眼,就自顧自地掉頭走了出去,「砰」的一聲,厚重的房門在他身後自動關上了。

    「這個傢伙,都不知道多少歲了,怎麼還是這樣喜歡裝酷亂個性一把的。」老斯庫瓦在他身後咕噥著。

    其薇拉聽到老斯庫瓦這句話,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凱羅斯聽到了,連忙岔開話題開口說道:「這個少年確實是不錯,老斯庫瓦,換做你在他那個年紀,被人無緣無故關了這麼多天,還能夠保持這麼好的心態,吃得好睡得香,好像沒事人一樣麼?」

    「不會吧」,老斯庫瓦一瞪眼:「隨便在哪吃得好睡得香也能算優點?那我不如去養只山玀獸!」

    「老斯庫瓦,其實這些天你肯定也發現了」,凱羅斯笑著說:「這個少年隨時隨地都保持著一種既放鬆又隨時可以進入爆發階段的狀態,實在是一個天生適合戰鬥的強者啊,如果不是我們的魔法系統超乎於大陸之上的一切常識之外,恐怕都已經被他發現有人在窺探了吧。他的戒備是出於他戰鬥的本能,而他的放鬆卻是因為他充分地信任你,老斯庫瓦,你沒看他這些天不管是沒事亂叫的時候,還是在平日裡自言自語的時候,這個小子對你可都是不怨不怒,也沒有任何猜疑的,拋開他的資質不說,許久以來,像他這樣堅守原則又重情義的年輕人,可還真是不多見了!」

    「尤其是」,凱羅斯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他那天說的那番話……其實我這些天一直在想,有些東西,或許我們確實應該好好地想明白一些。」

    那天聽了林克那句離經叛道的話,老斯庫瓦是真的生氣了,不過等到後來靜下心來想一想,雖然怎麼也覺得沒道理,但又總覺得裡面又好像有些什麼其他的道理,於是他把這句話轉告給了其他幾個老傢伙一起商量,結果大家跟他的反應也都差不多。

    在他們那樣近乎無盡的悠長歲月裡,能夠有個可以花不知道多少年時間來思索的問題,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很幸福的事情。

    「有這麼好嗎?」老斯庫瓦對於大家都認可了他的眼光,其實心裡還是樂開了花的,不過在臉上還是做出一副很不以為然的表情:「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信任我還能信任誰去!」

    「得了吧」,一直沒有開口的其薇拉瞪了老斯庫瓦一眼:「誰不知道你那救命恩人是怎麼來的,虧你還好意思掛在嘴邊說?!不過……」

    其薇拉的眼神盯著手上拿著那本書,卻一直沒有翻開,只是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四處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幹嘛的林克,有點擔心地問道:「老斯庫瓦,你不是說過這個少年非常倔強麼?他會不會因為不能夠答應你的條件,就不去翻閱你的魔法教材啊?要這樣的話,你的什麼妙計不是都泡湯了!」

    「當然不會了」,老斯庫瓦叫了起來:「我想的主意,那可都是設計周詳的。你看我把這本書擺成這種在桌上半翻開的狀態,好像是剛在閱讀忘了收起來一樣,然後那天我怒沖沖地走了,之後就沒再進過那裡了,那個小子肯定覺得這是我無意間忘記了讓他揀到了的寶貝啊,這小子的好奇心最強烈了,你要真要硬逼著他去看,他倒有可能不看,但現在讓他有機會偷看老斯庫瓦大導師忘在桌上的重要東西,我敢保證,一定會把他的胃口吊到極致,他一定……」

    老斯庫瓦剛想拍胸脯保證,但一想起那天林克拒絕放棄騎士身份時那種堅定的眼神,心裡忽然又開始有點拿不準了,看著在牆上的圖像裡四處轉圈的林克,口氣開始變得有點猶豫地說:「他可能……應該……也許……」

    「嘿嘿嘿」,還沒等老斯庫瓦的一句話說完,圖像裡的林克忽然又自言自語了起來:「看來這本書是老斯庫瓦故意弄出來給我看的,還故意弄成這樣子想來唬我。看來我要是真故意不看的話,他那顆脆弱的心靈又要受到嚴重的傷害了,算了算了,雖然我也不是很有興趣,但還是勉勉強強地翻一翻好了,幫助老人家重建自信,也算日行一善了。」

    現在的老斯庫瓦整個人都石化了,站在那面牆的面前,額頭上青筋暴起,鼻孔裡簡直都要噴出實質化的白氣來。

    「哎呀,我忽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凱羅斯突然叫了一句:「先走了,先走了!」

    他說著話,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出了房間去。

    「我也是,我也是」,一向穩重的其薇拉女士也一路小跑:「先走了,先走了。」

    那些原本都呆在一邊看熱鬧的法師塔的其他成員,現在也都爭先恐後地往門那邊竄了出去,簡直就像是房間裡有什麼怪獸一樣。

    幾乎那扇厚重的房門剛剛掩上的時候,法師塔沒有被結界襲罩的地方,就都聽到了這些人一齊發出的轟然大笑聲。

    不好意思在快暴走的老斯庫瓦面前笑,忍得可真辛苦啊!

    「這小子……這小子……」老斯庫瓦現在除了這兩句話,好像幾乎都不會說別的了,在房間裡轉著圈,簡直都不知道要怎麼才好。

    像他這樣的絕世強者要是肯收傳人,就算是大陸上那些頂級職業者知道了消息,那也是大半夜都要哭著求著找上門,怎麼現在撿了個見習騎士回來,倒是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來了?!

    ***,真是自找罪受!

    …………

    林克翻閱著手裡的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慢慢的臉上的笑容也就收斂不見了,開始真正地投入到了書裡記載的那些博大精深的內容裡面去。

    他的感覺雖然現在已經敏銳得超越出正常人非常多,但也還沒有高明到能夠發現那幫掌握著超越了大陸體系魔法的老怪物們正在偷窺他的地步,不過林克騎士還是很善於從很多蛛絲馬跡中發現線索的,他剛剛在那房間裡轉來轉去就不是因為什麼無聊,而是在觀察書架上的那些書,結果跟他所想的一致,那些書果然都是用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寫成的。

    所以林克也就馬上確定了,這本惟一特意翻譯成巴伐爾帝國語言版的什麼《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肯定是老斯庫瓦的傑作,而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地把這書放在那裡,那麼那個老變態的用意,也就很明顯了。

    不過林克這種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學習掌握另一種力量的好事情,還是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的,原本只要不讓他放棄騎士的身份,對於救命恩人希望他做到的事情,不管再為難,他也還是會去做的,何況眼前這種明顯有益無害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林克也就是抱著有點玩耍的心態,在翻閱這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的,但漸漸的,他被書裡那種玄奇無比,而又博大精深的種種魔法給吸引住了,而他也越來越覺得,起這麼一個牛氣的名字,也未必就是老斯庫瓦浮誇的本性使然了,這本書確實是當得起這樣一個可以說有點狂妄的名字。

    從最低級的火球術,到大陸上最高階的那些法神們傾盡全力才能夠施展出來的各種禁咒,在這本書裡面都有著絕對詳盡的解釋與描述,但哪怕是最高階的禁咒,在這本書裡也還算不上是高級別的魔法,在各種法神們所能夠施放的禁咒之後,根據這本書的描述,火系的魔法還有著種種林克根本沒有想過的神奇的用法,看得林克簡直都入了迷了。

    林克也注意到了,在這本書裡花了一大半的篇幅在講述的,卻不是這些法術的應用,而是在講關於火系魔法體系的世界觀,在講關於在充滿了火元素的世界裡面,時間與空間的法則究竟是如何運轉流行,如何更改與把握。只是林克對於那些魔法的應用比較感興趣,對於這種看上去是理論性的東西,只不過一眼就掃過去了。

    在林克看來,以老斯庫瓦的能力,都要借助法師塔的力量,才能夠施展得出空間通道這樣的魔法,他又沒有得到法師塔的傳承,對於這種比禁咒還要高級不知道多少的魔法,他也不奢望自己有可能就這麼看看書就能掌握。

    只要學成個禁咒之類的,當個大陸之上魔武雙修的雙頂級職業者,也就差不多了,林克騎士從來不貪心的。

    林克在把整本書的那些魔法大概翻閱了一遍之後,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初階的那些火系魔法上面,準備從頭開始,試驗一下自己的魔法天賦。

    「火球術!」林克跟隨著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所記載的流程,完成了吟唱,很標準地捏了個手勢,指向房間裡空曠的地方,大喝了一聲。

    好一陣子過去,林克的眼前還是一片寂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照明術!」林克又不屈不撓地開始了第二輪嘗試,可是結果仍然毫無意外,房間裡仍然沒有哪怕一絲明亮一點的光線出現。

    「媽的,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林克一咬牙,那股子狠勁又上來了,抱著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開始仔細鑽研著每一個音節的發音,每一個手勢的彎曲程度。

    「嘿嘿嘿」,這麼多天來,老斯庫瓦終於有一次舒心地開始笑了:「這個小子,總算有點上道了!」

    他看著牆上的那個畫面裡,林克正在埋頭苦苦地推敲著他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臉上浮起了一種奸計得逞的表情。

    「練吧,練吧,不來向你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求教,你再練一百年、一千年,你也沒有辦法施放出最初級的火球術來!哈哈哈哈」

    幾個從門外經過的法師塔裡的成員,聽到老斯庫瓦那種變態狂似的笑聲,都不由得同情的搖了搖頭。

    可憐的大導師,被那個新來的少年折磨得太多,好像都有點不正常了!

    老斯庫瓦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被同情的對象,現在他正很爽但努力做出同情地看著牆上畫面裡那個抱著書的林克,:「可憐的孩子,他怎麼知道他的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什麼都講到了,但就是不小心漏掉了要學習一切魔法都必須先做到的第一步!」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還是不行」,林克不知道是第幾次地試驗失敗,終於收手,頹然坐了下來:「魔法咒語跟動作,好像都沒錯啊,可怎麼總是好像欠點什麼?」

    「嗯,一定是少了點什麼!」林克拿手撐著頭,開始沉思了起來。

    其實大陸之上,只要是接觸過魔法的,哪怕是最低級的魔法學徒,也知道身為一個魔法師最基礎的東西,就是要先學會積蓄自己身體裡的魔法力量。

    現在大陸之上的各種職業者都喜歡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許多跟隨著自己的導師學習的魔法師們,都只能學習到跟自己的魔法力量階位相同的魔法咒語,然而在很久以前的時候,有許多高階魔法甚至是禁咒的施放方式,對於很多魔法師來講都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如果他們自身魔法力量不足的話,他們就根本沒有辦法來使用這些高階的魔法而已。

    魔法力量對於哪怕僅僅是魔法學徒的職業者來講,都不是什麼多神秘的東西,儘管他們也說不准這些魔法力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種魔法力量就好像是騎士們習練的鬥氣一樣,都像是潛伏在人身體裡面的一種潛能,只要你掌握了適當的方法,也就可以來激發並使用這種潛能。

    每個人的體內都擁有魔法力量的潛能,但具體能夠把魔法力量激發到什麼樣的程度,除了跟激發方法有關之外,也是受到每個不同的人的先天天賦所限制的,這也就是在那些高階魔法並不是秘密的年代,真正的頂級魔法師也仍然數量並不多的原因了。

    老斯庫瓦翻譯給林克的這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面,可以說是包羅萬有,簡直就是以火系魔法的立場來重新架構起了一個全新的魔法體系,但在這本開創性的書裡面,就是沒有任何關於修練魔法力量的辦法,當年老斯庫瓦也曾經為這回事納悶過,不過他原本就是當時很有成就的高階魔法師了,而且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也還留下了其他的激發人體內魔法力量的方法,所以他也就沒再把這太當回事。

    但林克就不一樣了,他小時候聽到的傳說裡雖然也有很多關於魔法的故事,不過現在的大陸之上,各種職業之間已經搞得壁壘森嚴了,要成為魔法學徒也有跟騎士學徒那樣的報名選拔的程序,而沒有進入這個行列的一般人,已經不可能知道關於魔法力量的修練方法和秘密了,林克這個在變態的加爾文導師教導下,連最大眾版的鬥氣都沒有去學的見習騎士,當然也就沒有想到這個方面去,這一次他倒真的算是被老斯庫瓦給陰了一把。

    「嘿嘿嘿」,老斯庫瓦現在每天都呆在那面牆上面,看著畫面上不斷試驗苦苦思考的林克,簡直都已經把這當成一種享受了:「再折騰他幾天才告訴他真相呢?十天?好像殘忍了點?九天半?」

    可憐的林克當然不知道老斯庫瓦的變態的盤算,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想著自己這些天來學習的魔法裡面,到底是少了些什麼。

    雖然他也已經明白了老斯庫瓦那個老變態的想法,這個老傢伙估計現在正在笑呵呵地等著自己求上門去請教他,不過林克倒就還真有這麼一股子倔強的勁頭,越是明白老斯庫瓦的想法,他就越不肯就這麼低頭,越想著起碼也要鼓搗出那麼一兩個魔法再說。

    這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絕對不會是假冒的東西,林克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那一定就是自己漏掉了什麼了。

    林克心頭一動,開始重新翻看起那本書來,這一次他從頭開始讀起,把原來那些漏掉了的關於魔法體系的介紹部分、理論部分,也都一點不漏地認真讀了進去。

    直到把這些完全都讀完了之後,林克才知道自己差一點錯過了多麼經典的東西。

    這已經不僅僅是關於火系魔法的理論,甚至不僅僅是關於魔法體系的理論敘述了,而可以說是站在一名真正的魔法師的立場,來向閱讀者訴說著一名真正的魔法師眼中應該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一幅什麼模樣。

    天地間充滿了地水火風等各種魔法元素,整個世界就是由這些元素所構成的,這些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形成了這個世界的均衡的現狀,也構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切規則,包括時與空、光明與黑暗等等等等,所以當你能夠掌握了這些元素的應用法則的時候,你也就能夠掌握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那些魔法的作用,就是局部改變了這些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所以借助這種元素間的變化,產生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的效果,其中最低階的魔法與最高階的禁咒之間,效果當然是不一樣的,不過原理是完全一致的。

    而各系魔法的差別,就在於操控這片天地間的哪一種魔法元素,來作為推動這些變化的力量而已,修習不同系的魔法,就要先學會去溝通、去操控那遍佈在天地之間的那一系的魔法元素,所以,在一名火系魔法師的眼睛裡面,世界,就是一團永桓的活火,而所有的魔法,就是怎麼樣來影響來暫時突破這團活火自然形成的均衡狀態,從而影響這團活火的一切。

    「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林克合上書的時候,心裡還怦怦地亂跳,彷彿在他的眼睛面前,推開了一扇門,門後面是一片完全嶄新的天地。

    眼前那些跟原本一模一樣的房間,一模一樣的擺設,在這個時候的林克眼裡看來,似乎都已經變得完全地不一樣了。

    然而他卻閉上了眼睛,用他那比視力不知道要敏銳上多少倍的感覺,用一種他剛剛學會的視角,來「觀察」、來「觸摸」、來溝通這個世界。

    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

    林克仰起臉,用心地體會著這一團活火的每一下跳動、每一點閃耀以及構成這一團活火的每一點最細微的元素的運作與活動。

    其實早在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那三年來的變態訓練之後,林克就已經可以隱隱地感覺到這種天地間元素的異動,從那天在樹林裡跟加爾文導師那半假半真的鬥劍,到最後跟那個怪物老大的拚死一戰,林克就是靠著這種超乎尋常的敏銳靈覺,才能夠屢屢死裡逃生,每次在殺招臨身的時候掙扎著逃開要害。

    但當時的林克,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有到今天看到了寫在這本書裡的這一句話,林克才真正地對於自己的這種敏銳直覺有了重新的認識與把握。

    原先每一次能夠感覺得到的那種異樣的感覺,就是自己感覺到了天地間種種元素之間異常的波動,而他自己那種時靈時不靈,往往只有到危急的時候才能夠發揮出效用的古怪氣勁,甚至包括所有的魔法,所要造成的效果,其實也就是這種類似的波動而已。

    林克閉上眼,那種敏銳的感覺延伸了開來,天地間那些他原本能夠感覺得到的熟悉的細微的波動,驀然間清晰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無數散佈在天地間的元素,就好像在那一刻都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他雖然閉緊了眼睛,但卻似乎真的從自己的心裡看到整個世界溶成了一團劇燃著的火焰,無數的火之元素在他的身周跳躍著、翻騰著,真切得彷彿他一伸手就可以捉得住一樣。

    「咦?好像有點不對勁?」站在那面牆前的老斯庫瓦,看著魔法畫面裡林克現在的模樣,開始犯起了嘀咕,這個成像魔法只能夠如實地反映出林克房間裡的一切畫面,但卻不能夠讓老斯庫瓦感覺到林克身邊正在發生著的巨大的元素異動,只不過老斯庫瓦對於火系魔法的感悟或許在這片天地間可以算是最強者了,所以也隱隱約約地感到了現在的林克好像有了點不一樣,但卻又說不出來,他皺起了眉頭,咕噥道:「這個小子,在亂搞些什麼?!」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林克只覺得自己似乎經歷了從天地初開直到現在的悠長歲月,又彷彿只是靜靜地站了一段很短的時間,他的體內雖然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然而他對於眼前,對於眼前的這片天地,對於魔法乃至於天地元素的變化,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體悟。

    現在聚在那面牆下面的,除了老斯庫瓦之外,還有其薇拉跟凱羅斯這兩位大導師,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像老斯庫瓦那樣專修火系魔法,並不能夠感覺到林克身上發生著的異變,但林克這一站,已經足足站了整整七、八天了,不管是誰,也都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上,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要不是憑他們的眼光,可以看出林克這個傢伙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現在他們早就跑進去救人了。

    對於他們這些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們來講,七天八天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現在幾個大導師都聚在那裡盯著林克的畫面,沒有一點焦急的味道。

    至於雷澤大導師,他天天除了沒事就關起自己來冥想,經常一坐就是好多年,那天出來看林克已經是例外了,現在早就又回他自己的小石屋裡去了,並沒有出現在這裡。

    驀然間,林克張開了眼睛。

    站在那面牆前面,正在緊緊盯著林克一舉一動的那幾位大導師,在那一剎那間居然都有了一點想閉上眼睛的衝動。

    因為林克的眼睛裡閃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甚至於整個空間都似乎隨著他張開眼睛而亮了一下。

    然後林克忽然就抽出了他一直隨身帶著的那把騎士大劍,臉上露出了一絲想捉弄人的笑容。

    他雙手高高舉起那把騎士大劍,劍身上面居然也隱隱地流動著一層淡淡的光芒,就像是那天他一劍斬破了那個怪物老大發出來的高階魔法的時候情形一樣,嘴巴裡高聲叫著:「老斯庫瓦,快出來一下!老斯庫瓦,快出來一下!」

    原本還有點為林克擔心的其薇拉跟凱羅斯大導師,現在都有點啼笑皆非地看看老斯庫瓦,又看看林克,都不知道這個小子怎麼這麼古怪地一站站了七、八天之後,一醒過來就又開始抽瘋。

    林克在被老斯庫瓦關進這間房間裡之後,也有一段時間窮極無聊就朝著窗口或者自己亂叫著求救的,不過自從開始研究起那本什麼《火系魔法終極奧義》後,已經有很多天沒有鬧過這樣的事情了,倒沒想到他今天又故態復萌。

    至於林克眼睛裡跟手上那把騎士大劍劍身上泛出來的那層淡淡的光芒,雖然那兩位大導師也覺得有點怪異,但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以他們的實力,就算大陸上頂級職業者的力量,在他們看來都像是連路還不會走的小孩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斯庫瓦,我知道你肯定在的」,林克又高叫著:「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拆你的房子了!」

    林克等了一小會,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上舉的騎士大劍就勢下劈,「轟隆」一聲,眼前石案沙石飛揚,毫無滯礙地被斬成了兩段,那些書冊也隨之飄散半空,到處都是。

    「啊!」站在牆面前的三個大導師都驚呆了,齊齊發出了一聲叫喚。

    要知道,這個房間雖然看上去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石頭房子,裡面也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石頭傢俱,但事實上眼下整間房子都是襲罩在幾個導師傳承自法師塔的力量之下,房間裡所有的東西其實都有著強大的魔法加以保護,不要說是林克這麼一個見習騎士,哪怕是把大陸上所有的頂級職業者都聚集在一起,恐怕也傷不了這間房間裡的一草一木。

    要不然,老斯庫瓦也不會那麼放心地就把林克這麼一個充滿破壞欲的少年丟在那裡了。

    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林克怎麼突然間就變了個人一樣,突然間就變得這麼厲害,林克已經又舉起他的騎士大劍,轉向了那滿佈在牆壁上書櫥,還有那些塞得滿滿的書。

    「老斯庫瓦,再不出來我可就要接著拆啦!」林克大叫著,舞動著手裡的騎士大劍,囂張地大叫著,彷彿是不經意地碰到了老斯庫瓦設下的結界一般,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把這個魔法映像的魔法給一劍斬得灰飛煙滅,整個牆面上的畫面頓時間消失不見。

    「我的書!」老斯庫瓦再也看不下去了,整個人一亮,就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他的絕技可是對空間規則與時間規則的掌握,在法師塔裡面,借助著法師塔的力量,隨時都可以通過空間通道自由來去,不過這也是要耗費力量的,要不是老斯庫瓦真急了,也不會來這一手。

    那些書可是寶貝啊,老斯庫瓦收集了多少年才聚齊的這麼多玩意,有好多還是從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一些碑文裡好不容易翻抄下來的東西,要真讓林克那小子給毀了,把那混小子給斬成十八段都補不回來。

    下一刻,老斯庫瓦的身形就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裡面,他定下神來,卻看見了牆上的書架跟那些書都完好無損,林克早就已經把騎士大劍插回了腰間,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會有這一出,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混小子」,老斯庫瓦有點上當受騙了的感覺,戒備地瞪著林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兼大導師」,林克的嘴甜得跟調了蜜一樣:「請您出來,只不過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您能夠幫我一個小忙。」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什麼事?」老斯庫瓦充滿警覺地盯緊了林克,又重複了一句:「你到底想幹什麼?!」

    雖然他的實力比林克要強大不知道有多少倍,但現在在林克面前的表現,卻讓人怎麼看怎麼像看像面對著一個面帶色咪咪笑容逼近的紈褲子弟的弱女子一樣,就差沒有用雙手護住胸口了。

    這也不能怪老斯庫瓦,自從把林克這個小子帶回到法師塔來之後,可憐的老斯庫瓦大導師的身心,確實都飽受了眼前這個混小子的摧殘啊,現在看著他露出那種甜得發假的笑容,老斯庫瓦確實也不由得有了點渾身發寒的感覺。

    「沒什麼沒什麼」,林克的笑容依然那麼「甜美」:「只不過是經過了這幾天對魔法的瞭解,我才知道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兼大導師的魔法能力是那麼地高強,所以我想……」

    「你想通了?!」老斯庫瓦這才放下了心來,心裡頭一下子樂開了花,不過臉上卻堆出一種苦苦的表情,對著欲言又止的林克歎了口氣說:「你怎麼不早說啊?!原來你的老斯庫瓦大導師都跟其他的幾位大導師都談好了,都沒問題了,你又不願意,現在拖了這麼久,恐怕……」

    哼哼,這個混小子,老斯庫瓦終於逮著了機會,心底裡頭也終於有了點報復的快感,不捉住時機刁難刁難他,還真當老斯庫瓦大導師是病貓麼?!

    「哦,您好像誤會了」,可是林克的話卻在老斯庫瓦還沒開始爽到的時候就響起來了:「我永遠也不會放棄騎士身份的,我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大導師,這一次請您來,只是想借助您那高超的魔法能力,為我施展一個小小的魔法。」

    「呃,這樣」,老斯庫瓦又被小小地鬱悶了一下,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無精打采地說:「空間通道是吧?!年輕人,不要成天想些什麼七七八八的,這才來這幾天,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哩,這次就算了,說吧說吧,這次是想姑娘還是想家!我看還是想看看艾蓮那個小姑娘吧,我說你……」

    儘管嘴上發著牢騷,不過老斯庫瓦還是已經準備好了幫林克這一次的,怎麼說這次把這個只是個見習騎士的少年用種種手段給關在了這裡,雖然說老斯庫瓦是一片好心,用心良苦,但嘴上不說,心裡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的。

    「停!停!」林克有點哭笑不得地打斷了老斯庫瓦的嘮叨,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好像在老斯庫瓦的眼睛裡就認準了自己好像跟那個艾蓮小姑娘就注定要有些什麼似的?!

    他搖著頭向眼前一臉愕然的老斯庫瓦說道:「您又誤會了,其實我只是想請你施展一下火球術給我看看!」

    「哦,火球術啊」,快被林克的突如其來搞得麻木了的老斯庫瓦隨手畫了個圈,這才忽然明白過來,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衝著林克吼道:「你說什麼?!火球術?!你這麼請一個法師塔裡的大導師出來,就是為了給你表演火球術!」

    可憐的老斯庫瓦簡直就已經半瘋了,法師塔裡的大導師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別說大導師了,就是法師塔裡的那些其他成員,那些法師、賢者,隨便哪一個出去,也都是可以比大陸之上那些什麼法神之流還要更強悍上不知道多少的傢伙,現在林克搞這麼大動作把他給騙出來,居然就是為了要看一個大陸上那些魔法學徒都能夠施展的入門級別的火球術,還好老斯庫瓦雖然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心臟還是夠力,要不然真是會被氣得活活停掉。

    「要不然照明術也行啊,我不介意的!」林克的臉上仍然很無恥地掛著甜甜的笑容,繼續考驗著老斯庫瓦的心臟。

    「哈哈哈哈」,藉著老斯庫瓦出現的魔法波動已經重建了顯示林克房間裡情況的魔法的兩位大導師,現在站在那堵牆的面前,笑得前仰後合,後面擠著滿滿的一屋子法師塔裡的其他成員,快連門都堵了,現在也都是咧著嘴大笑。

    過癮啊,從這個少年來之後,隔幾天就有這麼好玩的事情看,這都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而且還經常是老斯庫瓦大導師親自配合出演的,這場面看一回可就少一回了。

    「不要笑」,一個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所有人都驚訝地往聲音發來的方向轉過了頭去,這才發現雷澤大導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也就出現在了房間裡,正緊緊地盯著牆上的畫面。

    「雷澤,你怎麼也捨得跑出來了」,凱羅斯大導師輕鬆地叫著,同樣身為大導師的他當然在雷澤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感覺到了:「還好還好,沒錯過這場好戲啊,這孩子又在開老斯庫瓦玩笑了!」

    「不是玩笑」,雷澤大導師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他閉上了眼睛:「我感覺到,有些奇怪的事情,要發生了!」

    在畫面裡那一頭的房間之內,老斯庫瓦也終於從開頭的暴走狀態裡平息了下來,他看著眼前很認真的林克,也想起了一些其他的可能,哼哼了幾聲,說道:「好!好!火球術是吧,小子,你就小心點看著!」

    忽然之間,沒有任何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吟唱,一個碩大的火球,就這麼出現在了老斯庫瓦的面前。

    翻騰的烈火,範圍簡直足足佔據了這個大房間裡過半的空間,整個房間裡的氣溫就在那剎那間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度,在法師塔的大導師手上,哪怕火球術這樣簡單的初階的魔法,也可以讓人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威力與壓迫感。

    老斯庫瓦就站在那火球的範圍裡面,吞吐的烈火對他好像一點兒影響也沒有,現在的他正一臉得意地對著林克大笑:「小子,怎麼樣?你看明白了沒有?!」

    「這個老傢伙」,站在牆邊注視著畫面的凱羅斯大導師搖了搖頭,笑著說:「搞這樣的東西出來,還真陰險啊!」

    在這些法師塔成員們的眼睛裡,當然不會為老斯庫瓦手上的火球術的威力來驚歎什麼,畢竟他們也都有這樣的能力了,只是都在一起過了這麼多年了,這些熟悉老斯庫瓦為人的傢伙,也都有點明白了老斯庫瓦弄這一出的用意是什麼。

    其實剛才被雷澤他們一說,他們之中的許多人也都有點猜到了,如果林克搞這麼多動作不是為了跟老斯庫瓦開玩笑的話,那就應該是他已經從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面看出了東西,只是就差了點什麼,所以想讓老斯庫瓦弄個火球術出來給他示範一下。

    所以凱羅斯大導師才會說老斯庫瓦陰險,這個老傢伙肯定也是看出了這一點,現在施放出來的這個雖然也確確實實是火球術,但跟大陸上傳統的火球術已經絕對不一樣了,裡面溶入了很多老斯庫瓦這個專攻火系魔法法師塔的大導師對於火系魔法的理解與把握,可以說除了老斯庫瓦之外,現在的那些研習火系魔法的強者,包括大陸上那個被稱為「聖火法神」的九級火系魔法的強者,也都不可能施放出跟老斯庫瓦一樣的火球術來。

    也就是說不管林克從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體會了出什麼,也沒可能從老斯庫瓦施放的這個火球術裡得到啟發的,林克的算計肯定是要泡湯了,也難怪老斯庫瓦現在笑得這麼淫蕩。

    不過林克卻好像是沒有一點失望的感覺一樣,相反的,他的臉上好像還浮出了一點興奮的笑容,沒有理會那旺盛得都已經炙得他的頭髮微微發圈的火焰,反而更走近了一步,然後閉上了眼。

    這個小子想幹什麼?!

    不管是在牆的那邊看著畫面的那些法師塔的成員,還是站在大火球裡亂笑的老斯庫瓦,都不由得同時浮起了一個相同的疑問。

    不會這麼邪吧?!

    老斯庫瓦雖然還保持著自信的笑容,心裡也開始有了點小嘀咕。

    難道這個小子真的有什麼奇怪的門道?!

    他想起林克在呆站了幾天之後,一睜開眼就突然大劍上又閃出了那種古怪的能斬破魔法的光芒的表現,心裡就更沒底氣了。

    不過老斯庫瓦揉了揉鼻子,還是覺得不太可能的。

    要知道除了這樣的火球術不同尋常之外,在剛才施放魔法的時候,他還留了一手。

    他施放火球術的時候,並沒有給林克演示一下一個魔法初學者如果要施放魔法,所應該做的那種吟唱魔法之類的規範舉動,而是選擇了瞬發的形式。

    達到一定階位的魔法師,對於一些低階魔法,都可以做到瞬間施放的,而不需要象初學者那樣還要借助吟唱咒語等一系列麻煩的動作,像老斯庫瓦這樣的法師塔大導師,就算是禁咒,都可以做到瞬間施放,這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高階魔法師瞬發低階魔法這件事情,就像魔法力量的存在一樣,屬於誰都知道,但又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為什麼的事情。

    那些魔法師只要達到了一定階位的修為,自然而然就能夠做到瞬發低階魔法,但要讓他們說出其中的道理,連老斯庫瓦這樣的法師塔大導師都說不明白。

    老斯庫瓦搞個瞬發火球術,本來就是想著反捉弄林克的,要說林克這種直至現在為止,在身上還沒有一絲半點魔法波動的傢伙,能夠明白一些高階魔法師才能明白的瞬發魔法,真是揉爛了老斯庫瓦的鼻子都不相信。

    但林克好像還真的就想讓老斯庫瓦揉爛鼻子,他閉著眼的臉上,漸漸展開了一絲笑容:「原來……是這樣……」

    「喂,小子」,老斯庫瓦再裝笑裝不下去了,手一揮,散了那個凝聚在半空中的大火球,向著林克走了過去:「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告訴你,老……」

    就在老斯庫瓦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林克忽然就一字一句地叫道:「火球術!」

    「啊?!」老斯庫瓦嚇得心裡一顫,站住了腳步。

    不過好一會過去,林克也沒有接著吟唱什麼咒語,也沒有做什麼手勢,房間裡更是靜悄悄地,沒有哪怕一點點兒火苗出現。

    「呼!」老斯庫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就說嘛,這小子哪有可能真就這麼學會了,他看著林克,笑罵道:「死小子,想騙你家……」

    林克張開了眼睛,這一次,,他的眼睛裡,居然就似乎有兩團火焰閃了一下。

    還是一句話沒能說完的老斯庫瓦,很詫異地就看到了這個小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然後幾乎沒有任何徵兆的,一個比剛才老斯庫瓦施放出來的那個火球要小上許多,但卻毫無疑問的是貨真價實的燃燒著魔法火焰的火球,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房間裡面。

    「啊!」老斯庫瓦立馬就傻了眼,就這麼愣愣地呆在那裡,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

    因為直到現在為止,他這個法師塔裡最精通火系魔法的大導師,仍然沒有感受到林克身上出現一絲一毫的魔法波動!

    但就這麼出現在房間裡的大火球裡,所蘊含的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強大的魔法力量,又是那麼地貨真價實!

    幻覺,一定是幻覺!

    但老斯庫瓦馬上知道,這不是幻覺!

    剛剛他已經往林克那裡走近了好幾步路,大火球出現的時候又這麼傻傻地愣在那裡,這個火球的覆蓋範圍,雖然比他剛才弄出來那個要小很多,但也恰恰好夠得著點燃他的鬍子跟衣服。

    「啊!」老斯庫瓦的這一下叫聲比剛才的驚叫可要淒厲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他拍打著自己的鬍子跟衣服,然後甚至都還來不及向林克說些什麼,就這麼一揮手,就又使用他那特殊的空間通道的能力,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可是知道在牆的那邊還有許多人在盯著的,鬍子燒了還是小事,要是一不小心燒掉了褲子啥的,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可要成為在法師塔裡祼奔的第一位大導師級別的人物了。

    「哈哈哈哈哈」,轟然的大笑聲,又響起在了站在那面牆前面看著房間裡畫面的人群裡面。

    但站在最前面的三個大導師卻沒有像原來那樣地發笑,他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各自的眼睛裡那種震驚的神色。

    「啪啪」,凱羅斯響亮地拍了拍手,止住了那些還在大笑的人們的笑聲,然後做了個手勢,讓他們都暫時先離開這裡。

    那些法師塔的成員們雖然不明白出了什麼事,但所有人也都是躬身施了一個禮,就馬上轉身走了出去,最後一個還順手關上了門。

    大導師們的地位在法師塔裡面是非常受人尊敬的,這些法師塔的成員們對於執行他們的命令都不會有任何遲疑,而且,今天已經看了這麼精彩了一齣戲了,他們每個人離開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凱羅斯卻笑不出來,他看著大門關了上來,就迫不及待地對著雷澤跟其薇拉說道:「你們剛才看到了麼?!看到了麼?!老斯庫瓦的鬍子著火了!」

    其薇拉跟雷澤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緩緩地點了點頭。

    其他人不知道大導師究竟有什麼的能力,但是他們這幾個人再明白不過。

    他們所掌握的規則,是各自那一系魔法修習到了巔峰狀態的時候才能夠掌握的能力,按照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說法,哪怕是他重新復活,對於這一系魔法的掌握程度,也絕對不會強過這幾位已經掌握了各自規則的大導師。

    也就是說,像老斯庫瓦那種已經將火系魔法研習到可以控制時間與空間規則地步的大導師,對於一切的火系魔法都是絕對可以免疫的。

    但現在老斯庫瓦卻就在他們面前,這麼明顯地被一個小子施放出來的初階的火球術,給點燃了鬍子?!

    林克的火球術能夠模擬出老斯庫瓦的威力,而不再是正規初階火球術的形態這一點;林克在施放火球術的時候能夠做到不用吟唱動作,就可以瞬發這一點;雖然在平時都是很足於讓他們驚訝上半天的事情,他們現在卻都已經沒有空去關注了。

    現在最讓他們關注的一點是,林克施放的火球術能夠傷害到老斯庫瓦,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將來這個少年也能夠傷害得了到他們?!

    自從獲得了法師塔傳承的力量,成為了甚至能夠掌握規則的法師塔的大導師以後,除了上古諸神之戰年代的那種種早就已經失傳了的匪夷所思的力量之外,他們幾個人可以說已經站在了強者的巔峰,那些大陸之上的所謂的終極強者,在他們面前只不過是剛在牙牙學語的嬰兒一般,根本沒有威脅性存在。

    遵從建立法師塔的那些先人留下來的一些訓誡,比如不能夠在大陸之上長時間地使用那些足以改變規則的魔法之類的禁忌,對於他們這幾位大導師而言,這麼做更多的是為了一種尊重,一種承諾,而不是真正害怕什麼。

    因為在他們悠長的生命裡,自從傳承了法師塔的力量之後,他們還沒有碰到過足以傷害到他們的存在,但現在好像卻真的就讓他們碰到了。

    儘管這股子力量現在看上去,還非常地弱小,但誰也不能斷言它最終將會成長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因為這樣的力量根本就在於他們的認知之外!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少年」,雷澤大導師的眼睛裡閃過一線不同尋常的光芒:「既然這樣,有些事情,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討論一下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現在的林克卻絲毫也不知道那幾位法師塔的大導師們,正在為他剛才的表現大傷腦筋,他現在重新又閉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去體會著這個自己剛剛無意間闖入的全新的天地。

    他到現在也不明白什麼叫魔法力量,更不用說怎麼去瞬發魔法,但是他卻在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關於世界觀的描述裡面,想到了一種可能只有他這個完全不懂魔法的混小子才想得出來的激發魔法的方式。

    千百年來,所有魔法師在施放魔法的過程中,注意的都是對於自身魔法力量的激發與積蓄,以及對於魔法咒語與動作的熟練掌握,從諸神之戰以後直到現在,雖然大陸上對於魔法師的培養越來越搞得神神秘秘的,但也還都是遵守著這樣的流程來進行的,從最低級的魔法學徒開始,入手處的學習就是從通過冥想激發體內的魔法力量,與背誦各種各樣的魔咒開始的。

    沒有人知道魔法體系的本始原初是怎麼確立起來的,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背誦那些咒語以及按照那些傳下來的口決來應用自身的魔法力量,就可以使出各種各樣的魔法的原理是什麼,但是傳承到了現在,所有的魔法師們已經不懂、也不敢再去追問那麼多為什麼,他們只敢恭恭敬敬地把先人傳下來的一切給記熟了,然後再一絲不漏地傳遞給自己的徒弟,生怕弄錯了其中的任何一個音符。

    所以哪怕是翻譯給林克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的老斯庫瓦,當年在學習法師塔先人留下來的魔法的時候,雖然把這本書也從頭到尾地看過了一遍,但更多的也都是按照那位先人留下的心得,按照那些跟天地間魔法元素溝通的方法,一步一步地達到了那個先人描述的境界,哪怕任何一個細小的步驟,都不敢有一點點的差錯。

    這一次他故意只給了林克這一本總論性質的《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而沒有把那位建立法師塔先人對於這一系魔法的研習心得也一併給他,就是想著為難一下這個小子!

    沒有了那些具體感受天地間魔法元素的方法與步驟,沒有了激發與積蓄體內魔法力量的練習方式,他就不信林克能從這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學會哪怕一個最簡單的魔法來。

    可是林在克現在卻給了老斯庫瓦,不,應該說是給了所有的法師塔裡的大導師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個混小子根本就不懂,也沒有想過去積蓄什麼魔法力量,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方式,去模擬那種天地間各種元素變化與波動!

    早在他在接受加爾文導師那三年變態訓練的最後階段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覺察到自己能夠感覺到自己並沒有看到的危險,能夠感覺到一些自己的視力並不能及的東西。

    比如加爾文導師劈砍過來的騎士大劍,比如那個怪物老大瞬發出來魔法,比如他的大劍上面突然放出那種足以斬破魔法的光芒,甚至比如那次老斯庫瓦用來封鎖空間時使用的規則類的魔法,他都能夠感覺得到那種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確實實在在著的波動。

    只是在閱讀了這一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的世界觀之後,林克才真正明白,這種波動就是天地間魔法元素之間的變化,他並不懂得鬥氣,他並不懂得魔法力量,他並不懂得要怎麼樣來激發大劍上面那種光芒,但是他卻懂得那種波動,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波動的存在,所以在那一天合上了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之後,林克就產生了一種很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只要能夠成功地模擬當時那種天地間元素波動變化的狀態,是不是就能夠成功地再現當時的那一種效果?!

    所以他這幾天來閉著眼睛不飲不食,不動不語,就是在體悟感受著那種受到啟發後感覺到的那一個全新的天地。

    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

    或許,準確一點說,並不止是一種活火,而是一個由各種不可見不可觸但卻又真真切切存在的各種基本元素共同組成的天地。

    林克並不知道怎麼樣去推動這種元素之間的變化,但是當他閉著眼睛按照這種獨特的世界觀去嘗試著體驗這個全新的天地,在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之後,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消失了,感覺到自己整個人散成了那些基本的元素,然後溶入了這一片由元素組成的天地之中,隨著這團永恆的活火的跳動而跳動,隨著這些元素的交織而歡騰。

    於是就像所有的高階魔法師自然而然地就具備了能夠瞬發低階魔法的能力一樣,林克也就自然而然地學會了怎麼樣去推動他真真切切感覺得到的身邊的元素,卻做一些簡單的變化。

    所以在閉著眼睛的最後的幾天裡,林克在不斷地回憶著他那一次大劍上閃耀出那種光芒時候的波動的情形,不斷操控著天地間那些元素,按著他模擬出來的方式去變化運作,終於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已經完全掌握了發出這種奇怪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氣勁的辦法。

    哼哼,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還留著這麼一手沒教,偉大的林克騎士還不是照樣自己研究出來了!

    其實林克是不知道他是冤枉了加爾文導師了,這種特殊的氣勁就跟魔法力量一樣,在劍士這種快絕傳了的行當裡面,也是屬於那種當劍術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自然而然能夠掌握,但卻沒人能夠說得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力量,在故老相傳的傳說裡面,這也是劍士一脈最讓人覺得不可捉摸的「劍氣」,所以哪怕是加爾文導師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只能是感慨這個小變態實在是變態得出奇。

    而從老斯庫瓦的身上,林克又一次驗證了這樣的方式果然也可以適用於魔法的施放,而且一向傻大膽的他,在剛剛模擬老斯庫瓦施放火球術時的波動的時候,還加進了一些他也是才學會的那種特殊的劍氣的波動,或許這也就是他剛才能夠讓原本火系免疫的老斯庫瓦被燒了鬍子的主要原因。

    不管是劍士或者是魔法師,甚至在遠古諸神之戰前曾經有過的擁有劍士作戰技巧的魔法師們,也都從來沒有過象林克這樣從天地間元素波動的這種本源上面,來把兩種根本好像絲毫沒有聯繫的東西給弄在一起的嘗試,所以現在哪怕找來最早創建魔法與傳出劍術的神靈們,恐怕也弄不清楚林克這個混小子現在搞的到底是一些什麼東西了。

    不過林克現在卻沒有空去想這些,他依舊閉著眼睛,努力把剛才從老斯庫瓦身上學到的那款火球術的波動,深深地記在心裡,一點兒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老斯庫瓦」,聚在一起的三位大導師看著終於換好了衣服,修好了鬍子的老斯庫瓦冒出來,連忙湊了過去:「剛才……」

    「媽的,那個混小子」,一提起剛才,老斯庫瓦險些就跳了起來,一張老臉都罕見地漲成了通紅,讓一個身上根本沒有魔法波動的小伙子,用一個初階的火球術差點燒著了鬍子,對於這樣一位精研火系魔法的法師塔大導師來說,實在是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啊,所以老斯庫瓦連髒話都罵出口了:「我要去剁了他,我要去剁了他,你們都不要攔著我,我一定要去剁了他!」

    他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就要往外走,卻發現那三個大導師都站在原地,沒有攔阻他的意思,於是老斯庫瓦叫得更大聲了:「我要去剁了他,我要去剁了他!」

    儘管他一邊叫著,腳下卻基本沒怎麼動。

    現在對於林克最感興趣的也就是他了,他也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完全沒有魔法波動的少年,究竟是怎麼發出那個他溶合了他對於火系魔法的理解才能施放出來的火球術的,他又怎麼可能真的會去剁了那小子。

    「好了,別鬧了」,凱羅斯大導師一臉的凝重:「老斯庫瓦,我們是想問問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你也會被火系魔法給傷著?!」

    「啊,這個……」老斯庫瓦被凱羅斯大導師這麼一提醒,這才猛然醒起這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得驚叫了一聲,愣在那裡。

    他剛剛一直就想著丟了面子,居然一時間沒想到這上面去。

    「林克施放出來的火系魔法,難道連你也無法抗拒?!」凱羅斯大導師連忙接著問了一句,其薇拉跟雷澤皺著眉頭,也都把目光望向了老斯庫瓦。

    「不是火系魔法」,老斯庫瓦回想著剛才的情形,突然高叫了一句:「這個小子用的不是火系魔法!」

    「怎麼可能?」凱羅斯搖了搖頭:「我們剛才都看得很清楚,那小子用的確實是火球術!」

    「你們只是隔著老遠使用映像魔法在看,而我卻是在現場」,老斯庫瓦立即就反駁了凱羅斯那略帶疑問的話,身為法師塔裡惟一精研火系魔法的大導師,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對他的領域有所置疑:「這個小子身上絕對沒有任何的魔法力量,而且他施放出那個火球術的時候,我也可以感覺得到,那種魔法波動絕對不是純粹的火系魔法元素的波動,而是一種……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氣勁……我也說不上來……」

    幾位大導師互望了一眼,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當然不會懷疑老斯庫瓦的結論,他要說林克剛才施放出來的不是火系魔法,那就一定不是火系魔法,在這片天地間,不會再有任何人比老斯庫瓦有資格來說這樣的話。

    而且這也符合了他們剛才的想法,這個少年擁有一種他們看不透的力量,而且這是一種可以傷害得到他們的力量。

    「他的魔法裡面,好像帶有一種特殊的穿透性的力量」,老斯庫瓦的眼睛裡閃現出思考的神色:「其實我不是第一次看見他使用這樣的力量了!」

    老斯庫瓦想起了在樹林裡看著林克跟那個怪物老大戰鬥時候的模樣,那時林克也是一劍斬破了那個怪物老大的七階的魔法,讓老斯庫瓦都嚇了一跳了。

    「不過我想我們也不用太當心」,老斯庫瓦現在明白了這些老傢伙們的臉色為什麼變得那麼嚴肅了,想了一想之後,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怎麼說?!」

    「什麼意思?!」

    其薇拉跟凱羅斯都看向了老斯庫瓦,幾乎同時問道。

    不管是出於擔心還是關心,他們也都想弄清楚林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而法師塔裡恐怕除了林克自己,就只有老斯庫瓦最有發言權了。

    老斯庫瓦有點看了看臉上還是沒有一點點表情的雷澤大導師一眼,有點無奈地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賣關子,開口說道:「林克的那種力量雖然很怪異,似乎具備一種很奇怪的穿透力,但至少目前為止,還算不上是很強大,我想如果我們施加上八階以上的防護性魔法,應該就可以沒有什麼妨礙了。」

    「呼!」凱羅斯大導師明顯鬆了口氣,穿不透八階以上魔法的力量的話,那對於他們而言,就絕對算不上什麼威脅了。

    老斯庫瓦只是因為自己覺得對火系魔法免疫,又被林克突然間施放出了火球術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沒有防備之下才會中了招的,要是換了其他的大導師,如果是有防備之心,出於戰鬥本能也會給自己施加魔法防護的,這樣的話,林克的那種古怪的力量自然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但那還只是現在」,一直沒有說話的雷澤大導師忽然開口了,他看著畫面上還是閉著眼睛的林克:「假以時日,我們誰能說得清楚這個少年,究竟能夠成長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幾個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或許雷澤大導師說的,才是問題最關鍵的所在。

    他們是親眼看著林克怎麼由一個身上完全沒有魔法波動,完全沒有一點兒鬥氣的見習騎士,就在突然之間,就能夠做出這種超乎於他們認知之外的事情。

    他們對於林克究竟會成長成為什麼樣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畢竟這樣的力量,在他們悠長的歲月裡,也從來都未曾遇見過。

    雷澤大導師那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居然極為罕有地浮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色,近乎自言自語地低聲說了一句:「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什麼意思?」老斯庫瓦抬頭看著雷澤大導師,把林克帶進法師塔的他,對於林克還是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的,所以他現在盯著雷澤,有點緊張地問:「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覺得」,雷澤大導師的眼光還是沒有從牆上的那副畫面裡移開,信口應了老斯庫瓦一句:「你應該去找他談一談!」

    …………

    「我要跟你談一談」,老斯庫瓦看著眼前一臉不耐煩的林克,很鄭重地說道:「林克,有些問題你可能必須知道一下!」

    「什麼事?!說吧!說吧!」林克隨意地揮了揮手。

    他現在越來越享受那種跟天地之間的元素混為一體、無分彼此的的感覺,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閉著眼睛在體會著天地元素間的跳動,所以對於老斯庫瓦撞進來打斷他沉思很有點意見。

    「是這樣的」,老斯庫瓦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停了一下才接著說道:「經過我們幾個大導師的討論,覺得有些事情要向你說明一下。」

    「什麼事情?還要你們幾個大導師討論?」林克有點意識到事情不尋常了,他看著老斯庫瓦:「難道又是來讓我當法師塔的傳人?沒問題啊,只要不需要我放棄騎士的身份,我隨時都很樂意!」

    「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了」,老斯庫瓦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在你面前,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放棄騎士的身份,接受法師塔力量的傳承,我們幾位大導師已經一致通過,你可以不需要再經過測試的關卡,直接得到我們的傳授,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也可以直接進入法師塔的奧秘之殿,去測試你的機緣與運氣,看能不能夠等到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認可,掌握屬於你自己的規則!」

    「第二個選擇呢?!」林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老斯庫瓦不是在開玩笑了,但他還是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問老斯庫瓦另一個答案。

    「第二個選擇」,老斯庫瓦看著林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口說道:「就是你要永遠留在法師塔裡,從此不能再踏出法師塔的範圍一步!」

    「除非……」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除非什麼?!」林克也沉靜了下來,看著老斯庫瓦。

    老斯庫瓦沒有直接回答林克的話,把頭轉向了窗外,好一會才說道:「法師塔相對於大陸而言,幾乎可以說是一片完全獨立的天地,這一點你現在應該能明白了。」

    林克點了點頭,在此之前,他對於老斯庫瓦所說的什麼大陸之上主神訂立的規則與法師塔裡特有的規則不同這一點並不是很理解,但現在的他,對於這樣的說法卻已經開始有了一些明悟。

    自從真真正正學會以那本《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的世界觀來體驗這個天地的時候,林克就已經開始漸漸明白了一些原本屬於天地間最深層的奧妙的東西。

    雖然他現在的力量還根本沒有強大到可以操縱規則的地步,但至少現在的林克懂得了所謂的操控規則其實也就是一種影響天地之間各種元素的變化與波動的方法,而那些原來在他看來不可捉摸的規則,看來也就是一種跟這些天地之間各種元素的排列與運作息息相關的東西。

    所以如果說法師塔的規則與大陸之上的規則不一樣,那麼法師塔相對於大陸而言,確實也算得上是一片完全獨立的天地了,因為構成天地的根本,本來就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而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各種元素。

    「所以法師塔是沒有門的」,老斯庫瓦看到林克點頭,很正經地說了這麼一句看上去好像是在扯蛋的話,然後還一臉嚴肅地問林克:「你明白了麼?!」

    「我明白什麼啊我?!」林克覺得自己裝了這麼久的深沉也算夠配合了,他實在不適應老斯庫瓦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實在耐不住跳了起來,指著房間還敞開著的那扇大門叫道:「老斯庫瓦,你怎麼這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啥話你就不能痛痛快快說出來嗎,什麼叫沒有門,那不是……」

    「呃」,林克忽然之間想起了什麼,手指垂了下來,瞪著老斯庫瓦,說道:「你是說……」

    「嗯,你終於想到了」,老斯庫瓦還在繼續玩他的深沉,板著臉沉重地點了點頭:「法師塔獨立於大陸之外,從法師塔裡,根本就沒有通往大陸的門!」

    「不是吧?你玩我?!」林克不服氣地叫了起來:「那你當時是怎麼出去的?我又是怎麼進來的?!」

    「年輕人,別這麼心急」,被林克這麼一打岔,老斯庫瓦終於也不再那麼緊繃著臉了,看了林克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要自由地進出法師塔,只有兩種方法,第一就是得到了法師塔力量的傳承,成為法師塔的傳人,這樣的話如果能夠在奧秘之殿裡獲得掌控規則的力量,成為大導師,那自然就可以憑借規則的力量自由地出入法師塔,而就算沒有,也可以通過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一個傳送陣,從這裡通往大陸上面去。這可是條捷徑啊,而且我們法師塔的傳人出去之後,也是非常有好處的,比如大陸上最大的商會,就是……」

    「得了,得了」,林克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打斷了老斯庫瓦的話:「我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比較囉嗦啊,我想您還是不用再炫耀這些東西了,直接告訴我第二種方法得了!」

    林克當然也明白,老斯庫瓦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其實也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回心轉意,放棄騎士的身份而成為法師塔力量的傳人,可惜有些東西,林克是無論如何不能夠放棄的,所以也就只好辜負老斯庫瓦的一番好意了。

    「唉」,老斯庫瓦很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林克一會,才接著說道:「真不知道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會有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闖了進來,居然還真的留下了第二條路!「

    林克撇了撇嘴,在他看來,這說不定是因為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就是像林克騎士這樣充滿了執著與夢想的有為青年,所以才會跟林克騎士有著相同的想法。

    不過這樣的話他可不敢當著老斯庫瓦的面說出口,經過上次那件事情,他已經知道在老斯庫瓦甚至於法師塔裡的這些人的心目之中,那個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有著比所有的神甚至都要來得崇高的地位,要當著老斯庫瓦的面說這樣的話,指不定這個老變態暴走起來,把自己胖揍一頓都有可能。

    「那個法師塔的先人建立這座法師塔,原本就是希望能夠面對所有嚮往自由,又有著足夠的天份的人」,還好老斯庫瓦並不知道林克心裡正在胡思亂想著的念頭,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以對於希望獲得法師塔裡所包含著的獨特的力量,但是卻又不願意對於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低頭,不願意成為法師塔傳人的傢伙,那個建立法師塔的先人,也留下了一個途徑讓他們走。」

    「什麼途徑?」林克兩眼放光,盯著老斯庫瓦。

    雖然他知道這條路肯定很不好走,不過偉大的林克騎士沒有什麼困難是不可以戰勝的。

    「成為法師塔的挑戰者」,老斯庫瓦緩緩地說道:「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在法師塔裡留下了一條挑戰之路,只要你能夠走完這一條挑戰之路,就可以得到離去的辦法,據說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還在挑戰之路的最後,留下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不過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為什麼?!」林克皺起了眉頭:「你們也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老斯庫瓦瞪了林克一眼:「從建立法師塔到現在,除了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混小子,還從來沒有人走過這一條挑戰之路!」

    從老斯庫瓦的那個年代起,能夠有那個機會成為法師塔傳人的幸運兒,有哪一個不是欣喜若狂,哭著喊著一千個同意一萬個同意,像林克這樣的怪胎,從法師塔建成的那一天起,還真是從來沒有碰到過。要不是這一次林克折騰出這樣的事情,連這些個法師塔的大導師們自己,都快要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了。

    當然,這或許也跟法師塔裡的這些個老傢伙太懶,有時候成百上千年也沒有帶回來過一個人有關係。

    「不是吧?」林克撓了撓頭,向老斯庫瓦苦笑道:「難道那條挑戰之路真的那麼難走?!」

    「路倒了一點也不難走」,老斯庫瓦瞄了林克一眼,向著窗外不遠處的一座同樣是全黑色石頭蓋起來的房子抬了抬下巴:「諾,說是挑戰之路,其實也就是那座房子,離開的辦法跟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的東西都在最後一層裡面,只要你走到了最後一層,也就算是走完了挑戰之路了。」

    林克連忙跑到窗前,上下地打量著那座不起眼的房子,但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座房子放在大陸之上或許是顯得比較奇怪,說是塔也不像塔,說是樓也不像樓,但在法師塔內這樣古里古怪的建築到處都是,相對而言那座房子倒算是很正常的了,通體都是用那種黑色的大石頭蓋起來,實在是法師塔裡再平常不過的房子裡。

    要說惟一能夠算得上跟周邊的建築不一樣的特別的地方,那就是法師塔裡的其他房子也有比這座樓還高的,但分的樓層很少,就像林克現在呆的這間房一樣每層樓的房間巨高無比,這座老斯庫瓦口中的挑戰之路的那座樓,雖然算不上多高,但看上去卻好像是分了不少樓層的樣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林克一個一個地數著那座樓的層數,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是跟那些傳說裡一樣的流程吧,不會還這麼老套吧!」

    「親愛的林克,你好像已經猜出了些什麼東西?」老斯庫瓦看到林克搖頭的樣子,終於又回復了他那變態的面目,帶點興奮地問道:「介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發現麼?!」

    「沒有」,林克聳了聳肩,沒好氣地白了老斯庫瓦一眼:「我是在想這座什麼挑戰之路之所以會難走,會不會是因為樓裡沒有梯子!」

    「哦,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老斯庫瓦果然已經完全恢復到了先前的模樣,開始變和是笑嘻嘻地對林克說道:「那座樓裡的樓梯很寬敞的,要不然你跟每一層樓的守護者在比鬥的時候,豈不是沒有場地了!」

    居然真的是這麼老套的情節!

    林克搖了搖頭,在他從小聽多了的大陸之上流行的那些傳說裡面,有無數的故事裡都有著類似的場景,只不過偉大的林克騎士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來出演這齣戲。

    「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長者兼大導師」,林克想起了一種可能,連忙滿臉都堆出笑來:「以您這樣的身份,應該不會是挑戰之路的守護者之一吧?!」

    「很遺憾」,老斯庫瓦揉了揉大鼻子:「親愛的林克,法師塔的四位大導師,將會是挑戰之路最後四關的守護者,這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規矩之一!」

    見鬼了!

    林克這下子真的有些傻眼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開始領悟到了一切魔法與力量的本原之所在,但他對於自己的能力,還是有足夠的自知之明的。

    法師塔裡的大導師擁有一種什麼樣的能力,他雖然也不是完全地明白,但只要看老斯庫瓦的表現,也就大概可以猜到一點了。

    他可以模擬得出那種火球術的波動,但林克卻知道現在的自己,絕對不可能模擬得出那些禁咒的波動,越是高階的魔法,越是強大的力量,所涉及的天地元素之間相互影響與變化就越複雜,能不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有足夠的能力去推動那些元素去按著預定的方向準確地做到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他現在如果要走挑戰之路,將要面對的甚至將是四個已經超越了大陸之上魔法體系不知道多少的法師塔大導師。

    需要多長的時間,自己才能夠打得贏這四個老傢伙?!

    難不成自己要在這個法師塔裡呆上十年?二十年?

    難道偉大的林克騎士接下來的青春,就要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度過?!

    林克很有點悲情地想著自己那灰黯的未來。

    「挑戰者要走完挑戰之路,本來是沒有年限的」,老斯庫瓦卻還是不放過打擊林克的機會:「但我想你應該等不起吧!」

    老斯庫瓦的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可別忘了,三年之後,你要是還不出現,那可是會有個小女生為你殉情自殺的哦!」

    「什麼跟什麼啊這是?!」林克真是一下子連頭都大了,他雖然從來不覺得艾蓮小姑娘跟自己有什麼老斯庫瓦眼裡的那種關係,但以林克騎士的尊嚴,也絕不容許艾蓮小姑娘因為這樣而丟掉性命的,但是這也太難了點,林克嘴裡嘀咕著:「三年?!三年內要走過什麼挑戰之路,要贏過你們?!這個……」

    「嘿嘿嘿,也不要這麼沮喪嘛年輕人」,老斯庫瓦看著林克的樣子,卻覺得這是一個勸他的大好機會:「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當法師塔力量的傳人,比……」

    「不對吧?!」林克忽然想起了什麼,打斷了老斯庫瓦的話:「敬愛的尊敬的老斯庫瓦,你告訴我的這些關於挑戰者的情況裡面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什麼?」老斯庫瓦一臉無辜的樣子:「沒有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說的挑戰者應該是『希望獲得法師塔裡獨特的力量』,但又不願意成為法師塔傳人的人吧?」林克盯著老斯庫瓦:「可是剛剛在您的話裡,我好像沒您提到過我應該怎麼樣來獲得法師塔的力量的這一部分內容吧?!」

    「呃,這個」,老斯庫瓦有點尷尬地揉了揉大鼻子:「我剛要講,剛要講!」

    「不過」,他看了林克一眼:「你真的決定了?!「

    「說吧,說吧」,林克還是那一副隨隨便便的模樣:「別磨蹭了!」

    「那好吧」,老斯庫瓦也沒辦法了,輕歎了口氣,說道:「挑戰者在進入挑戰之路之前,可以在法師塔內自由活動,可以進入法師塔內除了奧秘之殿外的任何一處地方,也可以向每一個大導師或者其他人請教學習一切關於魔法的問題,而包括大導師在內的任何人,也都必須傾其所能來回答挑戰者的問題,給予他一切的幫助與指導!可以說除了不能離開法師塔之外,挑戰者擁有跟法師塔的傳人完全一樣的權力,但是……」

    老斯庫瓦看著林克,緩緩說道:「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說,一旦挑戰者闖關挑戰之路失敗了,那他不但將永遠失去離開法師塔的機會,而且還會遭受到極為悲慘的處罰。」

    「極為悲慘的處罰?!」林克皺起了眉頭:「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老斯庫瓦有點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腦袋,但看到林克又要露出那種不以為然的神色,立即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嚴厲的語氣對林克說道:「其他你覺得沒什麼無所謂,但你絕對不要把這句話當成開玩笑,這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很鄭重地留下來的訓示,雖然從來沒有人嘗試過,也沒有人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懲罰,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絕對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甚至很可能是會讓你感到生不如死的處罰!」

    「要我在這裡一輩子呆著不能出去」,林克長出了口氣,坐倒在地上:「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他知道老斯庫瓦是為了自己好,但是他現在還能有其他的選擇麼?!

    「你不用急著做決定的」,老斯庫瓦站起來,很有些擔憂地看了林克一眼:「還是好好地想一想吧!」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啊,老斯庫瓦」,林克看著老斯庫瓦,問道:「你們法師塔的規矩也太霸道了,豈不是只要你們看上的帶回來的少年,不當法師塔的傳人,就只能一輩子被關在這裡?!這簡直比強盜窩還黑嘛!」

    「這個……其實也不是」,老斯庫瓦揉了揉大鼻子:「只要沒有學習到我們法師塔這種完全不同於大陸之上魔法體系的東西,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們還是會送他出去的!但是你……」

    「我……」林克張口結舌,瞪著老斯庫瓦:「那本書……你……」

    「那本書是我不小心弄丟在那裡的!」老斯庫瓦對著林克想殺人的眼神,甩下這麼一句話,一閃身就消失了。

    「老斯庫瓦,你這混蛋!」林克衝著空氣罵了一句,也只好苦笑著坐倒在地上。

    他雖然不知道老斯庫瓦是因為認定了他不可能從那本缺少了最重要的打基礎部分的《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學會任何魔法,才會這麼放心地故意引誘他來看這本書,但林克卻也很明白,老斯庫瓦對於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一片好意。

    老斯庫瓦是真心想讓林克成為法師塔的傳人的,但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一片好心卻讓現在的林克不得不來面對這樣一個兩難的抉擇。

    究竟是要暫時先放棄自己的原則,先混出了法師塔再說,還是要固守著騎士的尊嚴,去面對一個幾乎必敗的挑戰呢?!

    林克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地想一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天還剛亮的時候,林克驚喜的聲音,就吼得整個法師塔都能聽到。

    「咻」的一聲響,幾乎就在同時,老斯庫瓦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林克的身前,顯然又是動用了他空間法則的能力,滿臉緊張地盯著還笑得合不攏嘴的林克,充滿了焦急與期待交集的神色。

    林克看著老斯庫瓦那副表情,咳嗽了一聲,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恢復了原來的神色,很淡定地向著老斯庫瓦點了點頭:「今天這麼早啊,尊敬的敬愛的老斯庫瓦長者兼大導師!」

    「是啊,是啊!」老斯庫瓦隨口答應著,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眼睛上下打量著林克,好像想找出點什麼,試探著問道:「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大叫什麼『成功』,是什麼成功了?難道……」

    「有麼?!」林克眨著眼睛,一臉無辜的表情:「可能是您聽錯了吧,老斯庫瓦,是不是你昨晚又喝多了,把做夢時聽到的聲音當成真的了?!」

    「你……」老斯庫瓦眼睛一瞪,卻又馬上緩和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也對,大概還真的是我聽錯了,這麼多年來都從來沒人能弄成功的東西,你又怎麼可能成功,算了算了,我回去再補個眠,我說,你也別在這瞎忙和了,應該幹嘛幹嘛去吧!」

    他說著話,身子略略轉了過去,擺出一副就要向門口走的模樣,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掃向林克,但卻很鬱悶地發現林克背著手,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點兒也沒有開口挽留他的意思。

    媽的,這小子越來越厲害了,這個故意激一下他的辦法上次還管用的,現在居然就不靈了。

    老斯庫瓦很無奈地轉過了身來,向林克叫道:「好了好了,這次算我輸了,算我求你了,小祖宗,你是不是真把那東西給弄出來了?!就別吊我胃口了,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嘿嘿嘿嘿嘿」,林克看著老斯庫瓦的模樣,終於很爽地點了點頭,伸出了手來,也沒看他怎麼動作,一個杯子忽然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林克大叫道:「老斯庫瓦,你看這是什麼,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我早就說過對於林克騎士來說,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戰勝的,你看你看,我終於成功地把這玩意給弄出來了!」

    老斯庫瓦對於林克剛才拿出杯子的那一手明顯屬於對空間規則的入門級掌握的手段,根本就是視而不見,他全幅的心神都緊緊地掛在了林克手上的那杯散發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香味的美酒上面。

    他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成為法師塔的大導師後更是擁有了幾乎可以說是最強大的能力,但也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這種記載在法師塔的典藉裡的,已經屬於傳說範疇裡的美酒。

    在那小小的杯子裡面,那杯酒居然分成七種顏色,在那因為天色還沒有放亮,而顯得有點黑暗的房間裡,發出了彩虹一般柔和美麗的光澤,映照得整個房間都似乎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無數的氣泡似的東西,在酒裡不斷地生起幻滅,每一個氣泡裡都似乎有著許多人物,許多場景,不斷變幻,一閃而逝,讓人簡直就覺得這杯酒裡好像就蘊含著整個世界。

    林克跟老斯庫瓦兩個人,都看得呆了。

    甚至於親手把這杯酒給釀製調配出來的林克,也還沒有真正看過這種記載在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典藉裡面,名字叫作「夢」的酒,居然會漂亮到這樣的地步。

    自從一年多前,林克告訴了老斯庫瓦他決定要成為法師塔的挑戰者,要選擇由挑戰之路離開法師塔之後,他就按照規定被允許進入法師塔內除開奧秘之殿外的任何一處地方,翻閱任何一本典藉,甚至老斯庫瓦怕他看不懂那些用古老的文字記載下來的東西,還花了不少的力氣,把幾乎所有的典藉,都用極為高深的魔法翻譯成了巴伐爾帝國語言版。

    可是林克這個混小子,卻很有點不知死活的樣子,對於那些記載了可能是天地之間最奧妙的、完全超越了大陸之上現存的一切魔法體系的那些魔法書藉,都只是翻過就算了,反倒是對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大量的閒書,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老斯庫瓦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的典藉裡面會有那麼多什麼關於載花種樹、制茶釀酒之類的東西,在他的記憶裡面,有機會進入到法師塔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幾乎毫無疑問地會把精力完全放在那些記載了最艱深魔法的典藉上面,沒有人會花時間在這些看起來很無謂的事情上,所以哪怕這些無聊的典藉足足佔據了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書目總數的一大半,但長久以來也沒有什麼人去關注這些,老斯庫瓦也只是因為使用了大規模的翻譯魔法,才不小心把這些東西也翻譯了過來而已。

    畢竟法師塔的力量是如此地博大精深,哪怕他們這些已經可以說是達到了巔峰的大導師們,也都還覺得有許多地方可以鑽研,當年他們這些法師塔裡的成員,那可都是大陸之上最為醉心於研究魔法的一批魔法師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進入法師塔的機會的,是以哪怕是現在他們這些人的壽命幾乎可以說是無窮無盡,也不太可能把時間花在研究魔法之外的東西上面。

    一開始老斯庫瓦對於林克的不務正業,還是非常憤怒的,把林克帶進法師塔的他,一直對於自己弄得林克置身在現在的這樣一個境地,有種負疚的感覺,所以他對於林克修行的進步,也就特別地熱心關注,剛開頭看到林克沒事就在那邊研究什麼栽花種草之類的東西,老斯庫瓦都不知道罵過、勸過他多少次了,不過到後來老斯庫瓦漸漸地不說話了,因為這個時候的林克,開始玩一些他也很感興趣的東西,比如說釀酒。

    不得不說,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肯定是一個非常懂得生活情趣的傢伙,他留下來的那些書裡面,有著相當一部分是專門介紹一些極品美酒的釀製與調配的過程的,而在這些極品美酒之中,對以這種被那位先人命名為「夢」的酒,最為珍貴。

    老斯庫瓦本來就是個好酒如命的傢伙,在他那不知道活過了多少年的生命裡面,他也可以說是嘗遍了天下間的美酒,在法師塔的幾位大導師裡面,也就他最經常往大陸之上跑了,很多時候為的也就是尋找些大陸之上新出產的或者是特有的美酒回來儲存,以前他沒有去留意這些典藉,但現在一被林克提醒,注意到了這些東西,直接就把老斯庫瓦饞得不行了,不但不再說林克不務正業,反而開始興致勃勃地跟著林克一起瘋,準備著手釀製調配這款名字叫作「夢」的酒。

    不過老斯庫瓦不得不承認的是,釀酒跟調酒這種東西,確實也是要天賦的,在他跟林克一起開始工作沒幾天,偉大的老斯庫瓦導師就不得不開始淪為給林克這個混小子打下手的角色了,畢竟對於那位先人的典藉裡所提到的很多含糊其辭的,要去理解要去體會才能夠把握得住的地方,林克的理解總是要比他來得快得多,精確得多,所以到了後來,老斯庫瓦基本上就已經是變成奔跑著為林克尋找各種稀奇古怪材料的助手了。

    林克也緊緊地盯著手裡的那杯「夢」酒那不斷生成、不斷消逝的氣泡裡的世界,心裡頭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些什麼,但又一時說不上來。

    這些氣泡裡的世界、氣泡裡的故事並不是虛假的,當然也不是真實的。

    每一個氣泡都可能是過去、現在甚至是將來發生在現實裡或者是存在於人心裡的某一件事情的映像,這種「夢」酒之所以會成為傳說之中的東西,就是因為它的釀製與調配的過程之中,需要對於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的極為巧妙的理解與應用,讓這款酒成為真正的夢,成為存在於現實裡的夢。

    雖然在釀製的過程之中,許多程序是由老斯庫瓦幫手完成的,但林克卻還是覺得自己對於許多東西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咕」的一聲,林克抬起頭,卻發現是老斯庫瓦盯著他手上的這杯「夢」酒,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

    「嘿嘿」,林克這才醒覺過來,把手上的酒遞給了老斯庫瓦:「來一口吧,這玩意,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喝得到一次啊!」

    老斯庫瓦絲毫沒有半點客氣的表示,手一伸直接就把林克手上的那杯酒給搶了過去,一仰脖子就是一口,還好他也還算得上是愛酒之人,沒有大口灌下去,只是抿了一小口,然後開始在那閉上眼睛,搖頭晃腦,一臉陶醉的神色。

    林克雖然以前在科洛堡的時候,偶爾也會被小老爹灌上點酒,但他卻總覺得那種又辛辣又嗆的東西沒什麼好玩的,但現在看著老斯庫瓦的表情,也不由得覺得酒這種東西好像很好喝的樣子,看老斯庫瓦的模樣,簡直就是忘了自己叫什麼了。

    「嗯,不對」,一臉陶醉的老斯庫瓦忽然睜開了眼,咂了咂嘴,皺起了眉頭:「好像少了點什麼,不對,這個有點不對!」

    「什麼不對?!」林克看著老斯庫瓦:「我一切都是按照著典藉裡說的做的啊!」

    「不對,味道就是不對」,老斯庫瓦轉頭向著林克叫道:「我就說嘛,哪有可能這麼容易成功的,小子,你是不是缺了什麼步驟?!還是少了什麼東西沒放?!別欺騙老斯庫瓦,你家老斯庫瓦大導師的這張嘴,只要是酒,一入口就知道了!」

    「不可能啊」,林克也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才叫道:「我知道什麼問題了!」

    「那本典藉裡說,這種『夢』酒要窖藏五年的時候喝起來最好,不然的話味道還真可能會不對「,林克向老斯庫瓦聳了聳肩:「這個我可沒辦法,要不你就等五年再來喝好了!」

    「不就是時間嘛,有啥沒辦法的!」老斯庫瓦咕噥著:「小子,瞧好了!」

    林克心頭一動,眼睛盯緊了老斯庫瓦,同時把那種對身周天地元素的感覺調整到了最靈敏的狀態,感受著每一個細小的波動。

    老斯庫瓦把酒杯舉到面前,嘴裡不知道在嘀咕著啥,然後林克就看著那杯七彩的『夢』酒,忽然之間就起了變化。

    原本那些不斷生成,不斷變幻的氣泡,慢慢地溶進了那杯酒裡面,然後那原來就是七彩的顏色,變得更加充滿了夢幻的色彩了,那些氣泡裡的故事,現在則是在整杯酒裡不斷地幻滅上演著,整杯酒就彷彿是一個七彩的夢。

    老斯庫瓦卻好像根本沒沒有去欣賞這種美好事物的慾望一樣,面對著這樣奇怪又漂亮的東西,仍然是很沒有半點遲疑地舉起了杯子,把這杯七彩的夢倒了一小半進嘴裡。

    「嗯,嗯,味道對了,味道對了」,他搖頭晃腦了半天,「哈」地吐出一大口酒氣,整個臉居然變得通紅了起來,那個原本就紅通通的酒糟大鼻子也變得簡直要滴出血來一樣:「這酒可真厲害啊!」

    林克嚇了一跳,平日裡他看老斯庫瓦喝上十幾斤烈酒,也沒有厲害成這樣子的,原來他還想嘗嘗這杯「夢」酒的味道,現在也不敢試了,他可知道自己的酒量,比老斯庫瓦那是要差得多了。

    「對了,你用時間法則把這酒弄得好像窖藏了五年,就變得酒勁這麼厲害」,林克好像想起了些什麼,開口問道:「要是弄成窖藏十年,豈不是會更好喝?!」

    「嘿嘿」,老斯庫瓦看了林克一眼:「你是剛才沒看清楚,還想讓我再施展一次時間法則看看吧!」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的觀察跟接觸,以他們這些法師塔大導師的修為,也已經明白了林克那種很奇特的通過體會天地元素的變化來施展魔法的方式,不過哪怕是法師塔的幾位大導師們,也沒能完全弄明白這樣的一種方法,到底原理是什麼。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老斯庫瓦咂了咂嘴,一般的烈酒確實是窖藏越久風味越好的:「試一試,那就試一試好了!」

    他把杯子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林克,看著林克已經又進入了最佳狀態了,嘴角閃出一絲不容易察覺的微笑,輕輕嘀咕道:「加多久好呢?嗯,先弄個十年試試吧!」

    林克沒有閉上眼睛,但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身周天地元素的那一陣急速波動之間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在這些天來,他對於自己的這種對於天地間各種元素的全新的體驗方式,也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在在一定程度上,他甚至不用刻意去醞釀,都可以隨時隨地地讓自己有那種溶入到了天地之間的感覺了。

    「咦」,老斯庫瓦驚訝加懊惱的聲音傳了過來:「媽的,這是怎麼回事?!」

    林克跟隨著他的目光,往他手上的那杯「夢」酒看了過去,也驚異的發現原來那本美麗得就像一杯七彩的夢一樣的「夢」酒,現在那所有的光芒,所有的那些不斷變幻著的夢一樣的故事,居然都已經完全消失了,整杯酒變成了一種濃濃看不出顏色的液體,現在老斯庫瓦手裡端著的,就是這麼的一種東西。

    「老斯庫瓦,這個……這個就是剛才的那一杯『夢』酒?」林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唉,是我一時沒想到」,老斯庫瓦的臉上簡直就像被誰欠了不知道多少錢一樣,極度可惜地重重地歎了口氣:「時間太長了,多美的夢想都要凋謝的,又哪個夢能夠做上十年還不醒呢?這一次時間加得太多了,這杯『夢』酒算是廢了!「

    「哦」,林克有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在老斯庫瓦的話裡面,他似乎隱隱約約地對於時間這種不可捉摸的東西,又多了一絲說不上來的明悟。

    「不過,我說」,老斯庫瓦瞪著林克:「在先人留下來的典藉裡面,難道就沒有提到過這種酒不能藏得太久麼?!」

    「這個……或許……好像……」林克陪笑著,看了一眼外面開始射進來的陽光,忽然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大叫道:「不好了,其薇拉大導師那裡的日吐果今天就熟了,錯過了這個時候就採不到了,我先走了,我先走了,老斯庫瓦,改天再找你探討酒的問題了!」

    林克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直跑了出去,頭都不回。

    那個先人的典藉裡當然說得很清楚,這種「夢」酒只能夠在窖藏五年的時候飲用,少了味道不對,多了就過了,不過他剛才為了多體會一下老斯庫瓦施用時間法則的時候的波動,所以就慫恿著他多來了一次,要是讓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發現了是自己搞壞了他的寶貝酒,還不得氣得跟自己翻臉起來。

    老斯庫瓦看著林克跑出去的身影,臉上卻沒有半點生氣的神色,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個亂活潑的少年啊,他好像一點也不把那場他要面對的戰鬥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那麼愛鬧愛跳。

    老斯庫瓦知道,這是林克自己選擇的特有的修行方式,他今天從這杯「夢」酒裡也看到了,那個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典藉果然也都沒有白留的,哪怕是釀酒這種事情,也蘊含了關於空間法則與時間法則的最深層的奧秘,像天地間的法則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並不是僅僅力量足夠就可以把握的,而是無跡可尋,要不然法師塔成立這麼多年來,也不會只有他們這四個大導師了。

    可是林克挑的這一條修行之路,連老斯庫瓦自己也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也不能夠給他多少的切實的指導,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真是一個亂有性格的混小子,怎麼做什麼事情都喜歡捨易取難?!

    關於時間與空間的法則,他到底能夠體會得到多少?!

    「呃」,老斯庫瓦晃了晃手裡變了樣的「夢」,沉沉地打了個酒嗝。

    不知道這個小子在其他的大導師的手上,又學到了些什麼?!


正文 第四十章
正文 第四十章

            正文 第四十章      「其薇拉大導師,我來晚了,都怪老斯庫瓦那個……」林克急火火地撞進了其薇拉大導師居住的大石屋子裡,一邊大聲叫嚷著。

    「噓!」早就已經站在那裡的其薇拉大導師跟凱羅斯大導師連忙向他打出了噤聲的手勢,轉過頭一臉專注地盯著那根正隨著漸漸亮起來的陽光開始微微發亮的大樹籐,壓低了聲音說道:「小聲點,快到時候了!」

    「哦!」林克也放低了聲音,躡手躡腳地來到兩位大導師的身邊,跟他們並排站著,盯緊了那根大樹籐的頂端。

    雖然從法師塔的外面看,法師塔佔據的地方也算得上比較大,但只有進入法師塔的內部之後,才能真正明白這一片天地有多麼地寬廣。

    法師塔建立了這麼多年,有機會進入法師塔,得到法師塔力量傳承的強者雖然算起來也是很少了,但這麼多年積攢下來,也總還是有那麼一批人的,儘管最終能夠在奧秘之殿裡得到建立法師塔的那名先人的認可,掌握了規則的力量的大導師只有四名,但其他的那些人也還是都成為了法師塔的正式成員,在法師塔里長住了下來。

    林克也說不准這些人到底有幾十個還是上百個,但他卻知道這些人每個人都有一幢那種黑色巨石蓋起來的大房子住,而且相互之間隔得都還根本望不著邊的,林克來了這麼久,也都還沒能轉悠得看到法師塔的哪一邊的邊界。

    老斯庫瓦說得對,這裡相對於大陸之上而言,確實是另一個天地,大概遵循的空間法則也是完全不同的,要想從法師塔裡回到大陸之上,恐怕也真的只有循著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途徑,才有可能了。

    就像現在其薇拉大導師居住的這間房子,顯然裡面的空間法則也是完全更改過的,一走進這間房門,裡面簡直就像是一片充滿原始風貌的森林一樣,種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還有不少正如現在其薇拉大導師與林克注視著的那種盤延而上的大樹籐一樣高大得嚇人。

    這其實也都是林克的傑作,在林克沒來之前,其薇拉大導師雖然出於女人的天性,也在自己的院子裡種了些花花草草,但也絕對沒有搞得像現在這麼的大陣仗。

    都是因為林克這些日子以來,在法師塔那位先人留下來的那堆典藉裡面,發現了許多關於什麼奇花異樹的記載,裡面有些是釀酒要用的,有些是制茶要用的,有些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幹什麼用的,林克統統逼著老斯庫瓦跟凱羅斯這兩個好酒嗜茶的大導師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搞來了種子,然後跑來其薇拉大導師這裡培育。

    其薇拉對於林克這個小傢伙,原本印像就不錯,所以雖然她原本對於栽種這些稀奇古怪地花花草草,興趣並不是太濃厚,但對林克的一些問題與要求,卻都是盡心盡力地去解答、去幫忙,一來二去之下,就把這裡弄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不過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還真是極度的不好培育,哪怕其薇拉是掌握了生命規則的大導師級人物,也都是費盡了心思,想盡了辦法。在失敗了好幾次之後,她這個不知道多少年來都沒有被什麼事情難倒過的大導師終於也對於這些東西極度感興趣起來了,這些日子來跟著林克一起翻查典藉,研究物性,試驗生命規則的力量對於培育這些東西所能起到的作用,忙得不亦樂乎。

    現在這一株日吐果,果實是釀酒的大好材料,而凝果時採摘下來的枝條上的嫩葉,又可以沖泡出最好的茶水,這種東西無論是老斯庫瓦還是凱羅斯,都是許久以來就想得到的東西,但這玩意也確實太難成活了,今天這終於成功培育到開花結果這一刻的這株日吐果樹,已經是第四株還是第五株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跳出了天邊,恰好照射在林克跟其薇拉大導師計算好了方位的這一株日吐果大樹籐的的頂端。

    然後就好像是那些陽光就這麼長在了大樹籐上一般,剛才那還完全沒有一點開花痕跡的大樹籐,突然就在陽光照射到的這一點上面,一朵閃爍著初升的太陽一般光芒的花苞,就這麼頑強而突兀地鑽了出來,隨著陽光的漸漸明亮,開始慢慢綻放開了它最美麗的花瓣。

    沒人能形容得出那是什麼樣的一種艷麗,就彷彿是陽光把最美的畫面凝結在了那一刻,不要說是林克,就是那兩位不知道活過了多少悠長歲月的大導師,都覺得如此地目絢神迷。

    「好美啊!」其薇拉大導師喃喃自語著,低聲說了一句。

    在法師塔的這片天地裡面,她是掌握著生命規則的大導師,然而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看著一個生命從無到有,是如此地美麗。

    隱隱之間,她忽然覺得,雖然自己掌握了能夠影響生命規則的力量,但事實上自己對於生命的奧秘,居然也還是如此地無知得近乎嬰兒。

    不經意間,她覺得自己不知道多少年來都沒什麼進展的那對於生命規則的把握,居然不知不覺地就加深了許多。

    她驚奇地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不由得轉頭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一臉專注的林克。

    這個少年這一年多來好像一點也不為他將不得不面對的挑戰發愁,而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這種看起來跟提高他自身的實力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事情上面,是不是因為他早就已經明白了,這些看上去跟修行無關的東西,在很多時候卻往往會是修行的一種絕好的方式?!

    一時間,她對於林克不由得有了點高深莫測的感覺。

    「小心,時間快到了!」林克卻絲毫不知道其薇拉大導師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緊緊地盯著那朵已經盛開到了極致的花,小聲地對旁邊的凱羅斯大導師說道:「呆會出手要快!」

    「嗯嗯!」凱羅斯大導師狠狠地點了點頭,這可是日吐果之茗啊,傳說了多少年的東西,終於有機會能嘗到了,他比林克還緊張呢!

    天越來越亮了,那一縷照耀在日吐果樹籐上面的陽光的照耀範圍開始擴大,也開始越來越淡,那朵花盛開到了極致,忽然就「叭」的一聲碎了。

    「動手!」林克叫出聲來,整個人消失了一下,下一刻再出現的時候,剛好出現在了那朵花碎掉之後出現在大樹籐上面的一顆火紅色的果子面前。

    然而林克雖然看上去已經是快到不能再快的了,但就在他剛剛碰到那個果子的時候,卻發現凱羅斯大導師已經把那根樹籐枝條附近最好的一部分嫩葉全給摘了下來,回到原來站的位置,愛不釋手地一片一片地嗅著,一臉沉醉的樣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林克怒氣沖沖地朝著凱羅斯大導師叫道:「在摘下果子之前先採下葉子,會減弱了這枚日吐果的風味的!」

    「但這樣我的日吐果之茗才能夠達到最佳狀態,不是嗎?!」凱羅斯大導師嗅著他手裡的葉子,一臉陶醉的模樣,根本沒不理會林克那能殺死人的眼神,笑嘻嘻地說道:「年輕人,不要急,別讓老斯庫瓦那個酒鬼給帶壞了,跟我一起來學品茶吧,這是多麼高雅有格調的事情,成天酗酒對於你這樣的有為青年來講,是很墮落的!」

    「早知道不給你看那本書了」,林克鬱悶地吐了口氣,然後想起什麼似地問道:「對了,剛剛我明明已經使用了我能夠達到的空間法則的能力,怎麼還是沒有你快?!」

    「切,別說是你那只掌握了一點點皮毛的空間法則」,凱羅斯大導師心情正好,搖了搖頭回答道:「就算是老斯庫瓦親自跑過來,也絕對不可能在剛才那一刻比我快的!」

    「為什麼?!」林克撓了撓頭,有點想不明白。

    掌握了時間與空間法則,當然也就等於擁有了絕對的速度,雖然林克現在只是體悟到一點關於掌握時間與空間的法則的那種力量的波動,也不可能推動這種波動達到老斯庫瓦那樣的程度,甚至成功率還很低,十次有八九次不能成功,但只要施展出來了,照說就不應該還落在任何人的後面才對。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因為時間與空間的轉換,終歸還是要依靠你的能力推動的」,凱羅斯大導師看著林克思考的模樣,笑了一笑:「但無論在任何時空之中,光明與黑暗,卻是無處不在!」

    「呃!」林刻苦苦地思索了好長一段時間,抬起頭,這才發現就在這麼點時間裡,大樹籐上那些略差一級,但也仍然可以沖成極品茶水的樹葉,也都被凱羅斯大導師趁著他全神貫注想剛才那句話的時候,給全部摘走了,一片也沒有給他留下來,現在凱羅斯大導師正做賊似地快步向門口走著,一邊眉開眼笑地看著自己今天的收穫。

    「靠」,林克氣憤地大叫了一聲,這個傢伙,還真是有當神棍的潛質啊,隨便一句話就把自己給說傻了,然後趁機下手,但他現在也只能衝著凱羅斯的背影叫道:「凱羅斯大導師,您還真是說對了,黑暗確實無處不在!」

    「呵呵!」其薇拉大導師看著這一老一少的表現,也不由得笑出了聲來,搖了搖頭。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麼經常地笑過了,這個小子還真是個開心果。

    「其薇拉大導師」,林克滿臉堆著笑,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我記得有一株日吐果原本也快結果了,前天不小心弄掛掉的吧,趁著凱羅斯大導師跟老斯庫瓦不在,不如您趕緊把它弄活過來,我們不告訴那兩個傢伙,明天就可以再摘一次了!」

    「呃,這個……」其薇拉大導師被林克說得愣了一愣,攤了攤手:「這個我做不到!」

    「啊,為什麼?!」林克看著其薇拉大導師:「您不是已經掌握了生命的奧秘嗎?!在法師塔裡,您是可以掌握生命規則的啊!」

    他對於其薇拉大導師倒是一直有一種尊敬親切的感覺,所以在說話上也不像對老斯庫瓦跟凱羅斯那樣的亂叫。

    「可能是我根本還沒能領會生命真正的奧妙吧」,其薇拉大導師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有些感慨地說道:「對於還沒有死亡的生命,我可以激發出他們的生之潛力,不管他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我也能夠逆轉他們生命的過程,讓他們重新恢復過來。然而對於已經逝去的生命,我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哦?生命的法則,是這樣的?」林克皺起了眉頭:「跟我想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或許是我對於生命法則的理解與把握還不夠深入吧」,其薇拉大導師溫和地對林克笑了笑:「已經逝去的生命,似乎他們身體裡面的某些東西被什麼力量攝走了,喚不回來,我想,這一點或許你應該去問雷……」

    她說到「雷澤」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地頓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眼神裡湧起了一陣複雜的神色,看向庭院中間一株已經枯得不能再枯,卻一直栽在那裡的不知道什麼花,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明白,那也就能夠真正把這樹花種活了。」

    林克看了其薇拉大導師一眼,並不敢多說話。

    他從第一天跑到其薇拉大導師這個院子裡來的時候,就已經奇怪過這一株明顯枯得不行了,卻還是種在原處的東西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寶貝東西,不過卻知道這玩意在其薇拉大導師的心目裡非同小可,有一次他移種花果的時候提議要把這株枯死的東西搬掉,從來沒對他大聲說過話的其薇拉大導師惟一一次板起臉來訓了他一頓。

    「好了,你去找他吧」,其薇拉看著林克發呆的模樣,對他笑了一笑,說道:「我這沒什麼事要你幫忙了!」

    「好的,那我去找雷澤大導師了」,林克點了點頭,他對於其薇拉大導師一向是最恭敬的了,轉身走了出去:「等下午我再過來看您!」

    在這些日子來,先找老斯庫瓦研究釀酒,再找凱羅斯研究制茶,然後到其薇拉大導師這裡看一看栽種的這些花草植物,最後再到雷澤大導師那裡陪他靜靜地打上一會坐,這幾乎已經成為了林克每天都必修的功課了。

    而餘下的時間裡面,他不是在捉緊閱讀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那些數量眾多的典藉,就是繼續不斷地練習、增強著自己對於天地元素的體會與把握,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面,他彷彿又回到了那段在落日駐防軍營地裡,跟隨著加爾文導師度過的騎士學徒的那種規律而刻板的歲月。

    林克並沒有去想未來,因為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情既然選擇了,那就必須去面對,想也是沒有用的。

    林克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所挑選的這樣一條鍛練自己的道路對不對,但他還是決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因為林克非常明白一件事情,要達到、甚至是超越那四名已經掌握了規則的力量的大導師的境界,那他就絕對不能跟隨著他們已經走過的路去走,否則他永遠只能成為仰望著這幾名大導師力量的一個學徒。

    雖然從跟這些大導師的接觸裡面,他也知道了這些大導師在挑戰之路也並不會跟自己生死相搏,而更多的是會提出一個一個的考驗,但林克卻可以肯定,這些考驗肯定也不可能是多簡單的,至少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絕對不可能通過。

    所以林克只能選擇一條屬於他自己的路來走,或者說,從他剛開始試著以通過體驗天地元素的方式來施放出他的生平的第一個魔法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將走上一條從來沒有其他人走過的路。

    這也使得他的真實實力到底怎麼樣,不但他自己不是非常地清楚,就連那些大導師們,也都不能完全地弄明白。

    畢竟林克現在走的路子,不但獨立於大陸之上的魔法體系之外,也還獨立於法師塔的魔法體系之外。

    他現在已經可以模擬出一些對於規則的應用的波動了,但是卻不意味著他的能力就已經超越了那些法師塔裡的其他成員,甚至於對於一些大陸之上頂級強者就能夠掌握的高階魔法與禁咒,他也是還沒能夠掌握。

    所以說林克這個傢伙是一個很怪異的存在,對於他的實力,老斯庫瓦在幾天前曾有個評估,那就是在跟作為大陸上頂級強者的那些法神們正面對戰當中,林克十有八九還是要輸得很慘的,因為他的攻擊力還不足於突破法神們的防護魔法。

    看來要通過挑戰之路的測驗,路還很長啊。

    不過偉大的林克騎士是不可戰勝的!

    林克還是充滿活力地笑了笑,停下了腳步,抬起頭。

    雷澤大導師的那幢有點陰森林的大房子,已經在眼前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雷澤大導師的房子,跟其薇拉大導師現在那被種滿了花花草草,看起來生氣勃勃的庭院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空曠的房間裡面,幾乎沒有任何的擺設,沒有桌子,沒有椅子,甚至沒有床,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雷澤大導師跟他的一名傳人,就這麼成天直接盤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但林克卻總覺得,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其實充滿了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充滿了一種或許可以叫做「危險」的東西,至少他知道自己從踏進雷澤大導師的房間門開始,從身體到精神,就會不由自主地進入到全神防備的狀態,甚至比他那天晚上在樹林裡面對加爾文導師變態的的大劍,比他那一次面對那個凶殘的怪物老大的時候,都要來得更為地全神貫注。

    在完全一片空曠的場景面前,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其實完全沒有任何的來由,但卻又真實到簡直能夠不需要什麼靈敏的感覺,都可以近乎直觀地體會得到,著實是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

    林克踏著清晨的朝陽,一步一步地緩緩走過雷澤大導師的庭院,一片寂靜,林克能夠聽得見的聲音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法師塔裡這麼廣闊的空間,氣候也似乎可以隨著幾位大導師的調整規則而改變,所以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其他生物存在的,至少每天清晨,林克都還能夠聽得到清脆的鳥鳴聲。

    但是在雷澤大導師這個普普通通的院落裡面,絕對聽不到外界的任何一點點聲音,每次一踏進這個院落裡面,你就彷彿踏上了一段永遠只能由自己來面對的路,再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任何干擾,任何影響。

    就好像是每一個人,永遠都只能單獨地去面對那一份屬於自我的死亡。

    陽光毫無遮掩地照射在這一片院落上面,但林克卻還是感覺到四周的空曠裡面,都密佈著一種濃得陽光也照射不開的沉鬱的氣息,一種屬於死亡的氣息。

    在雷澤大導師的房子裡面,無論是陽光明媚還是暗夜沉沉,都一樣是每一個角落都讓人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死。

    「嗒」,林克成功地按捺住了把手放到劍柄上的衝動,邁出最後一步,踏上了通向盤坐著的雷澤大導師與他的那名弟子盤坐著的大廳的台階。

    四個月前,他才勉強能夠做到不用拔出自己的騎士大劍,而能夠踏進雷澤大導師盤坐著的廳堂,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他才讓自己的手保持著離開那把騎士大劍劍柄的狀態,來走完這一段路。

    自從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那三年的變態訓練之後,自從真正成為了一名劍士之後,每次遇到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的時候拔出騎士大劍,已經成為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東西了,但在進入雷澤大導師靜思的地方,握著騎士大劍以一種小心翼翼的方式來拜訪,總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而且關鍵是林克在第三次進入雷澤大導師的房間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確定了,這裡的危險,完全只存在於他的感覺之中,無論是雷澤大導師或者是他的那位弟子,都絕對不會對自己做出任何一點具備危險性的舉動。

    生平第一次,林克意識到了自己這種對於危險的本能的靈敏感覺,有時候居然也會現實產生偏差,或者說也會遭受到強者的故意的誤導。

    就像踏進雷澤大導師的房間之後所遭遇到的情形一樣,即使他明明知道不可能遇到真正的危險,但那種強烈的危險感還是會讓他的身體近乎本能地做出了拔出騎士大劍,把身體調節到戰鬥的最佳狀態的舉動。

    這樣一種可以被誤導的感覺,如果是出現在真正的戰鬥之中,那就絕對將是極度危險的。

    自從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原本並不知道自己能夠從這個好像從來不喜歡跟人交流的雷澤大導師身上學到什麼東西的林克,就開始天天往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跑。

    有什麼東西,比林克認識到他原來一直引以為傲的戰鬥中那種直覺與本能居然有可能被誤導來得更可怕的,現在他已經不放心將這一切交給不可測的本能了,而是在努力借助著雷澤大導師房間裡這種奇特的環境,將一切的直覺與本能,完全納入到自己可以操控的境地裡面。

    「呼」,林克直到走過了那株就栽在雷澤大導師身前的花樹的時候,終於感覺到自己成功地把心裡頭那股一直想拔出大劍來的衝動壓抑了下去,那股極度危險的感覺雖然仍然是無處不在,但已經不能夠影響到他對於周圍一切的判斷力,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一年多以來,儘管他在幾天前也已經可以勉強做到不需要再緊緊地握著劍柄,就可以走到現在這裡,但也直到現在這一刻,在雷澤大導師這間房子裡那種奇異的氣息壓力下面,他才第一次感到自己對於自己的心境與身體,又重新恢復了完整的控制。

    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以及對於瀰漫著的死亡壓力的體驗,只是對於他的一種提醒,卻再不能影響到他的判斷與反應。

    林克第一次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面,有了一點鬆弛下來的感覺。

    他輕輕笑了笑,向還是毫無反應的盤坐在那裡,好像只不過是一尊雕像的雷澤大導師做了個鬼臉,然後走到了雷澤大導師的身側,跟那名也是一直盤坐在那裡的雷澤大導師的傳人,隔著那株半枯的只開著一朵花的花樹,遙遙地對面盤坐了下來。

    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跟隨著他打坐,也絕對是一件不容易事情。

    至少在林克還必須拔出他的騎士大劍才能夠跨進大廳廳門的時候,他是絕對做不到的,剛開始時候的他,還沒有走近到雷澤大導師的身前,就已經是汗流浹背,握著騎士大劍的手不斷地輕顫著,簡直都有了點克制不住想一劍砍向雷澤大導師的衝動。

    畢竟這種無形無質,但又實實在在的壓力,最容易讓人難以壓抑。

    直到後來他可以藉著握著大劍的劍柄來穩定心神,不需要再把劍拔出來的時候,他才能夠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面跟著雷澤大導師打坐上一時片刻。

    但是那種滋味是絕不好受的!

    當林克全身肌肉都處在那種極度緊張下面的崩緊狀態的時候,強行讓自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的感覺,簡直讓林克覺得比接受最嚴酷的訓練的時候還要累。

    可以說,在每一次林克踏進雷澤大導師的房子到離開的時間,不管事實上不過是多麼短暫,都足以讓林克覺得是漫長得彷彿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煎熬。

    如果不是林克明白這是一個訓練自己的意志與定力的最好的機會,這樣的滋味絕對是嘗過了第一次就不會再想著要再來第二次。

    也就是林克這種被一群老變態給折騰出來的小變態,才會這麼明明每一次都痛苦得要死,但就是這麼一次又一次地每天都往這個地方跑,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那樣子的煎熬,哪怕是加爾文導師在這裡,看到他的這種做法,也一定會堅起大拇指誇讚他一聲:「夠變態!」

    當然,林克從這樣的一種磨練裡面,得到的好處,也絕對是足夠巨大的。

    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上面,已經沒有任何一名騎士,或者說任何一名強者,真正能夠有經常面對凶險與死亡威脅的機會了,而一些屬於戰鬥中最重要的氣質的東西,又不是通過系統的學習與思考,就可以培養出來的東西。

    像林克這樣能夠一年多來,每天都掙扎在極度危險的邊緣的遭遇,已經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遇得上的事情了。

    現在的林克,在這種面對極度危險的時候,已經可以完全地做到去除一些足以影響他發揮的負面的東西,比如恐懼、比如緊張之類。

    單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使他在真正的戰鬥中,實力再度提升上一個台階了。

    林克盤坐在大廳裡面,卻沒有像雷澤大導師與他的傳人一樣閉上眼睛來,反而是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

    他生性就是個活潑好動的傢伙,讓他真的就這麼盤坐著一動不動地冥想,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先前來這裡坐下的時候,選擇閉上眼睛,那是因為要集中全副心神用來調節心裡那種對於危險壓力的反應與本能,在過去的那一年多裡面,林克在這裡盤坐的時間從極短到最後能坐上小半天,老斯庫瓦都還以為他轉性了,誇獎了他老半天,但事實上林克卻只是把這當成了一種挑戰,而從來沒有真正地去靜坐冥想過。

    現在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已經再影響不到他的心境與反應了,林克也直到今天,才有餘力睜開眼睛,第一次真正仔細地打量著雷澤大導師的這個地方。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眼熟!

    那株種在雷澤大導師面前的只開了一朵花的花樹,看上去居然有那麼幾分眼熟。

    林克這些日子來,對於種植花花草草,無論是從典藉裡學來的理論上,還是在其薇拉大導師那裡搬弄花草的實踐上面,都有了長足的進展,所以要盯著那株花樹看了大半天之後,終於確定了,這株花樹跟其薇拉大導師種在院子中心的,那株已經枯死了的花樹,是完全一樣的品種。

    有問題啊!

    雷澤大導師的這間房子裡沒有任何的其他擺設,卻把一株這樣的花樹種在了大廳裡他盤坐的地方的身前,雖然說身為大導師的他可以影響到規則的運作,但至少看上去也是一件非常不協調的事情。

    林克在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株種得很不是地方的花樹了,只不過一直以來,他的全副心神都還放在了對抗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上面,沒有心思來注意這種東西,所以才一直以來沒有發現這株花樹跟其薇拉大導師的那株枯死的是同樣品種而已。

    聯想到其薇拉大導師那對於那株種在院中心的枯死的花樹的那種珍惜得不得了的態度,林克就摸著下巴,無聲地壞笑了起來。

    這兩株花樹之間,絕對不會是沒有關聯的。

    看起來這裡面似乎有很多八卦可以挖掘啊!

    林克在腦海裡盤算了一番挖掘八卦的下手流程,這才把眼光從那株花樹的身上移了開來,開始打量著其他的東西。

    不過雷澤大導師空蕩蕩的房間裡,也確實沒有其他什麼可以打量的,所以林克很快地把眼光移到了那名盤坐在他對面的雷澤大導師的傳人的臉上。

    然後林克就嚇了一跳。

    因為這個雷澤大導師的傳人,居然是這麼的年輕,看上去簡直就好像沒有比自己大多少的模樣!

    法師塔裡的成員,幾乎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進來的人,除開四個掌握了規則的力量的大導師之外,其他的那些成員,基本上都是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太。

    哪怕四位大導師裡,老斯庫瓦也是一副白頭髮老爺爺的形像,其薇拉大導師雖然依舊很美,但眼睛裡的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那種滄桑的感覺,還是不會讓人覺得她多年輕;凱羅斯大導師跟雷澤大導師則有點屬於看不出年紀的那一種人,但怎麼樣也總是比較接近於中年,而不會是少年。

    所以像眼前這位雷澤大導師的傳人這麼年輕的法師塔的成員,林克自從進入法師塔以來,還真是第一次碰見。

    從林克第一次踏足雷澤大導師的大廳的時候,這位傳人就一直這麼跟雷澤大導師一樣盤坐在這裡了,直到現在好像連姿式都沒有改變過,冥想的時候頭總是有點低著的,大廳裡光線也不好,當然更重要的是偉大的林克騎士當時也根本沒心情去打量這位雷澤大導師的傳人,這才會直到今天才發現到他的不一樣來。

    難道他也剛被捉進來的少年,不小心被雷澤大導師看上了,所以就被捉著在這裡陪著這個傢伙成天打坐冥想?!

    林克想到這裡,很有點同情地看了那名雷澤大導師的傳人一眼,在他的心目中,法師塔裡的大導師們,除開其薇拉大導師之外,多多少少還真都有些變態的,尤其是這個雷澤大導師,變態得不聲不響的,更是可怕。

    還好這次自己是老斯庫瓦帶進來的,要是讓這位雷澤大導師看上了,也要自己成天在這邊盤坐,那簡直比殺人還難受。

    林克這麼想著,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那位雷澤大導師的傳人面前,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肩膀,跟這位受苦受難的弟兄打個招呼。

    幾乎就在他伸出手去的同時,那個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傢伙,忽然之間就張開了眼睛。

    死亡!

    林克從來沒有哪一個時候,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子接近死亡!

    那個少年的眼睛裡,沒有其他的一切,只餘下濃烈的死亡的氣息!

    就彷彿他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死神的化身!

    如果沒有這一年多來對於自己本能的抑制,如果沒有這一年多來對於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的熟悉,林克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拔出騎士大劍來,對著眼前的這個少年。

    但是現在林克卻還能夠保持著臉上的那分微笑,向這個少年點了點頭:「您好,我叫林克!」

    那個少年靜靜地看了林克半天,似乎也為他的反應吃了一驚,許久之後才臉上牽動了一下,吐出兩個字來:「安塔!」

    「安塔,你好!」林克重新打了個招呼,看了還是彷彿毫無知覺的雷澤大導師一眼,朝安塔擠了擠眼,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跟著這個老傢伙多久了,這個老傢伙成天逼你坐著,你就不煩麼?!不如我們偷偷……」

    「我這個老傢伙沒有逼他」,安塔還沒有說話,一個渾厚的聲音卻先傳了過來,一直以來沒有動彈過的雷澤大導師居然緩緩地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克:「林克騎士,你想幫安塔脫離我這個老傢伙的魔掌麼?!」

    「啊哈,雷澤大導師,您也醒了」,林克心虛地打著哈哈,一邊向外面退去:「今天天氣真好啊,哦,對了,老斯庫瓦那邊找我還有事呢,我先走了,先走了啊!」

    他轉身就往外面跑去,快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過頭來向安塔揮了揮手。

    「一年又七個月零六天」,雷澤大導師看著林克離去的方向,嘴角極為罕有地露出了一絲微笑:「能夠這麼快在死亡面前安之若愫,這個小伙子還真是經常給人驚喜啊!」

    「我當時好像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一旁的安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冷冰冰地插話道:「雷澤大導師,您不會已經忘記了吧!」

    「不一樣的」,雷澤大導師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是把自己溶入了死亡,當成了死亡的一部分,而林克卻是從頭到尾,對死亡都採取著一種挑戰的態度,這個小子天生就不喜歡受任何規則的束縛,或許他說得對,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明白什麼是自由的力量!」

    「您好像從來不曾這麼誇讚一個人」,安塔的臉上仍然不帶絲表情,淡淡地說道:「守護挑戰之路的,應該有我一份吧,我現在忽然很期望那一天,能夠快點到來!」

    「你嫉妒了,安塔」,雷澤大導師看著安塔,臉上露出了慈愛的表情:「你的天賦跟悟性,都是千萬年來絕無僅有的,但有些東西,除開天賦與悟性之外,還需要一顆心!」

    「那您是覺得他一定會勝過我了?!」安塔的語氣裡還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他又閉上了眼睛:「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不,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雷澤大導師看了一眼安塔,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也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林克在法師塔裡接下來的日子,總感覺過得非常地迅速。

    每天從清晨開始,他就跟老斯庫瓦研究釀酒,隨著對於釀酒與品酒的文化的瞭解,現在的林克有點明白老斯庫瓦這個在法師塔裡掌握著時間與空間法則的大導師,為什麼會對酗酒這種看上去不應該是他這個境界的人物做的事情這麼地情有獨鍾了。

    酒這種東西,確實跟時間與空間有著太大的關係了,從釀製材料到窖藏地點的選擇,這些屬於空間法則的因素,對於最後成品的口味,有著決定性的影響,而時間因素的影響就更不用提了,像老斯庫瓦這個對於時間法則有著絕對深入理解的大法師,甚至喝進任何一種酒的第一口,就可以判斷得出這種酒的具體窖藏的年份,甚至可以精確到以天來計算的。

    當然與此同時,也造成了老斯庫瓦這個老傢伙對於林克釀出來的這些酒的口味極度的挑剔,以至於經常不惜耗費魔法力量,動用他對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的影響魔法,為了僅僅是能夠喝到一杯跟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那些典藉上記載的能夠完全相符合的極品好酒。

    當然,這也就僅僅是對於林克弄出來的那些酒,才值得老斯庫瓦去下那麼大的功夫,他平日裡成天喝的那些,雖說也都是從各地弄來的大陸之上的佳釀,但價值跟林克那些早就絕版的東西沒法比,也就只配用來給老斯庫瓦胡灌瞎灌,要是連這些東西也要動用時間法則跟空間法則來調配風味的話,老斯庫瓦的魔法力量再強上一倍,只怕也早就變成被抽乾。

    不過哪怕僅僅是對著林克釀出來的好酒來調配,對於老斯庫瓦來說,也已經是一件比較辛苦的事情了,畢竟這個小子的鑽研精神也太強了,隔三岔五地總能整出一種新的好酒來,搞得老斯庫瓦心癢難撓,於是發過無數次誓不再輕用的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就又都齊齊上陣了,看得其他幾個大導師都大搖其頭。

    而從這些裡面得到最大的好處的就是林克了,別說是法師塔的其他傳人,就算是那幾個跟著老斯庫瓦一起活過了不知道多長歲月的大導師們,能夠這麼近地親眼看老斯庫瓦施展這種能夠影響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的魔法的次數,加起來也都沒有林克多。

    雖然林克這種通過體會天地之間元素的變化來提升自己的修行方法,恐怕從來也沒有人嘗試過,所以哪怕是這些大導師們,也無從評估林克的水平到底達到的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但他們可以感覺到林克整個人,每隔上一定的時間,就會有一些說不上來的變化。

    就像……

    就像一杯極品好酒,慢慢濃縮了時間與空間的因素,開始變得越來越有味道了。

    呃,當然,據說這是老斯庫瓦某次喝多了之後的評價。

    其薇拉大導師那裡的花花草草,最近也被伺弄得越來越好了,基本上再難種的東西,倒也很少有種死的時候。其薇拉大導師不像老斯庫瓦那麼誇張,但是其薇拉大導師卻是很有愛心的,每次看到有些什麼奇花異樹快被不行了的時候,也還是會動用生命法則的力量,來激發它們的生命潛力,當然,這也跟林克的努力是分不開的,怎麼說這些東西的生命也是很脆弱的,就算是掌握著生命法則的其薇拉大導師,也沒辦法讓哪怕一株普通的小草死而復活,所以在許多時候,其薇拉大導師的生命法則,有時還沒有林克一個簡簡單單的搬移個地方之類的動作管用。

    所以有些時候其薇拉大導師也都快弄不懂到底自己是掌握著生命法則的大導師,還是林克才是,怎麼看著這個小子快比自己更懂得栽培生命似的?!

    不過其薇拉大導師每次看著那快擠滿了院子的花草,還是覺得很開心的,自從林克來了之後,她笑的次數,恐怕比過去那麼多年加起來都多,也許要體驗生命法則,就應該是要更多地貼近生命吧。

    從其薇拉大導師那裡鑽出來之後,林克一般都會去騷擾凱羅斯大導師,因為那個時候也差不多到點吃個早飯了,而凱羅斯大導師親手泡製出來的茶點,那還當真是所有地方都吃不到的美味啊。

    當然,林克可不敢當著凱羅斯大導師的面這麼說,要不然恐怕凱羅斯大導師馬上就會拿著大棒子把他給砸出去,對著凱羅斯大導師的時候,林克還是會一臉嚴肅地說,他是來找凱羅斯大導師研究茶道的。

    對於這種據說甚至是在諸神之戰前曾經流行大陸上某個最強大的國度,但現在卻已經基本上失傳了的文化,進入法師塔之前,包括林克在內的大陸之上的所有人,恐怕也都沒有聽說過,林克也是在翻閱那個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典藉的時候,才接觸到這種東西,然後就被不知道寂寞了多少年的凱羅斯大導師引為知己,天天都要拉著林克探討一番所謂的茶道文化。

    這種所謂的什麼茶道,剛開始的時候在林克看來實在是一種很不知道在幹嘛的事情,不就是喝一杯那種苦苦的水,不但那沖泡的水質、溫度、時間、火候上面有著極為細緻的講究,簡直就比釀酒還要更麻煩,甚至於在喝的時候,在什麼動作、程序上面,還有著一大堆非常煩瑣的儀式要遵守,讓剛開始的林克實在覺得頭痛得緊。

    而且麻煩的事情還不止是這個樣子,在喝茶的地點的選擇上面,往往凱羅斯大導師也要花上許多功夫,有時候甚至要帶著林克爬著大老遠的山,為的只是挑一個光線合適的地方。要不是凱羅斯大導師製造的那些送茶用的茶點也屬於這些儀式的一部份,又確實是太好吃,林克恐怕早就是天天躲著凱羅斯大導師了。

    不過慢慢的,林克也開始漸漸有點習慣了這種古怪的文化了,畢竟在山巔之上,品著那種怪怪的茶水,看著天空中光與影的變化,連林克這種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少有什麼安靜下來的時刻的活潑少年,也不由得心頭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的感受。

    這有點像他在面臨著那種危險與決戰的壓力下面,手握著大劍的時候能夠達到的那種絕對平靜的那種狀態,但是又不完全一樣,因為這種由品茶時候而達到的絕對平靜的心境,比起在戰鬥的時候,好像更多了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每次當心靈晉入這樣的境界的時候,林克總覺得自己對於天地之間的元素的感應,也更清晰了許多,甚至於在這樣的狀態下,林克隱隱感覺到那些原本錯亂複雜的天地元素或許還不一定是最單純的本源,每一種元素的裡面,似乎都還存在著一種兩極屬性的趨勢,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根本的力量。

    隨著林克跟凱羅斯大導師喝茶的時間越來越久,林克也漸漸覺得凱羅斯大導師說的也並不全是胡說大氣的,有些時候,喝這種苦苦的水,包括那些看起來很煩瑣無聊的儀式,確實也是一種很神秘而且很有意思的事情,或者正如凱羅斯大導師所說的,這種所謂的茶道並不僅僅是為了喝這種苦水,而是可以讓人接觸到光與暗的最終秘密。

    而到雷澤大導師那裡打一會坐,或者說去雷澤大導師那裡亂晃一陣,也是林克每天的必做的事情了,甚至於他現在在雷澤大導師那裡呆的時間還會比在其他地方呆得更長一點。

    那一種貼近死亡的極度危險的感覺,雖然再不能夠影響到他的判斷與反應,但仍然是無時無刻地考驗著他的精神與意志,林克總是覺得,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呆的每一刻,都是對於他的戰鬥意志與耐力的一種最好的錘練。

    他現在不知道在挑戰之路將會遇到的戰鬥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形態,或許那些大導師並不會跟自己進行一場真正的生死搏殺,然而他卻知道其中的艱巨程度,恐怕也低不到哪裡去,在跟這些魔法師們的戰鬥之中,或許不太可能像以前跟加爾文導師與怪物老大的戰鬥之時一樣依靠近戰能力來解決,但是他自己的戰鬥意志與耐力的每一點提高,也都將意味著他將在今後的任何戰鬥裡,多上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難得有雷澤大導師無償提供的這種機會,能夠給人以那種如此真切地貼近死亡的感受,但又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危險,也沒什麼其他的副作用,要不好好利用,那才是笨蛋。

    不過讓林克納悶的是,自從那天打過招呼之後,雷澤大導師偶爾還有睜開眼睛,向自己點頭示意的時候,但雷澤大導師的那個名叫安塔的傳人,卻從來沒有再理會過自己,不管林克再怎麼跟他搭話,這個傢伙也都只是閉著眼睛,像棵木頭一樣的,再沒有跟林克說過話。

    但是雷澤大導師本身也差不多就是這樣天天坐得像尊塑像似的傢伙,林克漸漸也就覺得可能這是那個安塔的修行方式,也就沒再去多打擾他了,只是自顧自地在大廳裡來了又去,坐到坐不下去的時候,就自顧自地離開,只是他不知道,雷澤大導師經常在他離開之後,睜開眼露出欣賞的神色,而那個安塔,偶爾張開眼來,面無表情地對著林克離開的背影,眼睛裡那種濃重的死亡氣息,似乎更加狂暴了。

    林克在法師塔裡的時間,就這麼緊張而又規律地一點一點地過去!

    在某個深夜,老斯庫瓦的那間也是完全由黑色大石頭壘起來的房間裡,傳來了一聲重重的歎息聲。

    失眠的老斯庫瓦看著窗外的夜色,灌了一口酒。

    像他這種老怪物級別的東西,本來也是不需要睡覺的,不過一般來講,沒什麼事的時候,老斯庫瓦也還是會天天埋頭大睡的,畢竟對於他們這種已經突破了生與死界限的大導師來講,每天最難琢磨的事情,就是怎麼樣來打發掉那過多的時間了。

    不過今天晚上他卻有點睡不著,因為不知不覺間,他發現從林克進法師塔到現在,居然也已經快有三年的功夫了。

    在他悠長的生命裡面,三年的時間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不過林克這個小傢伙進來的這三年,他們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卻也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變得跟以前很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這個混小子許多時候也都折騰得他們很頭痛,但要真正從心底裡說起來,恐怕這些個法師塔的成員們都會覺得,有這麼個每天都能折騰出很多新花樣,時不時就能給出點驚喜的混小子,生活會變得有意思了很多。

    所以現在老斯庫瓦很有點煩惱,甚至有了點後悔,他開始在想當年在跟這個小子提起挑戰之路的時候,不應該給弄出這麼個三年的時限,應該弄個十年,呃,或許三十年更差不多。

    其實他當時跟林克提起的那個艾蓮小姑娘會自殺的事情,多半是在嚇唬這個混小子,艾蓮小姑娘倒真是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老斯庫瓦自然有辦法讓艾蓮小姑娘不會這麼幹的,這麼多年的歲月裡面,艾蓮小姑娘也是他難得看順眼的人之一,又怎麼可能讓她出事。

    雖然林克這個混小子如果不成為法師塔的傳人,就不能夠出去,但是老斯庫瓦大導師自己也就可以來去自如,到時給艾蓮小姑娘送個信啥的,還是很容易的。

    原來他是想著林克這個傢伙為了心上人一發急,說不定就能答應留下來當法師塔的傳人了,可沒想到林克這個這麼精明的小子,在這樣一個問題上面變得這麼認死理,居然還真的就完全按著要闖一闖挑戰之路的方向在準備,而且還真的就這麼幾年如一日地搞下來。

    老斯庫瓦知道林克這個小子在這三年裡確實進步很大,但要說他真正能夠進步到闖得過挑戰之路的地步,老斯庫瓦卻知道這還是絕對不可能。

    通過挑戰之路確實不需要生死相搏,在經過四名大導師守護的關卡的時候,林克只需要通過他們的一項測試,這些都是真實的,但有一件事老斯庫瓦不敢太早告訴林克,害怕因此打擊得林克這個小子喪失信心,那就是其實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早就已經規定好了測試的內容,那就是那位想闖過挑戰之路的挑戰者,必須證明自己對於規則的理解至少要不比著守衛挑戰之路的大導師們來得差!

    在老斯庫瓦看來,這絕對是不可完成之任務,四名大導師各自有各自的領域,哪怕他們相互之間,所掌握的規則也是完全不一樣的,要掌握規則這種東西,所需要的不僅僅是魔法力量,而更多的是要依靠對於所把握規則的理解,所以對於屬於火系魔法專家的老斯庫瓦也同樣可以很輕鬆地使用水系的魔法乃至禁咒,但要說到對生命規則的把握,他卻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更不要說是達到其薇拉大導師的水準了。

    連他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的老怪物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個三年前還什麼都不懂的混小子林克?!

    這樣的事情,真是連想放放水都沒辦法啊!

    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了關於挑戰之路的規則,卻沒有留下關於年限的規定,大概是連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都覺得,要真正通過挑戰之路離開法師塔,絕對不可能是太短年份裡面可能達到的事情。

    老斯庫瓦最近的日子過得,還真是有點提心吊膽。

    要是那個混小子把原來自己說的什麼三年年限給忘掉就好了!

    老斯庫瓦鬱悶地灌了口酒,也終於準備去睡覺了!

    可是就偏偏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他剛剛要摸到床上去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林克那熟悉的大嗓門:「老斯庫瓦!老斯庫瓦!」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老斯庫瓦很有點不情不願地拉開門,看著林克這個小子站在門外,露著滿臉很燦爛的笑容,雙手抱著一大壇的酒。

    「老斯庫瓦,早說了你這應該收拾一下了,怎麼還是這麼亂啊!」林克一邊說著,一邊自己擠了進來,很大方地一屁股就坐在老斯庫瓦的床上,根本沒有理會老斯庫瓦的眼神裡那種複雜的情緒。

    「死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幹什麼?!」老斯庫瓦冷冷地罵了一句,要不是怕摔了那壇到現在還被這個小子牢牢抱在懷裡的不知道什麼酒,早就把這個傢伙給拎起來一腳給踢出去了。

    「嘖嘖」,林克晃蕩的腳一不小心又踢倒了一個酒罈,也再不敢亂動了,看著老斯庫瓦感慨到:「你好歹也是掌握著空間法則的大導師嘛,隨便來個魔法把這些都弄走不行麼?怎麼搞得跟狗窩一樣!」

    林克平日裡跟老斯庫瓦大導師見面大部分都是在他專門弄出來釀酒的那間大房子裡的,反正法師塔裡的房子多得數不過來,也不用節省,來老斯庫瓦休息的房間次數倒還真不多,不過感覺上好像每一次過來,都覺得這裡面亂丟的酒罈子都要比上一次要多上不知道多少,連那麼大的房間現在看上去也都快堆滿一地了。當然,其中有絕大部分的酒罈,看上去倒都像是林克的傑作。

    「空間法則不是讓你用來打掃房間的!」老斯庫瓦向林克翻了個白眼:「臭小子,我再提醒你一遍,要成為一名出色的法師,對於你所憑借的那些元素的力量,不管在什麼時候,總要有一分敬畏,有一種信仰,不要忘了,它們是你所有力量的根本!」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飾著房間裡零亂成這個樣子的窘態,反正老斯庫瓦這幾句告誡林克的話說得義正辭嚴,一副諄諄善誘的十佳導師的形像。

    「切,這一招上一次用過了」,林克根本沒有被老斯庫瓦的神棍表情所蒙蔽,很不屑地搖了搖頭:「一個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光棍兼老酒鬼,房間亂一點是可以原諒的,你也不用老是這麼費心到處想借口的!」

    「再說,我也已經跟你說過了」,林克還是那種笑嘻嘻沒半點正經的樣子:「我不會去敬畏任何一種力量,力量只是用來使用的,不是拿來信仰的!那些天地間的元素,也不是什麼我的根本,我喜歡溶入他們,只是因為我把它們當成了好朋友!」

    「真是一個固執的混小子」,老斯庫瓦苦笑著搖了搖頭,也在林克身邊坐了下來:「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腦袋切開來看看到底裡面填的都是些什麼,怎麼有些時候明明還是蠻靈光的,有些時候卻又倔成這個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在跟你討論的是魔法,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站在所有魔法頂峰的法師塔大導師?!」

    「這不是倔,這叫原則!」林克看著老斯庫瓦明顯不是開玩笑的模樣,也很正經地回答了一句,不過嘴角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我覺得用我現在這樣的方法來修行魔法的技能,也沒什麼不好啊!」

    「沒有人走過像你這樣的路,所以對於你這樣子好不好,我也不能夠給你一個準確的評判標準」,老斯庫瓦繼續苦口婆心,極少有地不但對林克這個混小子這麼倔的話沒有反駁,還很有耐性地繼續勸說道:「但是起碼對於要怎麼樣成為一名成功的法師,我總還是很有點心得的吧,所以……」

    自從林克決定要從挑戰之路離開法師塔以來,其實這些日子老斯庫瓦都還是比較擔心的,怎麼說林克也是他親手帶進法師塔的,而且是一點一滴地看著他成長的,對於這個經常喜歡跟他搗搗蛋的小傢伙,老斯庫瓦還是不知不覺間有了一種已經許久許久未曾感覺到過的感情了。

    對於林克那種讓他到現在都還摸不清頭腦的修行方式,一直以來,老斯庫瓦還是比較焦急的,因為哪怕在他這麼悠長的生命經驗裡面,都還沒有見到哪個人這麼來搞過魔法。

    哪怕是大陸之上現存的那種魔法體系,也是根據之前傳承的經驗,加上千百年來的那些魔法師們不斷地摸索與修正,才有了現在的這種體系,雖然談不上裡面所有的步驟都是不可替代的最優化選擇,但至少其中每一個哪怕最細微的步驟,可以說都是凝聚了無數的先人的智慧與經驗的。

    老斯庫瓦在進入法師塔之前,就是當時大陸之上最天才的魔法師之一,對於這種學習魔法的流程,那是從小開始就根深蒂固地印像,直到今天他都還一直堅持覺得想要學習魔法就要按照著那些步驟一步一步地來,更何況現在林克在學的,還是比大陸之上現存的魔法體系還要精深奧妙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法師塔傳承下來的魔法。

    而且,其實要修行魔法最基本的第一步,還是要先確定這名要學習魔法的人身體裡的魔法屬性,究竟是偏向於哪一系的,要知道雖然任何人的體內都存在著各系的魔法元素,但彼此之間的輕重關係之間,還是有著很大的差異的,所以一名好的導師,往往會根據自己弟子的魔法屬性,來傳授相應那一系的魔法,這樣才能夠在較短的時間內收到最大的成效。

    老斯庫瓦之所以原來一開始沒有去測試林克這個小子的魔法屬性,是他根本就不心急,以他法師塔大導師的修為,不管林克適合哪一系的魔法,他也都完全能夠罩得住,可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這樣的轉變,林克居然一下子就成為了挑戰者,而按照法師塔的規矩,對於挑戰者,法師塔裡的任何人都應該給予足夠的尊重的,法師塔的大導師們對於挑戰者提出來的任何問題,都必須盡其所能地給予回答,但法師塔裡的任何人,都不應該在挑戰者開始挑戰之前,私下去測試挑戰者的任何實力。

    當年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立下了這條規矩,很明顯是出於一種敢於面對任何挑戰的驕傲與尊嚴,但卻沒想到在隔了許多年後的這樣的情形下面,這條規矩正好造成了這些明明很關心林克的大導師,沒有辦法主動地去教導林克,只能夠旁敲側擊地給這些小子一些指導。

    但現在林克這個小子選擇的路,卻根本讓這些大導師們都看不明白,而且很明顯這小子對於各系的魔法,都有試著去學,這樣的情況更讓老斯庫瓦擔心不已。

    人的魔法屬性是固定的,而且哪怕真正存在著那種全屬性的魔法天才,也絕不可能對於各系魔法都研究到巔峰的,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至於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怎麼就會精通所有系的魔法的這個問題,老斯庫瓦卻是想都沒想過。在他的心目裡,這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早就是比上古諸神還要厲害的存在了,無所不能是應該的。

    所以老斯庫瓦從來也沒有想過林克現在走著的修習魔法的路子,或許正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當年的方式這個可能性,只是一直很一廂情願地認為,林克這個小子恐怕是走上邪路了,所以善良的老斯庫瓦憂心如焚啊!

    要是這個小子真的忘了自己上次為了唬弄他說出來的三年的限制還好,但這個小子做事往往就是喜歡跟老斯庫瓦大導師對著幹,往往就是忘了老斯庫瓦說的那些重要的東西,卻偏偏就是對於老斯庫瓦偶爾不小心那麼少數地幾次說錯了的一些東西,牢牢地記著。

    眼看著林克今天進來的時候的樣子,老斯庫瓦大導師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所以他甘願冒著違反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一些規矩,也要把一些以前沒說的話清清楚楚地告訴林克,這對於一向恪守著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一切訓示的老斯庫瓦來說,已經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了。

    但是林克卻還是開口打斷了老斯庫瓦的話。

    「我不是一名法師,我是一名騎士」,林克的臉上還是充滿了笑容,但卻也寫著一份堅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老斯庫瓦,你怎麼連這個也忘了?!」

    「唉!」老斯庫瓦張了張嘴,但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只好歎了口氣:「時間啊!」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過老斯庫瓦突然之間,還是覺得有點小鬱悶的。

    「耶,老斯庫瓦,你很強嘛!」林克突然驚歎了一聲,把手裡的酒罈子抱了抱,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老斯庫瓦:「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我看出什麼……」老斯庫瓦有點摸不著頭腦地應了一句,然後看著林克緊緊抱著酒罈子的動作,忽然恍然大悟,眼睛裡放出一種很可怕的光來,死死地盯著林克的那罈子酒:「難道這就是……你真的做出來了?!」

    「你不是都猜出來了,原來還打算給你一個驚喜哩!」林克把手裡的酒罈遞給了老斯庫瓦:「嘗嘗吧,剛弄出來的,這就是你想了許久的『時間』!」

    老斯庫瓦兩眼放光地接過了酒罈子,一把拍開蓋子,仰起頭就是一大口,然後搖頭晃腦的一副爽到要死的表情,好半天才狠狠地哈出一口酒氣:「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你小子,好小子!好小子!居然真的讓你搞出來了!」

    好酒的威力實在是無窮啊,一下子老斯庫瓦把什麼東西都給忘了,還破例地連聲誇獎起了林克,不過林克從他那看上去好像已經有了點醉眼惺忪的眼神裡面,還是挖掘出了一點驚訝夾雜喜悅的表情。

    這種「時間」算得上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典藉裡記載著的那麼多種酒裡面,最難釀造的一種了,那些材料什麼的也就算了,關鍵還就在於這種酒的製造的工藝上面,最後的幾道程序,都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出來的,在很大的程度上面,需要釀造者對於時間法則有著充分的理解,甚至其中的一兩道程序,還必須釀造者使用出能夠影響時間法則的魔法,才能夠完全釀造成功。

    而這次釀造「時間」這種美酒的過程裡面,老斯庫瓦確實指導過林克好幾次,但卻從來沒有直接出手過,所以這次林克能夠把這壇了風味十足的「時間」帶到自己的面前,這說明了些什麼,老斯庫瓦自然是非常的明白。

    這個小子,居然不聲不響的,就能夠把時間法則的應用,掌握到這樣的境界了?!

    他可是沒進過奧秘之殿的人啊?!

    僅僅憑著這一手,恐怕法師塔裡一般的法師,就都做不到了!

    在法師塔裡面,大部分的正式成員在修習的那一系魔法的修為達到了頂峰狀態的時候,也都難免地接觸到屬於規則的力量。

    雖然這麼多年來,真正能夠在奧秘之殿裡得到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認可,成為能夠在法師塔裡完全掌握規則的力量的大導師只有老斯庫瓦他們四個,但也並不意味著其他的那些法師塔的成員們對於規則的力量一無所知。

    不過在老斯庫瓦的印像裡面,對於時間法則魔法的把握,能夠做到可以釀造出這種名為「時間」的美酒的程度的,除了林克之外,還真是沒什麼人了!

    這個小子,看來他自己整出來的那套修行的方式,還是有那麼一點門道的嘛。

    老斯庫瓦想到了這一點,心裡也就放寬了不少,捉起酒罈子又猛灌了一大口。

    「對了,老斯庫瓦」,林克看著老斯庫瓦喝酒的那副樣子,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笑意,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信口問了一句:「按照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規矩,挑戰者應該可以自行決定要闖一闖挑戰之路的時間吧?!」

    「呃」,老斯庫瓦愣了一下,緩緩放下了手裡的酒罈,緊緊地盯著林克,好一會才慢慢地點了點頭:「沒錯!」

    「這樣啊」,林克歪著頭想了一下,用那種隨意到好像在決定呆會要吃什麼的口氣說道:「那就明天吧!」

    「你不是吧?!」可憐的老斯庫瓦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又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大聲叫了起來:「明天?!我說林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都知道」,林克已經站起了身來,對老斯庫瓦,很嚴肅地說道:「我知道走挑戰之路失敗要承受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所說的嚴重的處罰,也知道這一條挑戰之路絕對很不好走,但是我也知道,三年的時間,馬上就快到了,作為一名騎士,他的責任,他的承諾,都是不容許有任何逃避的餘地的,所以明天,就定在明天吧!」

    老斯庫瓦看著林克,許久,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

    他從林克的眼神裡,看出了一份已經足足醞釀了三年的決心。

    如果林克沒有給自己劃定了這麼樣的一個三年的年限,他也絕對不可能在這種緊迫的壓力下面,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獲得這麼大的突破。

    所以老斯庫瓦想了許久,還是沒有向林克說出真實的情況來,因為老斯庫瓦很明白,在林克這樣子已經全副身心投入地醞釀準備了三年,將所有的狀態與氣勢都調整到了最佳的情況下面,如果把他的目標給抽走了,恐怕林克今後的成就就要永遠的停滯在現在的地步上面了。

    試一試,還是讓他去試一試吧。

    雖然老斯庫瓦也不知道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所說的嚴酷的懲罰是什麼,但只要還是在法師塔裡面發生著的事情,他就相信他自己還是會有辦法解決的。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吧「,林克好像也不太喜歡現在這樣的氣氛,朝著老斯庫瓦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我還要去送一個茶包給凱羅斯大導師,然後去跟其薇拉大導師還有雷澤大導師告別,就不多耽擱了!「

    「好吧」,老斯庫瓦點了點頭:「明天你來找我,我會帶你過去挑戰之路的!」

    「嗯」,林克一邊應著,一邊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地回頭交代了一句:「對了,老斯庫瓦,你今晚可得把這罈子『時間』捉緊喝光啊!」

    「啊,為什麼?!」老斯庫瓦皺起眉頭,問了一句。

    「你都不看書的麼?!」林克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老斯庫瓦的機會:「有什麼東西能夠留得住『時間』的麼?能保持一天的風味就很不容易了,捉緊時間喝吧,說不定再過一陣,這罈子『時間』就變味了!」

    「走了走了」,林克推開站走了出去,遠遠還傳來他嚷嚷的聲音:「記得捉緊喝啊,別浪費了我費盡心血釀出來的好酒!」

    老斯庫瓦看著林克離去的背影,眼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個小子,花那麼大心思搞出來這麼一壇「時間」,也算做是給自己的臨別禮物吧。

    對於這種極品好酒,不用林克交代,老斯庫瓦也是絕對不會浪費的。

    不過……

    「媽的,這個混小子」,低頭一眼看到那個足足有幾十斤重的酒罈子,老斯庫瓦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就不懂得搞小一點的麼?!想閃人了還非得這麼耍我一道!」

    他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小子,明明就是故意的,他弄了這麼一大罈子不得不馬上喝完的酒來,就是想在這最後一個晚上,也要不讓好酒如命的自己不得安生啊。

    魔法師的肚子,也是有容量的,但是這樣的極品好酒,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還真可能就喝不到了。

    所以老斯庫瓦一邊憤憤罵著,一邊還是搬起酒罈子,很努力地往自己的嘴裡灌。

    可惜現在老斯庫瓦看不見已經走出去了的林克臉上的那種狡計得逞的笑容,要不然他恐怕就可以猜得出,其實林克的算計,或許還不僅僅是這樣……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老斯庫瓦,你真的確定這間房裡就是挑戰之路了?」林克跟在老斯庫瓦的後面,還是嬉皮笑臉的,一副不知道死活的樣子,惹得原來還有些感傷的老斯庫瓦都不得不板起臉來瞪了他一眼。

    林克繼續一臉無所謂地打量著這幢平常的房屋,好像只是跑到這裡來參觀一下,而不是正準備去面對一場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生死存亡的硬仗一樣。

    老斯庫瓦很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從昨天開始林克這個小子就是上竄下跳的,花了一整夜的時間去拜會了那四名大導師,沒有一點兒安生,然後今天一早就跑來找自己,大清早地就急著要去闖一闖這個法師塔裡也從來沒人真正去走過的挑戰之路。

    雖然說老斯庫瓦也知道林克近一年多來,也已經是不用依靠每天睡覺來恢復精神,而這個小子也基本沒怎麼睡過覺,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閉著眼睛站在那間房間裡,用他的方式來溝通什麼天地之間的元素,但看著這小子就這麼好像隨隨便便地沒有一點準備就跑到這挑戰之路的面前來,老斯庫瓦還是有點替他擔心。

    只是出於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的規矩,林克這位挑戰者現在事實上是對法師塔發起挑戰的對手,而對於對手的尊重,是無論任何時代,任何強者都應當恪守的信條,所以老斯庫瓦他們這幾位大導師雖然平時也把林克看成親近的晚輩一樣在嬉笑教導,但在這樣的時候,卻還是必須對林克的決定,給予足夠的尊重。

    不過林克這個小子,卻左看右看都沒有一點點身為法師塔的挑戰者所應該有的覺悟跟格調,直到現在還在向著那房間裡探頭探腦。

    「我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林克雖然看著老斯庫瓦一臉凝重的表情,但看著房間裡面的那些擺設,還是突然轉過頭說道:「老斯庫瓦,你是不是昨晚真的把那罈子『時間』給喝完了?!」

    「呃,還差一點點」,老斯庫瓦手上變戲法似地出現那個大酒罈子,隨手晃了晃,可以聽得出裡面剩下的酒還真是不多了,難怪今天林克看著他的肚子都很明顯地鼓了出來,不過老斯庫瓦還是有點不明白林克怎麼會在現在問了這麼個問題,盯著他說道:「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我是在想你應該是喝多了,所以帶錯了地方!」林克很誇張地叫道,指著那已經近在眼前的房間叫道:「這裡會是挑戰之路?你看那床,那椅子,老斯庫瓦,這間房間住起人來,簡直要比你那個狗窩整潔一百倍啊一百倍!」

    雖然許久以前,老斯庫瓦好像也指給他看過這個挑戰之路所在的地方,但林克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走近過這裡,身為一名騎士,有些原則還是必須遵守的,如果是那種兩軍作戰,像上次跟那個怪物老大那樣,那林克自然會選擇先去偵察軍情,但現在這種要走法師塔挑戰之路的戰鬥,明顯是一種公平決鬥的性質,林克當然也會堅守著騎士的準則,不會對於這裡先做刺探。

    今天是林克第一次近距離地在門前看這個原本在想像裡應該是很神秘的挑戰之路的所在地,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林克才會一直覺得這肯定是暈了頭的老斯庫瓦帶著自己走錯房間了,畢竟就著現在已經在他眼前一目瞭然的房間裡的情況,要說這是那什麼挑戰之路的戰場,林克是怎麼也不會相信。

    天已經大亮了,林克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裡面,一塵不染的房間中擺著床,擺著桌椅,一本書還半張著放在桌子上,可以看得出很明顯有人住在裡面,而最重要的是這間房間的空間擺在大陸之上都算得上是很小的房間,在法師塔裡面這種幾乎每一間房間都大得嚇人的環境下面呆久了的林克看來,那就更是小到極處了,更何況從林克的角度看進去,還可以看得很清楚,裡面還有一個佔據了整個空間近三分之一的通向樓上的大樓梯,對於現在呆慣了大房間的林克,總覺得擺上這些傢俱差不多也就把房間裡剩下的空間給塞滿了,哪裡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給自己拿來當戰場。

    「謝謝您的誇獎」,林克的說音剛落,就有人很禮貌地低聲應了一句,一個白髮蒼蒼的身影緩緩地從那間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林克跟老斯庫瓦的面前,微笑著對老斯庫瓦說道:「斯庫瓦,看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啊!」

    林克一開始倒是被嚇了一跳,他早就覺得這間房子是住人用的,但也沒想到還真就有個老人家就這麼從裡面走出來,經過這麼幾年來的訓練,不管是眼力也好,那種對天地元素的感應也好,跟以前都已經是大不一樣了,但就眼前這麼完全可以一目瞭然的小房間裡,剛才他還真沒發現有這麼一個老人家存在。

    看來眼前的這個老人家,很有點不簡單啊!

    「齊猛大叔」,老斯庫瓦居然很尊敬地向這位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老人家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都老成這樣了,還能變什麼,未來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

    「大叔?」林克又嚇了一跳,老斯庫瓦這個老傢伙恐怕連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了,居然還叫眼前這老人家大叔,那麼這個老人家豈不是……

    林克打量著眼前這個雖然頭髮眉毛鬍子全部雪白雪白,但站在那裡,還是給人一種非常挺拔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上去彷彿總是蒙著一種特殊的光芒,讓人印像非常深刻。

    林克剛才說老斯庫瓦是帶錯了地方還大半是開玩笑的,畢竟他也知道老斯庫瓦雖然平日裡有讓人信不過,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絕對不會開玩笑的,除非這個傢伙是擔心自己實力不足,裝著帶錯來阻止自己這麼早進挑戰之路。

    不過現在林克忽然還真就有點希望是老斯庫瓦帶錯了路,以前從少聽到大的那些傳說都告訴他,越是這麼看上去平平淡淡的老人家,往往就越是一些隱藏的大BOSS啊。

    「嗯」,那個齊猛大叔,轉過頭,瞇著眼,打量著林克,眼神裡卻好像流露出一種非常高興歡喜的表情:「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終於有客人上門了,年輕人,幸會啊幸會!」

    「齊猛大叔您好」,對於這種看不出深淺的老人家,林克還是非常尊重的,更何況還難得地看著他好像對自己有好感,林克連忙滿臉堆著笑,說道:「以前還真沒見過您呢,早知道這裡住著一位這麼慈詳和藹的老人家,我早就經常跑過來向您請教了!」

    「小子,你以為說些好聽的就有用麼?!」老斯庫瓦對於林克這種很明顯的厚此薄彼的表現,很及時地表示了不滿,哼了一聲說道:「再說,你以為齊猛大叔這裡是沒事就能過來的地方麼?!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們也都還沒踏進過這條挑戰之路,從建立法師塔到現在,你也算得上是第一個……」

    「不,是第二個」,齊猛大叔截住了老斯庫瓦的話,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第一個想從挑戰之路離開法師塔的人,是我!」

    「啊!」這一下連老斯庫瓦都跟著林克一齊驚叫出聲,他來到法師塔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但他剛剛來到法師塔的時候,這位齊猛大叔就已經在這裡了。

    直到老斯庫瓦得到法師塔力量的傳承,又在奧秘之殿裡得到了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認可,成為掌握了時間與空間法則力量的法師塔大導師之後,才知道了屬於法師塔的最高的一些秘密,知道了這一條挑戰之路的存在,也知道了齊猛大叔的身份應該就是法師塔的專職看守人,由於這一條挑戰之路的特殊性,老斯庫瓦來了法師塔這麼多年,除了剛剛晉級成為大導師的那一次之外,也都沒有來挑戰之路這邊見過齊猛大叔,而現在回想起來,在老斯庫瓦的印象裡,這麼多年以來,齊猛大叔好像也沒有離開過這裡半步。

    所以老斯庫瓦雖然知道有齊猛大叔這麼樣的一個挑戰之路的守護者存在,但也直到今天才知道齊猛大叔居然是法師塔第一個想走挑戰之路的挑戰者,這樣兩下子一聯繫,忽然之間,他也就有點明白了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所說的,挑戰者如果通不過挑戰之路,就會受到的嚴酷的懲罰是些什麼了。

    他抬起頭的時候,看見林克的臉上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想來這個傢伙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咳咳,小傢伙」,老斯庫瓦心裡壞笑了兩聲,轉過頭開口說道:「現在你也參觀得差不多了,有什麼想法沒有?!」

    在老斯庫瓦看來,林克這個小子看到齊猛大叔的模樣,在心裡應該也要好好地開始評估一下自己要去闖一闖挑戰之路的決定了,不管怎麼說,齊猛大叔現在這麼一副鬚髮皆白的模樣,就算這位老人家自己修剪得還算整整齊齊的,但對於林克來講,應該也還是比較有視覺衝擊力的,畢竟要是林克也要想一想,要是這一次他闖挑戰之路失敗了,或許他下一次從挑戰之路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可就成了齊猛大叔現在的模樣了。

    老斯庫瓦原來就一直不想讓林克去走這條路,只不過林克這個小子倔得像什麼似的,聽不進他的話而已,所以現在看著林克好像也在想些什麼的樣子,連忙趁機開口,想著先打消了這個小傢伙今天想去闖一闖挑戰之路的衝動,讓他好好冷靜一下想清楚。

    「有啊」,林克一開口,卻就讓剛剛灌進一口酒的老斯庫瓦狠狠嗆了一下:「我現在明白了,你沒有帶錯路!老斯庫瓦,我們現在就開始了麼?!」

    「哈哈哈」,老斯庫瓦還沒有回答,那位齊猛大叔已經先大笑了起來:「好有意思的小伙子,你現在還是堅持想走一走這一條挑戰之路麼?!」

    「當然」,林克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昨晚都惜別過了,要是今天還轉回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這個……」老斯庫瓦怒叫了一聲,但是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那位齊猛大叔已經先開口截掉了他的話。

    「很好,果然是個好小伙子」,齊猛大叔簡直就怕林克反悔一樣的,拍著林克的肩膀,猛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地誇讚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選擇後退的,既然決定了那就進去吧,放心,放心,你齊猛大叔會罩著你的!」

    「喂,你……」老斯庫瓦心裡發急,開口一句話還沒叫出來,齊猛大叔把手一揮,他跟林克兩個人的身影,居然就已經從房間門口消失不見。

    「嗡」的一聲悶響,好像在法師塔的所有地方都同時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那間挑戰之路所在的房間,彷彿整個都冒出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他真的進去了?!」其薇拉大導師的聲音,從老斯庫瓦的身後傳了過來。

    剛才的聲音與景像,是挑戰者真正開始進入挑戰之路的標誌,這幾位大導師以及其他幾個要過來守著挑戰之路的法師塔成員,昨晚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旦看到真正的標誌出現,也就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

    只是其薇拉大導師出於對林克的關切,還是不願意相信地問了一句。

    「嗯」,老斯庫瓦點了點頭,舉起手裡的酒罈灌了一口:「我們也準備進去吧!」

    「終於到時候了!」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老斯庫瓦回過頭,正看見站在雷澤大導師身邊的那位安塔,那充滿死意的眼神裡面,居然也好像有了一點興奮的光芒。

    「不是吧」,林克皺起了眉頭,有點苦笑地看著周圍的環境:「這次好像玩得有點大!」

    齊猛大叔帶他進來的這種魔法雖然高明,但現在的林克的眼界也高了,他的吃驚倒不是為了這個,他的苦笑是因為他發現自從跨進這間房間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原本看起來很擠的房間,居然感覺上還是很寬。

    那些傢俱還擺在原來的地方,一點沒變,那個樓梯也還是佔據著三分之一的地方,但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甚至已經不止是空間還夠了,而簡直是非常空曠,空曠得林克簡直以為自己是站在一個廣場裡面。

    這樣的一種對空間規則的變化,倒也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情,其薇拉大導師院子裡的花園,也是這麼弄出來的,真正令林克感到吃驚的是,從他進來到現在,他都沒有感受到這個空間裡的天地元素,有著任何的變化,好像這間房間原本就是這個樣子。

    要知道,林克敢來闖一闖這一條挑戰之路的憑仗,就是這三年來對於天地元素的體驗與溶入,而他所有對於魔法甚至是規則的領悟,也是建立在對天地元素的影響與體會之上,可以說保持著對天地元素的感應與溝通的境界,對於現在的他來講,比任何的感官與工具,都要來得更為有用,所以現在這裡起了這麼明顯的變化,他卻感應不到天地元素的異變,讓林克確實還是有點不安心的感覺。

    看來這個挑戰之路確實是很不簡單啊!

    「年輕人」,把林克拐帶了進來之後,現在的齊猛大叔居然也就漸漸地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向林克很嚴肅地行了一個禮:「現在我應該叫你挑戰者,請問我是否能夠有幸知道您的名字!」

    「齊猛大叔,您這是怎麼了?!」林克嚇了一跳,笑道:「對了,我還忘了告訴您我的名字,我叫林克!」

    「嗯,挑戰者林克,我是法師塔挑戰之路的看門者,你可以叫我齊猛」,齊猛大叔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歡迎你選擇挑戰之路,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可以表現出與你的信心相符合的實力!」

    「不是吧,齊猛大叔」,林克晃了晃腦袋:「這就開始了?!」

    「沒錯,你的挑戰之路就從眼前開始」,齊猛大叔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睛裡射出興奮的神色:「從我開始!」

    「可是,偉大的齊猛大叔」,林克大叫了起來:「您剛剛在門外還說了,您會罩著我的啊?!」

    「這個……」齊猛大叔有點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林克,在他不知道多少年來枯守在這裡的歲月裡面,也曾經無數次地想像過下一個來闖這條挑戰之路的挑戰者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但哪怕他打破腦袋也沒想到,這麼多年才等來的這個挑戰者,怎麼身上沒有一星半點英雄人物的氣概,倒是很有點無賴的模樣。

    林克也不說話,只是睜著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緊緊地盯著齊猛大叔。

    「好吧,那就這樣來吧!」齊猛大叔吐出一口氣,輕輕地說道。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齊猛大叔」,林克睜著眼睛,站在那裡看著齊猛大叔在他面前折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您需要我幫忙麼?!」

    自從跨進了這一處挑戰之路之後,林克雖然臉上還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心裡肯定也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應付一切最危險挑戰的準備。

    雖然說他剛才一直在跟齊猛大叔開玩笑式地耍賴,但其實林克的心裡也很明白,齊猛大叔甚至包括平日裡一直跟自己混在一起的老斯庫瓦那些大導師,在自己走這一條挑戰之路的過程之中,都絕對不可能因為對自己平時的感情,而對自己有放水的行為。

    他雖然不知道齊猛大叔口中的看門人跟充當挑戰之路守護者那些大導師們在角色上有什麼不一樣,但想過去了也知道作用是差不多的,反正這些傢伙的職責就是用來折騰自己的,為的就是讓自己的這一次挑戰之路走得不能太順暢。

    林克也很明白老斯庫瓦他們幾位大導師跟自己的感情,不過他也從來沒有把闖過挑戰之路的希望,放在於這些守護者們手下留情、網開一面的可能上面,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所謂騎士的尊嚴,而更多地是因為林克很明白,如果自己還存著哪怕的一點點僥倖的心理,根本也就不用來走這一條挑戰之路了。

    如果說在法師塔這三年來,林克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的訓練多少還有點是知道了並沒有危險,不管願意不願意,在心理上與面對那種生死一線的戰鬥,還是會有一絲微妙的差距,然而進法師塔之前,與加爾文導師在樹林裡的那場戰鬥,還有與那個怪物老大的那兩場戰鬥,那可真真正正是掙扎在生死之間的鬥爭,在法師塔之外那片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如果僅僅論及真正的這種戰鬥經驗的豐富,恐怕還真的沒有多少騎士能夠比得上這個小小年紀的林克。

    所以早在三年前決定了要來走一走這一條挑戰之路的那一刻開始,林克就知道了自己應該抱持著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盡早要到來的這一戰。

    剛剛在齊猛大叔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應付齊猛大叔出手的準備,可是齊猛大叔拉下來的舉動,實在是讓林克看不明白。

    這位白鬍子白頭髮的老人家,慢慢地搬開桌子,拉著椅子,挪一下東西,拉一下床,根本就沒有一點點準備動手的意思,反倒就是想自己整理一下房間的模樣。

    在這樣的空曠的空間裡面,原本也不需要去再拉開什麼傢俱,所以一開始林克還以為這個齊猛大叔是在為接下來的測試或者說戰鬥做些什麼佈置,出於對騎士在戰鬥中應該遵守的禮節的尊重,他雖然有點奇怪地看著齊猛大叔,但是卻一直沒有開口打斷他的動作。

    但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齊猛大叔拉了張椅子,就在那挪了個位置的桌子後面坐了下來,還伸手拿起了原本半攤著放在桌子上的書,細心地拂了拂桌子上的灰塵,簡直就好像準備坐下來看書了,林克這看著也太有點不像話了,這才出聲問了一句。

    「哦哦」,齊猛大叔這才忽然想起來還有林克這麼個人似的,抬起頭來說道:「你的事還沒給辦了對吧,唉,瞧瞧我這記性,人老了就是不行。」

    「沒事」,林克聳了聳肩,很客氣地跟齊猛大叔說道:「要不我先幫您收拾一下屋子,等您忙完了再說好了,反正也不急!」

    林克可不相信法師塔裡挑戰之路的看門人,會老出什麼問題來,別看齊猛大叔這一副頭髮鬍子全白了的模樣,但就看他那眼神,林克也知道這個傢伙厲害著呢,不過怎麼樣來應付一些老變態,林克還是有點心得的,所以他現在的態度越發恭敬了,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好,好」,齊猛大叔好像也很滿意林克的表現,連連點頭:「真是一個懂事的年輕人,不過這裡的東西齊猛大叔會自己收拾,你還是自己先上去吧,也別讓其他人等得太久了!」

    「不是吧,上去?」林克看了一眼齊猛大叔,差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上去?就這樣?!」

    「是啊」,齊猛大叔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樓梯:「你不是想闖一闖挑戰之路麼?!上去吧,從這樓梯一直走上去,到最後一層,就是挑戰之路所在的地方了,這其中每一層都會有一名守護者,至於他們要怎麼才肯讓你接著走上去,我就不知道了!」

    「最後一層?!」林克有點好奇地問:「這裡總共是有幾層?」

    「我也不知道」,齊猛大叔搖了搖頭:「我當年也就走到……」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然後看了林克一言,不再說話了。

    林克理解地笑了一笑,也沒有再多說。

    本來他確實是想從這位齊猛大叔的嘴裡多瞭解一下這條挑戰之路的情況,怎麼說眼前的這位老人家,是自法師塔建立以來,走過挑戰之路的第一個也是惟一的一個挑戰者,對於這個挑戰之路的真實情況,就算是那幾名大導師,也絕對比不上這個曾經親歷其境的齊猛大叔來得瞭解。

    不過齊猛大叔明顯地被牽動了一些情緒,所以林克很知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就這麼不知道多少年地一直呆在這麼一間屋子裡,不管這裡環境多好,不管這裡能學到多少多麼厲害的東西,也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好了好了」,齊猛大叔似乎有點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麼,朝林克揮了揮手:「上去吧,上去吧!再不過去他們就等不及了!」

    「那我可就真上去了」,林克看著齊猛大叔,嘴上說著,卻沒有挪腿,又多問了一句:「我上去了哦,我可真要上去了哦!」

    齊猛大叔這個看門者絕不可能就這麼放水的,但是他這樣實力的傢伙,對付林克,也絕對不可能使用偷襲這樣的手段,林克一時之間,對於這位齊猛大叔到底是想做什麼,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去吧,去吧,真囉嗦!」齊猛大叔好像巴不得他快點走一樣,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拿起書本,埋下頭,居然真的就這麼看起了書來。

    林克看著齊猛大叔已經完全沒有再跟他交流的意思,看了看前面的路,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向幾乎就在眼前的樓梯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林克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儘管經過了在雷澤大導師房間裡三年來的訓練,他已經可以做到不用把他的手放在劍柄上,甚至步伐呼吸都跟平常的時候一樣,但是實際上他的每一步,每一次呼吸,都很注意地把週身所有的機能調節到了一個最適合爆發的狀態,在挑戰之路裡面,他實在是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大意。

    但出乎意料的就是,直到他踏上了通往第二層的樓梯的第一個台階,齊猛大叔都還是穩穩地坐在他的椅子上看他的書,一副非常專心致志的樣子,而房間裡也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突然出現什麼機關陷阱或者召喚獸之類的東西,甚至連他已經提升到極處的那種感覺,都沒有感到這間房間裡的天地元素,有哪怕一絲一毫最細微的變化,更不用說感覺到什麼危險的信息。

    平靜,一切都是如些地平靜,平靜得簡直要讓林克滿頭大汗。

    他絕不敢相信齊猛大叔會就這麼放他上第二層,然而他卻真的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齊猛大叔有過任何一點想動手的樣子。

    現在他離挑戰之路第二層的距離,就是那麼十幾個樓板,而齊猛大叔反倒是坐得遠遠的,就算是齊猛大叔現在想動手,也可以說是錯失了最好的機會,只要林克動作快點地一閃身,也差不多就能躥進第二層去了。

    但齊猛大叔現在就這麼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倒是讓林克不敢動作太快,而是一步一個台階地慢慢地踏了上去,仍然貫注著全副的心神,準備著應付一切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十幾級樓梯,轉瞬即逝,轉眼間林克的面前也就剩下最後一個台階,那個跟第一層幾乎一模一樣佈置的第二樓的情況簡直都已經就在面前了,可是林克的周圍還是平靜得一如剛才,一點兒事情也沒有發生。

    哪怕是原先堅定地認為齊猛大叔不可能就這麼放他上來的林克,現在心裡也不由得有了點動搖。

    難道挑戰者可以直接進入第二層,也是走這一條挑戰之路的規矩之一?!

    林克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但卻還是馬上收斂了心神,繼續全心全意地踏出了最後的一步。

    「答」的一聲輕響,林克的腳穩穩地踩上了第二層的地板上,四周還是平靜得跟原來一樣,好像這裡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樓,而林克就這麼很尋常地爬上了二樓一樣。

    然而林克卻一點兒也沒有輕鬆的感覺,因為幾乎就在踏上這層樓的同時,他就發現了一個原本絕不應該出現在他眼前的人,現在居然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齊猛大叔!

    那個白鬍子白頭髮的齊猛大叔,現在就這麼坐在那裡,好像從來沒有挪動過一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他的書!

    可是這裡不是第二層麼?!

    那些桌、椅的擺設跟第一層一模一樣也就算了,但怎麼可能多出來一個跟第一層一模一樣的齊猛大叔?!

    林克有點明白了什麼,轉頭看過去,果然發現自己現在確實是站在樓梯口上沒錯,然而在自己眼前的樓梯卻不是原本應該的那一層延伸向下到一樓的,而是只有向上的樓梯,也就是說,自己剛才好像走上了二樓,但事實上卻仍然是在一樓。

    空間法則!

    齊猛大叔肯定是應用了什麼空間法則的能力,把自己給唬弄了!

    但是這也不可能啊?!

    哪怕是老斯庫瓦大導師親自施展影響空間法則的魔法,也絕對不可能讓現在的林克在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的情況下面,就墜入了他的魔法裡面,畢竟對於這種規則的使用,最重要的東西已經不是魔法力量的多還是少了,而是要講究對於法則的深入理解的程度,而林克在這三年來,能不能有足夠的力量來影響空間法則暫且不說,但他好歹覺得自己對於空間法則,還是有那麼一定程度的理解了的,如果是這樣,他也就不會來闖這一條挑戰之路來自取其辱了。

    「齊猛大叔」,林克還是很熱情地沖齊猛大叔打了個招呼:「我們又見面了,真快啊!」

    「咦,年輕人」,齊猛大叔好像是這才發現到了林克的存在,從書上抬起頭來,用很詫異的口氣問道:「都說走說了半天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是想走啊」,林克的臉上還是努力堆出了一臉的笑意:「可是您好像還沒來得及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走上第二層樓!」

    「這麼大的樓梯不就在眼前麼?」齊猛大叔一瞪眼:「你不爬上去難道還要大叔背你上去?!」

    又是個老變態!

    林克在心裡暗暗給齊猛大叔下了個定義!

    就衝著這一臉無辜加詫異的表情,齊猛大叔的演技就比老斯庫瓦要高上一籌,簡直就直追加爾文大導師!

    可是哪怕直到現在,林克那種超乎尋常的靈敏直覺,也沒有發現這間房間裡的天地元素有任何的變化,也沒有發現眼前的這位齊猛大叔的身上,有哪怕一絲一毫施展過大型魔法所應該有的波動。

    難道這位齊猛大叔的修為,居然要比老斯庫瓦都要來得高?!高到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發現他的能力的地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克馬上否認了自己剛剛生起來的念頭,如果這位齊猛大叔的能力甚至要高過老斯庫瓦,那麼他也就不會這麼長久以來,還要一直呆在這裡了。

    大導師的修為,代表了法師塔裡所有成員的巔峰,如果齊猛大叔能夠超越大導師,那麼他自然就完全有資格從挑戰之路堂堂正正地離開法師塔,而絕不會再呆在這裡當什麼形同囚徒的看門人。

    「齊猛大叔,從這裡要走上二樓,好像不是這麼簡單的吧?」林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很嚴肅地對著齊猛大叔說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測試?!是不是破解了你這個空間魔法,我就算通過您的考驗,能夠真真正正地踏上二樓了呢?!」

    既然套不出話來,那乾脆就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林克是要來闖法師塔挑戰之路的挑戰者,齊猛大叔作為守護第一關的看門人,要怎麼樣對林克進行測試是他的權力,然而他也必須將測試的內容明明白白地告訴挑戰者,這是一種強者之間,應該有的尊重。

    「哦,對啊」,齊猛大叔拍了拍腦袋,一副好像剛想起來的樣子:「你看你看,這些事我怎麼又忘了跟你說了,唉,上了年紀,腦袋還真就是不好使!」

    林克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

    「不過你剛才說錯了,年輕人」,齊猛大叔笑嘻嘻地沖林克說道:「你所看到的並不是什麼空間魔法!」

    他看著林克,眼睛裡浮起一種似乎有些感傷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當年:「我在你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魔法波動,也沒有感到有絲毫的鬥氣存在,但我知道敢想著來闖一闖這條挑戰之路的,肯定是一個很不平凡的人,所以只能說你的修為應該還要高過現在的我,所以我看不明白你到底已經具備了什麼樣的能力!」

    林克撓了撓頭,沒有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來解釋起。

    他的修為不要說齊猛大叔,就算是法師塔的幾位大導師,也說不清楚他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因為林克現在所走的,根本就是一個從來沒有人嘗試過的修行之路,縱然是這些已經活過了不知道多少悠長歲月的老怪物們,對於這樣的一種修行方式,也根本沒有什麼經驗可言,而林克修行之中進步的步驟,也跟他們約定俗成的體系完全不一樣,所以對於林克的修為的程度,包括林克自己在內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說得清楚,畢竟法師塔的魔法體系也好,大陸之上的魔法體系也好,都很難找到一個階段來對應林克這個自己鼓搗出來的修行模式。

    「所以,不要說我根本就不懂得那種足以影響空間法則的魔法」,齊猛大叔接著說了下去:「就算是我懂,只要一施展這種大型魔法,恐怕也絕對瞞不過你的耳目吧!」

    「呃」,林克的興趣一下子被引上來了:「不使用魔法,那剛才地樣足以影響空間法則的效果,您又是怎麼做出來的?!」

    「這是一個傳承自據說曾經是最強大的國度的文化」,齊猛大叔緩緩說著:「自從上古時代的諸神之戰之後,大陸之上已經沒有多少人懂得這種東西了,現在又經過了這麼多年,或許,我已經是最後一個掌握了這種東西的老傢伙了!」

    「這種東西」,齊猛大叔環顧著四周,那些傢俱,那一床、一椅,眼神裡流露出一種緬懷與驕傲交雜的神色:「叫做『陣法』!」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媽的」,林克看著一副唏噓模樣的齊猛大叔,心裡暗暗咒罵了一聲:「偉大的林克騎士這是撞上了什麼運,怎麼到哪裡都能遇得上這樣子的老變態!」

    他雖然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叫做什麼「陣法」的東西,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厲害成什麼樣子,但林克卻打心底裡明白,這種名叫「陣法」的技能,絕對不可能是吃素的。

    就憑這種東西是跟加爾文導師所說的叫「劍士」的東西一樣,是從上古諸神之戰之前遺留下來的技能,林克就可以大概想像得到這種「陣法」是一種多麼變態的能力。

    雖然加爾文導師剛剛告訴林克關於「劍士」的那些故事的時候,林克就曾經很激動地把這種劍術技能想像成上古神技,然而也只有到他出師之後,在這些年來磨練經驗裡面,他才真正開始有點明白加爾文導師教給他的這些東西,到底其中蘊含著多大的潛力。

    先前他能夠戰勝那位能夠發得出七階魔法的怪物老大,或許還可以說是有那麼一點點運氣加僥倖的因素,但接下來卻連那些法師塔的大導師們都看不清楚他的實力與力量的來源,這就很足以說明問題了。

    要知道這些法師塔裡的法師們,每一個都是超越了大陸之上現存的魔法體系的存在,而法師塔的大導師,更是站在了古往今來魔法系統的巔峰,就像老斯庫瓦就曾經跟他說過,如果單純比火系魔法,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也不會比他領悟得更深,所以能夠讓這些法師塔的大導師們都摸不清深淺,而且還經常屢屢為之驚歎的能力,厲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林克自己也很明白,他在這裡三年來,能夠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學到了法師塔裡許多超越大陸之上現存魔法體系的東西,也全是因為傳承了加爾文導師劍士的技能,至少那種能夠清楚地感應到天地元素之間的每一個細微變化,清晰得就有如親眼看到的感應力,就是學習了劍術技能之後才具備的能力。

    而現在齊猛大叔的什麼「陣法」,很明顯也是屬於跟劍術一樣的範疇的東西,是以雖然現在齊猛大叔一臉笑嘻嘻的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林克還是一點也沒有輕鬆的感覺,眼神一刻不停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那種對於天地元素的感應也提升到了極處,不斷地搜尋著周圍可能出現細微異動的狀態。

    通過這幾年來對於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典藉的瘋狂閱讀,現在的林克在認識上面,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啥都不懂的混小子,所以他在從剛開始的驚訝中回復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分析著這種什麼「陣法」的實質,在法師塔的典藉裡面,他也曾經看到過能夠造成類似效果的魔法,那是屬於水系魔法裡面屬於禁咒類的一種大型魔法,據說最厲害的時候能夠同時影響足以籠罩數千人的範圍,可以讓處在魔法影響裡面的人看到無窮的幻境,甚至因此互相殘殺,雖然林克並沒有去學習這項魔法,但是如果現在的齊猛大叔使用的「陣法」真的是類似於這種魔法的技能,那麼林克自然也就可以找得出破解的方法來。

    這三年來,林克對於魔法的學習,更多的精力不是放在魔法的技巧,而是深入魔法最基本的本質。

    所有的魔法,其實歸根到底,都是一種影響天地元素排列變化的技巧,各種魔法元素之間的每一個不同的變化,都可能引起不同的反應,達到不同的效果,而魔法不過是那些前人們對於這種影響的途徑與達到效果之間關聯的一種記載,林克雖然並沒有去練習多少的魔法,但他直接學習的就是如何感應跟影響天地魔法元素之間的排列與變化,所以現在的林克雖然因為影響那些天地間魔法元素的力量還不太足夠,並不能夠完全使用所有的魔法,但隨他以後能力的進步,這也就是時間的問題,甚至他還很有可能根據自己的理解來發展出新的魔法來,當然這一點現在的林克本身都不一定意識到了。

    所有的魔法都是通過影響天地之間魔法元素的排列變化來達到效果的,如果齊猛大叔的這個「陣法」也是同樣的道理的話,那麼只要林克找到了這種魔法元素發生了變化的規律,那麼自然也就有了破解的方法。

    但是讓林克非常失望的是哪怕他再怎麼樣努力細緻地去感應周圍的魔法元素,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自己已經完全毫無障礙地融入了這片房間的天地元素之間,卻還是沒有感覺到有任何跟正常不一樣的地方,也就是說,林克現在可以非常地確定這間房間裡絕對沒有受到任何魔法的影響,齊猛大叔的「陣法」完全是按照一種自己並不能夠理解的方法在運作。

    「這下子玩大了」,林克搖了搖頭,這種完全沒辦法理解的東西,根本摸不著門路,叫自己怎麼搞?

    「嘿嘿嘿,年輕人」,齊猛大叔看著林克鬱悶的樣子,好像又變得了很開心起來,很變態地笑著:「怎麼樣啊?找到路上去了沒有。」

    「齊猛大叔」,林克堆起了滿臉的笑:「您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完全都沒有辦法啊,您看是不是可以給點提示?!」

    「哦?」齊猛大叔很有點意外地看著林克,這個小子,還真是沒有一點身為挑戰者的驕傲跟自覺,要是自己當年也像他這樣,說不定……

    老人家總是比較喜歡回憶當年的,齊猛大叔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輕輕歎了一口氣,對林克說道:「提示是嗎?我可以提示你一點,陣法跟魔法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他說著,眼睛望向窗外,似乎是想起了一些遙遠以前的事情,輕輕說道:「當年我不過三十幾歲,就成為了站在大陸頂峰的法神,當年的我,意氣風發,開始遊歷四方……」

    齊猛大叔陷入了回憶裡面,眼神裡浮起著異樣的神采,完全沒有注意到原來站在離他遠遠的林克,現在正賊賊地悄悄挪動著腳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面,慢慢地向齊猛大叔的身邊移動著。

    「然後我就遇上了我的老師,那個時候他在寒冰原上面,生活在一個野蠻人的群落裡面,穿著也像一個野蠻人,所以直到許久以後,我才發現他是一個最偉大的智者」,齊猛大叔繼續著他的訴說,還是沒有注意到林克的動作。

    近了,更近了。

    林克全身的肌肉都已經崩得緊緊的,就算是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面,也沒有緊張到這樣的程度。

    因為他很可能只有這麼一次的機會。

    他可不想在挑戰之路的第一層樓的時候,就被掃地出門。

    「老師傳授了我這種古老的陣法,這種技能真的是博大精深,哪怕是直到現在,我都還領悟不到老師的一成」,齊猛大叔還是沒有發現林克的意圖,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當年:「陣法跟我學習的魔法,在原理上是完全不一樣的,魔法追求的是改變物質甚至於時與空的結構,而陣法從來都沒有改變什麼……」

    林克正要躍起的腳步驀然一頓,齊猛大叔的這句話,讓他的心上突然一亮,好像隱隱約約地就要明白了什麼,但就是一時間把捉不住,他那都已經蓄勢待發的動作一下子僵了一下,姿式變得無比的怪異。

    齊猛大叔這下子也注意到了林克這個小子的不對勁,停下了說話,轉頭張大眼睛向他看了過來。

    「喝!」林克現在也顧不得什麼,一聲大叫,縱身躍起,在半空中劃過了一個完美的弧線,掛在腰間的大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在了手裡,就這麼狠狠地朝著齊猛大叔的頭上砸了過去。

    他弄不明白這個「陣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而林克卻一直很堅定地認為,不管什麼再多特別的能力,總歸也是要人來使用的,所以雖然林克直到現在還是找不出破解這個「陣法」的任何門路,但他就不信自己找到機會把齊猛大叔這個老傢伙放倒之後,這個「陣法」還能夠繼續發揮出什麼作用來。

    從他剛剛跟齊猛大叔要提示開始,林克這個小子就已經存下了這樣的心思,也從來沒指望從齊猛大叔的口中真正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只不過是想分散齊猛大叔的心神,找個機會打他悶棍而已。

    這種打悶棍的技術,偉大的林克騎士在跟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三年多來的鬥爭之中,那可是練習得爐火純青,百無一失。

    「媽的,這樣還搞不定你?!」林克眼看著自己手上的大劍簡直就已經快要碰到齊猛大叔的頭頂,哪怕是精通空間法則的老斯庫瓦大導師,在這樣的情況下面恐怕都來不及避開自己的這一下悶棍,不由得心裡也開始暗爽,簡直就好像已經看到了齊猛大叔轟然倒下的情形,但也就在這樣的時刻,林克忽然之間覺得眼前一花。

    「砰」的一聲巨響,林克手上的騎士大劍碰到齊猛大叔的時候,明明齊猛大叔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但林克卻感覺到根本就沒有碰到什麼東西一樣,居然就連劍帶人,整個直接地從齊猛大叔的身體裡毫無滯礙地穿透了過去,硬生生地砸在地面上,砸得地面一陣塵土飛揚。

    不會吧?!

    自己明明已經把握好力氣的,總不至於就這麼直接把齊猛大叔給打散了吧?!難不成這老傢伙是泥巴捏的?!

    「哈哈哈哈」,齊猛大叔的大笑卻從旁邊清晰地傳了過來,打斷了林克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咳,咳」,林克灰頭土臉地從地面上爬起來,抬眼打量,才駭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原來那個站在樓梯附近的地方,齊猛大叔還是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面,好像連一點兒地方都沒有挪過,只不過現在是笑得前仰後合,白鬍子一抖一抖得,簡直就是一副隨時要斷氣了的模樣。

    媽的,這個什麼陣法,還真是變態到不能再變態啊!

    怎麼好像不管自己怎麼移動,卻都還是轉不出那麼一小塊地方?!

    剛剛明明看著齊猛大叔就在眼前了,可現在看著跟他的距離還是這麼地遠?!

    打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的悶棍,也都沒有這麼難的。

    「這就是你破解陣法的方式?!哈哈哈哈」,齊猛大叔笑得簡直就停不下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子笑過了,這個小子,也實在是太可愛了:「用打悶棍這種無賴的手段來闖這挑戰之路,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林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苦笑道:「沒辦法啊,您老人家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樣子的東西,不要說我,哪怕是那幾個大導師過來,也不可能破解得了啊!」

    林克一邊說著,一邊眼神滴溜溜著,在打量什麼,如果是加爾文導師在這裡的話,肯定就可以看出這個混小子心裡是又有了什麼鬼主意,不過齊猛大叔可不像加爾文導師那樣子對於林克這麼瞭解,而林克這句話也剛好捧對了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事,所以在大笑過一場之後,齊猛大叔對林克的態度簡直是真的有點和藹了。

    要知道,雖然齊猛大叔當年沒有闖過挑戰之路並不是因為現在的這些法師塔的大導師們的原因,但是不管怎麼說,總歸也算是輸在了法師塔的手上,所以齊猛大叔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琢磨的,就是要怎麼樣才能夠真正勝過法師塔的魔法體系。

    他原本也是大陸之上的魔法天才,更是少有的全能型魔法師,身體內各種魔法元素的比例接近於平衡,使得他不管學習哪一系的魔法,都能夠迅速上手,所以少年時代的齊猛心高氣傲,哪怕在進入法師塔,見識到了這樣一個完全超越於大陸之上的幾乎全新的魔法體系之後,他在顛倒迷醉之餘,仍然是不肯低頭,所以選擇了走上挑戰之路,而不願意跟其他人一樣,拜入法師塔的門下。

    因為齊猛根本就不願意相信,自己在魔法上面的成就會輸給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近乎於神的先人。

    他在法師塔裡面的日子,也可以研習任何典藉,當然齊猛不會像林克一樣什麼書都看,他只是挑了那些講述魔法的書,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那位先人留下來的那些魔法之後,就很信心滿滿地走上了挑戰之路。

    可是沒有料想到,對於規則的掌握,更多地不是依靠魔法力量就可以解決,而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對於這種規則的深入理解,所以齊猛一下子輸了,還輸得很慘。

    法師塔的奧秘之殿,據說包含了關於規則的機密,而挑戰者惟一不能進入的地方,就是奧秘之殿。

    所以在被罰成為法師塔挑戰之路的看門人,不能離開這裡一步的這些歲月裡面,齊猛全心全意想著的,就是要怎麼樣來對付法師塔的這些傢伙,甚至怎麼樣來超越法師塔的魔法體系。

    也就因此,齊猛才想起了年輕時學到過的「陣法」。

    當時齊猛剛剛學到陣法的時候,他的興趣點還都在魔法上面,也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魔法修行到最高境界,可以依靠魔法來做到所有的事情,雖然也知道「陣法」這種東西的不平凡,然而卻沒有花太多的精力在這個東西上面。

    直到在挑戰之路上面碰了壁,齊猛大叔在窮盡辦法,也覺得沒有辦法突破法師塔的魔法體系的時候,才又重新想起了這種年輕時候學習過的技能。

    也就是重新認真研究了陣法這種東西之後,齊猛大叔才越來越發現這種技能實在是博大精深,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面說,這個簡直是完全不同於任何一種戰鬥技巧的東西,如果真正使用在戰鬥或者是大型戰役之上,那麼這個陣法比什麼都鬥氣與魔法都來得管用,甚至可以說是鬥氣與魔法的剋星。

    因為陣法這種東西,原理說來非常簡單,鬥氣是通過改變自己體內元素的排列來激發出超乎常人的力量,魔法是通過改變天地之間魔法元素的排列變化來達到各種厲害的效果,但陣法卻沒有改變任何東西,因為陣法本身,並沒有任何的力量。

    所有的陣法,其實只是通過景物的變化,來造成*人感官上的錯覺,讓人在空間上無處捉摸,不管轉上多久,都只能是在原地踏步。

    這個東西說起來簡單,然而恰恰是因為沒有任何的力量上的波動,卻可以讓哪怕再厲害的強者,一時半刻之間,根本就摸不清頭緒,更不用談來破解這個陣法。

    林克說得對,以現在齊猛大叔對於陣法的理解,哪怕是法師塔的那幾個大導師站在這裡,齊猛大叔也有著很大的把握他們走不上二樓去。

    嗯,這樣說來,實在也有點難為了這個小子了。

    齊猛大叔咳嗽了一聲,已經開始準備真正給這個小子一點提示了。

    他現在對於林克已經開始有點好感了,這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小子像個開心果一樣地讓他在今天品嚐過好久沒有過的開懷大笑的滋味,也是因為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林克即使是剛剛想打他悶棍的時候,用的也是沒有出鞘的大劍,而且還是故意平著放的,這樣的一種姿式絕對會影響到林克的速度與力量,而這樣只是為了比較不會讓自己受傷。

    從地板上留下的痕跡來看,也可以看得出這個小子對於力氣還是有所把握的,也就是讓自己暈一下,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什麼樣的傷害。

    一想到這個,齊猛大叔的臉上就更和藹了,向林克叫道:「小子,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提示。」

    林克的眼神,現在卻還是留在地板的那道痕跡上面,還握著他的騎士大劍,敲敲打打,不知道在折騰著什麼,連聽到這麼振奮人心的消息,都沒有抬起頭來,只是隨口般地應了一聲:「您說,您說!」

    「所有的陣法,都有一個陣眼」,齊猛大叔雖然也有點奇怪林克的表現,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只要你找到了陣眼,也就可以破解這個陣法了,這也是破解陣法的惟一方式!」

    「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提示」,齊猛大叔的眼神瞄向不遠處的床,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很可惜林克還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齊猛大叔的暗示:「陣眼,就是你現在舉目可見的一樣東西,當然,你要怎麼樣走到陣眼的旁邊,我就不知道了!」

    「陣眼?惟一方式?」林克這個時候才抬起頭來,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上了一種壞壞的笑意:「嘿嘿嘿,齊猛大叔,我想可能還會有另外的一種方式來破解這個陣法吧!」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怎麼可能?!」齊猛大叔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小子又在搞什麼鬼主意?!總不會還想打一次悶棍吧?!」

    不過他知道林克絕不可能衝到他的身邊來,所以只是僥有興味地看著林克,看看這個小子這次又想搞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要知道陣法這種東西,屬於上古時代就已經快失傳了的傳奇範疇的技能,在現在的天地之間,恐怕也只有齊猛大叔能夠真正掌握陣法這種技能了,畢竟傳授給他陣法技能的那位老師,雖然是個最偉大的智者,但不像齊猛一樣有機緣學習到法師塔裡這種超越於大陸之上一切魔法體系的魔法,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把生命延長到了近乎於不會死亡的境界,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老去了。

    而且就算那位老師還有其他的傳人,齊猛大叔也覺得他們在陣法上的修行不可能比自己更高的,怎麼說齊猛大叔在法師塔裡呆了可是不知道多少年,其中花在陣法上面的時候,恐怕比那些沒有跨越生死界限的人幾十輩子加起來都多,所以齊猛大叔覺得自己對於陣法的理解可以說已經達到一個相當的程度了,現在擺下來的這個陣法當然還不是他最厲害的研究心得,但齊猛大叔已經覺得不管在大陸之上還是法師塔內,恐怕都沒有人能夠在沒有他的幫助的情況下,破解掉這個陣法的。

    他原本還準備著繼續給林克一點提示,但現在看著這個小子又有了什麼新花樣,也就不在說話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個小傢伙,想看看他接下去想幹些什麼。

    對於齊猛大叔這些在法師塔裡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傢伙,最不欠缺的東西就是時間與耐性了。

    「齊猛大叔」,林克這個時候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向齊猛大叔躬了躬身:「您能不能再對我重申一下,我通過這次測試的條件是什麼?!」

    「可以!」齊猛大叔點了點頭,有點困惑地看著林克。

    雖然他還是沒摸清楚林克在搞什麼名堂,但是這樣的要求他是沒辦法拒絕的,怎麼說現在林克也是挑戰者,作為看門人的自己有義務把這些條件解說清楚。

    齊猛大叔看著林克那滿臉努力堆出來的自以為很誠懇的笑容,卻越看越覺得有陰謀,遠遠地坐在椅子上大聲說:「從這個樓梯上去,就是挑戰之路的第二層,只要你能到達第二層,就算是通過了這個測試!」

    「齊猛大叔,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林克很誇張地做出了一個側耳傾聽的表情:「您能不能再說一次,是不是只要我能到達第二層,就算是通過了您的測試?!」

    果然!

    齊猛大叔心頭大定!

    看來這個小子的如意算盤,就是想把自己誘拐到他的身邊去,然後再打自己的悶棍!

    林克走不過來,就想讓自己走過去!

    這次裝聽不清,下一句應該是想叫自己走近一些了吧?!

    齊猛大叔自己覺得看穿了林克的圖謀,嘴角悄悄浮出一點自認為很得意的微笑,把身子往後一放,整個人都靠在椅子上,一副死也不挪窩的架勢,嘴上一張,用清晰無比的聲音,簡潔有力地大聲說,或者應該說是大聲叫出了一個字:「是!」

    「叫你裝!看你這次怎麼好意思裝聽不清楚!」齊猛大叔很得意地想著。

    林克啊林克,你還真以為齊猛大叔是老糊塗了麼?!要知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哦」,林克這次果然沒有說聽不清楚,他點了點頭,拔出了自己的那一把騎士大劍,做了幾個動作,看起來好像是要把自己調節到一個最具備爆發力的狀態,然後嘴裡低低地咕噥了一句什麼。

    「你說什麼?」齊猛大叔有點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林克的動作,又聽不清楚他那句低聲說話是在講些什麼,強烈的好奇心讓齊猛大叔還險些真就準備站起來走過去,還好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猛然想起,懸崖勒馬,整個身子晃了一晃,卻還是保持著坐在椅子上的姿式,沒站起來。

    好小子,招數還挺多啊!

    齊猛大叔偷偷呼了口氣,還真差點就上當了。

    不過挺過癮的,好久沒有這麼好玩過了。

    齊猛大叔現在看著林克這個小子越看越順眼,簡直就已經打算好再多留他一會之後,乾脆放水讓這個小子過去了。

    然而就在齊猛大叔自覺得洞悉了林克的圖謀的那一刻,林克突然抬起頭,對著齊猛大叔露出一個極度燦爛的笑容,把齊猛大叔笑得心驚膽顫。

    「我說:那就好了!」林克的大叫聲,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也就在同一個時刻,林克彎腰,弓身,起跳,一聲大喝,高舉著手上的騎士大劍,連人帶劍,就這麼用一種驚人的速度,直直地向頭頂的天花板撞了過去。

    「不好!」齊猛大叔終於明白了林克這個混小子是想幹些什麼,也顧不得什麼打悶棍的想法了,從椅子上霍然立起,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林克的身邊躥過來。

    然而齊猛大叔自己佈置下來的那精妙無比的陣法,在這個時候反倒是成了他最大的障礙,原本以他的修為,完全可以在一瞬間的功夫就出現在林克的身邊,但現在處身在陣法裡面,哪怕是對這個陣法瞭如指掌的齊猛大叔,也還是稍微地被耽擱了一小會。

    這一點點的時間,對於林克來說,卻漫長得像整個生命。

    「蓬」的一聲巨響,無數塵土飛揚,大塊大塊的石塊、石屑到處飛落。

    真***硬啊,林克拔開了砸向他的幾塊大石,灰頭土臉地落在地上,甚至來不及拂一下全身的石屑,就又蓄積了全身的力氣,一聲大喝,再次向那片已經變成薄薄一層的天花板上衝了過去。

    「混小子,住手!」齊猛大叔終於出現在林克原來站的地方,但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克用他那幾乎達到極致的速度,向著二層的地面衝了過去,身形快速得甚至傳來明顯的撕裂空氣的嘯聲。

    在這樣的速度下面,就算是那些法師塔的大導師們,也已經絕對沒有可能來得及做出攔阻林克的任何舉動。

    「轟」的一聲大響,齊猛大叔隨手撐起了一個魔法護罩,彈開那些當頭掉下來的石塊粉塵,看著林克的身形消失在了天花板上那個被他硬生生撞開的大洞裡面,在下面直跳腳:「混小子,你……你……」

    媽的,要知道,在齊猛大叔的眼裡,陣法不僅僅是一種技能,更是一種藝術,誰見過有人用這樣無賴的方式來破解陣法,在齊猛大叔看來,這簡直就是對陣法這種藝術的沾污!

    不過算上去,林克也算是光明正大地進入了挑戰之路的二層,齊猛大叔的測試條件說得很清楚,林克確實算是通過了他的測試。

    「這個混小子,還真是有點聰明啊」,齊猛大叔慢慢平靜了下來,回想起來,也不由得喃喃自語道:「或許他搞出來的這個東西,倒真的是我在研究陣法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的死角!」

    天空與大地,廣漠無邊,所有的陣法影響,都會有一個固定的立體空間,但卻絕對不可能覆蓋整個天與地,所以從一定程度上講,這是所有陣法都無法解決的死角。

    但是如果在挑戰之路的外面,林克也絕對沒有可能鑽上這個空子,畢竟齊猛大叔的陣法還是很強的,雖然不可能覆蓋整個天空,但一定的高度的空間裡面,還是在他陣法影響力之內的,就算是會飛翔魔法的魔法師們,也都不太可能突破這樣的高度。

    只是在挑戰之路裡面,每一層樓都有各自的看守者,齊猛大叔作為看門人,他的職責就只能是守衛第一層,而且他也不會想到有人會搞出這樣的方式來破陣,所以佈陣的時候對於上方與下方的影響,沒有做什麼考慮,這才讓林克有機可趁。

    「不過這個小子,還真是蠻有頭腦的」齊猛大叔想起剛剛林克種種耍奸耍猾的行徑,臉上又有了點微笑:「說不定他這次真的能夠闖得過挑戰之路呢!」

    「嗯」,齊猛大叔看著林克消失了之後又變得空蕩蕩的安靜的樓層,歎了口氣:「決定了,如果這小子闖過了挑戰之路,我就把他捉來這裡住一陣!陣法這種技能,也應該有一個傳人了!」

    「老師」,齊猛大叔的眼角忽然紅了:「林克這個小子,如果能夠出去的話,是不是還能見得到你呢?!他應該不會像我這樣,讓您失望!」

    「呸,呸」,現在的林克可一點兒也不知道齊猛大叔正在思考著什麼樣的事情,他現在只是一個勁地咳嗽著,吐出那些都衝進了他嘴裡的石頭粉屑。

    這個叫做什麼陣法的玩意,還真是厲害啊,還好偉大的林克騎士是不可戰勝的!

    林克心裡鼓著勁,卻還是覺得有一點後怕的。

    其實他也很明白,自己這一次能過關,實在也有很大的僥倖因素的。

    剛剛他想打齊猛大叔的悶棍的時候,不小心擊打在了地上,結果居然在地上留下了一點痕跡。

    所以林克也就由此想到了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在那個陣法裡面,他幾乎都離不開那麼一點點地方的,哪怕看起來在他觸手可及範圍內的東西,等他繞了老遠跑過去,往往又會發現自己繞回了原地。

    知道什麼是陣眼也沒什麼用,就像他也知道干倒了齊猛大叔,這個陣法應該也就破解了,但是事實上他在陣法的影響下面完全就碰觸不到任何東西,就像他剛才那一記悶棍一樣。

    當然,其實這是林克對陣法不瞭解了,陣法跟魔法不一樣,並不依賴佈陣者的存在,也可以持續地發揮影響力的,哪怕林克真打暈了齊猛大叔,也破解不了這個陣法。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偉大的林克騎士又一次戰勝了老變態,勝利地衝上第二層了。

    林克心裡還是有點小得意的,所以他向站在身前的,看起來應該就是第二層的守護者的那個同樣是白鬍子白頭髮的老人家,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陽光的笑容:「您好!」

    那位老人家,直到聽到林克的招呼,才反應過來,終於合上了那張得大大的嘴巴,一臉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幾眼全身上下的衣服包括臉上、頭髮上,都被剛才的粉屑染得一塊黑一塊白的林克,然後捧著肚子,又開始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位老人家笑得簡直一副要斷氣的樣子。

    林克很有點莫名其妙,心想這位老大爺不會是老得有點糊塗了,怎麼看著自己笑成這樣,不過他還是禮貌地躬了躬身:「您好,我是林克,是這一次的挑戰者!」

    「呃」,出於身為守護者的覺悟與對挑戰者應該有的尊重,那位老人家終於很艱難地收斂了笑聲,但嘴角還是彎的,對林克點了點頭:「我認識你,林克,沒想到這樣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那位老人家說起這個,忍不住又要笑出聲來,連忙咳嗽了兩聲掩蓋了過去,這才自我介紹道:「我是跟隨老斯庫瓦大導師修行的法師塔賢者安卡,這一次是挑戰之路第二層的守護人!」

    林克是不知道自己在法師塔裡的知名度有多高,他剛被老斯庫瓦帶進來的那段時間裡,那面可以看得見他房間裡情況的牆的前面,簡直就成了法師塔裡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幾乎大家有事沒事都喜歡往那湊,畢竟那裡可是經常會有好戲上映的,錯過了哪一場,都要後悔不知道多久。

    雖然決定成為挑戰者之後,林克也算老實了很多,不過這個小子還是經常會有些怪異的舉動的,在法師塔裡也是經常被廣為傳播,可以說這個小子簡直就是已經安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師塔裡一個難得的開心果。

    就像這一次,居然用這麼轟動、這麼暴力的方式,硬生生地撞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想起這個,安卡就條件反射地想笑。

    他雖然知道齊猛大叔這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齊猛到底有多厲害的,所以對於林克表現出來的實力倒是沒有太在意,只是覺得不管怎麼說,能夠想到用這種方式來撞上二樓,總是一件很有創意的舉動,出去告訴那些法師塔的其他人,肯定又要被傳播很久了。

    「安卡賢者」,林克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家看著自己,一副忍著笑的模樣,心裡也有點小鬱悶,索性自己先開口:「請問這一次我必須通過的測試是什麼?!」

    「測試啊」,安卡賢者好像這才想起他的職責一樣,想了一下,這個老頭子,轉過身,走到樓梯那邊,坐了下來:「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你在一樓的時候,考驗的也是你能夠走上二樓就算過關了吧?!」

    「是的!」林克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也照舊吧」,安卡賢者說了一句,但是連忙補充道:「對了,還有一條,這一次你必須是從樓梯上走上三樓的,不能夠通過其他的途徑上去,否則不能算你過關!」

    這一點可是一定要強調清楚的,出於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自信,法師塔裡的建築都是沒有魔法防禦的,要是林克這個小子繼續使用剛才那種野蠻的路數,安卡賢者就算能夠攔得下來,那也是夠麻煩的。

    要是讓這個小子一路撞到頂樓,那這幢挑戰之路,恐怕也就差不多要拆樓了。

    法師塔裡的每一個建築,都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平日裡這些法師塔的成員們,出於對那位先人的崇拜,對於這些建築都特別地愛惜,尤其是像奧秘之殿、挑戰之路這樣有特殊功能的建築,更是被當成神跡一樣地看護,林克今天的舉動,已經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了。

    安卡賢者看了一眼那地板上撞出來的足足有一米多方圓的大洞,搖了搖頭。

    林克順著他的眼光看了過去,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看來經過三年的訓練,自己的劍氣現在也比以前進步了,開出來的洞當然也就大了一點。

    不過就算安卡賢者沒有附加這個條件,他也不可能再用剛才的方式去撞上三樓了。

    不但是因為這樣耗費的力氣不小,而且林克也覺得,同樣的招數用上兩回,那也挺沒意思的。

    而且,總不能真拆了這座挑戰之路吧,到時自己恐怕就要被憤怒的法師們給拆了。

    「就是這麼走過去麼?!」林克看了一眼堵在台階上的安卡賢者,挑戰之路裡的樓梯還是很寬的,足可以容得下三四個人並排走,安卡賢者雖然坐在了路中間,但也還是留下了很大的空隙,雖然要在一邊應付安卡賢者出手的情況下面,走上樓梯,還是比較有難度,但林克覺得自己且戰且走,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經過了這三年的訓練,林克還是有自信就算是面對著那幾位大導師,也不至於一下子都抵擋不住。

    「當然不只是這個樣子」,安卡賢者現在已經回復了平靜,淡淡地說著。

    他雙手一合,一分,忽然之間「轟」的一聲,就在他身邊的四周,甚至在整個樓梯口中,一層熊熊燃燒的烈火,就這麼出現在了林克的眼前。

    離得很近的林克,甚至都沒有一點炙熱的感覺,而被完全籠罩在烈焰下面的樓梯與房間,也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好像那熊熊烈火只不過是幻像一樣,但是林克卻是自從來到第二層樓之後,第一次露出了緊張的表情,目光盯緊了那團烈火,手也慢慢地移向了剛才插回腰間的大劍的劍柄。

    他那超乎於尋常的靈覺,所傳遞給他的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已經足以告訴他眼前的這團烈火甚至不僅僅是簡單的火焰那麼簡單。

    而林克那對於天地間魔法元素的感應力,也準確地告訴他,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團烈火裡面,所蘊含著的火系元素,密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甚至可以說,在安卡賢者召喚出來的那一團烈火裡面,甚至沒有其他魔法元素存在的空間,只餘下最純粹的火,最純淨的火。

    這樣的一種火焰,是不是可以點燃天地萬物呢?!

    安卡賢者的身影,就安然地坐在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閃耀的火焰如同精靈在他身周跳動著,這種天地間最純淨的火焰,連他的一根髮絲都未曾影響到,他看著林克,緩緩開口說道:「這種技能,是我自己領悟出來的,幾位大導師都覺得很難以命名,最後還是由老斯庫瓦大導師決定,這種魔法,就叫做『火』!因為他老人家覺得,天地間有千百萬種火系魔法,但卻只有這種魔法,才是真真正正的『火』!」

    「我不會向你出手的」,安卡賢者向林克一笑:「但是你要踏上通往三樓的樓梯,就必須先經過我的這團『火』!」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林克慢慢地拔出了他的騎士大劍,雙手緊緊握住,收起了所有嬉笑的表情,臉上變得一片的莊嚴肅穆。

    籠罩在那一團烈火裡面的安卡賢者,在周圍有點亮得耀眼的烈火光芒的影響下面,並沒有發現林克的一雙眼睛還有手上的那把騎士大劍的劍身上面,這個時候已經隱隱浮起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魔法師的身體素質從來都是各種職業者裡面最弱的,哪怕安卡賢者這種法師塔裡的強者,也不可能完全脫離這樣的規律,在不借助魔法,純憑身體感官的靈敏上面,魔法師比起那些其他戰鬥職業的強者,總是要差上不少的,所以安卡賢者現在覺得林克這個小子的動作很有點不可思議,難道他還想拿著那把騎士大劍來捅破這一團天地間最純淨的烈火麼?!這小子看上去沒這麼傻吧?!

    林克直接用動作回答了安卡賢者的疑問,他踏步,上前,舉劍,就這麼向已在眼前的那團火平平刺了過去。

    「噗」的一聲悶響,最外層的薄薄的烈火,居然真的隨著林克的大劍刺到的地方,消散了下去。

    安卡賢者一下子目瞪口呆,等到確認到眼前的林克確實是拿著那支騎士大劍就這麼慢悠悠地「捅」滅著他的烈火,安卡差點兒直接就跳了起來。

    林克這些日子心思全部都在那些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典藉上面,對於其他事情都沒有太去留意,在他看來法師塔裡的成員除了大導師,其他好像都是一樣的,卻不知道法師塔雖然相比大陸之上,並沒有那麼多的級別劃分,但還是有法師、賢者、大導師這樣一個等級的劃分。

    整個法師塔裡的法師本來就不是太多,而賢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法師塔裡的賢者加起來,也就不到十個人,可以說就算在法師塔裡面,賢者的實力也算得上是很強大的了,甚至有個大家默認的說法,那就是除了沒有掌握法則的力量之外,這幾個賢者們在各自那一系的魔法單純的威力上面的研究,可能甚至都在那幾位大導師之上。

    起碼安卡賢者這一團純淨到極處的魔法火焰,就是老斯庫瓦大導師都做不到的,當然這不證明老斯庫瓦大導師在火系魔法上面的修為不如安卡賢者,只不過老斯庫瓦大導師已經超越了對單純能夠給人造成傷害的魔法威力的追求罷了。

    安卡賢者曾經跟另一名精通水系魔法的賢者試驗過,哪怕是那名賢者最強威力的水系魔法,也都奈何不了他召喚出來的這一團天地間最純淨的火焰的,所以現在看著林克拿著騎士大劍就這麼看起來很隨便地捅掉這層火的模樣,安卡賢者簡直就要捉狂了。

    「隨便捅捅?要不換你來試試?!」林克現在的心裡正在暗暗叫苦,從騎士大劍上傳來的那種狂暴得好像無窮無盡的壓力,已經讓他從手到腳,幾乎整個人都開始忍不住的開始顫抖,而那種熾烈炙熱的感覺,更是似乎可以無視一切的距離,直接從他的心裡開始燒起來,幾乎就要把他週身的血液都給煮沸了。

    這三年來他已經很熟練地掌握了那種應該是學會劍士才能夠擁有的劍氣這種奇怪的技能,但是跟加爾文導師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已經在法師塔裡學會了去體驗影響天地之間魔法元素變化的林克,已經不需要通過那種特殊的呼吸方式來激發劍氣,而是有了自己獨特的方法。

    而且林克在試驗之中還發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現像,那就是這種劍氣居然具有吞噬魔法元素的功能,劍氣劃過的地方,就會出現一個短暫的魔法元素的真空期,可以說,這種劍氣,簡直就是各種魔法的剋星。

    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首先要維持住這種劍氣的效果,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以林克現在的能力,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而且在吞噬這種魔法元素的過程中,還要承受這種魔法元素的反擊力量,這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就像現在,在承受這種濃密到極致的純淨火元素的反噬之下,林克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安卡賢者籠罩在飄揚的烈火中,對於外面的東西看起來都有點模糊,看得最清晰的只有那一個明晃透亮的大劍劍尖,正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向他的臉上直移過來。

    近了,更近了。

    安卡賢者已經漸漸有點坐不住了,隨著外層烈火的消散,林克那張因為承受了太大的壓力而有點扭曲的臉也已經清晰可見了,當然在安卡賢者看來,這個小子分明是面目猙獰,不懷好意!

    安卡賢者看著那把騎士大劍,簡直都快要刺到了眼前,心裡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先避一避。看著這個小子這麼慓悍的模樣,安卡賢者覺得自己這副老身子骨,可經不起他手上那把不知道蘊含了什麼力量的恐怖大劍的一擊。

    魔法師的身體,還是很脆弱的。

    不過他的這團最純淨的火,厲害是厲害了,但也因為太厲害,以安卡賢者的實力,也沒有辦法做到瞬發跟移動,如果他現在閃開了,這個魔法也就會暫時消失了。

    雖然他原來對林克這個小子的實力已經有了很高的估計,但也直到現在,安卡賢者才真正地把林克放到了一個可以匹敵的對手的位置來看待,難怪這個小子敢來當什麼挑戰者。

    也就在安卡賢者已經準備著暫時先挪開位置避一下來勢洶洶的那把大劍的那一刻,林克突然收手,緩緩地抽回了他的騎士大劍。

    「呼」,林克用加爾文導師的那種獨特的呼吸方式,努力調節著自己身體裡已經近乎枯涸的力量,維持著表面上的鎮定模樣不露出破綻,心裡頭也是一陣鬱悶。

    看來純憑力量,哪怕是這種劍氣幾乎可以說已經對魔法力量有著克制的作用,然而林克現在的能力終歸比不上安卡賢者這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傢伙在魔法力量上的積累。

    當然,林克並不知道對面的安卡賢者,現在在那熊熊烈火裡,也都還冒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這個小子還有點尊老敬賢的念頭」,安卡賢者當然不知道現在還站得那麼筆挺的林克其實腿肚子還在發抖,還以為這個小子是不想這麼硬碰硬地傷到了他,一時之間,對於林克這個小子好感大增,要不是這一次是在充任挑戰之路的守護者,安卡賢者說不定就放水讓他過去了。

    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在法師塔所有成員的心目當中,都是比所有神靈都要來得高貴的存在,像挑戰之路這樣的地方,當然也是不容褻瀆的。

    那團火焰,原本在林克劍氣的消磨下面,就被削弱了一些,隨著安卡賢者的猶豫,沒有繼續灌注魔法力量進去,也又漸漸稍微減弱了起來。

    「嗯?!」林克也看不清火裡安卡賢者思考的神情,但他那靈敏的感覺,卻告訴他眼前的這團看起來沒有變化的火,較之先前的時候,那些濃密的火系元素有了一點稍微變弱的趨勢。

    林克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卻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於是就在安卡賢者分了心的那麼一點時間裡面,林克已經利用剛剛快速恢復過來的一部分力量,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動作,發動了從老斯庫瓦大導師那裡領悟到的空間規則的魔法。

    沒有任何一絲響動,林克的整個身形突然之間從原地就消失不見了。

    出於發動高階魔法都不得不先吟唱一大段咒語的習慣,現在大陸之上的絕大部分魔法師,在發動大型法術之前,都喜歡先高聲地把魔法的名字叫出來,好像這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就連林克在剛進入法師塔的時候,由於聽過不少魔法師的傳奇故事,也染上了這樣的習慣。

    不過在後來的練習裡面,林克發現這是一件很犯傻的事情,哪怕是最光明正大的騎士之間出於榮譽的決鬥,也不可能每一劍要斬你哪裡先在嘴巴裡大叫出來吧?!自從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基本上不用吟唱魔法咒語,在發動魔法的時候,就從來都是悶聲大發財,甚至還專門研究過怎麼樣才能比較不發出響動來的技巧。

    所以就在林克消失的時候,那坐在熊熊烈火之中安卡賢者根本就還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他還沒有發現林克這小子在他眼前消失了,還沒有從剛才的思考中回過神來。

    「啊」,一聲淒厲的大叫,響了起來。

    「砰」的一聲,林克的身形跳回了原地,手腳亂舞地拍打著身上,痛得呲牙裂嘴。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他空間規則移動出來的地方,應該是在安卡賢者那團火的背後,一下子就能跑到樓上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重新出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卻正處身在那團火裡面。

    那可是一團簡直可以點得著任何東西的最純淨的火焰啊,要不是林克這三年來因為老斯庫瓦的原因,在各系魔法裡對於火系魔法算是下的功夫最多,也領悟得最深,只怕這一次直接就被烤熟了。

    「哈哈哈哈哈,空間規則」,安卡賢者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之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在那裡笑得前仰後合,整個人直打顫,連帶著那團火又變弱了不少都沒顧上,只是自己一直放聲狂笑著:「空間規則,居然是空間規則,哈哈哈哈哈!」

    林克一時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他現在雖然眼睜睜地看著眼這團火是最弱的時候,卻也不敢再去試一試了,剛才那一下子的滋味也絕對的不好受,那種簡直要被一種莫名的炙熱從裡到外烤焦了的感覺,真的是讓林克現在絕對不敢再試第二次。

    「小伙子」,安卡賢者好容易笑完了,心情很好地向林克打了個招呼:「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林克攤了攤手:「為什麼?!我好像還沒有這個榮幸為您效勞呢!」

    「不,不」,安卡賢者擺了擺手:「你解決了我不知道多少年來一直想知道的一件事情。」

    「我以前在大陸之上,也是一個名動天下的人物」,安卡賢者挼了挼他的白鬍子,緬懷著過去,慢條斯理地說道:「然而自從有機緣跟隨著老斯庫瓦大導師修行以來,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緲小!」

    「嗯」,林克恭謹地點了點頭,眼神卻已經開始飄移著,尋找著可能突破的地方。

    林克並不是很喜歡聽老人家追憶當年,只是安卡賢者沒事去回憶一下以前,總比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好,所以現在的林克雖然不敢太大幅度地東張西望,但也是四處看著,尋找著一切可趁之機。

    「我一直很努力,但是我還是讓老斯庫瓦大導師失望了」,可惜安卡賢者才說一句話,就又把注意力轉回到了林克的身上:「我費盡了精力,都沒有能夠在法師塔裡的奧秘之殿得到認可,掌握規則的力量,不像你這個幸運的小子!」

    「嘿嘿」,林克應付地沖安卡賢者笑了笑,眼睛還在繼續亂晃。

    「但是我不願意就此認輸」,安塔賢者臉上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不得到奧秘之殿的傳承,我就不能夠掌握規則的力量,那我就乾脆試著去破解掉這種規則!」

    林克的眼神不再飄了,而是轉回到了安卡賢者的身上。

    這些法師塔裡的成員,不愧都是大陸之上曾經盛極一時的強者,雖然現在都好像已經被無盡歲月磨成了一群慈詳和藹的老人家,然而那種驕傲的個性,那種不會向任何人服輸的心態,卻還是保留了他們昔日的風采。

    就像安卡賢者,雖然對於建立法師塔的先人,對於老斯庫瓦大導師,都是如此地尊敬,然而卻不意味著他願意拜倒在他們的陰影下面,而是要努力地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自從我研究出這種最純淨的火的時候,我就在想,在這麼不帶著一絲其他雜質的火系元素下面,是不是所有的空間都沒有辦法穿越的,可惜的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去驗證,直到遇到了你」,安卡賢者笑嘻嘻地看著林克:「所以說我老頭子要謝謝你,你總算證實了我老頭子這些年沒白活。」

    「您倒是沒白活,我可就慘了」,林克隱隱覺得安卡賢者的話裡面好像蘊含了許多關於空間規則的秘密,然而一時之間卻也想不明白,只能苦笑地在心裡鬱悶:「連空間規則都不管用,這可怎麼撞過去才好?!」

    「所以說,很多事情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絕對的,有些時候,換個方法,換個角度,說不定反過來想,就能夠找得到自己的路!」安卡賢者卻沒有注意到林克的表情,志滿意得地給自己下了個總結。

    「換個方法,換個角度」,林克卻被安卡賢者這句看起來無心的話,說得眼前一亮,他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地板:「反過來想……」

    「嘿嘿嘿」,林克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招牌式的壞笑,看著安卡說道:「安卡賢者,您說您的這團火,真的已經可以破解空間規則了麼?!要不要我們再試驗一下?!「

    「嗯,對!」安卡賢者猛點頭:「試驗一下,一定要再試驗一下!」

    安卡賢者是老斯庫瓦的弟子,所以以他的身份,他肯定也不能夠去找老斯庫瓦大導師比鬥的,但是放眼天下,除了老斯庫瓦大導師之外,能夠掌握空間規則的力量,哪怕掌握一點點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小子了,難得這個小傢伙這麼有勇氣地還要再試驗一次,安卡賢者當然是樂意奉陪,高興之至。

    有了這麼得意的東西,沒人印證跟分享的話,那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安卡賢者都忍了多少年了,現在看著林克,簡直就跟看著寶貝一樣。

    林克這下子就神氣了,緩緩地舒展了筋骨,還裝模作樣地舞動著手臂,擺了半天的的姿式,然後才伸出手,對著安卡賢者大叫了一聲:「空間規則!」

    安卡賢者早就屏息聚氣,很緊張地看著林克的手指,隨著林克的那一聲大喝,他那早就提起來的心更是懸到了極點,已經睜得大大的眼睛又撐開了一些,然後就覺得眼前一花,林克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也就在下一個剎那的時候,安卡賢者在發現原來不是林克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而是自己從原來的地點消失了。

    原來這個小子這次使用的空間規則,居然不是針對著他自己施放,測試他自己能不能夠穿得過那一團密集著火元素的純淨之火,而是對著安卡賢者施放,把他連同那團火的周圍空間,都給挪了開來。

    「臭小子!」安卡賢者看著林克已經趁機快要跑上梯梯的身影,急得眼睛都冒火了,腳剛一點地,就急忙向榜樣那邊躥過去,想著把他攔下來。

    可就在他一舉步的時候,就發現腳下面突然一虛,安卡賢者這才想起來,二樓的地板在剛才林克闖上來的時候,好像被撞出了一個大洞。

    「臭小子!」安卡賢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比剛才更淒厲的叫聲,連漂移魔法都來不及使用,整個人就這麼從地板上那個大洞裡掉了下去,然後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轟然巨響。

    「反過來想想」,林克現在正慢悠悠地爬著樓梯,擺出一副思考者的姿式:「安卡賢者的話,還真是很有道理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居然能走到這裡,看來安卡是太久沒有動手了,怎麼連你這麼個小伙子都攔不住!」林克剛走上三樓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

    林克抬起眼,看到那個三樓的守護者,一個同樣是白鬍子白頭髮的老人家,筆直地站在三樓正中間的地方,背著手,很有氣勢的樣子,向著自己說了一句。

    「您好,我是這一次挑戰之路的挑戰者,林克!」林克遠遠地向他行了個騎士應有的禮節,說實在話,林克第一眼看到這個老人家,就有點不太喜歡的感覺,總覺得這個三樓的守護者跟剛才的齊猛大叔還有安卡賢者比起來,多了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沒有半點親切感,所以他很中規中矩地按著禮儀來做事。

    「我是這一層樓的守護者,你可以叫我安亞賢者」,安亞顯得有點不情願地向林克還了一個禮,雖然他心裡並不是很看得上眼前這個小子,但是出於對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尊重,這種必要的禮節,他也還是要遵守的。

    「安亞賢者,請問,這一關測試的內容是……」林克看著安亞賢者又背著手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停了一下,就開口問道。

    「你已經連闖兩關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安亞賢者很威嚴地打斷了林克的說話:「不要以為前面兩關讓你混過來了,就以為在這裡你也可以輕易地闖過去,年輕人,我告訴你,這裡就是你這一次挑戰之路的終結,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不是吧?!「林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哪有這麼說話的?!」

    進法師塔以來,見過的所有的人裡面,眼前這個安亞賢者,實在是最討人嫌的一個人了。

    「所以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等覺得自己恢復了最佳的狀態,再說好了」,安亞賢者向林克隨意地擺了擺手:「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以大欺小,還是趁虛而入,勝之不武!」

    「媽的」,林克握了握拳,心裡還真是有了點小火,不過馬上又壓了下去,在這種決戰的關頭,任何負面的情緒,都只會影響到真正實力的發揮,說不定這也是這位安亞賢者的測試之一呢?!

    不過看著那個老傢伙的表情,林克就知道這應該不是什麼測試,這個什麼安亞賢者,好像還真的認定了自己是不堪一擊的樣子,現在背著手,站在那裡,居然是完全沒有做什麼戒備的模樣。

    「如果這樣的話」,林克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看著眼前這位安亞賢者,臉上又浮起了那種壞壞的笑意:「那說不定這也會是個機會!」

    「安亞賢者」,林克靠近了一些,很恭敬地說道:「您真的覺得能夠把我截留在這一關麼?!」

    「怎麼?」安亞賢者眉頭一挑,斜斜地看了林克一眼:「你不信?!」

    「呃,您這樣的賢者口中說出來的話,當然是很有份量的」,林克又往安亞賢者的方向挪了幾步,口中說著:「我只是覺得奇怪,難道您覺得自己比安卡賢者還要厲害麼?!那怎麼我在法師塔裡這麼久,從來沒有聽說過您的大名,也沒有見過您?!」

    「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只不過是因為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自己的屋子裡研究魔法,年輕人,哪怕再有天賦,也只有通過長久不懈的努力,才能夠獲得超越於其他人的能力」,林克的話顯然觸動了安亞賢者的某些情緒,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沖林克說道:「至於安卡,哼,不要跟我提那個只會玩火的傢伙,我會證明給他們看,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他留不下你,我一定能留下你!」

    「你聽著」,安亞賢者抬起頭,很嚴肅地對林克說道:「我明白告訴你,不佔你便宜,我跟其他那些賢者不一樣,我是天生可以兼修兩系魔法的魔法師,現在的我,已經掌握了木系與風系所有魔法的精要,除開掌握了那四位掌握規則的大導師之外,法師塔裡的所有賢者之中,只有我是兼通兩系魔法,而且修行到了巔峰的,你呆會跟我對陣的時候,要注意這一點!」

    「啊,精通兩系魔法?」林克很恰到好處地做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心裡暗笑,不過嘴裡卻是用一種略有點沮喪的語氣說著:「能夠將法師塔裡任何一系魔法學全的,就已經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了,您居然精通兩系的魔法,看來我這一次,恐怕還真是很難通過了!」

    其實剛剛聽到安亞賢者說他研究的魔法領域是木系與風系,林克就有點他跟安卡賢者兩個人的關係了,能夠精通兩系魔法,聽起來確實是比安卡賢者要厲害,但是林克現在對於魔法元素之間的相互影響已經是非常熟悉了,所以他一聽就明白了,木系與風系對於火系魔法的傷害威力,沒有多少的克制防護作用,反倒是有不少加成的因素,這位安亞賢者,如果論及絕對實力,或許真的是要比安卡賢者強上一點,但要是真是兩人對戰,卻絕對要在安卡賢者的手上吃點虧的,而且聽他的語氣,或許他早就吃過虧,還是吃了不小的虧。

    「唉」,林克心裡明白,臉上卻還是很到位地表現出了那種無奈的神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剛剛在安卡賢者那裡,我就是很僥倖才通過測試的,現在遇上實力比安卡賢者還要強大得多的您,這一次……」

    他的演技可是先後歷經加爾文導師跟老斯庫瓦的磨練的,這麼點表情,還難不倒他。

    安亞賢者立時對林克好感大增,一直板著的臉上也鬆弛了幾分。

    這個小子,還是識貨的嘛。

    要知道,安亞賢者在安卡賢者的手上,可不僅僅是吃過虧那麼簡單。

    早在進入法師塔之前,安亞賢者,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就已經是大陸之上的絕世強者,那時還算年輕的他,天賦可以身兼兩系的魔法,而且都修行到了頂峰,是大陸之上歷史裡都極少出現的擁有兩個稱號的雙料法神,風光無限。

    可是讓安亞賢者鬱悶的是,他永遠都不能夠成為大陸之上魔法師裡面最強的人,因為跟他同時有一個安卡賢者的存在,雖然他只是研究火系魔法,雖然他只有一個稱號,但由於元素之間相互影響,每一次兩個人之間的比鬥,總是以平手甚至是安亞賢者吃點小虧的結局而告終,一來二去之下,幾乎大陸上面的所有魔法師都認為,最強的魔法師應該是那個時候也還不叫這個名字的安卡,而不是他。

    這樣的一種情況,簡直叫安亞賢者鬱悶得要發狂。

    直到後來兩個人在一次比鬥中碰到難得的機緣,進入了法師塔裡,修習法師塔裡的魔法,兩個人之間的暗地裡的對比,也從來沒有一刻的放鬆過。

    或許也正是在這樣的動力下面,他們才能雙雙脫穎而出,都躋身於師塔裡為數不多的幾位賢者之列。

    但對於一直相對處於劣勢的安亞賢者來講,心理壓力比安卡賢者要來得大多了,後面的許多年來,幾乎都是沒日沒夜地關著門研究他的魔法,希望能夠再有突破,現在他那種看上去很自大很臭屁的表現,其實倒有一大半是因為這麼多年來的這種心結造成的。

    所以聽到林克這麼講,安亞賢者還真是有點心花怒放的感覺。

    其他人就算這麼說,那也沒什麼,但林克可不一樣,這個小子不但是法師塔挑戰之路的挑戰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剛剛還闖過了安卡賢者把守的關卡,把那個老小子給狠狠地陰了一下。

    安亞賢者作為安卡的老對手,對於剛才那場比鬥,當然也是用自己的手段探察了一番的,對於安卡賢者召喚出那團最純淨的魔法火焰的時候,那種火元素密集的情況,心裡早就捏了把冷汗。

    安亞躲在屋子裡研究了這麼多年,也有了不小的突破,原來是自信滿滿,然而在剛才見識過那團最純淨的魔法火焰下面,他卻知道自己新研究出來的那手段,實在也奈何不了安卡。

    至於林克那曾經讓安卡賢者大吃一驚的劍氣,由於性質上跟魔法波動有著截然不同的差異,安亞賢者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加上後來林克的表現,他還以為這個小子是靠著小聰明跟一點運氣,把安卡打敗的。

    對林克那夠小規模影響空間法則的魔法,他雖然也感到吃驚,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林克施展這種空間法則魔法的有效範圍實在有限,安亞賢者自信還不至於應付不來。

    所以這次可以說是機會來了!

    不管怎麼說,安卡這個老小子總是沒有留住林克,而如果自己能夠讓林克輸在自己守護的這一關上面,那麼無論如何,也算得上真正贏了安卡那個老小子一次了。

    這也就是安亞賢者在看到林克的時候,為什麼會擺出那樣一種看起來急不可耐的表情,但是又要很公正地讓林克休息好,因為這樣才能漂漂亮亮地贏安卡一次,不給這個老小子留下任何借口。

    不過他現在看著林克也是越看越順眼,看林克一副苦著臉的樣子,很慈詳地笑了:「你放心,安亞賢者不會太過為難你的,要不……你現在就認輸?!」

    雖然說如果眼前這個小子現在就認輸,比較沒有成就感,不過能夠讓一個連闖過了兩關的挑戰者,在自己面前連試都不敢試就舉手認輸了,那說出去,倒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

    「呃,這個」,林克愁眉苦臉地「認真」考慮了一會,才抬起頭,很堅定地說:「安亞賢者,我想我還是試試吧,身為一名騎士,是永遠不能夠迴避任何一場戰鬥的,哪怕是必輸之戰!」

    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對林克的觀感一開始改變,安亞賢者看著這個小子越看越順眼了,又有禮貌,又有堅持,嗯,看來自己原來想的那種測試方法有點不好,太暴力了。

    「要給你安排個什麼樣的測試好呢?!」安亞賢者絲毫沒有留意已經走得越來越近的林克,撫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著。

    「安亞賢者」,林克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不然這樣行不行,我們就來比……」

    「比什麼?!」還在思考中的安亞賢者不經意地抬起頭,這才發現眼前的那個小子,居然就在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

    「空間規則?!」安亞賢者還沒來得及想通林克怎麼會突然間施放出空間規則,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小伙子要利用空間規則移到哪裡去,甚至這一聲驚呼都還沒有吐出口,就只聽見「蓬」的一聲的悶響,一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感覺到的痛感突然從頭上傳了過來,然後就一下子感覺天在眩地在轉,整個人晃了一晃,「通」的一聲,用一種極不雅觀的姿式躺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下的身後,露出了林克還堆著一臉壞笑的臉蛋,拿著他那根被充作悶棍的騎士大劍,看了看已經暈倒在地的安亞賢者,輕輕說完了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我們來比一比,看誰會先躺下!」

    林克騎士又一次證明了他的悶棍流打法,只要不碰到齊猛大叔的陣法那麼變態的東西,還是很有效果的。

    可憐的安亞賢者,在進入法師塔之前就已經是站在大陸的巔峰的人物了,除了安卡之外沒有其他的對手,而他跟安卡之間的比試,又都是講究風度的高手對決,所以對於這種真正貼身的戰鬥已經不適應了,被林克這個小子的表面現像迷惑,一不小心,還真的中了這個小子的毒手。

    魔法師的身體,還是比較脆弱的,可抗不住林克這個半專業打悶棍的傢伙的一擊。

    林克把安亞賢者搬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式,聳了聳肩,施施然地向上一層樓走去。

    打了那一棍子之後,他對安亞賢者現在也沒有什麼惡感了。

    既然挑戰之路本身就是一個戰場,那麼挑戰者的戰鬥,從他踏足挑戰之路的那一刻開始,也就開始了,沒有任何人規定挑戰者只能夠被動地接受守護者提出的測試,有些時候用這種直接的辦法,反而是達到目的的最佳手段。

    林克並不喜歡那種你死我活的感覺,但是騎士的生涯,必然是充滿無窮無盡的戰鬥的,一旦選擇了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那在每一刻,就都必須有隨時提起劍進行生死搏殺的覺悟,在這一點上,他比那在法師塔裡呆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們,都要具有心理優勢。

    當然,這也是相對的。

    就像現在,林克一看到用那種似乎從來都沒有變化過的姿式盤坐在那裡的安塔的時候,就近乎直覺地知道,這位安塔在戰鬥的精神上的力量,似乎遠遠地要比自己更加龐大。

    就在林克的腳剛剛踏上第四層樓地面的時候,一種狂暴到近乎肆虐的死亡的氣息,就這麼鋪天蓋地地捲了過來,似乎遠遠要比在雷澤大導師房間裡的時候,還要更加猛烈上十倍、百倍。

    林克的手已經握緊了大劍的劍柄,他微微弓下身,蹬緊了腿,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安塔,泛出異樣的光芒。

    這種死亡的氣息,讓林克已經近乎本能地進入到了面對一場最危險的戰鬥的狀態,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必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慘烈的大戰。

    然而安塔卻仍然還只是盤坐在地上,連姿式都沒有一點細微的變動過。

    終於,安塔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你終於來到這裡了」,他看著在眼前嚴陣以待的林克,乾瘦的臉上,彷彿很艱難、很艱難地擠出了一絲枯澀的微笑:「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正文 第五十章
正文 第五十章

            正文 第五十章      林克大劍下劃,用騎士在戰鬥中對於對手表示尊敬的禮節,口中說道:「您好,挑戰者林克,很榮幸能夠成為您的對手!」

    在安塔這樣的氣勢下面,他甚至不用去詢問究竟測試的內容是什麼,等待他的,必然只有一戰。

    傳說中的魔法師都是不善於近戰的,但是林克那種靈敏的直覺,卻很清楚地告訴他,現在眼前這個乾瘦的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安塔,就如同一隻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可能在任何一個時刻撲上來,向自己發動最為猛烈的攻擊。

    安塔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哪怕是在行禮的時候,都注意保持著身上每一個哪怕最細微地方的戒備與反應,乾瘦的臉上又牽動了一下,露出了他那比哭還可怕的笑容:「完美無暇的行動,是對抗死神惟一的方式,看來你確實很有天賦!」

    林克在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的典藉上面讀到過這句話,據說這就是法師塔裡的絕大部分成員都能夠突破生與死界限的最大秘密,據說人的身上有一種潛在的生命力量,而當你按著完美無暇的方式來安排自己的行動與生活的時候,這種潛在的生命力量就會不斷上揚,使得死神望而卻步,不過林克對於這個東西卻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偉大的林克騎士可還青春正茂,怕老怕死這種事,怎麼也得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再說了。

    「您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林克想到這個,歪了歪頭,看了看對面那位安塔那明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臉,蠻有興致地問道:「這麼年輕,不用整天就想著死吧?!」

    「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安塔很平靜地回答:「就在一刻不停地奔向死亡,死亡,是天地之間最終極的力量。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遏死亡的發生,哪怕是法師塔裡所傳授的所謂生與死的秘密,也不過是用他們完美無暇的行動暫時擊退了死神的進攻,當什麼時候他們露出任何一個細微的破綻的時刻,死神必殺的一擊,就會讓他們陷入到不可逆轉的境地!」

    又是一個學魔法學傻了的!

    林克雖然對於安塔話裡的意思不是太明白,但卻還是直接給眼前這個安塔下了一個這樣的結論。

    在他看來,年紀青青,成天想著怎麼死,實在不是變態可以形容得了的,只能說是這傢伙想死想得神經出了毛病。

    「你好像很不以為然?!」安塔很敏銳地察覺了林克的想法,臉上又牽動了一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看來,你現在跟你的死亡之間,距離得能有多遠?!」

    「呵呵」,林克笑了笑,手上的大劍直直指向身前不遠處的安塔,身上的戰意更加濃烈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現在跟死亡之間的距離,就是我跟你的距離,你將會馬上讓我看到死亡的真正到來?!」

    「你很有悟性」,安塔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動作的他,整個盤坐著的身軀,突然緩緩地浮了起來,然後懸浮在半空中的他,慢慢地伸開腿,踏足在地板上:「其實我是想告訴你,生與死的距離,不過是一呼一吸之間,在下一刻,或許你就會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林克沒有說話,他一向跟這種思想很極端的傢伙沒有什麼溝通的空間,但是安塔身上那越來越濃烈的死亡氣息,卻很清楚地告訴他,哪怕站在他眼前的確實是一個瘋子,那也是一個很有力量的瘋子。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大陸上聞名喪膽的不死法神,之所以用這個名字,是因為見過我的人,都不願意相信一個少年會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死亡的恐懼,所以在傳說裡他們都說我是個不死的怪物,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傢伙」,安塔今天似乎很有心情,隨著說的話,越來越多,原來生澀的語句也慢慢變得流暢了起來:「然而他們沒有人知道,這個大陸上人人視之為死亡化身的不死法神,卻是一個最怕死的傢伙,他每天想著的事情,就是怎麼樣來擺脫那最終不得不面對死亡的結局,因為他曾經見到過太多太多可怕的死亡!」

    林克的心裡,不禁對眼前這個他原來認為有點瘋的少年,生起了一絲同情的感覺。

    一個當時才十二歲的孩子,會孤身一個人流落在大陸上面,會沒日沒夜地恐懼死亡,會說見過太多可怕的死亡,肯定是不知道經歷過怎麼樣的慘劇,說不定是遭遇過什麼家破人亡之類的滅門之禍。

    這樣的話,那他會變成了現在的這個的樣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遇到雷澤大導師,得到進入法師塔學習的機緣之後,看到這麼多看上去已經突破了死亡界限的人,我曾經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答案」,安塔繼續說道:「然而很快就將法師塔裡的魔法系統研究明白的我,卻知道我又錯了,這裡的魔法確實是超越了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但是在這裡面,我卻還是不能夠找到我的答案!沒有!」

    安塔也不知道為什麼早就已經習慣了長年累月都不說一句話的自己,為什麼今天居然會對著回憶起了過去,或許是因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正擁有著他自己最渴望得到,但卻又一直做不到的性格,也或許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寂寞了。

    他看了一眼靜靜傾聽著的林克,接著說道:「無論是我最尊敬的精通死亡規則的雷澤大導師,或者是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他們或許可以將死亡的時間無限延長,但死神還是隨時在一旁窺視,只等待著他們露出破綻的時候,就會伺機發出最後的一擊。」

    「所以在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思考之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可以解決這個難題的答案!」安塔說著話,忽然之間,林克好像覺得安塔有點變了。

    他的臉原來只是顯得有點乾瘦而已,但是現在整個臉上、手上,可以說他所有露在外面,肉眼可見的肌肉,都開始以一種清晰可見的速度,漸漸地萎縮了下去,那張原本就沒有多少生氣的臉,變得更加慘白,慘白得好像他真變成了死亡的本身。

    「既然不能人沒有能力抗拒死亡,那就乾脆放棄自我,把自己溶入死亡,成為死亡的一部分」,安塔抬起頭,他的眼睛裡現在已經沒有一絲眼球的感覺了,整個變成了一種死白死白的顏色,充滿了詭異的味道:「當你成為死亡本身,你也就不會再恐懼死亡了!」

    「亡靈魔法?!」林克看著安塔的變化,回想起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典藉,突然想起了看見過類似的記載。

    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既然留下了關於生命與死亡的奧秘,那自然也就留下了關於這種在大陸之上早就已經成為魔法師們公認的禁忌魔法的亡靈魔法體系的記載。

    傳說中的亡靈魔法師能夠得到死神的力量,他們可以召喚出地獄的魂靈,利用死者留下的軀體,製造出不死的戰士,而這些戰士本身的強大程度,跟施放亡靈魔法的魔法師的力量高下雖然有關係,但是真正起著決定性作用的,是亡靈魔法所針對的軀體生前的力量的大小。

    所以據說在大陸之上,曾經有一段時間裡面,亡靈魔法師們到處收集那些逝去的強者們的軀體,甚至不惜採用偷偷挖墳掘墓之類的手段,使得很多曾經輝煌一時的強者們,死後都不得安寧,終於激起了大陸之上所有強者的公憤,畢竟人總是難逃一死的,誰也不想自己在死後還不得安生,甚至軀體還要被製造成別人戰鬥的工具,是以當時大陸之上所有的強者不分職業,聯合了起來,對於學習亡靈魔法的魔法師們進行圍剿,無論他們有沒有做過這一類的事情,反正只要是學習亡靈魔法的,他們就不放過,就這麼經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場的慘烈戰鬥,終於把大陸上所有的亡靈魔法師們全部清理乾淨。

    林克想起了這段故事,不禁又向眼前已經完全變了個樣的安塔看了一眼,心裡想著安塔的遭遇,不會就跟這段故事有關係吧?!

    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太對勁,傳說中亡靈魔法師們是會製造出不死的戰士,然後召喚出來使用,怎麼看安塔現在的樣子,好像卻是他自己變成了不死的戰士?!

    這種亡靈戰士照說是沒有意志的戰鬥機器,難道……

    「你很吃驚是麼?!」安塔卻還是能夠開口說話,明顯打破了林克的推斷,安塔舉起了他已經變成了白慘慘的手臂,對著林克,那隻手臂上面,如果不是還有一層幾乎微不可見的皮肉附在上面,簡直就是一隻白骨:「我把自己製造成了自己的死靈戰士,但是又完全保存了自己的意志,這樣的我,已經永遠地擺脫了死亡的威脅了,當然,這樣也給我帶來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的後果!」

    「什麼後果?!」有點瞭解了安塔的遭遇之後,林克現在對於這個生活充滿了不幸的少年,已經充滿了同情,現在這句話裡,倒是很有幾分擔心。

    林克歷來也是不喜歡按著規則走的人,連學習魔法的時候都是自創一格,走上了自己的路,但也因為這樣,他也知道往往這麼做的人,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如果林克自己不是正置身在法師塔裡面,有一整套超越於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的魔法體系來做為參照,那他在體驗天地間魔法元素的時候,不知道已經有多少次會被那些魔法元素給反噬或者溶解了,但就算現在他一路看起來順風順水地走到現在這步田地,也不是完全沒有後遺症的。

    至少林克現在修行魔法的進程已經是完全打亂了,一方面他甚至已經可以小部分地使用規則的力量,但另一方面他的魔法力量其實還是比較薄弱,技巧性的魔法難不倒他,然而一些需要足夠深厚的魔法力量才能夠使用的高階魔法,林克卻一直沒有辦法使用。

    而且由於他修行的道路是完全自己摸索出來的,所以現在哪怕是那幾位大導師們,對於他現在的現狀,都不能夠提出什麼樣的指導意見,而且他們那些可能已經算得上是最頂級的積累魔法力量的修行辦法,對林克也起不了作用,雖然林克以一種非常神奇的速度迅速地將魔法學習到了這種可能其他人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達到的地步,但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可能林克的魔法成就,永遠也就只能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當日老斯庫瓦、其薇拉等幾個大導師都是慨歎了很久的,以林克的天賦,如果正經地跟著他們學習魔法,應該完全有可能成長為法師塔的第五位大導師的,至少成就絕不僅僅是現在的樣子。

    當然林克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還是從來也沒有後悔過的,本來嘛,林克騎士是注定要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而不是一名偉大的魔法師的,能夠魔武雙修已經不錯了,而且有這樣的程度,回到大陸之上,就算比不上那些功底紮實的法神們,但是嚇唬一下他們,還是夠的,已經很好了。

    但是現在安塔的這種做法,明顯比自己還要更加出格一些,恐怕後果也不止是這麼簡單而已,林克現在已經開始有點欣賞這個跟自己一樣不相信一切偶像,而敢於自己去走自己的路的少年了,所以也有點替他擔心。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亡靈戰士,本身就是作為戰鬥機器存在的」,安塔明顯也感覺到了林克的關切,但是周圍空氣之中的死亡氣息卻更加濃烈了,他冷冷地開口說道:「我雖然保留了自己的意志,但卻總是會有一些時刻,會受到亡靈戰士本能的支配,從而給我眼前一切的生命,帶來……」

    「死亡!」

    幾乎就在「死亡」兩個字剛剛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林克就發現安塔動了。

    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快,以至於林克的眼睛裡還殘留著安塔還靜靜地站在那裡的殘影,他手上的大劍,卻已經依照著他的直覺,向著一股猛烈襲來的危險的方位挑了過去。

    「叮」的一聲輕響,林克的大劍正好撞中了安塔那只襲來的手,發出的居然是一聲彷彿金屬交撞的響聲。

    林克被那劍上傳來的震盪硬生生地撞得倒退了幾步,抖了抖酸麻的右手,又努力地舉起了大劍。

    好快的速度!

    好大的力氣!

    變身成了亡靈戰士的安塔,比林克三年前遇到的那個怪物老大,不知道還要可怕上多少倍。

    幸好在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的威脅下面,哪怕是在對眼前的安塔產生了同情與關切的情懷的時候,林克也從來沒有放鬆過哪怕一點兒的警惕,要不然的話,恐怕現在已經不能夠在站在這裡了。

    「不錯」,安塔的身影出現在林克剛才站立著的地方,他仍然舉著那只已經幾乎變成了森森白骨的右手,姿式好像從來沒有變過:「來!」

    就在那一聲出口的幾乎同一個剎那,安塔又從那個地方消失不見了。

    林克只看到彷彿同時有無數的安塔,在從任何一個可能的角度,向著自己衝過來。

    林克索性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魔法,而是安塔的速度。

    他的速度足夠讓任何人的視覺產生錯覺與誤差!

    林克現在只能憑藉著自己那種敏銳的直覺,以及對於周圍的天地間魔法元素波動的感應,不斷地出劍,抵擋安塔那幾乎是無孔不入的攻擊。

    由頂級亡靈法神製造出來亡靈戰士,本來就已經夠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這個亡靈戰士所用的軀體,居然還是頂級的亡靈法神的身軀。

    這樣的一種亡靈戰士,恐怕在大陸之上出現亡靈魔法的千百年來,也是絕無僅有的。

    「叮、叮、叮、叮」,越發密集的交撞聲間,響轍了這一層樓的空間。

    其中還伴隨著林克後退的腳步聲,還有他漸漸粗重起來的喘息聲。

    安塔彷彿是不知疲倦地無休無止地發起最猛烈的攻擊,或許亡靈戰士本來就是不知道疲倦的,甚至打到後面,安塔或許真的是激發起了亡靈戰士的本能,口裡不斷地發出一些古怪的呼號,攻擊也越來越猛烈了起來。

    林克現在漸漸已經覺得手上的大劍開始就得沉重起來了,酸麻的手臂甚至讓他的反應開始變慢了一些,有好幾次,他都是依*著那種靈敏的本能,才險險地閃避了過去。

    「撕」的一聲響,林克跟安塔交錯而過,大劍提起稍微慢了那麼一點點,手臂上就被安塔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年輕人」,出乎林克意料的是,安塔居然沒有再繼續追擊上來,而是靜靜地站在了那裡,那只白骨森森的右手,仍然指向著林克:「現在有沒有開始感覺到,死亡的距離,離你年輕的生命,也可以是如此之近!」

    「近嗎?!」林克趁機抖晃著手臂,放鬆著酸麻的肌肉:「我覺得未必吧!」

    難得安塔還有開口說話的興致,林克當然要多跟他唱唱反調,最好能引他跟自己辯論一番,好藉機恢復剛才消耗得太多的力氣。

    「不近嗎?」安塔卻一點兒也沒有上當,他只是臉上淡淡地牽動了一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安塔說著話,舉著他的右手,慢慢地向林克走了過來。

    這一次他的速度放得很慢,慢得林克可以看得清他的每一下腳步。

    但是林克卻發現,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似乎在那一刻,完全消失了,他看著安塔舉著那只代表了死亡的右手,慢慢地*近自己,但是他想努力地舉起手上的騎士大劍,卻發現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挪動一分一毫。

    林克漸漸覺得,自己彷彿連週身的肌肉都變得僵硬得像石塊一樣,現在的他,不要說提起劍來戰鬥,就連想閉上眼睛,不去看安塔那只正在不斷接近著自己的右手,居然都做不到。

    近了,更近了!

    安塔那只似乎依附著魔鬼的力量的右手,已經漸漸快要伸到了林克的眼前。

    死亡的距離……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詛咒!

    是詛咒!

    亡靈魔法中的詛咒魔法!

    安塔超強的攻擊讓林克一時之間忘記了,現在正在跟他作戰的不止是一個亡靈戰士,還是一個甚至已經超越了亡靈法神境界的頂級亡靈魔法師!

    林克曾經翻閱過的那些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的典藉裡面,曾經提到過一些威力巨大的亡靈魔法,這種詛咒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沒有強大的魔法力量撐起來的跟施放詛咒的亡靈魔法師同階甚至於更高階的魔法護罩,那就沒有人能夠逃得出詛咒的影響。

    這種詛咒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脫力,僵化,甚至於被封閉五感,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呆立著的木偶。

    眼前的這個安塔,明顯已經遠遠超越了大陸上面的那些法神的境界,魔法力量的強度雖然林克評估不出來,但也可以確定絕對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程度,而魔法力量又正好是林克的薄弱項,哪怕是給他充分的時間準備,他也絕對沒有辦法來施放出一個哪怕是他可以記憶起來的可以抵抗詛咒的高階光明魔法護罩,在這種不得不硬碰硬的戰鬥裡,林克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餘地。

    「媽的!」林克肚子裡暗暗地罵了一聲:「原來這個傢伙剛剛發出來的那些怪音符不是在亂叫,而是在吟唱魔法!」

    怎麼這個年頭,連這麼會耍酷的人,也學會耍滑?!

    「難道偉大的林克騎士真的要掛在這裡了麼?!」林克看著不斷接近的安塔,心裡瞬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卻沒有一個用得上,不由得有點悲慼地想到。

    他毫不懷疑現在正在受到亡靈戰士本能驅使的安塔,會毫不猶豫地一爪子捉破自己的頭骨,掏出腦漿來,因為這正是傳說中亡靈戰士最喜歡做的事情。

    「不行」,林克下意識地做了個咬牙的動作,這才發現自己現在連咬牙的力氣也沒有:「偉大的林克騎士雖然不懼死亡,但怎麼也要挑一個好看一點的死法!」

    他的腦袋裡開始拚命回憶起這些年來學習的所有的東西,希望能夠從中發掘出哪怕一點點能夠解決眼前危機的希望!

    林克騎士絕對不會在死亡面前低頭的!

    絕對!

    安塔的右手似乎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那種手指骨插入活人頭頂,接觸到那溫熱滾燙的腦漿時的快感,變身成亡靈戰士後那本來已經應該已經變得冰冷的血液,似乎也有了一點興奮的感覺。

    他很討厭這種簡直就是低等生物的本能,但是卻又沒有辦法。

    這就是要化身成死亡的一部分的代價!

    在其他人的眼睛裡,或許這樣子的他,只不過是一個不死不活的怪物。

    然而安塔自己,卻很滿意於自己現在的樣子,至少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他,心裡一片冰冷,再也沒有一絲一毫感覺到對於死亡的恐懼!

    惟一剩下的,就是那種要給別人帶來死亡,要把手插進其他人的頭蓋骨,要把活人的腦漿生生的剜出來的那種本能的衝動。

    這些年來,他也不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偶爾會受到這種衝動的驅動了,只不過他並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不死法神在當年的大陸之上,本來就是死亡的代名詞,他的手上已經有著數不清的人命,也不差這幾條。

    法師塔裡的人,都學習過那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關於生與死的奧妙,本身就擁有著一種讓死神無從下手的無形力量,死靈戰士的本能也是來源於死神的力量,自然也就不會對法師塔裡的成員下手。

    而至於大陸之上,天地寬得很,自然有許多人有取死之道,倒也不需要安塔來刻意壓制什麼。

    後來雷澤大導師發現了這件事情,也並沒有責怪他,只是把安塔帶到他的房間裡面,讓他跟著自己學習盤坐的修行。

    安塔在煩燥了一段時間之後,開始驚奇地發現,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面,那種由雷澤大導師散發出的濃烈的死亡氣息似乎變得不再是威脅與恐懼,而是會讓人感到舒適與享受。

    從那之後,他就已經習慣了成天坐在雷澤大導師的身邊,而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那成天盤坐著好像雕塑似的人也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就這麼過了不知道千年萬年。

    已經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他都沒有變身成這個模樣,沒有再遭受到這樣強烈的本能驅使了。

    安塔一邊走著,一邊仍然謹慎地不斷繼續往詛咒上面貫注著他獨有的亡靈魔法力量。

    在林克那種活潑昂揚的生命意志下面,如果沒有不斷地補充亡靈魔法,哪怕是他這個早就超越了法神境界的亡靈魔法師施放出來的詛咒,也絕對有可能被這個年青人掙脫了開來。

    在剛才的戰鬥裡,他已經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林克的實力。

    或許林克的魔法力量並不算太強,但是他那堅定的生命意志,對於亡靈魔法來講,卻同樣是具備克制作用的東西。

    不過這個年青人的氣息這麼健康昂揚,腦袋裡又有那麼多的奇思怪想,他的腦漿也一定很豐富新鮮。

    安塔對於林克談不上什麼惡感,但是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是大陸之上聞名喪膽的不死法神,對於他來講,殺一個人,並不需要去想多少理由的。

    只不過,讓安塔微微感到有點奇怪的是,直到現在他的右手已經差不多觸及到林克的頭顱,他還是沒有感覺到這名少年的心裡面有任何恐懼與屈服的情緒。

    變身成為亡靈戰士的他,也只能夠以亡靈戰士的方式來覺知這個世界,所以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視覺,取而代之的,是對於氣息與心靈的一種近乎直觀的感應。

    安塔想不明白,但他很快就放下了這個問題。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已經碰觸到了林克的氣息,林克的生命。

    亡靈戰士之所以會喜歡挖開人的頭骨,剜出其中的腦漿,是出於一種作為死亡一部分的亡靈戰士,對於生命近乎本能的憎恨。

    對於亡靈戰士來講,他們可以感覺得到腦漿是一個人身上生命氣息最為濃烈的地方!

    更何況,現在站在眼前的是一個生命的氣息如此活潑強大的少年。

    所以安塔已經放下了其他的一切想法,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只按在林克頭頂上的右手。

    他微微凝神,準備發力,想著指骨貫穿頭顱的那一刻,連他那應該毫無表情的臉上,都露出了一點兒期待的神色。

    突然之間,一件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安塔的眼前發生了。

    林克不見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林克的生命氣息,突然之間就完全的消失了,然而這對於只能按照氣息來覺知周圍一切,也就意味著林克就這麼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儘管他的手指骨還按在林克的頭上,但是安塔卻仍然是在當時就愣了一愣。

    如果換了其他任何的只能受本能以及指令支配的亡靈戰士,在這個時候或許就真的不知所措地停頓下來了。

    但是安塔不是!

    他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亡靈戰士的本能支配,但是他卻還保留了自己完整的意識,除開亡靈戰士的本能,他也還有足夠的能力來駕馭現在的這一副身體。

    所以安塔只是略略地愣了一下,就立刻手指發力,五根白森森的手指骨就彷彿最尖厲的神兵利器,準備就這麼不管如何地刺下去。

    雖然他現在察覺不到林克的存在,然而他卻可以肯定地知道,在這麼一愣神的時間之內,就算這個小子剛剛掙脫了自己的詛咒魔法的影響,他也肯定還沒來得及逃開。

    但就在這個電光火石的剎那間,安塔又一次愣住了,他這一次甚至不僅僅是愣住,簡直就是一時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呆在了那裡。

    因為一股氣息,一股熟悉的氣息,又在林克原來站立著的地方出現了出來。

    然而這股重新出現的氣息,再不是林克原來那種生機勃勃的充滿了生命的跳動的樣子。

    在林克原來的位置上重新出現的這個人的身上,雖然仍然掩蓋不住生命的印記,但卻帶上了一股並不強大,但是卻是清晰可覺的死亡氣息。

    最重要的是,這種死亡的氣息,是安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在過去的千年萬年,安塔就這麼在這股氣息下面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就在這股氣息下面,安然盤坐,不知歲月之逝。

    雷澤大導師,這是雷澤大導師的氣息。

    本來死靈戰士的本能,會促使他們對於眼前任何帶著生命印記的東西發動攻擊,然而屬於安塔的意志,卻讓他硬生生地停止了身體本能發動的攻擊動作。

    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的功夫,安塔就感覺到身前的氣息消失了,然後就在下一刻,林克的氣息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隨之而來的還有林克的騎士大劍,安塔現在沒有視覺,當然看不見現在林克的騎士大劍上又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劍氣,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那是一種真正足以讓他致命的力量,而且更重要的是,林克現在騎士大劍所指向的位置,左腦偏後的那一點點地方,正是他身上惟一的弱點,也是惟一足以使他致命的地方。

    「你是怎麼做到的?!」安塔沒有轉過身來,他的手仍然僵直地舉著,但一直沒有任何一絲波動的語氣裡面,也多出了一絲驚訝與難以置信的意味。

    林克模擬出雷澤大導師的氣息,讓他一時間判斷失靈,從而將局勢逆轉,這點雖然也非常難以做到,但安塔在明白之後,最多也只是覺得這個小子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找到了自己變身成為亡靈戰士之後,在保存了自我完整的意志與接受亡靈戰士的本能驅動之間的那麼一點點不成為弱點的弱點,而且可以在這樣的形勢下面,針對這個弱點設計出這麼一整套的行動,算得上是比較難能可貴而已。

    真正讓安塔感到吃驚的,是林克是怎麼發現了他已經掩蓋得非常好的這個惟一的弱點所在。

    亡靈戰士是不會死亡的,除非被打得支離破碎,無法行動,而安塔以自身超越頂級亡靈法神的實力而將自身的這一具同樣是超越頂級亡靈法神實力的軀體,按照亡靈戰士的方法加以練制,可以說安塔造就的,是大陸之上甚至於天地之間有史以來最強大最可怕的一個亡靈戰士,他現在的這一副軀體不但可以抵擋一切的物理傷害,而且對於絕大多數的魔法完全免疫,哪怕天然對亡靈魔法有克制作用的光明系魔法,也難以對安塔現在的這一副軀體造成什麼傷害,安塔就曾經找法師塔裡一位精研光明系魔法的賢者級人物試過,以他賢者的實力發出來的最高等級的光明魔法,雖然能夠給安塔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但是卻幾乎是無關痛癢,如果是在真正的戰鬥當中,這樣的傷害完全不能阻止安塔做任何事情,包括一把把對手的腦漿掏出來在內。

    如果單純以這一具死靈戰士的軀體而言,安塔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不死不滅的,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擺脫了死亡的恐懼。

    然而安塔卻不是一個純粹的死靈戰士,因為他還保有了自己完整的意識。

    只有安塔自己知道,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在煉製成功了這樣一具死靈騎士的軀殼之後,把自己所有的意識,用他特殊的法門,強行灌注封閉在了左腦後的這麼一點地方,而這裡,也就成了他全身上下惟一的弱點。

    「因為剛才你突然強行停下來的時候,你頭上的這個地方很明顯地跳動了一下」,林克現在才算是喘回了一口氣,也裝起酷地用安塔那種語氣說道:「所以我覺得,這裡應該是你屬於人的那一部分!」

    林克到現在頭上還都是冷汗!

    剛才在那種緊急的時刻使用這種辦法,他自己心裡也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而只要有一個地方估計錯誤,現在自己的腦漿,恐怕已經在安塔的手上晃了。

    那可真的是生死一線啊!

    還好偉大的林克騎士總是能戰勝一切邪惡的!

    安塔的臉上牽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在苦笑:「果然沒有能夠完全融入死亡的地方,就是會被死神趁虛而入的地方!我掙扎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敗了!」

    「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您」,林克的大劍沒有離開安塔頭上的那方寸之地,嘴裡卻開口說道:「在剛才那種你死我活的情形下面,是什麼東西讓你狠狠地頓了一下?!」

    安塔被林克問得有點愣住了。

    確實,他剛才只是近乎本能地覺得不應該去傷害到雷澤大導師,哪怕明明知道站在眼前的雷澤大導師是假冒的,但那種強烈的感覺還是讓他克服住了死靈戰士的本能,甚至,在那一刻,他居然忘記了,如果自己不下手的話,那麼走向死亡的很可能將是他自己。

    「怎麼可能?!」安塔忽然覺得有點惶恐:「剛才自己居然忘掉了對死亡的恐懼?!怎麼可能?!自己明明是最怕死的啊?!」

    「我還想請問您」,林克已經開始緩緩地撤回了他虛指著的騎士大劍:「如果剛才情形再來一遍,您的選擇還會是這個樣子麼?!」

    會的!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因為無論是林克,還是安塔,心裡都知道答案。

    這麼多年來,雖然安塔只是終日盤坐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甚至於加起來說不上十句話,然而直到現在處身在這樣的情形下面,安塔才發現從小就目睹著父親、母親,目睹著家人在自己眼前遭遇橫死的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雷澤大導師看成了父親,看成了親人!

    原來真的有些事情,會讓自己冒著死亡的代價也會去做的,而且是會毫不後悔地一次又一次去做!

    原來真正可以超越對死亡的恐懼的東西,有些時候居然是如此地簡單!

    「除開天賦與悟性,還要有一顆心!」

    安塔現在想起雷澤大導師那天的話,卻有了一番新的體悟。

    「哈哈哈哈哈!」

    林克本來已經把騎士大劍悄悄地挪開,卻驀然間聽到安塔站在那裡狂笑了起來,嚇得林克差點又趕緊把他的大劍舉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不用了。

    不但因為安塔的笑聲中充滿了喜悅的意味,而且因為林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安塔身上那本來收縮了下去,甚至已經變成了宛若森森白骨模樣手臂,正在以一種可以看得清的速度,充實起來。

    安塔轉過了身來,現在的他,已經恢復了林克第一次看到的那種有點乾瘦的正常少年的模樣。

    呃,不,還是有點不一樣。

    那就是現在的安塔,紅光滿面,神采飛揚,乾瘦的臉上,也不再是慘白慘白,而是有了正常人的紅潤的臉色。

    「謝謝你!」安塔向林克很尊敬地行了個禮,倒是搞得林克手忙腳亂地跳了開來。

    「我可受不起」,林克撓了撓頭:「我沒幫到您什麼忙啊?!」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安塔居然也有點開玩笑地模仿了林克的語氣說了一句,把林克嚇了一跳:「你剛才是不是有過想一劍刺下來,把我殺了的念頭?」

    「呃,這個……」林克有點拿不準這傢伙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了,手開始悄悄地摸上大劍的劍柄。

    這個傢伙的情緒這麼不穩定,不會是又想翻臉吧?!

    「哈哈哈哈」,安塔把林克的反應看在眼裡,又仰頭發出一連串大笑,忽然轉過身,就這麼向著樓下洒然走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轉角的地方。

    「靠」,林克愣愣地站了一會,才回過了神來:「就這麼走了?!那我這就算是過關了?!」

    他看了一眼已經顯得空蕩蕩的四樓,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那裡已經微微地破了五個小孔,還是有點痛的。

    安塔真是自從他成為騎士學徒以來,碰到過的最可怕的對手!

    他剛才還真是差點忍不住想一劍殺了安塔的,畢竟這個傢伙的戰鬥力實在太危險了,要不是林克實在是太過幸運,恐怕還真就掛在這裡了!

    還好他好像忽然之間有了轉變!

    不過不會是因為自己那兩個問題吧?!其實剛剛林克提那兩個問題,只不過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好想一想怎麼來處理眼前的局面而已。

    當然,林克並不知道,他的兩個問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從安塔藝成以來,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臨近於死亡的局面上。

    死靈戰士的感覺是最為敏銳的,所以安塔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林克在那個時刻心裡閃過的那一種強烈的殺機。

    然後安塔就發現自己在於真正死亡來臨的剎那間,居然可以如此地從容與平靜。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在想像裡非常地可怕,但一旦當你真的去面對了,也就不過如些罷了。

    「再會了,年輕人」,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遠遠地傳來安塔的聲音:「你對那個的答案,就是我謝你的理由!」

    「切」,林克望著空蕩蕩的窗外,罵了一聲。

    這個傢伙還是沒變嘛,還是這麼喜歡耍酷,喜歡說話不清不楚。

    不過不管怎麼樣,總算可以繼續到下一層樓了。

    不知道在下一層樓先碰上的,會是哪一個大導師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會吧?」老斯庫瓦睜大了那好像成天都帶著那麼幾分醉意的眼睛,看著正慢悠悠地從樓梯晃上來的林克,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地上下打量了好一陣子,才說道:「你居然還真能爬到我這裡,而且還就這麼一會功夫?」

    他伸手指了指放在一邊的大酒罈子,說道:「我才剛剛終於把這罈子『時間』給喝完了!」

    不過老斯庫瓦的語氣裡還是透著一分喜悅的情緒的,怎麼說他跟林克這小子也算是有感情了,當然不希望看到他掛在了前面的幾關上面。

    老斯庫瓦原本一直對於林克能夠闖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還真是心裡沒把握的,雖然這個小子這近三年來,用他自己鼓搗出來的不知道什麼見鬼的方法,居然好像什麼規則都能掌握上那麼一點,但要說起真實的力量,老斯庫瓦也沒辦法去評估林克到底能夠有多強,而法師塔裡這次按照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規矩所挑出來的幾個守護者,可都是法師塔成員裡面除了大導師之外最強大的幾個賢者了,而且其他的幾個人倒也罷了,安塔這個傢伙,老斯庫瓦可是知道的,不但實力很強,還有點小恐怖。

    所以老斯庫瓦的驚訝只能說是半真半假的,其實剛才他查覺到了林克闖到了樓下的時候,就開始很緊張地關注著他們的戰鬥了,在最危險的時候甚至有種不惜違背規矩也要出手把林克先救下來的衝動,卻沒想到這個小子居然有這樣的招數反敗為勝,倒是讓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斯庫瓦都有那麼一點點開了眼界的感覺。

    那幾種規則的力量其實算起來林克雖然好像是理解了,但限於他能力的限制,並不可能做出太深的使用,所以也算不上有多強大的威力,然而林克卻把這些規則用最有利於他戰鬥的方式給組合了起來,往往奇兵突出,把幾個真實實力其實都遠遠在他之上的賢者給制服了,老斯庫瓦驚訝的是這個小子的戰鬥智慧與臨場反應,倒確實像是個天生的騎士。

    「不是吧,現在才喝完?」林克誇張地叫了起來:「我又不是沒告訴過了『時間』最多到天亮的時節就走味了,你簡直是在浪費我的心血啊!」

    「還好啦,雖然味道開始變了,好歹也還算得上好酒,再說了」,老斯庫瓦眼睛一瞪,指著自己那明顯高高鼓起的肚子:「你個小混蛋一下子給弄出了這麼多,我除了帶你過來之外,啥事都沒做,也要灌到現在,要昨晚硬灌下去,你家的老斯庫瓦大叔的肚子早被你搞爆了!」

    「嘿嘿」,林克彷彿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但細看的話,他臉上的笑容裡好像又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計得逞的笑容,向老斯庫瓦說道:「我也是想著說不定也就是最後一次給你釀酒喝了,不小心就多弄了一點,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哼!」老斯庫瓦故作不屑地轉過了臉去,心裡卻也浮起了一層溫暖的感覺。

    其實他當然也明白林克這個小子的想法,所以才會把變了味的『時間』也給努力喝了個精光,不管怎麼說,這也是這個混小子的一番心意,在法師塔裡,如果說還有老斯庫瓦大導師不能夠完全作主的地方,也就只有奧秘之殿跟這個挑戰之路了,雖然他認為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讓林克不受到什麼太嚴厲的處罰,但這畢竟也只是他自己在想而已。

    「林克」,一想到挑戰之路,老斯庫瓦也就不再跟林克說笑了,回過頭來,正色對林克說道:「要成為挑戰者,是你自己的選擇,按照法師塔之父的規矩,所有的大導師都是挑戰之路當然的守護者,這一層由我來守護,你做好了挑戰我的準備了嗎?!」

    「呃,這個」,林刻苦著臉:「不是說只是要通過一個測試麼?你不會真要我跟你打架吧,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你?」

    「要不這樣吧」,林克滿臉堆出了陽光的笑容:「反正這裡也沒其他人看見,看在我連夜幫你釀出了那罈子『時間』的份上,要不您偷偷放我過去?!」

    「林克!」老斯庫瓦厲聲喝道:「你要記得你是挑戰者,你必須遵守挑戰之路的規則!」

    「那是那是」,林克還是充滿了憧憬一般「天真」地看著老斯庫瓦:「要不我們隨便弄個簡單點的,我們用釀酒來測試?!」

    老斯庫瓦被林克的話噎得差點翻白眼,他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法師塔之父在上,以您的威能,也沒想到過踏上這條挑戰之路的挑戰者裡面,還會有這麼無賴的人才吧?!

    只是老斯庫瓦也是真拿林克沒辦法的,不管這個小子再怎麼不知死活,在不違背他心目中最崇敬的法師塔之父所訂立的規則的前提下,他還是希望林克能夠走完挑戰之路的,儘管這個希望看上去非常地渺茫,但老斯庫瓦終歸也不想看到林克的希望是破滅在自己的手上。

    「這樣吧」,他放緩了語氣,對林克說道:「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規則裡,說的是挑戰者如果想通過大導師所守護的關卡,那就只有兩條路!」

    「哪兩條路?」林克其實也沒希望老斯庫瓦真能放水讓他過去,也就逗逗他而已,現在聽到老斯庫瓦說到了正題,連忙正經起來,開口問道。

    「第一是在決戰之中打敗甚至於殺掉守護人,這樣你自然可以走上去」,老斯庫瓦戲謔地看了林克一眼:「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哪的話!我一向最尊重的就是敬愛的老斯庫瓦大導師了,怎麼可能跟你刀劍相向呢?,林克被老斯庫瓦那一眼看得嚇了一跳,連忙繼續綻放出燦爛的笑臉,說道:「您還是直接說第二條吧!」

    林克可不是那種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的人,這幾年裡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這些大導師們的旁邊,又熟讀了那位被老斯庫瓦他們稱為「法師塔之父」的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典藉,對於這些大導師們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點底的。

    如果真的逼不得已要跟這些大導師們對陣,林克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趁這些大導師們還沒來得及施展魔法的時候衝到他們身邊,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近戰能力不佳,是這些大導師們惟一的弱點,雖然林克覺得這一點事實上是無法做到的。

    至少林克覺得就算自己的速度再快十倍,也沒有辦法衝近像老斯庫瓦這種掌握著時間和空間規則的大導師身前,這兩種規則的力量,足以將任何對手都保持在足夠的距離之外,甚至就算是老斯庫瓦不使用規則的力量,林克也知道自己還是沒希望的,因為這幾個大導師們,都早就已經可以做到瞬發禁咒的地步,而林克起碼就知道幾十種禁咒,是現在的自己絕對沒有辦法抵擋的。

    「第二種方法,就是你可以證明你對於規則的理解,要比守護著相應關卡的大導師來得更深」,老斯庫瓦看著林刻苦著臉的模樣,也就不再為難他了,揮了揮手說道:「你說你要選擇哪一樣!」

    「當然是第二種了,不過」林克撓了撓頭:「這個對規則理解得比較深,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評判?!」

    「這樣吧」,老斯庫瓦看著林克,歎了口氣,說道:「別說你家老斯庫瓦大叔不幫你,這一次就由你自己想一個方式,來向我證明你對於時間與空間規則的理解,比我來得深好了,不過你可要記住,這不是玩笑,不管是出於法師塔之父的囑托,或者是出於一名研究時間與空間的法則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魔法師的驕傲,我都不會在這一點上對你網開一面的!」

    「那好吧」,隨著老斯庫瓦的語氣的變化,林克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他彷彿是很認真地想了一會,這才說道:「老斯庫瓦大導師,我記得您曾經說過,當你發揮時間與空間法則的力量,製造出時與空交織而成的魔法護罩的時候,這片天地間就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突破您的這一種魔法護罩,哪怕其他的幾位大導師,也沒有辦法,是不是?!」

    「沒錯?」老斯庫瓦有點詫異地看了林克一眼:「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能夠破解您以時間與空間規則交織而成的魔法護罩,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對時間與空間的理解比您高那麼一點點?是不是就可以讓我過關了?!」林克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老斯庫瓦有點遲疑答了一句,他看著林克,皺起了眉頭:「不過,你真的確定要選擇這樣的測試方式,來作為你是否能夠通過這一層挑戰之路的依據?!」

    老斯庫瓦的遲疑是有道理的,他剛才對林克說的那番很公事公辦的話並不是假的,但是心底裡還是希望能夠有機會放林克那麼一馬的,測試其實從他跟林克說出要林克自己找一個方式來證明起,就已經開始了。

    不管是老斯庫瓦還是林克,其實心裡都很明白,論及對於時間與空間規則的理解,林克絕對沒有可能能夠超越於老斯庫瓦之上,所以老斯庫瓦的測試,其實就是希望林克這個一向做事不按常理的混小子,能夠找到一個什麼稀奇古怪的路子,只要能夠勉強地達到老斯庫瓦的要求,也就算是一個交代了。

    但老斯庫瓦卻怎麼也沒想到,林克這個一向聰明的傢伙,這次怎麼突然犯了混一樣,居然會提出了這樣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最難的方式,來進行他的測試。

    老斯庫瓦利用時間與空間規則交織起來的魔法護罩,絕對是這片天地之間最強大的防護力量,甚至已經不僅僅是力量,可以說這樣的魔法護罩代表了老斯庫瓦對於時間規則與空間規則運用的巔峰,如果說林克真的能夠破解這樣的魔法護罩,那麼就不是放水了,而是老斯庫瓦會心服口服地認定林克確實在對於時間與空間規則的理解上面,比他自己還要深刻。

    但是這怎麼可能?!

    這個混小子不像是這麼不自量力的傢伙才對啊!

    老斯庫瓦看著這個笑得高深莫測的小子,忽然身上一陣發寒,不會是自己在哪裡又被他算計了吧?

    「我確定」,林克卻沒有理會老斯庫瓦的驚訝,很堅定地點了點頭:「老斯庫瓦大導師,您覺得這樣的測試方式可以麼?」

    「可以」,老斯庫瓦想了一會,還是沒有能夠發現這樣的測試方式有什麼破綻,這時候的他也被林克激起了一陣強烈的好奇感,他知道這個小子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厚道才故意挑老斯庫瓦大導師最強的一面去撞的,所以他也有點想知道到底林克這個傢伙會使出什麼樣的鬼主意:「你真的不用再考慮一下?」

    「不用」,林克對老斯庫瓦大導師笑了一下:「不過我想有一個問題要先說清楚,不管是我用什麼樣的方法,只要是破解了您的魔法護罩,就可以算過關了吧?」

    「嗯」,老斯庫瓦在仔細推敲著林克的話,總覺得其中有些什麼陰謀,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想出來,只是有點疑惑地問道:「那你先說說什麼樣才算是破解了我的魔法護罩呢?」

    「當然是我能夠通過您的魔法護罩,走到您身邊,或者讓您不得不撤掉魔法護罩,自己走出來」,林克毫不遲疑地回答:「您覺得這樣子算不算是破解了您的魔法護罩?當然了,在這過程之中,除了護罩的力量,您也不能主動攻擊我。」

    「呃」,老斯庫瓦細細想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魔法護罩的根本作用,就是在保護裡面的人不受傷害,如果對手可以穿過魔法護罩來到他身邊,或者能夠逼得他不得不撤掉魔法護罩的防護,那當然算得上是破解了,所以老斯庫瓦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了呢?」開始催促的居然是林克,他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讓老斯庫瓦看了實在是很好奇,要不是現在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面,有法師塔之父的規矩要遵守,他早就跑過去掐著這小子的脖子要他把想的壞點子說出來。

    「難道是……」老斯庫瓦看著林克的眼神瞄來瞄去,忽然想起了前兩場那幾位守護者的遭遇,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嘿嘿嘿,要是這樣的話」,老斯庫瓦也暗暗地笑了一下:「混小子,你就等著看吧!」

    「你準備好了麼?」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的老斯庫瓦,也有些迫不及待向林克問道:「準備好了我就要開始了!」

    剛剛看到林克點頭的動作,老斯庫瓦的嘴裡已經開始了吟唱,隨著他手裡的動作揮舞,一個淡淡火紅色的肉眼可見的光圈,慢慢浮現了出來。

    「啊!」林克突然一下子瞪大了眼,驚叫了一聲。

    他倒不是驚訝於這個魔法護罩簡直就像有生命的一樣,如此地美麗與充滿虛幻的意味,他的驚叫是因為隨著光圈的出現,老斯庫瓦居然就這麼懸浮在了半空之中,那個看上去足足可以容納十餘個人的光圈,現在就像一個有形有質的大光球一樣,籠罩了小半個這一層的空間,而老斯庫瓦就這麼坐在了大光球的中央的位置。

    「哈哈哈哈」,老斯庫瓦很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小子,你是不是想通過地板鑽進這裡面來啊?!這下子傻眼了吧?!你家老斯庫瓦大叔,可不是這麼好唬弄的,我倒要看看,你現在怎麼樣來破解我的魔法護罩!」

    老斯庫瓦在剛才就想起了林克在第一層樓破開地面的行徑,所以老斯庫瓦覺得林克這個傢伙很可能是又想重施故技,從地底下鑽上來。

    一般的魔法護罩,都是注意防護周圍的衝擊,而不會去深入地下,而身處在法師塔挑戰之路裡的老斯庫瓦,更是不會用魔法護罩去破壞了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建築,所以林克要真是出其不意地來這一手,還真可能是有一定的成功率的。

    「但現在被智慧的老斯庫瓦識破你的詭計啦」,老斯庫瓦很有點得意地想看看林克現在的表情:「我看你現在怎麼辦!」

    然而讓老斯庫瓦意外的是,林克的臉上現在寫著的居然不是失望與沮喪,這個小子順著老斯庫瓦的目光在地板上轉了一圈,這才好像是明白了老斯庫瓦搞成現在這樣的意圖,臉上的神情居然由驚訝轉變成了明白,再從明白轉變成了好笑。

    「您不會以為我還會在地板上打一個洞穿過去吧?」林克做了一個快暈倒的動作:「天啊,老斯庫瓦,你還真是有想像力!」

    「難道不是麼?」原來以為明白了的老斯庫瓦,現在被林克的表情弄得又有點迷糊了。

    「當然不是」,林克用一種很不屑的語氣說道:「偉大的林克騎士怎麼可能兩次使用同樣的招數,您也太不瞭解林克騎士了!」

    「那你有什麼新招數,倒是快來啊!」老斯庫瓦的好奇心被撩拔到了極點,一下子也急了,大聲叫道。

    「急什麼,急什麼」,林克擺了擺手,居然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式坐了下來:「我先休息一下再說!」

    「你……」老斯庫瓦差點被氣炸了,險些就要衝出去暴打這個混小子一頓,身影一晃才想起來剛才說的規則,連忙穩住了。

    「這個傢伙不會用這樣的辦法就想把我騙出去了吧?」老斯庫瓦心裡嘀咕:「那也太傻了!」

    林克伸了一個懶腰,好像很愜意的樣子,把大劍隨手放在一邊,居然一點兒也沒有要動手的樣子。

    「好!好!」老斯庫瓦這才想起剛才林克沒有規定破解這個魔法護罩的時候,但他愣愣地看了林克一會,突然狠狠地笑了:「你想耗著,我就陪你耗著,我倒要看看是你這個小伙子耐性好,還是我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耐性好!只要這個護罩不解,我就不信你能夠有那個實力進得來。」

    「好累,老斯庫瓦」,林克居然叫了一句:「我先睡會,等我起來再破解你的魔法護罩吧!」

    「哼」,打定了主意的老斯庫瓦,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不過他看著魔法護罩外面的林克,居然真的由坐姿改成躺姿,不一會,好像真的沉沉睡了過去的樣子,那股子強行按捺下去的好奇心,卻不由得又竄了上來。

    這個小子怎麼睡得這麼踏實?

    難道他真的有什麼破解之法?

    沒有人比老斯庫瓦更清楚自己這個魔法護罩的威力了,這甚至已經不是一種力量了。

    在這個看起來好像人畜無害的光球裡面,交織著老斯庫瓦以時間與空間法則造就出來的無數交錯的時與空,無論是任何的人物,或者是任何的力量,在踏進護罩的時候不會遭到任何的反擊與抵抗,但卻必然要不可避免地陷入到那無數的時間與空間交雜的空隙裡面。

    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

    而老斯庫瓦的這個魔法護罩,幾乎就是再創了這麼一團活火。

    這才是真正火系魔法的巔峰,相比之下,安卡那團純淨的火,就算不得什麼了,因為那團火是死的,而老斯庫瓦的這個魔法護罩,則是時間與空間不斷跳動著的活火。

    除開不能創造生命之外,在這一層看起來小小的魔法護罩裡面,已經是一個自成體系的世界,一個屬於老斯庫瓦自己的世界了。

    沒有人能夠破解得了這樣的一種魔法護罩的。

    老斯庫瓦掃了一眼好像睡得很熟的林克,皺起了眉頭。

    這個小子,到底會有什麼樣的鬼主意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過去。

    林克似乎還真是很放心地攤在地板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的樣子,好一陣子才慢慢地爬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還活動了一下手腳,嘴裡咕噥著:「這地還真硬,這一覺睡得腰酸背疼的。」

    「小子,你還想接著玩?」下定了決心跟林克比耐性的老斯庫瓦,也沒有多少不耐煩的表情,一副很有興致的模樣看著林克:「我還真想知道你接著還有什麼花樣。」

    「我哪敢在您面前耍花樣?」林克嘴裡說著,站了起來,繞著老斯庫瓦身旁周圍的大光球,左轉轉,右轉轉,繞了好幾個圈。

    老斯庫瓦雖然有絕對的把握這個小子根本不可能沖得破這一層魔法護罩,但被吊了半天胃口的他,也不由得有了那麼一點的緊張感,瞪大了眼睛注意著林克的動作,準備看這小子到底想用什麼樣的方法來破解自己的魔法護罩。

    「唉」,沒想到林克這個傢伙轉了幾個圈之後,又繞回了原地,很誇張地歎了口氣:「尊敬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您這個魔法護罩確實是很厲害,我還真的一時想不出什麼方法來破解,不過……」

    「不過什麼?」老斯庫瓦知道重點來了,瞪了還在賣乖的林克一眼,開口問道。

    林克仰頭說道:「不過我發現其實您的魔法護罩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的。」

    「哦?」老斯庫瓦對這個小子的奇談怪論早就免疫了,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克:「什麼破綻?說來聽聽!」

    「那就是這種護罩只能防外,不能防內,在外面的人恐怕很難攻破進去,但是要是人在護罩裡面,那舉手之間也就可以破解這層魔法護罩了」,林克搖著頭,一副很擔心的模樣對著老斯庫瓦說道:「老斯庫瓦,你以後可要小心啊,在施放這個魔法的時候,要是有人騙取了你的信任,混在你身邊,那不是隨時可以幹掉你的!」

    老斯庫瓦一下子張大了嘴,卻不是因為真從林克的這番話裡聽出了什麼道理,而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子居然會用一個這麼老套的計謀。

    雖然老斯庫瓦確實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董級的人物,但這也不意味著他連這種不知道被反覆應用過多少遍,連大陸之上隨便哪一個小孩都不會上的圈套給騙了吧?!

    這小子以為老斯庫瓦大導師是弱智麼?!

    「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說」,老斯庫瓦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林克:「如果我有膽量的話,就放你進來,讓你試驗一下給我看?!」

    對於他的這個魔法護罩的威力,老斯庫瓦自己當然是最明白的了,雖然說一般的防護魔法原本就是外界的打擊進行防護的,當然不會反過來去對付那些在魔法保護範圍之類的人,所以在老斯庫瓦看來,林克這個小子應該是想當然地看中了這一點,想著混進了魔法護罩裡面,靠近了老斯庫瓦,他也就有機會來破解這個魔法了,說不定這個混小子是想打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的悶棍都說不定。

    但老斯庫瓦大導師這種以時間和空間法則交織起來的魔法防護層,原本就是大陸之上現存的任何魔法都無法相比的東西,在這麼一個大光球裡面,實際上包含了無數的空間與時間的縫隙,就算真的放了林克進來,老斯庫瓦也有不知多少種辦法,讓這個小子迷失在時間與空間的錯亂之中,根本到不了老斯庫瓦的身邊。

    當然老斯庫瓦可不打算這麼幹,要這麼玩的話,這個小子這次就鐵定過不了這一關了。

    「不過這個混小子」,老斯庫瓦有點鬱悶地望著林克,心裡想道:「他不是真的想靠著這種辦法來闖這一條挑戰之路吧?那也太扯了吧?!「

    「呃,居然被識破了」,林克聳了聳肩,說得很沮喪的模樣,但臉上卻還是笑嘻嘻的:「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果然是充滿智慧,看來我還要再想一想其他的辦法了。」

    他說著話,居然又坐了下來,一手支腮,看著老斯庫瓦,一副思考的模樣,看得老斯庫瓦剛剛有點明白的心又糊塗了起來。

    「媽的,這個混小子到底是在搞什麼?!」老斯庫瓦覺得再這麼下去,雖然自己跳動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臟還是很健康,但是這麼起起落落的,指不定也還是會掛掉的,老斯庫瓦狠狠地瞪著林克:「怎麼剛才就是忘了限制一個時間呢?這個小子到底在等些什麼?!」

    不過可憐的老斯庫瓦很快就知道這個小子在搞什麼花樣了。

    就在他在無奈之下,把對林克的好奇心先放在一邊,繼續準備跟林克耗一耗耐性,從而把注意力轉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老斯庫瓦就發現一種無比熟悉但在現在又絕對不應該有的感覺,開始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生起,一絲一絲、一點一點地萌芽,然後慢慢地壯大,把那種痙摯的感覺,從那麼一點地方,慢慢地擴展到全身。

    媽的,尿急!

    老斯庫瓦從昨晚到現在,幾乎就沒有停止過地喝下了那一大罈子酒,哪怕大導師的身體已經是經過特殊的方式強化過的,比一般的魔法師,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但怎麼說本質上也還是一個人,總是還會有新陳代謝的,原來在這邊已經耗了好一陣子,再加上林克在這裡折騰的時間,幾乎是他闖過前面三四關的總合了,老斯庫瓦終於也就有了那麼一點反應。

    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面,老斯庫瓦當然也

    也就只有強忍著,但很快老斯庫瓦卻發現,這一次的感覺好像來得異常的兇猛,也就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老斯庫瓦臉上已經開始有點滿臉通紅,也再不能保持坐姿了,凌空站了起來,夾住了腳。

    但最要命的是,林克這個小子,看著老斯庫瓦大導師的模樣,忽然間就很配合地開始吹起了口哨。

    「噓……噓……噓……」在林克很有節奏感又簡單單調的口哨聲下面,老斯庫瓦很快就變得滿頭大汗。

    「臭……臭小子,你給我喝的酒裡是不是放了什麼?!」老斯庫瓦滿臉通紅向林克喝問。

    到了這個時候,老斯庫瓦再厚道也想到了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了,而以他經常灌酒的經驗,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要知道,以前一下子灌進這麼多酒的事情,老斯庫瓦也不是沒做過,就算是會有些許狀況,那也不至於搞到今天這種模樣。

    「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真是充滿智慧啊」,林克笑嘻嘻地答道:「我只不過試驗了好幾次之後,發現『時間』裡加點水引跟巴霜,味道反而會更好,為了讓您喝到最佳風味的『時間』美酒,所以這一次水引跟巴霜的量好像是下得有點多了一點點,不過對於您這樣懂得品酒的藝術的人來說,喝到最醇美的酒才是最重要的嘛。」

    「你……」老斯庫瓦現在簡直想一把掐死這個無恥的小子,這幾年來他也跟林克一起在研究釀酒,這兩樣東西還是他去採集來的,當然知道水引跟巴霜是什麼東西。

    水引是一種可以把普通水濃縮提純的東西,使用水引最多的可以把一杯水縮成一滴,要是這大酒罈子裡用了水引,那恐怕僅僅要比現在看到的還要多上許多,經過濃縮之後,風味變得更好倒不是假話,但問題是水引的效力總會過去的,到時候在肚子裡慢慢的水恢復了原狀,難道這個小子想把老斯庫瓦大導師給撐爆掉?!

    「您別擔心」,林克似乎也知道了老斯庫瓦的想法,很好心地安慰道:「我特別算過份量了,這酒裡還加入了足夠的巴霜,您也知道的,巴霜最能通便利尿,加強生理循環,這樣一來一去,您不但可以享受到最好的美酒,還可以盡情享受那排出重負之後的輕便快感,而且絕無後遺症,實在是一舉兩得啊!」

    「媽的,你個臭小子」,老斯庫瓦實在有點憋不住了,現在也沒力氣去教訓林克,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的:「你使用這樣的手段,不能算你過關!」

    「為什麼?」林克很無辜地叫了起來:「我一切都是按足了規矩在做的啊?!」

    「放屁的按規矩」,憋得辛苦的老斯庫瓦大導師也不再斯文了,罵道:「我們原來是怎麼說的,我們原來說的是,你必須證明你對於時間與空間規則的理解要比守護者來得更深刻,你……你現在這個算什麼?!這樣子能證明什麼?!」

    「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林克很同情地看著老斯庫瓦:「您好像有點急糊塗了,我明明就是運用對於時間與空間規則的理解,來破解了您最得意的魔法護罩的啊!」

    「胡說」,老斯庫瓦急了:「你這是睜眼說瞎話,用這麼無恥的手段,裡面哪裡有什麼時間跟空間法則存在?!」

    「我經過三年的觀察,才能準確地掌握讓你喝下去的酒的份量,要把握到不但不能夠對您的身體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又要讓您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開始有點感覺,還要計算水引與酒罈空間之間的關係與比例」,林克一臉陶醉地說道:「您難道還能否認這是對於空間規則的一種天才的運用麼?!」

    「……」老斯庫瓦一時還真的無語了,雖然林克可以說是在強辭奪理,但也不能說完全就是胡說。

    「至於時間法則嘛,嘿嘿」,林克一臉壞笑地看著老斯庫瓦:「偉大的老斯庫瓦大導師,您難道忘記了,您昨晚喝到剛才的酒,叫什麼名字麼?!」

    「你……」老斯庫瓦現在臉上已經青筋直跳,但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要說些什麼來反駁林克。

    「噓呼」,林克笑嘻嘻地看著老斯庫瓦,輕輕地打了個口哨,惹得老斯庫瓦的身體很明顯地抖了一抖。

    「改天再跟你算帳!」老斯庫瓦再也呆不住了,那個大光球一亮,一縮,散成漫天光點,一時間房間裡已經空蕩蕩的了,只留下他這句怒叫聲還在房間裡迴盪。

    成為第一個因為尿急而被挑戰者輕易過關的大導師級守護者,要是傳了出去的話,已經會成為法師塔裡不知道要被傳播多少年的話題了,如果成為了第一個憋不住在挑戰者面前尿出來的大導師,老斯庫瓦覺得那自己乾脆就一頭撞死在挑戰之路的大柱子上算了。

    「謝謝!」林克看著老斯庫瓦消失了的地方,卻是收起了滿臉的嘻笑,很鄭重地向著已經空蕩蕩的房間說了一句。

    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雖然說他的所有的步驟都是早就想好了,但要不是老斯庫瓦原來就有意放自己一馬,那自己也是絕對不會有機會的。

    當然,至於使用了這樣子的說起來有點狠的招數,林克倒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的,這些年來,跟老斯庫瓦之間的這種「恩怨」,都已經多不勝數了,能夠這個樣子陰他一下下,林克騎士心裡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林克回頭,再掃了一眼已經空蕩蕩的這一層樓,踏上了通往上一層的樓梯。

    這一次他沒有去猜他會遇

    上的是哪一個大導師,因為他從踏上樓梯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了。

    在一部分可以說已經屬於上一層樓的階梯上面,林克已經可以感覺到那種充滿了光明與生機勃勃的力量。

    有些時候,空間雖然一點兒也沒有改變,然而卻有可能因為坐在裡面的人的不同,而使得整個空間充滿了不同的氣息。

    就像現在林克看到的其薇拉大導師,她靜靜地坐在空蕩蕩的大房間裡,靜靜地看著林克,從外面射進來的陽光還是就那麼一束,但卻就是讓人感覺到整個房間裡有一種明亮的感覺。

    或者這種明亮是亮在人心裡的。

    「您好,其薇拉大導師」,林克很尊敬地向其薇拉大導師行了一個學生的禮節,在法師塔的四個大導師之中,其薇拉大導師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但也是他一向以來最為尊敬的。

    也許這是因為掌握著生命規則的其薇拉大導師,總是能給人一種母性的感覺吧。

    「你來了!」其薇拉大導師看著林克,似乎對於他能走到這裡,能這麼快地走到這裡,一點兒意外也沒有:「老斯庫瓦應該跟你說過要繼續往上走的話,應該通過什麼樣的測試了吧?!」

    「是的!」林克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選擇哪一條路呢?」其薇拉大導師問道。

    「呃」,林克想都不想:「當然只能是展示我在生命規則上的理解了!我又怎麼會跟其薇拉大導師動手!」

    「哦?你這次打算怎麼展示?」其薇拉大導師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絲笑意:「可不許再在我面前搞出像剛才在老斯庫瓦那裡弄的把戲,要不然我可不放過你!」

    她關注著樓下的戰鬥局面,其實也是跟老斯庫瓦一樣,出於對林克的關心,但卻把剛才老斯庫瓦的窘態都看在眼裡,雖然嘴裡說得嚴肅,但其實剛剛已經偷笑了好幾回了。

    「嘿嘿,嘿嘿」,林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當然也聽得出其薇拉大導師的話雖然說得嚴厲,但卻透著一股慈愛的味道,是已也不怕,嘴裡說著:「哪能呢!哪能呢!」

    他的心裡倒是替老斯庫瓦默哀了一下,原本他也不想這件事情傳出去的,但現在看來好像是瞞不住了。

    真是可憐的老斯庫瓦啊!

    「嗯,那你來說說展示的方法吧」,其薇拉大導師又恢復了她平靜的模樣,對著林克說道:「記住,你不僅要展示你對於生命規則的理解,還必須證明,你對生命規則的理解,比我還要深刻!」

    「那麼」,林克抬頭,對著其薇拉大導師說道:「如果我可以運用生命規則做出一件您做不到的事情,那是不是就可以算我過關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哦?運用生命規則做一件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哪怕已經親眼見識過林克這個小子的詭計多端,其薇拉大導師還是免不了被激起了那麼一點好奇加好勝的心理,她仔細地思考了一下之後,終於點頭說道:「可以!」

    她跟老斯庫瓦一樣,都很希望林克能夠順利地闖過挑戰之路,而不要遭受到那位法師塔之父所說的什麼嚴厲的懲罰,但是現在對於林克的要求,她還是必須要認真地想一想之後才敢點頭的,不管怎麼說,要是搞出個剛才像老斯庫瓦那種樣子來,那可真就難看了。

    當然,其薇拉大導師也知道林克這個傢伙還是有分寸的,就像這幾年來他的惡作劇基本也都是針對老斯庫瓦跟凱羅斯這兩位大導師,對待其薇拉大導師的時候,林克還是一直非常尊敬的,而至於雷澤大導師,他那種不經意間就散佈在身周的冰冷的死亡氣息,就足以讓哪怕最愛搞怪的林克,在他面前也輕鬆不起來了。

    「不過你要先說明你準備做一件什麼我做不到的事情」其薇拉大導師有點好奇地看著林克:「要是這件事情不符合你剛才所說的那幾個條件,可別指望我會讓你矇混過關!」

    「當然不會」,林克聳了聳肩,換了一副很嚴肅的表情對其薇拉大導師說道:「我記得您曾經說過,以您對於生命規則的理解,可以挽救任何還未死亡的生靈,但是您卻不能夠做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已經消逝的生命得以重生,是不是?」

    其薇拉大導師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林克,好一會才很凝重地點了點頭:「是!」

    如果其他幾位大導師在這裡,就會明白其薇拉大導師為什麼會露出這樣子的表情來。

    雖然其薇拉大導師曾經很謙虛的告訴林克,她無法喚回已經消逝的生命,她無法讓逝者重生,這可能是因為她對於生命規則的理解還不夠深刻,然而事實上所有對於規則領域有所涉獵的大導師們都知道,這並不是其薇拉大導師自身的問題,而是規則本身存在的極限。

    人終歸是不能夠比擬神,這些大導師們達到了各自修行的魔法的巔峰,所以能夠通過魔法的力量推動影響一部分規則的運作,這已經是人力所能夠達到的極限了,而至於說到進行完全違背於規則的運轉,或者說再造規則,那或許只有存在於上古神話之中的創造諸神的諸神之父才有可能辦得到。

    而從無到有,創造生命,就是屬於創始神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原本就不應該是屬於人的能力。

    所以雖然林克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地明顯,但其薇拉大導師還是很不敢相信地再問一句:「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再我面前,演示你具有能夠讓一條已然消逝的生命重生的能力?!」

    「沒錯」,林克卻很堅決地點了點頭:「如果我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我對於生命規則的理解程度,是不是就可以算我過了這一關?!」

    「當然」,其薇拉大導師毫不猶豫地點頭,這簡直是廢話了,要能夠讓逝者重生,那別說是勝過其薇拉大導師了,就算說他勝過了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也是絕對毫無疑問的。

    不過……

    其薇拉大導師上下打量了林克一番,還是搖了搖頭。

    這個小子怎麼看也不像創始神轉世吧,哪有可能搞得出這樣的奇跡來。

    「對了,其薇拉大導師」,但林克卻還是那一份自信滿滿的樣子,對其薇拉大導師說道:「我還想您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你說!」其薇拉大導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作為一名潛心研究了生命法則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師塔大導師,現在對於林克所說的那種奇跡的期待,早就已經超越了其他的一切,現在的她,總算體驗到了剛才老斯庫瓦那種被折騰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情。

    這個小子,確實是蠻可惡的,說話還不一口氣說完。

    「我想請您在這裡弄出一個像你院子裡的那種環境,當然……」林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其薇拉大導師口中開始了急急的吟唱,然後揮手。

    一片跟其薇拉大導師家裡的園子那樣的充滿了肥沃土壤的空間,就隨著其薇拉大導師的動作,出現在了這一層樓的空間裡面。

    「你剛剛想說『當然』什麼?」其薇拉大導師這才想起來林克剛才好像一句話還沒說完,轉過頭去好奇地問道。

    已經很多年沒有能夠讓她動心的事情了,不得不承認,林克這個小子起碼在對幾位大導師的心理的把握上面,還是非常地準確的。

    「我是想說,不用這麼大」,林克撓了撓頭,看著已經出現在這一層樓的空間裡,足足覆蓋了一大半地板的沃土,苦笑著聳了聳肩:「不過這樣當然也行!」

    以其薇拉大導師的悠雅,都忍不住想向這個小子翻一下白眼。

    雖然對於大導師們來說,製造出這樣的一片空間並不算要花費太大的力氣,但這可是在挑戰之路裡面,其薇拉大導師剛才害怕空間不夠,可是聚集了全身的魔法力量才搞出了現在這樣的場面,這個傢伙居然還嫌七嫌八的。

    不過其薇拉大導師很快就沒空去生林克的氣了,因為她的注意力隨著林克拿出來的一個東西而被完全吸引了過去。

    「您認得這個麼?」林克把手上的那只看起來一動也不動的,長得像一隻肥肥的蟲子一樣的東西遞了過去,嘴裡問道。

    「不認識」,其薇拉大導師雖然是大導師,但怎麼說也還有種女性天然地對這種蟲子類生物的厭惡,只是想著這個東西很可能就是林克嘴裡所說的奇跡的關鍵,這才皺著眉頭,用一層魔法力量,凌空把那只蟲子托了過去,隔得有點小遠地端詳了一會,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這應該是哪一種蟲子死去的屍體吧?難道你想復活它?!」

    「這種蟲子叫『霧娘』」林克笑嘻嘻地沒有回答其薇拉大導師的問題,反過來問道:「其薇拉大導師,你確定它已經死亡了麼?!」

    其薇拉大導師沒有動作,那團托著蟲子的魔法光團,移到林克身邊,把那只蟲子放回到林克的手上,其薇拉大導師這才點了點頭:「我確定!這只霧娘,體內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力量。」

    作為一名研究生命法則的大導師,對於一切存在著生命力量的東西,有一種天然的感應力,只要生物體內還存在著哪怕一絲的生命力量,其薇拉大導師都可以近乎於直覺地立即發現,這也是她敢說只要還存在著哪怕一絲生命跡像的生物,她都可以救得回來的原因。

    要是林克能夠瞞得過她的這種直覺,那麼他也就可以直接過關了,因為其薇拉大導師也不知道需要對生命規則有怎麼樣的把握,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那我如果能夠讓這只霧娘的生命得到另一種重生」,林克一字一頓地說道:「那麼我應該就可以過關了吧!」

    「可以可以」,好奇心被林克吊得高高的其薇拉大導師,根本就沒有注意剛才的林克把「另一種」三個字咬得很重,只是催促道:「你就快開始吧!」

    「好!」林克點了點頭,慢慢舉步,走到了剛剛其薇拉大導師運用魔法製造出來的沃土上面。

    然後,林克做了一個其薇拉大導師怎麼樣也想不到的事情,他在地面上挖了個小小的坑,就這麼把那只霧娘的屍體,給放了進去,然後再把土埋了起來。

    大導師們做出來的空間,並不是幻像,而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東西,可觸可碰,跟真實的完全一致。

    「瘋了」,剛才其薇拉大導師還在一直奇怪林克要她弄出這麼些沃土覆蓋的空間幹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了,但她卻不由得開始覺得有點暈:「這個孩子,他是不是瘋了?他現在是在幹什麼,他想把那只霧娘埋起來作個墳,還是想把那個霧娘當種子種出一隻新的霧娘來?不過我居然會相信他真的能夠製造出讓已經消逝的生命重生的奇跡,難道是我瘋了?!」

    不過林克接下來的動作,似乎說明了瘋掉的還是他,因為他開始平土,然後用水系魔法製造出雨雲來澆水,然後其薇拉大導師還看到對著那只霧娘埋下的地方使用了規則的力量,然而卻不是生命法則,而是時間法則,雖然其薇拉大導師並不能使用時間規則的力量,但是她卻能夠認得這種推動時間規則加快的魔法。

    「完了」,其薇拉大導師現在實在是有點擔心林克的精神狀態:「這個孩子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看他的樣子,居然真的是想把那只霧娘當種子來種,想這樣種出一隻新的霧娘?!」

    作為掌握著生命規則的法師塔大導師,其薇拉大導師覺得自己對於生命的形態,還是有著充分的認知的,動物的繁殖下一代,說是通過自身分裂倒還存在,但說有一種動物,是像樹一樣,通過用埋在土裡種來種出來的,這還真是讓其薇拉大導師聞所未聞。

    而且,這也不可能啊,如果說這種什麼霧娘能夠通過這種形式來繁殖後代,甚至是林克這個小混蛋想矇混過關,這只霧娘的肚子裡還有什麼小霧娘的卵啥的,那也就必然會存在著生命的跡像,那也就瞞不過其薇拉大導師的感覺。

    瘋了!

    所以其薇拉大導師看著還在忙個不停的林克,心裡只好下了個結論。

    可是林克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他在那裡忙得不亦樂乎,或者說是玩得不亦樂乎,一會模擬陽光日照,一會模擬下雨,時不時趴下身子在地上傾聽著,神情是如此地專注,專注得其薇拉大導師雖然已經覺得他不可能真正折騰出什麼來,但都有點不忍心去打斷他了。

    林克現在越來越起勁了,火系、水系、風系……也就只有他這個對於各系魔法都能應用那麼一點的傢伙,才能夠這麼折騰,要是大陸之上的那些魔法師們見到有人能夠這樣自如地把各系的魔法都應用到這麼巧妙的地步,那肯定是會驚訝得連眼睛都凸出來,但要是他們知道有人在用這些魔法正在做的,是想把一隻動物種成植物的荒誕的事情,那估計又會氣得都馬上背過氣去。

    「林克……」其薇拉大導師看了一會,也實在不知道林克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算完,而且她也比較擔心林克的精神狀態,所以終於還是出口叫了一聲。

    就在其薇拉大導師開口的那一刻,林克正在用火系、風系、水系三系的魔法,在這片空間裡面製造出了一團濃濃的霧氣。

    於是,其薇拉大導師幾乎就在同時,感覺到有些什麼奇妙的感覺發生了。

    有一種生命的氣息,在林克埋下去那只霧娘的地方動了一下。

    不,應該說是在現在瀰漫在那片空間裡的,林克制造出來的那一團霧氣裡面,有一種無處不在的生命的力量突然開始在向著林克埋下那只霧娘的地方凝聚了過去。

    哪怕是對於研究了生命法則不知道多少年的其薇拉大導師來講,這種力量也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非常奇怪的事情,因為這一種生命的力量非常的微弱,微弱到了如果她不是精研生命法則的大導師,可能根本就是難以覺察的地步,然而這一種生命的力量卻真真正正是憑空出現的,而且,其薇拉大導師可以近乎直覺地感覺到,它們正在不斷地凝聚,不斷地壯大,不斷地成長。

    「奇跡!」其薇拉大導師現在不會再當林克是瘋子了,她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雖然這樣的距離並不影響於她對於這種生命力量的每一個細微變化的體會,但做為一個對於生命法則投入了太多年精力的大導師,她卻很想在這個時刻靠得近一點。

    林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的眼睛還是專注地盯著那點埋下了霧娘的地方,手裡的手勢開始變化了,其薇拉大導師當然可以認得出來,那就是引動生命規則的魔法的法決,林克正在加速著那一點生命力量的凝聚與生長。

    其薇拉大導師的眼睛雖然沒有去透視地面之下,然而她的感覺卻可以讓她幾乎就好像直接地看到著裡面那個霧娘的變化,所有霧裡面帶來的生命的力量,在霧娘的兩眼中間凝聚成了一顆種子,現在正隨著林克的生命規則的引動,慢慢地抽出了一株新芽。

    雖然事實上應該是沒有任何聲響的,但無論是林克還是其薇拉大導師,都似乎可以清晰地聽到那株嫩芽突出地面之時的那一聲「卜」的聲音,隨著林克生命規則的引動,這株嫩芽迅速地成長為一株鮮綠欲滴的翠草,在林克還沒有完全停止下來的風系魔法下面輕輕搖動,在這一片暗黑色調的空間裡,尤其顯示出了驕傲的生命的力量。

    「這種草,就叫霧娘草!」林克望著那顆長出來的鮮綠的小草,好像也有點出神:「這種霧娘,每次在產完卵之後,就會死亡,然而它們卻沒有真正沉寂,為了擔心新出生的小霧娘沒有吃的,它們最後的意志,會讓他們吸取周圍魔法元素之中隱含著的生命的力量,從而化成這樣的一種霧娘草,成為小霧娘們的食物!」

    「我們都知道,其實生命的力量並不是憑空而來,也不會憑空消失」,林克看著其薇拉大導師,說道:「我們也知道其實生命的秘密,應該是蘊含在我們周圍的天地元素之中,但無論任何一種魔法,都沒有辦法讓我們在單純的天地元素裡分離出生命的力量來,但霧娘憑藉著傳承下一代的本能,卻就這麼做到了!」

    「生命,真是奇妙!」其薇拉大導師看著霧娘草,良久,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是啊,我也是在一次找霧娘草釀酒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個秘密」,林克也歎了口氣,說道:「或許每一點生命從來都不曾真正消逝,它們只是暫時沉睡了過去,終有一天,會換個形式,換個模樣,再甦醒過來!」

    「可是」,其薇拉大導師終於把眼光從霧娘草上面,轉了回來,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就算這樣算是這只霧娘在另一種形式上的重生,但是你在這上面又展示了多少生命規則的力量呢,偉大的林克騎士?我記得你剛才用的可都是那些各系的魔法啊,總不會是做到了催快生長的這一點點事情,就覺得在生命規則上的理解超過我了吧?!」

    「呃」,林克撓了撓頭,看起來其薇拉大導師有所體會啊,心情這麼好,都難得地跟他開起玩笑來了,不過還好,偉大的林克騎士也是早有準備的,他恭恭敬敬地答道:「當然不是,這個不是我的答案!」

    「生命規則最大的秘密,在於兩個字,就是『自然』」,林克平靜地看著其薇拉大導師:「這才是我對於這一關的答卷,您覺得我是不是可以過關了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您好,凱羅斯大導師!」林克叫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凱羅斯大導師的面容,準確地說,林克什麼也沒看見。

    站在樓梯上,還差一步就要跨入上一層樓梯的林克,已經發現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並不是上一層樓那應有的熟悉的地板與牆壁,還有守護在那裡的大導師,而是只有一片漆黑。

    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漆黑。

    就好像這最後一級台階後面的,是那無盡的虛空一樣,一片沒有星與月,沒有任何光芒的黑暗虛空。

    所以林克先擺足了姿式,很尊敬地向守護著這一層樓的凱羅斯大導師吼了一嗓子。

    光明與黑暗,是屬於凱羅斯大導師才能夠掌握支配的規則。

    不過等待他的,還是一片沉寂,彷彿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一片暗夜虛空一般,黑沉沉的,讓人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林克踏完最後一級台階,繼續不停地向前跨了一步,整個人溶入了那片沉沉的黑暗裡面,然後他就發現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本應當屬於這一層空間的地板還在,至少林克現在腳下踩著的,還是那熟悉的黑色石頭地板,以林克超乎於尋常人的那種靈敏感覺,可以憑藉著鞋底下一些極為細微的差別來絕對肯定地判斷出這一點。

    這也就證明了凱羅斯大導師只是運用他關於黑暗的規則籠罩了這一層樓的空間,而沒有真正去改變什麼,畢竟他是掌握著黑暗規則的大導師,而不是掌握著空間規則的大導師。

    現在林克還不能確定凱羅斯大導師究竟是想要自己通過一項什麼樣的測試,但已經差不多可以肯定是跟這片黑暗有關,所以林克從一踏足上這層樓開始,就一直注意著周圍環境的每一點細微的差異,而這層樓的空間結構並沒有真正改變,這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法師塔的挑戰之路裡這些樓層的所有結構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樣,林克怎麼說也是連闖了這麼多關了,他倒覺得自己好歹總是差不多有那麼一點的印像。

    其實就算是什麼都看不見,說不定也沒關係。

    要是凱羅斯大導師不理睬自己,乾脆自己也就當沒看見他的存在,照著印像中的樓層結構自己偷偷摸到上一層樓去算了。

    林克這麼想著,因為他發現的第二件事,就是發現連自己也不見了。

    從踏進這片沉沉的黑暗的第一步開始,林克就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也都沒有辦法哪怕看見自己的一根手指頭。

    林克認識凱羅斯大導師這麼久,也是第一次真正被籠罩進黑暗的規則裡面,所以第一次這麼深刻地體會什麼叫有眼如盲。

    只是直到這個時候林克還是很樂觀的,他開始在腦海裡回憶起了剛剛經過的那幾層樓的結構,他雖然不能夠做到過目不忘,但怎麼說大概的方向還是能摸索得到的,有剛才走上來的樓梯口作為參照,林克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能摸得到正確的路的,讓他保持著小心翼翼的動作的,只是為了要瞞過凱羅斯大導師而已。

    但林克馬上知道自己錯了,還錯得厲害!

    就在他開始想在腦海裡重構出這一層空間應該有的結構的時候,他駭然發現,明明應該清晰地呈現在他腦海裡的關於挑戰之路裡每一層樓空間的景象,居然同樣籠罩在一團深深的黑暗之中,他完全就「看」不見!

    這實在是一種很難以解釋的感覺,每一個正常的有記憶的人,閉上眼睛,都可以把一些印像深刻的記憶在自己腦海裡重現出來,但林克現在的情形卻是非常的奇怪,他明明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回想起了挑戰之路裡每一層空間裡面任何東西位置的具體分佈,但是他卻完全地「看」不到,他可以感覺到記憶的存在,但那團記憶浮出來的時候,卻似乎就被深深地蒙在了那麼一團濃濃的漆黑,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從其中獲取到任何對當前的局勢有用的信息。

    「不會吧!」林克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他以前也有點不明白,黑暗法則的用途,到底會是什麼,如果說只是能夠造成這種類似於把人關進小黑屋的效果,那凱羅斯大導師又怎麼能夠憑藉著掌握了光明與黑暗的規則,而成為法師塔裡的四大導師之一呢?!

    現在的林克已經開始有點明白了,凱羅斯大導師的黑暗法則,雖然當前看上去只是籠罩了這麼一層樓的領域,但卻已經可以讓置身在他的黑暗規則裡的人,無論過去與未來,哪怕是只存在於記憶裡的時空,都只能永遠地被籠罩在那一團濃濃的漆黑之中。

    「時間與空間的轉換,還需要你的能力來推動,但無論在任何時空之中,光明與黑暗,卻是無處不在!」

    林克現在回想起凱羅斯大導師的這句話,卻又有了一番新的體悟。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一句有目如盲所能形容的了,哪怕是天生的盲人,也不可能像自己現在這樣,無論在現實或者在幻想裡,都沒有哪怕一絲光明的感覺。

    「嘿嘿嘿嘿」,就在林克正鬱悶的時候,凱羅斯大導師的聲音很適時地響了起來:「你小子怎麼不走了?我看你一小會之前不是還在偷笑嘛?!」

    「媽的,還看得這麼清楚」,林克肚子裡罵了一句,他原來希望凱羅斯大導師自己也看不穿這團黑暗的想法很明顯是破產了,所以他的臉上更恭敬地堆出了盡可能可愛的笑容,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凱羅斯大導師,您的這一關不會真的這麼難吧?!」

    「有什麼難的」,凱羅斯大導師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不就是摸黑走一段夜路,這可是隨便哪裡的小屁孩都會的事情,你家的凱羅斯大導師這次已經算是半放水給你了。」

    「這也叫摸黑走夜路,那全天下的小孩子早摔死光了!」林克繼續腹誹著,但嘴上卻還是很恭敬的問道:「那請問敬愛的凱羅斯大導師,你能不能明白地告訴我,您這一關的測試題目到底是什麼呢?!」

    「不是吧,怎麼一會不見就變傻了」,凱羅斯大導師估計是很少看見林克這麼糗的樣子,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放過任何一個嘲笑林克的機會:「剛才折騰老斯庫瓦那股子勁頭哪裡去了?!我看你前幾關都闖得蠻順利的嘛!」

    林克在這種時候總是涵養很好,還是保持著滿臉的笑容,等待著凱羅斯大導師說話。

    如果不是處身在這樣的黑暗之下,或許有人可以發現林克正以一種極為細微的角度差別轉動著他的頭,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當然,這個傢伙還是偽裝得很好的,至少,現在唯一在這團漆黑裡看得見東西的凱羅斯大導師,彷彿並沒有發現這個小子有任何異樣的地方。

    「我說過了,這一關也就是要你摸黑走一段夜路」,凱羅斯大導師頓了一頓之後,也還是開口解說了起來,畢竟現在林克這個傢伙還是作為挑戰者的身份,身為守護者的他有義務把測試的要求給說明白:「所以你只要能夠摸黑從這裡走到上一層樓,也就算你過關了,在這過程之中,我絕對不會出手,所以只要你……」

    「喝!」就在凱羅斯大導師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的時候,在黑暗中暗暗蓄滿了勢的林克已經縱身而起,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用一種簡直是肉眼難見的速度,向著黑暗中的某個地方撲了過去。

    他並沒有拔出他的騎士大劍,只是用他最熟悉的那種敲悶棍的姿式,高高舉起,準備給凱羅斯大導師當頭一棒!

    凱羅斯大導師不是掌握著空間規則的老斯庫瓦,也不是那個讓人估摸不出深淺的雷澤大導師,在這樣的距離之下,他是躲不開這麼一下子的!

    所以林克其實也是不敢拔出他的騎士大劍來,怎麼說魔法師的身體還是比較脆弱的,而且又是在凱羅斯大導師全無防備的這種情況之下,他可不敢像以前砍加爾文導師那樣毫不留手地使動大劍,否則萬一真把凱羅斯大導師給掛了,那可怎麼辦?!

    到了即將離去的時刻,林克才發現,自己對於法師塔裡的這些人還是很有感情的。

    一種異樣的感覺忽然在林克的心裡晃了一晃,但現在的林克並沒有去留意,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這一擊上面。

    任何影響著規則運轉的魔法,當然都是要由著魔法師來推動的,只要打倒了凱羅斯大導師,林克就不信眼前的這片黑暗還真就能夠這麼維持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

    就在林克測算著距離合適,正準備揮動他手裡那把充作悶棍用的騎士大劍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湧了過來,林克那豐富的經驗讓他臨時選擇了把正準備往下敲的大劍往前一格,也就這樣才避免了他的大頭先撞上了堅硬的牆壁,但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終究也免不了全身貼到了牆壁上面,然後再軟軟地滑下來的命運。

    「哼」,林克掙扎著爬起來,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骨節,沒有一處不在痛疼的,只是強忍著不呻吟出來。

    「所以只要你不自己去撞牆,是不會受到什麼傷害的」,凱羅斯大導師的聲音又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彷彿這才發現了林克的動作一樣,一副很驚訝的模樣:「怎麼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先一頭撞上去了?這是在示範麼?!」

    「嘿嘿嘿嘿,親愛的林克,你是不是聞到什麼味道了?」林克雖然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但也可以想像得出凱羅斯大導師在說這段話的時候,那種臉上的肉都會笑得一抖一抖的模樣:「你昨晚送給我的『十年香』實在是回味綿長啊,不過我剛才不小心灑了一點,你要仔細點聞聞,還能聞得見味道哩,就在你現在那地方上!」

    媽的,讓這隻老狐狸給晃了。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自己昨晚送給他那一包「十年香」,是一個早就策劃好的計劃。

    這種傳說中叫做「十年香」的茶葉,從採集到烘焙製成之後,據說還要存放上十年的時候才能夠算得上真正的真品,而如果喝完了這種茶,林克也曾經親身地實驗過,雖然不可能做到像那位法師塔之父的典藉裡所說的香飄身周,十年不散,但保持個十天不散,卻也還是有的。

    林克雖然不知道凱羅斯大導師會給他出現在這麼樣一個題目,但也大致可以想得到是跟黑暗規則有關,所以昨天給凱羅斯大導師送上了那麼一份林克利用時間法則好不容易才敵出來的「十年香」,就是希望萬一在黑暗中迷了路的時候,還能有個另外的標識。

    可沒想到這隻老狐狸早就看出來了,卻又裝著不說,還故意留下了線索誤導了林克,讓林克撞了個暈頭轉向。

    林克可不知道凱羅斯大導師現在也才把提到嗓子口上的心放了下來。

    凱羅斯大導師雖然知道林克的身手算得上不錯,但這些年來還真是沒有見識過林克全力出手,尤其是以這種純物理攻擊的方式,還好林克反應也算得上快的,要不然要真是一頭撞到了石牆上面,那指不定這個很好玩的小傢伙可就要給掛在這裡了。

    是以凱羅斯大導師剛剛還真是捏了一把汗,要是林克真給自己的惡作劇給搞得掛在了這裡,他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向法師塔裡的其他人交代,想來老斯庫瓦跟其薇拉非跟他拼了命不行。

    但現在放下了心來的凱羅斯大導師,看著林克在那折騰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被逗得笑個不停。

    既然早就預想到了自己很可能會遭遇到黑暗規則的考驗,所以林克在進挑戰之路前,當然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現在的林克,在試驗了使用火系魔法、照明魔法沒有絲毫的效果之後,正在利用著空間規則,使勁地向外面掏著東西。

    蠟燭、火把、油燈、動力照明器、螢光蟲……一切有可能產生光亮,只要是他能弄得來的,林克全都給弄了過來了,但是他很快地發現,這一切都是沒有任何作用。

    凱羅斯大導師的這一片黑暗,不但可以將黑暗籠罩到置身於其中的人的任何空間與時間條件下的存在與記憶,居然還能夠吞噬一切的光線,甚至不管這光線來自於魔法製造出來的,或者是來自於其他的任何途徑。

    「難道這一次真的要掛在這一關上面?!」林克在試完了最後的一件工具之後,終於頹然地停下了試驗的動作。

    哪怕是前面的安塔已經將變身為亡靈戰士之後的利爪放到了他的頭上的時候,林克都未曾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沮喪過。

    畢竟在生死相搏的時候,不管再多麼危險,他還有著希望與信心,能夠戰勝眼前的敵人。

    但現在,眼前這種似乎頑固地存在於一切的時間與空間當中的濃濃的黑暗,對於林克而言,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

    「如果出不去的話,那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大老爹他們了?」不知不覺間,林克居然已經倚著牆角坐了下來,望著那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盡頭的黑暗,開始胡思亂想著:「不知道大老爹現在怎麼樣了?小老爹還喝酒麼?我在這裡出不去的話,不知道老斯庫瓦跟其薇拉大導師會不會進來救我?老斯庫瓦這傢伙估計正在生我的氣呢,不過其薇拉大導師……」

    忽然之間,林克彷彿發現了什麼似的跳了起來。

    他不再坐下去,而是摸著牆,細細地摸著牆,緩緩地移動著,居然似乎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方位。

    凱羅斯大導師看著林克,從慢慢地摸著牆走,到漸漸居然真的能夠把握了位置一樣,閉著眼睛,腳下不停地兜兜轉轉,他臉上的表情,也從一直掛著一絲看戲的笑意,開始漸漸變得凝重了起來,然後到了最後,凱羅斯大導師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信!

    「這怎麼可能?!」凱羅斯大導師在林克順利地跨上樓梯的時候,終於驚叫了起來:「你個臭小子,你這是什麼魔法?!不可能的!這一片黑暗不僅存在於一切時空之中,而且可以吞噬一切的光明,不管是真實的或者是虛幻的,沒有人能夠從這裡面走出來的,沒有!」

    凱羅斯大導師說的確實是真的,哪怕是其他幾個大導師,也不可能在陷入了這一片黑暗之後,還能走得出來的,當然,其他幾個大導師,也不可能落入到被凱羅斯大導師的黑暗規則所支配的環境裡面去。

    「我聽說,再喜歡黑暗的人,心底最深處的地方,也總是會不經意間就留存著一線光明的」,林克回過頭,朝著黑暗深處做了個鬼臉:「而我發現,在我想起其薇拉大導師的時候,我的眼前居然能夠出現她清晰的形像!」

    「凱羅斯大導師,無論你對黑暗規則的理解有多深刻,也還捨不得把其薇拉大導師在您心目中的形像也完全溶解到黑暗之中去吧」,林克一邊爬著樓梯,一面說道:「不過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缺憾呢,真正完全的黑暗,那才是完全的沉淪!」

    「我把這些我關於黑暗規則的理解,作為這一關的答案」,林克腳下不停,已經跨上了一大半的樓梯,嘴裡問道:「你覺得我能過關了麼?!」

    直到林克走到上一層樓了,都還沒有聽到凱羅斯大導師的回答。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團濃濃的黑暗裡才傳來凱羅斯大導師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沉淪……黑暗……」,凱羅斯大導師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光明……其薇拉……」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儘管在這一層的空間之中,那種屬於死亡的氣息,還是如此的濃烈,但林克還是神色從容地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連呼吸都是一如往常。

    這幾年來每天故意地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盤坐,已經讓林克對於這種濃烈的死亡氣息再沒有任何明顯的不適與緊張的反應,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覺得,他現在對於這種十分熟悉的死亡氣息,偶爾還有一種隱隱的親切感。

    「你來了」,雷澤大導師依舊用他那好像永遠不會改變的姿式,盤坐在這一層空間的地面上,向林克輕輕點頭:「坐。」

    「是!」林克應了一聲,也來到雷澤大導師對面不遠的位置,按照雷澤大導師的姿式盤坐了下來。

    這幾年來,他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也經常採用這樣的姿式跟雷澤大導師還有安塔對坐,剛剛開始的時候,他的性格是一點也坐不住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去適應那種在濃烈的死亡的邊緣掙扎的感覺,才勉強學著雷澤大導師的姿式盤坐。

    但慢慢地林克也發現了,這樣一種靜坐之後,能夠讓人有一種心靈澄淨了下來的感覺,就好像平時心裡有很多的漂浮著的雜質,在盤坐的過程之中沉澱消失了一樣,到後來林克也開始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盤坐著什麼也不想的狀態了,每次這樣盤坐了一陣子之後,林克總能感覺到對於天地之間魔法元素的感受都會變得更加地靈敏一些。

    但如果這種盤坐真的有著這樣的功效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好像從來沒有變換過姿式長年累月地盤坐著的雷澤大導師,對於他所把握的規則的理解,又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林克想起這一點的時候,才發現雷澤大導師的實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他自己心裡,居然是一無所知。

    這幾年來,法師塔的其餘幾位大導師,都對林克有不少的提點,這既是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規則的要求,也是因為這幾位大導師看著林克都還覺得蠻順眼的,但只有雷澤大導師,雖然林克每天都準時到他的房間裡去報到,但是對於雷澤大導師的死亡規則,林克卻是根本沒有掌握到多少。

    這裡面的原因也還是比較複雜的,剛開始的時候林克一進到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就被那種死亡氣息壓抑得全身都處在一種隨時準備爆發的應對極度危險的狀態,甚至於連走近雷澤大導師的身邊,都覺得非常的困難,而到後來林克雖然已經可以做到哪怕坐在雷澤大導師的身邊都可以安然盤坐,然而這小子卻已經從這種在死亡邊緣的掙扎之中得到了不少的益處,甚至可以說有了那麼一點可以說是有點兒變態的快感。這些日子來他在雷澤大導師那所得到的,也就是漸漸培養出一種在面對死亡邊緣裡仍舊淡定自如的心態,以及用盤坐來訓練對天地間魔法元素的靈敏度這兩方面。

    不知道為什麼,林克對於所謂的死亡規則,有一種天然的很排斥的感覺,這些年來他也曾詢問過雷澤大導師一些問題,但卻沒有一條是關於死亡規則以及操控死亡規則的魔法的,可以說在法師塔四個大導師所掌控的這些規則裡面,林克也唯獨對於死亡規則幾乎就沒有什麼把握。

    「年輕人總是下意識地會去拒絕『死亡』兩個字的」,雷澤大導師似乎能夠看得清林克心裡在想些什麼似的,用他那一慣低沉緩慢的聲音說道:「哪怕所有人心底裡頭都清楚,『死亡』是他們必然的結局!」

    「我沒有逃避現實」,林克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如果一定要死,那就到時死掉好了,死亡這種東西又沒什麼意思,幹什麼要成天去想著?!」

    「哦?」雷澤大導師臉上露出了微笑的神色:「死亡沒什麼意思麼?那你覺得什麼東西有意思?!」

    「很多啊」,林克點頭說道:「比如釀酒,比如種花,比如去做一名偉大的騎士,比如……」

    「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一種力量會無情地剝奪你去做所有這一切事情的權力」,雷澤大導師看著林克,說道:「你又會怎麼樣?!」

    「誰敢?!」林克叫了起來:「我砍死他!」

    「你鬥不過的」,雷澤大導師搖了搖頭:「這種力量不是別的,而人的命運,每一個人的歸宿只有死亡,這就是人的命運,人是不可能跟命運的力量相抗衡的!」

    「這個也不一定吧」,林克笑嘻嘻地說道:「死這種東西,也不一定就都是壞事吧,說不定到時我剛好也做事情做煩了,掛掉了正好休息一下。」

    「哈哈哈」,雷澤大導師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非常少見地大笑了起來:「這個回答還真是有意思,可是,林克,如果一個人無論做了多少的事情,還是死亡就意味著把一個人從天地之間完全地抹掉,那你無論做了多少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活著的意義只是為了到頭來一死,那麼死是不是就成了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呢?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東西很值得思考麼?!」

    「這個……死掉了,也不就意味著被完全地抹掉吧?」林克被雷澤大導師繞得有點暈,說道:「不過,我尊敬的雷澤大導師,我們今天坐在這裡,好像不是為了聊天的吧?!」

    「是的」,雷澤大導師又恢復了他淡淡的表情:「很久沒有跟人說過這麼多話了,林克,你在前面那些關卡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儘管在你剛剛進法師塔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可能成

    成長到一個很可怕的地步,但卻沒有想到你能夠一路走到這裡來,雖然……」

    「嘿嘿」,林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雷澤大導師不說,他也知道雷澤大導師接下去的話是什麼,他這一路走過來,雖然說不上坑蒙拐騙,但一些手段那還是用了不少的。

    「這一次,你應該還是挑選第二種方式吧」雷澤大導師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克:「你覺得自己還能夠給我一個驚喜麼?」

    剛才的那一番問答下來,雷澤大導師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這個少年,對於死亡規則的理解,可以說是少之有少,甚至這個少年就跟其他正常的青年人一樣,對於死亡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厭惡與迴避。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像安塔那樣子從孩提時代開始就對於死亡充滿了一種恐懼與依賴相並存的情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安塔如果不是因為小時候有過那樣獨特的遭遇,也不會滋長出這樣的心境來。

    雷澤大導師作為一名浸淫於死亡規則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師塔大導師,對於許多事情,都已經看得很淡了。

    自從當年在法師塔的奧秘之殿裡,得到法師塔之父認可的他,選擇了成為可以掌控死亡法則的大導師之後,他就知道注定了自己只能是終生與孤獨相伴。

    死亡,永遠是只能由每一個人自己來面對的,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辦法共同分享。

    在那不知道多少年來日復一日的盤坐裡面,雷澤大導師早就已經把所有外在多餘的東西一點一點地銼磨掉,他覺得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近最接近於死亡奧妙的本原,甚至很多時候,雷澤大導師覺得自己跟那最終極的奧秘,也就只差一步之遙了,但就是這一步之差,他不知道等了千年萬年,也絲毫沒有突破的跡像。

    剛剛林克在下面那幾層樓的表現,他都已經用他的能力查看得很清楚了,平心而論,林克在闖過幾個大導師把守的關卡的時候,雖然也使用了一些比較取巧的辦法,但林克確實是捉住了一些那幾位大導師在掌握規則上面的缺陷與不足的地方,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所以雷澤大導師其實也比較期待這一次林克的挑戰,能夠推動他在死亡規則的理解上面更深入一層。

    就算現在知道了林克對於死亡規則近乎於一無所知的現在,雷澤大導師也沒有一點失望的表情,這不知道多少年來的盤坐,已經讓他連失望這樣的情緒也早就排除乾淨了,而且,林克這個傢伙,在前面的幾個關卡裡,似乎也每一次也總是能夠在一些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面,製造出可能性來。

    「或許吧」,林克站起了身來,向雷澤大導師行了一個禮:「您這一次打算讓我通過一個什麼樣的測試呢?!」

    「你剛才說過,死亡未必能夠真正抹掉一個人的一切,總還有一些東西能夠留存下來,是嗎?」雷澤大導師保持著盤坐的姿式,向林克問道。

    「是」,林克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明白雷澤大導師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問題,但是卻知道這肯定跟呆會自己要面對的測試有關。

    「那麼我們就來做一個關於『死亡』的測試吧」,雷澤大導師輕輕說道:「如果你能夠在體驗過『死亡』的滋味之後,還能告訴我你還能夠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留下些什麼,那麼就算了過了我守護的這一關。」

    「死亡的測試?體驗死亡?」林克有點糊塗地撓了撓頭:「雷澤大導師,您能不能夠說得清楚一點,到底是要我怎麼做?!」

    「呵呵,從你現在站立的位置,走到我面前,正好有七步的距離」,雷澤大導師抬起頭來,看著林克:「如果你能夠跨過這七步,走到我的面前,那就算你通過這一關。」

    「七步?」林克皺了皺眉頭,臉上顯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對於死亡規則並沒有多少理解,但他聽得很清楚,雷澤大導師要讓他「體驗死亡的滋味」,那在林克看來,這當然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雷澤大導師終於要跟自己動手了。

    雖然林克已經闖過了由三位大導師守護著的關卡,但林克自己心裡很明白,如果要論及真正的實力,不要說是跟四位大導師相比,就算是第一關的齊猛大叔,或者是那幾位賢者,他都是比不過的。

    林克現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學出來的魔法,無論是法師塔還是大陸之上的分級體系,都難以適用,但經過了挑戰之路上的這幾次戰鬥,林克現在已經有點明白,如果是單憑魔法力量,或者說純粹的比試,那哪怕法師塔裡隨便哪個法師,他也比不上,甚至能不能比得上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也還說不定,但加上他的其他的技能,還有那真真正正在生死搏殺之中磨練出來的經驗,林克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也都不會喪失掉全力一戰的信心。

    哪怕是現在面對著雷澤大導師的時候。

    林克的手,緩緩握緊了他的騎士大劍劍柄。

    其他的幾位大導師的能力,林克還多少有些瞭解,只有雷澤大導師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顯示過自己的能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雷澤大導師總是給人一種淵深海闊的感覺,就算是他不知道多久以來都只是一動不動地盤坐著,卻也總是能夠給人一種極為沉重的壓迫感。

    這七步的距離,絕對不好走。

    林克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一點。

    雷澤大導師看上去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他仍舊盤

    坐在那裡,連姿式似乎都一點也沒有改變過,抬眼看著林克將手按在騎士大劍的劍柄上,把週身都調整到最適合於戰鬥的姿態,嘴角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開口說道:「開始吧!」

    「喝!」就在雷澤大導師的聲音剛剛傳來的那一個剎那,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林克就像一隻離弦之箭一般,向雷澤大導師盤坐的位置衝了過去。

    如果現在是跟雷澤大導師以對戰論勝負的話,或者林克會主動棄劍認輸,然而現在不是!

    現在自己要做的不是要打倒雷澤大導師,而是要走過這七步。

    所以林克在他剛開始準備縱身而起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應對與格擋的準備,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闖過這七步。

    剛才在法師塔第四層的時候,安塔那種把自己煉製成亡靈戰士的身體,已經可以說是近戰技能的巔峰,雷澤大導師在魔法力量上或許可以勝過安塔,但是在近戰技能上面,他卻絕對不可能比安塔還要強。

    而現在他跟雷澤大導師之間的距離,只有短短的七步,這本來就已經是一場近戰了,只要他能夠捉住雷澤大導師發動魔法的間隙闖過去,那也就是贏了。

    可就在林克跨出的第一步剛剛踏上地面的時候,林克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正在自己的身體裡面,以一種難以覺察,但卻是迅速無比的速度快速流逝,原本清晰可感的天地之間不斷活躍跳動著的魔法元素,忽然之間在那一刻,變得模糊不清,好像就在他踏出這一步的時候,這片天地,這片天地之間的一切,正在不斷地離他遠去。

    連他原來應該充滿了彈跳力量,準備一著地就立即躍起的腳步,居然也變得軟綿綿的,而且速度慢得讓林克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簡直……

    簡直就像一個已經七老八十的老人在蹣跚著走路一樣。

    「死亡的威脅,並不存在於刀劍之間」,雷澤大導師的聲音悠悠傳來,聽起來卻好像不知道是從多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

    「真正的死亡,很可能就發生在你一呼一吸的間隙裡面,也有可能,是存在於你的每一下腳步之間」,雷澤大導師繼續說道:「或許,就像你剛剛跟其薇拉說的那樣,死亡規則的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是命運,是自然!」

    「自然?!」林克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以安塔賢者的實力,仍然對於雷澤大導師保持著那麼濃重的尊敬與畏懼。

    相對於仍需要藉著刀劍手足來殺人的安塔而言,雷澤大導師才是真正明白了死亡真諦的人,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化做了死亡的本身。

    林克可以感覺得到,自己體力的一切的活力,正在以一種令人恐懼的速度不可逆轉地流逝而去,而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這樣的一種過程,似乎原本就屬於每一個人生命之中的一部分,無論是任何一種力量,似乎都沒有辦法去逆轉,沒有辦法去抗拒。

    這才是真正的死亡,每一個人都必須面對的死亡。

    相比之下,以前他所面對的生死一線的戰鬥,實在都算不上什麼。

    林克艱難地抬頭,映入他眼簾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雷澤大導師那還掛著一絲微笑的臉,雖然他知道雷澤大導師的這張臉龐上面,從來都不會顯露出雷澤大導師內心哪怕一點的想法,但林克卻似乎還是從雷澤大導師的微笑裡看出了一絲憐憫的感覺。

    然後林克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第一步,踏出第一步的林克,已經完全喪失了視覺。

    這還只是第一步。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據說人死的時候,並不是一下子完全沒有知覺的,因為人身上的感官會分先後失去功能,甚至大陸之上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長輩在剛剛去世的時候,還能聽得見等在床前的那些子孫們的哭喊的聲音,所以孝子賢孫們一定要哭號得大聲一點。

    「這他媽不是傳說」,林克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還會有表情了,如果有的話,那現在自己應該是正一臉苦笑:「這他媽是真的!」

    現在林克總算有點明白雷澤大導師所說的體驗死亡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感到自己現在就是處在一點一點死去的邊緣上面。

    隨著他身體裡面的生命活力已經一點一滴地消失得差不多,那種幾年來一直跟天地間魔法元素保持著的緊密的感應聯繫,也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現在的林克,感覺得天地間好像變得空無一物,只剩下他自己獨對著一種無邊的虛空,還是一片完全黑暗的虛空,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了視覺了。

    早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林克就想著煞住前衝的勢頭急速後退,雷澤大導師只是說跨越七步走到他的面前,卻沒有說必須就這麼直走,前衝受阻的時候,林克還是想著做一番閃轉騰挪的功夫的。

    然而就在那一刻,林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地不由自主了,他可以自如地作出任何動作,但是就是無論如何地使力,他也再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往後退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距離。甚至於林克還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那就是自己雖然現在後退不得,但還是不斷地在向雷澤大導師、或者說在向死亡,一點點地接近、再接近。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往後,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是一定會跨出剩下的六步的。

    「面對死亡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選擇後退的」,雷澤大導師的聲音又在林克的耳邊響了起來:「年輕人,死亡的滋味如何?」

    「好像……」不知道為什麼,林克忽然有了種想笑的感覺:「好像不是很好玩。」

    真的要死了麼?

    林克不是沒有想過人總有一天要死的。

    甚至於在他年輕的時候聽多了那些各種各樣英雄人物的傳說跟故事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某一天自己作為最偉大的騎士,也會為了拯救人類,在與某個傳說中的惡魔決戰時,在最終戰勝了惡魔之後,也悲壯地死在了淚流滿面的公主臂彎之中,然後受到全天下所有人千年萬年的敬仰。在那時的林克看來,這樣的一種死法,想起來其實也蠻讓人激動的,談不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在落日駐防軍營裡跟加爾文導師對戰的時候,還有跟怪物老大的戰鬥的時候,在選擇了自己留下來守護小鎮的時候,林克也不是沒有閃過可能會掛掉的想法,甚至於最後被怪物老大那一爪子穿過胸口的時候,林克都算得上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在這些戰鬥的時候,形勢都是千鈞一髮,讓林克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去想些什麼,而且在那種形勢下掛掉,或多或少也總算有些轟轟烈烈的意味,跟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

    或許現在這個樣子,才是真正最接近於死亡的本質吧。

    沒有任何轟轟烈烈的感覺,只有無邊的黑暗,獨自面對的孤寂,前路不明的恐懼……

    甚至,簡直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荒誕的感覺。

    前一刻的自己還活力四射,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還在想著釀酒、種花,想著大老爹、小老爹,但就在這麼一點點時間之後,這一切就都要離自己而去,而且從此之後,跟自己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林克現在忽然有點明白了雷澤大導師剛才的話。

    是啊,要是生命隨時都可能這麼劃然而止,那人生的一切的努力與掙扎,還有什麼意義?!

    「雷澤大導師」,林克的眼睛看不見了,但還是可以開口說話的:「你能不能告訴我,要多少時候才能夠走完這段路?」

    媽的,林克還真是有點討厭這樣的滋味,這種無盡的黑暗,彷彿可以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讓林克覺得多忍一會都難受。

    「你心急了,年輕人?」雷澤大導師好像又在微笑了:「其實只要你靜下心來,你就會發現,死亡其實是一種藝術,每個人都只能有一次的機會去體驗,要好好珍惜,學會去發現死亡之中那種難言的美!」

    「變態!」林克只好苦笑,他聽得出來,雷澤大導師並不是在調侃他,而是真心地這麼認為,難怪他成年累月地呆在房間裡盤坐還搞出那麼濃烈的死亡氣息,難怪安塔這麼好的小伙子,跟了他之後都學得瘋瘋癲癲的。

    怎麼就有人無聊到沒事琢磨著怎麼死呢?!

    「不過,可惜的是,沒有人知道死亡會在什麼時候到來,就算是我也一樣」,雷澤大導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讀遍了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應該會記得,在許久以前,據說久遠到上古諸神之戰以前,有一個宗教,曾經用一個詞來形容人的生命,那就是『無常』,這個詞說得真是貼切啊!人的生命,就是無常,沒有人能知道死亡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召喚你的腳步,或許會在不知道多久以後,也或許,就在這一刻!」

    就隨著雷澤大導師的話音剛落,林克就感覺到了自己又跨出了第二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跨出了一步,還是只是離著雷澤大導師、或者說離著死亡又近了一些,在現在的這種狀態下面,他對於外界一切的的判斷,都沒有了參照,也不知道到底是對還是錯,只是有一種清晰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跨出了第二步。

    整片天地,寂靜了。

    其實剛才除了雷澤大導師的聲音之外,在挑戰之路上面的這一層空間裡,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任何聲響,但只有在踏出這一步之後,林克才知道,真正絕對的寂靜,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能夠讓心智不堅定的人,在剎那間發狂的寂靜,沒有經歷過現在這種體驗的林克,在之前絕對想像不到,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光明的天地,能夠從心理給人一種這麼沉重的壓力。

    就像已經到了世界末日,然後就只剩下林克自己一個人在苦苦掙扎,然而卻又明明知道這是一種毫無希望的掙扎。

    還好林克已經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足足呆了三年的時間,雖然那種感覺跟現在有著天差地別,但在一些細微的地方,卻還是一致的,所以林克不管怎麼說,也還是挺過來了。

    「可是這還沒完呢!」林克鬱悶地想道。

    或許雷澤大導師並沒有想掛掉他的意思,但是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對於雷澤大導師這種能夠將死亡看作一種美的變態來說,說不定並不覺得給人帶來死亡是一件殘忍的事情,或許這個傢伙還會認為,給予這種難得的體驗,是一種恩賜呢。

    這才只是第二步,天知道接下去的等待著自己的又會是什麼呢?

    「看來你看書的時候,並不是太認真啊,林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雷澤大導師的想法,直接在林克的心裡浮了出來:「剛剛我已經提示過你了,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裡面,曾經記載了一種古老的宗教,在那種宗教看來,人感知外部的天地,是通過六種器官,這叫做六根,而由這六根衍生出來的六識,就是人生存於世的憑借,在走向死亡的過程之中,這六識會逐漸散失,到時候,你在這世上活過的一切就會被完全的抹煞掉。」

    「六根?六識?」林克回憶著,模模糊糊地好像有點印像,但又怎麼也說不上來。

    這也不奇怪,林克這個傢伙雖然翻遍了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的典藉,但更多的不過是走馬觀花,只對一些有興趣的東西比較下功夫,像這種枯燥的理論類的玩意,尤其又是跟死亡相關的玩意,林克一向是敬而遠之,看過就忘了。

    「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是為六識」,還好雷澤大導師並沒有讓林克想得太久,他的念頭又在林克的心裡浮了出來:「林克,現在你應該知道自己接下來將失去一些什麼了吧?」

    「你到現在還覺得」,林克似乎可以看到雷澤大導師的嘴角又在微笑:「在這六識消散之後,你還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些什麼嗎?!」

    林克現在連苦笑的心情也沒有了,因為他也在思考著雷澤大導師的問題。

    以前的他,每一天都充滿活力,總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豐富多彩,當然不可能去考慮到類似的問題,剛才對雷澤大導師那個問題的回答,也是想到沒想就這麼順口說了出來的。

    但現在他是真真切切地在體驗著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滋味,沒有光明、沒有聲音,如果按雷澤大導師的說法,那在接下來的幾步裡面,他恐怕還要失去說話的能力,失去味覺,失去觸感,甚至最後不但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聞,不能碰,而且連思考都沒有了。

    那最後會變成什麼?

    遊魂?虛無?

    而最無奈的,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卻又是每一個都必須要面對的,不可逆轉,不能抗拒。

    林克不禁也想著,如果連自己有一天都不再存在的話,那先前做過的一切,又有什麼樣的意義?

    難道死神真的是不可戰勝的,難道在死神的面前,人世間所有的一切真的就不過是一場荒唐的玩笑嗎?

    或許這一次雷澤大導師不會真的掛了他,但是這個問題林克還是想思考清楚的,因為不管怎麼樣,他知道自己或早或晚,總是要有真正面對死亡的一天。

    自己難道真的能留下什麼?

    林克的思考還沒有任何答案,但死亡卻是不等人的。

    就在那短短的時間裡面,林克已經又邁出了他的第三步、第四步。

    現在的林克,已經離死亡非常之近了。

    但也就在那樣的一個剎那,林克驀然從雷澤大導師的問題裡驚醒了過來。

    「媽的,這個變態傢伙的問題,簡直都有催眠效果了!」據說人在臨死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個特別清醒的時刻,現在的林克覺得自己就處在這樣的一個時刻,但哪怕是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林克也還是覺得保持著自己原來的那種心態比較好:「真要死,也得當個正常人去死吧。可別向安塔一樣,被這個變態的傢伙催眠得都快半瘋了。」

    現在回想起來,林克也有點理解了,難怪安塔會那麼懼怕死亡,對死亡有那麼深體驗的他,或許在雷澤大導師的身邊,也已經有過類似的體驗。

    「咦……」提起安塔的時候,林克突然間靈光一閃,想起了些什麼。

    以林克的性格,哪怕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放棄認輸的,儘管他已經見識到雷澤大導師的能力,確實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的。

    不知道是雷澤大導師的能力超越了其他的大導師,或者是死亡規則本身的可怕,反正林克在面對其他大導師的時候,也總還有想著拚命一戰的勇氣與能力,但在雷澤大導師的死亡面前,卻是根本沒有任何出手的餘地。

    死亡來了,就是來了!

    不容抗拒,不可逆轉。

    但這一次,跟雷澤大導師賭的不是自己能夠不死,而是自己能夠留下些什麼。

    所以,或許……

    林克鼓著最後的力氣,開始卻感應這身前的無盡虛空。

    還好,他雖然已經感覺不到身邊周圍魔法元素的跳動,但卻對於空間還有著清晰的感應。

    甚至於或許是由於那種臨死前的被稱作迴光返照的東西,林克還可以感覺到自己似乎恢復了那麼一點精神與力量。

    於是林克一刻不停,開始艱難而不協調地揮舞起了他的手。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在向死亡跨出第五步了。

    照雷澤大導師的說法,這一步跨出去,失去的恐怕就將是對於身體的所有的控制能力。

    雷澤大導師看著林克的動作,不由得有點啞然失笑的感覺。

    雖然大導師對於相互之間掌握的規則,也並不是互通的,但一些起碼的認識還是有的,就像雷澤大導師看著林克的動作,就可以知道這個小子正在幹的是什麼。

    空間規則,這個小子想使用空間規則。

    他難道不知道死亡是無處可逃的麼?

    出於這樣的一種心態,雷澤大導師還特意放慢了一點死亡的步伐,想看看林克這個小子到底想玩些什麼花樣。

    真正的死亡,當然是不可把握、不可預知的,但這畢竟不是。

    雷澤大導師只是運用了自己掌握著的死亡規則,讓林克這個小子好好體驗一把死亡的滋味而已,可沒有想真正地掛掉他。

    但死亡的步伐放慢,林克現在的動作也不快。

    平日裡在對於空間規則有著比較深理解的他,可能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現在林克要做起來,卻是無比地艱難。

    那種臨死帶來的精力充沛的感覺,轉眼即逝,現在的林克,只是咬著牙,拼了命,使出了最後的一點力量。

    第五步終於還是踏了出去,林克已經完全地失去了對於外界的任何知覺,甚至於失去了對於自己身體的任何控制。

    不過就在最後一刻,他的空間規則應該是施放成功了。

    至於有沒有效果,林克還真的就不知道了。

    或許就在下一刻,自己就要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到時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留下些什麼呢?

    林克笑了,儘管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牽動自己的嘴角,但是他還是笑了。

    因為他知道了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的身體,正在一分一分,一點一點地回復著知覺。

    身識、舌識、鼻識、耳識,就如剛才毫無徵兆地逝去一般,又逐一地恢復了過來。

    等到最後林克感覺到光明重新在自己眼前出現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站在他眼前的雷澤大導師,正愣愣地看著他剛剛用空間規則轉移過來的那個東西。

    雷澤大導師抬起頭,皺著眉,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想不明白,他開口,向林克問道:「為什麼?!」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居然蒙對了!」林克擦了擦滿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看著恢復了正常的這一層空間,自己一點兒也沒有移動過,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好像自己就是剛剛爬上這一層樓時候的樣子,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林克卻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真是好運啊!」

    林克抬眼,看向現在已經站了起來的,雷澤大導師的位置也都沒有移動過一般,離他自己看上去還是那麼幾步的距離,就好像剛才邁向死亡的那幾步路,只不過是一場幻覺一樣,午後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雖然雷澤大導師那濃厚的死亡氣息仍然瀰漫在這一層空間之中,但對於林克來講,現在的景像,卻已經簡直讓他有一種生氣盎然的感覺。

    起碼現在能感覺得到陽光的溫度,戶外的蟲鳴,能說,能聽,能想,經過一場險死還生的林克,現在才明白這平常人能體會得到的一切,是如此地奢侈與幸福。

    死亡,確實是蠻可怕的。

    難怪雷澤大導師,這許多年以來,會是如此的孤獨。

    也難怪雷澤大導師雖然從來沒有出過手,對著自己的時候也不會是面無表情,但在感覺上面,總是讓自己覺得他是法師塔裡最可怕的大導師。

    如果不是自己剛剛臨時想起了跟安塔的那場戰鬥,想起了安塔最後留下的那個問題還有遠遠傳來的那一句話,說不定自己現在就真的掛了吧。

    林克想起剛才最後的那一步時的情況,還有些後怕。

    還好居然賭對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雷澤大導師的臉上那種很罕見地露出來的迷惘神色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的他,又已經恢復了他那平常時那種高深莫測的神情,眼睛繼續盯著林克在剛剛那最緊急的時候,用空間法則移過來的那一株花,嘴裡淡淡的問道。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什麼啊我?!」林克有點暈,他其實有點明白雷澤大導師的問題的意思,但卻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在剛才那最緊急的時刻,他突然間想起了跟安塔戰鬥的時候,那個最後的問題跟他現在遇到的情況,其實還就真有那麼幾分相通之處。

    以安塔當時受亡靈戰士本能驅動下面那麼濃厚的殺性,在自己模擬出雷澤大導師的氣息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這就證明或許並不是真正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稍為延阻死亡的腳步的。

    所以林克就在那樣緊張的時刻,想起了雷澤大導師房間裡的那株花。

    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面,長年累月的都密佈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就連偉大的林克騎士,也都要經過一段不算太短的時間,才能夠勉強克服這種死亡氣息帶給人的沉重的壓迫感跟不適感,雖然林克的修行方式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並不能夠用大陸上流行的階位劃分來劃定實力,但林克可以肯定的是,大陸之上稍微低階一點的那些強者們,如果走近雷澤大導師的房間的話,恐怕不需要任何人動手,光憑那種濃厚的死亡氣息,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更不用說一般的什麼蛇蟲鼠蟻、花草樹木之類的生物了。

    而這一株花卻能夠在雷澤大導師的房間裡自由地生長著,那就只說明了一件事情。

    這一株花或許就是雷澤大導師的死亡氣息裡面惟一的生機所在。

    當然林克也是完全沒有把握的,當時他選擇了這樣的一種辦法,還真就是事出無奈只好賭上一賭。

    在過去的幾年裡,他自從適應了雷澤大導師的死亡氣息之後,倒也是對這株生長在把握著死亡規則的大導師房間裡的植物產生了點興趣,但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想弄一朵花回去研究,但看著這株花樹雖然勉強生長著,情況也不是太好,就那麼幾朵花掛著,真要偷摘一朵也就太明顯了,要不讓雷澤大導師發現很難,萬一到時這個平日裡看上去就很冷的大導師發起狠來,林克可吃不消。

    雖然在那個時候林克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子深刻體驗過雷澤大導師的恐怖,但也是潛意識地就感覺得到這個傢伙是惹不得的。

    所以在關注了幾天卻沒得出什麼成果的時候,林克也就慢慢地忘了這件事情了。

    林克的性子向來就是天塌下來當被蓋,除了想當一名偉大的騎士之外,從來也沒有什麼覺得非做不可的事情,更何況現在他是在法師塔裡,在法師塔裡有些事明白了就明白了,不明白的也不要去問,這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

    要知道,法師塔裡的隨便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和藹的老爺子,肯定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經在大陸上面叱吒風雲的人物,法師塔裡隨便哪一個人身上沒有無數的故事,沒有一些不想說的過去,林克早就習慣了節制自己的好奇心,再說了,那過去的三年,有那位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有他剛學會的那麼多東西,實在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玩了,要不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人真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腦袋會特別的靈光,林克還真就早把這回事給忘了。

    現在看雷澤大導師的表情,好像這株花裡面還真有什麼秘密似的,林克這下子還真是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這麼多年了,我仍然沒有辦法任由自己的死亡氣息來抹煞掉它的存在」,雷澤大導師繼續盯著那朵花,好像很感慨的樣子,也沒有注意到林克不說話的模樣,自顧自地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剛才真的能夠狠下心來,把它連同你一起抹煞掉,是不是我的死亡規則就可以真正完整了呢?!」

    「從來沒有人能夠從死亡規則裡面脫身出去,哪怕是其他的幾個大導師,如果已經陷身到了死亡規則裡面,也絕對沒有可能逆轉或停止」,雷澤大導師抬頭,看著林克:「從死亡規則裡脫身出來的,你還是第一個。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想到運用這一樹花,來阻攔死亡的腳步的?!」

    「我……這個……嘿嘿……」林克傻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難道實話告訴雷澤大導師,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就是看著快不行了隨便想拉個東西擋一檔,結果就撞中了?!

    看著雷澤大導師好像很入戲的樣子,林克覺得自己要真這麼實話實說的話,指不定眼前的雷澤大導暴走起來,會一下子把自己給轟殺了。

    「告訴我,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雷澤大導師卻沒有給林克太多思考的時間,接著問道。

    「其實,我也沒有預料到這株花樹能夠阻擋得了死亡的腳步」,林克聳了聳肩,猶豫了這麼一會之後,他最終還是決定就說實話了,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裝孫子剛剛就裝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這株花樹是您身邊唯一還能夠保持得住生機的東西,所以我想試試,他是不是您心目中在死亡面前,還能夠留存下來的那樣東西,現在看來,我好像撞對了!」

    現在的林克回過了神來,也已經記起來了,自己不是什麼挑戰者嘛,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來闖這挑戰之路的嘛,眼下看著這樣好像算得上是過關了,那身為守護者的雷澤大導師應該恭送自己過關才對,這些問題似乎可以留待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聊,當然有沒有這個機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你什麼也不知道?!」雷澤大導師的眉毛有點倒豎,看上去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然後你就敢這麼在最後的關頭,用最後的力氣,不是想著運用空間規則試著能不能把自己從這裡面移開,而是弄了這麼一株你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花樹過來?!然後還就這樣子就成為了從我的死亡規則裡脫身出去的第一個人?!

    「這個……就算能脫身出去,那不還是不能算過關,而且」,林克撓了撓頭:「我還是堅持認為在死亡面前,人還是可以留下一些什麼的,就像我在剛剛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還在想著大老爹、小老爹,想著我的兄弟克米拉,我也知道,他們也一定會想著我,雖然他們可能都已經以為我已經在三年前就掛掉了!」

    「所以,死亡就算真的可以抹掉我在這個世上生存過的一切痕跡,它也抹不掉我的親人,我的兄弟們記憶裡的我」,林克越說思路就越清晰:「不管怎麼樣,在死亡面前,人還是必定可以留下些什麼的,雷澤大導師,看來我剛才對於死亡規則的理解是沒有錯的,這一次我算是能夠過關了吧?」

    「是這樣嗎?」林克的這一番話,讓雷澤大導師忘掉了剛剛那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或許,林克一路以來,對於這些大導師們說的都是一些最淺顯的道理,但這些大導師們最欠缺的,很可能也就是這麼一些最淺顯的道理。

    要知道,在進入法師塔之前的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們就已經是站在整個大陸巔峰的強者了,而進入法師塔之後,能夠被奧秘之殿認可,成為掌握規則的力量的大導師,千年萬年以來,也就是他們幾個人而已。

    所以說林克所說的這些作為一般普通人都能感受得到,都能夠很清楚地知道的東西,恰恰卻就是這幾個絕代強者最欠缺的東西,因為他們自身已經脫離那種普通人之中的一員的時代太久遠了,而除了林克這個都不知道怎麼劃分階位的怪胎,也沒有哪個普通人能夠站在他們面前,跟他們講。

    「原來,是這樣」,雷澤大導師好像終於想明白了什麼,他看了一眼那株花樹,歎了一口氣:「人在死亡面前,果然也不是完全無所作為的,至少,有一些記憶,有一些情感,不管歷經千年萬年,都還能夠讓死亡無能為力!」

    「作為一名以死亡規則作為畢生研究目標的大導師,發現死亡規則存在著這樣不可彌補的缺憾,照說我應該感到很沮喪才對」,雷澤大導師看向林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為什麼我現在卻反而有點全身輕鬆起來的感覺?!」

    「變態掉了!」這句話林克當然不敢說出口,只是在心裡頭閃過。

    對於雷澤大導師的這個問題,林克也只能有這個答案。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雷澤大導師明白了死亡的局限之後,還會這麼傻樂傻樂的!

    要說剛剛安塔賢者開心一下還有道理,畢竟他是一直懼怕著死亡的,但雷澤大導師簡直就是死亡的化身了,知道了自己還有一些無可彌補的缺憾,怎麼還能這麼高興得起來?!

    「坐下吧」,雷澤大導師緩緩在花樹面前盤坐了下來,就像他坐在他的房間裡的時候一樣,招呼著林克。

    他抬頭,看見林克有點猶豫的樣子,搖頭笑道:「你這小子,放心吧,現在是算你過關了,不過能不能先坐下來,陪我老人家聊一聊,我不會為難你。」

    「過關了?!」林克也不知道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心情盤坐下來的,法師塔的挑戰之路,就這樣讓自己闖過關了?

    他抬起頭,看著雷澤大導師。

    林克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坐在雷澤大導師的對面了,但只有這一次,他才感覺到自己真正第一次看清楚了雷澤大導師的容貌,以前看向雷澤大導師的時候,留下的印像都只是那一片冰冷的死亡氣息。

    雷澤大導師絕對算不上老,當然,這是指從容貌上面講,他跟他的弟子安塔,或許可以說是法師塔裡的兩個另類,呃,其薇拉大導師當然也除外。

    安塔是把自己的身軀練成了亡靈戰士,所以不管歷經了多少年,也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其薇拉大導師是研究生命規則的大導師,又是女士,能夠讓自己的容貌保持得仍然充滿風韻也還不奇怪,但雷澤大導師卻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方法,居然看上去也就是一副三十幾歲的模樣,那種冰冷的死亡氣息雖然讓他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模樣,但也平添了幾分奇異的吸引力,哪怕是平日裡覺得自己長得不錯的林克,也不得不承認,雷澤大導師單就賣相上,好像還是要比自己更有魅力一些的。

    難道死亡會讓衰老也忘而卻步?!

    不過現在的雷澤大導師看上去卻有幾分奇怪的感覺,那股死亡氣息也沒有那麼地陰冷的,好像隨著他心情的變化,連死亡都多了幾分溫柔一樣,他看著那朵花,開口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呃,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進法師塔,那個時候,我跟其薇拉是一對情侶。」

    林克嚇了一跳,不過他也馬上想了起來,在其薇拉大導師那裡也有一株類似的花,好像還是沒種活的,其薇拉大導師上次那一句關於生命規則的局限的歎息,好像就是針對這樹花發出來的。

    「但我們或許是天地間最不應該成為情侶的一對,因為我們似乎是天生的敵人,她主修光明魔法,我則是亡靈魔法的代表人物,而最可怕的是,我們在碰面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各自魔法體系裡所能夠達到的巔峰。」

    「當時我們的屬性決定了我們之間應該有一場決鬥的」,雷澤大導師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回憶的微笑:「但大陸之上誰也沒有想到,我們見面之後,並沒有打生打死,卻是一見鍾情。」

    「但當時的光明魔法師與亡靈魔法師是誓不兩立的,我們都有各自的陣營,各自的兄弟,有數不清的恩怨,於是我們相約,去找尋當時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法師塔,看誰能夠有機緣進入法師塔再作突破,再來決一次勝負」,雷澤大導師回想著當時的情況,說道:「其實當時我跟她都明白,這只不過是在拖著而已,當時法師塔就已經是一個很久遠的傳說,甚至沒有人知道法師塔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們這樣子約定,只不過是在逃避各自的責任。」

    「在尋找法師塔的途中,還是遇到了很多艱險的」,雷澤大導師說著,臉上露出的卻是溫柔的神色:「但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還真的進入了這傳說中的地方,找到了傳說中的魔法,雖然我跟她的選擇,還是一如既往地勢如水火,而我們兩個的修為,又還是那樣的不相伯仲。」

    「法師塔不是說出去就能出去的,而我們又太沉迷於這完全超越了大陸之上魔法體系的魔法,所以當我們終於走出法師塔的時候,發現我那個陣營的人,利用其薇拉不在的時候大做文章,基本上把光明法師陣營給搞得差不多全滅了」,這許多年過去,雷澤大導師已經把許多情緒過濾乾淨了,但是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卻還是止不住浮起一種傷感的神色:「雖然後來在我們兩個的威壓之下,兩個陣營不再爭鬥,握手言和,但我跟其薇拉都覺得,或許我們兩個就注定是不應該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我們硬是想在一起,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所以這有了那兩株花樹」,雷澤大導師看著自己面前的花樹,說道:「這是我們當年一起種下來的,等重新找到的時候,卻是一半已經死了,哪怕是其薇拉都救不活,其薇拉就說,那株花樹就如同她的感情一樣,已經死了,再也救不回來,要她回心轉意繼續跟我再一起,除非有一天那株花樹能夠死而復生。」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看顧著餘下的這株花樹,運用各種能力讓它能夠存活到現在,但是這有什麼用呢?」雷澤大導師苦苦一笑:「其實我知道其薇拉也真的是一直有在嘗試著讓那株花樹復生的,但哪怕她現在已經是掌握著生命規則的大導師,也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其實,也未必就沒有辦法……」林克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什麼?什麼辦法?你有辦法?!」雷澤大導師霍然立起,看著林克,焦急地追問道。

    「您這不有現成的活的花樹嘛,弄個種子,找個時間,您引開其薇拉大導師,我去幫您偷偷地把死的那一株拔掉,種棵新的下去,用生命規則催生一下,差不多……嘿嘿嘿……」

    「夠了」,林克說得正亢奮的時候,雷澤大導師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雙眉開始漸漸倒豎了起來,終於忍不住喝道:「你就打算用這樣無恥的方法,來挽回我跟其薇拉的感情?!」

    「呃,我還沒說完呢」,林克卻是早就想好了說辭,看著雷澤大導師說道:「您剛才不是提到過法師塔之父典藉裡留下來的古老的宗教麼?我記得裡面一個古老的宗教曾經說過:『生者死之途,死者生之始』,我這個辦法其實跟我種霧娘一樣,逝去的東西,或許不能再追回,但完全可以有一段全新的開始嘛!」

    「其實,我剛才也還沒說完」,雷澤大導師聽了林克這一段話,愣愣地站了一會,忽然開口冒出這麼一句。

    「哦?」林克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問道:「您想說什麼?!」

    「呃,其實我剛才接下去是想說,無恥,我蠻喜歡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這裡已經是挑戰之路的最後一層,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裡沒有往上走的樓梯了麼?!」雷澤大導師一臉平靜地看著林克。

    「最後一層?這裡不是叫挑戰之路麼?」林克當即叫了起來:「那路呢?!不是說闖過了挑戰之路就可以找到通向法師塔外的另一條路麼?!」

    跟雷澤大導師在一段關於無恥的談話裡面拉近了距離的林克,說話也不再像剛才那麼拘束,開口就是大叫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清楚」,雷澤大導師攤了攤手:「這是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訓誡裡說的,挑戰者闖過了挑戰之路,就可以獲得離開法師塔的權力,但到底是怎麼樣離開,從哪裡離開,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訓誡裡又沒說,我怎麼會知道?!」

    「可是你是大導師啊」,林克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雷澤大導師:「您還是作為法師塔最後一關的守護者的法師塔大導師,難道這裡有沒有什麼路您都不知道麼?!」

    「你當守護者就是沒事就在這裡看門掃地,碰到人還跟你說一聲『歡迎參觀』麼?」雷澤大導師翻了翻白眼:「你也知道說這裡是法師塔的挑戰之路了,挑戰者又不是天天有,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到這裡來過了,這裡會有什麼路,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那我好歹也算是過了關」,林克看著雷澤大導師不像是在開玩笑,鬱悶地說道:「就算當發個安慰獎,你好歹也應該給我一點有用點的提示吧?!」

    「提示嘛」,雷澤大導師很認真地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好吧,我就給你一個提示!」

    「什麼?!」林克一下子又湊近了一點。

    「法師塔之父說的話,一定是真的」,雷澤大導師很嚴肅地說道:「所以法師塔在訓誡裡說的那一條通往法師塔之外的道路,一定是存在的。」

    「嗯」,林克也隨著雷澤大導師凝重的表情鄭重地點了點頭,但等了很久卻沒有聽到雷澤大導師接下去說話,連忙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雷澤大導師又攤了攤手:「沒有然後了!」

    「靠,不會吧」,林克一陣發暈:「這就是您的提示?!」

    「是啊,這是百分百正確的提示」,雷澤大導師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你難道不覺得給了你這個肯定的答案之後,你的信心就開始大增了麼?!」

    「大增,我還真他媽是信心大增」,天地變了,連雷澤大導師這麼冷的傢伙都沒事開自己玩笑了,林克除了苦笑之外,還有什麼可說的,他只能鬱悶地嘟囔著:「這條路是存在,可是路到底在哪裡?!您能不能給我一點有用的提示啊!」

    林克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著從雷澤大導師的嘴裡挖出點什麼來。

    不管怎麼說,這個在法師塔裡生活了不知道幾千年幾萬年的大導師級人物,多少怎麼也會知道一些挑戰之路裡的事情吧。

    「覺得剛才那個提示不夠有用?」,果然,雷澤大導師笑嘻嘻地說道:「年輕人還是要學會凡事親力親為嘛,不過看在剛剛的份上,我就再給你點提示吧!你不是不知道通向法師塔之外的路在哪裡麼?那我就教你一個方法好了。」

    「什麼方法?!」林克不由精神大振,看起來雷澤大導師剛才果然是在藏私。

    「找!」雷澤大導師乾淨俐落地丟出這麼一個字,整個身形隨著話音剛落,就這麼在陰影中漸漸淡去,消失不見。

    「我靠!」林克傻傻地站了好一會,才回過了味,晃了晃腦袋:「我沒聽錯吧,幻聽?這算什麼答案?!」

    「找?!」林克簡直有點想跑到窗口朝法師塔所有人豎中指的慾望,這群傢伙是不是在這裡幾千幾萬年給憋得差不多集體變態掉了,好不容易碰到自己這麼一個可以尋開心的,誰都不放過是吧?!連雷澤大導師這種平日裡看起來這麼冷酷的傢伙,一但惡搞起來,簡直比老斯庫瓦還變態。

    但看著已經空蕩蕩的這一空間,林克也只搖了搖頭,苦笑著自嘲道:「找?!那就找吧,這還真***是標準答案啊!」

    「這個小子,難道真的過關了?!」早就等候在挑戰之路下面的老斯庫瓦,看著雷澤大導師的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開口咕噥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驚還是喜。

    所有的那些守護著挑戰之路各層的守護者們,現在都站立在挑戰之路的大門外,連齊猛大叔都罕見地離開了第一層的空間,跑到外面來站著,現在也都緊張地盯著雷澤大導師。

    雷澤大導師的眼神從那些人臉上掃過,好像還格外地在其薇拉大導師的地方多停留了一陣,不過除了其薇拉大導師有些敏感地低下臉去,其他人也都沒有查覺,他們都只注意到雷澤大導師重重地點了點頭。

    「嗡」的一聲,那些守護者們一下子都熱鬧了起來,交頭接耳。

    「他居然……」齊猛大叔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不少:「居然就這麼闖過了?!看起來這個時代,還真是做無賴比做英雄混得開啊,我們老了!」

    他雖然呆在第一層,但也有他的能力可以去看得到林克闖過法師塔前幾層的情況,相比於他以前真刀真槍純憑實力去硬闖法師塔的行徑,林克闖關時的舉動,確實是使用了很多比較無賴的方法的。

    但結果就是他當年只上到了第二層就闖不過去了,林克卻成功地過了關。

    「不過,這個小子也確實是有勝過自己的地方吧!」齊猛大叔漸漸地也想開了,臉上開始綻放出一點笑意,剛才他在窺探著林克闖關過程中的時候,也不自覺地一直在評估著自己與挑戰之路各層守護者的實力,在這些年來精研陣法這種上古神技,自己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跟從前大不一樣的齊猛大叔,也不得不很沮喪地承認,法師塔畢竟就是法師塔,他在進步,這裡的賢者們也沒有一個人在閒著,哪怕以他現在的實力,對於安卡、安亞兩位賢者,勝負也不過是在兩可之間,而他自己也可以肯定,如果換了是他面對變身成亡靈戰士的安塔賢者的時候,就算能夠依靠陣法全身而退,也必定要面對一個必敗的結局,更不用說去闖過那些大導師們把守的最後四道關卡了。

    「嗯,算了,還是這樣決定吧」,齊猛大叔想到這裡,心氣也就平了,看了困住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挑戰之路一眼,心裡歎了一口氣:「只要這個小子願意,等他出來之後,我就把陣法傳授給他!」

    能闖過挑戰之路的,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手段,今後也必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人物,把陣法傳給這麼樣的一個人,也算對齊猛大叔自己那不知道還活著沒有的老師,有一個交代了。更難得的是,這個小子看上去,居然還有那麼幾分順眼。

    「我就沒有希望了」,齊猛大叔微微苦笑:「就讓他代替著我,在外面廣闊的天地間生活吧!」

    「不是吧,這個混小子這樣子也能算過關?!」相比於齊猛大叔的釋然,安亞賢者卻是滿肚子的火,捏緊了拳頭,在那轉來轉去:「等他出來之後,我一定要他好看!我一定要他好看!」

    「得了吧,我說你」,安卡賢者斜斜地看了安亞一眼,笑著說道:「你都在這叫了大半天了,我說你就不能消停點?!」

    本來他被林克弄得掉到樓下,灰頭土臉,心裡也是極度鬱悶的,但在看到林克闖安亞那一關的情況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那股子鬱悶忽然一下子都不見了,尤其是看到安亞賢者醒來之後滿地亂躥的情況,安卡簡直覺得心裡就有那麼一點點許久未曾有過的小爽。

    好歹自己也是在正面對決裡被林克給陰了的,好歹自己還驗證了自己那一團純淨的火,確實是連空間規則都不能逾越的存在,但自己這個老對手安亞呢?!

    耍了一陣子嘴皮子之後,被個年輕人一記悶棍給敲暈了?!

    不要說身為法師塔的賢者,就算是大陸之上的強者對決,也從來沒聽說過有人這麼沒面子地栽掉的,一想起這個,安卡就簡直快要合不攏嘴。

    這事可多好玩,有什麼比看著老對手出醜,來得更好玩的事情,現在的安卡不但不覺得林克可惡,還覺得這個小子有幾分可愛起來了。

    「是你,我看就是你!」安亞看著安卡偷笑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之下索性把矛頭指向安卡,怎麼說被這傢伙打敗雖然難堪,也比被那個小傢伙陰了的好:「一定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跟那個小傢伙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你故意裝被打敗來引我上當,好看我出糗的是不是?!」

    「我說,你現在怎麼見人就咬?!」安卡眼睛一瞪:「你要去找那小子就去找好了,怎麼又扯上我了,真想找借口跟我開戰是不是?!」

    「想找你打架還需要借口麼?」安亞賢者哼了一聲:「那呆會我教訓那個小傢伙的時候,你可不要插手!」

    「我會插手的!」安卡賢者還沒回答,盤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塔賢者,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他站起了身來,靜靜地看著安亞,說道:「我欠林克一個人情,任何人想對他動手,還要先問過我!」

    「你……」安亞賢者轉過頭來,瞪著安塔,他現在可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雖然說他也知道安塔的實力很可怕,但大家都是賢者誰也不怕誰。

    「我也會插手的」,這一次安亞賢者徹底安靜了,乖乖地站到了一邊去,因為這一次說話的是雷澤大導師,他微笑著說道:「因為這個小子還要幫我一個忙!」

    四位大導師就代表了法師塔的巔峰,安亞賢者再火爆,也不敢跟大導師們叫板,尤其是大導師們裡面讓人感覺最冷的雷澤大導師,尤其是這位雷澤大導師從挑戰之路裡出來之後臉上就一直一反常態地掛著笑容,讓人感覺很有點不太正常的時候,更是沒有人敢惹了。

    「好了,好了」,凱羅斯大導師出來打圓場:「你們別鬧了,我們開始吧,林克這個小子快要等急了吧!」

    「我故意的」,老斯庫瓦看了看挑戰之路的最後一層,嘴裡嘟囔道:「這個混蛋小子,連我都敢耍,就是應該讓他多等一會!」

    「就都別生氣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其薇拉大導師已經走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看了挑戰之路最後一層一眼,想起了林克這個搞怪的小子闖頭的過程,也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個傢伙確實是很能折騰,法師塔裡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不過他……雷澤……又想讓他幫忙做什麼呢?

    「我們還是快開始吧,這是我們身為守護者的職責」,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其薇拉大導師很嚴肅地開口說了一句,但到最後,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要不然再等下去,我怕那個小傢伙會直接從樓頂上跳下來!」

    「媽的,我要跳下去,誰也別攔著我」,已經在這一層空間裡轉了好幾圈的林克,終於開始捉狂了,看著在樓下指指點點,好像在說笑著的那一堆守護者們,站在最後一層空間裡張牙舞爪:「我要抱著他們一起死,砸死一個算一個,砸死兩個賺一個!」

    早在開始準備要來闖一闖這一條挑戰之路的時候,林克偶爾也就會想像著闖過了挑戰之路之後,會面對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在那些他從小就聽多了的傳說故事裡面,類似這樣一種老套的闖關劇情,在許多傳說裡面都是聽得多了的,不過在故事裡面,闖過了最後關卡的挑戰者們,總是能夠得到很大的好處的,只是不知道好處到底是什麼而已。

    至高無上的魔法秘本?!還是絕世無雙的神器?!還是什麼震憾天地的秘辛與故事?!封印了一個絕世的大魔獸?!

    在雷澤大導師離開的時候,他也就是小鬱悶了一下,並沒有太大的打擊。

    在傳說裡,這些東西當然都要隱藏在什麼魔法機關之類的東西裡面,不好好找找不會出來的,所以雷澤大導師剛離開的時候,林克還是蠻興趣盎然地帶著一種尋寶的心態,東摸西摳地四處搜索著。

    再古怪的事情,林克都曾經想像過,他總是覺得豬玀獸才相信挑戰之路走到最後真的就只是一條出塔的路,但他現在卻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古怪得估計連豬玀獸都想不到。

    因為在他剛剛簡直就已經敲遍了每一處的黑色大石頭磚塊,連一絲地縫都沒有放過了,然而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一層空間別說出現什麼秘密通道,連蟲子都沒發現半隻。

    法師塔的挑戰之路走到最後,居然是沒有路。

    林克覺得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那位法師塔之父瘋了。

    「難道被耍好?這一切就是個耍人的局?」林克有點茫然,搞出這麼大的場面,賢者甚至大導師輪番出場,就是為了耍自己一把的話,那麼這個法師塔之父,豈不是個絕世大變態?!

    「開始!」其薇拉大導師並不知道他們最尊崇的法師塔之父已經被林克想像成絕世大變態,她看著所有的人都已經站到了相應的位置,立即開口說道。

    除了幾位大導師位沒有什麼變化之外,其餘的賢者身體周圍,都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光芒,這是他們各自屬性的魔法元素,急劇地向他們身周彙集的徵兆,顯然這些賢者們已經全力運轉了自己的魔法力量。

    一個龐大的魔法陣,隨著那些守護者們的動作,開始漸漸閃爍著光芒,出現在挑戰之路那棟建築的周圍,光芒越來越盛,轉眼間就把整座挑戰之路都包裹了進去。

    可惜林克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在剛剛瞄準了半天,也覺得自己沒把握砸個正著的時候,就頹然地坐倒在了地面上。

    「不過他真的有可能是個變態」,林克正琢磨著這個嚴肅的問題:「法師塔裡這麼多的老變態,建立法師塔的法師塔是個絕世老變態,又有什麼希奇的!」

    「咦?!」林克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出於一種歷經生死一線的戰鬥的騎士的本能,他雖然處在一種放鬆狀態,但對於天地之間魔法元素的感應,卻一刻也沒有鬆懈。

    所以雖然這個法陣的能量超乎於他原先的任何一種認識之外,但他還是很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克迅速躍起了身來,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騎士大劍已經握在了手上。

    但他卻發現自己站不住了。

    天在旋,地在轉!

    周圍的景物,在不住的變幻。

    似乎他並不是站立在挑戰之路的最後一層的地板上面,而是正穿行於無數的時間與空間,眼前無數影像,不斷幻滅,不斷生成。

    眼前似乎展開了一個全新的空間,全新的世界!


正文 第六十章
正文 第六十章

            正文 第六十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克忽然有一種從高處一腳踩空,重重墮了下來的感覺,雖然被剛才的景像晃得頭暈眼花,但他的反應仍然極為迅捷,一個最簡單的漂浮魔法,瞬間加持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卻沒有任何的用處,他仍然極速地往下掉去。

    「這裡肯定不是挑戰之路!」這是林克從地面上躍起後的第一個反應。

    就在他剛剛才在為自己居然真的就這麼掉下去,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對準一個老傢伙覺得有點遺憾的時候,他就發現的背部已經重重地撞在了地上,但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因為地面上遍佈著一層濃濃的如茵綠草,就像母親的手一樣溫柔地托住了他。

    別說是挑戰之路裡,整個法師塔都沒有這樣的一種環境。

    「自己不會是真的掛了吧?!」林克還有點沒從剛才的情形裡回過神來,帶著幾分茫然地四面看著,在流行於大陸之上的傳說裡面,也有關於很多人死後的說法,其中最流行的,也就是現在幾乎是所有大陸之上的國家都尊奉的主神的那些神官們的說法,就是如果信奉主神的人,死後就能夠回歸到主神的懷抱,那裡傳說中是一片最美妙神奇的地方。

    而現在他正站立著的地方,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邊的綠草如浪,看不見太陽的存在,但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黑暗的角落,到處充滿著一種很溫煦的光芒,倒是很有點像其薇拉大導師周圍充滿的那種充滿了光明與生命脈動的氣息,讓林克覺得很舒服。

    法師塔裡他雖然也沒有走遍,但卻也不可能在存在著這麼大的一個空間他沒發現的。

    當然,更重要的,林克靈敏的感覺告訴他,這個空間裡流動著的魔法元素,或者說是魔法元素的構成,跟平常在法師塔裡的時候,有著許多不同的感覺。

    在林克的認知裡面,空間都是由魔法元素構成的,現在他所置身的空間也不例外,只不過這裡的魔法元素在排列上跟在法師塔的時候還是很不一樣的,這片空間裡的魔法元素跟外界相比,在濃度上好像比法師塔裡濃上許多,但結構排列卻非常地穩定,沒有法師塔裡那種不斷脈動變化著的活力,好像就只是這麼穩定地存在著一樣。

    這樣的一種情形,難道真的是說明這是一種人造的空間?

    「這裡的環境還真是不錯,倒真有點像傳說中那什麼主神的懷抱」,林克繼續觀察著四周的模樣,喃喃自語道:「不過我好像從來哪一天信過偉大的主神吧,怎麼也能混到這邊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林克想著,突然自己笑了起來,說道:「要真有主神,這老傢伙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給拉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忽然在林克的背後響了起來:「真是一個好有意思的小子。」

    林克被嚇了一大跳,迅捷地轉過身來,拔出他的騎士大劍,遙遙地指向身後。

    自從他學會了體會天地間魔法元素波動的方法之後,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距離裡面突然出現,而讓他又一點感覺也沒有,哪怕是掌握著空間規則的老斯庫瓦也不能!

    一個全身穿得白衣飄飄的傢伙,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但很奇怪的是,雖然林克好像可以把他的長相看得清清楚楚,但卻又覺得好像根本就說不上來他長成什麼模樣,就好像他的容貌一直處在不斷的變化之中一樣。

    這個白衣人朝著林克很友善地笑著,雖然林克並不是很看得清他的動作,但卻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他的態度與情感,這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正上下打量著林克,說道:「沒想到,第一個成功闖過挑戰之路的挑戰者,居然是個這麼年輕的年輕人。」

    「你是……」林克有點茫然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古怪傢伙,隨手把騎士大劍收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白衣人能夠給他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他可以確定這個白衣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防備的必要了,只是他滿腦子在想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的來歷,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法師塔裡怎麼會冒出了這麼個人物。

    既然他能夠說出挑戰之路,那就很明顯不會是主神那個老傢伙,而林克現在也早就不是剛進法師塔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在法師塔裡的,任何一個都是超越著大陸之上頂級強者的存在,而他更是跟幾位大導師級的人物都是朝夕相對,不管現在實力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眼界也算得上是極高了,但哪怕直到現在,他也還是看不清楚這位白衣人的實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因為他那靈敏的感覺,根本沒有反饋給他任何關於這個白衣人存在的信息,要知道,林克現在能夠自如地使用魔法,根基就在於他對於天地之間魔法元素每一下細微波動都能夠有著靈敏的感覺與反應,所以現在雖然他的修行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大家都說不準,但起碼有一點是所有人都承認的,那就是林克這個小子的感覺確實靈敏到了一定的程度,哪怕是大導師級的人物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不是使用了各自掌握的規則讓這個小子陷在其中,那林克都可以很清楚地感應到他們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所以哪怕是大導師級的人物,如果真的要說到跟林克生死相搏的時候,也都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要知道這種靈敏的感覺在真正的戰鬥之中,實在是一項最為實用的技能,魔法師的身體本身並不強大,而如果他們每一個即將施放的魔法都被對手洞悉無疑了的話,那這仗簡直都沒法打了。

    林克這一次能夠史無前例地闖過挑戰之路,當然不排除他的那些手段的幫助,但更多地確實還是倚仗著他具備了這種簡直可以料敵先機的靈敏直覺。

    但現在他的直覺卻是失效了,他的眼睛可以很清楚這個白衣人衣襟飄飄地站在眼前不遠處,但是他那靈敏的感覺,卻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個白衣人的存在。

    「絕世變態?!」林克腦袋裡驀然靈光一閃,一時忘形地大聲叫了出來。

    能夠有這種簡直就超越了法師塔大導師的表現,就算不是主神那個老傢伙,恐怕也差不多了。

    而能夠跟傳說中的主神具備同樣的實力,也同樣神秘,又是在這法師塔裡,又知道挑戰之路的,那恐怕也就只有一個可能。

    眼前這個白衣人,應該就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就是那些法師塔裡的成員成天掛在嘴上,尊敬得不行的法師塔之父。

    其實林克也早就在想,連這些法師塔裡最普通的成員,也就可以活上個不知道多少年了,怎麼會反而那個法師塔之父自己居然給掛掉了,實在是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在傳說之中總有些所謂的高人,會在啥都混夠了的時候,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是叫隱居就是叫閉關的,這種路數林克早就聽得熟悉了。

    原來法師塔挑戰之路裡隱藏著的最大的秘密,就是這個還活著的法師塔之父?!

    這下子偉大的林克騎士要牛氣了!

    林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傳說裡像這種通過考驗的挑戰者之類的,都會被收成入室弟子之類的東西,那這下子林克騎士在法師塔裡的地位可就要高了,不知道以後老斯庫瓦跟凱羅斯大導師他們看見自己,要怎麼來稱呼自己呢?!

    當然,這必須是在不能放棄騎士身份的原則的前提下面的。

    「絕世變態?!」那個白衣人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林克對他的稱呼,很有點啼笑皆非地看著林克,再低頭看看自己,用很不確定地語氣問了一句:「我?!」

    「這個……這個……」剛才一直只顧著自己心裡在暗爽的林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一下子把心裡想的給叫出來了,不由得張口結舌,撓著頭,尷尬地笑著:「嘿嘿,嘿嘿……」

    「你這個小子」,也沒見那個白衣人有什麼動作,剛才林克闖挑戰之路的情形,忽然之間以一種極為難以言喻的速度,在這片空間裡極為快速而又清晰地閃了過去,就好像林克剛剛在墮入這個空間的時候所遇到的那種情況一樣,然後這名疑似法師塔之父的白衣人,就好像已經知道了林克剛才的一切舉動一樣,面容頓時沉了下來,說道:「你居然是以這樣的方法闖過挑戰之路的!」

    「這個也不是這麼說的吧」,林克覺得這個可非得給自己辯護一下不可了,要不讓這個現在還把不准有多變態的傢伙再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別說好處得不到,恐怕指不定這個傢伙還會就這麼把自己給滅了:「您……呃,應該說建立法師塔的那位先人,留下來的訓誡裡面,好像沒有規定說只能依靠著實力一路戰鬥過來吧?!不管我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我總是一關一關地符合了守護者的條件,就這麼一關一關堂堂正正地走上來的吧?!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好幾次都冒著差點掛了的危險,才……」

    「行了,行了」,那個白衣人揮了揮手,止住了林克的長篇大論,搖了搖頭說道:「都怪我當時少說了一句啊!」

    林克頓時眼睛瞪得溜圓,他這句話就等於是變相地承認他是法師塔的建立者了。

    「你也別瞪了」,那位法師塔之父在地上坐了下來,也擺了擺手,示意林克也坐下來:「我又沒說你這次不算,只是當年搞出來的多神秘莊嚴的挑戰之路,被用這樣的方法給搞成功了,所以有點小鬱悶而已!」

    「呵呵,我早就猜到了,您真的就是法師塔之父啊!」林克笑了起來:「我就覺得,您這麼強悍的人物,怎麼可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呢?!」

    「不過」,林克的問題還是很多的:「您就一個人呆在這個地方?都這麼多年了,也不會覺得無聊?!高人果然就是高人啊,高人行事,高深莫測!」

    「高人個屁」,那個法師塔之父很沒風度地罵了一句:「我要是還能活蹦亂跳的,還會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麼?!」

    「不會吧」,林克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說道:「您……您的意思是說……」

    「沒錯」,那位白衣人點了點頭:「現在你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還留存在這個空間裡的惟一一點意識而已。」

    「怎麼可能?」林克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心裡有點發堵,其實一直以來,他雖然因為不願意放棄自己的騎士身份,而不能夠成為法師塔的傳人,但是這些年來,通過閱讀這位建立法師塔的先人留下來的那些典藉,通過對於那些栽花釀酒的技藝的研習,他早就對這位法師塔之父有了一種異乎尋常的瞭解。

    跟老斯庫瓦他們那群法師塔的成員那種把法師塔之父當成神一樣來膜拜的情懷不同,林克一直是把這位法師塔之父,就當成一個素未謀面的知己朋友一樣來看待,所以他在剛才那個法師塔之父忽然開口罵人的時候,才會覺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他對於這位法師塔之父的瞭解,恐怕確實要比法師塔裡的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

    這其實也難怪,法師塔裡那些成員,在進入法師塔之前都是大陸之上的魔法師領域的頂級強者,進入法師塔這個傳說之中魔法師的聖地之後,所有的注意力當然就都集中在了關於這位法師塔之父在魔法上面的記載與修行上面,而當他們發現了這種魔法體系真的是完全超越於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之後,當然也就幾乎用最狂熱的崇拜來看待這位法師塔的締造者,畢竟他們原先都是站在各自領域的巔峰的人物,所以他們也就更加明白這種突破意味著什麼。

    但林克原本就沒有魔法的基礎,學習魔法的最開始就是老斯庫瓦翻譯過來的《火系魔法終極奧義》,對於他來講,法師塔裡的魔法厲害是應該的,而他對法師塔之父的理解,更多的是從那些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裡面得來的,而且多的是些栽花種樹,採茶釀酒之類的技能,在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關於這些東西的點評裡面,林克瞭解的是一個灑脫不羈,不把一切規矩放在眼裡的很有趣的傢伙。

    他也一直是在想像著這位法師塔之父的樣子,法師塔之父的行蹤,卻沒有想到終於有一天真正能夠見到他,但更沒想到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法師塔之父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位法師塔之父的另類的「死」訊。

    「怎麼會這樣?!」林克有點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呵呵,小子」,那位法師塔之父似乎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林克心裡在想著的東西,顯然也開懷了一些,笑著說道:「你剛剛在闖關的時候不是說得很好嘛,生命不會真正地逝去,只是暫時沉睡而已,總有一天會被重新喚醒的,這已經很接近於生命的真諦了,可不要自己又給忘了。」

    「好多年沒跟人說過話了」,法師塔之父長歎了一聲:「要說起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得從那個時候說起,那是……」

    「咦,不對」,那位法師塔之父忽然間醒悟了過來一樣,抬起頭跟林克說道:「你這小子,你以為你跑這裡是聽故事來了麼?這要說完都什麼時候了,你也不想想我還撐不撐得住,一點尊老敬賢的禮貌都沒有。」

    「撐?」林克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有點明白了過來,說道:「您是說……」

    「當然」,那位法師塔之父瞪了林克一眼:「你也不想想,以我殘餘的能力,要維持出這麼大的地方,還得搞得這麼有氣氛,容易嘛我?!」

    「也就是說大部分力氣用來維持這片環境」,林克又抬頭四周掃了一眼,滿臉不可理解地問道:「那您非常把這裡弄得這麼大幹什麼?!」

    「呃,這個……」這下換那個法師塔之父愣了一下子,這才板起臉來說道:「你不是說了嗎?我好歹也是個高人吧,高人總要有點高人應該有的排場跟派頭吧?!」

    「哈哈哈!」林克也被這個回答弄得呆了一下,跟那位法師塔之父四目對視,好一會才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充滿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罵了你這麼多年,這一次好像也還是得感謝你一下了」,那位法師塔之父抬頭,對著那還是一直透著那種溫暖光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天空歎息了一句:「你這一次,總算給我送來了一個不錯的傳人!」

    「小子」,那位法師塔之父轉向林克,很嚴肅地說道:「我們也應該開始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這就開始了?!」林克很興奮地看著那位法師塔之父:「來吧,我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法師塔之父愣了一下:「你準備些什麼?!」

    「不是要給我傳輸些神之血脈還是多少深厚純正的魔法力量之類的東西麼?!傳輸的過程中不是會很痛苦的麼?!」林克兩眼放光,盯著那位法師塔之父:「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一定可以耐得住的!」

    「這是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法師塔之父啼笑皆非地看著林克:「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呃,難道不是麼?」林克撓了撓頭:「以前的那些傳說裡面,都是這麼說的!」

    「我還真不清楚就你這麼看上去有點傻的傢伙,怎麼就還能憑著頭腦闖過了挑戰之路」,法師塔之父做了一個快暈倒的姿式:「難道法師塔裡現在的那幾個領悟了規則的傢伙,都是豬玀獸麼?!」

    「這麼說,那些傳說都不是真的?!」林克微微有點小失望。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法師塔之父的表情變成了苦笑:「如果魔法力量可以傳遞,我又何必這許多年來,都只能這麼……」

    「那您是想傳授我一些魔法的奧妙了吧」,林克總算有點明白了過來,來到這裡之後,他總是不經意地就把許多傳說裡的東西當成了真的,或許是因為他現在站著的這個地方,現在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本身在他心目之中,也已經屬於傳說中的傳說了,不過有一原則林克還是一定要堅持的,他開口說道:「我非常榮幸能夠跟著您學習,不過我要事先聲明,不管怎麼樣,我都絕對不會放棄我的騎士身份的,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你不是法師?!」林克可以很敏銳地感覺到那位法師塔之父的內心的震動,如果是在正常的狀態下面,那位法師塔之父應該早就發現了林克的不一樣了,但現在他畢竟已經不過是一縷殘存的意識,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想到在這個法師的聖地法師塔裡,闖過了挑戰之路的挑戰者,居然會不是一名大陸上的頂級法師,所以直到現在,他才閉上眼睛,仔細探查了林克身上的波動:「你的身上果然沒有絲毫的魔法波動,這……這……」

    「我早應該想到了」,那位法師塔之父看了林克懸在腰間的騎士大劍一眼,有點呆住了的樣子念叨著:「騎士?闖過了法師塔裡我親手設下的挑戰之路的,居然是一個騎士?這實在是……實在是……」

    「您……您沒事吧?!」林克看著這位法師塔之父,害怕他一時想不開開始捉狂,學不成什麼絕世魔法也就算了,要是把這位法師塔裡所有人當神一樣崇拜著的偶像給逼瘋了,那可是罪大惡極了。

    想想也是,這個法師塔可是眼前這位法師塔之父一手建立起來的所有法師的聖地,居然出了自己這麼一個異類,確實也是讓人比較奇怪的。

    「實在是太有趣啦!」還沒等林克說完,在他面前的法師塔之父卻是一下子都跳起來了,大笑著說道:「哈哈哈,我還以為我當年就夠得上離經叛道的了,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你小子比我當年還要厲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克看著法師塔之父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先是一番目瞪口呆,然後也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子。

    偶像就是偶像,境界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你看老斯庫瓦那夥人,在法師塔裡才多少年,就都一個兩個變態掉了,看看人家法師塔之父,孤獨地在這裡生存了這麼久,還保持著這麼旺盛的活力與童心,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不過,小子,你好像應該先告訴我」,那位法師塔之父轉臉看著林克:「你沒有魔法力量,又怎麼能夠釋放得出高階的魔法甚至於能夠影響規則的運行的?!」

    「我都是按照您留下來的東西去做的啊!」林克摸著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法師塔之父:「您忘了麼?『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

    林克連比帶劃地,好半天才把自己學會魔法的整個過程給解說清楚,其實他自己到現在為止,也從來沒有真正系統地回顧過自己學習魔法的過程,直到現在要跟法師塔之父解說清楚自己的情況,才真正做了一次完整的思考。

    他對於使用魔法的開始,是從那本老斯庫瓦翻譯過來的《火系魔法終極奧義》裡面得來的靈感,而對於這種以體驗天地之間魔法元素的全新的使用魔法的方式,他的每一次進步,也都不是按著傳統魔法那種積累魔法力量,從而尋求突破的途徑來進行的,反而很多時候是在種花或者釀酒之類的這種看起來很無聊的閒事裡面,得到的感悟與提高,所以來源很雜,他自己甚至也都還沒來得及做一個完整的整理。

    這一次要跟法師塔之父解釋清楚這些事情,不但要說清楚自己對於使用魔法的體會,而且還必須將許多東西轉化成魔法體系之中的語言,所以在說話解釋的過程之中,林克慢慢地也對於自己這種獨特的魔法修練道路,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跟提高。

    慢慢地,林克說著說著停了下來,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裡,而那名法師塔之父,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也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世界,是一團永恆的活火」,許久之後,那名法師塔之父,才慨歎了一聲:「這句話估計是你說的那個叫老斯庫瓦的小子翻譯錯了!」

    「什麼?!」林克這下子可真的是徹底傻掉了,他對於魔法的所有領悟,就是從這一句話開始啟蒙的,要是這句話居然是老斯庫瓦給翻譯錯了的,那麼自己現在可以自如地使用魔法,又算什麼?!

    難道這是幻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不過這也沒什麼」,那位法師塔之父看著林克的模樣,笑嘻嘻地說道:「你別擔心,錯,也有錯的好處?!」

    「什麼意思?!玩我?!」林克覺得自己有點快捉狂了,雖說眼前的是法師塔之父,但也不能這麼玩人吧,自己都錯成這地步了,還要調侃自己。

    「你先別激動」,法師塔之父看著這個小子青筋暴起的樣子,也不再逗他了,說道:「小子,你都已經得到真真切切的使用魔法的能力了,還在那裡瞎琢磨什麼?!」

    林克皺著眉,看著法師塔之父,還是滿臉地寫滿了問號。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子,你確實跟法師塔裡面所有的那些人都不一樣」,法師塔之父注視著林克,眼神裡有了一些讚許:「他們的力量都來源於我,但你不是!」

    「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法師塔之父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思索的神色:「天地之間最大的力量,來源於人心裡真正的自由,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但現在看到你,我才知道,我理解得還不是很完整。」

    「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林克有點似懂非懂,苦笑著問道:「我不會慢慢變成什麼怪物吧?!」

    「哈哈哈哈」,法師塔之父也被林克弄笑了:「天地之間所有力量的最基本的根源是一樣的,區別只是在於你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去體會它而已,怪物哪是這麼好變的!」

    「不過」,他看著林克,說道:「你使用你自己的方式得來的魔法力量,跟法師塔的其他人,當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的力量來源是我佈置下來的法師塔,所以他們力量的巔峰,也不可能超越我!」那位法師塔之父看著林克的表情,也就不再逗他了,說道:「但你不同,你的力量來源是你自己的心,所以你的力量的極限究竟可以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只取決於你自己,取決於你自己的心。」

    「呃,這麼說起來」,林克撓著頭:「老斯庫瓦翻譯錯了這一句,好像還真不是什麼壞事啊!」

    「當然不是,不過」,那位法師塔之父說了一聲,但是又歪了歪頭:「現在看來,卻也有那麼一點點小麻煩。」

    「什麼麻煩?」林克看著法師塔之父,跟這位偶像級人物對話,還真是要考驗心臟啊,時不時就要來個轉折句。

    「你現在雖然可以使用高階魔法,但身體裡面卻沒有任何的魔法力量」,那位法師塔之父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在想著,到底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夠讓你能夠接受我大語言魔法的傳承。」

    「這個」,林克堆起了滿臉笑:「我學東西很快的,您有沒有什麼速成的積累魔法力量的方法之類的東西,趕緊教一教我,我這就馬上開始學!」

    「嗯」,法師塔之父好像也在用心思考著:「使用凝氣體?起碼也要幾年時間吧?!魔法聚元量?再怎麼樣也要一年多吧?!難道用禁忌之靈?也不行!就算這個小子學魔法的路數古怪,不會有魔法力量反噬的危險,但起碼也要幾十天的時間吧?這……」

    「不是不是,您等等」,林克越聽越迷糊,問站在自己面前的法師塔之父道:「幾十天?!幾十天我的魔法力量就能夠達到一個可以承受你傳承的那麼強悍的地步?!那豈不是幾十天就可以超越老斯庫瓦他們?!那您還等什麼啊?!我們快開始吧!幾十天很快的啊!」

    「你想得倒美」,法師塔之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能夠幾十天培養出一個法師塔的大導師,呃,就算是能夠只用幾十天培養出一個大陸的頂級強者,那我也就不用呆在這裡了。」

    「唉」,法師塔之父長歎了一口氣:「接受我的魔法傳承,要求並不高的,有個四、五階以上的魔法力量,也就差不多了,原本能夠來到這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個問題,偏偏你這小子……」

    「嘿嘿」,林克撓了撓頭,這倒還真是自己不小心搞出來的問題,他開口問道:「那我們就現在開始學吧,幾十天也很快過去的,我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

    他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闖過挑戰之路,但現在既然已經難得地來到這裡,那也就不晚這麼幾十天的時間了。

    而且,儘管那種什麼修練魔法力量的方法,不是像林克原來想像的那樣幾十天就達到一個什麼超越法師塔大導師的強度,而是只能夠達到四、五階的魔法力量的地步,但這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雖然現在的林克在法師塔裡呆了這麼長的時間,隨便撞上個人,都是超越了大陸之上頂級強者的存在,看上去所謂的四階、五階的魔法力量好像不算什麼了,但事實上在大陸之上,四階、五階的魔法師,也算得上是一名中高級別的強者了,一位再有天賦的魔法學徒,起碼也要經歷十幾二十年的努力,才有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而現在居然能夠在幾十天之內完成,可見這位法師塔之父傳下來的東西,那確實是效果不一般。

    「幾十天?」法師塔之父歎了口氣:「可惜,我等不到了。」

    「什麼?!」林克差點跳了起來:「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一縷殘存的意識」,法師塔之父笑了起來:「傳承大語言魔法,是我留下來的惟一念頭,所以當時也就沒有想著把維持著這片空間的天地魔法元素弄得長久一些,誰會想到跑出來你這麼個小子……」

    「不會的」,林克搖著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別這樣,小子」,法師塔之父說道:「不要老是讓我來反覆提醒你,你自己關於生命的看法。」

    「生命不會消失,只是暫時沉睡,總有一天,會再甦醒過來的」,法師塔之父喃喃自語道:「這是我聽過的關於生命規則最有意思的一段話了。」

    「沒什麼時間了,如果這樣的話」,法師塔之父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沉吟了一會,苦笑道:「雖然好像太過冒險,但也未必不可能!」

    「算了」,法師塔之父好像決定了什麼似的,開懷一笑,看了看還被剛才那個消息震憾得站在當地不動的林克一眼:「我在這裡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等來了這麼一個小子,是個奇跡;闖過法師塔挑戰之路的,居然是個不具備任何一點魔法力量的騎士,這也是個奇跡;既然已經有兩個奇跡就發生在眼前了,那我就索性再相信一次奇跡吧!」

    「小子,你聽著!」那位法師塔之父一聲低喝,震得林克霍然驚醒了過來。

    「你沒有任何的魔法力量,是以沒有辦法承傳大語言魔法,更沒有辦法知道一些你應該知道的事情」,法師塔之父說道:「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我把現在還仍然保有的所有的意識、能量、記憶,全部暫時寄放在你的體內!」

    「但你必須知道的是,這樣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他沒有理會林克想提問的神態,加快了語速說道:「你的身體內沒有任何的魔法力量,而我事實上早就應該消失了,能夠保有現在的一切,都是依靠著魔法存在,這股能量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還是太過於龐大,雖然我可以暫時施以封印,但是它仍然會不斷地蠶食著你的生命之火,你要如何選擇,由你自己來決定!」

    這樣的一種方法跟傳承大語言魔法是不一樣的,等於是將自己與林克兩個人來聯結成一個生命的共同體,而且法師塔之父的能量比林克要強大的太多了,哪怕是再施以封印,也難以避免地會加快幾倍速度地燃燒林克的生命力量,也就是將加速著林克的死亡。

    這甚至已經不是積累魔法力量就可以完全解決的問題了,雖然通過累積魔法力量可以增加林克的生命力量,是目下林克惟一能夠努力去做的事情,但是最後要怎麼樣來解決這樣的一個問題,就連這位法師塔之父也不知道。

    當然,這樣做也不僅僅是完全的壞處,起碼法師塔之父的意識可以得以繼續地保留下來,甚至於在某一天如果林克找到了什麼樣的方法,或許法師塔之父還可能用一種全新的形式重新復活過來,雖然事實上連法師塔之父自己也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林克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沒問題!」

    「嗡」的一聲,整片天地,好像就在那一個剎那間,坍塌了,徹底地坍塌了。

    連同站在面前的法師塔之父,連同林克自己,都好像在那一個時間上面,整個崩裂了開來。

    林克似乎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碎裂成了無數細微難察的小點,然後不斷地跟一些新的東西融合著、組織著,不斷地按照一些金色的奇怪的字符開頭,一點一點地拼湊起來,一點一點地壘壯起來。

    大語言魔法,林克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詞語,到底是些什麼意思,許多他不知道什麼意思的一幕一幕,就在他眼前不斷地出現著,又不斷地消失,他好像完全可以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但卻又好像根本就不明白。

    天地與自我,彷彿就在那一刻裡,完全打碎,再度重生。

    「小子」,林克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似乎恍恍惚惚地聽到了法師塔之父的一聲喚:「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以後的命運,就都看你的表演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雷澤、凱羅斯、其薇拉他們幾個大導師帶著那些賢者們,已經停下了手,看著那個龐大的魔法陣的光芒,慢慢地淡了下去,眼前那座黑色大石塊砌成的挑戰之路,慢慢地又恢復成了原來那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變化過的模樣。

    「居然搞出個這麼大的陣仗」,老斯庫瓦有點半帶擔心半帶好奇地念叨了一句:「不知道那個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剛剛站好方位、輸入魔法的這一系列舉動,也都是按照著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安排去做的,對於之後會出現的情況,事先也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在看到那個巨型魔法陣的出現,也都很有些意外。

    從許久以前開始,魔法陣這種東西在大陸之上就屬於已經失傳了的東西了,也就只有在法師塔裡的這些人,也才能夠接觸到一關於魔法陣的知識,不過法師塔裡的這些成員,在進來之前都是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也都是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傢伙,從大導師到普通的成員,倒是都沒有人對魔法陣花上多大的功夫,所以對於哪怕幾位大導師來講,眼前這種一看就知道氣派不一樣的魔法陣,也都是第一次看到,頗有幾分眼界大開的感覺。

    在法師塔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大型的魔法陣,而且還能夠隱藏上這麼久而不被這群處身於魔法界巔峰的傢伙發現,那這也就肯定是只有法師塔之父才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對於這群早就把法師塔之父看得成比一切神靈的地位都要高的法師塔成員來講,在讚歎於這個魔法陣的宏偉的時候,更格外有一種發現新的神跡的激動。

    能站在這裡的,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傢伙,能夠讓他們感到心動的事情實在已經是不多了,而其中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東西,又是最能讓這些人不能自持的。

    「那還用問,當然是賺足了好處了」,凱羅斯大導師死死盯著那個現在已經接近於消失的魔法陣,說道:「雖然我們都沒怎麼認真去研究魔法陣,但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這個魔法陣的一項很主要的功能是聚集與貯藏魔法能量的吧。」

    「不對!」其薇拉大導師忽然皺起了眉頭,轉過了頭去:「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魔法陣裡原本貯藏著的魔法元素,消失的速度有點不對勁?!」

    其薇拉大導師這麼一提醒,這些人才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剛剛在這裡耗的時間雖然也算不上短,但這個魔法陣裡貯居的天地之間魔法元素,數量卻是龐大得簡直難以估量,以這樣的一種消失速度,算上維持魔法陣運轉的消耗,也確實還是太快了。

    魔法元素不會憑空消失的,必定是轉換成了相應的能量,而如果在這麼快速地吞噬著能量的是那個小傢伙的話……

    幾位大導師同時臉色變了一變。

    「走!」一直沒有出聲的雷澤大導師輕輕喝了一聲,動身就往法師塔裡闖。

    現在的那個大型魔法陣雖然還沒有完全消失,但是也消隱得差不多了,以現在這樣程度的魔法陣,他們這幾位大導師級的人物,也還是有辦法能夠進入的。

    林克不會有事吧?!

    法師塔之父布下的魔法陣,就算現在也已經是臨近消散,但那種特殊的氣息,仍然讓那些勉強穿行進入的大導師們,小心翼翼地沒有借助任何的魔法,而是單純使用肉體的力量,一層一層地爬著樓梯。

    在一邊體驗著許久未曾有過的運動的感覺的時候,這幾位大導師看著靜悄悄的挑戰之路,都不由得湧上了這個有點不祥的想法。

    這麼濃厚的魔法元素轉換而成的能量,如果是被那個小傢伙給消耗掉了的話,那林克這個小傢伙不馬上爆體而亡,恐怕也差不多了。

    二樓、三樓……五樓、六樓……

    「還真是高啊」,老斯庫瓦喘著氣擦了把汗,看著好像爬不完的樓梯:「媽的,以前怎麼就是沒發現?!」

    魔法師的身體素質,確實是不行,尤其是這些經年累月都在思考魔法精義的大導師們,雖然使用魔法把身體保持在一副很健康的狀態,但是在運動性上面,那就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老斯庫瓦這麼一眼看上去,連看上去最年輕的雷澤大導師額頭上也是掩不住的汗水了。

    「林克!」爬得最快的雷澤大導師已經到了頂層,忽然一聲叫喚,身形一晃,向前竄了過去。

    幾個跟在後面的大導師也嚇了一跳,連已經氣喘吁吁的其薇拉大導師都加快腳步跑了上去。

    「林克!」幾位大導師圍著在躺倒在地板上的林克,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麼多年了,他們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症狀。

    在現在看上去昏迷不醒的林克周圍,他們還可以感覺到那殘留的強烈的魔法元素的波動,但林克身上,卻似乎又仍然沒有任何魔法波動的感覺。

    而哪怕是掌握著最高明的生命規則的其薇拉大導師,也完全沒有在林克的身上發現異常的地方究竟在哪裡,這讓得一干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遇到過為難事情的大導師們,圍在林克的周圍,有了一種許久沒有過的束手無策的感覺。

    「這地面好硬啊!」就在那些大導師們還在轉圈的時候,地板上的林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咕噥了一聲:「媽的,還是沒能睡成個覺!」

    「咦?」林克這才發現旁邊有一群大導師瞪圓溜了眼睛看著自己,連忙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啊!啊啊!你們想幹什麼?!」林克看著那一大導師也不答話,面容嚴肅地逼了上來,不由得驚叫了起來,右手下意識地就去摸向腰間騎士大劍的劍柄。

    不過哪怕他的動作再快,這一次都根本就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這一次是大導師出手了,而且是四個大導師一起出手了。

    不管是出於對林克的關心,還是出於好奇,這一次恐怕是自有法師塔的千千萬尤年來,第一次有四個大導師同時出手,林克也算是榮幸之至了。

    不過現在的林克可沒有這個覺悟,現在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的林克,滿臉驚恐地看著那幾個大導師輪番上陣,爭先恐後地把各種各樣見過沒見過的探測類魔法往他的身上施展,五顏六色的光芒,一時間亮遍了這一層樓的空間。

    「怎麼什麼異常都沒有?!」老斯庫瓦跟凱羅斯皺起了眉頭,還不甘心地換了個魔法:「我就不信了?!」

    「嗯?!」其薇拉大導師也皺起了眉頭,她停下了手,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同樣皺著眉頭的雷澤大導師,向她搖了搖頭。

    她跟雷澤大導師分別掌控著生命與死亡的規則,所以也只有他們才能夠敏銳地發覺到林克身體裡的生命潛力的流失速度,好像有了那麼一點點不同尋常的地方,但因為實在也不是太明顯,而且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異常,所以雷澤大導師也認為還是需要再多觀察一段才能確定。

    「真是奇怪了」,老斯庫瓦不甘不願地停下手,他已經把所有他能想得起來的探測類魔法在林克身上輪番施展了一趟了,還是沒有發現出什麼異常來,老斯庫瓦嘀咕著:「難道這個小子真的沒什麼事?!」

    「不可能吧」,凱羅斯也跟老斯庫瓦一樣,無奈地停住了手:「那法師塔之父搞出那麼大個魔法陣幹什麼?做特效?!」

    現在法師塔之父把他殘餘的意識與能量,完全封存在了林克的身體裡,只是林克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能量,所以法師塔之父使用了特別的手段,把意識與能量完全地封印住了,這也就間接地使得哪怕那幾位大導師,都很難發現現在的林克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而林克確實也不想告訴他們實際情況,雖然他之前想得很爽,但事實上他還是很理智的,這樣的一種情況畢竟太過於詭異了,而且老斯庫瓦他們對待法師塔之父的態度又是這樣地狂熱,萬一到時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基本上就等於是半個法師塔之父,那說不定就這麼不讓自己出去,那可怎麼辦?!

    當然,其實林克也明白,如果是老斯庫瓦他們不讓自己出去,多半也是出於關心,怎麼說在這些大導師們看來,要提升能量的話,在法師塔裡肯定要比大陸之上要容易得多的,但只有林克自己明白,如果自己還停留在法師塔裡,那麼必然存在著一定的極限,就算自己有希望能夠突破幾位大導師的境界,但也絕對不可能超得過那位法師塔之父。

    這或許已經是足夠驚世駭俗的成就,但林克卻絕不滿意於此,或者說他不能夠滿意於此。

    因為他現在擔負著的,是兩個人的命運。

    他的目標並不僅僅是使自己的身體達到能夠承負法師塔之父殘餘的意識與能量的程度,而是希望能夠有朝一日讓他可以真正地復活過來。

    儘管與法師塔之父真正見面說話不過是那麼短短的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林克的心裡總有一種已經把他當成了生死知己的衝動與感覺,是以他已經下定決心把讓這位法師塔之父復活當成了一種無可逃避的責任,而偉大的林克騎士一旦下定了決心,那無論再難,他也必然是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的。

    「你們說,你們說」,老斯庫瓦嚷嚷著向其薇拉大導師問道:「這個小子難道真的就沒什麼事?!」

    「他剛才有沒有事我不知道」,其薇拉大導師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他現在恐怕是有點事情了!」

    「哦?」一時間其他幾個大導師都向她看了過來。

    其薇拉大導師揮了揮手,解開了對於林克的禁制。

    「咚」的一聲,林克就像一截木頭一樣,直挺挺地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那些探測性的魔法,再怎麼說,也總是有那麼一點副作用的,要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要是十個八個,那恐怕就有點受不了了,而現在這幾位大導師加起來都不知道一下子給施展了多少個魔法在林克的身上,哪怕以林克的體質,也實在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林克現在兩眼一翻,這一次還真就是就這麼暈了過去了。

    只留下老斯庫瓦跟凱羅斯兩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地站在那裡,相視苦笑。

    林克終於要走了!

    雖然現在離他闖過法師塔的挑戰之路,也已經是又過了幾個月的時間。

    剛離開挑戰之路的時候,為了弄清楚在林克身上發生的情況,老斯庫瓦他們就把林克留了一陣,然後在這一段的時間裡面,林克又被齊猛大叔給盯上了,跟他學習了好一陣子的陣法,接著幾位大導師又輪著把一些原來沒來得及傳授給林克的東西,跟他系統地交流了一遍,這樣一來二去,卻也就拖到了這個時候,當然,無論在林克還是在哪些大導師的眼裡,這幾個月的時候,過得似乎還是太快了,也太短了。

    「吱呀」一聲,林克推開了老斯庫瓦的房門,卻很詫異地發現四位大導師都坐在了裡面。

    「就知道你會一個一個來道別的」,其薇拉大導師看著林克的表情,微笑著解釋道:「所以我們就乾脆來這裡等你!」

    「坐下吧」,凱羅斯大導師點頭示意,招呼著林克:「有些話,也許今天晚上,也要跟你解說一下!」

    「呃」,林克有點奇怪於這幾位大導師怎麼都變得這麼正經,不過還是遵照吩咐走了過去,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照規矩,從挑戰之路裡闖出去的挑戰者,並不屬於法師塔的傳人」,老斯庫瓦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怎麼措辭:「按說我們是沒有權力對你加以什麼訓誡的,不過我們討論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一下。」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林克有點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說唄!」

    「首先,關於法師塔的存在與地點,還有你在法師塔裡的經歷與遭遇」,老斯庫瓦說道:「我希望你能夠保密!」

    「法師塔雖然是一直流傳於大陸之上的傳說,但因為種種原因,只有極少數極為幸運的頂級強者,才有可能真正找到這裡」,老斯庫瓦左右看了一下:「我們都不希望看到這個情況的改變。」

    「呃,這個我當然可以答應,不過」,林克有點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為什麼不把法師塔裡的魔法體系向大陸公開呢?!這樣不是可以幫到更多的人?!」

    林克在大陸之上行走的遭遇很短,也沒有遭遇過真正的頂級強者,不過他可以想像得到那種到了極限渴望尋求突破的心情。

    「大陸之上已經太平得太久了,就讓它繼續這樣太平下去吧」,凱羅斯大導師悠悠地說道:「一個太平的大陸,是不需要太強大的魔法的,而如果面對的是一個處於動盪之中的大陸的話,越強大的魔法,只會給大陸的混亂火上加油,不是麼?!」

    「有道理!」林克點了點頭,認同了凱羅斯大導師的說法,不過轉著眼珠子,心裡卻升起了一種新的想法。

    法師塔裡的魔法體系,雖說全面超越於大陸之上,但也還是分成了兩部分的,其中也有關於各系魔法的基本理論與修行方式的,這樣的一種相對於大陸之上只能達到九階魔法水平的魔法體系而言,幾乎就是沒有極限的,而且法師塔裡的那些修行方式,更能夠讓一些有魔法天賦的人進步極速,這樣的一些東西,一旦流傳了出去,勢必影響到整個大陸的勢力與格局的變化,確實也是應該好好保密的。

    但對於只屬於大陸之上頂級強者進階之用的那一部分魔法,在林克看來,卻也就沒有多少非保密不可的必要了。

    畢竟要學習這樣的魔法,本身就必須先達到了大陸之上頂級魔法師的水平,而現在大陸之上的九階職業者,加起來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頂級的魔法師那就更是少見,就算開放了法師塔裡的這些魔法體系,能夠成就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而這些人本身就是大陸頂級的人物了,讓他們厲害一點點,也不會真正改變什麼。

    一想到這裡,林克不由得「嘿嘿嘿」地偷笑了起來了。

    看來不怕出去後鬧窮了!

    真要是沒飯吃,就隨便挑點法師塔裡的進階魔法賣上一賣,到時候還怕那些老傢伙不搶破頭麼?!

    發財了!

    「林克!」老斯庫瓦看著林克一副出神的模樣,叫了一聲:「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哦,有,當然有!」林克擦了擦不小心快滴出來的口水,望向老斯庫瓦:「下一條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第二個要求就是,你雖然在法師塔裡學了不少東西,甚至於連除了我們四個之外,暫時還沒有其他人能夠涉足的規則的領域你也已經有所掌握了」,老斯庫瓦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是你出去之後,在大陸之上,千成不要使用超越九階魔法師所能夠使用的那些魔法,也不要去做超過頂階職業者能力的事情,就算萬不得已地使用,也一定要記得使用之後盡可能地消除一切痕跡,然後迅速離開那個地方,這一點,你能夠做到麼?!」

    「呃,這又是為什麼?!」林克撓了撓腦袋,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單單只是為了隱匿法師塔存在的秘密,這好像不太對吧?!」

    按老斯庫瓦的說法,久遠以來,法師塔就成為那些已經達到大陸之上極限的頂階魔法師們尋求突破的唯一希望,從古到今,大陸之上真正全心全意追求魔法的終極奧義的頂級魔法師們,在達到了自身的極限的時候,往往就開始遊歷大陸,尋求法師塔的蹤跡,法師塔裡的這些成員們,都是這樣子撞進來的,這個情況到現在為止,都未曾改變過。

    那也就是說,法師塔的傳說,在大陸之上的魔法師群體裡面,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哪怕有法師塔出去遊歷的成員,在大陸之上施展法師塔裡的進階魔法,照道理說,也絕不應該這麼偷偷摸摸的才對。

    「難道」,林克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差點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望著法師塔的那幾位大導師們,說道:「難道在大陸之上還存在著一個什麼樣的團體,他的力量甚至足以成為法師塔的敵人?!」

    這樣一個推斷,連林克自己都覺得嚇了一跳。

    如果按照常理來推斷,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怎麼說法師塔裡的這些成員,任何一個也都是曾經叱吒大陸的絕代強者,在法師塔裡進修之後,更是隨便一個人都擁有足以讓大陸所有的頂階魔法師無法想像的實力,如果說大陸之上還存在著另一個力量足以跟法師塔相匹敵的團體,但又對大陸之上根本不發生什麼影響,這實在是很難想像的事情。

    但是從老斯庫瓦剛才的交代來看,這卻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答案,甚至於那個神秘團體的力量,相比於法師塔甚至於佔據著絕對的優勢,要不然的話,法師塔的這些都是眼高於頂的絕世強者們,也不至於施展個超過大陸之上普遍水準的魔法,都要跟做賊一樣地偷偷摸摸。

    林克看著眼前的法師塔,忽然也覺得這樣的一個猜想未必就是絕對地沒可能,既然大陸之上存在著一個法師塔,那說不定其他職業者也還存在著不同的神秘組織呢?不知道有沒有騎士塔?有騎士塔的話,肯定就比法師塔來得強大了吧?!

    幾位大導師相視苦笑,他們看著林克眼珠子亂轉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小子肯定又沒往好處想,老斯庫瓦沒好氣地說道:「別亂猜了,大陸之上不可能存在著法師塔的敵人的,我們這裡都是活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從來沒有人聽說能力中與法師塔相匹敵的團體,這也就是大陸之上的魔法師們總是能夠比其他的頂階職業者們強上一些的根本原因。」

    「呃」,林克這下傻眼了,他知道老斯庫瓦他們是不會騙他的,但還是有些不服氣地問道:「那你的這個要求是什麼意思?!」

    老斯庫瓦聳了聳肩,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是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訓誡,反正你就照做也就是了!」

    這幾位大導師,甚至包括被告知過這條訓誡的法師塔的所有成員,幾乎也曾經都問過這個問題,但對於其他沒有達到大導師境界的法師塔成員來說,法師塔裡還有太多太多值得他們去努力學習的東西,他們也不會為了這個問題糾纏太久,而且這些原本就屬於大陸之上絕代強者的成員,在經過了法師塔裡的修行之後,都有信心再重回大陸這後,哪怕只使用最普通的魔法,也足夠他們在大陸之上辦成任何事情了,所以久而久之,也都淡忘了這個問題。

    對於他們來說,遵守這條訓誡,與其說是擔心發生法師塔之父所警戒的懲罰,倒不如說是出於對於法師塔之父的一種尊重,在他們看來,從進入法師塔之後,大陸之上也就不存在著什麼能夠真正傷害到他們的力量了。

    也就只有幾位大導師,才能夠隱隱地知道一些關於這條訓誡背後的秘密,不過他們現在卻不打算現在告訴林克,畢竟林克雖然能夠闖過挑戰之路,但要論真正實力,卻未必能夠比得上法師塔裡的任何一個成員,要是讓他知道了一些秘密,以這個小子的性格,說不定倒真的會惹出那些什麼事來。

    還是讓這個小子無憂無慮地去大陸上先闖蕩闖蕩吧!

    「好吧」,林克想了一想,也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這個要求。

    他對於老斯庫瓦他們的這一要求倒沒多少牴觸情緒,只不過現在他體內可是有法師塔之父殘存的意識與能量,這逼著他必須努力地不斷提升身體所能承受的魔法力量的層級,天知道到時需要搞出什麼事情來。

    「嗯」,老斯庫瓦有點無奈地晃了晃腦袋,他看著林克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沒把自己的告誡完全地聽進去,不過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林克可不是他的學生,嚴格來說甚至不算是法師塔的成員,而是從挑戰之路闖出去的挑戰者,老斯庫瓦也就只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但老斯庫瓦還是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那還有最後的一件事情,你要記住!「

    「還真多事啊」,林克咕噥了一句:「什麼?說吧!」

    「在外面要是碰到了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記得第一時間跑回來」,老斯庫瓦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大導師們的神情,向林克說道:「法師塔,就是你的靠山!」

    「嗯!」林克這一次大聲地答應著,露出一臉感動的神色,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得了吧」,凱羅斯大導師笑罵道:「就這小子的樣子,哪裡像是會被人欺負的模樣,我看他是不需要回來找我們的!」

    「我肯定會回來找你們的」,林克很認真地說道:「我應該是不會被人欺負,但是我偶爾也會想著欺負人啊!」

    「你……」,幾位大導師看著林克,都是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管是欺負人還是被欺負」,雷澤大導師還是習慣在最後說話:「反正偶爾也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傢伙吧!」

    「法師塔,也是你的家。」

    「嗯!」林克看著那些大導師們,默默點頭。

    不知不覺,在這裡居然也就呆了快三年了。

    三年時間或許並不算長,但林克卻很清楚地知道,在法師塔裡這三年時間裡學到的一切,必定是要影響到他的一生,就如同他在落日駐防軍營裡度過的那三年一樣。

    「對了」,其薇拉大導師臨走的時候,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像戒指一樣的東西,丟給林克:「差點給忘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林克連忙如獲至寶地把那枚東西給接在手裡,兩眼放光地不斷翻來翻去:「空間戒指?!神器?!」

    林克幾乎把眼前的這一枚戒指狀的東西,想像成了所有傳說中聽到過的寶貝,這可是法師塔大導師級人物臨別時贈送的東西,肯定是不簡單!

    「不是這麼用的,你小心點」,其薇拉大導師看著林克折騰來折騰去,一副準備把戒指給掰碎了的模樣,不得不走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別鬧了,戴上它,然後從這裡,輸一點魔法力量進去,就對了!」

    林克小心翼翼地跟隨著其薇拉大導師的指示,輸了點魔法力量進去,一點紅光,從戒指的表面上慢慢地亮了起來。

    林克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枚戒指上面出現的異狀。

    雖然他在紅光之中,只體驗到了一點點微弱的魔法波動,但林克還是總感覺著這種微弱的表面下面,必然蘊含著驚天動地的威力。

    果然,那層紅光起了一點蕩漾,然後一個身影浮了出來,看著居然有幾分像是那位法師塔之父。

    林克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位法師塔之父的影像揮了揮手。

    「這是什麼魔法?!威力得有多大?!」林克緊張地移了個位置,把戒指指向了前方空曠的牆壁,以免誤傷到其他人。

    法師塔之父在法師塔的這些人心目中,那可是比神更加高級的存在,以他的形象製作出來的寶貝,肯定是威力很強悍的。

    「卜」的一聲輕響,就在林克的萬分期待之中,那層紅光連同整個法師塔之父的影像,就如同一個水泡一樣,微微一亮,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別發傻了」,其薇拉大導師看著林克還在緊緊地盯著戒指不動,開口說道:「就是這樣了,看清楚了麼?!」

    「這就……完了?!」林克有點不敢相信地抬起了頭來,然後抬起頭四處看著:「這牆是不是要倒了?!還是房子快塌了?!」

    「倒你個頭啊!」站在一邊的凱羅斯大導師忍不住敲了林克一個爆粟:「你這滿腦袋都在想些什麼呢?!」

    「不是吧」,林克大聲叫了出來,一把把那個戒指摘了下來:「你們的臨別禮物好歹也要弄件神器什麼的吧?怎麼就給了一個這玩意,裡面就放了這一個一點威力也沒有的魔法陣,那拿來幹什麼?總不會是讓我想你們的時候翻出來看看吧,那也太肉麻了!」

    「小子,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神器」,老斯庫瓦插話了:「這是一個信物!」

    「信物?!」林克收回了想把戒指拋回去的手:「什麼信物?!」

    「法師塔雖然一向獨立於大陸之外,但也並不是完全與世隔絕的」,其薇拉大導師對林克解釋道:「法師塔裡有時也需要採辦一些物品,或者需要對大陸之上的情況有所掌握跟聯繫,所以我們在大陸之上有一家商會,專門在幫我們處理著這些方面的事情。」

    「當然,來這裡的人,都沒有什麼經營生意的興趣「,其薇拉大導師聳了聳肩:」所以這個商會也都是我們的代理人在經營,我們只是給他們提供了開始時的資金幫助,偶爾也會幫他們解決一些無法解決的事情,那個代理人也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與情況,聯繫的方式就是這個信物了,我們這些人最近也不會出去大陸之上走動,留著也沒什麼用,這個信物就先交給你吧,你在大陸之上要是有什麼需要傳遞消息,或者有什麼事要找人幫忙的,只要找到商會裡,向他們出示這個信物就可以了!他們是只認信物不認人的,拿著這個信物的,就是商會的最大的老闆!」

    「哦」,林克有點失望地掂了掂戒指,商會這東西,在大陸之上不知幾十萬還是幾百萬家,林克自小生長在商業往來繁華的科洛堡,商會也不知見過多少了,他順口問了一句:「你們那個商會叫什麼名字?!」

    「名字啊?」其薇拉大導師皺了皺眉,認真想了一想,才說道:「好像叫做費羅商會,我太久沒跟他們聯繫了,都快記不清了。」

    「費羅商會?!」林克嚇了一大跳,抬起頭來。

    大陸之上的商會恐怕足足有上百萬個,但費羅商會只有一個!

    現在的大陸之上,足足存在著數百個大小國家,商會的數量雖多,但要說能夠在所有的國家之中都能夠通行無阻的真正國際性商會,恐怕也就只有大陸上商界所公認的八大商會有這個能耐了,而費羅商會,在八大商會之中排名第二!

    發財了!

    這才是真正的神器啊!

    林克緊緊地捏著那枚戒指,滿眼明晃晃的。

    「真的是費羅商會?您沒記錯名字?!」林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拿著這枚戒指,就是費羅商會大老闆?!」

    「就是費羅商會,不會錯的」,老斯庫瓦點了點頭:「上次我假裝被那些盜匪們洗劫的時候,還借用過這個商會的名字,不會錯的。」

    「我說,你還磨嘰些什麼呢?!」他看著林克好像又想說什麼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折騰完了就快點過來吧!」

    「幹嘛?」林克抬起頭:「還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事了」,老斯庫瓦好像悄悄地歎了口氣,看著林克,說道:「你確實也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了,走吧,我用空間規則送你一程!」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先到那個小鎮,還是先回科洛堡」,老斯庫瓦面對著身前已經蕩起了一圈圈肉眼可察的漣漪的牆壁,大聲問道:「說吧!」

    「呃」,林克有點奇怪地看了老斯庫瓦一眼:「不是要先去救人麼?!」

    又拖了這麼一段時間之後,離最早時老斯庫瓦所說的艾蓮等待的最後時限,好像也差得不遠了,林克雖然也很掛念著家裡的大老爹、小老爹他們,但怎麼說也是救人要緊。

    當然,林克奇怪的並不是這個,他是在奇怪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以前沒事就喜歡拿艾蓮來笑他,怎麼會現在反倒不但沒捉住機會開自己的玩笑,反而連提都不提?!

    有問題!

    「這個」,老斯庫瓦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艾蓮這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不是吧」,林克瞪大了眼睛,叫了出來:「你把艾蓮給弄丟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激動個啥?」老斯庫瓦翻了翻眼睛:「你家的艾蓮現在是商會的首領,各家分會都快開遍了整個巴伐爾帝國的每個小鎮了,我總不能成天跟著她跑吧。」

    老斯庫瓦其實對艾蓮小姑娘還是蠻關心的,當日裡因為急著送林克回法師塔裡醫治,不得不讓艾蓮自己上路去尋找她父母親早先就已經徹離到巴伐爾帝國的那些產業,但回來之後,卻是越想越擔心。

    他雖然在法師塔裡呆了不知道成千上萬年的歲月,但對於大陸之上隨處可見的人心人性裡黑暗的一面,不管過去了多久,卻也還是絲毫不會陌生的,艾蓮小姑娘的父母親留下來的產業不管是多大規模,那些已經在那裡打理著事務的僕人們,是不是會見財起義,反倒是作出一些對艾蓮不利的事情,倒也還是一件說不准的事情。

    是以在確認了林克沒危險之後,老斯庫瓦就偷偷跑了出去看望艾蓮,只是沒想到艾蓮父母親留下來的那些僕人們倒一個兩個都是忠心耿耿,但老斯庫瓦的頭疼卻是一點也沒少。

    事先看著艾蓮那天真可愛的模樣,老斯庫瓦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小姑娘居然在做生意上還有著這樣的天賦,她接收了父母親的產業之後,在那個忠心的手下的幫助下,並不滿意於只做一個小公主,而是真真正正地當起了家,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裡面,就把她父母親原本留下來的那份產業擴大了不知道幾倍,到了現在都已經把所有的商會擴展到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原本他父母親搬遷過來的商會不但已經站穩了腳根,而且儼然已經成為巴伐爾帝國裡極具名望的一個全國性大型商會了。

    「啊」,林克有點小暈,看著老斯庫瓦:「三年就快到了,找不著人,那怎麼救?!」

    「關於這件事情」,老斯庫瓦訕笑著揉了揉他的大鼻子:「其實……但是……可能……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意思?!」林克已經有了點不妙的預感,緊緊地盯著老斯庫瓦。

    「艾蓮是說過三年見不到你就要殉情的話」,老斯庫瓦手掌一邊背在身後比劃著一些動作,一邊對著林克說道:「不過你家老斯庫瓦大導師早就告訴過她你這臭小子沒事,而且一定會去找她的,所以……」

    「什麼?!」林克還沒聽完就大叫了起來:「老斯庫瓦,你……」

    「所以你還是先回科洛堡老家吧」,老斯庫瓦加快了語速,手掌已經伸到前面,正對準了林克:「反正小鎮那邊現在也沒什麼事,你現在就出發吧!」

    林克還沒來得及說話,隨著老斯庫瓦的手勢,在林克身後波動著的漣漪急劇波動,轉眼間成了一個漩渦,將林克的身影捲了進去。

    「記著,每年你跟艾蓮離別的日子,她都會跑到小鎮去期待你出現的,要想見你家的艾蓮,可別忘了到時找到小鎮去」,老斯庫瓦的聲音還遙遙地響起在了林克的耳邊:「再見啦,臭小子!」

    「我*」,林克現在也不是那剛進法師塔的時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子,不過這麼長距離動用空間規則進行傳輸,倒也還真是第一次,他好不容易站穩了之後,雖然知道現在老斯庫瓦已經聽不到了,但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地叫道:「這個老變態,怎麼也沒讓我準備一下。」

    剛老斯庫瓦也是急於掩蓋自己的尷尬,也忘了林克的修行方式跟他們不一樣,話也沒說就一下子就把林克給丟進去了,還好林克現在已經在實戰裡培養出了足夠敏捷的反應力,而且空間通道裡面也不缺乏魔法元素讓他調用,這才迅速適應了那恐怖的壓力。

    雖然現在已經知道被老斯庫瓦又耍了一次,不過現在的林克倒也沒有什麼埋怨的念頭,如果不是給自己立下了這樣的一個緊迫的時限,那麼林克也知道現在的自己絕對不可能已經闖過了法師塔的挑戰之路,絕對不可能給達到現在的成就。

    一陣風吹來,帶來的,是熟悉的那種帶著污泥腥味的空氣。

    回家了!

    林克這才驀然醒覺到了這一點。

    運用了空間規則的這段旅程時間實在太短,讓他剛才一時之間還有一種仍然身在法師塔的錯覺,直到現在,他回過頭,清晰地看到那熟悉的路面,熟悉的街道,還有那似乎就從來沒有在科洛堡的地面上消失過的污泥,林克才真真正正地知道,回家了,自己真的是回家了。

    一種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感覺湧上了林克的心頭,他一時間把所有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甩開步子,就向那在夢裡早就不知道到過了多少次的地方奔了過去。

    六年了!

    足足六年了!

    從他報名參加騎士學徒的選拔開始,他已經有足足六年的時間沒有回到這自小長大的地方,沒有見到他的大老爹、小老爹,還有跟他一起長大的兄弟巴爾。

    不管是在落日軍駐防站的時候,還是在法師塔裡的時候,林克都已經無數次地想過了今天這樣的情況了,甚至曾經細細地想著到底見了面第一句應該跟大老爹小老爹說些什麼話才好,不過現在他才知道,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根本什麼也想不了,只知道緣著熟悉的地方奔跑過去。

    轉過了一條街頭轉角,「冬」、「冬」,大錘小錘交替著砸在砧板上的聲音遠遠地轉了過來,林克整個人簡直就是飛了起來,腳不沾地地撞過了整條街,整個人就這麼生生地撞進了鐵匠鋪子裡面,大聲地叫嚷了起來:「大老爹,小老爹,巴爾,我回來了,我林克回來了!」

    沉寂,一片漫長的沉寂,整個鐵匠鋪裡,只有幾聲急促的呼吸聲。

    「咚」的一聲響,大錘小錘同時掉到了地上,卻只發出了一個聲音,一個已經壯碩得像頭成年的大熊的巴爾,整個人就這麼撲了過來,直直地向林克撞了過來,還好現在林克的能力不同凡響,要換了一個稍弱一點的傢伙,恐怕直接就會被巴爾給撞飛了,相比之下,比巴爾還快一步撞過來的斯達爾就不算什麼了。

    「林克!林克!」巴爾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只是紅了眼圈,不斷地重重地捶打著林克的肩膀跟腦袋。

    「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斯達爾也早把原來那種不把任何事情放在臉上的神情給丟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死死地捉著林克的手臂,生怕他飛走了一樣,大聲叫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你個小子這麼壞,怎麼會這麼早就死!」

    「喂喂」,林克笑罵著推開巴爾跟斯達爾,他揉著自己的肩膀跟腦袋,叫道:「我現在是還沒死,但要讓巴爾再捶下去,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巴爾誇張的胸肌上面,開心地叫道:「好小子,還真是結實啊!」

    巴爾跟斯達爾捉著林克,開心得都只知道笑,都不知道還說些什麼好。

    林克抬起頭,看到了還靜靜地站在那裡的大老爹,慢慢地走了過去。

    「你回來了。」巴威爾站在那裡,上下打量著林克,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就好像是在以前,看著一個晚歸的孩子一樣。

    「大老爹」,林克看著大老爹那好像沒有變化過表情的臉龐,叫了一聲,彎下腰,撿起了剛剛巴威爾失手掉在地上的大錘子,還到了巴威爾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麼,眼圈忽然間就紅了,看著巴威爾說道:「我回來了,林克回來了!」

    六年了,大老爹的身體雖然仍然是那麼地強壯,但是額頭上已經多出了幾條深深的皺紋,而鬢角上,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擔心自己而操心出來的。

    「林克」,巴威爾的手重重地拍上了林克的肩膀,那種親切而溫暖的感覺,讓這個臉上好像從來沒有過什麼多餘表情的漢子,這一次嘴角也忍不住地往上翹了翹。

    「巴爾」,他抬頭,向著站在一旁不停傻笑著巴爾叫道:「關上店門!今天大家好好喝幾杯,不作生意!」

    「你看,你看,這個小子果然沒事」,斯達爾在一邊大呼小叫了起來:「我就說嘛,那個夢不是假的,大家都做的同一個夢,又怎麼會是假的?!」

    「什麼夢?!」林克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斯達爾。

    「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們就突然同時做了個夢」,巴爾關完店門,就急著又跑到了林克的身邊,搶著說道:「有個長著大酒糟鼻子的白鬍子老頭跟我們說,你雖然受了重傷,但現在沒事,已經被他救了,過一段就會回來了。」

    「是啊,當時我們還不相信」,斯達爾現在又恢復了常態,笑嘻嘻地說道:「後來連著兩三天都是做著同樣的夢,最後一天最頑固的你的大老爹都信了,要不是有這個希望,天天等著你回來,你以為我們還能夠這麼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過完這幾年麼?!」

    「呵呵」,林克傻笑著,看著大老爹、小老爹跟巴爾這三個最親的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好。

    他現在心裡已經幾乎可以確認那個搞出神神秘秘手段的白鬍子老頭,就是老斯庫瓦了,沒想到這個老變態雖然平日裡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做起事來,倒還是很細膩的。

    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樣的魔法,怎麼能搞得這麼神秘,林克在那位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裡面,倒也看到過這種被稱作什麼「托夢」的記載,只不過他可沒學會老斯庫瓦的這門本事。

    「對了,記得最後一天夢到那個白鬍子老頭的時候,我拉著他還問了一大堆的問題」,斯達爾對著林克擠眉弄眼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開始的時候,還答了我幾個問題,後來煩了,就甩開了我,我記得當時他還說了一句什麼來著,巴爾,你記得不?!」

    「記得!記得!」一向老實憨厚的巴爾,這次也學著斯達爾的樣子,朝林克擠眉弄眼的:「那個老人家說,他還得趕著去給你家的小姑娘通報消息,要不然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娘的!」林克除了苦笑,還能說些什麼,這個老斯庫瓦,那是什麼時候也不忘了給自己添點亂。

    「那是誰啊,林克!」一旁的斯達爾跟巴爾已經捉著林克,一起起哄,不迭聲地問了起來。

    一向不苟言笑的巴威爾這次也含著笑站在一邊,一點兒也沒有阻止他們胡鬧的意思。

    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再怎麼胡鬧也只會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溫馨。

    「我們的林克現在可是個大英雄」,巴爾叫著:「大英雄的女人,肯定很漂亮,怎麼也不帶過來給我們看看!」

    「對了」,林克一半是被巴爾提醒,另一半也是為了在斯達爾的糾纏下趕緊岔開話題,說道:「你不說我還給忘了,我還沒去報到歸建,就先跑回家來了,三年了,我一下子都消失了三年了,我這個購買騎士不會都已經被帝國騎士團給開除了吧?!」

    「開除?!」斯達爾跟巴爾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忽然間同時大笑了起來:「開除?哈哈哈哈!見習騎士?哈哈哈哈!林克會被騎士團開除?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們在笑什麼?!」林克撓了撓頭,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兩個笑成一團的傢伙,問道:「你們沒事吧?!」

    「林克,看來你還真的不知道啊」,斯達爾朝著林克叫道:「你現在可不是什麼見鬼的見習騎士,你現在是帝國所有騎士,所有軍人心目裡的大英雄,要不是沒能確認你的死訊,國王陛下都應該給你被授爵位勳章了,還說什麼開除,哈哈哈哈!」

    「不是吧?」林克還有點糊里糊塗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斯達爾跟巴爾兩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好一會,林克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三年前兩大帝國聯合剿匪的行動,可以說是大陸之上許久以來都未曾有過的大規模軍事行動,但最後卻搞出來這麼一個結局,實在是讓兩大帝國的皇室,都感覺到顏面掃地。

    幸好這個時候出來了一個林克,不但真正奇跡一樣地完成了留守小鎮的任務,以寡敵眾保護小鎮沒有受到任何的衝擊,而且還親手格殺了盜匪們的老大,直接導致了兩大帝國的這一場剿匪行動,出現了讓兩大帝國的高層軍方都瞠目結舌的轉機。

    盤踞在山上的那一群所謂的悍匪,其實原本也就都是山下山上那些村鎮聚落的居民,只不過是因為有個利害的怪物老大帶領著,對地形又熟,而那些承平日久的兩大帝國聯軍的戰鬥力又確實太過低下,這才會在首次接戰的時候大佔便宜。

    其實那批馬賊們的那些大型的機關佈置,也都是臨時弄上去的,而且大多是一次性的,如果是那批聯軍們能夠有組織有步驟一點,在第一批打了敗仗之後,趁著那些悍匪們還不可能馬上弄出新的陷阱佈置來的時候,馬上組織人手再度進攻,那多半就能打個大勝仗。

    恐怕連那個怪物老大,在當時都沒想到這些太平得太久了的軍人,會一場戰鬥失敗之後,就潰不成軍,連組織反攻的能力都沒有。

    整個馬賊團體的核心人物,就是那個怪物老大了,所以那個怪物老大一被林克給幹掉,所有的馬賊們就樹倒猢猻散,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剿匪行動,居然就這麼被林克這個個人的舉動,就這麼給搞成功了!

    兩大帝國的軍方,對於這一結果也都是亂哄哄地鬧騰了好一陣子,這才總算定下了個調子來。

    首先這個功勞是由巴伐爾帝國的騎士建立的,這一點是巴伐爾帝國立場堅定地要爭取的,而在附近包括撒卡拉帝國的敗軍在內的無數證人的眼睛下面,這一點也是毫無疑問地就確定下來的。

    其次,雖然巴伐爾帝國幾乎所有軍官都在眼紅著這份難得的軍功,但是在出了林克這檔子事之後,卻也沒有什麼人敢來搶林克的這一份功勞。

    接近帝國中心的軍方高層,本來就是負責一個指揮的功能,倒也不用來爭這第一線的功勞。而能夠來爭搶這第一線功勞的鄰近的幾處城堡的駐軍以及那些潰敗後重新整編過的軍隊,在林克的「死訊」傳出來之後,卻也沒有人敢再跑到這個小鎮裡來搶功勞。

    怎麼說,他們中有的是在第一線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龜縮不出,現在好歹也有點羞恥心理;當然,更重要的是,那位有「屠夫」之稱的維亞多大人,已經在第一時間親自率軍來到了小鎮裡,而且據說正在為那個跟馬賊頭子拼了個兩敗俱傷、生死不知的小子急紅了眼,成天拿著劍想找個拚命……

    於是一來二去之下,這場剿匪之戰的最大的功勞,就實至名歸,但也是很奇跡式地落到了林克的頭上,只不過由於林克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是當林克已經掛掉了,連那些原來因為他搶了首功而對他頗有微辭的傢伙,也都漸漸開始對於林克的英勇行為讚頌了起來,畢竟,對於一個認定已經是掛掉了的傢伙,採取一種寬容的態度,也是帝國的貴族們應該有的風度。

    如果不是由於維亞多大人的堅持,恐怕林克的風光葬禮都已經舉行了不知道多久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跟大家態度的改變,林克的英雄事跡跟聲望,在帝國的軍人甚至騎士團裡,都是越來越傳奇,畢竟帝國需要一個英雄人物,而這個英雄人物如果是活的,那麼帝國皇室還要擔心一下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測的事情,但如果這個英雄人物是已經掛掉了的,那麼這一切也就顯得那麼地完美了。

    當然,現在的林克並想不到這些事情,他聽著斯達爾跟巴爾的描繪,一個勁地傻笑著。

    自己居然就這麼成了英雄了?!

    不會是在做夢吧?!

    「好了,你們幾個」,巴威爾終於說話了:「都別鬧了,走,上後院喝酒去!」

    「對了,林克」,巴威爾轉了轉頭,對著林克說道:「明天一早,我帶你去見見維亞多大人,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搜尋,我們也應該去好好感謝一下人家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林克,照你的說法,你現在不是已經算是會使用一些魔法了?」巴威爾帶著林克,走在通向維多亞居住的駐防軍指揮所的路上,一邊跟林克說著話。

    「一個沒有培養出絲毫鬥氣,卻會使用魔法的騎士」,巴威爾搖了搖頭,自己先笑了:「主神在上,大陸之上估計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騎士吧?!」

    「唉,我也不想這麼特別」,林克揉著腦袋,苦著臉聳了聳肩:「可是沒辦法,一不小心就成這樣的,我估計當時那什麼主神跟我昨天一樣喝多了!」

    「呵呵,喝多了酒的感覺不好受吧」,巴威爾含笑看著自己的兒子:「確實是長大了啊,小子!」

    分別了六年來的林克,已經再不是離開之時那個瘦小的半大小年青的樣子,在落日山駐防軍營裡那三年多的魔鬼訓練,讓現在的林克不但長高了半大的頭,而且一身肌肉雖然不像成天打鐵的巴爾那樣誇張,但也是稜角分明,站在那裡,顯得格外給人一種協調健壯的美感。

    雖然法師的修行方式跟騎士不一樣,林克在法師塔的日子裡,也不像當騎士學徒的時候那樣保持對身體的鍛練強度,但他的那種獨特的修行方法,似乎也跟魔法師們那種完全忽視了對身體的強化不太一樣,儘管現在的林克身上似乎還是沒有什麼鬥氣,也沒有蓄積多少的魔法力量,但他自己偶爾卻總是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裡蘊含著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而在其他人,就像巴威爾看來,也總會覺得這個小子雖然讓人覺察不到什麼鬥氣的波動,但不知道為什麼,也總是能夠給人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感覺。

    而相對於身體上的變化,林克在氣質心理上面看起來的轉變,更讓無論是巴威爾還是斯達爾,都有著非常的明顯的跟之前不一樣的感覺。

    從林克完成了騎士學徒的學業,正式成為一名騎士到現在,嚴格說來也不過就是三年不到的功夫,然而要說起掙扎與生死之間的經歷與搏殺,林克碰上的可能比許多帝國軍人一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在巴威爾跟斯達爾這兩個同樣是經歷過真正的戰鬥的騎士而言,卻可以近乎直觀地感覺到林克身上那種只有真正經歷過生死之戰洗禮的騎士,才可能擁有的獨特的氣質。

    「這個小子,說不定還真的會有大出息哩」,巴威爾慈愛地看著林克:「或許,也到了應該把一些東西教給他的時候了。」

    「以後記著別再逞強了」,他卻看到林克還在一臉苦相地揉著腦袋,笑著說道:「不會喝酒就別喝那麼多,嗯,我們家其實還有一些家傳的鍛練方法,可以增強體質,呆會回去我就教給你。」

    「哦?」林克抬眼看著林克:「我們家不是一直是打鐵的嗎?怎麼還有這玩意?對提高酒量也有用處?!」

    「打鐵不用力氣的麼?」巴威爾瞪了他一眼:「你看巴爾現在多壯,他以前從沒喝過酒,昨晚灌得比你多,今天還一早爬起來去開門,這就是差別!」

    「實話告訴你吧,據說,這還是某種鬥氣的修練方法哩」,巴威爾看著林克:「你這個連鬥氣也沒有的騎士,自己看學不學吧!」

    「學,當然學!」林克做聽話狀拚命地點著頭,眼神裡卻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他現在的眼力與感應能力,早就已經不再是六年前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子了,在法師塔裡天天往來的,都是曾經大陸之上的絕代強者,現在的林克,也已經知道了打小開始就經常在大老爹、小老爹身上感受到的那種異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原來自己的這兩位最親的人,也不簡單!

    雖然林克不知道他們的能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但他們身上那種力量的波動,卻讓林克可以肯定他們必然也是高階的強者。

    要換成幾年前的林克,恐怕早就想盡辦法去問個明白了,但是現在的他在法師塔裡呆久了,見多了那些心裡藏著太多驚天動地的秘密的老傢伙,現在的心態也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所以還是裝成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林克都堅信,他的大老爹跟小老爹肯定是關心自己的,他們不告訴自己過去的事情,肯定也是有他們的原因的,所以他們不說,林克也就不問。

    就像他自己一樣,也對大老爹跟小老爹隱瞞了關於法師塔的大部分事情。

    雖然他完全地相信自己的大老爹、小老爹還有巴爾,可是他既然已經答應過法師塔裡的幾位大導師,不將關於法師塔的事情告知任何人,那他也就一定會遵守這個承諾。

    關於他這幾年來的經歷,林克也就是說了他被一名很厲害的老人家給救了,然後就在那養了幾年傷,直到現在才恢復了過來,至於說他自己會使用一些魔法,也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案例,讓自己的這幾個親人不要再為自己還要出去歸建擔心而已。而巴威爾他們,對林克的這個說法也都沒有什麼懷疑的地方。

    從維亞多大人跟來看望過他們的克米拉口中,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關於林克傷勢的大致情況,他們都是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的人,哪怕從維多亞大人跟克米拉嘴裡說出來的情況,已經帶著明顯的安慰的性質,但他們也都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林克當時的傷勢到底嚴重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在他們的常識裡面,在這樣的一種傷勢下面,林克簡直就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惟一支撐著他們等下去的希望,也就是無論如何是生是死,也一定要找到林克蹤跡的堅持。

    現在林克能夠回來了,那其他的一切,也都無所謂了,所以連一向以來對於林克最嚴厲的巴威爾,在昨天晚上都差點喝醉了。

    「快到了」,巴威爾指著已經出現在前面的科洛堡駐軍指揮所,對從來沒有到過這裡的林克說道:「維亞多大人就住在裡面。」

    「呵呵」,巴威爾抬頭看了看天色,笑了起來:「我們好像來早了,維多亞大人現在,估計還沒起床呢!」

    「我是還沒起床呢」,維多亞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慢吞吞地往自己的身上套著軍服,一臉鬱悶地說道:「尊敬的維爾伯爵大人,這都第幾天了,您在都城裡的時候,也都每天這麼早起來的麼?!」

    「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是身為一名騎士應有的美德」,顯得還很年輕的維爾伯爵皺著眉頭,很有點不滿意地看著維多亞:「這是帝國軍部下發的《騎士守則》的最重要的一條,幾百年來都沒有修改過,維多亞大人難道不記得了嗎?!」

    「靠,今年這一款新服飾是哪個王八蛋設計的」,維多亞大人又穿錯了一個對襟的扣子,憤怒地大叫了起來:「怎麼光扣子都有幾百個?!」

    「這是為了襯托帝國騎士們的高雅與榮耀」,維爾伯爵有點憐憫地看了維多亞一眼,僻處邊城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提醒維多亞道:「您這裡難道就沒有待女麼?應該專門拔兩個過來專門訓練她們每天早上幫您穿衣服!」

    這套騎士禮服可是軍部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請來的宮廷首席設計師艾米迪大師的手筆,不管身材胖成什麼模樣,只要穿上了這身禮服,都能夠給人一種昂揚挺拔的感覺,所以一經推出,就立即深受軍部那些官員們的歡迎,通發全軍,讓這套原本只是在正規隆重的場合才穿著的禮服,立馬就成為都城裡軍官們風靡一時的服裝。

    至於這禮服穿著起來是麻煩了一點,對於他們來說,實在不算什麼,畢竟在都城裡,不要說像維多亞這種級別的官員,就算軍部裡的低層軍官,哪個家裡沒有些待女僕人什麼的,都哪裡聽過起床有自己穿衣服的。

    「待女?!」維多亞搖了搖頭,啞然失笑,猛地一把扯掉了好不容易才套上了一半的禮服,甩到地上:「媽的,老子是傻了,居然真的會去穿這玩意。」

    「維多亞大人,您這是……」維爾伯爵嚇了一跳,這這麼看著維多亞踩著地上的禮服,大踏步地徑直走到旁邊的衣架上,用一種本不應當屬於他這種肥胖身材的人所能擁有的敏捷,一伸手就利落地套上了戰鬥時穿的那種精短的服裝,佩上了騎士大劍,再大踏步地走回來,一時間目瞪口呆,有點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

    「走吧!」維多亞大人換上這一身穿著,終於神清氣爽,嗓門都大了幾分,向著維爾伯爵叫道。

    「維多亞大人,您就打算穿成這樣?!」維爾伯爵終於鬧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瞪大了眼睛叫了起來:「您知道您現在要去見的是誰嗎?!那是我們巴伐爾帝國大皇帝陛下的親生女兒,是公主!」

    「我知道那是公主」,維多亞不理會維爾伯爵的亂叫,自顧自抬腳就要向門外走去:「走吧,這樣沒什麼當了!」

    「你這是對皇室的侮辱」,維爾伯爵一把拉住了維多亞,他憤怒地拉住了維多亞:「禮儀!維多亞大人,請您記住身為一名帝國高級騎士的禮儀!不要說是去見公主,就算是見像我這樣的貴族,您也應該……」

    他忽然之間說不下去了,因為維多亞緩緩地轉過了身,淡淡地盯著他。

    維多亞的眼神裡面,甚至連一點兒生氣的表情也沒有,但是維爾伯爵卻突然間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湧了過來,那種讓人窒息的森冷,讓他一時之間簡直都要呼吸不過來。

    「你說的那些騎士守則裡,我只記住一條」,維多亞大人看著維爾伯爵,緩緩地說道:「身為騎士,應該時刻都要做好拔出大劍來戰鬥的準備!」

    維爾伯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灰白著臉,艱難地點著頭。

    他現在終於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圓滾滾胖乎乎,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維多亞大人,會擁有「屠夫」這樣可怕的稱呼,而且也明白了哪怕在京都的軍部高層裡,只要是跟這個傢伙在有關軍事方面的訓練還是行動上面合作過的,不管現在已經是哪個級別的高級官員裡面,只要提起這個長年駐守在偏遠小城的行省副軍團長,也都還是一臉古怪的表情。

    屠夫果然就是屠夫,雖然理智上維爾伯爵也非常明白維多亞無論怎麼樣也不太可能會真正傷害他,但那種從維多亞身上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帶著濃重的嗜血的瘋狂,卻讓他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說,只是無意識地拚命點著頭。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鼓掌聲音,在維多亞大人的身後響了起來。

    「好樣的」,維多亞轉過了頭,正好看見一名穿著宮廷盛裝的女子,蒙著面紗,正站在門口,鼓著掌向他說道「維多亞大人,您果然是好樣的!您這個樣子,才像個帝國真正的軍人!」

    「公主!」那個維爾伯爵這才回過了點神來,看到那名女子站在門口,連忙跑了過來向那名女子躬身行了個禮:「參見公主!」

    「呃,公主好!您怎麼親自跑這來了?!」維多亞有點尷尬地暗暗用腳把踩在地上的禮服向後拔了拔,也連忙舉手行了個騎士的標準禮節:「參見公主!」

    他剛剛發火只是看不慣維爾伯爵這種因著不知道多少輩前的先人的戰功而世襲了爵位,然後又成天不可一世,喜歡把軍人的榮耀掛在嘴邊上的傢伙。

    這群二世祖眼裡的軍人的榮耀,除了打扮還是打扮,不但衣服一年比一年只追求好看而不切實用,現在據說連武器都要換一些好看輕便的,理由是騎士大劍太重了,又沒什麼裝飾,這些傢伙使用起來不習慣,實在是讓維多亞大人一想起這些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維爾伯爵最讓維多亞大人討厭的地方,還是每天早上都七早八早地過來打擾維多亞大人睡覺,這在於維爾伯爵看來,本來是一名帝國貴族官員應該遵守的官場上面的禮節,但對於維多亞大人來講,就簡直是一種天大的折磨,能忍到今天才爆發,已經是看在他怎麼說也在帝國軍部掛著個名的份上了,要換做年輕時候的性子,恐怕早就教訓了這個討厭的傢伙。

    「在房裡呆久了也太悶了」,公主雖然依照帝國的禮儀,帶著面紗,但聽她說話,在場的人卻好像都能看得見她正微笑著,說道:「維多亞大人又實在是太難等了,所以我就乾脆自己走過來!」

    「呃,這個」,維多亞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意外!純屬意外!」

    算起來,公主來到這個邊城小鎮也已經有了好些天了,不過除了作為駐地長官例行的問候之外,維多亞大人對於這位公主是能躲則躲。

    一來是他根本不喜歡那種煩得不行的禮節,二來也是這個公主帶過來的任務讓他現在實在有點頭暈,所以就這麼拖著拖著拖過了這段日子。

    「看到維多亞大人的模樣,就知道科洛堡果然是個好地方」,公主輕輕說道:「有維多亞大人這樣悍勇的騎士坐鎮,難怪這裡能夠有大英雄林克這樣的人物來!」

    大陸之上不知道都已經太平了多少年了,兩大帝國的這次剿匪行動,雖說表現實在是一塌糊塗,但也算得上離著巴伐爾帝國所有人最近的一場戰鬥了,自從巴伐爾帝國的皇室點頭認同了林克的功勞之後,這位在這場戰鬥之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惟一一個亮點的年輕的騎士的事跡,就被傳播到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相對於之前流傳的年代久遠的那些傳說人物來講,林克就是生活在他們這個時候,他們這個帝國,讓這些巴伐爾人都特別有著親切感跟真實感,而這個傢伙又在大戰之後就失蹤不見了,更是符合傳說人物最應該具備的神秘氣息,所以在口口相承的傳播裡面,林克在那場戰鬥裡的表現也就被神化到了幾乎是誇張的地步,連這位居住在深宮裡的公主對他的戰鬥事跡都是耳熟能詳,而且表現得非常崇拜,要不是維爾伯爵還有維多亞大人都拚命地攔著,她剛來的時候都想跑到林克家的鐵匠鋪裡去參觀了。

    「是啊,維多亞大人」,維爾伯爵這才從剛剛的震駭裡回過了神來,現在的他老實多了,站在公主身後,放輕了聲音說道:「科洛堡藏龍臥虎,人才無數,您看什麼時候就把那件事……」

    「這件事不用著急吧,維爾伯爵」,這一次說話的卻是公主:「我這才剛來沒幾天,這裡可是大英雄林克的故鄉耶,我都還沒去看過林克家的鐵匠鋪呢,還有……」

    「咳」,維爾伯爵很無奈地咳嗽了一聲,說道:「可是公主殿下,陛下有過交代……」

    「大人,大人……」疾奔過來的那位守門衛兵急促的呼叫聲,打斷了維爾伯爵的話,他很快就衝到了門前,也根本就沒看清楚站著的是誰,不迭聲地大叫著:「來了,大人,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麼?!」維多亞大人沉下了臉:「平日裡是怎麼教你們的?給我好好說話!」

    現在可是有位帝國公主殿下就在駐所裡面,要不是大陸上面實在是太平得太久了,就沖這傢伙風風火火的表現,指不定就讓人覺得有人要造反了。

    「他回來了!」那位衛兵一臉激動的表情,還是辭不達意:「我看到他了,他回來了!」

    「維多亞大人,我看你還是得好好教導一下你的手下啊」,在京城裡習慣了上下級之間禮節的維爾伯爵,還是忍不住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下半句,就和其他兩個人一樣,只知道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士兵,目瞪口呆。

    因為那名激動的士兵終於把整句話給叫完整了:「是林克!大英雄林克回來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見這位維多亞大人好像不是很容易的樣子啊」,林克坐在椅子上面,卻怎麼都感覺很有點渾身不自在的樣子,轉頭向巴威爾低聲說道:「大老爹,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巴威爾看著林克坐在椅子上,擺足了架勢的樣子,忍著笑,說道:「又還沒等多久,別這麼耐不住性子。」

    「這還沒等多久麼?」林克點著頭,擺出英雄應該有的大度姿態,笑著向一名又藉故飲品跑進來的士兵打了招呼,看著那名士兵滿臉堆笑地轉出了門口,這才扭頭對著巴威爾一聲哀歎道:「我簡直在這裡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是大英雄嘛」,難得的巴威爾也會開玩笑了,他看著林克,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知道當大英雄是個什麼樣的滋味了吧,偉大的林克騎士?!」

    「知道,知道!」林克嘟囔了一句,臉上卻是忙著堆出笑容,轉頭向又一名不知道找了什麼借口溜進來的士兵點頭說話,只能在肚子裡暗暗地哀歎一句:「這英雄還真是不那麼容易當的!」

    不管什麼龍潭虎穴,他也見得多了,經過了法師塔裡近三年的練習,哪怕是雷澤大導師那籠罩著濃厚的死亡氣息,林克都已經可以做到安之若素,不動聲色,但就是在維多亞大人的這個指揮所裡,這些應接不暇的視他為偶像的那些士兵們,卻讓林克真正知道什麼叫坐立不安的味道。

    要知道,林克獨守小鎮的事跡在帝國皇室以及軍方的默許,甚至有意無意的推動下面,早就已經成為帝國軍隊裡每一個人都耳熟能詳的事情,更衍生出了無數誇張到不知什麼程度的版本,畢竟在巴伐爾帝國來說,在這一次兩大帝國的聯合剿匪行動之中,最終是由一名巴伐爾帝國的騎士而不是撒卡拉帝國的成員來扭轉整個戰局,相對來說總也算是一件多少能夠挽回一點面子的事情,而對於帝國的軍方來說,在這樣的一場實際上很丟臉的戰鬥裡面,突出宣傳某個英雄人物,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去注意英雄身上的光芒,而讓他們忘掉在戰鬥裡暴露出來的帝國軍隊種種問題,從而把件丟人的事當成光榮的事來宣傳,更是軍方或者說整個帝國的官員們從來都無比擅長的招數之一。

    科洛堡作為林克的故鄉,更是宣傳的重點,這些科洛堡的軍人們雖然平日裡認識林克的不多,但林克在科洛堡的軍人裡面,原來就算得上是個名人了,他在報名騎士學徒選拔上面鬧騰的那一場,在平日裡沒什麼事的科洛堡小城裡面,尤其是在駐軍內部,也算得上是一件比較轟動的大事了,林克早在他去當騎士學徒的時候,就是一個大家經常提起的名字了,而維多亞大人幾年來從來不曾停頓過的搜尋林克的努力的舉動,也讓林克在這些科洛堡的軍人心目之中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傳奇,相比較於其他地方,在科洛堡這個邊鎮小城上,林克的崇拜者比之其他地方恐怕更要多上許多。

    是以林克在剛剛到達這裡的時候,整個正好輪到在科洛堡駐軍指揮所站崗的軍人包括維多亞大人的衛隊士兵們一下子都傳遍了這個消息,一下子在大廳站班的兩個崗哨了位置成了最搶手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交換,從最開始的一頓飯到後來不知道多少頓飯,那兩名今天原本應該在這裡當值的士兵算起來,今天之後,差不多可以一年都有免費的飯吃了。

    剛開始的時候,林克還是比較享受這種崇拜的目光的,還按照著印像裡那種英雄應該有的風度跟模樣,坐得筆挺筆挺的,臉上儘是堆出又耍酷又平易近人的神態來,對著那些找各種借口進來的崇拜者們點著頭,剛開始還覺得這實在是太好玩了,可是也沒過多久,偉大的林克騎士就開始覺得英雄這玩意,其實也不是那麼好玩。

    他原來就最不習慣那種安安靜靜正襟危坐的模樣,剛開始體驗下當英雄的滋味強撐一下也就算了,但這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不知有多長時間保持著這樣的姿式,臉上還要維持著這種笑容,林克現在就覺得自己臉上都快抽筋了。

    而且當值站崗的士兵,原本也沒有接待客人的責任,所以那些個士兵們跑進大廳裡來看偶像的時候,也都得沒事找個由頭,要不就送水,要不就送點什麼食品啥的,搞得現在林克很有點體會到當天老斯庫瓦喝掉那幾十斤酒之後的感覺。

    「呃」,林克打了個飽嗝,但看著眼前跑進來的那個士兵臉上堆著滿是期待的神色,還是接過了他手上端過來的也不知道是水還是酒地喝了一口,只感覺到一陣東西要倒翻上胃來的感覺,他也顧不得在一邊憋著笑的巴威爾,直接轉過頭向那位站在一旁擦著汗的胖管家叫道:「胖大叔,我說你們家維多亞大人是不是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我們改天再過來拜訪好了。」

    林克現在可管不得什麼禮貌不禮貌的了,再這麼一杯都已經快喝不出味道的水喝下去,林克簡直覺得自己快要掛在這裡了。

    偉大的林克騎士當然是不怕死的,不過好歹也要死得壯烈一點吧,怎麼說林克騎士也是連法師塔的挑戰之路都這麼一路闖過來的人物,要是讓這些酒水點心的給掛在這裡了,那可就一下子從帝國新生的英雄成了帝國新生的笑話。

    「不!不!」胖管家額頭上的汗更濃了,一邊忙不迭地擦著,一邊彎著腰陪笑:「尊敬的林克騎士,您再稍等一會,稍等一會,我們家老爺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胖管家現在心裡也窩著一團火,平日裡這些個守護駐所的士兵,也沒誰敢這麼不聽話的,怎麼今天一個兩個都跟吃了什麼似的,哪怕他親自站在一邊,都快把兩隻眼睛給瞪出眼眶來,一個兩個還都把他當成了透明的。

    早在幾年前去送林克報名騎士學徒的時候,胖管家就見識過林克的這一家子跟自己的老爺的關係那是要多鐵有多鐵,而這幾年來維多亞大人對於基本上所有人都認定是死了的林克那從不停歇的搜尋,更是讓胖管家打死也不信這僅僅只是為了帝國,也更明白了林克一家在維多亞大人心裡所佔的份量。

    更何況,現在的林克,也不再是那個在他眼裡只憑著他父親跟維多亞大人的世交,胡亂惹禍的小子了,在那場聯合剿匪行動之中,胖管家可是帶著第一批軍隊最快趕到現場的,對於真實情況的瞭解,比任何人都多,作為一名跟隨了維多亞大人多年,多少也知道真正的戰鬥是怎麼一回事的騎士,胖管家從現場的痕跡,也可以差不多準確地推斷出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一場戰鬥,所以胖管家雖然不像那些個普通士兵一樣,對林克有一種簡直是盲目的崇拜,但對於眼前的林克,還是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名值得尊敬的真正的騎士來看待了。

    更何況,就算撇開前面的那些都不談,現在的林克,也絕對不是一個應該輕慢的客人,雖然說現在的林克還只不過是一個見習騎士,但是就憑他現在已經被帝國皇室跟軍部認可了的功勞,就任誰也不敢小看了這位年輕的英雄了。

    自己的老爺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出來?!難道又是那個什麼都城裡過來的維爾伯爵在搞事?!

    這一次公主來到科洛堡,是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情,哪怕是胖管家算得上是維多亞大人最信得過的手下了,也只知道是維爾伯爵跟個同樣是貴族的女子來到了科洛堡,卻不知道公主的真實身份。

    「這好像還真是有點不對勁」,巴威爾也皺起了眉頭,望向了後廳:「維多亞不可能這樣子還叫不起床吧,這也太扯了,聽到了林克回來了的消息,怎麼也也應該高興得直接跳起來吧?!」

    「高興?!我他媽高興得起來嘛我?!」維多亞大人卻沒有半點巴威爾想像裡的歡喜的心情,他老人家現在在後廳裡,正在鬱悶得想去撞牆:「林克啊林克,你說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

    對於維多亞大人來講,他曾經親自見過艾蓮,聽過她說的林克的情況,而且還親自勘察過林克跟怪物老大搏鬥的現場,所以在所有的人裡面,他恐怕是對於林克真的能夠安全歸來最有信心的一個,這也是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停止過派出人手留駐小鎮,同時在周邊範圍搜尋著林克蹤跡的原因之一。

    本來林克能夠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維多亞大人當然也是很開心的,然而現在卻好死不死地多出來個什麼帝國公主,而又好死不死地這個帝國公主居然是林克的崇拜者,於是維多亞大人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了。

    「好不好嘛?維多亞大人」,公主現在正在圍著維多亞大人轉:「哦,不,維多亞叔叔,就這樣決定了,好不好?」

    「別,別」,維多亞一臉苦笑:「我可當不起!」

    「當得起,當得起,以前在皇宮裡也都時常聽起維多亞叔叔的大名」,公主雖然蒙著面紗,但維多亞也能想像得出她現在滿臉堆著笑的模樣:「大家都說維多亞叔叔對帝國皇室忠心耿耿,對於來自帝國皇室的要求從來都不會拒絕的!」

    「公主」,在一旁原來就一直想插話的維爾伯爵看不下去了,終於大著膽子叫了一聲:「您在這裡,代表的可是帝國皇室的尊嚴!您不能……」

    「維爾伯爵」,轉頭對著維爾伯爵,公主卻是立即就換上了一個淡淡的口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父皇在我們離京之前,曾經交代過你一種之上都要服從我的命令,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似乎輪不到你來說話吧?!」

    維爾伯爵一下子被噎得直翻白眼,但卻又偏偏無可奈何,要在平時在帝都倒還罷了,畢竟在帝都裡公主一般長居深宮,也沒什麼直接指揮得動的人手,雖然名義上身份尊貴,但要說起真正的權力,指不定還沒維爾伯爵這個軍部官員來得大。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啊,現在他人在外地,維多亞大人這個「屠夫」可是出了名的忠於皇室,維爾伯爵也知道維多亞大人看他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剛剛更深深地體驗了維多亞的可怕,要是這個時候說錯了什麼話,讓公主較起真來,拎著雞毛當令箭,相信維多亞大人會很樂意就這麼把自己給辦了。

    「唉……」,就在維爾伯爵鬱悶地不說話的時候,維多亞大人也是一臉苦笑,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

    公主這一趟來到科洛堡,其實交給維多亞大人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這位公主要嫁給撒卡拉帝國的一位皇子,所以要求維多亞大人派一名得力的騎士帶著些士兵,把公主護送到撒卡拉的境內。

    兩大帝國的皇室之間,歷代以來都有聯姻,這倒是沒什麼可奇怪的,但是從這位帝國公主駕臨科洛堡的第一天開始,維多亞大人就覺得這件看起來簡單的事情,有些很不簡單的地方在裡面。

    大陸之上太平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更多的就是靠著經濟與姻親來維持,每一次兩國皇室之間的聯姻,都幾乎是國與國之間外交上的最重大的事件,所以不管是嫁還是娶,兩個國家無不是傾舉國之力大操大辦,在維多亞大人的印像裡面,也曾經看過到過一次公主大婚的情況,那可真是一次國家最大的盛典,像這一次這個公主這樣帶著一隊隨從加上一名送婚的伯爵就這麼悄悄地跑到邊境來的,那可真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

    維多亞大人對於帝都那個地方水有多深多混,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過他從來都不想去理會,更不想有朝一日被迫淌到這裡面去,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在當日裡自己請求跑到這邊遠的小城鎮上面來,好躲開上面那些讓人煩得不行的風風雨雨。

    是以他在沒有摸清楚上面的環境之前,對於護送公主這回事一直都是半拖半拉的,找出各種各樣的借口,拖著不辦,而且看起來這位公主也好像一點兒也不急的模樣,反而有意無意地對於自己拖延不辦的行為很配合,這也讓維多亞大人更堅定了自己拖延下去的決心。

    這件事情,他是不急的,看上去公主也不急,維爾伯爵明顯只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卒子,只要再拖下去,總是能夠等到真正急的人出現,讓自己好看清形勢再下判斷。

    但現在隨著林克的出現,這樣的大好局面很明顯就這樣被打破了。

    「好不好嘛,維多亞叔叔」,公主轉身對著維多亞大人,卻又換了個表情,面紗下兩隻大眼睛盈盈欲泣:「就讓林克騎士充當護送我的人吧!」

    完蛋了!

    維多亞大人看著公主的眼神,連想勸她的話都懶得說了。

    這個小丫頭,那眼神裡明擺著寫著,就是在發花癡嘛!

    維多亞大人雖然對於女人談不上有多瞭解,但多少也知道對一個花癡的小女生再談什麼道理,那還不如去跟豬玀獸談哲學來得有意義一點。

    只不過他對於林克可不僅止於是對一名屬下的騎士的關心,林克可是他的老長官唯一的兒子,所以實在是不希望林克剛剛平安歸來,卻又一腳踏進了這麼個連他都看不清深淺的局裡面去。

    這些個宮廷裡的混賬事,那種凶險程度,有時候比起戰場上面,還要讓人心煩。

    「公主」,維多亞大人歎了口氣:「其實給您指派的衛隊以及帶隊騎士,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再可準備一下,後天一早,你們就可以出發了!」

    事到如今,實在沒辦法,他也總不能看著林克去跳這個坑,只好自己上了。

    攤上這樣的事情,他是很嫌麻煩,但是碰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也是無可迴避。

    在以前他們的戰隊裡面,每一個人都可以安心地將後背交給戰友,而每一個人也都會毫不猶豫地替別人擋下刀劍,現在的他,也是一樣。

    「那就好了……」維爾伯爵剛剛開心地叫了半句,卻又馬上被打斷了。

    「不!」公主的聲音清脆地響了起來,讓維爾伯爵跟維多亞大人一時間都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林克騎士護送,不管換了誰,我都呆在這裡不走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見習騎士林克,見過維多亞大人」,林克看著維多亞大人肥碩的身形終於出現在了眼前,簡直就跟迷路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又見到了親人一樣,差點就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忙甩開了新跑進廳來那個不知道又端著什麼東西的士兵,霍然起身,向維多亞大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林克,你就是林克」,維多亞大人也連忙先還禮,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得筆直的林克,連連點頭,說道:「很好,很好!」

    「巴威爾老哥,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維多亞大人轉過頭,給了巴威爾一個熊抱,大笑著說道。

    「呵呵,那也是多虧了你的幫忙」,巴威爾微微皺起眉頭,但臉上還是綻露出了笑容,說道:「維多亞,你最近好像又胖了!」

    「最近煩心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哪能胖得起來」,維多亞擺了擺手:「要不是這樣,怎麼會讓你們等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忙啊,忙得快不行了!」

    林克微微瞇起了眼睛,看了看巴威爾,又看了看維多亞,總覺得自己的大老爹跟這個維多亞大人的表情好像有點怪怪的樣子。

    這些年來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林克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半大少年,有時想起了他報名騎士學徒的經歷,也就一直有點想不通這位科洛堡最高長官,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花這麼大的力氣來幫忙自己。

    直到這一次回來之後,他察覺到了他大老爹跟小老爹身上的那種屬於強者的氣息之後,他也就覺得這兩件事隱隱之間好像有什麼聯繫。

    而現在看到自己的大老爹跟維多亞大人剛才見面時的模樣,林克也就有點印證了自己心裡的判斷了,林克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維多亞大人那種親熱的表現,沒有一絲作偽的成份,不要說一名帝國貴族跟平民之間,就算是軍隊裡的戰友之間,也很少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看來自己的大老爹跟維多亞大人之間的交情,可還真的是不一般。

    這樣一來,在剿匪行動裡面維多亞大人接到消息之後立即趕往小鎮,以及這些年來一直堅持著對於他的行蹤的搜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坐,坐」,維多亞大人好像這才想起巴威爾跟林克還站著一樣,連忙擺了擺手:「都坐,都坐!林克騎士,我跟你可是一見如故,別客氣!」

    「不了」,巴威爾卻是忽然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看著維多亞,說了一句:「林克沒事回來了,我這次來也就是帶著林克這個小子來跟您見個面,當面感謝一下,現在人也見了,您正忙著,我們也就不多打擾了!」

    「走吧」,他看林克在一邊都還沒反應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帶頭轉身向外走。

    大廳裡還站著很多人,維多亞大人的表現也很得體,甚至都沒有機會向巴威爾使些眼色什麼的,但巴威爾跟維多亞兩個人可是一起從戰場上掙扎著爬回來的生死之交,對於相互之間的瞭解,恐怕比對自己的瞭解都還要多些,是以巴威爾跟維多亞大人剛剛照面的時候,就知道今天的維多亞這裡,估計是有些什麼不一般的事情發生了。

    他隱姓埋名躲在這個邊城小鎮裡面,就是不想再跟過去的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再發生什麼關係,對於他這一點想法,維多亞大人也很明白,所以除了因為林克的事情,巴威爾曾經找上門來之外,維多亞大人甚至許多年來都按捺著心裡的衝動,沒去找過他這個老隊長。

    雖說這幾年來他們因著林克的關係,也多了幾次接觸,但像今天這樣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現熱絡,那也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一個概念,巴威爾當然也就聽出了維多亞大人接下來的話裡面所含有的言外之意。

    科洛堡有多大,巴威爾又不是不明白,要是真有那麼多事情讓這位維多亞大人一天到晚這麼忙,那他也養不出現在的這種身材了,何況就算是這個傢伙真的有多忙,也總不會在見著自己的時候叫什麼忙。

    巴威爾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維多亞的意思,是在讓他們應該快點走,快點離開這裡。

    如果只是巴威爾自己一個人,他多半會留下來找機會向維多亞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現在還帶著個林克,所以他也就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按照維多亞的話去做,畢竟這些年來巴威爾也是看明白了,現在維多亞這個老小子在這方面上也算得上是混成精了,應該也沒什麼事情能夠真正地把他給難住。

    「這麼快?!」維多亞大人的語氣裡好像是有點錯愕的表情,但是卻應聲站了起來,很明顯地做出一副準備送客的姿態:「不再多聊一會麼?那就不送了!」

    巴威爾跟維多亞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正想開口,突然間卻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克騎士,請先等一等!」

    大廳裡的人,都轉過了頭去,尤其是維多亞大人,簡直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跳著轉過了身去,看著那個正笑盈盈地從後廳裡轉出來的少女。

    「維多亞叔叔」,那個少女眼神在林克身上稍微停了一停,就轉過頭去對著維多亞大人甜甜地笑著:「您好像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跟林克騎士說了吧?!」

    「呃,這個」,維多亞大人扶了扶額頭,從眼前那個已經摘掉了面紗的公主,那彎成兩個月牙一樣的可愛的眼睛裡面,卻是看出了很明顯的威脅的意味,只覺得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嘴裡虛應著:「是啊,是啊,這個……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太好。」

    他現在實在有點拿這位帝國公主沒辦法,剛才在後院的時候,他看著那位公主堅決的程度,知道糾纏下去也就沒個了結,於是也就隨便答應了下來,當時維多亞大人是想著,出來之後先把林克趕緊給哄走,那也就結了。

    這個公主的突發奇想,明顯是被林克的出現給激出來的,只要林克不在眼前,這個公主就算心目中有對什麼大英雄林克有多崇拜,也總不能夠自己一個人親自跑到鐵匠鋪子裡去找林克。

    大陸之上已經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要說巴伐爾帝國這樣一個商業繁榮的大帝國,就算是一些偏僻貧窮的小國家,對於皇室,尤其是皇室直系成員的種種規定,也都已經劃定到了極為煩瑣的地步,身為帝國公主,那要遵守的規矩可就更多了。

    至於公主拿賴在這裡不走來威脅維多亞大人,對於維多亞大人還真是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甚至還可以說是正中下懷,他原本就打定主義要先拖下去看清虛實,現在他都明說已經準備好了護送的隊伍,反倒是公主不答應,以後不管是哪邊說起來,他都有足夠搪塞的借口。

    可是維多亞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公主不顧一切的程度,還真是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意料,居然真的敢就這麼揭掉了面紗,直接就這麼跑了出來。

    「卡蘿絲,咳,咳」,那個維爾伯爵也緩步走了出來,清咳了一聲,剛好打破了大廳裡因著公主突然之間跑出來而造成的一時之間的沉寂,說道:「你……你又調皮了!」

    維多亞大人可以看得出來,維爾伯爵很顯然是臨時被公主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逼著出來配合她演戲的,連這幾句台詞說起來都不太對頭,結結巴巴的。

    「表叔」,跟維爾伯爵比起來,公主的演技可真是要高明得太多了,她轉過頭來向著維爾伯爵嬌嗔道:「明明是維多亞叔叔先忘了我們說好的事嘛,你怎麼能夠這麼說人家?!」

    維爾伯爵被公主的這一聲「表叔」叫得肚子裡一聲哀歎,他可一向都自負是帝都裡的英俊少年,不過這一次他可是領了護送公主的任務的,公主說要呆在這裡不走的話威脅不了維多亞大人,可威脅一下維爾伯爵,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現在維爾伯爵也就只好接著剛剛編好的話接著背了下去:「卡蘿絲,維多亞大人有他的借口,哦,不,是有他的難處,我們……我們……」

    「行了,行了」,維多亞大人被維爾伯爵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拙劣演技搞得頭大,連忙擺了擺手:「我沒什麼借口,也沒什麼難處,只不過一時忘了提了。」

    「是這樣的,林克騎士」,他抬起頭,對著轉過了身來,正很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的林克說道:「我還真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是,維多亞大人」,林克當然也看出了這幾個傢伙之間有點不對頭,不過還是行了個騎士的禮節:「請您分配任務!」

    「是這樣的,這位是從帝都裡過來的維爾伯爵,以及他們家族裡的卡蘿絲小姐」,維多亞大人指著兩個人介紹道:「他們二位因為家族上的一些事情,要到撒卡拉帝國去一趟,所以你如果有空的話,想請你幫忙護送他們一程。」

    「不過,有件事情要說清楚」,看著林克的動作,就要行禮答應,維多亞大人連忙擺手止住了他:「呃,林克騎士,你是隸屬於帝國聯合剿匪軍團的騎士,雖然現在剿匪軍團已經解散了,但在你向軍部報到並重新分配之前,你隸屬於剿匪軍團的身份並沒有取消,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不要說我這個小小的副軍團長,就是軍部官員,在重新指定你歸屬部隊之前,也沒有權力給你個人分配什麼任務,所以這只是一個請求,聽明白了麼?只是一個請求!」

    「維多亞叔叔」,公主皺起秀眉,輕勸叫了一聲,她當然明白維多亞大人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輕哼了一聲,說道:「人家林克騎士是大英雄、大好人,才不會拒絕幫助別人!」

    「那是,那是」,維多亞大人看著巴威爾伸出手在林克的肩膀上拍了拍的小動作,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向林克說道:「如果你覺得很有空,也不會影響到你去報到歸建這些事情的時間的話,那你就當一回大好人,幫一幫這個忙好了,林克,你覺得怎麼樣?!」

    「你……」公主這下忍不住都不顧儀態地跺著腳生氣了,維多亞大人這話裡的威脅利誘的意思也太明顯了,這不明擺著是讓林克趕緊搖頭拒絕,趕緊離去嘛!

    可就偏偏維多亞大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還都不是沒有道理的,哪怕是公主一時間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夠閃著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向林克。

    「呃,好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林克居然很爽快地點了點頭:「維多亞大人的忙,我當然要幫,這件事,我幫定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啊!」公主摀住了嘴,一時間幾乎還不敢相信,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擺出一副勝利的姿式,斜斜地瞄了維多亞大人一眼。

    這就是魅力啊!

    雖然林克騎士是大英雄,看來還是抵不過自己的魅力!

    維多亞大人卻根本沒有空去理會公主那挑釁的眼神,他看著林克,一時不知道是這個小子是個傻蛋,還是自己是個傻蛋。

    「搞什麼鬼」,維多亞大人的眼裡分明閃爍的是一種要捉狂的眼神:「難道這小子上次被抓到的傷口不是在胸口上,是在腦袋上,直接把這個小子給打傻了?!」

    維多亞大人雖然還沒有親自見過林克,但對於林克之前的那種種作為,也是早就耳熟能詳的了,是以他一直以來也都自認為對於這個小子還是有所瞭解的,從參加騎士學徒的時候戲耍自己的胖管家,到小鎮裡那恰到好處的排兵佈陣、力抗馬賊,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個小子處處出人意料,而又總能想出一些充滿靈氣而簡單實用的辦法來,在維多亞大人的心目中,簡直就覺得這個小子就像他的巴威爾老大年輕時候的翻版一樣。

    可今天這個小子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維多亞大人的演技沒這麼差吧?!都搞得這麼投入了,難道還沒能讓這個小子發現這裡面有些東西不太對頭麼?!

    總不可能真的是中了美人計吧?!維多亞大人這才注意到公主的眼神,不由得搖著頭擻了擻嘴。

    就這個都還沒發育開的小丫頭,品味也太差了吧,巴威爾老大是怎麼教育的?!

    也不怪維多亞大人現在滿腦子胡思亂想,關鍵是林克這個傢伙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太出乎他原先的預料之外了。

    按維多亞大人原先的想法,在他剛才傾向性那麼明顯的暗示之下,哪怕站在眼前的是一頭豬鑼獸,那也應該明白這趟差使一時間不能接了,可林克還愣就這麼直接點頭給答應了下來,實在讓維多亞大人沒了辦法。

    怎麼說,他也還是帝國的騎士,是坎薩行省的副軍團長,雖說這個公主的行蹤有點古里古怪的,帝國皇室的顏面也總還是要顧及,www.nilongdao.cn/帝國的臣子們使點手段推搪一下帝國皇帝陛下,這倒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就算陛下知道了也無可奈何,但起碼在面子上,對於皇室下達的命令,還是必須執行的,沒什麼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

    像維多亞大人今天這樣的表現,多少己經有點犯忌諱了,也就他這個根本也不想著往上陞官,在軍方又有著很深背景的老傢伙才敢這麼幹,現在他給林克搭好了台階,但林克卻又不肯順著往下爬,那他也是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他看了看維爾伯爵,希望這個最近己經漸漸有點習慣跟他唱反調的傢伙能夠及時地跳出來發表意見,但讓維多亞大人失望的是,維爾伯爵雖然明顯看上去對於公主那種不顧儀態的表現很有點不以為然,但現在卻好像對於這個安排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反倒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正上下地打量著林克。

    林克大英雄的名號,早就己經傳遍了帝都上下,維爾伯爵家族也是世襲軍職的貴族,對於他們這種從小就領著軍職,但又注定沒什麼機會能夠親自上戰場的傢伙來說,對於林克這個可能是目前惟一存活著的參加過真正戰鬥的傢伙,維爾伯爵雖然有那麼一些妒忌加不爽的心理,但更大的部分還是感到比較好奇的,而且雖然他也不相信這一路上會有什麼麻煩,但是有這麼一個己經在真正的戰鬥之中走過來的傢伙護送,還是能夠比較放心的。

    當然,身為一名具備了黃金鬥氣修為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不過像他這樣優雅的貴族來說,打鬥作戰這樣的事情未免太野蠻了,能不親自動手還是不要親自動手的好。

    只是這樣一來,維多亞大人可就是真的沒啥辦法了,只能夠抬起眼來,望向巴威爾。

    現在唯一還能夠有立場說話的,也就只有林克的老爹巴威爾了,維多亞大人是真心希望能夠不讓林克淌進這趟子混水裡去,他現在都開始後悔了,要早知道這樣,他乾脆早早隨便派個誰把公主給唬弄走了算了。

    巴威爾微微地向維多亞示意,表示他明白了維多亞的意思,然而他卻並沒有直接像維多亞想像中的那樣直接向林克開口,只是微微側過頭去,看著自己的兒子,露出探詢的目光。

    林克知道自己的大老爹在想些什麼,向他聳了聳肩膀,做了個沒問題的姿式,肯定地點了點頭。

    「嗯,你說得對」,巴威爾微微沉吟了一下,還是笑了,抬起頭,半開玩笑地說道:「維多亞大人的忙,是必須幫的!」

    他可以理解林克的想法,他也相信維多亞能夠明白,因為他跟維多亞年輕的時候,其實也都是林克的一類人。

    在像維爾伯爵那樣的人看來,林克這個經歷過真正戰鬥的騎士,己經算得上是實戰經驗難得地豐富的傢伙了,而他們這些人也都覺得,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實戰對於騎士來講,並不是一件太值得花費太多精力的事情,畢竟對於他們來講,還有很多事情要去關注的,比如帝都的美女啊,比如新出的服飾的款式之類的東西。

    然而無論是巴威爾還是維多亞卻都很清楚地知道,大陸之上其實並不太平,起碼沒有看上去那麼地太平,而林克既然選擇了要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那也就意味著,或早或晚,林克必然要跟他一樣,去面對那些敵人,那些戰鬥。

    在巴威爾看來,林克先前的表現雖然己經可以讓他感到滿意,但是要讓林克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那他就必須還要去面對一些真正的挑戰,無論是在戰鬥的經歷上面,還是在心理的磨煉上面。

    當然,巴威爾的這些判斷,是建立在並不知道林克在法師塔裡的經歷的基礎上面的。

    巴威爾跟維多亞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從來都沒有像維多亞那樣子,把林克走上騎士生涯的選擇,只是當成是一種謀生或許說是找條好出路的方法,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在巴威爾的心目之中,對於「騎士」這個職業,還是和林克一樣具有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仰的,這也是為什麼他當年會選擇離開去當一名鐵匠,而維多亞卻留了下來成為一方軍隊要員的原因,或許林克在這一點上面的堅持,恰恰是巴威爾大老爹遺傳給他的。

    雖然巴威爾也隱隱有點明白維多亞大人在這件事情上面的擔心是意味著什麼,然而林克既然選擇了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那他早晚也就要不可避免地捲入到這些東西裡面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夜深了,林克跟巴爾已經睡熟了,但鐵匠鋪裡暗紅的爐火還是亮著,巴威爾那像鐵塔一般的身形,也還一如平時一般站在爐火前面,只不過為了不發出太大的聲響,手裡拿著的已經不是大鐵錘,而是握著個劍坯在細部修整。

    「不是吧,老大」,站在巴威爾旁邊的斯達爾,雖然手裡還是捉著酒瓶,但眼神裡卻不像平時一樣總是帶著幾分醉意的模樣,反難得地露出炯炯精芒,瞪著巴威爾:「你真的讓林克去接這趟活啊,我聽著維多亞的說話,這一次他們這趟去撒卡拉帝國的路,估計不好走啊!」

    「不好走也得走」,巴威爾端詳著拿在手裡的半成型的大劍坯子,在上面細微的地方不斷修掉一部分,用他一貫的沉穩的聲調,慢慢說道:「走上騎士這條路是林克自己的決定,當時你不也是很堅決地支持他的嗎?」

    「現在就我們兄弟兩個人」,斯達爾灌了口酒,提高了音調叫了一聲:「我說,老大,你能不能不要還這麼耍酷?!老這麼說話不累麼?!」

    「我說,你能不能小聲點」,巴威爾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現在啥時候了!」

    斯達爾愣了一下,看著巴威爾又低下頭去擺弄他手裡漸漸成型的大劍,這才苦笑著說道:「老大,我還真算是服了你了,你還真就是一點也不擔心?!

    他跟巴威爾兩個人生死兄弟這麼多年,對於巴威爾這種不管碰到什麼樣的事情,都還是保持著這麼不緊不慢的語調神情,永遠也讓人看不清他的內心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也早就己經習慣了,伯他算覺得這一次不同,怎次說該一次很有可能置身本危階少中的可是林克,是巴威爾惟一的兒子,可懷直就是沒想到,他這個老大懷就是這麼一如既往地沉穩自如,連一點兒擔心的表示都沒有.

    「擔心有什麼用,要成為真正的騎士,路注定是不會平坦的」,巴威爾看著斯達爾,笑了笑:「再說了,林克這次能夠在那場戰鬥裡死早挑味,而目懷津守了這麼大的功勞,現在我看辛,恐怕也不是僥倖,這個小子,嘿嘿,斯達爾,你也不要太小看了他的實力」

    「哦?林克的實力?」斯達爾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神裡亮了一亮:「這個小子連最基本的鬥氣都沒有,我原來也一直在奇怪這個小子是怎麼在那連場戰鬥裡闖過來的,老大,你是不是親自測試過他的那個什麼加爾文導師教給他的劍術,真的就那麼厲害麼?

    林克礙於法師塔裡的諾言,隱瞞了一部分關於法師塔的真實消息,但對於其他的事情,除了一些害怕會引起大老爹跟小老爹擔心的東西之外,他還是都如實地告訴了他的大老爹跟小老爹的,尤其是對於對他影響那麼大的加爾文導師,還有那神秘的劍士與劍術,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巴威爾跟斯達爾.


正文 第七十章
正文 第七十章

            正文 第七十章      「林克騎士,你能行的」,小公主,當然,現在她的身份是卡蘿絲,握著兩隻白生生的小手,用泛著水瑩瑩光芒的大眼睛盯著林克:「我相信你能行的!」

    「這個,這個」,林克看著不知道有多高的懸崖半壁上面,那朵橫生出來的花就只餘下小小的一個紅點,覺得很有點不可思議:「我說卡蘿絲,你真的就沒學過鬥氣還是魔法?那你的眼神怎麼就這麼好?!」

    他轉頭四處看看,不管是站在身邊的維爾伯爵,還是那一隊維多亞大人指派給他的衛兵,一個兩個也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了,天知道這個帝都來的貴族小姑娘,怎麼還是這麼活蹦亂跳的,看到什麼喜歡什麼,看到什麼想摘什麼,而且連這麼高的地方有這麼一朵漂亮的花都能看得見。

    現在離他們一行人離開科洛堡,往撒卡拉帝國出發,也己經是第四天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這一次走的是林克選定的路線,從霧夜森林的外圍部分一條小路那邊,通往撒卡拉帝國。

    雖然說從科洛堡有一條通往撒卡拉帝國的商業大道,足可以容得下十幾架馬車並排驅弛,照著維爾伯爵原來的想法,就是想著這麼乘著大馬車,直奔撒卡拉帝國的帝都所在,這才是個最舒服的方式。

    但是維多亞大人跟林克在研究了具體的通道情況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這個方案.

    要知道,撒卡拉帝國跟巴伐爾帝國相比,還是有些特殊的地方的,在撒卡拉帝國裡面,雖說商業貿易在帝國的經濟總量裡面也還是佔了比較大的比重,但出於撒卡拉帝國長久以來的傳統,商人的地位比起巴伐爾帝國來說還是要低上許多的,起碼在巴伐爾帝國,商人們具有居住與遷移的自由,甚至還能夠通過參加騎士學徒的選拔,成為帝國認可的騎士,進入帝國低級貴族的行列,然而在撒卡拉帝國的商人看來,這些都是不可想像的。

    在撒卡拉帝國裡,商人們哪怕再有錢,在名義上也只能夠在帝國皇室劃定的幾個城市裡面定居,就像原來艾蓮小姑娘所說的,簡直就是個錦衣玉食的囚徒,雖然說現在隨著商人們經濟力量的增強,很多商人在私底下買通了不少撒卡拉帝國的高級官員,從而也把觸角伸到了不少地方,但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或者說帝都附近,還是基本上沒有什麼商人的痕跡的是以如果要按照這條由商貿發達而建起來的大路前行的話,走起來固然是舒服,但卻是必須要繞上一個很大的圈子,出於對商人們的輕視,這些商人們的聚集地大多都在帝國的邊緣,跟帝都之間差隔相距千山萬水,就算都其他的路相連,恐怕也要多耗上不少時間。

    雖然說維爾伯爵跟維多亞大人都己經跟林克說過,到達了撒卡拉帝國境內之後,也會有撒卡拉帝國方面的軍隊出面保護,但是偉大的林克騎士可不放心把自己正式接手的第一項任務,在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環境下面,交給那群撒卡拉帝國的軍隊來辦。

    早在那次兩大帝國聯合剿匪的行動裡面,林克就己經見識過了這兩大帝國那些看上去威風凜凜的軍隊的實際戰鬥力,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在太平許久的大陸之上,國與國之間除開商業貿易之外,也就只有各國皇室之間偶爾禮節上的往來,不管是林克還是維多亞大人,對於撒卡拉帝國商業都市之外的地方,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維爾伯爵倒是當過幾年前一個皇室代表團裡的小跟班,去過撒卡拉帝國,不過現在這個傢伙的腦袋裡,除了記得撒卡拉帝國的特色點心有多好吃,還有來接待的少女皮膚有多好之外,對於其他事情也都沒什麼印像了。

    是以在綜合考慮之後,林克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根據著維多亞大人的地圖,自己設定了一條由科洛堡旁邊的霧夜森林穿過到達撒卡拉帝國,然後再一路直行到達帝都的路線,考慮的就是一個直接快捷,至於維爾伯爵總是在想著什麼舒服不舒服的,那可就不是需要林克去想的事情了。

    霧夜森林裡雖然傳說生活著許多生猛的魔獸,但是以現在林克的實力,這些魔獸對於林克早就是構不成什麼威脅了,而且他從小開始就在霧夜森林裡打滾,也當然可以找出一條安全有好走的路,通過霧夜森林。

    當然,安全跟好走都是相對的,起碼維爾伯爵不這麼看,早就習慣了坐在舒適寬敞的馬車裡面趕路的維爾伯爵,在走在這條充滿泥濘落葉的小徑上的時候,心裡己經不知道第幾千次第幾萬次地問候林克,在他的心目中,這個什麼戰鬥中的英雄的真面目,就是個大變態加受虐狂。

    不過不管是還在科洛堡的時候,在維多亞大人的支持下面,或者是在現在,在那些全部是林克狂熱崇拜者的士兵們前面,維爾伯爵只能夠悶聲大發財,連多半句抱怨的話都不敢多說。

    不過最讓維爾伯爵鬱悶的是,最能折騰的還不是林克,而卻是那個小公主。

    不坐在馬車裡一路直奔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而是能夠親自來走一段這樣的路,對於小公主來說,還真是一趟最難得的體驗。

    是以那位小公主可真是從一開始知道這趟路徑,就開心得不行,這也是維爾伯爵當時根本就沒有反對餘地的原因之一,而這一路之上,這位小公主雖然累得不行,但也是折騰得不行,再平凡不過的花草,或者是一些在林克這樣從小在山林裡長大的小孩看來最平常不過的飛鳥之類的東西,都能讓這位小公主連聲尖叫著想要到手裡來,不但那些個衛兵被逼著連番上陣,連維爾伯爵都好幾次被逼著放棄了貴族的尊嚴,躥高爬低的。

    「不過,還好,嘿嘿嘿」,維爾伯爵看著正憋著一臉苦相的林克,心裡暗暗發笑:「最不爽的總算還不是我啊!這小子,誰叫你堅持要走這種混賬的路,這叫自食惡果啊!」

    「偉大的林克騎士,這是最後一次了」,小公主的眼睛裡的光芒好像更加水盈盈的了,大聲地保證著,不過還是急忙補充著說道:「今天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克無精打彩地應了一聲:「這好像是您的第七個最後一次了吧,尊敬的卡蘿絲小姐!」

    「是麼?真有那麼多次了麼?」小公主嘻嘻一笑,卻沒有一點被揭穿了大話的感覺,依舊可愛地說道:「這裡好玩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嘛,我以前在宮城……呢……在帝都裡的時候,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大樹長在一起呢!林克騎士,你就再麻煩一次嘛!」

    「卡蘿絲」,扮演著小公主表叔角色的維爾伯爵,也逮到了機會,很正經地說道:「怎麼能夠總是這麼為難偉大的林克騎士呢?你看這懸崖有多高啊,林克騎士會有危險的,不如讓我去吧,好歹我也是黃金騎士。」

    「你在胡說什麼?!」

    「他竟敢說林克騎士害怕危險?!他在侮辱林克騎士?!」

    「黃金騎士就了不起麼?我們的林克騎士比最高階的聖騎士還要偉大的!」

    「就是,你說這個小破懸崖有什麼好危險的,別說是偉大的林克騎士,就算是我都能爬得上去!拿什麼黃金騎士頭銜來嚇唬誰啊?!」

    林克還沒來得及答話,那些由維多亞大人指派給他們的科洛堡來的衛兵裡面,己經有不少人大叫著跳了起來,大聲七嘴八舌地反駁著維爾伯爵的話。

    科洛堡裡的衛兵們,早就己經全部變成了林克的狂熱崇拜者,雖然說這幾天裡相處下來,他們也早就看清楚了偉大的林克騎士並不是像他們心目中那樣子一開口就是慷慨激昂,簡直就好像週身放出光芒的模樣,www.nilongdao.cn/而且還因回到了熟悉的霧夜森林裡,有時簡直就是個會叫會跳的半大少年的表現,但這些個衛兵對於林克的崇拜,並沒有半點的減退,反而都覺得這樣的林克騎士更真實,也更偉大。

    對於這一點,林克也只好覺得很無奈,他以前倒是經常幻想著自己能夠當個大英雄的,但經過了在科洛堡裡被那群崇拜者快點用那些個酒水點心給塞死了的經歷之後,現在那種喜歡充英雄的心態己經淡了很多了,現在看到這些崇拜者們的模樣,簡直都有了點怕怕的感覺,這些狂熱的崇拜者,還真是一個兩個都不要理智的啊。

    「好了,好了l」林克轉過頭瞪了維爾伯爵一眼,叫道:「都別爭了!我去就是了!」

    這個傢伙,這些天來經常要煽下風點下火的,有好幾次林克都是被這個傢伙煽動起來的情緒下面,不得不順著那個小公主的意思去辦的,真的心疼自己的小侄女,也不用這麼疼法吧。

    維多亞大人當日裡在慎重地考慮了一番之後,只是告訴了林克只要把這一行人安全送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了,而且在經過了斯達爾的提醒之後,維多亞大人也重點強調了這一次的任務並不簡單,路上可能會碰到一些怪異的敵人,但最終還是沒有把公主這一行人的真實身份告訴林克。

    這從表面上看固然是因為小公主的一力要求,但事實上也是維多亞大人在考慮了許久之後,覺得或許不說出公主的身份來,對於林克完成這次任務來講,或許更有利。

    畢竟照著現在這樣的情況,林克可以名正言順地在整個任務過程中當家作主,起決定作用,而如果向林克挑明了公主的身份,那出於所有的騎士都必須效忠於皇室的原則,萬一到時候這個公主又有些什麼異想天開的想法,那林克可就真是有麻煩了。

    可是維多亞大人沒想到的是,林克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通過他自己的觀察來覺察出這一行人裡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反倒是就好像對維多亞大人所說的全盤相信了一樣,這倒不是林克比維多亞大人想像中的要笨,只不過是林克從來就沒覺得有必要把心事發在這些事情上面。

    「啊,偉大的林克騎士」,小公主驚喜地叫了起來:「您終於答應了?!您實在是太好了l」

    「好樣的,林克騎士!」

    「就是,林克騎士怎麼可能害怕危險,林克騎士是最勇敢的!」

    那些衛士們,也是一陣鼓噪,紛紛忘掉了那個站在一邊偷笑的維爾伯爵,湊了過來大聲讚頌著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我不答應能行嗎?不過……」林克搖了搖頭,把臉轉向維爾伯爵,推起了滿臉的笑意:「尊敬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我誠摯地邀請您,跟我一起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

    「我?」維爾伯爵一時有點措手不及,左右看了一直,才確定了林克是在跟他說話,搖頭苦笑道:「偉大的林克騎士,那懸崖上的花,好像只有一朵。」

    「當然不是為了摘花,如果只是為了完成美麗的卡蘿絲小姐的願望,那隨傅i早的任何一位弟兄,都是完全可以去完成的」,林克一眼看過去,所有的隨行衛士都是一臉崇拜地拚命點著頭,小公主的眼睛更是彎成了小月牙,林克看著有點發傻了的維爾伯爵,臉上己經轉成了驚訝:「我尊敬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難道你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難道你會不知道我邀請您跟我一起去完成任務,只是因為我希望讓您能夠擁有一個印證自己勇敢的機會麼?「弟兄們,,林克轉過頭去,對著那群隨行的衛兵們說道:「你們說,對於一名騎士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榮譽!」那群衛士們齊聲高呼了起來:「是榮譽,騎士的榮譽,英雄的榮譽,戰士的榮譽!」

    「所以我邀請您一起去,就是為了維護您的榮譽,尊敬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林克終於找到了一點當英雄的感覺,慷慨激昂地握著拳著大呼著:「您難道都不能理解我這一番苦心麼?您的勇敢難道己經……」

    「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維爾伯爵連忙伸出手,止住了林克的話,滿臉鬱悶地向林克略彎了彎腰:「偉大的林克騎士,剛才我是跟你開玩笑呢,來吧,就讓我們一起來印證騎士的榮譽與勇敢吧!」

    他當然明白這次算是被林克給套了,不過現在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得到那些個隨行的護衛們看著他的眼神就不對了,要是還繼續推脫或者是沉默,只怕那些個傢伙鄙視的眼神,都可以把自己給淹沒了。

    「我知道您是在開玩笑的」,林克肚子裡暗笑著,臉上卻是繼續堆出了一臉的笑:「尊敬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您的勇敢一直以來都讓我佩服讚歎,不如這樣吧,我們不使用鬥氣裡的漂浮技能,純粹使用身體的力量,來挑戰高峰!」

    「林克騎士果然是最瞭解我的啊」,維爾伯爵咬著牙,卻還是不得不跟林克一樣滿臉堆笑,說道:「那就這樣吧!」

    「加油!」

    「好厲害啊!」

    「嘿嘿嘿」,林克聽著下面的叫喚,故意放慢了速度,側過頭,看著在一旁苦蹭著的維爾伯爵那一身泥,強忍住笑。

    以維爾伯爵黃金騎士的修為,就算被林克給套住了,搞得不能使用鬥氣在空中漂浮,但攀爬這樣的巖壁,肯定也不會是太有什麼危險的事情。

    只不過林克這幾天來,卻知道維爾伯爵這個傢伙,實在是在帝都裡呆久了,對於什麼儀表整潔的注意實在是苛刻到了變態的程度,現在讓他蹭上個一身泥,也就算得上是對這個傢伙的最好的懲罰了,總不成真的把這個傢伙打一頓吧。

    林克現在對於維爾伯爵這個傢伙,倒是沒有什麼不爽的感覺,先後跟著加爾文導師還有法師塔裡的那幾個老變態們一起呆久了,要沒有個維爾伯爵這樣的傢伙沒事可以搞點花樣的,反而還不習慣了。

    「尊敬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林克看著那朵花己經就在眼前了,向著在眾人的目光下面,努力不想爬得比自己慢的維爾伯爵,打趣道:「你太厲害了,你再不故意放慢一點,我都快趕不上了!」

    「嗯」,維爾伯爵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著說話,在這麼多人的眼神下面,他這個黃金騎士可不能夠輸給林克這個見習騎士,不過現在搞得這一身泥濘,還真是讓他覺得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但他還是強撐著說道:「己經夠慢了,要是在平時,現在都己經到了山頂了。

    我們不如就直接爬到……」林克正想接著打趣著維爾伯爵,忽然他那種超乎尋常的靈敏感覺,卻是忽然讓他清楚地感覺到正有人正在懸崖頂上窺探著他。

    「你小心了!」林克只來得及跟身旁的維爾伯爵交代了一聲,整個人就如同一陣旋風一般,迅捷無比地衝向了山巔,快得甚至讓他身旁的維爾伯爵都沒能看得清楚。

    以他現在的能力,哪怕不使用任何的魔法力量,就憑借他對周圍魔法元素的融合感應,也就幾乎是在幾個呼吸之間的工夫,他就己經翻身到達了懸崖頂上。

    映入林克眼簾的,是一座光禿禿的,連一顆樹都沒有的懸崖頂上小*平台,別說是人,甚至連半隻飛禽走獸的影子都沒有。

    「真怪了」,林克微微皺起了眉,望向四周,他對於剛剛自己的速度與登上崖頂的時間當然是非常地清楚,現在站在這懸崖頂上四周望去,又是沒有任何的障礙,如果說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時間裡,退到了讓他看不到的距離,那恐怕在這大陸之上,能夠做到的人也不多。

    而更讓林克驚奇的是,在這懸崖頂上,林克可以很清楚地感應到根本沒有任何魔法力量與鬥氣的波動,這就更不尋常了。

    除開老斯庫瓦之外,難道在這個大陸之上,還存在著掌握了究竟規則力量的人物?!

    「看來這次的任務,還真是有點意思啊!」

    林克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皺起了眉頭。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你得意什麼」,維爾伯爵突然氣喘吁吁地從懸崖頂上冒出了頭來,滿身是泥地揚了揚手,向林克叫道:「我也就比你慢了那麼一點點吧!」

    「你怎麼也上來了?」林克很有點詫異地看了維爾伯爵一眼。

    「不是只有你懂得守護騎士的榮耀的,林克騎士」,維爾伯爵喘息未定,但卻滿臉得意地再一次向林克展示了一下緊緊捏在他手裡的那朵花,說道:「不過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摘花吧,這樣算來,好像贏的應該算是我!」

    「哈哈,行,算你贏!」林克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子的意圖,哈哈大笑,點了點頭。

    看著這小子身上的痕跡,就知道在林克己經爬上懸崖頂的這段時間內,這位維爾伯爵還是遵守著約定沒有使用黃金騎士可以掌握的漂浮技能,而是自己一下下蹭上來的,現在這個年頭,像維爾伯爵這種養尊處優的貴族,還能夠知道守護騎士的榮耀的,實在也蠻出乎林克意料的,看著現在他一身泥跡還一邊得意地揚著手裡戰利品的神情,林克簡直有點想起了以前跟克米拉在落日軍駐防營那邊開玩笑的日子,畢竟他跟維爾伯爵之間其實年紀上也差不多,同齡人在很多時候比較容易有共同的想法。

    當然,看著維爾伯爵那一臉傻笑的樣子,林克也有點懷疑這個小子是不是一時傻到沒想起來使用漂浮的技能,不過相對之下,他當然更傾向於維爾這個小子在偉大的林克騎士精神力量的感召下面,己經開始從紋綺子弟漸漸變成一名真正的騎士這樣的結論,於是對另一個可能性也就選擇性地失憶掉了「對了,你剛才叫我小心什麼?!」維爾伯爵這時候才從林克認可他贏了一次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想起了剛剛的事情,走上前來問道。

    「哦,剛剛……」林克剛想著向維爾伯爵解釋,卻忽然看到維爾的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林克的身後,嘴巴微張,似乎就在那個剎那間,發現了什麼極可怕的事情。

    林克的反應也是迅速無比,幾乎就在維爾伯爵的這樣的表情映入眼簾的同時,他的整個身子己經向前躥出,旋身,拔劍,維爾伯爵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林克己經擋在了他的面前,手持大劍,遙遙地對著前方。

    「你剛剛發現什麼了?!」林克舉劍,在他眼前的卻仍是那一片空曠的懸崖,跟他剛剛自己一個人爬上來的時候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讓林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以他現在那種遠超乎大陸之上所謂強者的靈敏感覺,在這懸崖頂上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這實在是不可想像的。

    「你沒發現麼?」維爾伯爵像是又被林克嚇了一跳,推了推他,說了一句:「先不用這麼緊張,不是這裡,是在那邊!」

    維爾走到了懸崖的旁邊,指著遠處,臉色凝重地說道:「你看!那是什麼東西?l」

    林克也連忙走到了他身邊,順著維爾指向的方向看了過去,運足了目力,卻只能是茫然說道:「你到底發現了什麼?這邊沒什麼啊?!」

    那麼濃重的施展魔法的痕跡你難道沒看見麼?l」維爾伯爵轉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克:「雖然你沒有鬥氣,但也不至於眼神弱成這樣吧?!」

    「是沒什麼?!」林克皺起了眉頭,在那個剎那他甚至於己經將對於天地間魔法元素的感應都提升到了最高層次的階段,但是四下裡確實沒有任何異樣的魔法波動,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唉,年輕人的經驗啊經驗,你看,你在認真看」,維爾伯爵很鄭重地指著那個方向,嘴裡喃喃念道:「這應該只是三階以下煙霧術的效果,應該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但你看這些煙的顏色卻是黑的,按照我的經驗判斷,這應該是亡靈系詛咒魔法的特徵,要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大陸上己經有太久太久沒有出現過亡靈魔法師了,哪怕是三階的亡靈魔法師,恐怕也是不好對付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怎麼說我也是黃金騎士。對了,你說,這個亡靈魔法師的煙霧術不對著地面施展,直捅捅地捲上天來有什麼用?!好像也太笨了點吧?難道是個剛在學習的魔法師……」

    他自顧自滔滔不絕地說著,沉浸在自己那種表述戰略判斷的快感裡面,在現在的巴伐爾帝國帝都軍部裡面,他們這些無事可做無仗可打的軍官們,平日裡開會也好,訓練也好,最習慣的就是這種紙上談兵,要說起這樣的分析戰略,維爾伯爵在帝都裡也算得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高手。

    這一趟護送公主出嫁的差使,從一開始就沒有讓維爾伯爵有任何表現的機會,從科洛堡出來之後,主管防務的是有著戰鬥英雄盛名的林克,而且身邊還都是林克的崇拜者,這一路上也真是把維爾伯爵鬱悶壞了,好歹今天不管怎麼樣,也算是小贏了林克一次,正處於得意的情緒之中的維爾伯爵現在可算是找到了感覺,一說下來就停不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身邊的林克在終於發現了他指著的情況是什麼之後,表情己經由最開始的吃驚、不信,繼而漸漸臉上彎出了笑容,等聽到現在維爾伯爵己經開始分析那個所謂「亡靈魔法師」的弱點與對付的辦法的時候,林克己經很明顯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來忍住笑,憋得身子都己經忍不住一顫一顫的。

    「呢,你怎麼了?」維爾伯爵這才發現了林克的不對勁,不過他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答案,更努力地挺直了身子,說道:「你不用害怕,有……」

    「哈哈哈哈哈」,林克再忍不住了,大聲地笑了出來,一手勉強用大劍撐著地,笑得前仰後合,一手指著維爾伯爵發現的狀況,喘著氣很艱難地說道:「你說那是什麼亡靈魔法師……哈哈哈哈……詛咒魔法……煙霧術……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維爾伯爵目瞪口呆地看著笑得簡直快斷了氣似的林克,在他面前狂笑了好一陣子,終於慢慢平緩了下來,這才有點慌張地問道:「你……你怎麼了?不會隔這麼遠就中了詛咒魔法了吧?不行,我們要……」

    「得了,得了」,林克大力擺著手,制止了維爾伯爵的繼續發揮,嘴角己經忍不住又彎了起來了:「你就別再逗了,你還真想讓我笑死嗎?!」

    「逗?!」維爾伯爵瞪大了眼睛,很生氣地說道:「尊敬的林克騎士,如果你把一名具備豐富戰略推演經驗的軍部官員、世襲伯爵、黃金騎士的戰略分析當成是逗的話,為了騎士的榮譽,我將不惜與你決鬥!」

    「好了,好了」,林克強忍著笑,向維爾伯爵鞠了個躬,說道:「我具備豐富戰略推演經驗的軍部官員維爾伯爵黃金騎士閣下,您可不可以告訴告訴我,炊煙跟亡靈魔法師的詛咒系魔法之間,有著什麼樣的聯繫呢?!」

    「炊煙?!」維爾伯爵摸了摸額頭,低頭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們帝國偉大的詩人艾米曼的詩句中曾經提到過這種東西,至於它跟亡靈魔法師的詛咒系魔法之間的關係,書本上好像沒有提到過!」

    「啊,我明白了」,他忽然抬起頭,看著林克,兩眼射出炙熱的光芒:「林克騎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種炊煙,可以克制得了亡靈魔法師的詛咒魔法……」

    「靠!」林克兩眼一翻,險些就直接暈了過去。

    像他這種在科洛堡這樣小鎮的鐵匠鋪子裡長大的少年,還真是不知道帝都貴族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像維爾伯爵這種從出生開始就頂著祖傳的爵位過日子的傢伙,別說跟走近廚房,就連他們自己天天嘴裡吃的東西,恐怕都沒幾個人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維爾伯爵對於「炊煙」這種東西的認識僅止於詩人的歌謠,在帝國的貴族少年群落裡,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

    維爾伯爵雖然出於身為貴族黃金騎士與少年不服輸的心態,對於林克這一路上來都有著比較長短的心思,但跟其他的帝國騎士一樣,對於林克這個真正經歷過戰鬥的傢伙,從心底裡頭還是有著種高看一眼的感覺的,要不然以他這樣眼高於頂的傢伙,也不會為了贏林克一次連蹭一身泥都肯幹,這一路上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其實都是以林克為模板在潛移默化地更改著自己的性格的,所以在剛剛他雖然一開始憤怒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往著林克的話裡有著什麼樣深刻的含義方面去想,是以馬上纏著林克,想著從這個惟一參加過真正戰鬥的騎士嘴裡學習到一些真正實戰得來的經驗。

    這些個終日裡紙上談兵的軍部裡的少年貴族們,出於年輕人好奇與熱血,對於軍事與戰鬥都有著濃烈的興趣,雖然他們平日裡都說不覺得自己在實戰上會比任何人差,但每一個人也都是知道真正的戰鬥中獲得的東西,跟他們這種完全由書本上得來的東西,還是有著很大的不一樣的。

    不過維爾伯爵終歸也還算得上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在問完那一句之後,看著林克那又好氣又好笑,簡直就差一點要暈過去的神色,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那己經漸漸被天風吹散的黑色煙柱,慢慢地也就明白了一些東西。

    「你是說」,維爾伯爵指了指那些煙柱,又指了指林克:「這些東西就是炊煙?!」

    「你以為呢?!」林刻苦笑著攤了攤手。

    「這些東西是炊煙,那也就是說它不是什麼詛咒魔法,那也就是說那裡沒有什麼亡靈魔法師」,維爾伯爵又習慣性地開始了自己的戰略分析:「那也就是說……」

    「那也就是說」,林克連忙插話,打斷了維爾伯爵長篇大論的分析,說道:「我們快有飯吃了!」

    這四天來他們在霧夜森林裡走著小徑,雖然也有生火做飯,但基本上都是應付了事,很多時候還是林克使出小時候跟著小老爹學來的招數,捉幾隻小獸來加餐,不過這樣充滿簡單原始風味的烹飪手法,卻是讓從帝都裡來的公主、維爾伯爵還有幾個隨員們都大感興趣,吃得讚不絕口。

    不過這種燒烤的東西,一頓兩頓吃個新鮮還成,幾天下來就有點不好玩了,現在想起了能夠到個有人煙的地方,好好吃上一頓家常飯菜,無論是林克還是維爾伯爵,都開始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了。

    那裡」,林克跨上一步,俯視著不遠處的情況,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好像是我們到達撒卡拉帝國國境後的第一個小村莊呢!」

    「我說,林克」,經過了懸崖頂上那一場事件,維爾伯爵現在跟林克說話也隨便多了,他看著己經漸漸可以看得清的村莊裡村民們的眼神,有點擔心地問道:「你真的確定,我們快有飯吃了麼?l」

    那當然」,林克連忙趁機擺脫了小公主的糾纏,跑了過來,說道:「你這傢伙在帝都裡生活得太久了不明白,我可是最清楚這種大爺大娘的心思,當年我去參加聯軍剿匪的時候,住的那個小鎮就跟這裡差不多,我告訴你,這種小鎮裡的老大爺老大娘,是最好客的了,只要我們過去,肯定……應該……可能……會有一頓好吃的!」

    他剛才一路上被小公主一直纏著不放,非要問他在山崖之上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怎麼笑得那麼開心,www.nilongdao.cn/而他又答應了維爾伯爵,不把這個傢伙的糧事給說出去,所以應付得艱難無比,也沒有注意到這己經清晰可見的村民們的神情是什麼樣的。

    所以被維爾伯爵這一問,他也就想當然按照印像裡大聲回答了,在他的印像裡,不管到了哪裡,小鎮居民們的好客都是一致的,別說他們這次帶著不少金幣銀幣,就是打算吃白食,照林克想來,也是肯定會受到熱情款待的。

    只是當現在林克看清了那些村民們的神情之後,那原來滿懷的信心也漸漸變得不足了,所以他回答維爾伯爵的那句話,也就由高昂興奮慢慢地變得放低了聲音猶豫了起來。

    那些村民們都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看起來一派很正常的景像,但遠遠地看著林克他們一行人走過來,發現了的人卻都是露出了一種明顯帶著驚惶的很複雜的表情,好像是驚訝於怎麼會有人到來,又好像是有點想躲避著什麼的神色,甚至於好像帶著一絲絲惋惜的模樣,但無論如何地說不清楚,起碼不管是林克還是維爾伯爵,都可以很清楚地看明白,現在這些村民們眼中呈現出來的,絕對不會是一種表示歡迎客人應該有的表情。

    「大娘」,林克撓了撓頭,還是當先走了過去,向一名離得最近的正在洗衣服的大娘露出了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打招呼道:「您好,我們想……」

    「砰」的一聲,那個大娘直接丟掉了手裡的木捅,轉身快步地跑進了小村子裡面,林克還可以遠遠地聽到「呼」的一聲響,好像是那個大娘緊緊地關上了門。

    「不是吧」,林克有點發愣地摸了摸臉,向著跟在後面的維爾伯爵他們說道:「這幾天也沒憔悴多少,怎麼以前人見人愛的,現在就這麼變得這麼可怕了麼?!」

    「嘿嘿」,維爾伯爵湊了過來,明明是一臉按捺不住的壞笑,卻是在林克抬頭的時候換成了一副非常同情的模樣,說道:「看來這種事情,還是要交給最具親和力的維爾伯爵來做的,我尊敬的林克騎士!」

    他說完也不等林克答應,自顧自挑了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也是正在一旁洗衣服的小姑娘,湊了過去,堆出一個自認為最迷人的微笑,用他貴族的優雅的姿式彎下了腰去說道:「美麗的小姐,我是來自巴伐爾帝國的……」

    「哇!」這次小姑娘直接就把木桶扔到了維爾伯爵的身上,然後一溜煙地跑走了,不但是這樣,連剛才一直好像是勉強壯著膽子在旁邊繼續做事的那些村民們,也都一個個全部丟下了手裡的活計,相續著跑回了村子裡面,一連串「呼」、「呼」、「呼」的關門聲,響起了一片。

    「哈哈哈哈l」在後面的小公主跟那些衛隊的士兵們,看到維爾伯爵耍寶式的表演,一個兩個都忘了快無地可投的處撞,笑成了一片。

    本來嘛,維爾伯爵剛剛就在爬上懸崖的時候蹭了一大身泥,現在也沒空去洗乾淨,自己卻忘了這回事,就那個模樣還要去跟人家小姑娘裝優雅,不嚇跑人才怪。

    林克卻是皺起了眉頭,他跟小公主那些人不一樣,對於要對這一支隊伍的安全負起責任的帶隊騎士,眼前這些村民們明顯顯得怪異的反應,不得不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覺性。

    他抬頭,看著一名老大娘在村口的位置,停了下來,對著他們,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連忙湊了過去。

    「走吧」,還沒等他開口,那位老大娘己經先說了出來:「外鄉人,這個日子你們不應該來這裡!快走吧!趁現在!」

    她說完話的時候,好像還向小公主看了一眼,然後也不等林克發問,就急匆匆地就轉身走了,連林克在她身後的連聲叫喚,也只當聽不見,都沒有回過頭來。

    「這個日子?」林克皺起了眉頭,回過頭去,看著小公主他們一行人,都己經有點被這些村民們怪異的反應弄得有點心裡毛毛的感覺了,雖然還保持著笑容,但己經有點僵住了。

    「哈哈哈!」就在這個時候,村子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大笑聲。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在那一個瞬間,林克跟維爾伯爵,都己經略略退開,擺出了一個預備攻擊的姿式,而一直跟在小公主身邊的那些衛隊,也都己經做好了警戒的準備。

    「嘎」,那個發出大笑的傢伙,剛剛快步衝出村門口,就被眼前的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給嚇了一大跳,原本嘴裡的大笑也硬生生地掐斷在了嘴裡,變成一聲怪叫。

    「你」,林克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半禿著頭,一身打扮有點古怪的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才略略收起了防備的姿式,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問道:「您是……」

    「您好,遠到的客人」,那個半禿著的中年人用一種在林克他們看來有點怪異的姿式,估計是撒卡拉帝國的禮節向林克他們行了個禮,以一種多少有點做作的語氣說道:「請允許我代表小鎮的居民們歡迎你們的到來,我的名字叫做克林德.卡米爾,是這裡的村長!」

    「哦,村長……」林克、維爾伯爵還有那些個衛兵們互相看看,都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武器。

    「你是這個小村的村長?那你剛剛怎麼笑成那樣子?想嚇唬人麼?」維爾伯爵還有點懷疑地上下打量了這個克林德一眼,說道:「還有,你這身衣服,好像跟我們剛剛見到的村民們都不太一樣啊?」

    「聽到有客人從遠方來,我這不是高興,高興嘛!嚇到了幾位遠方的客人,還真是不好意思」,克林德好像很有點興奮地搓了搓手,笑著說道:「不過我剛才也被你們狠狠地嚇了一跳,這幾位客人凶起來的樣子,還真嚇人!我剛才差點都喘不過氣來了。」

    「嘿嘿,大家都把武器收起來吧,收起來吧」,林克也有點不好意思地連忙收起了手裡的騎士大劍,向著克林德說道:「大叔對不起了!」

    像現在這樣一看就讓人感到和平寧靜的小村鎮面前,其實原本也沒有什麼好戒備的,只不過是剛剛那些個村民們的反應也太過詭異了,搞得大家一下子全都緊張了起來。

    出於為林克好做事考慮,維多亞大人也沒有讓這些個衛兵們知道小公主的身份,但是這些衛兵也都是維多亞大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在警覺反應上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擺出防禦陣勢來,自然也有著那麼一股子殺氣,像克林德這種平日裡在小鎮中呆著的普通村民,被嚇個一大跳倒是也很正常。

    不過……

    林克心底裡頭還是有些懷疑沒能完全解開,照說這種小村裡的村民們,有這樣子好客的表現,倒也是正常,不過眼下這個克林德村長這種高興得一路笑著跑出村口來的樣子,跟剛剛村民們見了他們都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這讓林克對於這個看上去憨厚老實的克林德大叔不得不有所保留。

    而且,就像維爾伯爵注意到的那樣,這位克林德大叔的服裝也實在有點不太正常,雖然說質料上也仍然是很普通的,但很明顯是故意做得有點華麗炫目得過了頭,要說在這種小村莊裡,或許也會有些暴發戶打扮得怪異一些,但也不至於弄成像克林德大叔的這副模樣。

    「我說克林德大叔」,林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您平日裡也都穿成這樣的麼穿成這樣子不好幹活的吧?!」

    「哦,你們是在看我這衣服啊」,克林德大叔這才明白過來剛剛林克他們的眼神,連忙解釋道:「這當然不是平日裡穿的衣服,你們今天來得巧,今天是每年裡月亮最圓的時候,我們村裡有一次大的祭神儀式,我這個村長要主持祭典,這就是我們的祭祀禮服,是跟平時比較不一樣,嘿嘿!」

    「原來是祭祀禮服啊」,林克這也才有些明白了過來,笑著向克林德問道:「克林德大叔,你們這裡的大祭是不是不方便讓外人參加?!」

    「哈哈哈哈,你們剛剛被他們給嚇到了吧」,克林德又放聲大笑了起來,說道:「我就是聽他們說了剛才村門口的這回事,這才敢緊跑出來的l」

    「一般來講,我們自家村裡的大祭確實是不讓無關的人參加的」,克林德向林克他們解釋道:「剛才是他們失禮了,失禮了!」

    克林德大叔的這番話可以說是入情入理,維爾伯爵跟那些個衛隊的士兵們也直到這個時候,也才真正地鬆弛了下來。

    「對主神的祭典不是都由神官們主持的嘛,而且也從來沒聽說過在什麼月圓時候搞的」

    ,維爾伯爵鬱悶地低頭看了看滿身的泥跡,嘟囔了一句:「原來還想著能找個地方吃頓飯洗個澡哩,又沒戲了,唉!」

    「不,不」,克林德村長連忙說道:「我剛剛話還沒說完呢,幾位看模樣,就知道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能來到我們這裡也不容易,我們小村的居民們要是不招待一下你們怎麼說得過去,我跑出來就是來請你們到我家裡去的!」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您剛剛不是說祭典不能夠讓外人參加的麼」,林克的眼神裡好像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說道:「如果是不方便的話,我們還是就不進村裡去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能感覺得到背後那些個衛兵們投來的失望哀怨的眼神,而就站在旁側的維爾伯爵,更是毫不掩飾地轉過頭來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

    林克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他也覺得克林德大叔說的話裡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克林德大叔很有點不對勁的地方,甚至林克還有點覺得這個克林德大叔在說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好像還總往小公主的身上瞄。

    「沒什麼,沒什麼」,克林德卻是連連搖手,說道:「我們的大祭要晚上月上中天的時候才開始,現在還沒有開始呢,而且大祭不許外人旁觀確實是祖上傳下來的訓誡,但沒說大祭時不能留人住宿吃飯嘛,到時候你們都呆在我家裡,關好門,不要出來就好了!」

    「啊,克林德大叔,您真是太好了!」小公主率先高興地叫了出來:「這下有飯吃了!

    「是啊,是啊」,維爾伯爵更是直接一把推開還在猶豫的林克,湊上去對克林德說道:「我們一定守著規矩呆屋裡,不看什麼大祭,走吧,走吧,真是太感謝您了!」

    維爾伯爵可是從少愛乾淨到簡直有點潔癖的傢伙,吃不吃飯倒也在其次,但這一身泥要沒個地方可以清洗一下,那可是快忍不下去了。

    林克看著一堆人都己經急著跟當前引路的克林德大叔走近村裡面去了,也就只好聳了聳肩,跟在後面。

    反正也就是個小村吧,在大陸之上,哪怕是維爾伯爵這樣的黃金騎士,也算得上是一個中階的強者了,在這種小地方不管碰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應該也沒有應付不過去的道理,更何況隊伍裡還有偉大的林克騎士在呢。

    「真是個好俊的姑娘啊」,早就等在門口的克林德大叔的老婆,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大娘,連忙迎了上來,卻是沒有理會走在最前面的維爾伯爵,直接就眼神一亮,湊到了小公主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起來:「以前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呢!」

    「哪裡,克林德大娘」,小公主雖然從小就被人捧著,但這種把她當成晚輩一樣誇獎的話倒是基本上都沒怎麼可能聽到過,也覺得很開心,也甜甜地回誇了一句:「您這麼慈祥的老人家,我以前也沒見到過呢!」

    「好了,好了」,克林德大叔連忙搶了上來,跟克林德大娘說道:「別一喜歡人家姑娘就說個沒完,旁邊還一大堆人在等著呢。」

    「哦,哦,好!東西都是現成的」,克林德大娘點著頭,連聲地應著,她看了維爾伯爵一眼,笑道:「先騰個地方給你們洗個澡吧,很快就能吃飯了。」

    她說著話,被克林德大叔推著往裡走,還一步三回頭地打量著小公主。

    林克皺起了眉頭,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這小村莊裡面,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的,這一路走過來,好像還除了這個克林德村長的家之外,還真沒看到有哪一家是開著門的,結合克林德父婦無意間都表露出來的那種對小公主特別在意的表情,實在讓林克覺得有點不太尋常。

    是以林克還是悄悄地提醒了一下那些士兵們,讓他們要記得自己還是在執行任務,無論在任何時候,還是要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不過,很快林克就發現自己的提醒是沒有意義的。

    在輪流地洗了一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伸直了腳,坐在克林德大叔家的地板上面,聞著那從廚房裡那飄出來的一陣一陣的香氣的時候,別說那些個士兵們,就連林克自己,都快被這種家的氣氛給融化了所有的戒各。

    克林德大叔看起來還是小村裡比較富裕的,家裡的房子還是挺大的,前前後後好幾間,一下子塞進了這麼多人,倒也沒有什麼太擠的感覺。

    「你們兩個,不會是小兩口子吧?!」從一進房子之後,看著小公主很自然地就挨著林克坐了下來,還很親熱地一直要跟林克說話開始,克林德大娘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那樣子似乎是忍耐了許久,終於耐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這才意識到她自己的口氣上有點不對勁,連忙堆起了笑,掩飾似地補充著說了一句:「還真般配啊,你們還真般配啊!」

    「您說什麼呢!」小公主下意識地嬌PA著應了一句,看了林克一眼,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的神色彷彿暗淡了一下,淡淡說道:「沒這回事的!」

    「好香啊」,小公主好像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跳了起來,向著廚房走過,換了個話題叫道:「克林德大娘,晚上是吃什麼呢,應該快能吃飯了吧。」

    「都是一些山裡的東西而己」,克林德大娘隨口回答著,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嘴裡喃喃地念叨著:「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開飯啦!」就在這個時候,克林德大爺端著菜盤及時地出現,立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一下子也就再沒有人去注意克林德大娘的話了。

    「我們這小村莊裡沒什麼東西,沒什麼東西」,克林德大叔很不好意思地搓著手,看著桌上疊了老高的空盤子:「沒讓各位遠來的客人吃好,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還叫沒什麼東西?」維爾伯爵艱難地摩著肚子,雖然這樣看起來很失貴族的風度,但是不小心吃得實在太撐的反應下面,維爾伯爵也實在是顧不上了,他苦笑著:「再吃下去恐怕肚子都撐爆掉了。」

    「我說,克林德大叔,你們平日裡也都每餐吃這些東西的麼?!」小公主出於女孩子的矜持,雖然也吃了不少東西,但總算比維爾伯爵那一群大男人要好得多,她睜著大眼睛問道:「這些東西可太好吃了,連又都叫不出名字來,肯定都是希罕的東西吧,那小村裡的生活豈不是比皇……比帝都裡還要好?!」

    林克也想起了相同的問題,皺起眉頭,向克林德大叔看了過去。

    他從小就在小城鎮裡長大的,也經常到霧夜森林裡去打轉,與從帝都裡過來的沒怎麼吃過山裡頭野味的小公主跟維爾伯爵當然不一樣,對於克林德大叔端上來的這一桌野味野菇之類的東西,他當然認得出來是什麼。

    但這一桌大餐當然不是什麼希罕的東西,但單從菜色來講,也確實是太豐盛了,要知道林克自己大概也能夠算得上是一個很不錯的獵人了,但要真要弄出這麼一桌的東西來,恐怕也還是得花上不少日子的功夫來準備的,而且這裡面很有一些東西,是必須在特定的時間才能採集的,更有幾樣菜做起來非常耗時間,只能說是在林克他們一行人到來之間,克林德大叔一家子就己經在準備這一席大餐了,這讓林克實在不得不很有點奇怪。

    那怎麼可能」,克林德大叔跟克林德大娘都笑了起來,對著小公主解釋道:「那是因為今天你們趕得巧了,正好碰上我們一年一次的大祭,這些東西都是準備當成祭品的,每一年也就能吃上這麼個一餐,我們小村子裡的人,哪裡可能天天吃得上這些東西啊!」

    林克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是克林德大叔也曾提過的大祭,只不過心裡卻總還是覺得隱隱有些什麼東西不太對勁一樣。

    「哦!」小公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不對啊,雖然這裡不是巴伐爾帝國,但是對主神的祭祀都是由各地神殿的神官們負責的,應該是都一樣的才對,好像都只是要大家聚集禱告,沒聽說要準備這些個祭品的吧?!」

    「主神?!」克林德大叔跟克林德大娘互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倒是聽說過,不過我們這個小村裡祭的可不是什麼主神,我們這小村裡祭的可是圓月之神,什麼主神祭祀我們是不懂,不過對圓月之神的祭祀可是一代代傳下來的,這些祭品當然都是用得上的!」

    「圓月之神?l」林克跟維爾伯爵還有一眾衛士們,都是面面相覷。

    大陸之上自從上古之時的諸神之戰之後,似乎各大帝國都是崇奉惟一的主神的,各國皇室都設立神殿,選派神官,除了林克在法師塔之中見識過一群完全不以主神信仰當回事的老怪物之外,還真是沒有在任何傳說之中聽說過這個什麼圓月之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

    經過了這麼多年,大陸之上的主神信仰在這些生活在下層的衛士們眼中,或者說在小公主以及維爾伯爵這樣的新興的貴族心目中,更多地只是成為了一種形式性的東西了,是以他們現在知道了這個小村裡的信仰不一樣,卻也沒有生起過任何像那些神殿神官們說的要跟邪信的信徒做鬥爭的心思,倒是很有一種發現了新鮮事物的興奮。

    「可是,克林德大叔」,林克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看桌子上那一派被掃蕩得精光的空蕩蕩的盤子,說道:「如果這些東西是你們大祭的祭品的話,那現在豈不是……」

    「呀」,其他人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小公主一聲驚呼,滿懷歉意地向克林德大叔他們說道:「是啊,這些祭品都被我們吃光了,這可怎麼辦啊?!克林德大叔,現在再重做來得及麼?我們都來幫忙!你們的大祭是什麼時候開始啊?!」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克林德大叔與克林德大娘的笑容還是依舊,但是卻又好像平添了一絲詭異的神色,緩緩說道:「大祭,剛才就己經開始了。」

    「什麼?!」一群人一時間都愣了一下。

    還是林克反應最快,霍然站了起來,喝問道:「克林德大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能是林克站起身來的動作大了些,那晃著的燈火晃悠了一下,就在這個剎那間滅掉了天己經全黑了,但正是月圓的時候,銀色的月光投進了屋裡,但很奇怪地是這股月光,並不像平時那樣能夠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反而會讓人覺得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子邪異的氣息。

    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想站起來,但卻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現了他們全身的力氣己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就連己經是黃金騎士的維爾伯爵,都只覺得自己全身發軟,連動一動自己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我的意思是說」,克林德大叔坐著的地方,並沒有被月光照到,現在他整個人都己經被籠罩在了黑暗當中,但維爾伯爵他們卻都好像可以看得到克林德大叔臉上陰側側的笑容,聽著克林德大叔變得非常詭異的音調在耳邊響了起來:「現在,應該是進行祭祀下一部分的時候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在這樣的情形下面,克林德大叔的聲音,居然聽起來格外有一種陰森恐怖的味道。

    「怎麼身上沒力氣了,你們呢?!你們能動彈麼?!」

    「媽的,死老頭,你到底在搞些什麼?!」

    「我們是巴伐爾帝國的軍官,你敢跟我們過不去,死老頭,你死定了!」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面,每個人都好像心頭裡被壓上了一大塊石頭一樣,只沉默了沒多久,那些個衛兵們就一個兩個都開始大聲地叫罵了起來,在這樣的環境下面,有些時候大聲的叫嚷,也是減輕自己心裡頭恐懼的一種辦法,雖然連他們自己都聽得出來自己的聲音己經明顯地開始發顫。

    維多亞大人主管行省第三集團軍的這些年來,至少仍然準時地對於他治下的士兵們進行例行的軍事訓練,這在巴伐爾帝國,甚至於在整個太平了許久的大陸之上,己經算得上是極為少有的嚴格要求的將軍的,而這些個護送公主到撒卡拉帝國的衛兵們,也確實是維多亞大人精挑細選出來的,但畢竟也還都只是些沒有真正經歷過戰鬥的年輕人。

    像現在這樣子人在異國他鄉,又力氣全失,完全沒有了抵抗之力,又有突然變了個人一般,詭異得有如鬼魅的克林德大叔在黑暗裡虎視耽耽的情況下面,就算是比起他們來說稱得上是身經百戰的林克,也都難免有點膽子發毛的感覺,這些士兵們還能這麼大聲叫喚,也確實算得上是精銳了。

    「怎麼辦?」也不知是不是嚇傻了,維爾伯爵剛才一直沒開口,相比起來,倒似乎是保持了一些貴族應有的風度,直到現在才回過了神來,轉過頭去對著在他身邊的林克低聲說道:「早就跟你說這裡有亡靈魔法師你又不信,這分明就是亡靈魔法師的詛咒系魔法嘛,看起來這個亡靈魔法師的階位還很高啊,能夠讓我們剛剛都一直沒能感覺得到他的魔法波動,完了,這下完了,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你先別吵」,林克現在也己經又坐回了地板上面,轉頭看著不知道是因為在月光下面看起來顯得特別蒼白,還是原本就己經被嚇得面無人色的維爾伯爵,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口決,然後說道:「靜下心來凝聚一下你的鬥氣試試,這不是什麼詛咒魔法,是剛才的食物裡被人下藥了!」

    林克雖然對於各種各樣的傳奇故事也是非常著迷,但卻不會像維爾伯爵這樣在帝都長大的貴族騎士那樣子,滿腦子只有騎士與魔法師,碰到了什麼他沒有見識過的事情,也就都推到鬥氣與魔法的頭上去。

    其實大自然裡有許多東西的神奇,絕不在最奇怪的魔法之下,至少從少就被小老爹帶著在霧夜森林裡玩耍的林克,就知道有好些個野生的東西,吃下去之後都能達到這種讓人力氣盡失的效果。

    林克並不是維爾伯爵,維爾伯爵對於亡靈魔法的認識只停留於猜測與傳說的地步,但林克不一樣,他不但在法師塔裡從雷澤大導師的身上得到關於死亡的認識與真諦,更曾親自與很可能是有史以來大陸之上最傑出的亡靈魔法師之一的安塔賢者,有過一場生死之戰,所以他當然完全無視維爾伯爵的幻想。

    在這樣的小村鎮裡面,要說這些個成天在山上遊獵的居民,能夠掌握一些生長在大森林裡面有著奇怪作用的東西,反倒是不奇怪。

    「嘿嘿嘿嘿」,克林德大叔終於又陰側側地開口說話:「罵吧,罵吧,趁有機會,想罵就快點罵吧,再等一會,恐怕你們就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也應該準備好了」,克林德大叔在黑暗中,緩緩地站起了身來,那有點詭異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看上去那種今家大叔似的很有點親切感的模樣,都似乎變得猙獰了起來,他抬起了頭,對著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語道:「時間,也快到了!」

    「克林德大叔,克林德大娘」,小公主終於開口了,黑暗中林克看不見她的神色,但卻可以感覺得到小公主恐怕是除了自己之外最鎮靜的一個:「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如果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只要我們做得到,一定會幫忙的,不需要採用這樣的方式,我們可都當你們兩個是朋友啊!」

    「姑娘」,克林德大娘也站了起來,她好像想走向小公主,但剛邁開腿,就停住了,輕聲說道:「是我們對不住你,不過……不過……我們也是沒法子……我們……」

    「別說了!」克林德大叔有點粗暴地打斷了克林德大娘的話,他深深地喘了幾口粗氣,很顯然小公主那天真但卻很明顯地帶著誠懇的話,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但他終歸還是轉過了身來,對著小公主說道:「小姑娘,沒辦法的,誰叫你正好在今天來到了我們這裡,這都是圓月之神的安排,這一次,我們只好對不起你了。」

    「什麼?!」

    「你們想幹什麼?!」

    「不許動她,有什麼事衝著我們來,別為難女人!」

    那些個衛兵們原先都己經安靜了下來,但是現在聽著克林德話裡的意思,居然是想對小公主動手,不由得一個兩個又都鼓嗓了起來。

    他們並不知道小公主的真實身份,但護送這位小姑娘到撒卡拉帝國,是他們從維多亞大人手中接下來的任務,對於帝國的軍人而言,如果在戰死之前,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傷害自己保護的對像,那可真就是最大的恥辱,更何況,現在他們還是跟著他們心目中的偶像林克騎士在執行的第一件任務。

    更何況,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小公主那天真可愛的模樣,也早己經讓這些個衛兵們都把她當成了自家的小妹子一樣來呵護著了,現在是一個兩個真心想著拼卻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保護小公主,只可惜,無論他們怎麼掙扎,這種軟綿綿的狀態,不但沒有任何的改善,反倒是似乎越來越厲害了,甚至於都開始有了點頭暈的感覺。

    「完了」,維爾伯爵這下子臉色就更白了,除了對小公主的責任之外,在這裡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要是小公主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得捅多大的漏子,他有點失神地轉頭向林克問道:「他們是衝著卡蘿絲來的,怎麼辦!?怎麼辦?l」

    「剛剛讓你凝聚鬥氣」,林克卻還是那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維爾伯爵說道:「感覺怎麼樣了?!」

    「有點反應,如果有時間的話,應該能夠恢復」,維爾伯爵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急了起來:「但現在哪裡能夠有時間?l他們就要對公……對卡蘿絲下手了!」

    「這就行了」,林克鬆了口氣,跟維爾伯爵說道:「你只管專心按照我說的方法來努力恢復鬥氣,我來拖延一下時間。」

    「你現在焦急也沒有用」,林克看著維爾伯爵還是一副放心不下的模樣,向他說道:「只有早點回復了鬥氣,你也才有可能應付得了接下來的情況。」

    林克雖然剛才也吃了不少東西,但是他跟維爾伯爵他們不同,他的能力原本就不是來自於體內修練出來的鬥氣與魔法力量,而是來源於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所以克林德大叔下的藥,固然能夠讓他物理上的戰鬥能力受到影響,但他現在卻也還能夠自如地施展得出所能掌握的各系魔法,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保持著足夠的鎮定,這也是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還完全足以掌控得住眼前的局面。

    只是林克曾經答應過法師塔裡的那些老傢伙們,盡量不讓大陸之上的人從他身上知道法師塔的痕跡,為了這一點他連在大老爹跟小老爹面前,都還是隱藏了足夠的實力,是以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他也不想在這些傢伙們面前使用這樣的能力。

    再說了,現在偉大的林克騎士對於當英雄的感覺,也都己經有點心有餘悸了,這樣的角色還是不如留給維爾伯爵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來幹吧。

    林克雖然不知道克林德大叔這一次使用的是哪一種藥物,但是他對於這一類東西還是有所瞭解的,這類東西對付一般的武士,當然是很有效果的,然而對於像維爾伯爵這種在大陸之上也屬於階位較高的強者來說,效果也就比較有限了,再加上林克傳授給他的從法師塔裡得來的特殊方法,相信很快就可以恢復過來,而只要恢復上那麼個一點,到時候對付克林德夫婦這種普通小鎮村民,也就足夠有餘了。

    「克林德大叔、克林德大娘,你們不是真的想傷害我的」,林克正在想要說些什麼話來給維爾伯爵的恢復鬥氣來爭取多一點兒的時間,小公主就己經先開口了,她說道:「我知道的,你們都是好人!」

    「我知道你們這麼做,肯定有你們不得己的理由」,小公主很誠懇地問了一句:「到底是為什麼呢?!能告訴我麼?克林德大娘?!」

    房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不但是那些個士兵們停下了罵聲,連克林德大叔跟克林德大娘,也都轉過了身來,看著小公主,很顯然,他們也沒有料到這個小姑娘直到這個時候,還會對他們說出這樣的話來。

    5555,老頭子」,克林德大娘愣了一會,雙手掩臉,抽泣了起來:「多好的小姑娘啊,要不……要不……」

    「要不什麼?!現在還能就這麼算了嗎?!」克林德大叔怒吼了一聲:「我們的女兒可以不要,可是整個小村的幾百條人命可怎麼辦?!」

    「是啊,多好的小姑娘」,他頹然坐倒在了地上,雙手抱住了頭,歎息道:「唉,誰叫你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來呢?!讓你們就這麼走了,圓月之神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呢」,除開維爾伯爵現在還在努力恢復著自己的鬥氣以外,那些個衛兵們,一個個相互看著,他們剛剛一個個苦大仇深的,倒還真沒有想到克林德夫婦現在看起來,還真的是像有著什麼很不得己苦衷一樣。

    「克林德大叔」,林克皺著眉頭,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什麼圓月之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他會不放過你們?!」

    「別胡說」,克林德大叔顯然是被林克的話嚇了一跳,跳起身來,到窗戶邊張望了一下,這才緊張兮兮地對林克說道:「今天是大祭的日子,圓月之神的待從呆會就會來到小村裡面,要是讓他們聽到了你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圓月之神的待從?l林克愣了一下。

    一直以來,不管是在大陸之上的主神崇拜也好,或者是在法師塔裡被當成主神一樣來崇拜的法師塔之父來講,都是做為一種精神上的偶像存在的,雖說主神也有遍及各地的神殿,據說還有一個能代表主神頒發神諭的、獨立於各國的主神之殿,但事實上誰也都知道那都只不過是些靠著主神吃飯的傢伙而己,在剛剛聽到克林德大叔說起什麼圓月之神的時候,他們也以為這也是一個類似於這樣的存在,只不過是這個小村裡的人信仰的神不同,祭祀的方式好像也比較野蠻而己。

    但現在聽克林德大叔這麼說,這個圓月之神有什麼待從會到村裡來接收祭品,還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來降禍給這個小村裡的村民們,簡直就好像是個活生生的真實存在一樣,這倒真是頗出於林克的意料之外。

    「要說起圓月之神」,克林德大叔平靜了一會,苦笑了一下,說道:「那可要從很遠之前說起。」

    克林德大叔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再經過克林德大娘的補充,好一陣子下來,林克他們才總算有點明白了這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他們這個小村鎮靠近大樹林,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以當獵人為生,而所謂的圓月之神,就是這座大山,這片樹林裡的從林之神!

    他們所有的人也都沒有見過圓月之神的真正的面目,但是他們自不知多少代之前開始,祖祖輩輩都對這個圓月之神誠惶誠恐,因為這個圓月之神有多神奇、有多偉大他們不知道,但他們卻都知道這個圓月之神的一項本事,那就是能夠馭使大山裡的最凶殘的一種動物,生性凶殘、成群結隊出沒著的魔狼。

    沒有人知道這些魔狼是從哪裡來的,但自從這些魔狼到達的時候開始,這裡就住不得人了,傳說中,為了守住他們自己的家園,克林德大叔的祖先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肉,才跟這些魔狼的主子,www.nilongdao.cn/那個什麼圓月之神達成了協議,這些個魔狼們不但不再襲擊村民,而且會在村民們平日裡的狩獵行動中提供幫助,但作為回報,這些村民們必須在每年月亮最圓的那一個夜晚,向圓月之神獻上村莊裡一位處*女,以換取村莊下一年度的太平。

    而且在傳說裡,圓月之神還跟小村裡的人留下了一個約定,那就是如果剛好在月亮最圓的那一天,有外地裡遠道而來的女子到達這個小村裡的話,那就必須將這個外地女子獻給圓月之神,否則的話,圓月之神控制下的那些魔狼就會向小村裡的居民,展開最慘烈的報復。

    今年要獻祭給圓月之神的女人,就輪到了克林德大叔的女兒,所以他才會一聽到有外鄉女子的到來,才就這麼高興地跑到村門口來。

    但事實上克林德大叔他們一家子,也都還算得上是好人,在跟林克他們一行人,特別是小公主接觸之後,就都己經開始有點動搖跟猶豫了,尤其是克林德家的小姑娘,從一開始就不同意這麼辦,所以早早地就被克林德大叔用他給林克他們用的那種藥物給弄睡著了。

    只是克林德大叔他在現在也真的是不敢就這麼放掉小公主,這麼多年來,每一天都要跟大山裡的動物打交道的小村居民們,對於圓月之神這個從林之神的崇拜,或者應該說是敬畏,可不是那些大陸之上的人對於主神的感情所能比擬的,因為他們都親身體驗過那些魔狼的可怕,也都知道萬一這些魔狼發起瘋來,那小村裡恐怕就再也沒有一個活人了。

    「情況就是這樣了」,克林德大叔走到了林克他們的面前,跟他們說道:「我們也知道你們不簡單,本來我們是商量好了,等到把小姑娘獻祭之後,就把你們都幹掉,但我們,我們真的不想下這個手!」

    「所以我在這裡求你們一件事情,呆會你們可以殺了我」,克林德大叔說到這裡,又看了己經走到身邊的克林德大娘一眼,伸手握住了克林德大娘的手,一起向林克他們行了一個禮,說道:「你們可以殺了我們兩夫妻,但請你們不要為難我們小村,如果你們能夠答應這個要求,那麼我呆會大祭過了,就放了你們,如果……如果…那我們也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時間快到了」,在一陣沉默之後,克林德大叔看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漸漸亮了起來,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始向小公主走了過去,咬著牙說了一句:「小姑娘,對不起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娘的,這個小子究竟在幹些什麼?」林克看著維爾伯爵閉著眼睛,一副對於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都恍若不覺,臉上卻是淡淡透出一層金色光芒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暗暗發急:「怎麼挑在這個時候玩突破,這也太有性格了吧?!」

    還好,現在屋子裡面除了窗口射進來的月光之外,沒有其他的光亮,所有人又都把精神集中在克林德大叔跟小公主的對話上面,其他人倒是都沒有發現維爾伯爵身上的異樣情況。

    按照林克剛剛預計中的情況,其實只是想讓維爾這個小子的鬥氣能量能夠恢復上一點,也就足夠控制局面了,怎麼說克林德夫婦都只是普通的村民,也沒必要需要一個全盛的黃金騎士來對付。

    照說小公主剛剛的那些問題裡耗費掉的時間,早就足夠讓維爾這個小子恢復到全盛狀態有餘了,林克怎麼也沒想到怎麼會搞出這麼一個大烏龍來。

    他雖然自己沒有修練過鬥氣,但在法師塔裡讀到過的相關典藉可是絕對不少,一看維爾這個小子現在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小子現在是恰好就處在了鬥氣將要突破晉級的臨界點的關鍵時候。

    林克是不知道,維爾是靠著家傳的獨門鬥氣修練方法,才能夠在小小年紀就勉強達到了黃金騎士的水平,這讓他在帝國年輕一代貴族的傑出人物裡面,都能夠佔有一席之地,但這種獨門的方法也有個副作用,那就是這種方法雖然可以使維爾家族有天賦的後代能夠迅速跨入黃金騎士的門檻,但也將使得他們長久地停滯在這個水平上面,很難再有絲毫的進步。

    維爾在鬥氣的修行上面,還可以說是蠻有天賦的,早就在五六年前,他就己經達到了黃金騎士的水平,這樣的水平現在在林克看來不算是什麼了,也就是差不多相當於大陸之上初級的七階強者,但是在巴伐爾帝國甚至於整個大陸之上,這樣的水平都己經很夠讓維爾伯爵在高調顯擺了,是以維爾伯爵對於自己很可能長時間不能再進步的這一情況雖然也心知肚明,但也一直並不是太當一回事。

    畢竟對於維爾來講,努力修練鬥氣,以達到黃金騎士的水平,也就可以維持著家族的地位跟顏面,己經算是有交代了,也己經讓他在帝國的貴族圈子裡有了足夠立足的資本,至於能不能再進步,www.nilongdao.cn/維爾伯爵一向是漠不關心的,甚至可以說從他達到了黃金騎士水平的那一天開始,這個傢伙也就沒怎麼認真修練過鬥氣這種東西了。

    要不是這樣,維爾這小子也不可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居然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聽由自己體內的鬥氣晉級。

    雖說晉級並不像晉階那樣,是體內的鬥氣或者魔法力量會有徹底的質變,但也肯定是有那麼一段時間不可能再顧及到身邊的情況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面怎麼說也是不適合。

    林克看著克林德大叔一步步地走近過來,心裡暗暗歎氣,實在不行,哪怕再不情願,也就只好他來出頭了。

    其實林克是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面,他自己也要擔上點責任,法師塔裡的典藉大半是法師塔之父收藏的,剩下的一些是那些個法師塔裡的老變態們放進去的,其中關於鬥氣修練的法門,也並不是太多,但只要想想這些個東西,可都是能讓這些個在大陸之上都己經是傳說級的魔法師們,都覺得值得收藏的修練鬥氣的方法,也就可以知道這些鬥氣修練的方法有多麼了不起了。

    現在時間緊急,林克剛才也就是對維爾伯爵口授了一些粗淺的東西,但就這麼一點粗淺的東西,就己經足以讓維爾伯爵突破了他們家傳的修練方法上的缺憾,而且居然就這麼立即開始晉級了。

    「阿爹,不要」,就在林克看著逼近的克林德大叔,暗暗搖著頭,剛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一位年輕的女孩突然間從房間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用她虛弱的聲音叫著:「我們不能害人!」

    「撒瑪,你怎麼出來了?」克林德大叔轉過了頭,跟克林德大娘幾乎同時跑了過去,扶住了那名女孩,那名女孩卻是就這麼被他們抱著暈了過去。

    「老頭子,你看看」,克林德大娘聲淚俱下地對克林德大叔叫道:「這事……這事……

    我們不能啊……」

    唉!」克林德老爹鬱悶地長出了口氣,摸著又暈倒了的小姑娘的頭髮,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們家這小姑娘,一早就身體不是太好,所以他們給她用的藥量也不敢太重,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提前醒了過來,聽到了他們的話。

    要說克林德這一家子也是在小村子裡過習慣了,從來都是老實巴交的,還真是沒遇到過這種事情,現在這麼折騰了幾下,原來己經下定的決心也都動搖了起來了,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克林德大叔,克林德大娘」,小公主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先別這樣,其實事情也還有另外的解決辦法的!」

    「真的?!姑娘,什麼辦法?l」克林德大娘連忙抬起頭,連聲問道,而克林德大叔雖然沒開口,但也是把帶著希望的眼光投向了小公主,他們現在早就六神無主,有那麼一點希望,都不放過。

    「克林德大叔,你們這一年一年,都要給那個什麼圓月之神,舉行這麼可惡的什麼祭祀」,小公主看著克林德夫婦,說道:「這麼多年,有沒有算過都己經害死了多少女孩子,就算你們今年把我送過去,那麼明年呢?後年呢?這樣就真的能救得了你們家的這位姐姐嗎氣以後你們還要用多少個女孩的性命,來保你們這麼一群大男人的平安?!「「嘿嘿,這個小姑娘,口才還真好啊」,林克對於這位這些天來一直纏著自己,像一個大小孩一樣的卡蘿絲,終於第一次有了點刮目相看的感覺:「看起來她和我是想到一起去了「嗯,這個時間也把握得不錯」,他轉頭,看著維爾伯爵的狀況,算著時間:「這個小子,看上去也快差不多了。」

    「姑娘」,克林德大叔被小公主的話說得低下了頭去,用一種可能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低低地說道:「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你們原來是沒辦法跟那什麼圓月之神,跟那些魔狼們對抗,但現在不一樣了啊」,小公主看著克林德大叔,說道:「現在有我們,我們可以幫你們!」

    「你們?!」克林德夫婦看了一眼那些個還坐倒在地上的衛兵跟林克他們,有點猶豫地愣了一下。

    「他們之所以會被你們制服」,小公主義正辭嚴地說道:「是因為從一開始,甚至直到現在,這些勇士們都沒有把你們當成敵人,而是當成朋友,在朋友面前,你是永遠看不到這些勇士們對待敵人勇敢的那一面的。」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小公主對己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克林德夫婦說道:「這些都是我們巴伐爾帝國集團軍裡最精銳的勇士,每一位都是身經百戰的英雄,當然,更重要的是…

    克林德夫婦、那些個衛兵們,www.nilongdao.cn/現在都被小公主的一通話給唬住了,現在都隨著小公主故意吊胃口的話屏住了呼吸,就連林克,也在關注著維爾伯爵之餘,回過了頭來。

    這個小姑娘咋唬人的功力,簡直比歷經那麼些個老變態薰陶過的林克都還要厲害。

    「更重要的是,那位曾經帶領著我們巴伐爾帝國跟你們撒卡拉帝國的軍隊,掃平了那些凶悍的馬賊的帝國的英雄,那位整個大陸軍人共同的驕傲,他就是我們這一次的領隊」,小公主抑揚頓挫地說著,如果不是身上沒有了力氣,恐怕都己經是手舞足蹈,,現在她卻只能望向林克,說道:「他就是……」

    「喝!」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閉著眼睛,對於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聞的維爾伯爵,驀然張開了眼來。

    一股澎湃的能量,隨著維爾伯爵站起身,向四周擴散了開來,整間房裡的人,都能感覺得到一股壓力,宛若實質般,覆壓過來,簡直要讓人喘不過氣。

    克林德一家子被這股子能量死死地抵在了牆上,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驚恐地眨著眼睛,看著那瀰漫在房間裡的,簡直就是肉眼可見的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的能量,把房間裡原先的月光都掩蓋了下去。

    而所有能量的來源,那位維爾伯爵的臉上、身上,現在更是被襲罩在一種金黃的光芒裡面,看上去簡直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樣,威風凜凜。

    「誰敢傷害卡蘿絲」,維爾伯爵顯然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印像,思路仍然還是停留在剛剛的那一刻,瞪著眼睛沖克林德夫婦大喝道:「我就活撕了他!」

    「他就是這位領導我們巴伐爾帝國軍隊勇士的中級黃金騎士,大陸之上的強者,勇敢的維爾伯爵」,林克也跟著連忙站起了身來,接著小公主的話說了下去,當然他也沒忘了先給小公主遞了個眼色,指著維爾伯爵,對著克林德夫婦說道:「在維爾伯爵的帶領下面,我們完全可以戰勝一切的邪惡,你們難道到現在還不相信麼?l」

    「嗯,嗯!」克林德夫婦現在被那股維爾伯爵的氣勢威壓著,簡直就己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是拚命地點頭。

    黃金騎士在大陸之上雖然不能算是太少見,但是不管在哪一個國家裡,也算得上是很強大的存在了。就算在巴伐爾帝國或者撒卡拉帝國這樣的大國裡面,每一個黃金騎士也都是帝國國王都認識,都叫得出名字來的人物了。

    在這樣的小村鎮裡面,恐怕從有這個小村開始,都沒什麼人有機會見識到這種階位的大陸強者了,以維爾伯爵在巴伐爾帝國的地位,如果不是這一次剛好有這麼個特殊的任務,又被林克這個傢伙帶著走上了這麼條小路,也絕不可能走到這樣的小村鎮裡來。

    當然,能力跟經驗是不成比例的,剛剛的維爾伯爵就是因為對於克林德夫婦根本沒有什麼防備,對於這些山裡頭的東西又根本沒有認識,這才會在沒了力氣之後一時間亂了方寸,要不然僅僅憑著黃金騎士的實力,克林德夫婦不管耍出什麼樣的花樣,也不太可能奈何得了他的。

    而且現在維爾這個傢伙,剛好又是突破了原來的境界,進入下一階的時間點上面,整個人就好像剛打磨出來的騎士大劍一樣,鋒芒畢露。

    「這個傢伙這個造型還真是蠻不錯的」,林克笑嘻嘻地看著還不是太清醒的維爾伯爵,暗暗點頭:「以後也可以考慮學習一下,蠻能唬人的嘛,就是不知道這傢伙的真實實力提高了多少。」

    維爾伯爵這樣一種能量外露的方式,看在林克的眼睛裡,當然知道是這個小子對於剛剛突破了的鬥氣的控制還不純熟導致的後果,不過這麼看起來,倒還真讓現在的維爾伯爵多增加了幾分懾人的氣勢。

    現在看來,剛剛不小心讓維爾這個小子突破晉級,倒也未必就是件壞事,畢竟經過剛剛克林德大叔的說明,就是小公主不說,林克想的也己經不是怎麼對付克林德夫婦了,跟小公主一樣,他現在想幹倒的,是那個什麼月圓之神。

    小時候成天在霧夜森林裡打轉的林克,當然知道魔狼是什麼玩意,這種生物在霧夜森林裡也有不少,不但生性凶殘,而且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對於這個小村子裡像克林德夫婦這樣以打獵為生的人來講,www.nilongdao.cn/這種魔狼群當然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只是這種魔狼事實上是屬於很低等級的魔獸,除了堅牙利爪之外,沒有什麼魔法能量,更不可能施展出什麼樣的魔法,對於大陸之上的強者而言,這種魔狼群並不能夠構成太大的威脅,最多也就只是有點麻煩而己。

    讓林克覺得有點摸不準的,倒是傳說中那個什麼能夠驅使魔狼的圓月之神,不過以現在林克的水平,倒也不是太擔心,而且看著維爾這個傢伙現在氣勢大漲的模樣,指不定他出馬就能收拾下來了。

    「好了,好了,你還不知道是吧,現在我們大家己經和解了」,林克看著克林德夫婦就這麼一會功夫,己經有點脫力了的模樣了,連忙按著維爾伯爵的肩膀,說道:「收收你的鬥氣吧,別嚇壞了人。」

    一名黃金騎士的鬥氣之強大,當然不是克林德夫婦這種尋常人所能夠承受得起的,哪怕現在的維爾伯爵並不是直接向著他們出手,只是一些收束不住的能量發散,也己經夠讓他們覺得難受的了。

    「和解了?」維爾伯爵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很聽話地收束了發散著的鬥氣,摸了摸額頭,說道:「沒事了?就這麼不打了?!」

    現在的維爾伯爵,看著林克的感覺,可跟以前又不一樣了。要說以前的他還只是對林克在戰鬥裡積累下來的聲望有點尊敬,但對於這個接觸下來好像沒有任何鬥氣的騎士的實力,倒一直都不是那麼服氣的,這也是一路上他都跟著林克暗地裡較勁的原因。

    但是剛剛林克就這麼隨便跟他說了那麼幾句鬥氣的修練方法,居然就讓他這麼糊里糊塗地給晉級了,雖說維爾伯爵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鬥氣修為到底能不能進步並不是太在意,但這總不意味著他會連自己家族裡祖傳的鬥氣修練方法的缺陷都不知道,所以現在在他眼裡的林克,簡直就神秘得有點不能再神秘了。

    是以他現在對於林克己經是下意識地言聽計從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但是只要林克一說和解,他也就很聽話地馬上收手了。

    「放心」,林克笑嘻嘻地看著維爾,說道:「呆會有你打的!」

    他雖然自己沒晉過級,但是看的書裡描繪過這樣的情況,知道現在維爾這個小子,正是體內能量激盪,鬥氣瀰漫最想找人幹架的時候。

    「好了,克林德大叔,時間不早了」,林克轉頭,對著克林德夫婦說道:「你們快點把他們給治好了,然後趁著還有點時間,跟我們詳細地說說你們所知道的那個什麼圓月之神的一切。」

    「說不定」,林克抬頭,看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這會是一場硬仗!」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你真的確定那個什麼圓月之神不是這些個村民自己想像出來的?」維爾伯爵穿著從村民身上換來的那一整身大祭時的服裝,很不舒服地扭著身子,有點不滿意地說道:「如果也就是那麼一群魔狼的話,我們好像沒必要搞得這麼大陣仗吧?以後要是傳了出去我們豈不是會讓人笑死?」

    「再等等吧,反正也就快送祭品入林了」,林克抬頭看了看月色,說道:「呆會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別著急,小心無大錯嘛。」

    月己經高了,整個祭祀大典也己經接近了尾聲,那些個村民們都虔誠地伏倒在地上,在完成著最後的祈禱,只要等著這一輪祭拜完成,就要由幾名村裡的勇士,把充作祭品的女孩抬著送入樹林裡敬獻給那個什麼圓月之神,整個大典也就算完成了。

    而林克跟維爾伯爵,現在就是在充作最後把祭品抬入樹林裡的角色,所以現在分別站在祭壇的兩邊,不需要跟那些個村民們一起跪拜,要不然維爾伯爵恐怕早就不幹了,這個信心爆擁的小子,晉級之後現在總覺得自己誰都能對付得了,就算真有那個什麼圓月之神恐怕也不放在眼裡,更何況現在除了他之外,林克他們也都有點懷疑那個什麼圓月之神很有可能並不存在,只不過是這些個村民們出於對魔狼的恐懼而想像出來。

    剛剛克林德夫婦他們長話短說,把他們對於月圓之神有限的一些瞭解都說了出來,但是說來說去,在他們的記憶裡面,這個村莊的村民們居然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一次違逆過祖先的訓誡,而是每一年都真的舉行這什麼大祭,把一名女子送到樹林裡去,是以他們也就根本沒有機會去領教什麼圓月之神的懲罰,他們對圓月之神的惟一印像,就是每次大祭完入林送祭品的時候,碰上的那一群魔狼。

    而且,克林德夫婦在他們的追問下,還吞吞吐吐的說,他們從來沒發現過被送到林子裡的那些個少女們的屍骨,而且好像還有某些村民在山上打獵的時候,曾經隱約看見過某個年前被送入林中的少女,不但沒死,還騎著魔狼在山林裡追逐著獵物,對於這一點村民們也有他們自己的解釋,那就是奉獻給圓月之神的那些少女們都沒有死,而是成為了圓月之神的待從,享受著大陸之上享受不到的快樂。

    但是對於這一點,維爾伯爵跟那些個衛兵都覺得這都是那些個村民們的自我安慰,很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圓月之神,這些個村民們只不過因為自己的迷信與愚昧,就這麼一年一年地親手將自己的骨肉送到了魔狼們的嘴裡,這也讓充滿正義感的維爾伯爵對於這個村子的村民們都感到很不諒解,如果不是先前小公主跟林克已經對克林德夫婦做出過承諾了,維爾這個小子恐怕絕對不會再管這檔子事情了。

    「嗚……啊……」在主持祭祀的克林德大叔的帶領下面,那些個村民們吟唱著那種古老得讓人根本聽不懂的歌謠的聲音越來越大,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有動作越來越大的叩頭跪拜,都在預示著祭祀己經進入了最後的高潮。

    「正經點l」林克瞅準了所有的村民都伏下了身去的空檔,向端坐在祭壇中間,應該一直裝著昏迷不醒,但現在卻是趁著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向著林克擠眉弄眼的小公主輕聲地說了一句:「最後關頭了,也不怕被人看出來,可別把事情給弄砸了。」

    小公主根本就不理會林克的警告,示威地向他皺了皺嬌俏的鼻子,吐了吐舌頭,林克也拿她沒辦法,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照說他們在這樣的情境下面,還願意幫助克林德夫婦他們這些村民們去對付那個什麼圓月之神跟那群魔狼,也己經算得上是夠仁至義盡的了,根本不用再搭上這個小公主來替代克林德大叔的女兒,充當這個什麼祭品。

    可是不管是林克還是維爾,還真是都管束不住這個小公主,這個小丫頭在他們訂下了整個計劃之後,就死吵活賴地威脅著也要參加這項好玩的活動,搞得大家都沒了沒辦法,於是也就有了現在的這麼一出。

    當然,這也是因為林克在權衡之下,覺得憑著他們的實力,不管碰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敵人,起碼保護一個小公主的安全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也才對這個小姑娘的一點任性採取了縱容的態度,怎麼說在剛剛克林德夫婦的面前,這個小姑娘的表現,也實在可以讓人放心,知道她不會是一個關鍵時候給別人添亂的人。

    不過維爾伯爵可就沒有林克這麼瀟灑了,怎麼說眼前這位小丫頭,也是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也是他這一趟任務的保護對像,雖說現在維爾伯爵也是充滿了信心,但看著小公主這麼坐在祭壇上當誘餌,還是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怎麼還沒搞完?」維爾看著慢慢魚貫而起,到祭壇前面來行禮,然後再紛紛退去的村民們,皺起了眉頭,不滿地嘟a了一句:「他們煩不煩?這還要折騰多久啊?!」

    「我說你就……」林克微笑著剛剛準備轉過頭去,驀然之間,一股奇異的波動,就在這個剎那之間,出現在了他那異乎尋常的靈敏感覺裡。

    「戒備!」林克一聲大喝,騎士大劍己經握在了手裡,雙目如電,轉眼間掃過了鄰近從林之間的每一個角落。

    維爾伯爵反應最為迅速,幾乎就在林克的叫聲剛落的時候,也己經擺開了姿式,做好了一切戰鬥的準備,那些原來散伏的旁邊的衛士們也隨之而起,握緊了兵刃,但周圍卻是沒有任何一絲異常的情'rR,月光靜靜,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啊!」

    「天啊!」

    「不見了!不見了!」

    「圓月之神降臨了!」

    這個時候,那些剛才還俯伏於地的村民們才抬起了頭來,卻是一個兩個戟指指著祭壇的方向,露出驚駭莫名的表情,嘴裡七嘴八舌,大聲地叫著。

    「媽的,中計了!」林克心裡一涼,回頭望去,祭壇之上果然己經空無一物,原來一直端坐在那裡的小公主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怎麼回事?」維爾伯爵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不由得一臉的驚慌欲絕的神色,完全亂了方寸地捉住林克的手,失聲叫了出來:「怎麼辦?!怎麼辦?!」

    「別吵!」林克喝止了維爾伯爵的動作,在這個最緊張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將自己身上的那種靈敏直覺,提升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這個大陸之上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掌握著空間規則的法師塔大導師級人物,所以不管對方搞了什麼讓自己看不明白的花樣,在這麼剎那的時間裡面,小公主現在一定還在附近。

    對於現在的林克來說,透過周邊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波動情況來捕捉身邊一切的變化,比運用耳目察聽要更方便敏銳上不知道多少倍,而且這些天來跟小公主相處下來,他更是早就己經熟悉了由小公主發出來的那種特殊的波動情況,只要小公主還在附近,他就一定能夠探察得到。

    果然,轉瞬之間,他就清楚地感覺到了那正在迅速遠去的一絲異樣波動,林克霍然張開眼來,喝道:「克林德大叔,帶著這些村民呆在這裡,不許離開,所有的衛兵全神戒各,保護村民,維爾伯爵,我們追!」

    「是!」那些衛兵,迅速站到了自己應該站的位置,轟然應是。

    維爾伯爵雖然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但也仍然是下意識地跟著林克,縱身而起,飛一般地投向了那月色下的從林。

    「在哪?」維爾伯爵整個人己經是離著地面低低地在空中滑翔,週身都泛起一層淡淡的黃金色的光芒,顯然己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但也還是僅僅夠他勉強地跟在林克的身後,不過現在的維爾伯爵己經無暇去顧及到這一點了,他運足了眼力,努力地向自己能看到的最遠處張望著,但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內,還是只能看到月色下寂靜的從林,還有被他們兩這一路奔走過來驚起的一些飛禽走獸,卻沒有半點敵人和小公主的影子,是以他雖然看見現在的林克一副凝神致志的模樣,但也還是忍不住開口連聲問了幾句:「到底在哪?!這是什麼地方?!小公主真的是被劫持著往這條路走的麼?l」

    「跟著,別多話」,林克皺著眉頭,全神貫注地緊盯著前方,只來得及跟維爾伯爵說了一句:「他們在地下!」

    「地下?!」維爾伯爵嚇了一跳,鬥氣稍微一滯,整個人往下一沉,立即就被林克拉下了一段距離,他連忙運轉鬥氣,重新漂浮起來,直追著林克而去,雖然不敢再多問話,但卻是眼神一路緊盯著地面,有好幾次幾乎險些撞上了林間的大樹。

    要說小公主會在他們的護衛之下突然間從祭壇上面消失,是因為那個祭壇下方被偷偷挖好的地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解釋,www.nilongdao.cn/但維爾伯爵實在看不出這片地面上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更何況以他跟林克現在的速度,就這麼一陣子時間,就己經跑過頗為遙遠的一段距離,要說從小村莊的祭壇下面挖條地道直通這裡,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大工程。

    而且讓維爾伯爵感到奇怪的是,林克一路跑入樹林中來的時候,在這暗夜的密林裡面,簡直就跟識途老馬一樣,進退轉折之間,絲毫都沒有猶豫減速的時候,要知道他們現在走的地方,簡直就連個能勉強辨別得出有人走過的小徑都沒有,顯然是連那些個村民獵戶們都幾乎沒有到達過的地方,林克這個傢伙怎麼可能這麼熟悉這裡的路向,實在是維爾伯爵很想不通。

    要不是看著林克一臉充滿信心的模樣,加上他現在對於林克的態度己經大有改變,恐怕維爾伯爵早就不會這麼傻傻地跟著這個小子拼了老命地跑了。

    「哎喲!」維爾伯爵心裡想著事情,只是下意識地跟著林克向前躥,卻沒提防林克突然之間停頓了下來,他一下子煞不住勢,一頭撞在了林克的身上,剛要開口說話,卻忽然發現林克的眼神突然間變得犀利無比,緊緊盯著前方,維爾也馬上明白了過來,拉開了架勢。

    「出來!」林克平舉著騎士大劍,向著維爾伯爵仍然看不見任何異樣的前方大聲地喝道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僅僅是在他們的前方,而是同時在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無數只綠幽幽的眼睛,就這麼突然在樹林間同時亮了起來。

    維爾伯爵也抽出了他的騎士大劍,走到林克身邊,強笑著說道:「這次好像我們撞到人家老窩裡來了,還好只是一群魔狼!」

    雖說以他黃金騎士的實力,哪怕是單獨對付這麼一群魔狼應該也算不上是太過困難的事情,但三更半夜,置身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面,面對著無數充滿嗜血獸性的眼神,還是讓基本上沒經歷過什麼真正戰鬥的維爾伯爵有點心慌意亂的感覺。

    「只是魔狼就好了」,林克皺起眉頭,低聲向維爾伯爵說道:「呆會要小心點,我總是它們好像還潛藏著一股很奇怪的力量。」

    「放了卡蘿絲」,林克望著前面,對著這群魔狼,用森冷的語氣說道:「或者,殺了你們!,,他可以感應得到,小公主的氣息還在附近,就在那群魔狼的中間,看來這群魔狼也就是那些村民們口中的什麼圓月之神派來接收祭品的使者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居然不是等著村裡人把祭品抬進來,而是使用了一種什麼怪異的方法,把小公主直接從祭壇上擄走,再從地底下運送了過來。

    雖然說他跟維爾伯爵當時被村民們的消息誤導了,以為要等到把祭品送入樹林之中那個圓月之神才會動手,所以有點放鬆了警惕,但僅僅是能夠從他們的看守下面不聲不響的把小公主給弄走,而且用的是這樣一種古怪的方式,林克就可以知道這絕不是大陸之上那些低階的魔狼所能夠做得出來的,弄不好恐怕還真有村民口中的圓月之神這種存在。

    他跟維爾不同,剛剛一路之上他都用是靠著自己敏銳的直覺,鎖定了小公主身上的氣息,這才能夠緊跟著追蹤到了這裡,以他對天地間自然元素的感應,可以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帶著小公主奔行到這裡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根本不是因為地底下有地道的存在,而是直接就在地底下,在土壤裡就這麼直接穿行,林克從來沒聽說過現在的大陸之上,有哪個魔獸能夠擁有這樣奇怪的技能。

    聯繫到日前在霧夜森林邊緣的懸崖上面,那種被人窺探而又發現不到異狀的感覺,林克己經可以確定這個應該就是村民口中的什麼圓月之神的不明生物,恐怕早在自己進入小村之前就己經盯上自己這一行人了,也才能夠這麼準確地把握時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搶走跟蹤擄走小公主的傢伙到這裡的這一路上面,林克在能量上倒是沒覺得消耗多少,但要一直緊緊鎖定著小公主的氣息,www.nilongdao.cn/又要在完全不熟悉的山路上面揀取能跨越得過的最短路程,心神上面倒是消耗了不少,而且現在不但連敵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也還沒摸清楚,小公主也還在他們的手上,所以林克對於這些低階的魔狼,表現得還是很克制,畢竟在他看來,真正的敵人並不是這些東西。

    「嗚」,那些魔狼,居然好像真的聽得懂人話似的,應聲起了一層低低的騷動,沒有後退,反而是向著林克他們站立著的方向,又逼近了一層。

    「我說,我們跟這些低等的東西有什麼說的」,他忍得住可不代表維爾伯爵忍得住,只要一想到小公主還在敵人的手裡,維爾就一刻也呆不住,而且那些個低階魔狼不知死活還帶著明顯的攻擊性的眼神,也讓維爾伯爵覺得很不爽,他向林克叫道:「直接殺過去把他們幹掉不就成了!」

    林克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維爾伯爵的這個問題,那些個魔狼卻好像是被維爾伯爵的話激怒了一般,齊齊地仰天發出一聲號叫。

    就在這號叫聲中,一隻離得最近的白色魔狼,己經直接躥了出來,向維爾伯爵撲了過去,身影快得就像暗夜之中的閃電。

    「喝!」維爾在林克的一再提醒之下,也己經做好了準備,雖然詫異於這只魔狼的動作之快,但他黃金騎士的實力畢竟也不是假的,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一股由黃金鬥氣布成的護罩己經佈滿全身,而他不閃不避地揚起了手中那泛起一種金黃色光澤的騎士大劍,直直向那頭撲來的魔狼頭上硬碰硬地砍了過去。

    兩方的動作,都快到了極致,也就在那麼一個剎那間,那頭魔狼跟維爾伯爵,己經就這麼硬生生地撞到了一起。

    「小心!」

    「傑洛西,不要!「在林克發出一聲呼喝,迅速用力撞開了維爾伯爵的同時,仍然不得不向那個從林裡投去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因為以他的眼力,很清楚看到了另外一聲呼喊,居然是很清晰地出自於站在從林邊沿的一頭魔狼的口中的。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這好像不是魔狼吧」,維爾伯爵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騎士大劍,對眼前的這些敵人再不敢有半點的輕視之意,慢步靠近林克,低聲問道:「難道是大陸之上的那些資料是錯的?還是眼前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l」

    他心有餘悸地低了低頭,看了看衣襟破碎的左肩上那五道深深的血痕,剛剛如果不是林克及時撞開了他,恐怕對面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那一爪子,己經直接把他的心肝都給掏出來了。

    維爾伯爵現在己經絕對不相信對面的這些東西會是魔狼這種低階的魔獸的,雖然剛剛在生死關頭,他並不清楚那些魔狼居然會開口說話,但是就在剛剛林克撞開他的時候,他也己經發現了,自己加持的黃金騎士的鬥氣防護,對於撲過來那個傢伙,居然好像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要是這個能夠直接在一擊之下,完全無視一名黃金騎士的鬥氣防護的傢伙會是魔狼這種低階的魔獸,那大陸之上的騎士,也都可以不要混了。

    畢竟騎士雖然也講究一些戰鬥的技巧,但在大規模的戰鬥之中,最基本的也就是一邊給自己加持鬥氣的防護,一邊運起鬥氣去砍人,但現在對面正面對著的這群傢伙,居然能夠完全無視自己鬥氣的防護,那這場架可還要怎麼打?!

    而且,剛剛在蓄滿了黃金騎士鬥氣的騎士大劍砍中了那個傢伙的時候,他簡直就覺得撞上來的絕對不是血肉之軀,甚至於對方的身體似乎比自己的騎士大劍還要更加堅硬,要不是大劍上面蓄滿了黃金騎士級別的鬥氣,恐怕這麼一劍斬上去,崩斷的反而會是自己的騎士大劍。

    所以維爾伯爵現在雖然還算撐著場面,但心裡也是己經在打鼓了,要不是小公主還在他們的手裡,恐怕他現在己經想著轉頭就走了。

    「好了,你們這些傢伙」,站在旁邊的林克卻大聲地衝著那些魔狼們叫道:「現在己經見識過我們偉大的維爾伯爵的實力了,快點決定吧,要是還不交出被你們帶走的女孩,然後乖乖出來投降,小心維爾伯爵生起氣來,呆會就把你們全殺光!」

    「喂,老弟」,維爾伯爵急了,卻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偷偷拉了拉林克:「你……」

    「偉大的維爾伯爵黃金騎士閣下」,林克很是時候地撞了撞維爾伯爵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轉過頭來向他說道:「他們應該己經領教了您的厲害了,您看那個傢伙不自量力挑戰您的傢伙,現在好像都己經快不行了,我覺得還是給他們一個機會的好。」

    「呢「,維爾這才順著林克的眼神望了過去,果然發現剛剛跟自己對撞在一起的傢伙,現在己經伏倒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受傷很重的樣子,只是剛才他自己心神大亂才沒發現而己,心裡這才安定了下來,重新地拿出了貴族的架勢,聳了聳肩膀:「您太過獎了,黃金騎士的鬥氣,本來就是無堅不摧的,殺幾隻魔狼而己,小場面,小場面!」

    「不過」,他望了望好像漸漸開始圍了過來的那群傢伙,挺起來的身板不由得又縮了縮,說道:「當然,主神在上,殺人……呢……殺魔獸也一樣,對於一名仁慈的貴族來講,是一件很不情願的事情,如果你能夠說服他們,那也是一件好事!」

    嗚嗚!,,就在這個時候,那群都己經圍到了那個跟維爾伯爵互拼之後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傢伙旁邊的魔狼,好像是輪流地查看了一番它的傷勢之後,然後仰起頭來,發出一陣明顯可以聽得出包含著悲憤意味的長嚎。

    維爾握緊了騎士大劍,看著周圍無數逼近了過來的綠幽幽的眼睛,居然有點不爭氣地又小退了半步。

    「好了!」林克卻是完全不當一回事地踏前了一點,指著站在對面的魔狼,像罵小孩一樣罵著:「都給我好好說話,別裝鬼叫了!偉大的維爾伯爵有話……」

    林克一句話沒說完,離得近的四五條身影己經忍不住,突然躥起,向林克還有維爾直撲了過來、「瞬斬技,分l」

    維爾雖然害怕,但總算也還是拿出了黃金騎士的作派,不退反進,黃金鬥氣的催動下面,手上騎士大劍揮動之間,半空中同時幻化出了好幾把金色的大劍,凌空向那幾個撲過來的魔狼身上撞了過去,而他自己則藉著這個空檔,拉著林克,迅速地向後退了出去。

    剛才戰鬥的經驗,讓維爾伯爵這一次不再使用剛才那種硬碰硬的戰鬥方式,也沒有再給自己加上那明知沒有用處的鬥氣防護,而是直接使用了只有高階騎士才能夠掌握的遠程多人攻擊技能。

    這種瞬斬技,是只有黃金騎士以上階位的騎士才能夠掌握的技能,據說修練到最高層次的時候,能夠同時幻化出上百把的大劍,而且可以擁有本體九成以上的力量,雖然說要耗費大量的鬥氣,但卻是高階騎士在戰鬥中群攻最好用的技能之一。

    但維爾伯爵自己知道,他對於這種瞬斬技,還真是沒領會多少,只是因為掌握這種技能也是邁入黃金騎士境界的證明之一,所以他才在剛踏入黃金騎士修為的時候,下過一些功夫把這項技能給學會了,www.nilongdao.cn/可是水平實在是不怎麼樣,他現在幻化出來的大劍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但事實上蘊含在其中的力量,恐怕連真正一成的鬥氣都沒有。

    剛剛在跟那個傢伙的第一次對撞的時候,為了立威,維爾伯爵可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才造成了這樣的戰果的,是以對於現在這種利用瞬斬技幻化出來的大劍能不能夠對撲過來的敵人造成傷害,維爾伯爵可還真是心裡沒有什麼底。

    是以他的目的也就只是想藉著這一招攔阻一下敵人,拉上林克準備跑路。

    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說小公主是一定要救的,但也要先點齊了人馬,找好了幫手再上山來,反正只要退回了村子裡向最近的城鎮發出小公主被擄走的信號,不管是撒卡拉帝國還是巴伐爾帝國,都會盡起兵馬高手趕過來的。

    在這個時候他還能想著拉上林克這個傢伙,也己經算是蠻夠意思的了。

    「呼!呼!呼!」

    維爾伯爵鬥氣幻化出來的騎士大劍,跟撲過來的那些身形撞在了一起,卻就這麼爆成了一點點小小的金黃色光團,瀰漫在在了空氣之中,而那些魔狼,雖然也被撞得速度略微緩了一緩,但卻是仍然凶悍地向維爾伯爵跟林克撲了過來。

    「還看什麼」,維爾繼續向後退的時候,這才發現林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重得他根本拉不動,不由得向他低叫了一聲:「快走啊,再不走就……」

    就在這個時候,情況突然又起了變化。

    被撞散了的金黃色的小光團,突然之間,又以一種極為奇怪的方式迅速聚攏了起來,居然就在半空中組合成了幾個布袋一樣的光圈,從後面把這些個魔狼一下子給罩了進去。

    砰連黃金鬥氣幻化成的大劍斬在身上,都只能稍微延緩一下它們動作的這幾條魔狼,被這個根本就沒有實質的袋子套進去,卻是一下子都沒了力氣一樣,齊齊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砸得地面一片塵土飛揚,而且這幾條身影砸下來,只發出了同一聲悶響。

    維爾伯爵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宛如神跡的一幕,一時間簡直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不要說是他,就連一直逼進的那些魔狼們,都不約而同地頓在了那裡,綠幽幽的眼睛裡光芒閃爍,顯然也是被眼前這一下子給嚇住了。

    「嗚嗚!」

    那些個被套在光袋裡的魔狼死命掙扎著,但很顯然無論他們怎麼樣用力,這層薄薄的光袋子只是隨著他們的動作起伏不定,就是讓他們掙不出來。

    「現在可以安心地談條件了吧?」林克很囂張地大叫著:「早就跟你們說了,偉大的維爾伯爵黃金騎士閣下的能力,是你們不可以想像的,你們還要頑抗到什麼時候?旦快,出來一個能說話的,別裝神弄鬼的了l」

    「光明的力量?」對方的魔狼群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聽起來有點蒼老的聲音:「你居然會使用光明的力量?!」

    林克心裡這才微微一驚,凝神想在魔狼群裡,找出說話的這個人。

    到現在為止,這裡發生的一切,可以說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在剛剛維爾伯爵跟這些個明顯似乎很有點不一樣的魔狼的對撞裡而,林克就己經看出來了,這些個傢伙雖然肯定不是低階的魔狼,但起碼維爾伯爵的黃金騎士級別的鬥氣,還是能夠給他們造成足夠的傷害的。

    這就足夠了!

    經過了法師塔的洗禮,在大陸之上如果說林克還要有需要小心對待的對手,那也就只有面對那些人九階的巔峰強者們,才有這樣的可能。

    是以不管眼前的這些傢伙是魔狼還是些什麼東西,林克還是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收拾的,所以他也就繼續裝傻,把維爾伯爵推上前台。

    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還是不要暴露實力的好,不然光是解釋起來,就要費上老大的口舌,www.nilongdao.cn/經過了法師塔那些老變態們臨別時的強調,以及在科洛堡維多亞大人駐所裡享受過所謂的英雄的待遇,現在的林克己經變得很低調了。

    這種套住了魔狼們的光袋,當然也是林克做的手腳。

    現在的林克對於天地之間自然元素的波動,有著極為敏銳的直覺,是以在剛剛這些傢伙們出手的時候,林克己經感覺出來這些傢伙的身上同樣並沒有魔法或者鬥氣波動,他們的力量來源,居然似乎跟天上的月光有點聯繫。

    是以林克現在弄出來的這種東西,雖然看上去是利用維爾伯爵的鬥氣光團製造出來的,但事實上只有林克才知道,這是他聚集了天地間隔絕月光力量的自然元素所弄出來的玩意。

    照說這種出手的方式,己經是使用了近似於規則的力量,絕對跟大陸之上流行的光明系魔法,沒有一絲半點的聯繫,但現在對面的那群魔狼裡面,居然有人能夠看得出來這是光明的力量,這實在讓林克有點詫異「天啊,你是個騎士」,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他的聲音裡,明顯地夾雜了一種無比的激動的情緒:「一名掌握了光明力量的大劍騎士,夥伴們,他就是光明騎士,神沒有拋棄我們,我們圓月一族的希望,能夠拯救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終於出現了!」

    嗷嗚!」

    嗚一時之間,那些魔狼們好像都激動了起來,號呼聲四起,連那幾個還被罩在林克的光袋裡的傢伙,也都平靜了下來,瞪著綠色的眼睛,望著林克跟維爾伯爵。

    「不是吧」,維爾伯爵有點發愣,問道:「誰能告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像你中獎了」,林克也是摸不清頭腦,看著維爾伯爵,苦笑道:「看他們的意思,好像把你當成了什麼圓月一族的救星,說不定要搶你回去當族長。」

    「不是族長,是光明騎士」,那個蒼老的聲音恭敬地回答著:「不知道我們圓月一族是否有這個榮幸,誠摯地邀請光明騎士,光臨我們暫居的地方作客!」

    「這個」,林克看著一直推他上前的維爾伯爵,清了清嗓子,踏前問道:「作客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們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說清楚,到底你們是些什麼……什麼生靈?!」

    「是l」在對面的魔狼群裡,一頭魔狼排眾而出,嘴裡操著那個蒼老的口音,說道:「今天恰巧是一年之中圓月力量最強大的日子,我們也才能夠讓光明騎士看到我們的本來面目「族人們」,它轉過身,向那些魔狼喝道:「都現身吧!」

    嗷嗚!」

    那群魔狼,紛紛走了出來,來到了沒有樹林遮掩的空地上,然後齊齊地仰天一聲長嚎。

    圓月的光芒,在那一個剎那間,突然變得有點刺眼!

    原本月光再明亮,也只能給人一種柔和清亮的感覺,但在這一刻,林克跟維爾伯爵卻都實實在在地感覺得到圓月的光芒,亮得讓人不得不瞇上了眼睛,就好像現在的月光,突然之間變成了比正午時分的太陽還要烈的陽光。

    在這種熾烈的月光照射下面,那些魔狼的身上也都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銀光,在朦朧的銀光裡面,這些魔狼都開始變化了起來,他們站了起來,伸出四肢,臉上的五官也在不斷地變化,等到這種變異了的月光黯淡下去的時候,站在林克跟維爾伯爵眼前的,己經是一群人,而不是一群狼。

    「尊敬的光明騎士閣下」,那位帶頭的老人,向前邁了一步,向維爾伯爵跟林克同時鞠下了躬:「我代表圓月一族,向您致以最高的歉意與敬意。」

    眼下的這位老人,除了身上灰白的毛髮多了一點,耳朵尖了一點,眼睛仍然保持了固有的綠色之外,週身上下,www.nilongdao.cn/簡直看不出跟尋常人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穿著一身不知道是不是皮毛幻化而成的寬大皮袍,站在那裡,就像一名很有修行的祭司,如果不是林克跟維爾都是親眼看著他剛剛從一頭魔狼變幻成這個樣子的,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老者在幾個呼吸之前,還是一頭魔狼一樣的東西。

    林克跟維爾都被眼前的變化弄得目瞪口呆,在大陸夕卜,傳說中好像九階的魔獸,具備了變幻成*人的能力,但事實上自眾上古諸神之戰以後,這片大陸之上已經再也沒有出現過九階的魔獸了,而且如果這些傢伙都是九階的魔獸,那麼恐怕剛剛維爾伯爵早就被那一下子給滅了,又怎麼可能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可是如果這些傢伙不是九階魔獸,那這又是一群什麼玩意?!

    「等一下」,林克皺起了眉頭,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東西,苦苦地思索著:「圓月一族?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名字……」

    「這個,尊敬的光明騎士」,那個老人站在林克跟維爾伯爵之間猶豫了一下,顯然也不敢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光明騎士,只好站在兩個人中間鞠了個躬,指著地面上的那幾個還在光袋裡掙扎的魔狼,說道:「您能不能先幫他們幾個解除禁錮,他們現在好像有點痛苦的樣子。」

    林克低下頭,看見那幾個被罩在裡面的倒霉傢伙,顯然在剛才那變異的月光下面也吸收了力量,但卻又被囚禁著他們的光明力量給影響了,現在一會變人,一會變狼,身形不斷拉扯著,發出了一聲聲號叫。

    林克正准各偷偷捅捕維爾伯爵,讓他來出個頭,驀然間卻終於想起了什麼,抬起了頭來「我想起來了」,林克盯著那個老傢伙,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以月為力,你們居然是……」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沒想到在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們以月為力的圓月一族?!」那個為首的老者眼神一亮,望向林克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親切:「莫非您才是將給我們圓月一族帶來重新在地面上行走的機會的光明騎士?!」

    「呢,那看來是我記錯了」,林克摸了摸腦袋,他剛剛想起在法師塔那位先人留下來的典藉裡面,似乎看到過關於這種類似的生物的記載,所以才脫口而出,不過現在被這名老者一說,卻又覺得二者之間好像不是太能對得上號,只好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在有本書看到過在久遠之前,大地之上除了我們之外,還生活著許多其他的智慧種族,其中就有一種是以月為力,又能夠化身成魔狼,而且還具備了許多特殊能力,在書裡被稱做『狼人,的種族,不過好像是我搞錯了,這種……」

    「你沒有搞錯」,那個老者踏前了一步,看著林克,眼神裡有種熾熱的光芒:「我們就是月神的寵兒,曾經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之上的狼人一族,在久遠以前,我們有著自己的傳承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王國,我們的子民遍佈於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國度,跟當時大地之時其他智慧種族組成的國家和平往來,我們雖然是月神的寵兒,但也平等地擁有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力。」

    「那麼後來呢?」林克眼珠微轉,攔住了想插話的維爾伯爵,向那位老者追問道:「你們現在不能夠在陽光下面行走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可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是那什麼光明騎士,而且對於這些沒事逼著小村裡的居民們每年要獻上一個女孩子給他們的自稱圓月之神的什麼狼人,也沒有多少的好感,現在是卡蘿絲還在他們的手裡,是以才這麼客氣地陪他們說話,呆會說不准還會有一場惡戰,所以聽這個老傢伙主動地說起他們這些狼人一族好像存在著很大的弱點,林克當然想著要問個明白,要是這些傢伙不能夠在陽光下面戰鬥,那只要拖到天亮的時候,那這場戰鬥不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結束了。

    面對這種來自於上古,本身也屬於傳說之中的種族,林克也不敢太大意,畢竟在那本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裡面,那些生活在諸神之戰智慧種族們,幾乎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特異的能力,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那就要從很久遠的年代說起了,在那個上古之時的和平盛世裡在,一群惡魔從遙遠的天外降臨了大地」,那個老者顯然還停留在訴說的漏*點裡面,沒有意識到林克的表情,很配合地接下去說到:「我們偉大的祖先,圓月一族的守護之神,為了保護大地的和平不受到惡魔的侵蝕,就聯同當時大地之上的其他神靈,同入侵的惡魔,展開了殊死的鬥爭,在我們的一族裡還流傳著關於他們的歌謠!」

    「咳」,那名老者清了清嗓子,居然就那麼用他蒼老沙啞的嗓子,飽含深情地高歌了起來:「在那個繁華的大地之上啊,那是在距離現在七十萬年前的時光,所有的生靈都開始萌芽生長呀,土地裡都流著蜜和奶……」

    維爾伯爵嘴唇掀動,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林克拉住了,他也就皺了皺眉頭,站在那裡聽了起來。

    他不像林克那樣子曾經閱讀過法師塔的典藉,對於這些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種族一無所知,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對那個老者歌謠裡透露出來的上古傳說時代的那個秘密的描述,也還是比較有興趣的,是惟一開始的時候,總算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還在那隨著老者歌謠的唱腔,擺出不同的表情跟姿式。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維爾伯爵的臉色開始漸漸凝重了起來。

    「主神在上」,他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望向林克:「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傢伙,好像很不對勁啊?!」

    「什麼?」林克己經被這個老者的歌謠弄得臉色發白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口中的所謂關於神靈與惡魔之間戰鬥的歌謠,怎麼會從什麼生靈萌芽的時候開始唱起,而且事無鉅細一年一年都有那麼幾句詞,聽得他是昏昏欲睡,根本沒聽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所以他現在聽到維爾伯爵好像有所發現的樣子,不由得精神一振,望著維爾伯爵說道:「你發現什麼了?!哪裡不對勁?!」

    「這個老頭居然根本就看不懂觀賞者的手勢與動作,就這樣他還敢冒充吟遊詩人在表演」,維爾伯爵痛心疾首:「我剛剛己經用手勢表示了對他的表演的極度不滿甚至於厭惡,他還在那哪哪歪歪地唱個不停,要在帝都裡有這種不知道規矩的吟遊詩人,不但一文錢的打賞都拿不到,還會被憤怒的石頭給砸死!」

    「咳咳」,林克聽完維爾伯爵的話,差點就一頭暈倒在那裡,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話了,要是讓對面的這些聽得一臉虔誠如醉如癡的傢伙,聽到了維爾伯爵把這個老傢伙當成了在大陸之上跟乞丐差不多的吟遊詩人之類的表演者,還是表演得讓人想用石頭打賞的那一類,那麼維爾伯爵說不定也會被他們憤怒的石頭給打死,是以他還是開口打斷了那個老者的歌謠,說道:「這位尊敬的……尊敬的狼人先生,您的歌聲很美妙,但能不能允許我插一下話?」

    「嗯」,很顯然,那個老者要不是看在光明騎士的份上,他正唱得起勁的時候是不會搭理林克的,不過現在他還是戀戀不捨地停下了口裡的歌聲,望著林克跟維爾伯爵,說道:「兩位尊敬的光明騎士閣下,請問有什麼吩咐?!」

    剛才林克的出手使用的並不是任何鬥氣與魔法相關的技能,不要說大陸之上的那些魔法師跟騎士們看不出來,就連這些從上古時代繁衍到現在的種族,也同樣看不出多少痕跡來,是以這個老者也分辨不出林克跟維爾伯爵哪個才是真正的光明騎士,只好一起叫了。

    「把卡蘿絲放了」,維爾伯爵總算記起了這回追上山來最重要的事情,連忙搶在林克前面說道:「你們沒有傷害她吧?她可是……」

    「我們當然不會傷害公主的」,那位老者沒聽完維爾伯爵的話就欣然一笑,說道:「在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預言裡面,早就說清楚了,公主與光明騎士,都是我們圓月一族擺脫惡魔的詛咒,重新回到地面之上生活的惟一希望,我們又怎麼可能傷害公主呢?」

    「公主……什麼公主?」維爾伯爵被那位老者的話嚇得臉色發白白,有點心虛地看了正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的林克一眼,強笑道:「我說的是卡蘿絲,你們快放了她!」

    「是,我們一定會恭送公主跟光明騎士離去的」,那位老者看著林克跟維爾伯爵說道:「只要你們答應我們圓月一族的要求。」

    「什麼要求?!」林克皺起眉頭,問道。

    「這要從很久遠之前說起」,那位老者這一句熟悉的開場白,嚇得林克跟維爾伯爵兩個寒毛倒豎,還好他接下去沒有立即開始唱歌,而是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請二位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再詳細地說給二位聽。」

    他說完之後,就轉身跟他們的族人一起,很放心地在前面領路走去,好像很有信心林克他們一定會跟上去一樣。

    「動不動手?!」維爾伯爵悄聲地問著林克:「難道真跟到他們的老巢去?!」

    「嗯」,林克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了跟上去,他點了點頭:「走吧!」

    在剛才那一剎那,林克確實曾經評估過捉住那個帶頭的老者,交換卡蘿絲,或者直接衝過去把卡蘿絲先救出來的可能,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一方面是因為林克可以感應得到,這些狼人在撤走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之間,還是把卡蘿絲的位置放置在了最中間的最受保護的地方,如果要強行安全救出卡蘿絲,恐怕需要用大規模的禁咒殺掉大多半的狼人才能夠做得到。

    林克是大陸之上罕見的曾經經歷過真正的戰鬥的騎士,但是偉大的林克騎士可不是一個嗜血殺人狂,原來以為就是幹掉一些魔狼或者是一個大反派的什麼圓月之神,那倒也罷了,但如果說現在要他就這麼下手屠滅掉一個從千千萬萬年前就繁衍到現在的智慧的種族,林克還真是下不了這個手。

    而且,閱讀過法師塔裡相應典藉的林克,也知道剛才那個老者的那一曲冗長的歌謠,雖然很難聽,但裡面所說的事情倒不都是滿口胡柴,他現在身上還帶著一個法師塔之父的殘餘意識與能量,雖然說現在沉睡了下去,www.nilongdao.cn/但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他的生命潛力,林克雖然一直嬉皮笑臉地好像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但事實上又怎麼可能不去想這件事情只不過是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不但是超過於大陸之上現有的一切知識體系所能夠解釋的東西,就連法師塔裡那些活了千萬年的老怪物們,也都不會明白,而現在在林克體內的能量還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面,那位法師塔之父的殘餘意識還在悄然沉睡,所以林克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裡著手還解決這個問題。

    是以林克對於這個甚至生活在諸神之戰之前的種族,提起了一點希望。現在生活於大陸之上的各個帝國裡的人類,雖說也是諸神之戰前傳承下來的,但各個帝國裡關於諸神之戰那段時間的知識,都己經是沒人知道了,更不要說更早之前的時光,而剛剛聽那個老者的歌謠,很顯然這個狼人的種族裡,還把他們的知識完整地保留了下來,所以林克對於這個曾經跟法師塔之父活動於同一個時代的種群,還是很有那麼一點興趣的。

    「唉,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維爾伯爵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經過了剛才的那一下子,他現在對於林克信心更足了,所以對於林克的決定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看著己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的老者,對林克說道:「現在要動手,也來不及了。「「我說,跟著你混還真是沒什麼好處」,維爾伯爵對林克笑著說道:「我們這算不算是才離虎穴,又闖狼窩啊!」

    「是啊,是啊」,林克推了推維爾伯爵:「快跟上吧,說不定呆會狼窩裡,你能發現幾條溫柔的母狼。」

    不過這個狼窩裡很顯然沒有母狼,林克跟維爾伯爵一眼望過去,在那昏暗的光芒下面,見到的狼人群體,幾乎全部都是肌肉男的形象。

    這裡是一個處於地面之下的空曠的空間,雖然他們剛才七折八拐,轉得頭暈腦漲的,根本分不清路到底怎麼走,但至少可以知道是一路向下。

    四周高聳的岩石,將這個地方圍成了一個相對隔絕的盆地,在這足足可以下十餘個村落大小的地方,可以隨處看見用各色各樣的岩石堆砌起來的房子,雖然置身在這種環境明顯不是很好的地方,這種生存在上古時代的智慧種族,還是顯示出了他們的智慧與文明。

    一點一點比最明亮的寶石還要更加火紅明亮的光點,在岩石之上閃耀著,就宛若滿天的繁星,但卻又比星星的亮度更高,讓這絲毫沒有陽光的地方,都沒有一點兒陰暗的感覺。

    「尊貴的客人,這就是我們暫時寄居的地方」,那位老者引著林克跟維爾伯爵在一個石桌前面坐了下來,一些同樣蒼老的狼人老者也都紛紛圍攏了過來,坐在了附近的石桌上面,一些年輕的狼人們開始給他們擺上了酒菜,看上去這估計是狼人們的隆重的待客宴席了,那位老者卻沒有去留意這些,他抬頭看著他們居住的空間,語意裡很味噓地說著:「自從我們的祖先跟惡魔戰鬥之後,我們圓月一族蒙受了惡魔的詛咒,只能夠生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每年只有月神力量最大的時候,我們才能夠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在地面之上用自己的真實形態去活動,千千萬萬年來,我們圓月一族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

    「詛咒?惡魔的詛咒?」林克又提起了興趣,對那位老者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很有興趣,能給我們說說嗎?l」

    「這要從很久遠之前說起了……」

    「是啊,是啊,這件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

    「誰說的,我的祖先當時是跟隨著守護之神去跟惡魔戰鬥的待從之一,這件事情應該問我,你們哪有我清楚?!」

    「天上的星星旋轉,掉到了地面上,從裡面流出了一群惡魔,想將大地吞噬……」

    林克的問題剛出口,那些個坐在附近的老傢伙們就七嘴八舌地先吵了起來,看上去他們己經很久都沒有跟其他人交流的機會了,一個兩個搶著先爭了起來。

    聽著他們夾七夾八,又是歌謠又是朗誦地折騰了大半天,林克才總算差不多聽明白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傳說,林克在那些個科洛堡的老人家嘴裡,都曾經聽到過許多差不多的故事。

    很久遠的時候,有一天有大批的流星墜地,帶來了一群天外的惡魔,這群惡魔想奴役這片大地,於是當時大地之上那些智慧種族裡有能力的,被稱作守護神靈的生物們,就開始與惡魔們進行了殊死的鬥爭。

    在連場惡戰之後,那些惡魔被擊退了,但神靈們也都同歸於盡了,但是最後惡魔還給許多智慧種族都留下了惡毒的詛咒,讓他們不能夠生存在大地之上、陽光之下。

    當時的狼人一族的守護之神也是跟惡魔們鬥爭的神靈之一,所以這些狼人們現在還在被惡魔的詛咒所困擾。而他們的先知曾留下預言,只有當有朝一日公主與光明騎士,在一個月亮最圓的時刻,帶著劍與魔法從遠方翻山越嶺而來的時候,才能夠給狼人一族帶來重新回到大地之上的希望。

    「不是吧」,林克也沒想到聽了半天,居然是這麼一個老套的故事,有點失望地問道:那個什麼詛咒,真的隔了這麼多年還這麼靈?你們現在不是能夠在大地之上活動麼?剛才回答林克問題的又是一陣七嘴八舌,好不容易林克才弄明白,狼人在幼年時的形態,就是長得跟魔狼一樣的生物,而成年之後,www.nilongdao.cn/狼人們都能夠進入第二形態,也就是能夠跟眼前的這些老者們一樣,有著跟人類一樣的外形,但是現在的他們,只有在每年月亮最圓的那一天夜裡,才能夠在地面之上保持著這種第二形態,其他時間只要一返回到地面上,就只能夠用幼年形態,也就是魔狼的樣子來活動,許多特殊的能力也都發揮不出來,要不然這種智慧種族的戰鬥能力當然遠遠不止是剛剛維爾伯爵跟林克看到的那個樣子。

    據他們族裡的先知說,只有找到了他們祖先聚居的地方,找到他們狼人一族起源之時的聖地遺址,他們才能夠解除詛咒,恢復昔日的榮光,而找到聖地遺址的關鍵,就在遠道而來的公主跟光明騎士的身上。

    「所以」,那位老者最後的眼光,凝聚在了林克的身上:「我們圓月一族的未來,就拜託給您了,光明騎士,您是不是願意幫我們這個忙?l」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咳,話說這些東西還真好吃啊」,林克笑瞇瞇地岔開了話題,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那些個老傢伙們充滿著希望的目光炯炯的眼神,一邊給維爾伯爵打了個眼神,一邊自顧自轉過頭去,倒像是對那些擺在桌子上的酒菜提起了濃厚的興趣一樣,笑著寒暄道:「這都是這邊特有的東西吧,我可都沒見過,真希罕!」

    「嗯,對啊,這些都是不常見的東西,如果不是遇到尊貴的客人,我們是不會拿出來的「還是由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專門招待貴賓用的……」

    「您看這枚火涎之晶,不管是對於魔法師還是對於騎士來說,都是大有好處的,為了採集這種火涎之晶,有不少圓月一族的兒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這麼多年來,也就只是收集這麼有限的幾枚而己,那就是我們的命根子啊,這次會這麼拿出來,那就是因為光明騎士您的身上關係著我們圓月一族全體的命運……」

    「是啊是啊,提起這枚火涎之晶,我就想起了我可憐的孫子,嗚嗚嗚……」

    這些老傢伙們在地底下呆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一個兩個涵養倒是很好,開始的時候還都能不動聲色,只是跟著林克東拉西扯,但看著林克一臉笑瞇瞇啥也不說的表情,這些老傢伙慢慢也開始急了,一個個都是話裡有話,旁敲側擊,甚至有些己經開始動之以情,聲淚俱下了起來。

    不知道從幾千幾萬年起,他們圓月一族就不得不被迫從出生開始,一輩子都要呆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偶爾要上到地面之上去放放風,也都不得不放棄智慧生物的尊嚴,採取一種跟低等蠢笨的魔狼相同的形態活動,這讓這些甚至自認為比人類還要高貴的圓月一族從心理上覺得極為難受,現在這些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傢伙反倒沒有林克沉得住氣,也就是這個原因。

    「什麼貴客?!什麼圓月一族的希望?!」在林克快被纏得不行的時候,維爾伯爵終於接受到了林克眼神裡傳達出來的意思,很配合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杯盤一陣亂跳,把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了過來,維爾伯爵站起了身來一身冷哼:「身為上古時代智慧種族中的一員,你們圓月一族就是用這樣的禮節來邀請你們的貴客,邀請你們口中什麼所謂圓月一族的希望的麼?!」

    「這個……您……」那個坐在旁邊的老者猶豫了一下稱呼,最終還是含糊了過去,說道:「您的意思是……」

    「我的小侄女呢?!卡蘿絲呢?!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小女娃子,可是你們是怎麼對待她的?l」維爾伯爵那種怒髮衝冠的表現,讓在法師塔裡己經見慣了什麼叫老奸巨滑的林克都不得暗暗讚歎,周圍的狼人們也都安靜了下來,維爾伯爵的咆哮響轍了整個空間:「對一個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小女娃子施加暴力,擄人要挾,這還是一個智慧種族邀請貴客時應該使用的態度麼?l你們簡直讓所有智慧種族的顏面蒙羞!要是卡蘿絲有什麼不測,哼……哼哼……」

    維爾伯爵漏*點四射地說著,眼角餘光掃射之間,原本散佈在附近的一些狼人都己經被他的話語吸引過來了,當中那個老頭子們倒還是坐得穩如泰山,只是滿眼望過去,外頭黑壓壓地站著一圈彪形大漢,儘管維爾伯爵覺得他們都是被自己的慷慨陳辭給打動過來的,但也不自覺地把原來要放的狠話嚥了回去,只是用含糊的幾聲冷哼來代替。

    「原來是這個啊」,那些老傢伙互視一眼,都輕鬆地笑了起來:「公主跟光明騎士一樣,都是神諭裡說的將幫助我們圓月一族重歸地面的大恩人,我們又怎麼會傷害到公主呢。」

    「這裡哪有什麼公主?!」維爾伯爵被他們一口一個「公主叫得心驚肉跳,瞪了坐在當中的那個老傢伙一眼,說道:「我說的是卡蘿絲,我的小侄女。」

    那個老傢伙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向那些狼人們叫道:「快把公主請上來。」

    一陣強大的力量波動,由遠而近清晰地傳了過來,這次不用說林克,就連維爾伯爵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但卻又偏偏看不見任何東西,力量波動傳過來的的地方,那些個狼人們紛紛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巨人正在向他們緩步走過來一樣,那種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感覺,給人帶來一種奇異的壓力,維爾的手握緊了劍柄,幾乎己經忍不住要起身拔出劍來。

    「地狼一族?」林克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似乎很隨意地問了一句:「不愧是從上古時代傳承下來的智慧種族,居然還真的存在著地狼一族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靈,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好見識」,就在那個老傢伙明顯被林克的話說得一愣,正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沉沉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了出來:「果然還有點意思!」

    隨著那個聲音的出現,小公主慢慢地從地底下「浮」了出來,就彷彿那腳下堅實的大地是沒有實質的水面一般,看得維爾伯爵目瞪口呆,隨著小公主完全「浮」了出來之後,維爾伯爵才看清楚是小公主身下是一雙托著她的大手,一個比在場的所有狼人都還要高上一大截的魁梧身影,與跟公主升起來相同的頻率緩緩地出現在了地面上。

    他身上的毛髮魷結,幾乎都看不清長成什麼模樣,一副還沒完全從魔狼轉化成狼人的模樣,但他閉著眼睛,站在那裡,卻又讓大家不會有任何覺得站在眼前的是一個獸性未脫的傢伙的感覺。

    「我們之前就見過了」,他慢慢地張開眼睛,朝林克笑了笑:「在那個懸崖上!」

    「是」,這個傢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大家都有點發愣,林克卻是早就知道了一樣,打量著眼前的那個高大的狼人,點了點頭:「天生具備操控土之元素能力的地狼一族,在圓月一族之中,恐怕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吧,難怪我直到剛剛追蹤的時候才能發現你的身影他在記載了狼人這種智慧生物的同一本書裡,也看到過關於地狼這種變異狼人的記載。

    正如人類之中也有某些魔法天才,天生就具備了操控自然界某種元素的天賦一樣,狼人一族之中,也有極小的機率,可能出現天生就具備操控著自然元素的變異狼人。

    由於狼人的種族在身體素質上天然地就具備了一定強度的抗魔法及抗鬥氣的性質,是以在狼人種族之中出現這種變異者的概率比人類甚至於比其他所有的智慧種族都要來得小得多,然而一旦出現這樣的變異狼人,也就相應的比其他種族裡的變異者能力上要強大上許多。

    就像眼前的這只地狼一樣,那本典藉裡說這種生物天生就可以穿行於所有的土石之間,如入無物,也難怪那天在懸崖之上,林克硬是沒發現這個暗中窺探的傢伙。

    難怪他們會在今年的大祭裡採用了這麼不尋常的步驟,原來早在還沒有進小村裡的時候,就己經被這些傢伙給盯上了。

    「好了,先別扯那麼多」,維爾伯爵跑上前去,一把把小公主接了下來,扶到旁邊,看著昏迷的小公主,緊張地抬起了頭,沖那些狼人們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卡蘿絲怎麼了,.」

    「只是為了避免公主受到驚嚇,所以讓公主更好地休息了一會而己」,那名地狼眼睛還是盯著林克,維爾伯爵從他手上接過去公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動作,反而退開一步,以示善意,嘴裡說道:「史達長老,就請您把公主喚醒吧。」

    「這樣最好」,林克看見隨著一名老狼人走到小公主旁邊施法,小公主很快就甦醒了過來,他也站了起來,對著那些狼人說道:「等卡蘿絲恢復一下,我們也就準備告辭了。」

    以他現在的見識,看一眼就知道公主確實只是被施放了昏睡型的魔法,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算是沒有狼人法師出手,也難不倒他。

    這次跟這些個狼人們扯皮這麼久,也就是因為小公主還在他們手裡而己,現在既然小公主己經回到了維爾伯爵的手裡,那也就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對於狼人一族所說的那些什麼所謂的光明騎士與將圓月一族重新帶回地面之上的神諭及使命,林克至少在現在,並沒有任何準備去做的打算。

    從小村裡的見聞裡,林克跟維爾他們對於這個所謂的圓月一族己經有了一種先入為主的敵視之意,如果不是小公主還在他們的手裡,他們也沒啥心情還跟這些傢伙虛情假意地客套但憑他們每年要讓那個小村居民們奉獻出一名未婚女子的這種搞法,林克他們就很不能夠接受。

    而且,林克跟維爾伯爵也都發現了,這些個狼人們雖然嘴上說得客氣,但對於他們之間的提防的姿態,卻是自進谷以來,都沒有稍有減少過,直到現在,那頭地狼的眼神,還緊緊地鎖住林克,佔據的方位,更是隨時準備出手的最佳進攻位置。

    剛剛那頭地狼出場的時候,林克就看出來,他是故意採取了這樣的一種方式,來營造一種威壓的氣氛,如果不是早就洞悉了他們的這點意圖,林克也就不會跟著擺了半天的譜。

    是以雖說林克出於自身的原因,對於這種從上古傳說時代流傳下來的智慧種族有著濃厚的興趣,但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先送小公主離開這個不太對路的地方之後再說。

    雖然以林克現在的能力,對上這些個狼人一族還是有著較大的把握,但也不願意再讓卡蘿絲這個小姑娘身處險地了。

    他還不知道小公主的身份,甚至是根本也沒往那個方面去想,不過這個小姑娘是公主也好,是個普通的小丫頭也好,林克保護她的念頭,卻也都是一樣的。

    「我們圓月一族是最為好客的智慧種族」,那頭地狼踏前了一步,看著林克,說道:「幾位居然己經來到了這裡,又怎麼能夠就這麼快就離開了呢?l」

    「哦?」林克也不意外,只是看著那只地狼,說道:「怎麼?你還想留下我們?!」

    「哼,還說是貴客呢?」維爾伯爵看著小公主己經完全恢復了過來,坐在一邊,也放下了心來,站起身向著地狼說道:「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真面目就露出來了,還想著讓我們替你們去做事賣命麼?!」

    「真正的公主與光明騎士,當然是我們圓月一族的貴客」,那名地狼卻是根本不為維爾伯爵的言語所動,看著林克,說道:「可是現在誰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光明騎士?!」

    「裡奧多」,坐在居中的那位長老站起身來,假模假樣地喚了一句:「公主與光明騎士是引領我們圓月一族重新回到大地之上的希望,不得無禮!」

    「是的,大長老」,那個名字叫做裡奧多的地狼象徵性地躬了躬身,卻還是用一種挑釁式的眼神看著林克,www.nilongdao.cn/說道:「只是我們圓月一族雖然為了對抗惡魔,己經在無盡歲月之中不得不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但也還是不會容許有人假冒光明騎士,來VE讀我們的神靈與信仰的!」

    「嗯,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那個大長老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似乎深思熟慮了一番,才說道:「依你看來,要如何才能……」

    「行了,行了」,林克聽不下去了,開口截入了他們兩個的對話,說道:「你們兩個也不用再一搭一唱了,不就是想跟我打一架麼?痛痛快快說出來不就完了,聽聽你們這對白,都多少年了,怎麼還是那一套?!我說曾經被稱為智慧種族之中最豪爽的狼人一族,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了?!」

    那片空間裡,一下子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完全地沉寂了下來。

    所有的狼人,包括那個大長老跟地狼裡奧多在內,都被林克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給弄傻了,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站在那裡。

    「您……您怎麼知道這是老套路」,那個大長老下意識地說道:「難道您以前也聽過圓月一族的這個傳說?!」

    要說這圓月一族,雖然稱不上是完全的直腸子,但也確實是在當年在大地之上的智慧族群裡面,最豪爽直接的種族了,尤其是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呆在地下,面對的都是一些原本就為數不多的自己的族人,當然也更用不上那些個心思。

    是以他們的這一搭一唱,還真就是大長老從那些背熟了的古老故事之中得來的靈感,沒想到被林克這麼不配合地給喝破了,一時間思維暫時短路,順口就說出了真話,出口之後才意識到了不對勁,不由得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站到了一旁。

    ,卜嗤」一聲,小公主忍不住笑了出來,向林克做了個鬼臉。

    「怎麼樣?」林克看見小公主這麼快恢復了過來,也是心情大好,笑著對還發著呆的地狼說道:「現在還打不打?!想怎麼打?!」

    「打!打!當然要打!」那只地狼這才回過了神,大笑了起來,走過來雙手拍著林克的肩膀,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小子夠爽快,不管你是不是光明騎士,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一定交定了!」

    林克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他可以感覺得到地狼那種沒有任何惡意的熱情,這才會任由他的手拍打在肩膀上面,實話講,他倒是蠻欣賞這頭地狼的這種性格的,如果不是小村裡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心裡始終有一個解不開的結,他說不定還真會跟眼前的地狼交個朋友。

    「等一等,還有一件事情」,大長老在關鍵的時候,還是紅著臉開口說話了,不過他這一次很直接地對著林克說道:「不管您是不是光明騎士,我們圓月一族都絕不想與您為敵,是以這一場比鬥,只是為了驗證您是否是光明騎士而設,所以我希望您能夠施展光明的力量,擊敗奧裡多!」

    「光明的力量是吧?」林克嘿嘿一笑,看著眼前的地狼,說道:「當然,當然{」

    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早就在站出來之前,就己經想好了這一次的戰鬥方式。

    他並不是太明白這些個狼人口中的光明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不過他早就己經想好了,呆會一定會讓這頭地狼,光明得很爽!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圓月一族當下惟一的地狼,也是圓月一族當下的第一勇士」,那頭地狼拉開了距離,擺好了架勢,看著林克,很鄭重地說道:「我的名字,叫裡奧多,我的技能是……」

    先行報出向對手自己的本名包括技能,是圓月一族的勇士在面對值得尊重的對手時才會做出來的舉動,這是一種自遠古傳承下來的禮儀,也是一種自信與驕傲,預示著無論面對怎麼樣的對手,圓月一族的勇士也都有著必勝的信念。

    裡奧多對著林克報出這些東西,其實也就意味著他對林克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一般而言,能夠讓圓月一族的勇士使用這樣的禮儀對待的對手,如果不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大仇恨,往往都會在比試之後,成為真正的朋友。

    「等等,等等」,林克卻是一點也沒有高手對決時應有的覺悟,很隨意地擺著手,打斷了那頭地狼的發言,笑嘻嘻地問道:「別急,我們好像都還沒談好比試的綵頭吧。」

    「綵頭?!」裡奧多明顯地愣了一下,對於他們這些脫離了大陸之上的生活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人狼們來講,這還真是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如果我們贏了,那當然可以離開這裡並提出我們的條件」,維爾伯爵擠了過來,向裡奧多解釋道:「那如果我們輸了,你們又需要我們完成什麼條件,明白了不麼?!你先好好想想吧!」

    「怎麼樣?你們覺得哪邊會贏?要不要賭一把,我來做莊」,維爾轉過了頭去,很熱切地跟那些個狼人們招呼著:「我可是信譽過硬,你們在巴伐爾帝國,誰不知道我……」

    以決鬥的勝負來開出賭博盤口,這在帝都幾乎是最具煽動性的賭法之一了,在太平得太久的大陸之上,這種惟一將暴力、血腥這種聳動人心的事情與賺錢聯在一起的博彩方式,從許久之前,就成為巴伐爾帝國各大都市裡最受人追捧的賭博方式,據說當年的維多亞大人每次出手,都能讓帝都的各大賭場門外交通堵塞,在這種優良傳統的薰陶下面,維爾伯爵也是沉溺其中的狂熱者。

    只不過帝都的騎士們大多貴族化了,決鬥往往打得波潤不驚,具有觀賞性卻不太具備刺激性,要不然維多亞大人這個「屠夫」的美名,也不會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之中,都能流傳這麼久。

    是以現在維爾伯爵的表現,連一向是林克忠實擁護者的小公主都沒有絲毫的驚訝,怎麼說帝都的皇室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甚至於傳說中幾個大賭局的背後都有皇室成員的背景,對於維爾伯爵在遇到這種情況下面還想著開賭的行為,小公主並不感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對於林克的信心滿滿的緣故,無論是維爾伯爵還是小公主,都沒有任何替林克擔心一下的自覺。

    在小公主這種小女生的心目之中,林克這個偶像級的人物當然是在戰鬥中無往不利的,而對於維爾伯爵來講,在經歷了林克指點他鬥氣升級之後,又兼在一起追入了樹林之中後親眼看見了林克的種種表現,現在維爾伯爵對於林克的信心,恐怕一點兒也不在小公主之下。

    所以他們兩個傢伙現在看著林克,居然都是眼睛發亮,一副很興奮的模樣,好像一開始就恨不得林克出頭去跟人家血拼的樣子。

    「沒有什麼條件」,聽著維爾跟那些個老傢伙的解釋,那頭地狼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了下來,冷冷地說了一句:「不管你是贏還是輸,你們要走,我們圓月一族,絕對不會攔著幾位維爾伯爵跟小公主都愣了一下,向那頭地狼看了過去,而且對於地狼的這句話表現出意外的不止是他們,那些被維爾伯爵講得頭昏腦漲的人狼長老們,也都紛紛向這頭地狼投來了詫異的眼神。

    不過可以瞧得出的是,這頭地狼在圓月一族裡的地位很高,雖然現在那些個狼人族的長老們明顯對於他話裡的意思並不贊同,但也沒有任何一個當場開口反駁。

    「當然」,地狼裡奧多抬起頭來,眼神裡己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熱情,他挺直了身子,一股凌厲的氣息散發出來,冰冷的眼神掃視過來,讓所有人的心頭都似乎狠狠地跳了幾下,裡奧多的眼神最後凝固在了林克的身上,淡淡地說道:「只要你們如果輸了的時候還能夠走得出去l」

    那些個狼人族的長老們,紛紛皺起了眉頭。

    他們這種自上古時代延續到現在的種族,對於各自種族裡傳承下來的神靈的感情,不是現在大陸之上的人們所能理解的,尤其是這些狼人族裡的長老,在很大程度上面就是扮演著圓月之神的祭司的角色,對於圓月之神的神諭,更是從來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

    尤其在經過了這麼多年暗無天日的地下的生活之後,圓月之神的那段算不上太清楚的神諭,己經成為他們的這些狼人族長老們的最後的希望,而且,在他們狼人族之中,歷代也都有跟先知之類的成員存在,在許久之前就己經準確地預見了這一次的月亮最圓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光明騎士出現的時候,若非如此,他們也就不會在大祭開始之前,就派出地狼這樣的狼人族第一勇士在小村附近四處探查了。

    這一次林克他們這一行人,無論從出現的時間到組成的成員上面,都跟他們世代相傳的神諭無比吻合,剛剛在樹林裡林克耍出來的那一手,更是讓這些狼人族的長老們基本都己經認定了承載著他們族人希望的光明騎士己經來到了眼前。

    只是他們的老祖先留下來的神諭裡,也沒說清楚將給他們帶來希望的光明騎士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而林克在樹林裡施展出來的玩意又實在讓他們看不出什麼來,是以也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場比試。

    林克他們對於狼人一族到目前為止,心裡頭都還談不上有多少化敵為友的念頭,所以也就體會不到狼人一族對於光明騎士這個身份的慎重,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如果一旦被狼人一族認定了某個人光明騎士的身份,那也就意味著狼人一族將遵從神諭,無條件地服從光明騎士的指揮,是以這些個狼人長老們不得不慎重。

    只是這些個狼人族的長老們,現在看著裡奧多的架勢,一個兩個都開始擔心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裡奧多的脾氣,沒有人敢上前勸阻,但看向裡奧多的眼神裡面卻明顯地多出了一些提醒加懇求的情緒,只希望這個傢伙能夠及時地醒覺,這是一場測試,而且是一場關乎全族人命運的測試,千萬不要只顧著自己爽,就把這場比鬥給生生地搞成了生死決戰。

    「狼人族,是智慧種族中最具戰鬥性的種群,每一名狼人都是天生的戰士」,林克看著地狼裡奧多的表情,心裡回憶起了在法師塔裡翻閱過的那本典藉裡關於狼人的記載:「對於狼人而言,戰鬥為最神聖的事情,對於能夠與堅持與他們公平戰鬥的對手,他們會表現出足夠的尊敬,而對於惡意破壞公平規則的對手……」

    林克抬起頭,對面地狼的滿臉殺氣,就己經是最好的詮釋。

    早在剛剛維爾伯爵按著巴伐爾帝國帝都那些貴族的習慣來處理這一場戰鬥的時候,林克就己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了,不過他卻不想卻阻止維爾。

    對於這個現在看起來很熱情的人狼族,林克到現在為止,都還是懷著比較濃厚的戒備之只要小村裡居民們每年一度大祭的這件事情得不到一個好的解決,林克早晚就要跟這些狼人族的傢伙們有一場架打,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先看清楚這個所謂的狼人族第一勇士的戰鬥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倒也算得上是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怎麼樣?還要猶豫多久?」眼前的地狼裡奧多,在那些個長老的目光注視之下,長長地吐了口氣,原本那種凌厲的殺氣也消散了一些,但還是用一種很輕蔑的口氣向著林克說:「身為一名騎士,居然也會這麼畏懼戰鬥的麼?」

    「啊,您說得沒錯」,林克還是一副笑得人畜無害的模樣:「身為一名騎士,是絕對不會畏懼戰鬥的,尤其是一名身為巴伐爾帝國貴族的黃金騎士。」

    正站在一旁興趣滿滿地等待著決戰開始的維爾伯爵,被林克這句話嚇得渾身一抖,瞪起無辜的眼神向林克看了過去。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林克己經一把捉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對他說道:「尊敬的維爾伯爵黃金騎士閣下,您說是不是啊?!」

    「什麼?!」還沒等維爾伯爵說話,地狼裡奧多己經先叫了出來,他踏前一步,瞪著林克:「你……」

    狼人一族天生就保留著更多野獸一般的本能,雖然從各自身上鬥氣與魔法的波動上面看,林克顯然要比維爾伯爵弱小得多,但是這些個狼人中的佼佼者卻憑藉著他們的直覺,幾乎從一開始就若有若無地覺得林克這個小子要比維爾伯爵來得危險得多,尤其是地狼裡奧多這個狼人族的第一勇士,從看到林克一行人的時候起,就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林克的身上對於狼人族的勇士而言,林克這樣的表現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現在的地狼裡奧多死死地瞪著林克,一副簡直就要立即撲過來的模樣。

    「有什麼問題麼?尊敬的裡奧多勇士」,林克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很善良地看著地狼裡奧多:「難道你想告訴我,您要挑戰的對手不是維爾伯爵這位黃金騎士,而是我這個還沒來得及舉行見習騎士轉正典禮的准騎士麼?!」

    「你……」地狼裡奧多還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這一次他連那些狼人長老們的臉色跟眼神也都直接無視了,充滿了怒火的雙眼只知道死死地盯著林克,如果不是狼人族重視公平戰鬥規則的概念實在是根深蒂固,他現在恐怕都己經直接撲了過去。

    「不是吧,老大……」維爾伯爵到這個時候才回過了神來,剛來得及低聲向林克哀號了一聲,耳邊己經響起了林克的聲音。

    「閉嘴,不想掛在那頭地狼手裡,就給我記得我告訴你的每一句話」,林克在維爾伯爵的耳邊快速地說道:「鬥氣不是只用來防身跟砍殺的,要記得戰鬥的技巧其實就是力量與速度的結合,當你靈活運用鬥氣到相應關鍵地方的時候,就可以實現速度與力量的變化……」

    維爾伯爵渾身一震,一時間連要面對的決鬥都給忘掉了,只是用心地記憶著林克說著的每一句話。

    雖然己經是出生於和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但是每一名少年的心裡,恐怕或多或少,也都做過跟幾年前的林克一樣成為一名英雄的夢。

    維爾伯爵能夠在這樣的年紀裡面踏入黃金騎士的層次,雖然說是借助了家族特殊功法的幫助,但也足以證明他在這上面的天賦與努力,只是在帝都那種環境下面,他那種提升戰鬥技巧的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己,怎麼樣也不會有任何提升的空間。

    是以趁著這一路上向林克這個戰鬥英雄學習一些戰鬥技巧,也是維爾伯爵在剛剛上路的時候就己經存下來的心思,尤其是在克林德大叔的屋子裡面在林克的幫忙下面提升了境界之後。

    現在聽著林克說著的那些完全顛覆了他認識的戰鬥技巧,維爾伯爵一下子就完全沉醉了進去,腦袋只知道不斷按照林克說的戰鬥技巧模擬著反應,完全無視了身邊的一切。

    「好了!」直到最後林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維爾伯爵還沒有回過了神來,只知道林克在他手裡頭塞了一個魔法卷軸之後,就後退了出去,又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維爾迷糊地抬起了頭,卻正對上了地狼裡奧多那熾熱得冒火的眼神。

    〞敖」裡奧多一聲大叫,整個人化成一團灰影,就這麼直接向維爾伯爵撲了過來,。

    雖說剛剛林克跟維爾伯爵交流的時間實在也不算長,但早就己經差一點就要爆發出來的裡奧多,還是覺得早就己經等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等到林克說開始,裡奧多再也奈不住了,只不過這只格守著戰鬥守則的地狼還是大聲地提醒了維爾伯爵一句:「小心了!」

    也就是那一剎那的時間,www.nilongdao.cn/裡奧多的那雙利爪己經快接觸到了維爾伯爵的面前,這頭地狼現在的心裡己經充滿了暴慶的氣息,現在就彷彿是一隻野獸一般做出最本能的動作,只是想依靠著他本身的力量以及地狼一族的身體對於鬥氣天然的免疫能力,就這麼不閃不躲地把眼前的敵人撕成兩半。

    「喝!」裡奧多的那雙利爪轉眼之間己經快要碰上了維爾的衣服,維爾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只是現在他的頭腦裡還是完全充滿了模擬著林克所說的戰鬥技巧的場面,居然也沒有生起絲毫害怕的感覺,一團金黃色的鬥氣驀然間在他的胸腹之間爆發了開來,那股爆發出來的能量,不但硬生生地讓裡奧多遲滯了一下,而且還讓維爾伯爵藉著那股子力道倒撞了開來,跟眼前的裡奧多拉開了一段距離。

    「好快的動作!」維爾伯爵己經抽出了他的騎士大劍,對著眼前的地狼裡奧多,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林克剛剛傳授的那些戰鬥技巧,己經將其他任何的事情完全拋諸腦後,長身挺立,渾身上下,充滿了熊熊的戰意。

    「好看啊」,林克坐到小公主的旁邊,看著正在做生死決鬥的兩個傢伙,比手劃腳,就差沒帶來零食跟瓜子了:「你看,你看,我跟你講,剛才那一下……」

    「好身手,在大陸之上,我還沒有見過哪位騎士是這樣運用鬥氣的」,那頭地狼的身形緩緩落地,望著眼前的維爾伯爵,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驚訝與讚賞交織的神色,緩緩說道:「我為我剛才的態度道歉。」

    林克的眉頭皺了一下,從這只地狼的嘴裡,似乎聽出了一些他原來沒有想到的東西。

    「我是圓月一族當下惟一的一頭地狼,也是圓月一族當下的第一勇士……」格守著戰鬥規則的地狼,又開始了他那一套面對真正的對手的時候,才會說出來的說辭。


正文 第八十章
正文 第八十章

            正文 第八十章      「小心了!」沒等著地狼裡奧多說完,維爾伯爵己經舉起了騎士大劍,當頭一劍就向裡奧多斬了過去。

    這一下扭腰、提步、出劍,速度快捷,出手狠辣,還夾雜著維爾伯爵的話:「裡奧多先生,騎士的操守,使我不允許自己在戰鬥之前先瞭解您的技能,打斷您的介紹,請您見諒。

    裡奧多原本因為又一次被打斷了對話,對於眼前的這些個破壞公平的戰鬥規則的傢伙充滿了憤怒,正在準備爆發的時候,剛好聽到了維爾伯爵的聲音,不由得氣勢頓時消散了幾分,動作上也慢了一慢。

    但維爾伯爵話說得客氣,手上的動作卻是絕對不慢,也就這麼慢了一慢的時間,維爾伯爵的大劍己經移近了他的眼前,裡奧多雙手一合,正想迎上,驀然間一團金黃色的鬥氣就在維爾的身後爆開,維爾那原本己經沒有餘力進行任何改變的身形,就在這爆發開來的能量當中速度徒然增加了不知道幾倍,在裡奧多甚至還來不及有所動作的時候,握在維爾伯爵手中的那把通體泛起了金黃色鬥氣的騎士大劍,己經來到了裡奧多頭頂,向著地狼的頭上毫不留情地狠狠斬了下去,而在這個時候,裡奧多的雙手卻還根本來不及抬到足以擋格騎士大劍的位置。

    「鏗」的一聲清響,就在那險之又險的時刻,裡奧多還未來得及就位的雙手十指都在那剎那間彈出了尺許來長,閃爍著寒光的鋒利指甲,硬生生地把那把劈下來的騎士大劍卡在了十指之間。

    「啊!」知道了消息跑過來看熱鬧的狼人族人,現在早就己經在旁邊圍了厚厚的一大圈,剛剛那一劍幾乎讓他們把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面,直到現在才來得及叫出了聲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林克摸著下巴,做出一副吃驚狀看著力量交撞之後,各自退開了一段距離,跟地狼裡奧多遙遙對峙的維爾,說道:「平日裡看著老老實實的一貴族,怎麼一到緊要關頭就變得這麼陰險了捏?!」

    他估計是在場那些人裡面,惟一一個對於場子裡那兩個傢伙的實力評估得最為清楚的傢伙,維爾單純從實力上講,比起這頭地狼應該還是有那麼一點差距的,他臨時教這個傢伙的那些技巧的時候,也就只是希望這個傢伙能抵擋得不那麼難看而己,沒想到這個傢伙一上來來了這麼一手,居然還在眼前的局面上佔據了一定的優勢,雖說林克也明白這只地狼應該還有不少招數沒施展出來,不過這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看起來,維爾這個傢伙的領悟力還真是算得上不錯了,照現在這個趨勢看,按照自己剛才說的話去做,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裡奧多看著維爾伯爵,雙手的指甲慢慢又縮了回去,眼神裡卻又湧起了一種狂熱的神色,直到這一刻開始,他才將所有的注意力完全地轉回到了維爾伯爵的身上,緩緩說道:「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能夠一出手就把我逼到這樣的地步,痛快!」

    「再來!」裡奧多一聲大喝,手指上那比刀劍還要鋒利的指甲吞吐不定,正要合身撲上,維爾伯爵卻又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這就是您的技能之一吧」,維爾伯爵看著裡奧多,用一種很禮貌的語氣說道:「以純物質的能量,就能夠具備足以抵禦黃金鬥氣的硬度,這實在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l」

    裡奧多愣了一下,那股子剛剛積蓄到頂鋒的氣勢一下子又消散了不少,只是居於狼人一族對於戰鬥守則的堅持,他還是停了下來,盡責地解答道:「這是圓月之神賜予圓月一族的天賦戰鬥技能,在戰鬥之中能夠自然轉換,這個技能的名字叫做『化刃』。」

    「好名字啊!」維爾伯爵就在他自己禮貌的讚歎聲中,整個人化做一團光影,迅捷無比地朝著裡奧多撞了過來。

    在巴伐爾帝都的決鬥裡面,多的是這種在戰鬥之中靠著語言、心理上的攻勢給自己營造有利進攻地位的招式,維爾伯爵參加的決鬥並不多,掌握的也就是一些帝都貴族們普及化了的皮毛技巧,同樣用在帝都貴族們的身上恐怕實難奏效,維爾伯爵自己也實在沒想到現在會在這種地方碰到這麼一個視戰鬥規則如同生命的種族,讓維爾伯爵這半生不熟的招式施展起來居然是如魚得水,屢屢得逞,實在是暢快得無以復加。

    「喝」,劍到中途,幾團黃金鬥氣先後爆發,維爾伯爵連人帶劍,就在半空之中劃出了一道奇異的軌跡,去向難以捉摸,但在這樣的運動當中,速度、氣勢,還有那凝聚在騎士大劍上的鬥氣非但沒有絲毫的減弱,反倒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迅速增強,裡奧多剛剛被維爾伯爵的話給先打消了幾分戰意,此消彼長之下,居然不得不選擇倒退向後,不敢正面硬接維爾伯爵的這一下。

    「怎麼樣」,林克轉過頭來,向緊張得捂著嘴,害怕自己叫出聲來的小公主說道:「沒想到維爾這個傢伙這麼厲害吧!」

    在帝都裡雖然也經常有著騎士之間的決鬥,小公主私底下也曾經看過不少次,但那種貴族之間遊戲性質的玩意,又怎麼能跟眼前這種真正的戰鬥相比。

    「嗯」,小公主可愛地點著頭,不過卻突然向林克眨了眨眼,小聲地說道:「能把維爾叔叔突然間變得這麼厲害的那個傢伙,好像更厲害!」

    林克被她說得愣了一愣,小公主卻己經轉頭向場中鼓著掌大聲叫著:「維爾叔叔好厲害啊,加油旦加油!」

    維爾聽著小公主的叫好聲,一時間連「叔叔」這個讓他一直很不爽的稱呼都自動忽略掉了,精神大振,舉著手裡的騎士大劍,遙遙指著對面的地狼裡奧多,身上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旺盛戰意。

    在帝都的決鬥之中,當然也會有各自的助威的狐朋狗黨,不過畢竟參與決鬥起碼也都是具備了騎士身份的貴族,所以這種大聲公開叫好的情況,是只有在真正精彩絕倫的戰鬥過程之中才有極少的可能出現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在替他大聲叫好的那可是帝國的公主,如果這是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維爾伯爵恐怕就要立時成為帝都所有少年貴族的驕傲了。

    狼人們對於小公主的大喊大叫卻是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神色,反而也有一些狼人跟隨著小公主拍手叫好了起來,倒是讓林克跟小公主吃了一驚。

    狼人一族,向來最為尊重勇士,雖然說地狼裡奧多是他們狼人族裡現在最受人尊崇的第一勇士,但剛才維爾伯爵己經用他的表現證明了他具備了足以贏得狼人尊重的實力,這些狼人們卻也不會吝音他們的掌聲。

    〞熬〞兩次被迫落在了下風,加上周圍那些不斷傳來的叫好聲的刺激,卻讓原本明顯怒意勃發的裡奧多迅速平靜了下來,他雙手一振,一聲大喝,整個人的形狀,就在那個剎那間又起了變化。

    原本他只是手指上變成猛獸的爪子一般,現在卻是整個人的面貌都完全變得不一樣,不但週身迅速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毛髮,而且整個臉型都己經變得跟魔狼毫無分別,現在的地狼裡奧多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隻站立著的魔狼。

    「這也是圓月之神賜予我們族人的天賦戰鬥技能」,不過,這一次地狼裡奧多在縱身而起的時候,就己經很配合地主動開口向維爾伯爵說道:「這個技能的名稱,叫做『化形,些「我靠,連狼人都這麼快學精了!」維爾伯爵橫過大劍,險險地擋住了裡奧多那快得看不清楚的一擊,肚子裡暗暗罵了一句,不過現在的他鬥志昂揚,卻也沒有任何畏懼的感覺,舉起騎士大劍,跟地狼又打成了一團。

    變身成為狼人外形的裡奧多,從速度到力量,跟剛才完全是判若兩人,雖然維爾伯爵隨時爆發鬥氣改變方位,現在整個人的身形就彷彿飄浮在半空之中,不斷改變著軌跡,他手中的那把騎士大劍從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向著裡奧多追斬過去,但裡奧多卻總是能夠應付自如,再也沒有出現過像剛才那樣的戰況,反倒是好幾次維爾伯爵的大劍被地狼的爪子拍中,那股子超乎尋常的力量,震得維爾伯爵雙手都隱隱發麻。

    而且,裡奧多變成現在的模樣之後,生長出來的那層厚厚的毛髮,讓地狼原本就具備的對於鬥氣與魔法的免疫能力又提升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維爾伯爵那灌滿了黃金鬥氣的大劍,如果不是使盡全力的正面劈砍,都似乎難以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還好維爾伯爵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之中,對於林克剛才傳授給他的那些戰鬥技巧的領悟也隨之加深,行動之間,變得更加隨心所欲,難以捉摸,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太落在下風。

    兩個人現在都己經打出感覺來了,在那片空間裡面,兩條人影忽分忽合,時不時還傳來黃金鬥氣爆發時的光影,還有騎士大劍與地狼的利爪相撞裡發出來的暴響聲,場面實在是精彩無比,看得周圍的那些狼人,還有小公主,都是屏著呼吸,目眩神迷。

    「這個傢伙,還是有點前途的l」林克可能是圍觀的這些人裡面惟一一個能夠看得清楚這場戰鬥每一個細節的人,他剛才傳授給維爾伯爵的當然都是最實用的戰鬥技巧,不過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進步到這個地步,倒也還算得上是蠻有天賦的。

    當然,這也很大程度上要感謝地狼裡奧多這個對手,林克當然可以看得出來裡奧多真正的實力比起維爾,還是要高出不少的,只是一方面因為剛開頭不熟悉巴伐爾帝國帝都貴族的那種風氣,被維爾伯爵給陰了一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場戰鬥原本就是測試的性質,而且裡奧多開始的時候多少對於維爾帶著點輕視,是以沒有從一開始就使出他獨有的戰鬥技能,這樣逐步提升壓力的戰鬥方式,卻也讓維爾伯爵恰好有機會熟悉了林克教授給他的戰鬥技巧,居然能力也提升了不少,從實際效果上來講,正是在跟這只地狼的戰鬥之中,維爾伯爵才真正消化了林克教授的那些戰鬥技巧,就這麼硬生生地給錘練了出來。

    不過林克也看得出來,隨著裡奧多力量的提升,維爾現在能夠活動的範圍己經越來越小了,只是憑著他那能夠突然爆發鬥氣,隨時轉換方向的技巧,以現在裡奧多表現出來的實力,要讓維爾這個傢伙遇到什麼真正的危險,恐怕也很難。

    「裡奧多,不要忘了這一場戰鬥的目的不在於勝負」,那個狼人一族的大長老,也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重要的在於見識一下光明騎士的光明魔法!」

    林克轉過頭向這個狼人大長老看了過去,心裡微微有點訝異。

    他能清楚地感覺得到周圍這些狼人們的鬥氣與魔法的修為,但惟獨在這名狼人大長老身上,他沒有感覺到任何魔法或者鬥氣的波動,在剛剛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了,而現在聽著狼人大長老話裡的意思,恐怕這個老傢伙是在場的這些人裡面,除了林克之外,惟一一個真正能夠看清楚戰場裡局勢變化的人物。

    這些自上古之時就傳承下來的種族,果然也還是有著些不同於尋常的地方的。

    「是!」裡奧多應了一聲,連著快速幾爪,把維爾維逼開了一段距離,兩個人又恢復了遙遙對峙的局面。

    維爾伯爵舉著騎士大劍,看上去好像也沒吃虧的模樣,但眼尖的卻都己經可以看得出他胸口起伏,正偷偷在喘著氣。

    世襲的貴族,又是自小生長在帝都裡維爾伯爵,己經算得上是勤於練習了,只是也同那些沒有經歷過真正戰鬥的騎士們一樣,體內的黃金鬥氣倒算得上是比較渾厚,但體能上就實在是跟不上了。

    「除開圓月一族的天賦技能之外,身為地狼,還有我自己獨特的天賦技能」,裡奧多看著維爾伯爵,很有禮貌地微微彎了彎腰,很顯然,維爾在剛剛那輪戰鬥之中表現出來的實力,己經贏得了這只好戰的地狼真正的尊重,他很鄭重地說:「接下來,你要小心了!」

    看著地狼開始衝過來的身影,維爾睜大了眼睛,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盯緊了眼前地狼的動作。

    就在剛剛那一輪的戰鬥之中,他己經是竭盡所能,也就只能勉強抵擋,現在明顯這只地狼要使出壓箱底的功夫了,他又哪裡敢有半分懈意。

    可就在裡奧多的身影衝到眼前,他正舉起了騎士大劍,準備擋住裡奧多伸出來的那一爪的時候,忽然之間,裡奧多就這麼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

    「小心!」小公主的驚叫聲,響轍了全聲。

    「靠,怎麼就給忘了!」維爾伯爵這才想起了剛剛在樹林裡追蹤時候的模樣,還有這頭地狼出現時的場面,情急之下腳底一團黃金鬥氣爆發,整個人就彷彿出弦之箭般,射向了半空中,同時大劍下劃,憑著感覺險之又險地格開了地狼剛剛浮出地面的那雙利爪,然後凌空一個轉身,遠遠地拉開了一段距離,卻是己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只要任何一個動作再慢上一分半毫,以地狼的力量跟速度,恐怕維爾伯爵己經免不了要出醜當場。

    維爾伯爵的左手偷偷地摸出了林克剛剛塞給他的魔法卷軸。

    「咦!」地狼裡奧多對於維爾伯爵能夠這麼毫髮無傷地躲開這一擊,也是頗為意外,眼裡流露出讚賞的神色,說道:「不錯,再來,你要小心了!」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忽然消失不見,這片大地之上,以維爾伯爵為中心的四面八方,忽然之間十餘道浮土,就好像有著什麼活物在地下活動一般,翻翻滾滾地向維爾伯爵接近過來維爾伯爵看著那十幾道土溝蜿蜒而來,退無可退,避無可避,而他也根本沒有辦法分得清楚究竟地狼是潛藏在哪一道十溝之內,又或者根本就不在任何一道十溝之內。

    地狼是大地的寵兒,當地狼與大地合而為一的時候,整片大地,就都成為了地狼發動攻擊的武器,或許惟一能夠避過地狼攻擊的辦法,就是像剛才那般離開大地,騰身半空。

    但就算躲過了這一次又怎麼樣,哪怕是使用了漂浮術,總也不可能在這場戰鬥之中再不踏足大地。

    「砰」的一聲響,接近維爾的那十餘道土溝,同時爆開,漫天土石。

    維爾伯爵一咬牙,撕開了手裡的魔法卷軸。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啊i」好多狼人,都發出了一聲帶著歡喜的讚歎。

    他們早就全神貫注地盯著戰場裡兩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雖然實質上維爾伯爵的攻勢己經慢慢被壓制住了,但他那飄忽不定的進攻方式,使得這些狼人之中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出地狼裡奧多原本就己經佔據了優勢,反倒是因為戰鬥剛開始時的表現,對於這場戰鬥的結果都有那麼點擔心。

    是以現在看著裡奧多搞出了聲勢這麼浩大的一招,他們也都隨之興奮了起來,一個兩個都擠著靠近了幾步,睜大了眼睛,只不過,在地狼搞得滿場子土石飛揚的環境下面,卻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了維爾伯爵撕開了手裡魔法卷軸的那個動作。

    「地狼,大地的寵兒……」林克雖然早就在典藉裡看過了關於地狼的描述,但也直到現在看見戰場裡現在都被覆蓋在滿天沙石的情況,才更加理解這句話的真實含意:「不是鬥氣,也不是魔法,而是直接操控土之元素,地狼這種生物,看起來還真是有點意思。」

    就像在回應著林克話一樣,那滿天的土石並未曾像大家預期的那樣回落地面,而是就這麼在半空之中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旋轉、聚集,就好像憑空生出了一座土石構成的旋風一般,把維爾伯爵整個都封堵在了裡面。

    「嗯?」一直以來,都表現得極為鎮定的狼人族大長老,雖然臉上還是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但也是克制不住地發出一聲低呼,捏緊了手裡的木杖,湊前了幾步。

    地狼裡奧多有多少本事,在場的所有人裡面,恐怕也就只有這個狼人大長老是真正最清楚的,從地狼使用出化形這一技能以來,維爾能夠仗以跟地狼保持著一個表面平局的,也就是他那突然爆發鬥氣而能夠隨便改變運動軌跡的手段,現在地狼用這樣的方式操4*十夕元素,正好是破解維爾這一招的最好方式,在狼人大長老看來,這場戰鬥也己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

    戰場裡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在他眼前都一覽無遺,維爾撕破魔法卷軸的動作,同樣逃不過他的雙眼。

    爭一個勝負並不是這場戰鬥的目的,這場戰鬥只不過是為了驗證這幾個外來人是否就是流傳下來的神諭當中所說的那一行人,只要看著維爾到底是使用什麼樣的魔法來應對眼前的這樣一個局面,也就差不多可以斷定他光明騎士的身份了。

    其實一直以來,這位狼人族的大長老也跟地狼裡奧多一樣,將更多關注的目光放在林克身上的,但剛剛維爾伯爵的表現卻是實在讓他不能不承認自己是看走了眼,那種藉著鬥氣爆發而改變速度的戰鬥技巧,絕不是一名黃金騎士所能擁有的,而且還更接近於大長老記憶之中上古的某種戰鬥技巧。

    是以現在大長老對於自己先前的判斷,也沒有多少信心了,他己經不敢確定這幾個傢伙,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實力,看著戰場裡維爾一副站在那裡莫測高深,好像對於眼前的局面毫不在意的表現,他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地狼裡奧多的這一招對這個傢伙還構不成真正的威脅.

    他可不知道維爾現在也正在肚子裡暗暗罵娘,帝國的貴族之間的決鬥,更多的是一種遊戲而不是戰鬥,講究的就是一個點到即止,跟現在這種狼人族的戰士打起來就拚命的架勢,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沉浸在林克傳授給他的戰鬥技巧裡面,場面又佔據優勢,也沒啥好害怕的,而在地狼狂化之後,他又是處於被壓制的地位,全神貫注的應付,那個時候是沒有時間害怕,但現在這樣被逼到了幾乎沒有還手餘地的地步,卻實在讓沒有經歷過真正戰鬥的維爾伯爵不得不害怕了。

    現在他惟一的倚仗,也就是林克塞給他的這個魔法卷軸,儘管他現在也不記得剛剛林克有沒有跟他提起過這個卷軸裡儲藏著一個什麼樣的魔法,但現在這個時候,除了相信選擇相信林克之外,他恐怕也就只能選擇馬上向地狼投降。

    只可惜,維爾伯爵那保持貴族風範的鎮定自若,不止讓狼人大長老覺得有點不放心,甚至於讓地狼也覺得自己的攻擊手段可能還需要加把勁,也就在維爾伯爵剛剛撕開了魔法卷軸的那剎那之間的功夫,隨著那爆起的漫天土石重新站立到地面之上的地狼裡奧多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喝,那經凝固在半空中的那些土石頓時間又無能運動了起來,就這麼當空變成了地狼裡奧多手上的利爪的形狀,狠狠地向維爾伯爵收攏了過來。

    也就在維爾猶豫著要不要利用鬥氣爆發爭取點時間喊投降的時候,握著撕開的魔法卷軸的手上一熱,那蘊含在卷軸裡的魔法力量終於爆發了。

    就好像天上的太陽,突然之間出現在了維爾伯爵的手上。

    在這地底的空間裡面,原本充滿了一種從山壁縫隙裡發出來的紅色光芒,並不會給人一種昏暗的感覺,但這樣的一下子巨亮,卻讓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好像就在突然之間被人從一個暗無天日的地底硬拉到了麗日晴天陽光最烈的地方一樣,一下子許多圍觀著的狼人,簡直就連閉上眼睛都做不上,直接保持了瞪大了眼睛的姿式,卻是只感覺什麼也看不見。

    「啊!」那些圍觀的狼人們發出來的驚呼之聲,也掩不住地狼裡奧多那一聲淒厲的慘叫,他整個人的身形又消失不見,那只土石化成的巨爪,失去了他的推動,也就散落了開來,紛紛掉落到地面上。

    只不過現在不但那些尖叫連連的狼人沒有察覺到這一變化,連同樣被那突如其來的光亮耀花了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的維爾伯爵,也沒有發現地狼的這個動作,更不知道自己的威脅居然己經就這麼解除了。

    那閃亮的光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也就是那麼轉眼之間的功夫,己經完全消失不見,這片地底空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那些個狼人的眼睛一時之間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基本上所有的狼人都在邊向後退,邊拚命揉著眼睛,相互之間擠倒了不少,場面頓時一派混亂。

    「啊i」大長老也是大叫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就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那裡,張大了嘴,一動不動。

    除了林克跟他預先保護著的小公主之外,這位狼人族的大長老,可能是在場的這些人裡面,惟一一個沒有受到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影響的傢伙,林克早就注意到了,也就在那種光芒剛亮起來的幾乎同時,這位狼人大長老的兩隻眼睛裡就閃射出一種綠瑩瑩的光芒,抵消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光亮造成的影響,不但沒有像其他的狼人那樣子向外圍退去,反倒朝著是兩個人站立的位置走近了幾步。

    然而也就是因為看清楚了這個魔法的一切,大長老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就在他剛剛用著自己的特殊能力看清楚了維爾伯爵撕開那個魔法卷軸的動作的時候,他就己經在緊張地評估著這個傢伙施展出來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魔法。

    在他的概念裡,光明系的魔法更多是輔助與治療性質的,只有極為高階的光明魔法之中,才具備了一些攻擊性的魔法,而要對於像狼人尤其是地狼這種天生對於魔法的免疫力極高的生靈造成傷害,那恐怕是除了接近於頂階的光明魔法,就絕無可能達成這樣的效果。

    而維爾使用魔法卷軸而不是採取吟唱咒語的舉動,更讓狼人大長老堅定了心裡的想法,要知道越是高階的魔法,要發出來的時候所做的準備時間就需要越長,而且還必須全神貫注,所以魔法師們總是在一群騎士的排斥下面作戰,就算是大陸之上己經絕跡了許久的魔武雙修的傢伙,也必然是習慣了在平時將那些大威力的魔法製作成魔法卷軸,以備在碰到緊要關頭的時候,能夠派上用場,縮短髮出魔法的時間。

    有了這樣的想法,在剛剛看到那種超乎尋常的光芒閃射出來的瞬間,狼人大長老還真是有點緊張的,因為這種魔法發出來的前兆如此驚人,顯然是一個非同小可的東西,而且又跟他瞭解的魔法都不太一樣,狼人大長老甚至懷疑這很可能是傳說中的光明禁咒,所以他踏步上前的時候,己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打算隨時出手,護住地狼裡奧多。

    能夠施展出高階光明魔法,那麼這一行人也就可以確定是神諭之中所預言的光明騎士與公主,那麼這次比鬥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光明禁咒的威力,狼人大長老雖然從來也沒有機會真正見識過,但這麼多年來,卻也是早就在先輩的口中聽多了各種近乎於傳說的描迷了,他還真擔心地狼裡奧多會支撐不住。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狼人大長老才會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如此地驚訝,或者應該說,他簡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荒謬的一切。

    那道亮光居然一閃即收,然後所有的魔法力量都消失無蹤,這道亮光居然不是這個傢伙所施展的光明魔法的前奏,而就是這一魔法的全部。

    照明術?!

    雖然這是一個威力比起普通的照明術要厲害上許多的魔法,但它的功效,卻還是跟光明魔法裡最基礎的照明術一模一樣的。

    這樣的一個結果,實在讓這位狼人大長老一時之間感到很有點難以接受。

    照明術要嚴格說起來,倒也確實是光明魔法的一種,但事實上,哪怕就是在現在這種魔法己經沒落了的大陸之上,www.nilongdao.cn/照明術也恐怕還算不上甚至是初階的光明魔法,任何人只要不是魔法白癡,經過那麼幾天的訓練,總也能發得出照明術的,所以在基本上從古到今,照明術也就是用來修行光明魔法的魔法學徒們測試魔法天賦用的,看誰經過了指定的修行後,發出的光會亮一點。

    狼人大長老對於這個神諭裡吹得神乎其神的作為圓月一族希望的光明騎士,一早就是帶著一種把他看成神的使者的態度在對待的,哪怕是看到維爾瞬發光明禁咒,他恐怕都不會吃驚成這樣,但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個傢伙撕掉卷軸後,發出來的居然會是這麼一個東西,實在是讓這個狼人大長老險些直接就一口氣上不來給暈了過去。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過這個照明術的效果,好像還真是不錯,地狼裡奧多已經又跳出了地面,揉著眼睛,淚水禁不住地直衝而下,他卻是恍若不覺,雙手無意識地揮舞著,嘴裡大叫道:「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我的眼睛……」

    「唉!」大長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來到裡奧多的面前,用手在地狼的頭上撫了撫,漸漸的地狼的眼淚也就收住了,眼睛也不再亂跳。

    但是地狼還是很緊張地捉住了大長老的手:「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大長老,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l」

    「這叫曝盲」,林克走了過來,把還有點發愣的維爾拉到了一邊,順手也給他偷偷地施展了一個治癒魔法,一邊笑著對那位狼人大長老跟裡奧多說道:「你們別擔心,裡奧多先生也就一時看不見,以你的體質,最多也就兩到三天,就一定會恢復了。」

    早在剛剛地狼第一次托著小公主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時候,林克就注意到了這只地狼從地底下浮出地面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很不尋常地眨了一小段時間,才恢復了正常。

    狼人一族的視力比尋常人類要好,又長期呆在這種光線一般的環境下面,偶爾出去也要等到每年月亮最圓的時刻,眼睛對於突如其來的亮光的適應程度,肯定比起人類來要差上許多。

    而看這只地狼的模樣,更是很可能長期呆在大地裡面的,畢竟大地的寵兒也不是白叫的,這樣的話,他對於亮光的適應程度也就更差了,所以林克也就針對著這只地狼的這一點,一早就準備了這個能發出他改進版加強照明術的卷軸給維爾伯爵當最後一招,果然也就一舉奏效。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舉動,林克修行魔法的方式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大威力的光明禁咒,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施展得出來,現在臨時起義,更沒有那個時間跟條件來製作出大威力光明魔法的魔法卷軸了,也就只能挑這個最簡單的。

    這頭地狼的眼睛明顯要比其他的狼人還差一些,亮光爆閃開來的時候又離得最近,所以居然一下子看不見了。

    「好厲害的魔法」,地狼裡奧多這個狼人一族的勇士,對於在戰場上打敗他的人,還是十分尊重的,聽到眼睛不會失明之後,也就馬上平靜了下來,向著維爾伯爵站立的方向行了個禮,由衷地說道:「地狼裡奧多,拜見神的使者、尊敬的光明騎士閣下!」

    狼人大長老張了張嘴,終究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畢竟照明術雖然是不入流,但也確實是光明魔法的一種,而維爾剛才的表現,也讓原本就己經信了九成九的狼人大長老,再不懷疑他們一行人就是神諭使者的身份。

    「光明騎士!光明騎士!」

    那些圍觀的狼人們,剛從眼睛被閃暈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卻也都湊趣地開始大喊大叫了起來,他們向來最為崇拜勇士,而維爾伯爵剛才的表現,己經獲得了他們的尊敬。

    更何況,希望有朝一日神的使者能夠出現,能夠帶領他們從暗無天日的地底之下走向地面之上,解除詛咒,過上正常的生活,這也是他們每一個人都盼了許久的事情了,是以一時之間,場面熱烈,每個人都非常興奮的樣子。

    「公主,光明騎士」,狼人大長老也走上前來,向他們幾個行了個禮:「我們圓月一族,一定會遵從神諭的指示,聽從幾位神的使者的教導,我們.,,,,,」

    「這個不急,這個不急」,林克連忙直擺手,說道:「這個以後在說,裡奧多先生,現在這場架是我們贏了,那麼你是不是也就可以履行承諾,先讓我們離開?l」

    「什麼?!」裡奧多愕然抬頭,閉著雙眼對著他們:「你們要走?!」

    四面一片鴉雀無聲,四周的那群狼人們,也都瞪大了眼睛,很迷惑不解地看著林克。

    林克聳了聳肩,這些傢伙們把什麼神諭當成是寶,他可不是,打場架也就是為了順利先走人,至於接收狼人一族的權力,他可沒什麼興趣,畢竟小村裡的那件事沒能解決的話,跟這些狼人們說不定還是敵非友哩。

    「你們要走,便走吧,我們圓月一族的勇士說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裡奧多仰起頭,驕傲地說道。

    「唉」,他抬頭向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叫道:「圓月之神,難道你拋棄了我們了麼?!為什麼你的使者,準備棄我們於不顧?!為什麼……」

    「我們當然不幫你們」,一直沒說話的小公主,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不是因為什麼圓月之神,而是因為,你們是壞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狼人一族被公主這句話說得面面相覷,照著他們原來的性格,要是有人這樣子當面折辱圓月一族的驕傲,恐怕他們一個兩個早就勃然大怒,群起而攻,但偏偏現在這句話是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用這麼可愛的語氣說出來的,讓他們卻又實在生氣不起來。

    「公主」,那個狼人大長老想了一下,走上前來,向小公主施了個禮:「我們圓月一族是守護著大地和平的英雄,我們也是為了大地的和平,為了智慧種族的繁衍才會落到現在的這種地步的,不知道公主為什麼會給出這樣一個評價,還請公主能夠給我們一個解釋。」

    「圓月一族祖先的行為,我非常欽佩,不惜生命與惡魔為戰,他們是真正的英雄」,小公主說著大眼睛一瞪,說道:「可是你們呢?!一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智慧種族,一個真正的英雄的後代,又怎麼會做出吃人這種足以令所有智慧種族唾棄的事情來?l你們還有臉自稱是神的寵兒,英雄的後代麼?!」

    「是的」,林克對著維爾無奈地聳了聳肩,提示他做好戰鬥的準備,然後也走到了小公主的旁邊,說道:「我們今天原本也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原本是想先把小公主送走再來談這件事情的,不過現在既然小公主把話說開了,那就只好現在就著手解決了,剛剛地狼的本事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除了那個狼人的大長老有點意思之外,其他的這些傢伙,應該也不是太大的威脅。

    「什麼?吃人?」那個狼人大長老明顯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回過了神來,撫著額頭苦笑道:「圓月之神在上,公主,這都是哪兒聽來的消息?我們圓月一族再過不肖,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嗡」的一聲,那群圍觀的狼人也都叫了起來,一個個很義憤填膺地開口支持著大長老的論斷,有些比較暴操的己經對著林克他們喝罵了起來。

    「大長老,我們可是從小村裡過來的」,林克看著狼人大長老一臉無辜的表情,讚歎了一下這個老傢伙的演技之後才開口說道:「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村民們的大祭,目睹了克林德大叔一家險些骨肉分離的痛苦情況,我還真差點就相信了您的話了。」

    「如果不是我們追得還算及時的話」,他伸手,指著小公主,對著那群狼人們說道:「卡蘿絲還差點就成為了你們今年的祭品,你們不會這麼快就當剛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吧?「呢,您說的是這個啊」,那個狼人大長老居然呵呵笑了起來,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連連點頭:「是有這麼回事,每年圓月之神的祭典,我們都會請鄰近村莊裡的一位姑娘回來......

    「這也叫請嗎?!你們這是擄掠,是殺人,而且還是……」小公主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剛剛看到了裡奧多變身的時候露出來的魔狼的模樣,雖然她膽子很大,也早就預料到了自己代替克林德大叔家的姑娘作為祭品,是會遇到危險的,但一想到她自己險些就被這樣的怪物給吃進肚子裡,小公主也還是一陣陣地後怕,畢竟她也只是個小女娃娃,所以現在的她也是分外地憤怒,瞪著大長老。

    「沒有啊,怎麼會是殺人呢?!」那個大長老滿臉的困惑,對著小公主說道:「那些被我們請過來的姑娘們,現在都還在我們這裡生活得很好,連生病的都沒有啊。」

    「啊!」這下換成小公主他們幾個目瞪口呆,維爾伯爵衝口而出:「這怎麼可能?!不吃她們你把她們捉來幹什麼?!」

    「吃她們?!」狼人大長老嚇了一跳,眼神從維爾伯爵他們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這才好像明白了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一樣,大笑了起來:「圓月之神在上,吃人?!吃她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那些狼人們,也跟聽到了什麼很好聽的笑話的模樣,一個兩個笑成了一片,一時間整個空地裡,只有林克他們三個跟傻子一樣地站在那裡,相互看著,不知道這群狼人突然之間集體地發了什麼神經。

    小公主,光明騎士」,過了好一陣子,那個狼人大長老才止住笑,對林克他們施了一禮說道:「我們圓月一族是傳承自上古時代的智慧種族,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做出吃掉同樣的智慧種族的野蠻舉動來的,我想你們是誤會了,請那些姑娘們過來,我們是沒有惡意的!」

    「把她們都叫起來來吧,帶出來給貴客們見一見」,他也沒等林克他們開口,就很主動地一揮手,先向那些狼人們□喝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向林克他們解釋道:「原來我以為己經晚了,她們睡著了,就沒讓這些傢伙把她們也帶出來見見幾位,沒想到就這麼誤會了,誤會了。」

    「大長老,能不能跟我們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克看著這些狼人跟這位大長老的反應,雖然還沒有看到那些女子,但也己經相信了那些被獻祭到這裡來的少女都沒有死的事實,怎麼說狼人一族也是出了名的粗獷類型,就算這個狼人大長老生下來就有演技好的天賦,那這些個圍觀的狼人們總不可能每個都是挑出來的,現在他們臉上那種輕鬆的神態,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了,是以林克只好晃著腦袋,對大長老問道:「你們把那些小村子裡的姑娘帶到這裡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公主,光明騎士」,大長老現在基本上己經認定了他們幾個的身份,表情也輕鬆了許多了,引領著他們回到了座位上:「我們坐下,坐下說!」

    一些狼人收拾了一下各自桌上的東西,林克想了一下,也示意小公主跟維爾坐了下來,經過了這麼一出,林克他們現在對於這些個傢伙的戒備跟敵意也己經消除了許多,只是還有不少事情想不明白,是以幾個人一坐下來,都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這位狼人大長老。

    「這件事」,大長老捻著鬍子,又恢復了那種莫測高深的深沉的樣子,歎了口氣:「說來話可就長了。」

    「是啊是啊,這件事我最清楚不過了!」

    「你懂個啥,公主、光明騎士,想知道這個緣由,你們應該來問我,我告訴你,我祖父的外公的大舅子,就是……」

    這個時候,那些個狼人的長老們也都很快忘掉了剛才的不愉快,恢復剛才多嘴的模樣,七嘴八舌地又爭了起來,看起來這些個狼人們還確實都是沒什麼心計的。

    「自從我們圓月一族的祖先跟惡魔戰鬥之後,我們圓月一族就蒙受了惡魔的詛咒,從此只能永遠地居住在暗無天日的地面之下,甚至一年之中,只有一個夜晚能夠享受重新沐浴在圓月光芒之下的權力。」

    「這些我們都知道」,維爾忍不住開口打岔道:〞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

    這些個狼人長老們大概是平日裡沒有人肯聽他們的嘮叨,寂寞得太久了,每次講起什麼事情都是一副必須從最開始的時候說起的態勢,真要等他們說到主題估計天都亮了。

    「我們圓月一族的生命與力量,都來自於圓月之神的恩賜」,還好大長老說話還算比較直接明a.說道:「在失去了沐浴在圓月光芒之下的權力之後,我們圓月一族雖然先後找到了幾個勉強可以蘊含著相同能量光線的地方,但一些不好的變化,還是無法阻止地來了.」

    「你們不是還可以使用魔狼的形態到地面上去麼?」林克皺起眉頭,抬起頭來地看了那些己經被一些狼人們帶領著遠遠地走過來的那些女子,若有所思地說道:「您所說的不好的變化,跟這些姑娘們有關?!到底是些什麼變化?!」

    「嗯,可以說有關係,不過也不能說是很有關係」,林克這才發現這個狼人大長老雖然說話沒有從頭說起的惡習,但這種喜歡賣關子的方式卻更容易讓人崩潰,那個大長老根本沒理會林克的問題,自顧自說了一句之後,又很是沉吟了一陣,才接著說道:「應該說開始的時候是有點關係,但後來又是沒有關係。」

    「老天」,林克拍著頭,呻吟了一聲,轉過頭熱情地拉起原來那位狼人長老的手說道:「我覺得還是您剛才說的比較好,不如還是請您給我們從頭說起吧!」

    於是,又經歷了一段長時間地重複之後,林克他們總算才明白了那位大長老說的那個什麼不好的變化,究竟是些什麼。

    這些狼人們不但體格上的優勢是大陸上的人們無法比擬的,而且壽命也比現在大陸上的人們要長久得多,在上古諸神之戰前的生存在大地之上的諸多智慧種族裡面,也算得上是比較強大的一類了。

    然而據這些狼人長老們說,狼人一族的能量多半是來自於圓月的光芒,而那個惡魔的惡毒詛咒其實也不是直接地施加在每個狼人的頭上,而是自從諸神之戰時那個惡魔發出了這樣的惡毒詛咒之後,圓月之光裡蘊含著的能量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除了每年裡固定的那一天之外,圓月之光裡蘊含的能量就變得不再對這狼人們有益,反而是有著一種無形跟損害,而白天暴烈的陽光,更成為了能夠對原本身體健壯無比的狼人形成直接傷害的東西,是以從那個時候開始,狼人一族就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條性命的苦痛掙扎之後,他們才找到了像現在這樣的臨時聚集地,總算是暫時生存了下來,但就在這找尋聚居地的不知道多少年的時光裡,圓月一族就從一個曾經據有萬里之地的大型族群,變成一個不足萬人的小聚落了。

    這種聚居地並不是隨便就能找得到的,外面的環境己經變得不適合狼人一族生存了,而這裡這種暗紅色的光線,能夠提供給狼人一族類似於圓月光芒裡蘊含的那種能量,雖然比起以前要微弱得多,但也總算勉強保證了他們的體質跟能力沒有出現太大的滑波,而狼人一族也才因此得以苟延殘喘,在這個地底深處的地方生存了下來。

    但這種光線跟以前狼人們熟悉的圓月之光裡蘊含著的能量畢竟是不一樣的,它雖然可以讓這些狼人們保持著超乎尋常的體格跟悠長的壽命,但在一段時間之後,狼人們卻發現,整個狼人一族的繁衍能力似乎都漸漸地下降了,也就幾代人的時間裡,原本就己經損失了大部分族人的圓月一族的族人數量,居然又下降了許多。

    由於狼人們的壽命都是十分悠長的,等到狼人一族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實質上己經在這個聚居地裡面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這些留存下來的族人己經習慣了這裡的生存環境,也習慣了吸收這裡的能量,而且現在狼人一族的數量也不允許他們再做一次尋找聚居地的大冒險,所以怎麼樣在繼續留存在這裡,就成為了一個狼人一族急待解決的最關鍵的問題。

    而且,隨著狼人們繁衍能力的下降,也帶來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那就是狼人一族的男女比例,出現了一個嚴重的不平衡的趨勢。

    原本女性狼人的體質就比男性狼人要差上許多,在找尋聚居地的過程中死去的,女性狼人要佔據了大部分,而後來狼人們生育能力下降的時候,偏偏偶爾生出來的,又基本上都是男性的狼人,這麼一來二去,等到狼人族的長老們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居然整個狼人族裡面,都沒能剩下幾個年輕的女性狼人了。

    於是……

    「於是你們就想出了讓村民們獻祭少女這樣的主意?」維爾伯爵開口說道:「可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這樣一來,那些被捉來的女孩子們就要跟他們的家人骨肉分離,而且,你們還是想著讓這些姑娘們跟狼……跟你們的族人繁衍後代?主神在上,你們有沒有想過,愛情是神聖的,你們……」

    圓月一族的存在,在現在的大陸之上連傳說都很少提及了,維爾伯爵也是直到今天才真正見識到這種上古以前就存在著的種族,不像林克一樣經受過法師塔洗禮的他,對於這種上古智慧種族的接受程度並不太高,總覺得這些傢伙在本質上,還是更像魔狼這種魔獸多一點,而他所受到的貴族教育,又讓他覺得愛情應該是一件神聖的事情,是以分外感覺到強迫村裡的姑娘嫁給這些半人半獸的傢伙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他現在一臉激憤的表情,瞪著那個狼人長老。

    「我們只知道,活下去才是神聖的」,但還沒等他說完,那個狼人長老就己經先開口,截斷了他的話,www.nilongdao.cn/狼人長老蒼老的臉龐沒有一絲起伏,但口氣裡卻充滿了悲涼的意味:「我們的祖先,為這片大地獻出了鮮血跟生命,為了大地的和平,為了人族的生存,我們圓月一族世世代代背負著最惡毒的詛咒,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麼?!」

    「你來看看」,狼人長老站了起來,指著那些狼人,他的手指都因為心情的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這裡,就是我們圓月一族全部的勇士,而站在這裡最年輕的勇士,都己經差不多快有一百歲了,一百歲啊,你知不知道一百歲是個什麼概念?!」

    維爾伯爵張了張嘴,終歸也沒有說出話來。

    在現在大陸之上的人族裡,能活到一百歲以上的也就只有那些高階的強者們,但也必然己經都算得上是蒼老的傢伙了,狼人們的生命雖然遠要比人族們來得悠長,但一百歲的狼人也早就己經過了成長階段了,最年輕的傢伙都要接近一百歲,只能證明狼人一族的繁衍實在是非常成問題,照這樣下去,只怕再過一段時間,都要滅臨亡族的命運了。

    哪怕是維爾這樣從小接受著貴族教育的年輕人,在這樣的場面下面,也實在只能說不出什麼對狼人一族的做法表示反對的話了,哪怕明知道是錯的,但在這樣的情景下面,換了誰恐怕也只能是這麼做了。

    可是那些小村裡的居民又怎麼辦?!

    「呼!」林克長出了口氣,正想說話,那邊的那個狼人長老卻又先開了口。

    「不過事實上這個辦法是失敗的」,那個狼人長老歎了一口氣,頹然坐了下來:「在我們圓月一族原本的歷史裡面,也有過圓月族人跟人族結合生下後代的事情,這樣的後代一般都蘊含著人族跟圓月一族共同的物質,在經過適當的刺激之後,是完全可以覺醒成為圓月一族的勇士的,所以我們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可是事實上,在經過了幾次的試驗之後,我們就己經發現,可能是因為圓月一族蒙受了惡魔的詛咒之後體質發生了變化的緣故,我們的圓月族人跟人族的女子結合之後,根本上就沒有生育後代的可能……」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讓村民們繼續獻祭呢?!」小公主睜著大眼睛問道。

    「唉,公主,光明騎士」,狼人長老無力地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們還想讓村民們繼續獻祭,是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停下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不肯停下來?」維爾伯爵瞪大了眼睛,搖著頭:「這怎麼可能?他們為什麼會不肯停下來?」

    他們可是剛剛從小村裡過來的,親眼看見過了克林德大叔他們一家為了不願骨肉分離,為了保證這些個什麼狼人一族不會因為對大祭不滿意而降禍給村莊,都己經不惜把主意打到了他們這群有刀有槍的人頭上了,還險些讓他們這大一堆騎士精兵的都裁在了這個小村裡,看著克林德一家子哭哭啼啼的模樣,維爾伯爵實在很難相信狼人長老的話。

    要不是現在那個狼人長老的表情實在是一副很誠懇的模樣,他簡直就要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了。

    「公主、光明騎士」,那個狼人長老一臉苦笑:「我們圓月一族雖然這許多年來只能長居於地底之下,但從來都沒有忘卻過身為大陸智慧種族一員的身份,一直以來,也都固守著智慧種族之間不能無故互相傷害的規則,如果不是遇上這種關係到全族存亡的萬不得己的理由,我們根本就不願意對於小村裡的居民有任何傷害,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們的族長也是猶豫了很久。」

    「理由總是會有的,結果還不是一樣的」,心裡有著成見在,維爾現在看這個狼人長老的樣子很有點不爽,低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們那個族長也是跟你一樣會做嘴上功夫吧.「光明騎士」,那個狼人長老的聲音捍高了幾度,兩隻眼睛裡瞪出憤怒的光芒,看著維爾:「你是圓月之神選中的圓月一族的救星,我們理當對你表示足夠的尊敬,只是你說什麼都可以,但請你不要侮辱了我們的老族長,否則不管他們怎麼想,我都不惜跟你拚死一戰!

    其他狼人原來並沒有都在留意著這邊的談話,但狼人長老這下提高了音調的喝問聲,卻是吸引了所有狼人的注意力,一時之間,維爾只覺得無數道憤怒的眼神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種包含著怒意的灼熱,好像一下子讓他覺得連溫度都上升了許多。

    「是我們說錯話了」,林克悄悄拉了拉還有點不服氣的維爾,岔了開去,笑著對那個狼人長老說道:「看來老族長是個很受人尊敬的長者,呆會我們再去拜會他老人家。」

    林克對於小村裡那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瞭解得比維爾清楚,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全想明白,但也隱隱有點想到了小村裡那每年一度的大祭停不了的原因所在,說不定這一回來,倒還真是錯怪了這群狼人了,是以連忙拉住了維爾,不想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再加im了誤會。

    「老族長己經死了」,狼人長老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自從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老族長就一直很自責,後來又有一個姑娘因為不適應這裡的生活環境而去世了,老族長又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說這位姑娘是因為圓月一族而死的,是因為這個決定而死的,他是圓月一族的族長,按照大陸上各大智慧種族相互之間的守則,他就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所以他……」

    「對不起」,維爾伯爵低下頭去,對著狼人長老行了個禮:「請允許我對於老族長表示最大的歉意,他是一名最值得尊重的勇士!」

    身為一名騎士世家的子弟,維爾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關於騎士應該具備的種種美德,知錯即改也是其中之一,而那位狼人老族長的行為,也確實是比較讓人佩服的,更何況,林克跟小公主都在後面悄悄地對他示意,而那些個狼人,一個兩個又瞪著他就像等不及想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當我們明白了在現在這個環境下面圓月族人與那些居民送來的女子結合之後並沒有辦法生育後代的時候,我們就己經在第一時間內通知那些村民,不需要再獻祭了」,狼人長老明顯也不想太過得罪這位光明騎士,看著維爾己經道歉了,他也就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當然,由於圓月一族的壽命與人族不同,對於小村裡的那些居民來講,離當時決定實行這一計劃的時候,也己經過去一段時間了。」

    「可是,我們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狼人長老撓了撓頭,好像是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一樣,說道:「我們剛要那些個小村裡的居民獻祭的時候,他們哭著喊著不肯,可是當我們要他們不需要再獻祭的時候,他們居然還是哭著喊著不肯,甚至就算是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他們不用再獻祭,他們還是就這麼每年按時地把人抬到樹林裡來,我們說了多少次也沒用,也就沒辦法了,這還真是奇怪。」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林刻苦笑道:「這位長老,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告訴他們不用再獻祭的時候,那些居民們哭喊的是什麼內容?」

    「呢」,那個狼人長老想了一會,才說道:「好像是在說讓圓月之神不要遺棄他們,讓我們不要降禍給他們,要繼續護佑著他們。」

    「呵呵」,林克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在決定了要讓那些個小村裡的居民們獻祭之後,也幫了他們不少的忙吧。」

    「嗯」,狼人長老點頭應道:「我們圓月一族一向恩怨分明,老族長說,讓村民們獻祭是我們對不住人家,所以平日裡要多幫幫他們補償一點。」

    「雖然我們圓月一族不能夠在地面之上活動太長時間,但以我們的能力,還是能夠做到許多事情的」,狼人長老驕傲地說道:「作為補償,那些個村民在山裡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我們的族人總是會幫上一把,而當他們因為季節天氣變化,我們也總還是會想些辦法,讓他們能夠獲得足夠的獵物。」

    「這就是了」,林克搖了搖頭,歎著氣說:「在那些個村民們的心目裡,這些照顧都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獻祭換來的,他們己經習慣了享受你們的照顧,現在不願意放棄這些東西,當然也就不敢停掉了這個什麼獻祭的儀式了。」

    「哦!」那個狼人長老有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就因為這點好處」,小公主卻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那些村民們就寧願捨得讓自己的親生骨肉生死不知,也不肯停下這什麼獻祭麼?這也太……」

    林克沉默不語,肚子裡卻又暗暗歎了口氣。

    他這些年跟著法師塔裡那些個老成了精的傢伙相處,對於人性的瞭解,比這些長年呆在地底下的圓月族人,還有小公主與維爾這種長年呆在帝都,從出生開始就衣食無憂的傢伙,或許還要更深一些。

    狼人一族為村民們做的事情,對於村民們的意義,恐怕並不是小公主所說的一點好處那麼輕鬆。

    大山裡頭猛獸處處,哪怕是再好的獵人,也難免會有意外的情況出現,有了這些個狼人們的保護,小村裡的獵人等於是在打獵的時候多了幾條命,而且打獵是靠天吃飯,不可以預測的因素也很多,這些個狼人族們為了補償村民們所做的損失,在季節變化的時候幫他們驅趕獵物之類的舉動,對於這些村民們的意義,有時甚至於關係到他們能不能吃得跑,能不能活得下去的。

    撒卡拉帝國雖然也是大陸之上的大國之一,但由於帝國皇室出於傳統,限制商業,除了幾個固定開放的集散地之外,不允許其他地方過份發展貿易,是以這小村說起來也算得上是處於兩大帝國的邊境,但小村裡居民的生活比起林克出生的科洛堡小鎮,可還真是要艱苦得多。

    而林克心裡更是明白,小村裡的居民之所以會不同意停下這什麼獻祭,很可能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己經獻祭過了的村民不願意停下來,這樣的話他們會覺得自己是白白付出了,而那些家裡有未婚少女卻還沒輪上獻祭的則是白賺了,這一種情緒其實林克剛剛從小村過來的時候,在克林德大叔的家裡就己經感受到了。

    這也是他不想多說的原因,在還未曾追入山來的時候,他們曾經將圓月一族想像成窮凶極惡的模樣,但現在看起來,問題卻是出在了小村裡那些居民的身上,這個自上古諸神之戰後就被迫長居於地底之下的種族,似乎在品格上比起大陸上的大部分人,都還要來得高貴得多。

    「這樣的話」,小公主卻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說道:「那些被送入了樹林裡的女生怎麼辦?l」

    「還能怎麼辦?」狼人長老攤了攤手:「既然那些個居民們堅持,我們也就只好任由他們的獻祭一年一年,一代一代地傳下來,直到公主跟光明騎士你們出現了。」

    M就不能把她們再送回去麼?」小公主歪著頭,說道:「那些姐姐們見不到他們的父母親人,也是很可憐的。」

    「可憐什麼?」一個女聲響了起來:「是我們自己不想回去!」

    「從我們被選成祭品的那個時候開始,那群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叔叔伯伯,甚至還有我們親生的父親母親,就都沒有把我們當人看了」,從那群後面才走出來的姑娘裡面,一個也不過二十來歲女子走了出來,對小公主說道:「就算我們想回去,我們也根本回不去了。」

    「更何況」,那個女子笑了一下,但卻總讓人覺得笑得跟哭一樣道:「在經歷過那種被村裡人綁在椅子上抬到樹林裡,無論你怎麼哭喊他們也不會有半點理會之後,我們也不會再想回去了。」

    「可是……可是……」小公主實在是很難理解這樣的心態,皺著眉,還想說些什麼。

    「其實」,那個女子回過頭,看了那個狼人長老一眼,很無奈地對著小公主說道:「也不是從來沒有人回去過的。」

    「哦,對」,那個狼人長老一拍腦袋,說道:「剛開始想停掉獻祭儀式的時候,是曾經一年,我們看著他們又把小姑娘給抬到樹林裡來,頭痛得要死,天沒亮我們就把那個姑娘給送回去了。」

    那不是挺好的」維爾伯爵詫異道:「都己經把人給送回去了,小村裡的那些傢伙還不懂你們的意思?!難道他們又把人給送到樹林裡來了?!」

    「再送過來那就算是好的了」,那名剛才說話的女子搖了搖頭:「被送回去的,是我的表姑姑,那個時候我還小,但卻還是很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況。」

    「我表姑姑一回去,村裡人先是害怕,害怕到那一夜連她原來的家都沒有讓她進門」,那個女子仰著頭,一副回憶的神色:「然後他們就開始懷疑我姑姑是不潔之人,說她肯定是在之前就己經跟人有過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所以才會被圓月之神給遺棄了,接著他們就在擔心,因為進獻了一個不潔的祭品給圓月之神,會給整個小村帶來災禍……最後……最後居然想著把她給燒死……」

    林克他們三個人,聽得面面相視,都是無言以對。

    他們雖然己經多少對於小村裡居民的心思有了一些瞭解,但也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小村裡的居民對於這種信仰的事情,會固執到這種程度。

    就這樣,這些姑娘們也就在這裡定居了下來,最後絕大部分也都嫁給了狼人一族,畢竟在這個擁有可以替代圓月之光的能量的環境裡面,狼人們是可以維持著現在這種跟人類沒什麼差別的形態的,www.nilongdao.cn/而狼人族的勇士們無論從什麼方面來講,其實比起小村裡最好的獵人小伙子,也還勝出很多,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面,這些姑娘們也不可能有些什麼其他的選擇。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那個狼人長老聳了聳肩:「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也就是這樣,接下來我們也就不敢再隨便把人送回小村子裡去了,也就只好默認這每年的獻祭就這麼一年年下去,我們也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找了個能見得著陽光的地方給她們平日裡居住,反正這裡有吃有穿,就是一個不能隨便出入,也算難為了這些姑娘們了。」

    林克他們默默點頭,也說不出什麼其他的來。

    這些個姑娘等於是被村子裡遺棄了,雖然她們也是獵人家的女兒出身,但這麼一年被遺棄一個在大山深處,如果不是狼人一族收留,恐怕也早都被山裡的猛獸連骨頭都給啃光了。

    至於不能隨便出入,這是應有之義,怎麼說狼人一族這種存在於上古時候的智慧種族,對於大陸之上現有的人們來說,都是一種比較神秘的存在,如果被撒卡拉帝國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不知道還會搞出些什麼事情來,而這一個聚居地雖說也給狼人一族帶來了比較嚴重的負作用,但也己經成為了狼人一族賴於生存的最後的地方,對於狼人們而言,是萬萬不能失去的。

    雖說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生活,恐怕難免會對這些姑娘們的身體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但狼人一族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下面,還能對這些姑娘們做出這樣的安排,己經算得上是很厚道了。

    「大長老」,小公主還是很容易被人感動的,現在聽著那名女子的訴說,小眼睛裡就己經又在閃動著亮光了,轉過頭去跟狼人大長老說道:「您說你們的神諭裡說,我們能夠讓你們圓月一族重新到地面之上開始生活,是真的麼?!」

    「是的」,狼人大長老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圓月之神的神諭是不會錯的!」

    那我們要怎麼幫你們」,小公主很堅定地說道:「說吧,只要我們能做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這裡似乎跟剛才的環境己經有點太不一樣了吧」,林克打量著四周越來越濃重的黑暗,皺起眉頭,向著帶路的大長老問道:「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

    小公主剛剛在一時激動之下對狼人一族做出了許諾,那些個狼人們在歡呼雀躍跟表示了一番感激之後,就由狼人大長老帶路,說要帶他們去見一個族裡的大人物,他們圓月一族的「神啟者」。

    林克雖然對於小公主的情緒化也是很沒辦法,不過他現在對於這個圓月一族也己經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不管怎麼說,一個相當於己經被放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種族,在面對一些在能力上與他們相比弱小得不成比例的族群的時候,還能保持著他們的堅持與原則,這己經是一件很足以讓人表示佩服的事情了。

    是以林克雖然覺得小公主這話說得有點太急了點,也還是對小公主的許諾表示了贊同,怎麼說他這次來原本也就有著那麼一點想從這個從上古以來就存在著的智慧種族裡面獲得一些信息的想法,而這個什麼神諭雖然說跟他想知道的事情似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林克現在卻隱隱覺得,這些毫不關聯的事件之間,或許存在著一種看不見的聯繫。

    而維爾現在基本上己經打定主意要跟著林克混了,又是小公主親口許下的承諾,他當然也就沒什麼意見。

    不過這一路走到現在,林克心裡卻開始感覺得有點奇怪。

    剛剛狼人大長老說要帶著他們去見什麼「神啟者」的時候,他雖然也感覺著有點詫異,但卻也沒有多想。

    他從法師塔的典藉裡也瞭解到了一些像狼人一族這種上古時候智慧種族的習慣,在那個時代,各個種族並不像現在的大陸之上這樣都信奉著同一個主神,而是每個不同的部族都有崇拜著自己不同的守護神,從而每個部族裡也就都有著一些類似於現在大陸之上那些神殿裡的神官的角色,負責跟神靈溝通,什麼先知、祭司、神啟者大概都是指著這一類人,狼人族這種傳承了這麼多年的智慧種族,有著一個所謂的偉大的神啟者是一點也不奇怪,只是林克原先還以為那個狼人大長老就在充當著這樣的角色,沒想到另有其人罷了。

    但看著眼前的環境,林克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他停下了腳步,一直跟在他後面的維爾也緊跟著停了下來,擺出戒備的姿式,小公主卻是沒有看見他們的動作,要不是林克拉了一下,險些撞到了也停下了腳步,正有點驚訝地向他們看過來的狼人大長老的身上。

    因為這裡實在是太暗了,或許本來地底之下的世界就應該是籠罩在這樣的一團黑暗之中,只是在剛才狼人一族的聚居之地的時候,到處都瀰散著那種據說蘊含著可以替代圓月之光的能量的暗紅色光線,雖然看上去一派紅通通地怪異了點,卻也不會給人任何昏暗的感覺,但現在這一路走來,這種暗紅色的光線卻是越來越淡,這種程度的黑暗對於林克跟維爾伯爵構不成什麼影響,但卻己經讓小公主看不大清楚眼前的路了,只能憑著那僅餘的一點點淡淡的紅光,勉強能看得見近在眼前的林克的身影,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

    這也是林克覺得不對勁的原因所在。

    那個什麼神啟者不管再怎麼厲害,但很明顯也必然是狼人一族的成員,據剛剛那位狼人長老所說的,他們狼人一族的能力與生命能量,都是依靠著圓月之光蘊含的能量而來,而諸神之戰中所受的什麼惡魔詛咒,實質上也就是使得圓月光芒中蘊含著的能量性質起了變化,使得他們不能夠再吸收得到維持他們生命所需要的能量,也正因此,他們亦重新尋找蘊含著這種能量的光線的過程之中,犧牲了無數族人的性命,才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得以定居下來,而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們才這麼多年來都沒能離開過這個能發散出這種暗紅色光線的地方,甚至於在他們發現了這種光芒對於他們會產生嚴重的負作用,會破壞他們的繁衍能力的時候,這些狼人們也只能選擇繼續困守在這裡,渴盼著那個傳說中神諭裡所說的救星的出現,而不能選擇離開這裡。

    雖然那位狼人大長老說得有點含糊,但林克也己經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那就是在居住在這裡這麼多年以後,事實上現在這些狼人們對於這種光線己經產生了比較嚴重的依賴性,可以說現在他們的生命,己經必須要靠這種蘊含著獨特能量的光線在維持著,一旦離開了這裡,狼人族人只怕就活不了多久。

    甚至於就這麼帶著他們過來的短短的時間裡面,林克都感覺得到隨著這種暗紅色光線的減弱,眼前這位一直沒讓他感覺到身上有魔法與鬥氣力量波動的狼人大長老的身上,也湧起了一股比較奇特的能量,很顯然這樣的環境哪怕對於這個有點古怪的狼人大長老來說,也還是有著比較大的影響的。

    那個大長老是說想帶他們去見什麼神啟者,可是哪還有什麼狼人能夠長期地居住在這種脫離了光線的環境下面?小公主、光明騎士,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那個狼人大長老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在開頭的驚訝過後,也立即就想到了林克他們做出這樣反應的原因所在,他轉過頭去,向林克他們解釋道:「神啟者是我們圓月一族最傑出的族人,他居住在這裡,就是希望能夠尋找到解開惡魔詛咒的方法,只是……」

    他長歎了一聲,轉過了頭去,沒有再接著說下去,邁開了步子,繼續領路走了下去。

    也就是拐了個彎的功夫,光線益發暗淡了,大長老在路的盡頭停下了腳步,站直了身子「外面的是塔桑麼?」一個蒼老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在黑暗中響了起來,在這種環境下面,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小公主被小小地嚇了一跳,不自覺往林克站的地方靠了靠。

    林克跟維爾倒是一早就看清了在大長老站定的地方前面,正是一座似乎是用整塊石頭弄成的房子,是以只是跟在了大長老的身後,站定了身子。

    「是的」,狼人大長老略微彎了彎身子,用一種從心裡流出來的恭敬的聲音回答道:「神啟者,我們渴盼了多年的公主與光明騎士,終於出現了。」

    「隆隆」的一聲響,那座石頭房子的門被急速地拉開了,那個蒼老的聲音也明顯地急促了起來:「真的麼?快,快請公主跟光明騎士進來。」

    「公主,光明騎士」,那個神啟者的聲音頓了一下,這一句卻是明顯對著林克他們說的:「我行動不變,不能出去迎接,還請你們原諒。」

    林克他們三人,卻是沒有立時答話,因為他們一時之間,都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點發愣。

    隨著那石頭房子的大門開啟,柔和金黃的光芒,就這麼從這座石頭房子裡散發出來,在這黑暗之中,簡直就彷彿是暗夜裡亮起了一輪明月,對於己經在這種暗淡的光線下面行走了一段時間的幾個人來說,特別具備一種獨特的衝擊效果。

    本來房間裡亮有燈燭之類的照明器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從房間裡射出來的光線,卻是可以讓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想到了圓月之光。

    那位狼人大長老看著林克他們幾個吃驚的表情,嘴角也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笑意,躬身對他們說道:「公主、光明騎士,請!」

    儘管事先對於這個充滿了神秘的神啟者的模樣己經有了足夠多的猜想,但林克他們在剛剛踏入房門,看清楚了那個盤坐在地上的神啟者的模樣的時候,還是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哪怕是在法師塔裡見多了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絕對稱得上是見多識廣的林克,也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老成了這副模樣的存在。

    盤坐在地板上的那位神啟者的臉上,除了隱約可見一個五官輪廓之外,幾乎都己經被那層層疊疊的皺紋9子給整個掩蓋住了,根本就看不清任何模樣,雪白雪白的長髮垂了下來,跟同樣雪白的眉毛鬍子魷結在一塊,如果不是那一雙開合之間射出幽綠色光芒的眼睛,簡直讓人覺得坐在那的就是一具沒有任何生氣的行屍走肉。

    「公主、光明騎士」,長得像行屍走肉的神啟者臉上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擠出笑容,但是那濃重的皺紋讓他己經無法露出清晰的表情,只聽見他用一種明顯是欣喜的聲音說道:「我終於等到你們了,我還以為我己經等不及了。」

    房間裡並沒有其他的陳設,除了一穎懸浮在半空之中,不斷發出那種類似於圓月之光光芒的拳頭大小的球狀物之外,連一副桌椅都沒有,在狼人大長老的示意下面,林克他們也都在地板上盤坐了下來。

    「您太客氣了,神啟者」,林克抬起頭,看了那枚懸浮在上方的晶體一眼,再轉頭向那位神啟者,微笑著說道:「您似乎己經成功了,我們恐怕幫不了您什麼。」

    因為他獨特的修行方法,林克對於天地間能量的波動,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敏銳直覺,雖然他沒有真正見過狼人一族口中那諸神之戰前圓月之光所蘊含的能量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然而在跟狼人一族接觸的這些時間裡,尤其是看過了地狼裡奧多的出手之後,他己經可以確定眼下這個懸浮在半空中的晶體裡所散發出來的,應該就是蘊含著維持狼人一族的能力與生命所需要的那種光芒。

    狼人大長老曾經說過按照他們神諭裡的指示,只有公主跟光明騎士才能帶領著他們去找到他們圓月一族的聖地遺跡,到時也就能夠解去他們的詛咒。

    林克在聽著那些狼人長老們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之後,也曾經推想著或許是這什麼聖地遺跡之內蘊含著能夠替代圓月之光,但卻又不會對這些狼人們造成副作用的能量,是以只要找到了聖地遺跡,www.nilongdao.cn/把這些狼人一族們遷移進去,他們也就可以在裡面繁衍生息,這樣或許就是所謂解掉詛咒的真正答案,但現在看來,既然這位什麼神啟者都己經能夠製造出這種完全能夠替代圓月之光的東西,那麼很明顯他剛才的想法並不正確,狼人一族的問題,看起來竟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如果我們圓月一族的每一名族人,都能夠像神啟者這麼傑出的話,那或許我們圓月一族的問題,確實算得上是己經解決了」,坐在一旁的狼人大長老聽出了林克的問題,緩緩回答道:「只可惜,圓月一族歷代以來,除了我們那曾經親身追隨在圓月之神左右的祖先之外,恐怕再沒有任何一名族人,能夠擁有這一代神啟者如此強大的生命力量。」

    「生命力量?」林克看著神啟者那蒼老得有點不同尋常的容貌,依稀明白了些什麼,沉吟道:「您是說……」

    「不錯,這枚晶珠,是灌注了我全部的生命力量化成的」,那名神啟者笑著說道:「而今包括我在內,再也沒有任何族人有能力製作第二枚這樣的晶珠了。」

    「只可惜」,神啟者搖頭歎息道:「哪怕窮盡我所有的能力,晶珠能量也只有在不走過這間石屋的範圍之內,才能夠對我們族人保證有效。」

    「桑瑪是我們圓月一族蒙受詛咒之後降生的最強大的神啟者,我們在見證過他的能力之後,都曾經歡呼雀躍,覺得在他的手上,我們狼人一族這麼多年來蒙受的詛咒,或許能夠得到徹底的解決,他也沒有讓我們失望,可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狼人大長老轉過頭去,看著神啟者,露出了哀傷的表情:「桑瑪的年紀,比我還要小十七歲……」

    「啊?」小公主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神啟者。

    狼人的壽元相對於人族而言,要悠長不知道多少倍,這位狼人大長老雖然真實年紀恐怕也有幾百歲了,但幻化成*人形之後的模樣,最多也就是一名五十餘歲的長者,而這名神啟者那種蒼老的模樣,跟狼人大長老絕對不是一代人,如果放在人族當中,以兩人的模樣而論,這名神啟者只怕至少也應該是大長老的爺爺輩的,卻居然他比大長老還要來得年輕。

    「呵呵,伊塔」,那名神啟者卻是擺了擺手:「只要能保住圓月一族最後的希望,就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而且」,他看著林克他們,笑了起來:「我還能等得到神諭裡的公主與光明騎士降臨,就己經很滿足了。」

    「神啟者,從您的身上,我看到了圓月一族是一個值得所有智慧種族尊敬的族群」,林克站了起來,向這名神啟者行了個騎士的表示尊敬的禮節,說道:「不知道我能為圓月一族做些什麼?」

    他從剛剛狼人大長老跟神啟者的話裡,己經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所謂圓月之光的能量,不同於任何純粹的元素的能量,哪怕實質上林克明白,這種能量必然也是蘊含在天地元素的力量之中的,但就算是精通規則的法師塔大法師親自來到這裡,恐怕也沒有任何辦法從天地元素的力量之中,分解組合出這種圓月之光的能量來。

    而這位神啟者製造這種類近於圓月之光的能量,採用的卻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方法,這種能量能夠為狼人一族所吸收,並轉化為他們的能力與生命,那這位神啟者就對此進行逆勢操作,將自己的能力與生命,轉化成了這種圓月之光蘊含著的能量。

    這位神啟者比狼人大長老還要年輕,應該也是屬於生長在地底之下的新一代狼人,他吸收的也只能是由地底下這種暗紅色的光線所包含的那種替代能量,但由於狼人的機體本身的原因,經過他身體轉化之後重新過濾出來的,卻就成了接近於諸神之戰前那種純粹的圓月之光的能量物質了。

    當然這樣做的代價,就是這個神啟者必然要因此而失去絕大部分的能力與生命,但是他卻毫不後悔地這麼做。

    因為在那個時候,他己經發現這種地底的暗紅色光線,雖然能夠讓狼人一族生存下去,但卻己經嚴重地破壞了狼人族的繁衍機能,如果萬一神諭裡預言的那能夠帶領狼人一族走向光明的公主與光明騎士沒有出現的話,那麼只怕再過一段時間,狼人族的傳承就很難再延續下去。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再如何地不情願,狼人族恐怕也只好離開這裡,自己承擔起尋找聖地遺跡的希望,而他製造出來的這一枚凝聚著他的能力與生命力量的晶體,雖然覆蓋的範圍不夠大,但卻也足夠保存著狼人一族最後的火種,保存著他們傳承下去的最後的希望。

    這樣一種充滿了犧牲精神的行為,實在不能不讓林克動容而表示尊敬。

    小公主跟維爾伯爵也先後明白了過來,隨著林克站起身來,向那名神啟者行禮。

    「坐,坐下」,那名神啟者掙扎著動了一下,似乎想起身還禮,但卻終究沒能站起來,只能讓一旁的狼人大長老代替他還了個禮,他擺著手,等林克他們重新盤坐了下來,才開口說道:「公主,光明騎士,我代表圓月一族,讚美你們的英勇與無私,圓月一族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們,找尋到圓月一族的聖地遺跡。」

    「而且,我希望」,他看著林克他們,鄭重地說道:「你們能夠幫助我們,重新喚醒圓月之神。」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這傢伙說什麼?沒聽錯吧?」林克跟維爾還有小公主三個人眼睛看來看去,相互印證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而當他們抬起頭來看向那位神啟者的方向的時候,也赫然發現坐在神啟者旁邊的狼人大長老也跟他們一樣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位神啟者,顯然是連這位圓月一族的大長老,對於這位神啟者剛剛說出來的話,也是沒有半點的心理準備。

    多少年來,在這片大陸之上,所有的國家,所有的人,在名義上,信奉的都只有一個神,也只能有一個神,那就是密佈在大陸各處的神殿裡供奉著的主神,哪怕現在在很多平民的心目之中,對於那位主神的信仰大部分也就只是跟林克一樣停留在口頭上說說而已,然而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傳承,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潛意識裡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天地之間只有主神這麼一個神,而且這個主神也更多是是一種精神偶像似的存在,哪怕連神殿裡那些個神官,也不見得有幾個會相信直到今天還有一個能力無邊的主神真實地存在於天地之間的。

    雖然說大陸上也流傳著關於上古諸神之戰之類的故事,但那就是更接近於虛無飄緲的傳說性質了,除開林克這種對這方面感興趣的熱血少年之外,恐怕都沒多少人會去關注這些故事,連天天提在嘴邊上的主神都不是很在意的現在的大陸之上的人們,自然更不可能去對於這些久遠得在傳說裡都已經是面目模糊上古諸神感興趣。

    讓大陸之上的人們都遺忘了包括主神在內的神靈存在的,倒也並不能夠只把原因歸結於人們的健忘,實在也是太久太久以來,大陸之上已經不再有神跡的出現了,包括那位被大陸上的所有國家一致信奉的主神,最後一次關於他顯示神威的傳說,都好像是在上古諸神之戰後各個國家剛剛開始建立的時候的事情了,哪怕包括那些個法師塔裡的老傢伙們,也都沒聽說過有誰真正遇見真實存在著的神跡的,除了法師塔這樣的例外,這也是這些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在進入法師塔之後,幾乎都選擇了放棄大陸之上的主神信仰,而將法師塔之父當成他們崇拜的新神的原因。

    人族是最現實的一種智慧生物,在一個長久沒有神靈顯示威力的大陸之上,漸漸地沒人再把傳說中曾經存在的神當真,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而現在這個神啟者,居然告訴他們要他們去喚醒什麼圓月之神,聽他話裡面的意思,這個圓月之神居然還活著,只是還在哪裡沉睡,大陸之上,居然還有活生生存在著的上古諸神時代存留下來的神?!

    也就是林克他們幾個,在進入到這圓月一族聚集的地方之後,已經親眼看見了這個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種族,也聽多了圓月之神的名字,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大大加強了,要是換了在大陸之上的任一個人聽到了神啟者的這句話,恐怕就直接把他當成了瘋子。

    「尊敬的神啟者」,狼人大長老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相比於林克他們幾個來說,圓月之神對於他,對於整個狼人一族成員的意義,那是重要得無可比擬的,狼人大長老用一種又期待又不敢相信的複雜眼神,死死的盯著神啟者,聲音也顫抖得都快讓人聽不清楚,一字一頓地問道:「您的意思是……」

    「呵呵,你也知道叫我神啟者」,那個神啟者卻還是一如既往地鎮定,或者說他那皺紋層疊著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低笑了兩聲,說道:「如果圓月之神真的已經殞沒了,又怎麼還會有神啟者的存在。」

    狼人大長老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眼神裡的希望少了幾分,換上了濃濃的困惑。

    神啟者是圓月一族自上古之時就存在著的職位,在上古諸神之戰前,圓月之神還生活在大地之上的時候,神啟者都是族裡資質最好的族人,在一定時候接受到了圓月之神的召見,經過圓月之神的能力改造之後,成為代表族人與圓月之神相互聯繫的橋樑。

    圓月之神殞沒之後,圓月一族也曾經以為不會再有神啟者的出現,但就在他們蒙受詛咒,不得不開始滿大陸地逃亡尋找一個聚居地的時候,族裡有位天資特異的少年居然感受到了圓月之神殘留在大陸之上的能力,並憑此成為了圓月之神殞沒之後的第一位神啟者,這才帶領著全族之人找到了現在狼人一族聚居的這個空間。

    圓月之神雖然殞沒了,但是他的力量仍然瀰漫在大陸之上,族裡有天賦的少年,憑借血脈上的聯繫,也就能夠在這些殘留力量的改造下面,成為神啟者,這就是狼人大長老所瞭解的圓月之神殞落之後,神啟者的傳承卻沒有中斷的原因所在。

    是以現在狼人大長老聽到神啟者說圓月之神還活著的理由居然是這個問題,就算一向以來他都對這位為著族人奉獻了所有能力與壽命的神啟者非常尊敬,也不由得有點開始懷疑尊敬的神啟者是不是在失去了能力之後又自己把自己一個人鎖在了這裡,呆得腦袋有點不正常了。

    「從我成為神啟者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圓月之神的力量依然存在,當時我也以為我們的真神圓月之神已經殞沒了,那不過是神留在天地之間殘留的能力,直到後來……後來……」神啟者卻沒有理會狼人大長老的目光,抬起那蒼老的臉龐,對著屋頂之上的天空,專注地回憶著:「族人認為我是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神啟者,但事實上這並不是我的成就,我之所以會取得超越以前族裡所有的神啟者的成就,只不過是因為我有幸恰好捕捉到了真神傳過來的訊息。」

    「真神的訊息?」狼人大長老霍然站了起來,想撲上前去,但又硬生生地停住了身子,只是一臉激動地看著神啟者:「真神之光仍然照耀著我們,圓月一族有希望了,尊敬的神啟者,真神他現在在哪裡?!這麼好的消息,您怎麼……您怎麼……」

    說到這裡,他原來被神啟者那一句話激起來的熱情與希望又迅速冷卻了下去,眼巴巴地看著神啟者,一臉患得患失的表情。

    照說原本這位狼人大長老也是活成了精的人物,哪怕就是在生死交關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有這樣進退失據的表現,無奈這個消息對於他這個無窮歲月以來一直信奉著圓月之神的虔誠信徒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以至於他現在整個人方寸大亂,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判斷力。

    林克他們幾個看著神啟者的表情,也沒有插話,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說他們幾個外來戶對於什麼圓月之神根本談不上任何信仰,但對於這麼震憾性的消息,還是很有那麼幾分追根究底的慾望的,據說人族的好奇心之旺盛,在上古之時所有的智慧種族裡都是出了名的,更何況現在的林克、維爾還有小公主,都是沒事都喜歡刨根問底地整出段故事來的傢伙。

    「你先別激動,坐下,慢慢聽我說」,神啟者看著狼人大長老的表情,苦笑著向他抬了抬手,看著狼人大長老百般不情願地坐了下來,才緩緩地說道:「這一次真神傳來的消息,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明白這位狼人大長老在想些什麼,對於一個信奉了圓月之神不知道已經多少年了的種族,圓月之神就是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真神,是他們全部的希望,哪怕是在圓月之神已經殞沒之後,他們也認為圓月之神殘存的力量,圓月之神留下來的神諭,終有一日還是會帶領著他們走出現在面臨的困境,讓他們重新過上美好的生活,這也是圓月一族蒙受詛咒,不得不呆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這麼多年,這些年來又面臨著繁衍困難的處境,但卻始終沒有喪失希望跟凝聚力的主要原因。

    所以狼人大長老一聽到神啟者的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圓月之神這個狼人一族信奉的真神並沒有殞沒的消息,對於圓月一族來講,將是一件何等重要的事情,如果把這件事情公佈給族人知道,那對於近年來因為種種不順利的事情而士氣低迷的圓月一族來講,又是何等地振奮人心。

    是以剛剛狼人大長老才會因此對於這位神啟者居然一直沒有公開這個消息,甚至連自己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感到非常的奇怪。

    「唉!」神啟者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當然也知道,真神還存在著的消息對於今日圓月一族的重要性,但是……「真神,現在並不是處在自由狀態」,神啟者猶豫了一下,看著大長老詢問的目光,才很艱難地說道:「真神,現在正被某種力量禁錮著,甚至……甚至似乎還在承受著某種程度的折磨……」

    「啊!」狼人大長老嚇了一跳,目瞪口呆。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神啟者為什麼接受到真神的訊息之後,不但沒有歡呼雀躍,把這個消息廣為傳播,反而是諱莫如深,這些年來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透露半點口風。

    圓月之神對於圓月一族來講,就是至高無上的一切,哪怕保有了上古時代一些知識的圓月一族,也很清楚地知道圓月之神在上古諸神之中或許並不一定是最強大的一位,但卻肯定是最勇敢的一位,哪怕是圓月之神的殞沒,都是跟入侵大陸的惡魔力拼身亡,充滿了壯烈的色彩。

    長久以來,這種勇氣一直是狼人一族賴以維繫的精神支柱,從圓月一族誕生開始,就是一個只有勇士,沒有懦夫的種族,一旦讓他們知道了他們的真神還存在於世上,但卻被禁錮了自由,還在飽受折磨的話,只怕所有的狼人族人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不顧一切,不顧性命地去救回他們的真神。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大長老站起身來,朝著神啟者怒吼道:「那可是我們的真神!」

    神啟者只是微微苦笑,並沒有說話,大長老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卻也很快平靜了下來,對那位神啟者說道:「其實我也明白你的苦衷,我答應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不過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大長老哼了一聲:「真神蒙難,我們圓月一族不能坐視,明天我就……」

    「唉」,神啟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打斷了狼人大長老的話,他搖著頭盯著狼人大長老,說道:「伊塔,我一直以來不敢告訴你真神的訊息,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我保證不會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保證……」狼人大長老還不服氣,揚聲頂著神啟者的話。

    「你能保證什麼?你以為你能保證什麼?!」神啟者一直平緩的聲音忽然高亢了起來,兩隻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瞪著狼人大長老,讓他硬生生地把說了一半的話咬斷在嘴裡,聽著神啟者繼續對他喝道:「只要今天你第一個跨出了這裡去尋找真神,明天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伊塔,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這種情況下面,如果圓月一族裡有任何人想著去解救真神,那後果……那後果……你想過沒有?!」

    狼人大長老一下子沉默了,好一會功夫之後,就好像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一樣,一下子頹然坐倒在地上。

    他心裡也明白,這位神啟者說的,是圓月一族現實面臨著的情況。

    在現在的這種狀態下面,不要說讓圓月一族去面對一個甚至可以禁錮圓月之神的人物,就算是要找到這個圓月之神所在的地方,恐怕都要冒上亡族滅種的危險。

    這些年來的磨難,不但讓圓月一族的實力大大地降低,現在族裡變異類的強者只餘下地狼一個,而且還讓已經熟悉了這種環境的狼人族人,並不能夠離開這個聚居地太長的時間,否則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的命運。

    現在整個圓月一族,就剩下這麼些個族人,平日裡可以說是朝夕相對,少了哪一個,都是狼人族不可承受的損失,只要有哪一個人突然消失了,那麼肯定是會傾全族追問理由,到時候就算是神啟者想隱瞞,恐怕也隱瞞不住,更何況這個要玩消失的傢伙,是狼人族的大長老。

    「唉」,狼人大長老捶胸頓足,兩行老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口中哀號道:「真神,是我們無能,讓您……讓您……」

    「桑瑪」,他轉過頭,老淚縱橫地看著神啟者,問道:「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真神蒙難,不能夠做點什麼麼?!」

    「我們不能」,神啟者搖了搖頭,把臉轉向了林克他們:「不過還好真神在上,讓公主與光明騎士來到了我們中間,指引著我們,回歸到真神的懷抱。」

    「咳咳」,林克站起身來,向那名神啟者行了個騎士的禮節:「尊敬的神啟者,雖然你們一直稱呼我們是什麼光明騎士,但其實我們這一次還是有著其他的任務的,而且,我們對於您剛才說的一切,也並不是太明白……」

    剛剛他們一直是抱著看戲的心情,林克他們幾個自然也都是悶聲不響,只是聽著狼人大長老跟神啟者之間一唱一合,但現在聽著那個神啟者的意思,居然是要讓他們幾個去充當救出那個什麼圓月之神的主角,那麼林克當然也就要起來說話了。

    雖說大陸之上已經沒有神跡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這些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神究竟能力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但在傳說裡,總也還保留著對這些神的能力描述的一些痕跡。如果說現在神是真實存在的話,那麼這些關於神的能力的描述就算是有所誇張,恐怕也不一定就完全是憑空捏造的事情了,只看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哪怕能力早已經遠遠超越了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但卻沒有一個人自稱為神,就可以知道這些傳說中上古諸神的能力,達到了一個怎麼樣可怕的地步。

    是以其實林克對於這個神啟者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生長於大陸之上統一於主神光芒之下的時代,他之前並沒有機會去接觸這些法師塔典藉裡記載的各大智慧種族中能與各自信奉的神靈溝通的先知、神啟者們,但他始終也不像狼人大長老這種狂熱的信徒一樣對於這種事情深信不疑,僅憑這樣一個看上去就有點問題的傢伙的一句話,就要讓他們去賣命的話,作為這一行人的實際上的主腦,林克當然也是要好好考慮考慮的。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這麼回事,就算是真的要去拚命,那先裝裝傻,表示一下為難,也是必須的嘛。

    林克愁眉苦臉地看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狼人大長老跟神啟者,心裡卻暗暗發笑。

    騎士的訓條是誠實守信,但收取一些相應的報酬,卻也總是應該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光明騎士」,狼人大長老在震驚過後,露出了一臉佛然不悅的表情:「你們是真神的使者,自從你們出現之後,我們圓月一族就己經隨時準備好了將所有族人的生命,都交到你們的手上,圓月一族的未來,是真神托付給你們的責任,更何況,現在連真神自己都出了事,你們……你們居然還想著置身事外,你們……」

    「大長老,我並無意褻瀆您的信仰,但請您記住,我現在的身份,是撒卡拉帝國的騎士」,林克對於大長老這種狂信徒的反應很能理解,不過理解可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同意這位大長老的想法,是以他也絲毫不讓地說道:「守護帝國的榮耀,完成帝國交付的任務,才是身為一名騎士最應盡的責任!」

    為了什麼真神的一句話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生命,那是狂信徒的自然反應,在他們的眼睛裡,他們生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印證真神的偉大,對於這樣的一種心態,林克一向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的。

    哪怕是在法師塔裡,面對著被那些個早就超越了大陸之上頂級強者的存在都奉為神明的法師塔之父,林克也還是保持著自己自我與原則,更不用說現在。

    林克一向只信奉命運與未來是自己去拼出來的,不管怎麼樣,也沒有去信奉哪個神的打算。

    他現在對於圓月一族這個智慧種族,也還算得上看上去蠻順眼的,而這些天來聽多了關於那位圓月之神的種種故事,如果能夠確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的,那這位圓月之神其實也還是蠻符合林克心目中英雄的形像的,是以對於幫助圓月一族擺脫目前的局面,以及去救出那個什麼圓月之神的這些事情,即便沒有卡蘿絲的承諾,他也並不是真的不想去做,他說這些話只是因為他也必須讓狼人大長老明白,就算去做這些事情,那也是緣於林克騎士的自信跟寬憫,而不是為了被他們當成寶貝的什麼神諭。

    或許是從小被他的小老爹教壞了的緣故,當然也有可能是先後經過加爾文導師跟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的影響,現在的林克雖然在身份上還只不過是一個撒卡拉帝國小小的見習騎士,然而在感覺上,他卻己經很不習慣有人做出一副上位者的語氣來對著他指手劃腳,不管他是什麼人,或者像狼人大長老口中的什麼神。

    「伊塔,坐下,小公主與光明騎士既然己經做出了承諾,難道你還信不過麼?!」還是那名神啟者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也聽出了林克的話裡蘊含的意思,提高了聲音對於表現得很有點激動的狼人大長老命令式地喝了一句,這才轉過頭對著林克幾個,也同時是對著還滿臉不服氣的狼人大長老說道:「小公主與光明騎士是我們圓月一族的救主,是代表真神指引著我們圓月一族未來方向的使者,任何對於你們不敬的言論,都是對真神的褻瀆,剛才伊塔一時情急,口不擇言,我代表伊塔跟圓月一族,向幾位真神的使者,致以最誠懇的歉意!」

    他說著就要掙扎著站起來向林克他們行禮,以他那種不尋常的蒼老的體態,顫微微地做出這樣的動作,不要說一旁早就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滿面羞愧的狼人大長老,連忙搶上前來,在他之前行禮謝罪,就連一直靜靜坐在一邊的維爾伯爵跟小公主,也都是一副不忍心的表情,雖然還是沒有插話,但都拿眼看著林克,眼神裡都有點覺得林克這麼欺負一個老人家是比較過份的事情的意思。

    「厲害啊」,林克心裡暗叫了一聲,這個什麼神啟者看上去是老得不行了的模樣,但實際上比那個狼人大長老要精明多了,先是拿著真神的名頭來把狼人大長老這個狂信徒唬得服服帖帖的,轉過頭來又拿著騎士的承諾這種大帽子來扣自己,看著卡蘿絲跟維爾的樣子,還真是吃他這一套,林克歎了口氣:「怎麼我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撞上這樣的老變態呢?!」

    「光明騎士」,那個神啟者並不知道自己在林克的心裡己經有了一個老變態的定義,還是一如既往地露出一臉聖潔的模樣,衝著林克說道:「剛剛的前因後果,是我沒有解說清楚,是我老糊塗了,對此我再次向您道歉,請不要因此對我們圓月一族產生什麼誤會。」

    「呢,您言重了」,既然神啟者擺出了這樣的一副姿式,林克也就只好堆出了一臉的笑容,對著神啟者說道:「圓月一族是傳承自上古的智慧種族,我們只是一群後生小輩,卡蘿絲的承諾也是我們的承諾,只要我們做得到的事情,我們都會盡我們所能,然而對於承擔圓月一族這麼偉大的智慧種族未來命運的重擔,我們實在不敢承擔,是我們要請求您的原諒才對。」

    「不過」,應該堅持的態度也擺清楚了,沒等神啟者開口搭腔,林克就直接問起了他最感興趣的事情:「對於圓月之神的英勇事跡,我們也非常地佩服,剛剛聽您說起過曾接受到圓月之神的信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能不能給我們說說?!」

    其實自從見過了法師塔之父的能力之後,他就己經對於那些所謂的上古諸神的傳說,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如果說這些傳說是真實的話,那恐怕再沒有什麼存在比能夠讓那些個包括己經掌握了規則力量的大導師級的老變態們都還崇拜不己、奉若神明的法師塔之父,更接近於神靈這個定義。

    是以林克在聽到神啟者所謂的圓月之神還存在著的消息之後,在開始短暫的懷疑過後,卻是忽然覺得這個神啟者所描述的圓月之神的狀態,似乎倒依稀跟那位法師塔之父很有點相似的模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圓月一族是受圓月之神眷顧的種族,每一代的族人,都會有能夠掌握跟圓月之神性質力量的幸運兒,既然是真神離我們而去之後,圓月一族裡仍然不斷有著這樣的神啟者誕生」,蒼老的神啟者抬起頭,又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當時我們都以為真神雖然M沒了,然而他的力量仍然在冥冥之中守護著我們圓月一族,哪怕是在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力量的時候,也還是這麼認為的。」

    「真神的力量,是一種超乎於世間一切力量之上的能量,那是真正屬於神的力量哪位神啟者一臉陶醉地說道:「雖然歷來的神啟者,都只是能掌握屬於真神的微不足道部分的力量,但己經可以感覺得到真神力量的偉大。」

    維爾跟小公主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不過看著那個神啟者那種狂熱的表情,倒都是忍住了沒說話。小公主是皇室貴青,對於大陸之上的大多數人來講也己經是屬於傳奇式人物的九階職業者,她也曾經親自見識過,對於這種頂級強者的種種神奇,到現在都還印像深刻,就憑剛剛那個所謂的狼人族第一勇士的表現,她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什麼神啟者的這種誇張的言辭,而維爾伯爵更是剛剛實力大漲,還跟地狼打了一架,現在正是信心爆擁的時候,對於神啟者的這番話更是嗤之以鼻,只不過是因為貴族的禮貌而沒有當場表示不滿而己。

    倒是林克隨著神啟者的目光,望向了那一團還懸浮在半空之中像圓月一般發出柔和光芒的能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雖然神啟者跟那個狼人大長老說得含糊其辭,然而林克卻也大致可以猜到,這一團凝聚了這個神啟者所謂全部的壽命與能力的能量,既是可以代替圓月之光的能量,卻也應該就是他口中那什麼圓月之神的力量了。』

    林克獨特的修行方式,是從體驗天地元素的波動開始的,他現在論真正的能力或許比不上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在大陸之上,更是被法師塔裡的幾個老傢伙一直交代著要注意控制自己的能力,真正的實力到底能不能夠達到那些九階頂級職業者的程度倒是說不定,然而論及對各種不同性質能量的敏感程度,哪怕是法師塔裡的幾位大導師都及不上他,從進到這間屋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己經開始注意到了這團看上去溫潤無害的光芒裡面,實際上蘊含著十分恐怖的能量。

    而且最讓林克詫異的是,他一向以來無論各類強者的能力有著怎麼樣的千差萬別,總是離不開對於天地間的那幾種基本元素的應用,哪怕是法師塔裡的那幾位大導師所掌握的規則的力量,也是對於某種天地元素力量的純粹化與提升,然而他現在卻是很驚奇的發現,他實在看不明白房間裡這團能量的組成。

    在這一團能量裡面,似乎包含著所有的天地元素,但卻是各自按著一種比較奇怪的比例存在的,在林克以前的概念裡,如果能夠達到對某一種天地元素的越純粹的應用,也就能夠獲得越強大的力量,就像是安卡賢者領悟出來的那種最純淨的火元素那樣,然而林克現在卻感覺得到這團可以說完全駁雜不純的能量裡面,如果爆發出來的話,那種可怕的破壞力,恐怕還要在林克曾見過的其他每一種力量之上。

    只不過明顯對於這個神啟者來說,要製造這樣的能量也是極度困難的事情,甚至必須以生命為代價,但是如果那個神啟者口中的真神可以隨意地運用這樣的能量的話,那麼恐怕他的力量確實是要比法師塔裡的那些個大導師,還要來得更為可怕。

    「我跟圓月族原先的那些神啟者或許有個地方不太一樣」,那個神啟者苦笑了一下,接下去說:「歷代的神啟者,都是從小表現出了能夠感應到真神力量的天賦之後,就可以成為接受族裡供養的一群人,日常所有要做的惟一事情就是把所有的時間用來冥想跟修練,加強自己對於真神的力量的感應能力,而最終成為神啟者之後,更是要把所有的時間花在呼應真神的信息上面,因為這樣才能表達我們對於真神的尊敬,哪怕是在真神5A沒之後,我們也都還是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習慣。」

    「直到我們的那個時候,這個情況終於有了轉變」,那個神啟者轉頭跟狼人大長老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淒然地搖了搖頭,然後才接著說道:「圓月一族在這個地底的環境下面呆得太久了,到了我們的那個時候,www.nilongdao.cn/老族長己經發現了這個環境對於我們族人身體的傷害,也想到了許多的辦法來加以挽回,然而卻是沒有真正起到任何效果,在悠長的歲月裡面,我們就看著我們的族人一個一個地少了下去。所有的人,都在想著怎麼樣來讓我們的族人能夠擺脫現在這樣可怕的情況,我那時就經常在想,既然真神己經5im沒了,那麼我就算可以感應得到再多真神的力量,那又有什麼意義?對於我們族人解脫眼前的困境,又能夠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呢?l」

    「公主,光明騎士」,那個神啟者向在旁邊靜靜傾聽的林克他們點了點頭,說道:「我並不是不相信神諭會指引著你們這幾位神的使者來到我們中間,然而在那個時候,我們沒有一個族人會選擇坐以待斃,只要還有一線的可能,我們就會盡所有的努力,希望你們見諒。「

    「當時我想著我們狼人一族蒙受這樣的詛咒,跟上古時代的那場真神與惡魔的戰爭有關」,也不等林克他們答話,神啟者就又開口說道:「所以我就去翻查我們族人留下來的所有的資料,希望能夠對於這那個時候的情況有所瞭解……」

    「哦?」林克也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神啟者:「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請您給我詳細說說!」

    對於上古時代諸神之戰的情況,他現在想知道的急切程度,可是真不下於那個神啟者。

    「呢」,那個神啟者也對林克的反應很有點詫異,看了林克一眼,這才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沒有查到關於那一場戰鬥的任何資料,甚至連關於那個時代的資料也都僅剩下極少數的一點,而且相互之間錯亂顛倒,簡直就難以讀懂……」

    「什麼?l」林克真是被這個說話大喘氣的老傢伙給鬱悶到了,沒好氣地說道:「沒有讀懂任何資料?!那你又悟到了什麼?!怎麼就讓你明白了你們的真神還存在的信息了?!

    「這個……您別著急」,神啟者顯然也沒想到林克的反應這麼強烈,連忙擺著手,向他解釋道:「我雖然沒有讀出任何的資料,但是我起碼學會了屬於真神的文字,這在歷代神啟者之中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我才能……」

    「等等」,林克有點不明白,撓了撓頭,說道:「什麼真神的文字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是在說圓月一族的歷代神啟者,都是不識字的麼?!」

    林克這是真不明白了,根據他從法師塔的典藉裡得來的知識,圓月一族的神啟者扮演的,明顯是傳說中的先知的角色,照說應該都是一個種族裡最具智慧的人來擔當,怎麼聽著這個神啟者的話講,這什麼歷代神啟者,都是不認識字似的,實在讓林克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個……其實……」,神啟者跟那個狼人大長老相互看看,都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您說的也對,不過……也不是這麼回事……」

    在林克他們幾個疑惑的目光裡,神啟者跟那個狼人大長老吞吞吐吐了大半天,才總算解釋清楚了這裡面的原因。

    原來這圓月一族在許久以前,是大陸之上最為強大的智慧種族之一,甚至曾經擁有過屬於自己的廣闊領土,而許久以前的圓月一族,自然也是不可能像現在面臨困境一樣地上下一心、團結一致,是以當時在圓月一族裡面,還是存在著對於一些爭權壓勢的舉動,這種神啟者不能夠接觸所謂真神的文字的怪異現像,事實上也是在這種獨特的環境卜血形成的。

    圓月一族對於圓月之神的崇敬,是深深烙印在每一個族人的心目之中的,是以能夠直接跟真神接觸的神啟者,在某種程度上也就成為了真神的代言人,是以在理論上講,也就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了對這樣的權力進行制衡,防止神啟者曲解真神的意願,在得到圓月之神同意之後,圓月一族組建了長老會,創建了神之文字,從那之後神啟者在跟真神接觸的過程之中,接受到的真神的意旨都不是直接具體,要經過長老會使用神的文字進行轉化之後,才能夠明白真正的真神意旨,頒行全族。

    所以神啟者不能夠掌握神之文字,而長老會不可能從真神那裡獲取指示,這就形成了圓月一族的整個最高權力架構。

    「唉,這麼久才明白真神的訊息,都是我的責任」,那個神啟者看到林克他們終於在他們的一番解說之後,露出了明白的表情,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我居然直到學會了神之文字之後很久,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面,發現了真神的痕跡。」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真神的痕跡?」對於那些爭權奪勢的玩意,林克沒啥心思瞭解得太多,對於他來講,這位老人家說了這麼久,總算開始說到重點了,於是林克特別強調了一下:「這個能不能請您仔細說說?!」

    「嗯,當然」,或許林克的反應在神啟者看來,是表示這位光明騎士對於解救真神的行動表現出了積極主動的一面,是以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綻出了一絲笑容,但卻是先轉向了那位狼人大長老,問道:「伊塔,公主與光明騎士是真神的使者,我們圓月一族對於他們是沒有任何秘密的,你說呢?!」

    「嗯」,狼人大長老很嚴肅地思考了一陣,才慎重地點了點頭:「一切由你決定。」

    「好的,公主、光明騎士」,神啟者也點了點頭,轉身向林克他們說道:「請允許我先向您介紹一下,我們圓月一族神之文字的規則,當然,要理解我們的神之文字,就要先從我們圓月一族的文字來說起……」

    「等等」,林克這下子是真快暈掉了,這個老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說過話,一副什麼事都要從頭說起的模樣,小公主跟維爾伯爵不知道是礙於貴族的禮貌還是因為真是對於什麼這些上古秘聞感興趣,不但沒有打斷神啟者的話,反倒是很配合地露出一臉興趣的神色,林克可真是沒那份耐性再聽下去,直接開口截掉了神啟者的話,說道:「尊敬的神啟者大人,我想可能是我沒有跟說清楚,我所說的仔細說說,指的是真神的事情,不是……

    「我明白」,神啟者也沒生氣,還是保持著笑容說道:「只不過如果想解釋清楚我是怎麼發現真神的痕跡,那就一定要先瞭解一些我們神之文字的規則,如果要明白神之文字的規則,那就……」

    「行了,行了」,林克除了苦笑之外,還能說些什麼,只能說道:「那您就說吧,從頭說吧。」

    「呵呵,年輕的熱血,真是讓人羨慕啊」,林克剛剛的反應好像並沒有讓神啟者有什麼牴觸情緒,反倒是一副對林克很欣賞的表情,點著頭說道:「我會盡量簡單一點地來說清楚這件事情的,年輕人,給老人家一點耐性吧。」

    「哪的話」,林克聳了聳肩,其實神啟者現在這樣說話,比一口一個「光明騎士」的,要讓他覺得更為舒服,是以林克也重新坐了下來,向神啟者說道:「是我太急躁了,您請說吧。」

    其實從小時候在科洛堡開始,林克對於老人家還是一向很尊敬的,在法師塔裡跟那些老變態們玩鬧,本身不過是一種親切的表現,而對於這位狼人族的神啟者,林克從進來到現在表現得並不是太有好,只是因為他一直覺得這位神啟者好像在隱瞞著什麼東西,而這些隱瞞著的東西,又似乎是跟林克自己有關。

    林克並不是不想幫狼人一族,但他實在是對這位神啟者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還要耍什麼心機非常不爽,反倒是神啟者現在的樣子,讓他感覺到這個為了自己的族人不惜自己獻出所有的能力與壽命的老人,總算有了點人味。

    不過很快林克也就明白了神啟者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從頭說起,現在的狼人一族,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磨難之後,也都掌握了現在大陸之上通用的語言,是以現在這些狼人族人跟林克之間的交談才是毫無障礙,然而這並不代表著狼人族在上古時候的語言文字,也是跟現在差別不大。

    在上古的時代,生存在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間,當然也是有著相互的溝通交流,各自的文字語法或許相差並不是太遠,然而經過了諸神之戰,所有的文明幾乎重新來過,現在不要說林克,哪怕是接受過最良好教育的小公主與維爾伯爵,聽神啟者解說狼人族的文字規則,都要花費上很大的功夫,才稍微有點明白二者之間的區別。

    雖然說那個神啟者確實己經是盡量簡單,但他跟狼人大長老兩個人相互補充著,還是花了好大的一陣子功夫,才總算解釋清楚了狼人族文字的一些特徵。

    當然,這些也就是一些最基本的常識,只不過是為了向林克他們說明,狼人一族因為天賦的本能,對於聲音極為敏感,對於語音音調之間區別,詳細到了跟其他智慧種族完全不同的地步,在日常的語言裡為了能跟其他智慧種族溝通,倒是採用了一種比較折衷的方式,然而書寫的語法上面,可就有了很多細微的差別了,尤其是那用來當做神之文字的這種很保密而又帶著點神聖的東西,那麼其中講究的細緻差別那可就多了去了,甚至於發展到後來,這種神之文字裡的一些音階差異,在狼人族裡也就只有繼承了長老會職位的那些長老們可以學習,而其他狼人族的成員都不能夠接觸到這樣的秘密,這也是造成了歷代的神啟者都不可能知道這種神之文字的解讀方法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小公主跟維爾對於這樣的安排倒是沒什麼驚異的表情,怎麼說出身於巴伐爾帝國上層貴族的他們,也見識多了這樣的事情,林克卻是對於這種故弄玄虛的事情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從神啟者口中說出來的狼人一族的遭遇,充分說明了這種故作神秘的東西,總是沒起著什麼好作用。

    在神啟者跟狼人大長老相互補充的說明裡面,這件事的整個前因後果也就漸漸明晰了起來。

    簡單地說,圓月一族的神之文字裡,出於對真神的尊重,將標注音符語法的繁瑣,發展到了狼人一族對音階差別的分辨力所能達到的極致,甚至連每一個細微的波動,都可以有具體的音階相對應,也正因此,這個通曉了神之文字的神啟者,才能夠把他們那個真神的意思,理解得那麼清楚。

    其實所謂真神的訊息,並不是是那個神啟者真正跟他們的圓月之神聯繫上了,而只不過是他在感應他們那個真神的力量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能夠感應到的真神的力量並不是穩定不變的,而是一直在按著一種特寫的規律在強弱不定地波動著。

    當然,這樣的波動並不是很明顯的,而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出現一次強弱程度的變化,這種時間跨度甚至己經大到了足以讓大多數人都很難對這樣的變化產生什麼不同尋常的聯想的程度,畢竟在這麼長的時段時,天像、氣候或者是神啟者自身的身體情況與心理狀態,有太多太多的原因可以解釋這種力量的強弱變化,也實在難怪從圓月一族蒙受詛咒之後這麼長久的時間以來,居然就沒有哪一代的神啟者對於這樣的力量變化產生過任何懷疑。

    現在的這位神啟者也是在掌握了神之文字之後,在某次極為偶然的機會下面,才發現了這種力量強弱的變化情況,居然跟神之文字的音符相吻合。

    那位神啟者在詫異之餘,開始注意記錄這種力量變化的情況,以及這種變化持續的時間,經過了他口中種種種種的艱難努力,他終於把那種力量波動的規律給摸索了出來,並跟神之文字的音符結合了起來,總算翻譯出了真神要傳達給他的意思。

    「你看」,神啟者拿著搬出了一大撂厚厚的記錄,一頁一頁地指給那位狼人大長老看,嘴裡還不停地解釋著:「這裡到這裡,剛好對應著神之文字的……」

    「等等,我說神啟者」,林刻苦笑著打斷了兩個說得入迷了的傢伙,看著那個狼人大長老面容嚴肅如獲至寶的模樣,他就知道這種狂信徒對於所有帶著他們那個真神信息的東西,恐怕都是不研究透徹了不肯罷手的,可是這玩意可不是自己想瞭解的關鍵,是以他直接提醒道:「您能不能直接告訴我,真神的啟示究竟是什麼?」

    「嗯,真神的啟示,總共是兩方面的內容」,神啟者看了林克一眼,把手裡的那些記錄直接丟給狼人大長老,讓他捧著到一邊自行研究,然後開口說道:「第一方面是指示我們關於如何應付我們眼前的困境的方法。」

    狼人大長老全身一震,抬起了頭來,盯著神啟者。

    他雖然拿著那疊記錄,但這麼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比對,卻也還沒讀出哪一句完整的意思來,所以一聽這個神啟者說起真神指示了他們脫離眼下這種境地的辦法,不由得頓時激動了起來。

    可是他的眼光也又馬上黯淡了下去,因為以他對這個神啟者的瞭解,很快他也就想明白了,如果這個神啟者真的己經從真神的指示裡想到了解決的狼人族困境的辦法,那自然不會讓圓月一族直到現在還要面對這樣的情況。

    「狼人一族的能力與生命,全仗著圓月之光的能量維持,真神的啟示裡說的,就是一種如何把我們神啟者能夠調動的真神的力量,轉化為圓月之光的能量的方法」,那位神啟者向著狼人大長老搖頭歎了口氣,這才轉身朝林克他們解說道:「真神早就知道了我們圓月一族在蒙受了惡魔的詛咒之後,就算可以依照真神留下來的指示找到棲身的地方,但終究還是會出現有如今天這樣的情況,是以他也留下了暫時應付的辦法,那就是歷代的神啟者以自己的壽命為引,將感應到的真神力量轉化成最適宜我們圓月一族族人生存的圓月之光的能量,雖然說每一名神啟者的能力有限,然而積年累月下來,到了我們不得不面對現在這個困境的時候,再將這一個類積下來的能量團開啟起來,這樣形成的能量團應該足以提供給千名以上族人幾代的生存能量來源,如此也就能夠形成一個勉強維持圓月一族生存的循環……」

    雖然神啟者的這番解釋頗為拗口,但早就瞭解了前因後果的在場的幾個人,倒都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聽這位神啟者話裡的意思,圓月一族能夠在遭受詛咒之後找到現在這樣一個能夠發出暫時替代圓月之光能量的地方,也是遵循著圓月之神留下來的指示,而他們的那個真神,應該也是早就知道了這個地方會對圓月族人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破壞他們的繁衍能力,是以一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方法,那就是萬一在圓月一族遭遇到什麼躲不過去危險,不得己要遷入到這個地方長久居住的時候,那就由歷代的神啟者負責製造用像現在這個神啟者的屋早正在綻放出光芒的能量球,經過每一代的神啟者前赴後續的積累,等到了由這個地方的光線引起的不良反應開始發生效應的時候,這種能量球也積累到了可以供剩下來的族人暫時生活下來的程度了,又有歷代神啟者的繼續補充,相信也可以撐上比較長的一段時期。

    而等到這些能量球耗盡的時候,在這種最適宜狼人族生存的圓月之光能量的調理下面,狼人族人的身體也應該恢復到了正常狀態,從而也會使族人群體的總數回復到一定水平,也就有資本再來接著進行下一輪的循環。

    至於那些歷代的神啟者們必須為此做出的犧牲,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整個圓月一族,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無論是作為溝通真神的使者,或者是作為普通狼人族的一員,在面I臨這樣的情況下面,犧牲他們自己都絕對是一件會毫不猶豫去做的事情,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的使命。

    可是狼人族的那位真神,看起來應該是對於那場跟惡魔的戰鬥的危險性估計不足,居然沒有把這樣重要的消息提前留下來,而在跟那什麼惡魔戰鬥之後,又明顯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以至於只能採用這樣一種讓人簡直難以察覺的手法,來傳遞這樣一個重要的信息,而又由於圓月族人搞出來的什麼神啟者與神之文字分享的制度,以至於在經過了不知道幾千幾萬年,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代人,在圓月一族己經在這裡的光線作用下面,面臨一個近乎於絕境的情況下面,才終於讓這一代的這個神啟者發現了這個情況。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用呢?」那位神啟者看著大長老,苦苦地一笑:「自從一百多年前起,我們族裡就再沒有新的生命降生了,就現在的那些族人裡面,還能找出幾個能夠感應得到真神神力的神啟者的苗子?一個?還是兩個?!」

    那個狼人大長老沉默不語,臉上也是一派淒然。

    他原來曾經以為,既然這位神啟者能夠接收得到真神的信息,那麼在真神的指引下面,就沒有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但直到現在他才總算明白了,真神確實是給他們指引了一條能夠暫時解決問題的道路,然而他們卻明白得太遲了。

    這地底環境下的光線對於狼人一族造成的傷害,己經是不可逆轉,而需要歷代神啟者前仆後續才能夠打造出來的能量光球,又己經根本沒有那個條件去製造成功。

    難道圓月一族的命運,就真的要葬送在這裡麼?!

    「不可能的i真神不會坐視著我們圓月一族沉淪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他一定還留下了什麼其他的解決辦法」,狼人大長老猛地抬起頭來,盯著那個神啟者,滿懷希望又有點遲疑地問道:「對嗎?」

    「是」,神啟者點了點頭,向狼人大長老說道:「真神留下的信息的第二個方面,就是提醒我們,即使真的己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也不要胡亂行動,一定要等待小公主與光明騎士的出現,只要小公主與光明騎士能夠帶領我們找到傳說中的聖地,那裡就有能夠讓我們脫離出眼前困境的關鍵。」

    「這個,尊敬的神啟者」,林克晃了晃頭,發現了這位神啟者說的話裡好像有些問題,他問道:「您剛才說是要我們『找,到那個聖地?難道說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的聖地是在什麼地方?!」

    「聖地是真神棲居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夠打擾」,神啟者給了林克一個肯定的答覆:「傳說中在上古時代,有些神啟者曾經得蒙真神眷顧,得以進入到聖地之中聆聽真神的教誨,但是關於聖地的位置,甚至於他們是怎麼樣進入聖地的,在流傳下來的記載裡面,都是沒有詳細的說法……」

    「天啊」,林克是真的無語了,這片大陸茫茫無邊,光是一個巴伐爾帝國,要繞上一圈,都不是一個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事情,更不要說要尋找一個甚至不知道在不在這個大陸之上的什麼上古時候遺留下來的聖地了,林刻苦笑著,說道:「尊敬的神啟者大人,我是很想幫助圓月一族脫離困境,但是……」

    「您別著急,光明騎士」,神啟者卻是不慌不忙地淡淡一笑,對林克說道:「小公主跟光明騎士能夠來到這裡,就證明了我們圓月一族的命運還是可以挽救的,真神的信息裡也早就己經說明了,雖然我們圓月一族裡己經沒有人知道關於聖地的消息,但還是有人知道的。

    「誰?!「林克皺起眉頭,看著那位神啟者。

    「就是她!」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神啟者的手指,居然就這麼無比肯定地指向了一直以來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小公主。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一個跟自己一同來自巴伐爾帝國,橫看豎看是啥都不懂的半大丫頭,居然會知道這個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圓月一族的秘密,知道連現在的神啟者跟大長老都一點也不清楚在哪裡的什麼聖地?!無論是維爾伯爵還是小公主,現在都已經保持不住貴族的禮貌儀態,嘴張得圓圓的,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小公主,甚至於連那個原本對於神啟者最為信任的大長老,現在看著一臉嚴肅的神啟者,眼神也流露出了幾分很不對勁的意思,如果不是大家都已經有些習慣了這個神啟者這種時常蹦出來一兩句的奇談怪論,恐怕直接就把他當成瘋子看了。

  「我看瘋的是我」,林克覺得很無語:「明知道這是個在地底下憋得不行了的狂信徒,居然還在這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聽他瘋扯。」

  「尊敬的神啟者大人」,林克搖頭苦笑:「我看……」

  「光明騎士,小公主,我看你們並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個神啟者依然是擺出那麼一副智者的表情,笑著說道:「真神曾經說過,在這個時空裡發生的許多事情,表面看上去可能毫無關聯,然而卻總有著一些看不見的線頭在互相牽引,否則怎麼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湊到一起來。」

  那個大長老聽到真神的名號,肅然起敬,緩緩點了點頭,看看神啟者,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小公主,眼睛裡的神色已經由完全的不相信轉換成了將信將疑。

  作為一名信仰無比虔誠的狂信徒,又是本來的職責就應該是認真學習神之文字的狼人族的大長老,對於這些他們那個真神留下來的隻言片語,大長老自然早就是耳熟能詳,恐怕比神啟者還要熟悉上幾分,只不過他對於這些東西的理解明顯沒有神啟者來得深,是以剛才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而已。

  只是狂信徒對於這種神諭類的指示,往往是盲目信從的,自從神啟者抬出了真神的話語之後,那位大長老很明顯已經開始漸漸相信了神啟者剛才那句荒誕不經的話。

  「這種裝神棍的本事,其實也應該好好學一學的」,林克看著不止是大長老,甚至於連小公主跟維爾伯爵也都被那個神啟者說得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裡暗暗感慨:「看上去有時候大家還真是很吃這一套。」

  「真神曾經說過」,神啟者一臉聖潔的表情,長歎了一聲,說道:「這種相互牽引的隱形規則太過繁複,哪怕以真神的能力,也不能夠窺見其萬一,連真神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有著這麼大的能力,居然能夠創造掌握著這麼繁雜的聯繫規則,或許,那就是傳說中創造天地及諸神的眾神之父,創世之神吧。」

  「這個,創世神的問題,我想我們可以慢慢再研究,尊敬的神啟者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聖地在哪裡這個問題搞清楚?」林克打斷了越說越來勁的神啟者,苦笑著說道:「像現在這樣,就算我們想幫忙做點什麼事情,也實在不知道從何幫起啊!」

  「我說過的」,那個神啟者依舊一臉神棍表情地淡定微笑著,說道:「關於聖地的事情,狼人族裡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消息,然而聖地的關鍵,卻就從那遙遠的異國他鄉攀山涉水而來的公主身上,這是我們真神留下來的神諭,是不會錯的!」

  「是!是!真神是不會錯的」,林克知道,對於狂信徒來說,褻瀆他們的信仰可是最大的侮辱,是以他乾脆順著神啟者說話:「可是,尊敬的神啟者大人,真神有沒有說過,怎麼樣從公主的身上,獲取關於聖地的指示呢?!」

  「哦,這個就沒有了」,那個神啟者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點頭說道:「不過小公主跟光明騎士既然是神諭裡所說的真神的使者,那麼自然也就會對真神的使命有著比我更深刻得多的理解,我相信你們好好想想就會明白的。」

  「哦,我明白了」,林克已經完全無語了,他決定了不再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猛點著頭說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也就不多耽誤時間了,就先走了吧。」

  神啟者愣了一下,嘴角牽動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一時間居然沒有出言阻止。

  倒是那個狼人大長老看著林克扯著小公主跟維爾伯爵,就這麼要走出門去的樣子,有點焦急地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到底從何說起。

  「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麼?」還沒踏出門檻的時候,維爾伯爵已經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問了一聲:「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明白?反倒是越來越糊塗了?!」

  「嗯」,小公主也拚命點著她的小腦袋,大眼睛盯著林克:「我也是!」

  「哦,尊敬的神啟者大人都說了,真神的諭示裡早就說明了我們跟他們圓月一族族的命運,跟尋找圓月一族的聖地有著看不見的隱秘的聯繫,而真神的諭示又是永遠不會錯的」,林克攤了攤手:「所以我們要去做些什麼,其實也是沒什麼關係的,所以……你們還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說……」小公主跟維爾伯爵都不是笨人,一轉眼間,也都大概明白了林克的意思,小公主的眼睛裡已經明顯地流露出了笑意,顯然是對林克的這種處理方法感到很有意思,倒是維爾有幾分不太認可的樣子,大概他覺得這樣有點耍無賴的手段,比較有損於貴族的榮譽,只不過現在的他也習慣了一切聽林克的意見,卻也沒有說些什麼。

  「嗯,明白了就好,在真神光芒的指引下面,我們只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了」,林克現學現賣地做出一副神棍的表情:「尊敬的神啟者大人說了,那種隱秘的聯繫,那種真神的指引,總會把我們帶到圓月一族的聖地裡面,總會讓我們去完成真神的使命,挽救圓月一族的命運的,就是這樣!」

  小公主已經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她也知道林克還有維爾他們都跟她自己一樣,也是為狼人族過去的英雄事跡以及現在的處境所打動,也是很想著去幫助這個處境不妙的上古智慧種族擺脫眼前的困境的,但那個神啟者說起話來這種半藏半掖的風格,實在讓人很受不了,所以她也很配合林克的動作,就這麼一齊想往外面走。

  「不是吧?!」狼人大長老徹底傻了,林克這話怎麼聽都怎麼像是要撂挑子不管了,可是偏偏林克說的話裡一口一個真神的諭示,還都是剛剛神啟者說過的,讓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反駁才好,只是眼下看著林克他們都要跨出門去了,一下子也顧不上思考啥了,連忙上前一把拉住了走在最後面的維爾,嘴巴張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公主,光明騎士,你們……你們就這麼走了?」

  「不這麼走,還能怎麼樣?!」林克看了看一臉焦灼的狼人大長老,再看了看那個神啟者,笑嘻嘻地問道:「我們這也是遵照神啟者大人轉述的真神諭示在辦事,難道尊敬的神啟者大人又想起了還有什麼真神的諭示沒有告訴我們嗎?!」

  「唉,公主、光明騎士」,神啟者終於回過了神來,長歎了一聲,說道:「剛才是我的錯,我向你們道歉。」

  「怎麼了?真的還有什麼真神的諭示,你剛才一直沒有告訴公主跟光明騎士他們?」狼人大長老回頭衝著神啟者嚷著,口氣裡卻沒有一點兒責怪的意思,反而有點興奮的意味,他雖然是狂信徒,但並不代表他傻,顯然也意識到了剛剛林克他們抽身而去,雖說跟真神的諭示好像並沒有違背的地方,但要說這樣就能夠解救圓月一族的命運,顯然也是很有點不太對頭的事情,現在聽著那個神啟者的話覺得事情好像還有些轉機,立即高興了起來,一手扯著維爾,一邊向神啟者不停地催促著:「快說!快說!」

  「我剛剛一時沒想起來,就是因為這是真神諭示之中最深的秘密」,神啟者沒有理會大長老的催促,木無表情地說道:「按照真神的指示,恐怕只能對神之使者說明。」

  林克聽著這位神啟者的話,也微微皺起了眉頭,轉身看去,果然那個大長老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按照剛才他們的說法,這個什麼大長老負責的長老會的職責,就是為了防止神啟者以真神之名擅自傳播指示,照說起來,任何真神的諭示,這位狼人族的大長老都是最有權力第一個知道的才對,現在這位神啟者卻是不想讓他聽見真神的諭示,實在是難怪這個大長老有點生氣的樣子,就連林克都覺得有點奇怪。

  「伊塔,你看你是不是先迴避一下?!」那個神啟者卻好像根本沒有發現那個大長老表情的模樣,依舊輕聲問道。

  「好的」,那個狼人大長老猶豫了一會,卻還是很主動地展露出了一個笑意,向著神啟者躬了躬身,然後又轉過身伸手手把林克他們讓進了屋裡,這才轉身走了出去,說道:「我在外面守著,你們慢慢說!」

  他掩上了門,林克感覺敏銳,可以清楚地聽到這位狼人大長老走到了一段足以讓他聽不見屋裡的談話的距離之後,這才盤腿坐了下來,守在那裡。

  不過林克很快也就明白了,今時不同往日,已經面臨著今天這樣局面的狼人一族,再不是當日裡那據地萬里的大陸豪強,而是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勉強掙扎存活的族人,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記掛著爭權奪勢,那麼這個種族也就實在沒什麼值得他們去幫忙的地方了。

  「伊塔剛剛的不高興不是因為我侵犯了他身為大長老的權力與尊嚴」,神啟者似乎能夠看穿林克的心思,緩緩開口說道:「他剛剛生氣,是因為他覺得我侮辱了他的信仰,褻瀆了他作為一名真神虔誠信徒的尊嚴!」

  「不只是他,現在整個圓月一族剩下的所有的族人,對於真神的信仰,都是前所未有的虔誠與狂熱」,神啟者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卻沒有一點兒自得的表情,反倒是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轉頭向林克問道:「你明白嗎?!」

  林克也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會這才緩緩點頭,看著神啟者的眼神裡,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其實林克也早就已經想過了,那個什麼真神對於狼人族的意義,就算跟那個傳說中締造了現在整個大陸文明,被所有大陸國家一致供奉著的主神一樣大,但在那麼長久的歲月裡面,恐怕也難保不會像現在大陸上主神一樣,成為一種被供在神台之上的象徵,成為名義上的信仰而不是像理論上那種能夠在實質層面起著影響的東西。

  尤其是在聽了那個什麼關於設置長老會跟神之文字來分權的制度之後,林克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畢竟如果一直以來這些狼人族的族人們都是如今天所見這樣的狂信徒的話,那就不會有這種事實上在挑戰真神權威性的制度的產生了,恐怕也就是因為現在狼人族已經面臨著這種可以稱之為絕境的情況,他們的信仰也才會又再度變得虔誠了起來,大概智慧種族都是一樣的,往往只有在最困難的時候,才會毫無保留地去信仰某個神。

  也正因為如此,是以林克原來一直想著通過這種什麼真神的諭示來瞭解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下去,他雖然沒有真正見識過這種東西,但在法師塔的那些老傢伙的嘴裡,無意間也聽說得太多太多了,在這樣一種爭權奪勢的環境下面,那些流傳下來的所謂的真神的諭示,恐怕大部分都成了各方勢力爭奪權力的工具,實在不知道有幾成是真幾成是假,要從這些難以分辨真假的東西裡淘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只怕希望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記。

  只是從剛才進來開始,他聽著這個神啟者的講話,也把他當成了跟那位大長老一樣的狂信徒來看待,但現在看來,這個神啟者好像也就是裝出一副神棍的模樣,其實看上去卻還是蠻清醒的,說不定真能從他嘴裡說出什麼有意思點的話也說不定。

  「一直以來,神啟者作為溝通真神的惟一橋樑,是整個圓月一族的希望所在」,神啟者苦笑了一聲,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向林克他們解釋道:「尤其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面,我身上的擔子就更另重了,所有族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我的身上,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無論事實上我有沒有把握,我都不可以露出一點點猶豫動搖的神色,否則整個部族的信念,就很有可能崩潰,所以在很多時候,我都只好像剛才那樣的講話,因為真神已經成為了現在的族人們惟一的希望。」

  小公主跟維爾伯爵直到現在才明白了過來,看著神啟者的眼神裡也又都多出了幾分同情的神色。雖說他們年紀還輕,也沒有類似的經歷,但哪怕是只憑想像,也可以知道這種一個人背負著這麼重的壓力的日子不太好過。

  這個神啟者那種蒼老成這個樣子的容顏,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把運用壽命跟能力來凝聚了那個能量光團的緣故。

  「那麼現在您想告訴我們什麼呢?」林克也歎了口氣,問道:「我想應該不會再是什麼真神的諭示了吧。」

  「呵呵」,神啟者很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我倒希望真神真的還能夠給我們指出一條明路來,只可惜,除了不斷重複週期性地利用力量的波動,來向我們傳遞著同樣的信息之外,真神已經無法再給我們任何的信息,連我們作為神啟者一脈傳承下來的呼喚聯繫真神的辦法,也再不能與真神建立起任何心靈上的聯繫,只能隱隱地感覺得到真神目前的處境並不太好,這也是我剛才說真神正在遭遇磨難的原因。」

  「神啟者,我們很想對圓月一族的處境有所幫助」,林克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說道:「但前提是你應該直接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應該從什麼地方入手。」

  「真神沒有留下任何諭示,但是在研究真神關於那些各種事物隱秘聯繫的過程之中,我也漸漸地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那個神啟者說著,混濁的眼神裡也透出了一絲異樣的神彩,顯然是說到了他得意的地方。

  「哦?您把握了這種隱秘的聯繫?!」林克隨口追問了一句,說起來,對於這個聽著神乎其神的東西,他的興趣比對那些什麼真神的諭示大不了多少。

  「連真神都弄不明白的東西,何況是我呢」,神啟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憑著感覺,發現了一些很可能相互聯繫的片段。」

  「比如說,光明騎士,我感覺得到您也正面對著一個很難解決的難題」,神啟者面對著林克,說道:「而您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應該跟幫忙解決我們圓月一族的困境有關。」

  林克嚇了一跳,這是他來到狼人一族這裡最想獲得的信息,但卻沒想到這個神啟者能夠說得這麼明顯。

  一時間,他對於這個神啟者所說的那種隱秘的聯繫,再沒有了半點輕視的感覺。

  「又比如說,我感覺到,尋找聖地的過程,不但跟公主有關係,也應該是跟一種東西有關係」,神啟者慢吞吞地,又接著說了一句。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這是......」林克皺起了眉頭,看了看神盾很鄭重地掏出來的那個透明的小圓球,抬頭望向神啟者,露出詢問的眼神。

    在他看起來,神啟者現在握在手上的這個東西,簡直跟那種在各大魔法學院裡專門用來測試魔法學徒能量波動的魔法水晶球長得一模式一樣,屬於那種一個銀幣可能換三個的大路貨,然而維爾伯爵跟小公主表示出來的反應,卻讓他知道這個東西並不是那麼簡單。

    「這是.....這難道是......」從那個神啟者掏出那小圓珠開始,維爾伯爵就整個人站了起來,很沒有貴族儀表地緊緊要盯著神啟者手裡那個不起眼的水晶球,簡直就是流著口水地湊上前,伸出了手去,似乎想去觸摸一下神啟者手上的那個圓球,卻在一眼掃見站在一門診室的卡蘿絲之後,又像被電到一樣火速地縮了回來,只是仍然用帶著顫抖的很激動的聲間向神啟者道:「難道這就是往傳說中的」諸神之眼?「

    「哦?」神啟者稍微頓了一下,看向維爾伯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沒想到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人認得諸神之眼。」

    「諸神之眼?」林克重複著這個名字,回憶著包抱法師塔曲藉時所記載的那些知識,卻還是一片茫然。

    「這就是流傳於帝都貴族之中的一個傳說,恐怕只有少數流傳久遠的世家大族的繼承人才有可能接觸到這個說法」,維爾看了看在神啟者限出諸神之眼時,身體似乎有點略微僵硬了一下的小公主,還是接著向林克解釋道:「傳說在諸神之眼中,蘊含了自大陸形成以來過去未來所有事情的秘密,是以只有真正得到神之眷顧的人,才能夠有幸得到來自於諸神之眼的啟示,而每一個諸這劉之眼曾經的擁有者,後來都在大陸開疆拓土,建立起屬於他們自己的國度,據說......據說我們巴伐爾帝國的開國大帝,就曾經得到諸神之眼,這才建立起了偉大的帝國。」

    說起來,這個東西實在很有點像專業給那些的志於爭奪那把皇帝寶座的傢伙準備的象徵性的玩意,是以只有在那些個淵源久遠的世空貴族裡才有關於這個東西的傳說,而且還搞得神神秘秘的,這些個從開國開始就存在的世家貴族,在一開頭的時候,也未必就沒存著些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只是現在陸上太平了這麼多年之後,那些個貴族的後代日子過得很不錯,即沒有原來那種拚殺的銳氣,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安逸的生活,再何況現在共同經歷了患難之後,維爾伯爵也把小公主當成自己的人,才會這麼當著她這個皇室公主的面說了出來。

    只不過這種事情,歷來是那些個皇家最為忌諱的,是以剛剛他一明白過來,就連忙縮手。

    「大陸之上過去未所有事情的秘密?」林克卻沒有時間去理合維爾伯爵的那些個心思,他想著剛剛維爾所描述折諸神之眼的能力,心裡卻是很有難以置信手打飛庫網,在法師塔的典藉記載裡,上古時代也曾經存在過先知,預言者之類的職業,然而其中那些能夠通去一套繁瑣的儀式來掌握某個特定事件一點信息的,就已以是其中的強者了,如果說這個什麼諸神之眼真的能夠洞悉過去未來,那麼恐怕個中價價值比其他那些同樣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神器加起來都要更大了。

    從法師塔的那些個典藉裡面,林克所知道的上古諸神大戰前存在的神器比大陸傳說裡的還要多很多,然而卻惟獨對於這個什麼諸神之眼沒有一字半句的記載,這也讓林克總是覺得這裡面似乎點不對勁的地方。

    「事實上,在我們族人的記載中,這件神器確實擁有著洞察過去未來一切的能力,在我們的傳說之中,內蒙古以有人說這件神器,實際上是創世神的眼睛,」神啟者看著林克懷疑的眼神,向他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關於這件神器的傳說很多,然而真正見過這件神器的,卻是不多,是以關於這件神器的一些問題,光明騎士或許不知道。」

    林克聽著神啟者在「光明騎士子」這四個字上故意咬了個重音,皺起了眉頭,向一直沒說話的卡蘿絲看了過去,卻發現這個小姑娘好像突然有了引起什麼心事一樣,呆在那裡,直到注意到林克的眼光,才勉強向他擠出一絲笑容。

    「說諸神之眼創世的眼睛,這不僅是因著這件神器具備了創世神般洞寮過去未來的能力,而且也說明了要使用這件神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夠從諸神之眼中獲得啟示,只有得到創世神認可的人,或者....」神啟者頓了一下,似乎有意無意間看了似乎突然間眼神一亮的小公主一眼,這才接著說道:「或者是偈我們圓月一族這樣,曾經有幸從真神的手上,得到了一些創世神傳下來的關於使用這件神器的方法。」

    「哦?」幾個人都是動容,一起向神啟看了過去。

    他們現在都已民經知道諸神之眼的能力,或許傳說中的描術難免會有所誇大,但這種了然過去,預知未來的能力,哪怕只能夠得到一星半點,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諸神之眼或許確實能夠看透去過未來的一切」,神啟者看著他們的幾道目我,微笑著解釋權道:「只是這既然是傳說中創世神才擁有的能力,就算創世神認可寵兒,能夠從這件神器中獲得啟示,但對於能夠獲得什麼啟示,在什麼是獲得什麼樣的啟示,也是完全不或控制的,在很多時候,來自於諸神這眼的啟示,總是只在危險已經快將你吞噬的前一刻才會來到,甚至於有時啟示到臨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明白,等到事情發生之後,才會明白過來,而得到自於神器的啟示,在這種時候,往往不過是一種嘲諷罷了。」

    「剛剛光明騎士說曾經擁有過這件神器的幸運兒,全都開疆拓土,成為一代帝王,但我卻可以肯定,他們的成就是他們憑著自己的努力去拚殺出來,飛庫更新員手打諸神之眼能夠起的作用,只怕是微乎其微,神啟者說著,蒼老的臉上浮起一種驕傲,」就像我們圓月一族,在這片大地上曾經建立起綿延千萬里的傳大國度,依靠的就是什麼諸神之眼,而是我們族人的血汗與勇氣!「

    林克跟維爾互視一眼,兩個人都十分意外,雖然根據這個神啟者所言,那個諸神之眼在使用上有著諸多限制,但能力還是擺在那裡的,更何況在他們狼人族的傳說裡,這還是創世神的一部分,還是創世神流傳下來的東西。

    不過林克想起了這位神啟者那狂信徒的身份,也就是很快釋然了。

    就像當主神成了睢一信仰之後的大陸上,對關於創世神的那些傳說,也就是在私下裡當作故事流傳,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對那個創世神沒有多少尊敬的感覺。

    「而依據創世神傳下來的方法來啟動諸神之眼,可以得到相對應的影像,從理論上講,如果能夠完全掌握這些方法,自然也就可以明白關於過去未來的一切知識面,神啟者看看維爾伯爵力微有些睜大的眼睛,微微一笑,接著說了下去:「當然,這在事實上,是不可能達成的。」

    「為什麼?」維爾伯爵忍不住叫出聲來,畢竟剛剛神啟者說的那種能夠將過去未來的一切掌握的可能,恐怕是所有人是終的追求如果能夠真正掌控過去與未來,那簡直就是半個創世神,哪怕維爾伯爵根本沒有想將這樣的能力掌控在自己手裡的野心,但聽到神啟者立即又否定了這樣的可能,也是很有點希望破滅的鬱悶。

    「我們圓月一族的勇士,從來都沒想過要依靠諸神之眼的力量,所以我們的真神傳下來的顯現諸神之眼裡關於過去未來啟示的手法,也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神啟者並沒有回答維爾伯爵的問題,只是手上突然以迅捷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楚的速度做了一連串的動作,嘴裡卻還是繼續向林克他們解說著,:「經過漫長的歲月,現在還能掌控的,也就只餘下現在這一段了。」

    隨著神啟者最後手勢的放開,他手上那個不起眼的水晶球,驀然之間發出一道令人不可逼視的七彩虹光,然後林克他們很驚奇地發現,這間小房子,甚至於整個空間,甚至包括他們自己,就這麼都完全消失不見了。

    在無盡蒼穹之上,一變碩大的圓月,照得整個黑暗如同白晝一樣。

    一望無際地大地上,無盡叢林,還有掩映在叢林之間那的高大的建築,直插天妹。

    無數的狼人,在圓月之下跳著奇怪的舞蹈,在大地之上仰天長嚎,好像整片天地都在他們的聲中顫抖。

    那是完全屬於狼人一族的夜晚,是完全屬於狼人一族的國度。

    在那幅畫面消散之後話多,林克他們才從那種震撼之中回過了神來。

    他們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了這個什麼諸神之眼具有蘊含著過去未來一切的能力也僅僅是以為如同看貯存在魔法影像物品的影像一樣,去實在是沒有想到諸神之眼裡的那種事件,居然是讓給人這樣的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在那一刻,他們似乎真的化身成為那可以洞宗一切的創世神,以創世神的視角,來觀看著在這片大地之上發生過的與即將發生的一切.

    「這就是屬於我們的圓月帝國,」神啟者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世界裡,用一種就像做夢的語氣說羊毛衫延,「當我們圓月一族第一代族長從真神手中接過這件神器的時候,他從諸神之眼裡看到了,就是這樣的番情景,三百餘年之後,我們圓月族人憑著自己的勇氣與熱血,在一片空白之中,建立起了據地萬里的圓月帝國,在學國最盛世的時候,甚至比剛剛看到的場景還在昌盛十倍,百倍。」

    林克他們現在也已經有點明白了剛才那個神啟者所說的掌控這件神器是不可能是什麼意思了,如果每一個控制著開啟來自於諸神之眼的啟示的手法,都是只能夠開啟一個這樣情形,甚至還不是任何一個事件的完整過程,而只是其中一個場景,那要操控這麼一個過去未來所有事情的神器,哪怕清清楚楚地知道所有的操控手法,恐怕也沒有哪個智慧種族有那麼長的壽命能夠活到飛庫手打把這些手法給學全了。

    「在我們族人蒙受詛咒,淪落到眼前這樣的地步的時候,我們也曾經希望從這諸神之眼中尋求希望,但是.....」神啟者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不過,我們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神啟者抬起頭,看著林克,:「起碼我知道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發揮這件神器真正的作用。」

    「那就是」神啟者迎著林克他們驚異的眼光,把手裡的諸神之眼往林克眼前一遞,很輕鬆地說道:「乾脆把它送給你!」


正文 第九十章
正文 第九十章

            正文 第九十章      「尊敬的神啟者,如果您確實您不是在開玩笑的話」,林克仍然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但眼神卻是犀利了起來,盯著神啟者,說道:「那請您直接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現在l這份傳說之中是創世神眼睛的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神器送到面前,要說真就這麼大義凜然,毫不動心,那恐怕誰都不相信,林克騎士雖然一直覺得自己人品很不錯,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只不過林克更明白,雖然從這個神啟者的話裡聽起來,這個現在除了剛剛那個場面之外再顯現不出其他東西來的諸神之眼,簡直就是除了讓這些個狼人們緬懷一下圓月帝國曾經的榮光之外再沒有什麼用處,但哪怕是這就真的是一個再沒有任何用處的水晶球,只要還有著一個創世神眼睛、有著一個或許某一天可以通過這件神器通曉過去未來的想頭,恐怕就不會有任何人會捨得就這麼輕易地把這東西送人。

    至於所謂的光明騎士,在圓月一族的族人口中說起來確實簡直就是惟一的救主一樣,然而明白人其實都知道,這種聽上去光榮偉大到不行的角色,事實上一般都是專門給冤大頭準備的。

    所以林克實在不知道眼前這位神啟者真的是一個看透一切的智者,還是個被這長久的寂寞生活憋瘋了的老變態,不過他現在也根本不想知道了。

    騎士的榮譽讓林克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助圓月一族,但是對於這種說句話都要七扭八彎的傢伙,林克實在沒有任何興趣再去猜想分析他那些所謂的言外之意。

    這些技倆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力的時候或許還可以說是不得不而為之,然而整個狼人一族都己經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了,這位神啟者還這麼喜歡充大尾巴狼般地擺出一副智者的模樣,除了心理陰暗之外,林克實在很難再想出其他的解釋來。

    林克甚至己經打定了主意,要是這個神啟者下一句話還是在用這種口氣說話,他絕對摔門就走,他寧願跟他們剛剛打過一架的地狼裡奧多打交道,也再不願意再跟這傢伙多說一句話。

    「呵呵,光明騎士,我知道你現在有一肚子的疑問,覺得我這個老傢伙在故弄玄虛」

    ,神啟者面對著林克那充滿質問氣息的眼神,卻是忽然笑了起來,很輕鬆很開懷地笑了起來,用一種很真誠的口氣向林克說道:「可是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您,我沒有。」

    「我剛剛說過,有許多事情之間,有著無所不在,卻又根本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我窮盡一生的心力,也只能夠隱約看清楚一些跟我最切身相關的事情」,神啟者仰起頭,像要去看一眼那其實根本看不見的天,接著說道:「然而最讓人無奈的事情在於,就算你看明白了一些關係,也絕不能去做任何可能會改變哪怕其中一點點聯繫的事情,甚至於不能把這些聯繫清楚地說出來,否則所有的一切就會完全發生變化,連原本看明白的一切都要重新來過,重新歸於一團不可測的迷茫之中。」

    「光明騎士,你……你相信我的話嗎?l」神啟者很努力地撐著層層疊疊的眼皮,把眼光投在林克的臉上。

    「我不知道」,林克很老實地攤了攤手,剛剛他己經打定決心要是這個神啟者再這麼說話,立即掉頭就走,然而神啟者那清楚地感覺得到的那種誠懇的語氣,卻讓他還是再一次留了下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不能說,那您乾脆就什麼也不說好了,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強,叫人實在難受!」

    「關於諸神之眼的問題,有些是不能說,但有些卻是不想說」,神啟者伸出手,把那枚諸神之眼塞進了林克的手裡之後,突然間又笑了,笑著向小公主看了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也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有些問題,原本便不應該由我來說。」,「嗯,神啟者的話深奧、複雜、有內容,我會好好思考的」,林克看著眼前故態復萌的老傢伙,實在是連生氣的勁頭都沒了,徽洋洋地聳了聳肩,向神啟者說道:「如果神啟者大人沒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我想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剛剛神啟者那段含含糊糊的話林克並不是很明白,但也不是完全地聽不懂,起碼他可以感覺得到那個神啟者是真心誠意地想把這件什麼諸神之眼送到他的手上,這也就己i-儘夠了而且,在他把諸神之眼握入手中的那一剎那,雖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能量波動,但心裡卻幾乎同時浮起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感覺,讓他對於神啟者剛才說的話有了一絲的明悟,隱約之間覺得神啟者將諸神之眼交到他手裡的這個舉動,正是這個蒼老的神啟者一直在念叨著的無數隱密聯繫之中的一環,就在他接過這個諸神之眼的那一個剎那,己經在這無數的聯繫之中,選擇了一個通向未來的希望。

    既然如此,那也就應該離開了,再呆在這裡,恐怕也再沒辦法從這個神啟者的口中問出什麼更多有用的訊息來,如果這個天地間的事情,真的如同神啟者口中所說的存在著一些看不見的聯繫的話,那麼或許林克一直想知道的答案,自然會在應該到來的時候顯現出來。

    「是啊,是啊,我們也不多打擾神啟者大人的休息了」,維爾伯爵也連忙接口,在他看來,神器到手還不趕緊走,萬一到時這個有點神神叨叨的老人家反悔,那可就虧大了,他向神啟者行了個禮,說道:「我們還是先告辭了。」

    「呵呵,現在離天亮還有好一段時間,幾位聽我這個老傢伙嘮叨了一晚上,也辛苦了」

    ,神啟者輕輕地笑了起來,向著門口聽到他的召喚走進來的大長老說道:「塔桑,你去安排幾處靜室,給小公主與光明騎士好好休息一下吧!」

    「神啟者大人,我……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維爾伯爵剛想開口推辭神啟者的安排,轉頭就走的時候,一直以來都很沉默地小公主,卻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您……」

    「我知道您的問題是什麼」,神啟者緩緩合上了眼睛,開口打斷了小公主的話:「但請不要問,我也不會回答!」

    「或許天地生滅之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著它的軌跡與聯繫,然而這是屬於創世神的領域,我們所應該關心的,或許並不應該去想著提前知道每一件事情,有著怎樣一個歸宿與結局,而是應該好好地去看清楚身邊正在發生著的一切,看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想,怎麼做」,神啟者頓了一下,微微張開眼來,凝在小公主身上的眼神,儼然透出了一股長者的慈愛,淡淡地說道:「是您現在的作為,在決定著您將來會走出什麼樣的命運,而不是您將來的命運在支配著您的現在,不是麼?!」

    「我明白了」,就在林克正在腹誹這位神啟者的神棍技能的時候,小公主卻似乎是真的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向神啟者行了個大禮:「謝謝你了,神啟者老爺爺l」

    「哈哈」,小公主那天真的表情,讓神啟者蒼老的臉上終於第一次浮起出了發自真心的笑意,他看了小公主一眼,再仰起頭,看著那一團懸浮在半空中,似乎可以永桓不變地的明黃色柔和的光芒,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原本還想著,能夠通過壓縮自身的生命與能力,來給圓月一族留下最後的一點希望,但現在看來……」

    神啟者沉吟著,慢慢伸出右手,張開了手掌,那團明黃色的光芒,緩緩飄落到了他的手心裡,在他的手掌之中閃爍著。

    幾個人都被神啟者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愣在了那裡,狼人大長老彷彿是猜到了什麼一樣,向前微微踏出了一步,似乎是想做什麼動作,但最終卻還是只是抿緊了嘴,站在那裡。

    「呵呵」,神啟者望著手中那用他所有的生命與能力凝聚成的這團光球,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地味噓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小公主,把手裡的光團遞了過去,微笑著說道:「來,我送你個禮物!」

    「啊……不……」小公主嚇了一跳,向後退開了一步,擺著手。

    雖然這個光團據說不過是模擬的上古時代圓月之光的能量,除了能夠維持圓月一族族人的身體與生命在這個己經因為詛咒而變異了的環境裡不受到影響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用處,但是他們同時也知道,這是神啟者z盡了自己生命跟能力才製作出來的東西,可以說這個不起眼的光團本身,就是神啟者一生的所有換來的。

    是以他們可以收下諸神之眼,但卻絕對不敢接受這個並不知道有什麼能力的光團,畢竟諸神之眼有再大的價值,也不過是個神器,而這團不起眼的光芒,卻是一個老人生命與希望的凝聚。

    「伊塔」,小公主的反應,似乎也在這位神啟者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直接把手裡的光團遞給了狼人大長老:「小公主與光明騎士一時之間也很難明白,還是由你來挑選吧。

    「是l」在林克他們詫異的眼光中,狼人大長老卻是沒有半分猶豫,上前行了個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從神啟者的手裡接過了那團光球,站直了身子,轉過身去,對林克他們說:「我們走吧!」

    林克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剛剛大長老表現得一直很鎮定,然而林克的眼睛,卻很清楚地看見了在接過光團的那一剎那,大長老微微顫抖的雙手。

    林克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己經大致猜到了這其中的意義,在轉過身去,準備跟隨著在大長老的身後,一起走出去的時候,他想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

    「神啟者,對於……對於我們……」林克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向神啟者說道:「對於我們,您還有什麼交代麼?!」

    「不需要了,你們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需要去想什麼圓月一族的命運,不需要去想任何人強加給你們的使命」,神啟者又恢復了林克他們剛進來時候的模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白髮覆蓋了他的面容,讓林克他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既然選擇了相信萬事萬物之間,都有著不可解的聯繫,那麼當然也就相信,不管你們做什麼,最後也總會把你們牽引上我們共同的希望之路!」

    「不要被太多無謂的事情,蒙住了你的眼睛」,神啟者似乎很是艱難地抬起頭,眼神停留在小公主的身上,在那被狼人大長老攏在手中的明黃色光芒的掩映下,他的嘴角似乎扯出了一絲笑容:「記住,想做什麼,你就放手去做吧!」

    神啟者說著,合上了雙眼,跟睡過去了一樣,一動不動。

    林克向神啟者行了個騎士的禮節,拉了一下還有點兒發愣的小公主,跟隨在狼人大長老的身後,走出了門去。

    「呼」的一聲響,兩扇石頭做的大門,重重地在他們身後合上了,把小石屋裡的一切,關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要讓太多無謂的事情蒙住了眼睛……想做,就去做……叼、公主一路想著神啟者臨別的時候說的話。

    林克有點擔心地回頭看著這個小傢伙。

    從剛才看到神啟者拿出那個諸神之眼後,這個一直以來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就突然間好像有了很重的心事一樣,就這麼僵在了那裡。

    不過就在林克剛剛把注意力轉向這個小傢伙的時候,正在咀嚼著神啟者剛剛那些似乎本來就是要說給她聽的話的小公主,眼神卻漸漸由迷惘,轉向了清轍。

    「我想明白了,林克騎士!」她拾起頭,向林克甜甜的一笑,但她接下去的話,卻讓剛放下了心,想回報以一笑的林克猛然間又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林克騎士」,小公主湊近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跟林克說道:「呆會,等他們都休息了之後,你……你到我房間裡來一趟!」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啊,外面的空氣,就是特別清新」,維爾伯爵一回到地面上,就張開雙臂,對著從從林枝葉間灑下來的清晨陽光,大聲地朗誦著:「我愛這湛藍的天,我愛這潔白的雲……」

    「咳,偉大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怎麼一不小心就轉職成如此博愛的吟遊詩人了」,剛剛也在深呼吸的林克清咳了一聲,笑嘻嘻地搭著維爾伯爵的肩膀,眼神向下轉了轉,對維爾伯爵示意道:「不過現在您也該愛得差不多了吧。」

    其實剛才回到地面上,他們幾個人的反應,也都跟維爾伯爵差不多。在地穴裡頭那種昏暗的光線環境下面雖然也就只是過了那麼一晚上的時間,但剛剛回到地面的時候,卻是幾個人居然都莫名地有了種好似被塵封了多年,終於又重見天日的衝動。

    只不過林克一提醒,維爾伯爵也就馬上意識到了,現在確實不是詠歎的時候,他也順著林克的眼神,往地面方向看了看,戀戀不捨地收住了誇張的吟歎。

    他們只不過是在地底下呆了一晚上的時間,就己經覺得渾身不對勁了,那些世世代代不得不呆在那個鬼地方,只有每年圓月最亮的時候才能出來透氣一晚的圓月一族族人,那種感覺,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生不如死。

    所以維爾伯爵儘管還是蠻亢奮的,但被林克一提醒,就趕緊很自覺地停了口,因為現在地面底下,還有個地狼裡奧多正在跟著他們。

    「嘿嘿,我是愛得差不多了,可是您呢,偉大的林克騎士」,經過小村裡跟地底下的那麼一場同患難,現在的維爾與林克之間也找到了點兄弟加戰友的感覺,轉過身來反搭著林克的肩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公主,再轉頭看了看林克,拚命地擠眉弄眼,說道:「要說博愛,再加上三個我也不能跟您相提並論啊!」

    「我靠!」林克搭在維爾肩上的手一緊,把維爾給捏得毗牙咧嘴,不過林克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小公主,連忙自覺地壓低了嗓子,在維爾耳邊說道:「我跟卡蘿絲可沒什麼,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好,小心點,小心點,我一定會小心點」,維爾苦著臉,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脫出了林克的魔掌,這才小聲地嘀咕道:「再不小心點,指不定啥時候就被人滅口了,昨晚那可是整整一晚那……」

    「你……」林克頓時有種想把維爾給活活掐死的無奈感覺,雖然說昨天晚上他跟小公主之間發生的事情完全不是維爾想的那樣,只是就算是再光明磊落,林克總也知道昨天晚上跟小公主獨處了一整夜的事情說出來有點不大對勁,更何況偉大的林克騎士什麼都不怕,但就是每次碰到這種跟女人的話題相關的事情,總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會有那麼點頭暈心慌的症狀,是以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維爾這個平日裡一副貴族模樣,但偶爾會神經兮兮的傢伙,不小心會把這件事情說得所有人都知道。

    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再威脅利誘維爾伯爵一番,從走出地面來後就一直閉著眼睛陶醉在早晨清新空氣裡的小公主,己經張開了眼睛,注意到了他們的情況,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維爾大人,林克騎士」,小公主笑著地走了過來,自從昨晚之後,她好像整個人一下子輕快了起來,衝著維爾跟林克說道:「你們兩個在偷偷說什麼呢?」

    「呢,沒……沒什麼」,維爾伯爵聽到小公主的稱呼,稍微愣了一下,這才接口說道:「剛剛我只是在跟林克騎士商量,在接下來的路程裡,要怎麼好好保護公主殿下您!」

    「有你們兩位英勇的騎士在,我才不擔心呢!」小公主當然也注意到了維爾伯爵稱呼的變化,笑著印證了維爾的判斷,低頭向地面下看去,接著說了一句:「當然,還有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地狼裡奧多先生。」

    「有人過來了,而且人數不少」,地狼裡奧多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直到現在才第一次開口,沉沉地說道:「我先過去看看!」

    「是克林德大叔他們,,林克下意思地說出了這句,叫道:「小心別誤傷了他們!」

    回答他的是地狼的一聲低哼,還有小公主的一聲歡呼。

    「克林德大叔他們就在那邊嗎?」小公主叫著跑了過去:「快走,快走!」

    小公主叫著,也跟著朝叢林轉彎的方向奔了過去。

    林克卻是微微有點發愣,他也是直到叫出了剛才那句話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克林德大叔那一行人其實還都是在被樹林遮掩,視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但他卻可以憑著直覺很清晰地感覺得到克林德一家還有一些村民們正在搜索著走過來的場景。

    在這樣的距離下面,尤其是克林德一家跟那些村民們又是完全沒有敵意的,能夠勉強覺察到有人接近,己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狼人一族的感官原本就比人族要來得敏銳得多,地狼裡奧多又是屬於狼人裡變異了的種類,更是天賦異票,這才能夠在維爾伯爵這種黃金騎士級別的傢伙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面發現異動,然而卻也絕無可能像林克那樣能夠憑藉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直覺,清楚得好像能夠親眼看見那些村民們正在走過來的畫面一樣。

    從接過那枚什麼諸神之眼後,似乎就在不知不覺間,有什麼說不清楚的變化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林克皺著眉頭,一時間居然沒有注意跟上小公主的步伐。

    「還在想什麼呢?」肩膀上重重的一拍,把林克從沉思的狀態裡驚醒了過來,轉過頭去,看見維爾伯爵一張大臉正湊了過來。

    「正好現在人都不在」,維爾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打量著四周,跟作賊一樣,對林克說道:「你不如偷偷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

    「滾!」林克都徽得跟他生氣,稍微感應著身邊天地間火元素的m集變化,維爾伯爵己經如同被火燒到了屁股一樣跳了出去。

    「你還真狠!」維爾伯爵一臉苦相剛剛被炙痛了的肩膀,林克的這種改變天地要素聚合的方法,讓維爾伯爵的黃金鬥氣根本無從抵擋,他抬起頭,看著己經走遠了的小公主,臉上慢慢收斂了那些整蠱作怪的表情,換上來的,卻是一副林克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表情,向林克說道:「從認識她以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麼開心!」

    「你在說什麼……」維爾伯爵突然這麼正經地講話,林克一時間還真有點沒適應過來,笑著說了一句,這才發現維爾那一臉表情,還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不知道她昨天晚上跟你說了些什麼,我都希望你暫時先把那些都給忘了」,維爾轉過了臉去,看著小公主他們跑過去的方向,讓林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維爾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她……她還能夠開心的時候,只怕不會太多了!」

    「哎,你們在幹什麼呢」,小公主己經在拐彎處轉過了身來,向林克他們叫道:「真的是克林德大叔他們耶,你們快過來啊l」

    「馬上過去」,維爾伯爵也收起了剛才那副難得的深沉的表情,應了一聲,回頭向林克叫道:「走吧!」

    「呵呵」,林克也跟在維爾伯爵的後面走了過去,經過昨晚跟小公主的一席談話,他現在當然己經完全知道了小公主的真實身份,甚至還知道了一些連維爾伯爵也並不清楚的事情,也正因此,在他眼中的未來,跟維爾心中所想,或許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路。

    「這裡!」

    「在這裡!」

    「找到了l找到了l」

    前頭的小公主己經跟在從林裡尋找的村民碰到了一起,當然跑在最前面的還是維爾跟林克他們帶來的那些護衛,看起來他們是一晚上沒見著小公主他們,發散了人手,在整個從林搜索著林克他們的蹤跡,現在終於發現小公主,一下子不少人齊聲大叫了起來,震得樹林裡的鳥鳴獸吼地一陣混亂。

    林克跟維爾伯爵他們也都跟了上來,一堆人七嘴八舌,好一會兒之後才擁著林克他們,向著村莊裡面走了過去。

    從昨晚小公主被狼人們擄走,林克跟維爾追蹤而去之後,那些護衛們一開始還都按著原本林克的佈置,守衛著村莊各處,為了防止那些村民們口中的惡魔殺回來,不敢擅自崗位,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逝去,他們卻也就漸漸地開始擔心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巴伐爾帝國的軍人,有他們自己的任務,有他們要誓死保衛的對象,而現在突然消失了的小公主跟林克還有維爾,恰恰是他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保護對象,在確認了村民們沒事之後,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再忍受無所作為地呆在村莊裡。

    這個時候村民們也從剛開始的震驚裡回過了神來,雖然說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還在擔心惹怒了圓月之神會招來什麼橫禍,然而也有幾個像克林德大叔他們一家人,心裡頭對於這些遠來的勇士原本就有些虧欠的感覺,在這些護衛們焦急的懇求下面,終於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陪著他們進山尋找。

    這個時候天也己經快亮了,村裡有些年輕的小伙子,在這些護衛們的情緒感染下面,也都紛紛放下了心裡的恐懼,帶著這些護衛,分路上山,尋找林克他們的蹤跡,同時還特地找了一名跑得最快的年輕人,到最近的有帝國軍隊駐紮的城裡去報信。

    這些個村民們雖然想著那幾個外來的勇士,可能早就己經受到了圓月之神的懲罰,很可能己經像那些用來獻祭的少女們一樣,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不過怎麼說他們也是為了村子才搞到這樣的地步,又從那些護衛的嘴裡知道了這幾個人很可能是了不得的人物,要真把這幾個人給弄不見了,www.nilongdao.cn/恐怕這後果也不比圓月之神的懲罰好得了多少,所以那些個村民現在也還是聚集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盯著山上等著結果。

    現在看著克林德大叔他們擁著小公主走回來,村莊裡也是歡聲雷動,在最初的興奮過後,那些個村民們都圍在了小公主他們的身邊,眼巴巴地望著林克他們,嘴裡隨便說著,卻是誰也不敢先開口。

    他們對於圓月之神的祭祀己經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不知道多少代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用來獻祭的少女,居然還能夠這麼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些村民們怎麼也都知道現在的狀態,只怕很有點不尋常。

    也正因此,這些個村民們更是很急切地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如果是這些個遠來的勇士真的戰勝了圓月之神,從此不用再獻祭自己的女兒,自己的親人,那當然是最好的結局,但是萬一這些個遠方的傢伙們,只顧著救出了他們同伴,只是把圓月之神給惹火了卻沒有解決問題,到時候這些傢伙拍拍屁股就走了,圓月之神把懲罰都報應到了村子的頭上,那到時候他們跑都不知道往哪裡跑。

    「咳,咳,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林克看著這些個村民們的表情,心裡頭暗笑著,卻還是故意跟他們東拉西扯了一番,這才咳嗽了一聲,聽著他們安靜了下來,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應該很想知道,我們在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是啊,遠方的勇士」,還是由村長克林德大叔代表村民們發言,說道:「你們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到底有沒有……」

    「呵呵,我知道你們的問題是什麼」,林克看著克林德大叔一副不太敢問出來的模樣,笑著說道:「不過我不打算告訴你們答案。」

    啊「什麼?!,,旁邊村民們的驚呼聲響成了一片。

    「遠來的勇士」,克林德大叔的聲音都有點變了,盯著林克:「你……你這是……」

    「呵呵,大家不要誤會」,林克看得把他們逗得也差不多了,開口說道:「我不告訴你們答案,只是因為這個答案,由你們的圓月之神親自來告訴你們,或許更為合適。」

    「什麼……圓月之神……」

    「他在說什麼?要讓圓月之神跟我們說?!」

    「我沒聽錯吧,圓月之神會對我們說話?」

    村民們在終於聽清楚了林克的話之後,一下子全部沸騰了起來,叫嚷著,質問著,連克林德大叔在內,都沒人能夠冷靜得下來。

    不管圓月之神在這些村民們的心目中,到底是害得他們不得不一直承受著骨肉分離的苦果的兇手也,還是讓整個村子這麼多年來能夠溫飽無憂保護神也好,但是圓月之神的地位,還是無法取代的,對於這個小小的村莊裡的每一個人來講,圓月之神都是離他們最近同時又是最遠的存在,都是跟整個村莊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的惟一的神。

    只不過於此同時,這個圓月之神對於村民們來說,也是一個最神秘的存在,是高高在上,只能供他們膜拜而不可能碰觸的,現在林克居然說圓月之神會親自來對他們說話,讓這些個村民們在興奮與恐懼交織過後,都是覺得難以置信。

    但眼前發生的場景,卻讓這些村民們在還沒有來得及表達他們的疑問的時候,就得到了最好的解答。

    清晨的天空、陽光,完全消失不見了。

    整個天彎,就這麼暗了下去,這片村莊一下子由日上中天的上午,轉換成了暗夜沉沉的黑夜。

    一輪散發著銀亮光芒的皎潔的圓月,近得恍如這些村民們伸手就可以觸碰一樣,從地平線上緩緩地出現,冉冉地升上了中天。

    一切,就如同又回到了昨天半夜,或者說是回到了每一年圓月最亮的時候,所不同的只是,這一輪圓月,比之之前他們先前所見過的任何一年的圓月,都要來得更圓,更亮。

    在這樣如夢似幻的場景下面,那些村民們早就己經喪失了任何思考的能力,所有的村民都近乎於本能地在同時跪倒了下去,用他們傳承下來的那些繁瑣的禮節,向那輪皎潔的圓月參拜了起來。

    就連林克他們,在看到這輪圓月升起的時候,也都是面容肅穆,對著那輪月光。

    有了昨天一夜的經歷,他們當然不會對什麼圓月之神有什麼的敬畏之感,讓他們對於眼前的場景保持一份敬意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明白眼前的這輪圓月是怎麼幻化出來的。

    以地狼的能力,也沒有辦法憑空化出來這樣的場景。

    能夠製造出這樣的似假實真的幻境來,是那個神啟者用所有的能力與生命所凝聚的光團才具有的特殊能力。

    而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光團離開了那間小石屋的時候,也就是神啟者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他們的敬意不是給什麼圓月之神,而是給一個為了自己的族群,為了自己的使命可以獻出一切的老人。

    就在那些村民們的參拜之中,整個村莊的地面,忽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大片大片的塵土,在劇烈的震顫中四散飛揚,一眼望去,一派漫到漫地的昏黃,頭頂上那一輪清冷明亮得極為不尋常的圓月,就彷彿在那個剎那間,這片天地又回復到混亂不堪的上古神戰時代。

    那些村民們如果不是在此之間就已經拜倒地了地面上,現在恐怕早就摔倒在了貧困戶劇烈的晃動下面,只是現在的他們雖然一個個東倒西歪,但只要能夠勉強直起腰來,他們每個人都掙扎著死命向著那一輪圓月死命地磕頭。

    這麼多年來,這些村民們從小都是呼著圓月之神的傳說長大的,而每年又總是會有不同的家庭會因為對圓月神的祭祀,而不得不承受跟家人生離死別的結果,所以在無形之中,圓月之神的權威早就己經深入了每一個村民的心裡,昨天夜裡知道了林克他們居然是想跟圓月之神對抗的真相的時候,那些個村民們心裡就很有點彷徨害怕的感覺了,只不過是己經即成事實,沒有辦法而己,現在親眼看著這樣奇詭的情形出現在他們眼前,許多村民都覺得是圓月之神的懲罰降臨了,一些個老人家,都己經是一邊磕頭一邊高聲號呼,在懇求著圓月之神寬恕。

    在一派混亂之中,不斷震顫著的大地緩緩地平靜了下來,然而這種突如其來的平靜,卻讓那些個驚魂未定的村民們,總感覺有著什麼更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一樣,一時間不但沒人站起來,反倒是互相望著,都是驚恐萬狀,就好像是末日就在眼前了一樣。

    「真神的子民們,吾因真神之名,寬恕你們的所有。」一個恍若具備了懾人心魄效果的渾厚嗓音,似乎同時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給人一種遼遠空曠的感覺,讓那些原本就嚇得不行的村民,在終於明白過來話裡的意思之後,一下子更加沸騰了起來,一個兩個高呼著拜倒在地,向著出現在他們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神跡更加熱情地參拜著。

    「你說這個傢伙其實蠻有當神棍的潛質的」,林克聽著地狼裡奧多那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變得更加雄渾動人,更有一種獨特的打動人心作用的嗓音,又抬頭看著天上那輪圓月,有身邊這一切恍若真實的環境,感受著那其中天地元素的異樣波動。轉頭對小公主說道:「神啟者的這份禮物,還真是夠重的。」

    「這不是一份禮物,小公主也轉頭看著林克,大眼睛裡閃起一了層隱隱的星光,:」這是神啟老爺爺的囑托,我們不能忘記這責任的。「

    眼前這樣一種能夠移天換日,在這清晨時分的小山莊裡營造出這種圓月當空的幻境,這己經不是地狼的能力所能夠做到的事情。

    地狼裡奧多能夠做到眼前的這一切,那是因為昨晚神啟者贈送給小公主一枚用他所有的能力跟生命凝聚成的光團,被狼人族的長老們使人用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手法,把這一個光團跟地狼裡奧多融合在了一起。

    這團能量光芒本來就是神啟者按照著他們口中那個真神的指示製造出來的,模擬著上古時代圓月之光的性質,本身就是準備在那種地底環境使得狼人一族的體質再不能夠支撐下去的時候,起著延續狼人族生命的作用的。

    儘管在那個真神的囑咐之中,這樣的能量光芒需要經過許多世代神啟者的積累,才能夠發揮應有的作用,但那是指用來延續全族存亡斷續的,現在這團能量雖然只是當代的神啟者製造出來的,然而僅僅用在地狼裡奧多一個人的身上,卻也己經足夠發揮出許多神奇的效應了。

    狼人一族的身體結構甚至能量運轉方式,都是自上古時代圓月之光能量環境下形成的,地底之下那個聚集點的光線,只是在不得己情況下的替代品,也因此才會讓狼人族人的身體出現了不可恢復的惡性變化,如果能夠讓那些狼人族人重新回到上古時代圓月之光能量之中生活,那也就可能讓狼人族人重新回復到最佳的狀態,這也是那個神啟者接收到的真神信息的真實意義。

    這團能量光芒怎麼說也凝聚了當代神啟者終生的能力與生命,起碼也蘊含了地狼裡奧多的一生使用的能量,在跟這團原本就是橫擬著上古時代圓為月之光性飛庫網手打質的能量光團融入之後,不但已經可以完全脫離了地底下那種環境的限制而自由活動,甚至於地狼時奧多的身體及能力等各個方面,也都有了完全不同往常的變化。

    對於裡奧多而言,這團能量還等若是一項無可比擬的神器,具備著許多奇妙的效用,就像現在營造出這樣的一個環境,也是借助著這團能量的能力才有可能做到的。

    這項能力甚至不僅僅是迷惑耳目那麼簡單,而是借助著那團能量的能力,真實地營造出了一個能夠讓狼人族的成員發揮出最大戰鬥能力的作戰環境,可以說在融合了神啟者以生命與能力凝聚而成的能量之後,地狼裡奧多的作戰能力,己經上升到了一個讓現在的林克他們也評估不清楚的層面。

    而之所以會將這團神啟者原本贈給小公主的這團能量交由地狼裡奧多來融合,那也正是因為這團能量只有交到狼人族天的手中,尤其是像地狼這樣狼人族人的佼佼者的手中,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用,而狼人大長老在神啟者表示要將這團能量贈予小公主的時候,也就明白了神啟者的意思。

    在他們圓月一族的真神諭示裡,小公主與光明騎士是解救狼人一族脫離惡魔詛咒的關鍵人物,然而作為最崇尚勇士的圓月族人,他們的驕傲也決不允許他們只是坐在聚居地裡等,決不允許他們只是選擇坐享其成,如果不是狼人族的成員們現在己經完全沒有辦法離開地底光線照射的環境,只怕狼人族的勇士們早就己經爭搶著要陪同公主與光明騎士,去一起完成這個拯救族人的光榮使命。

    然而在現在的這種現實條件下面,自然也就只有地狼裡奧多這個當代狼人一族裡惟一一名天賦異享的變異狼人,來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在今天清晨他們剛要離開狼人一族聚集地的時候,在狼人大長老的主持下,地狼裡奧多按照著古老的儀式,跟公主訂立了契約。

    以狼人一族的驕傲,自然不會是忍受成為別人的魔寵,在圓月一族的傳統裡,對於與其他智慧種族訂立契約有著極為煩瑣的規定,而現在的地狼裡奧大與小公主之間,就是依據著這樣的契約,跟小公主之間維持著一種僕亦友的關係。

    當然,無論是林克他們,還是狼人一族,心裡也都明白了,把那團由可以說是關乎著圓月一族最後存亡的能量光團交給地狼裡奧多,也就完全意味從此以後,整個圓月一族的最後希望,己經完全交到了林克他們的身上。

    小公主想著,輕輕歎口氣。

    連自己的命運與未來,都不由得自身掌握,現在將一個傳承了不知多少的上古智慧種族的命動交到自己的手上,自己又真有那樣的能力去承擔起這個責任嗎?

    她不自禁地轉頭,看著林克。

    「是啊,是啊」,林克卻還是那麼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很隨意地點著頭,應和著小公主的問題,心思卻很明顯完全放在了把那些個村民們忽悠得不斷參拜的地狼裡奧多的聲音上面,嘴裡不斷地評論著:「你聽聽,這句話多煽情,嘖嘖,這傢伙要去傳教,比那些個什麼神殿的神官要強不知道多少倍……」

    現在地狼也己經說得差不多了,這個傢伙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倒還真是蠻有說服力的,不但給不再需要少女獻祭找到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且還安撫了那些村民們的情緒,讓他們明白不再需要舉行獻祭儀式並不是圓月之神拋棄了他們,而是更體現了圓月之神對他們的眷顧,還保證圓月之神會繼續保護著整個村莊,也會繼續幫助村民們,讓他們不受侵害,活無憂,現在那些個村民們在這樣觸手可及的神跡下面,都是情緒激動到了頂點,不斷地參拜著,嘴裡還不停在呼叫讚頌著圓月之神的名號,場面比那一年一度的獻祭要更真誠熱烈得多。

    「撐著這麼大的場面,也不嫌累麼?看把他顯擺得」,維爾伯爵也抬著頭,卻是很有些不與鬱悶,他跟這位地狼裡奧多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但也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這位地狼裡奧多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卻儼然己經超乎於他的水準之外了,雖然這個傢伙自己也是剛剛跨進了一大步,但說起話來,卻總還不免語氣裡有點帶著點酸,說道:「也差不多了吧,都從開始說到未來了,再說下去,豈不是……」

    「咦?!」林克突然皺了皺眉頭,轉過頭去,望向了村莊的另一個方向。

    「怎麼了?!」維爾察覺了林克的異樣,也將眼神轉向了跟林克同樣的方向,也是同樣驚呼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他當然沒有林克那種異乎尋常的直覺,然而他畢竟是祖上以軍功受封貴族的將門世家,畢竟是從小就開始接受著一整套規範訓練的黃金騎士,不管在這種太平時代下面,這些訓練跟以前的嚴酷程度相比己經算是鬆懈了多少,但勉碼那些作為行軍打仗基礎的觀望敵情的東西,卻也還算得上是根基扎實的。

    現下的樹林那一邊,雖然還沒有太過明顯的響動,然而從他可以看得到的種種跡像判斷,卻也己經可以知道正有一隊為數不少的正規騎兵,正在以急行軍的速度,向著自己的這個方向疾奔過來。

    「剛剛克林德大叔他們不是說己經連夜派人趕到最近的駐軍地點去了麼?」維爾伯爵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情,收起了戒備的姿式,轉過頭來對林克笑道:「估計是撒卡拉帝國的軍隊過來了!」

    「帝國軍隊?」林克皺著的眉頭還是沒舒展開來,歪著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跟維爾伯爵商量道:「真的能來這麼快?!」

    「以我們的身份,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突然玩消失,這群傢伙拼老命地迅速衝過來,那也沒什麼奇怪的」,自從那天晚上小公主跟林克談過之後,現在維爾跟林克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看了看周圍還處身於那輪圓月照耀下黑夜的環境,還有那些還不停參拜著的村民,說是不是也應該跟這位新晉的圓月之騎兵們衝過來看到……

    「恐怕現在還真不是收攤的時候」,林克似乎覺察了些什麼,回頭向露出疑問眼神的小公主笑了笑,對維爾做了個鬼臉,說道:「你就再忍忍,讓這個小子再裝一會真神吧!」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揚起的煙塵,迅速接近,以林克跟維爾的耳力,甚至可能清楚的聽到那些與起落的聲音。

    在這樣從林地形下面,還能夠保持著這樣的速度,哪怕是在熟悉地形的情況下面,也足可以證明正在快馬加鞭趕過來的這一隊士兵,素質確實是不同凡響。

    不知道是地狼在維持著這樣一種幻境的情況下面,己經沒有能力在顧及周邊的情況,或者是林克通過什麼渠道把他剛才的決定通知給了地狼,反正現在原本早就應當覺察到了有一隊騎兵接近的地狼裡奧多,並沒有絲毫要收回幻境,在普通人面前隱藏形蹤的表現,反倒是更加哆嗦了起來,把那幾句原本己經說得差不多了的話翻來覆去地說個沒完,一點兒也沒有收斂的意思,而那些個村民們,早就被眼前的神跡弄得不能自己,只知道不停地歡呼、參拜,連地狼裡奧多到底在說些什麼,恐怕都沒有人真的去在意,更不會有人去注意到遠方正在飛奔過來的那一隊騎兵.

    一路飛揚的塵煙,在急速迫近一段距離之後,漸漸地停歇了下去,顯然是那隊騎兵,在接近到可以看得清楚這籠罩著整個村莊範圍的難以理解的情景的時候,選擇了停留在原地,不敢再前進。

    維爾伯爵等了一陣,轉頭看了看林克,收起了臉上的笑。

    他剛才還一直覺得林克這個傢伙剛剛是有點神經過敏,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群趕過來的士兵,好像還真是有那麼點不對勁。

    他跟小公主不一樣,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騎士家族的惟一傳人,從小就開始接受與作戰相關的種種教育,雖然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上面,他的這些知識大多數不過是停留在書本階段,然而經過了這些天來接觸真正的戰鬥,這位在帝京的時候一心只問風月的貴族公子覺得那些個原本沒有多深印像的戰鬥相關知識,開始漸漸地鮮活了起來。

    這群士兵趕過來的速度確實是有點太快了,快得有點不像普通的帝國軍隊所能夠達到,不過這一點在維爾伯爵看來,卻也並不是完全不能解釋的。

    歷來帝國的公主出嫁,尤其是像小公主這一次代表著巴伐爾帝國的皇室跟撒卡拉這樣的大帝國聯姻,那絕對可以說是一件關乎著兩國未來命運的大事,畢竟在不知道什麼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之間似乎永遠不會有戰爭的今天,不同帝國之間是否舉行皇室聯姻幾乎成了各大帝國調整相到關係的最重要的手段,維爾伯爵雖然不知道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為什麼會採用這樣一種近乎隱秘的手段,但是維爾還是相信在不客是巴伐爾帝國還是撒卡拉帝國的皇室高層的心目裡,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也必然會對此做出相應的安排,起碼將這件事情傳達給一些駐紮在關鍵地點的軍官,讓他們做好因應準備,就近保護,這恐怕也是肯定會做到的佈置。

    小村莊裡派村民出去求助的對像是距離這裡最近的駐軍地點,如果那地方的統兵軍官恰好是瞭解相應任務的,那實在不難從那個報訊的村民提供的信息裡面,猜到在這兩個帝國的邊緣小村莊裡玩失蹤的這群人就是巴伐爾帝國皇室的公主,緊張之餘馬上挑出最精銳的人馬,死命趕過來,這倒也是勉強可以解釋得通的事情。

    但現在這群騎士,就這麼在村莊外圍停下了腳步,卻讓維爾也不由得有了點覺得不對勁的感覺。

    看到小村莊裡出現這種奇異的情形,一時驚駭,暫時停步,那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按照維爾剛剛的推斷,這些個騎兵是來迎接解救巴伐爾帝國的公主,那在看到了現在小公主失蹤的地方出現了這樣白天變黑夜,還一輪圓月高懸的奇怪景觀的時候,不管再怎麼樣驚異,在作停留之後,也應該不顧一切地馬上衝過來才對,實在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駐紮不前。

    總不成是這些撒卡拉帝國的軍士們,真的就跟前些日子剿匪之戰中的傳聞一樣沒用,就這麼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傻了吧。

    在那次兩在帝國的聯合剿匪行動之中,儘管實質上兩大帝國的軍士們表現都差不多,但在巴伐爾帝國軍部那些傢伙的嘴裡,這次行動的失利,倒是都變成了被撒卡拉帝國那聞風喪擔的傢伙給拖累了的模樣,尤其是巴代爾帝國又有林克這麼一位力挽狂瀾的戰鬥英雄,吹起來當然更有底氣,維爾伯爵身在帝都,又在軍部供職,聽到的當然也都是這樣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這裡面恐怕能聽信的比例不高,不過對於撒卡拉帝國軍隊的印像,也實在是先入為主地有那麼點很看不上眼的意思。

    維爾帶著點惡意地想著,正想著跟林克分享一下這個推斷,卻就在那個剎那,發現那輪高懸在天上的銀色圓月的光芒,徒然間很不尋常地亮了一亮。

    「啊!」幾聲慘叫,在村莊附近的從林裡同時響了起來,還有幾道白煙冒了出來,就彷彿在那剛才那亮了一亮的月光裡面,蘊含著極大的熱量,把隱藏在樹林裡,正要接近村莊的幾個探子都給烤熟了一樣。

    維爾嚇了一跳,直到現在,他才終於完全收起了對趕過來的這一隊撒卡拉帝國軍隊的輕視心理,這幾名探子最靠近的都己經到了村莊的外圍,而他居然沒有察覺,這固然也有他心理狀態的因素,但也足以證明這隊騎兵手底下還真是不那麼簡單。

    「真神的子民們,,地狼裡奧多的聲間驀然間響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恍若隆隆雷聲一般,滾過大地,相信就連遠在從林裡的那個軍士,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吾以真神的名義,許以你們永久之護佑,只要你們不背棄對真神的愛與信仰,真神的榮光就將永遠守護你們飛庫網手打的村莊,無論任何敢於破壞村莊寧靜的舉動,都必將遭受真神最殘酷的懲罰。天空的圓月,就是我與你們立下的約!」

    隨著地狼的話,那輪原本就銀光流轉的圓月,突然之間更是光芒大盛,把周圍的一切照得簡直就是恍如白晝一樣,配合著那刻意改變過的震響的聲音,更是別有一番懾人心魄的威勢,連維爾伯爵這種實力的黃金騎士,都覺得有點心動神搖的感覺,那些普通村民,還有那些個也在影響所及範圍內的撒卡拉帝國軍士,所受到的壓力也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圓月的光芒一閃即斂,隨著整個幻化出來的夜空一起漸漸淡了下去,整個村莊慢慢又恢復了正常的清晨狀況,只餘下那一聲的村民,還跪倒在地上,向著已經消逝了的圓月不住地呼叫著,參拜著,看上來剛剛地狼製造成出來的那一幕,已經在他們心裡留下了難經磨滅的印像,恐怕從今之後,這個村莊裡所有的村民對於圓月之神的信仰會達到一個無以倫比的狂熱的地步。

    林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地狼這個傢伙,看起來也察覺到了跟自己同樣的東西,是以才會使用了這樣的手段。

    早在那一隊騎兵接近的時候,林克在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的同時,也同時近乎直覺地覺得這隊騎兵的身上,有些很不尋常的氣息,雖然他不能確定股子氣息是不是所謂的殺氣,但還是可以很清楚感受到蘊含在其中的那種狂暴,是以他在根據那隊人的活動跡像判斷出有點不對勁之前,已經可以知道這群傢伙必然是來意不善了。

    林克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會存在著這樣一股力量居然會想著把他們這拔人置之於死地,不過他卻很清楚,如果這些傢伙很清楚他們這一行人的身份,而又想置他們於死地的話,那麼恐怕這件事情就絕對難以善了。

    如果巴伐爾帝國送來聯姻的公主,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被人謀殺,那必然會是震驚整個大陸的事情,尤其這些個傢伙是屬於撒卡帝國官方軍隊的話,那就更要這件事情泡製成絕不能讓任何人發覺的秘密,那個去報訊的村民,還有這個村莊裡的所有村民,只怕也都難免遭受這群傢伙的毒手。

    以他跟維爾的能力,就算外面那隊騎兵再精銳,也構不成威脅,但是這個村子的上百條人命,他也不能不多加考慮。

    敢做出這樣大的事情,可以想見這些騎兵的身後,必然還有著龐大的勢力,他們能顧得了這個村子一天,但總不以顧得了他們一世。

    林克剛剛讓地狼裡奧多暫時先維持著那個幻境,就是為了先嚇唬嚇唬這群來意不明的家現在看來,這頭地狼明顯跟他有著同樣的想法,不但讓那些傢伙親眼看到了這麼震憾的場面,還不知用什麼方法,向那些傢伙顯示了一下足夠的殺傷力,看直到現在還在歡呼舞蹈的那些個村民的模樣,也就知道這樣的場面,對於生活在神跡早己經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大陸之上的這些人們,具備著怎麼樣的衝擊力跟震憾力,相信經過這些親眼目睹過這一幕的騎兵們的渲染,以後無論是誰,真要來找這個村子的麻煩,也還是需要不小的勇氣。

    除非那些傢伙真的成功地幹掉了自己這一行人之後,為了掩蓋證據,才有可能鋌而走險地再來打這個村子的主意,否則能夠掌控著這麼龐大勢力的傢伙,都應該會有足夠的判斷力,不太可能會弱智到再給自己惹上一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敵人,畫蛇添足,自找麻煩。

    也就是說,現在的林克他們,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也就等於是保證了整個村莊的安全。

    地狼裡奧多並沒有現身出來,他只是在地底下,向公主與林克低低地交代了一聲,就沉默不語了,看起來搞出剛才的那麼大的場面,也耗費了他不少的力量,而且在這樣情況不明的形勢下面,保持著地狼這樣一份不為敵人所知的力量,也確實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那些村民們終於開始慢慢平靜了下來,相互攙扶著站起來,而從林那邊,也隱隱地傳來了戰馬嘶吼走動的聲音,看起來在地狼製造出來的幻境消失之後,那隊騎兵終於又開始有所動作。

    維爾抬起手來,那些他們從巴伐爾帝國帶來的那些軍士,原本散佈在村莊的四處負責警戒,現在在維爾的示意下面,都聚攏了過來,衛護在小公主的面前。

    林克扭頭向有點困惑的小公主笑了笑,他那一副悠閒的模樣,讓原來有點擔心的小公主也鎮定了下來,一起看向站在前面的維爾伯爵。

    這個傢伙,經過這幾場戰鬥,倒也算得上是成熟了不少,現下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戰鬥,雖然一隻手也己經是緊緊地握在劍柄上,總算還沒有緊張到提前拔出他的騎士大劍來。

    遠方揚起的煙塵,漸漸地近了,甚至已經慢慢可以聽得清楚馬蹄起落的聲音。

    應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面對眼前的這些騎兵,不管是林克還是維爾,都還是很有信心眼前的這場戰鬥最沒有懸念的。

    不過他們也都很明白,這樣的戰鬥,絕對不可能只有眼前這一場。

    敢做出這種等若挑戰兩在帝國權威的事情的傢伙,不管是哪一方的勢力,都絕對是龐大到記尋常人難以想像。

    立足於一個陌生的國度,面對一個莫測高深的團體,他們要憑著自己手裡的劍,將公主安全地護送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甚至於.....甚至於林克不有著一些其他的打算......

    林克看著已經快要跑出樹林邊緣那隊騎兵,笑了笑。

    這個任務,似乎會變得越來越有意思。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巴伐爾帝國阿伐利那伯爵,帝國軍部參事維爾黃金騎士奉令貴國,」維爾伯爵按照各大帝國間通行的禮節,開口報出了自己那一連串長長的名號,朝關叢林那邊緣那些已經快鑽來的人馬大聲喝道:「前面帶隊的是哪位將軍,請上來驗看我們的通行文件。」

    阿伐利那伯爵是維爾家族受封的世襲封號,阿伐利那量表示他們家族的封地所在,不過自從巴伐爾帝國的第三任皇帝將這些原本受封鎮守各地的開國將領的後代都召回帝都安置之後,所謂的封地早就已經煙消雲散,現在伐利那伯爵封號只不過是一個用來表示家族曾經擁有的榮譽的虛銜,只存在正式的外交場合,才會使用這樣的稱呼,維爾伯爵地高聲叫嚷出這麼一長串稱號,飛庫手打不但是讓對方那些傢伙不能再假裝不知道,而且也是提醒著那群傢伙要想明白,在亮明身份之後,還想繼續有所動作的話,那就不啻於代表著對兩大帝國公開宣戰,這樣的後果無論是哪天一方面的勢力,在不敢保證有任何一絲消息洩露出去之前,恐怕也都是沒有膽量去承受的。

    林克跟公主看著維爾一臉正經的模樣,不由相視而笑,小公主還朝林克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這個小子,經過這些天來的磨練,倒是越來越鎮定了,在這種緊要關頭唬起人來,也還能保持著這麼一本正經地樣子。

    果然不出的他們所料,在維爾伯爵的喊聲清清楚楚傳出去之後,不全那些人在他們身後剛回過神來的村民們一陣驚呼喧嘩,連那隊正在行進之中的騎兵,也是立即霍然止步,以林克的非凡耳力,甚至還可以聽得見那隊騎兵的幾個指揮官,正在低聲地交換著意見,商量著什麼。

    「撒卡拉帝國約洛克堡公爵,第四軍政院掌院大巨佩裡格魔人治下護衛騎軍指揮長官齊帕青銅騎士,向維爾伯爵大人請安」幸好,這隊騎兵的帶隊長官也算得上是一個臨急果決的人物,也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叢林裡已經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飛庫網站也嚴格按照為祖國之間的外交禮節,先清楚地報出了自己的一連串稱號,才接著說道:「奉佩裡格大人命令,齊帕率第四軍院護衛騎軍,前來迎接……迎接各位遠道而來的使節!」

    「看來這個傢伙倒是蠻機靈的,」林克笑嘻嘻地跟維爾伯爵低語道:「你不提公主,他也不年,這樣要做什麼手腳,也會方便些。」

    「你怎麼不說人家是保密意識好,」維爾伯爵瞪了林克一眼,雖然現以他也已經確定這個什麼齊帕恐怕不懷好意,不過嘴上還是不服軟,回嘴道:「這是兩大帝國的最高機密,不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那才是不正常的。」

    他說完也不等林克說話,就連忙走開,向那些已經走出來了叢林,正向他們過來的騎兵們迎了過去。

    「齊帕見過維爾伯爵大人」,這個齊帕,臉絡腮鬍了,身上穿著全幅的四胄,看上去倒是一副很豪爽的樣子,在網則犯錯踏出樹林,看到維爾伯爵正排眾而出,向他們迎過去的時候,他就很主動地翻身下馬,向維爾伯爵行了一個軍人的禮節,:「我們來晚了,讓伯爵大人受驚了。」

    「齊帕騎士,您太客氣了,」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貴族圈子裡歷練了這麼多年,維爾伯爵在應付這些事情上面,那自然是得心應手,就這麼幾步路的功夫,他的臉上已經推推起了熱情的箜,向齊帕還了個禮之後,還很親切地拍了拍齊帕的肩膀,然後提手接過一名衛士遞過來的文件,就想遞給齊帕,說道這是我們的身份證明文件以及由貴國大皇帝陛下親自簽署的通行文件,此外還有……。」

    「別,您別害我,」齊帕的外貌粗豪,但顯然還是很細心的傢伙,他搖著雙手,大聲叫道:「這樣的文件,哪是我這樣級別的騎士所能夠察看的,維爾伯爵大人您還是先帶著,到時親手將給我們佩裡格大人吧!」

    「這樣不好吧,一帝湊上來的林克,看著齊帕,語帶雙關地笑道:」您不驗明正身怎麼好送我們上路?!」

    「這位是……」齊帕被林克那句話嚇了一大跳,不過看著林克那笑得很人畜無害的表情,卻又讓人覺得他不過就是隨口這麼一說,這實在讓齊帕有點摸不準,一時間臉上的笑容也有點僵住了,把目光轉向了林克。

    「這位就是我們帝國這次出使行動的特例全權護衛官,林克騎上閣下,」維爾伯爵一本正經的順口就編出來個官銜,卻也似模似樣的,一時間把齊帕唬得一愣一愣的。

    「齊帕參見護衛官大人,」齊帕抬起手,似乎想行一個低階騎士晉見高級騎士的禮節,但手舉到一半,臉上卻是忽然顯出困惑的神情,抬頭問道:「對了,不知道林克騎士的階位是……」

    「裝傻!」林克跟維還有小公主,心裡都明白地給齊帕下了這個定義。

    護衛官屬於臨時官職,沒有職級高下,然而按照國與國之間效的慣例,齊帕完全可以向對等待維爾伯爵那樣對著林克行禮,現在堅持要以什麼騎士的禮節跟林克見禮,唯一的理由只能是想探清楚林克的虛實。

    齊帕看著三道投到他臉上的眼神,也是臉上微微一紅,但還是眼神很專注地盯在林克身上,做出一副凝視傾聽,等待答案的模樣。

    在他見到這幾個人裡面,最讓他摸不透的,誻這個什麼護衛官林克了,那些個衛士的實力他自然是一掃面知,維爾伯爵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跟他黃金騎士的是相稱的,只有這個林克不但說起話來好像話裡有話,而且實力到底達到一個什麼樣的水平,也讓齊帕實在是看不清楚。

    前天夜裡為了進行他們的計劃,林克一行人都混進村民的隊伍,換上了村民的服裝,現在還沒有來得及換回來,所以制止也沒有任何關於身份的標識,這也是讓齊帕覺得困惑的重要原因。

    「階位啊,」林克笑著,從衣服裡拿出他的騎士徽章來,隨手掛在衣服上面,反是向齊帕行了個低級騎士向高級騎士的見禮,一臉嚴肅地說道:」見習騎士林克,見過青銅騎士齊帕閣下!」

    齊帕一下子就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死盯著一陣林克的騎士徽章,再看看林克,連原來裝腔作勢要行禮的手抬在半空都忘掉了,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式呆立在了那裡。

    雖然說在維爾這個黃金騎士面前,他不敢動用鬥氣複查探測林克,但是哪怕信憑直覺,他也知道站在眼前一直笑嘻嘻的小子,絕對不會只是個見習騎士這麼簡單。

    而且,見習騎士在騎士序列裡面,只有剛從騎士學徒轉過來的菜鳥,才會呆在這樣的階層上面,是以見飛騎士在騎士隊伍裡,一般都是處於半個僕人的地位,如果說由一名見習騎士來充當兩大帝國之間來往使節的全權護衛官,那兩大帝國那些個高級騎士都應該去集林自殺了。

    然而林克掛在衣服上的騎士徽章,又絕對不會是假的,在大陸之上的所有職業者之中騎士團體應該說是最在意榮耀與聲譽的,飛庫整理對於自己的騎士階位與代表階位身份的騎士徽章,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是以對大陸之上那些騎士來說,最嚴懲的懲罰是由騎士公會出面將騎士降級,剝奪代表他們的階們的騎士徽章,那可是比殺了他們還要嚴重的事情,所以齊帕也不認為林克會是以高階騎士的身份故意冒充了一個見習徹底改變,畢竟以大陸之上騎士的驕傲,絕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於是齊帕的思維一時之間還真是處於停擺的狀態,都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對。

    「咳!」站在齊帕背後一名同樣佩戴著青銅騎士標誌的傢伙,大概是覺得息的長官以那種姿式,傻子一要地呆站在那裡,實在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大著膽子走上來,在背後暗暗用力拍了齊帕一下,然後才向略有點回過了神來的齊帕行了個禮,說道:「隊長,時間不早了,佩裡格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哦,對,對!」齊帕這才緩過了勁來,有點尷尬地揮了揮手,向林克他們說道:「我跟林克大人一見如故,一下子就忘形了,維爾伯爵大人,還有護衛官大人,我們還是先動身吧,佩裡格大人還在城裡等著我們回去呢。」

    他雖然長相看上去粗枝大葉的樣子,但反應能力倒是迅敏過人,打著哈哈就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了。表情轉換自如,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尷尬的模樣。

    軍政院的護衛騎軍隊長,實質上就等於掌院大巨的親兵隊長。如果齊帕真的像他長相那樣屬於粗豪型的,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也正是因為他是佩裡格大人的親信,所以對於這次行動的目標與舉動,他都非常清楚,是以他才會對於林克這個讓他看不明白的傢伙這麼留意,以至於關心則亂,在這麼多人面前出了糗。

    「我們還要先跟那些村民們告別一下,」一直沒說話的小公主轉過頭,看了那些個站在後面的村民,開口說道:「可能還得好一陣子呢!」

    「是!」齊帕很尊敬地向小公主行了個大禮,這才抬起頭來,用一種請示的語氣很小心地說道:「那我是否可以讓改正的騎兵隊先一步,去跟佩裡格大人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佩裡格大人從得知了這幾位使節大人的消息之後,可是一直很緊張地等著這裡的消息呢!」

    「他們是您的部隊,應該怎麼行動不用來問過我們,」小公主說著,轉著看了看林克,笑著說道:「而且,就算問我們,也應該是問林克大人,他是我們這次行動的全權護衛官。

    」是!」齊帕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眼神,卻是連忙低下頭去,很響亮的回答了一句。

    他直起身來,轉過了身去,跟那位副隊長交代了幾句,那名副隊長就領命而去,走向那些個在叢林邊上排隊等待士兵們指揮了起來。

    小公主跟林克他們看著他們之間的模樣,也就自顧回過身去,向那些村民們走了過去。

    「我說,」維爾伯爵偷偷拉了拉林克,低聲說道:「我們現在是不是還真要去自投羅網?!」

    他們剛剛都把齊帕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都明白齊帕這個傢伙也很清楚小公主的身份,看上去應該算得上是那個什麼佩裡格大人的心腹了。

    這次的事情,跟那個佩裡格大人是絕對脫不了關係了,現在他們自己送到這個佩裡格的地盤裡面去,說是自投羅網,倒也確實不為過。

    「去,當然去」,林克笑著,說道:「再說我們不去城堡,還能去哪裡?難道還真能繞得過去麼?」

    維爾皺了皺眉,想了一盯呢主,也是只好點了點頭。

    從這批騎兵過來時候的速度,也就可以知道這位什麼佩裡格大人治上的軍隊,也稱得上是精銳了,而且很明顯這裡也是那個佩裡格和管治區域,以他能帶出這種精銳部隊的能力來看,恐怕在得知了這個訊息之後,也早就做了相關的佈置。

    而且現在這裡還有著一大隊成編製的騎兵在邊上盯著,以林克跟維爾的能力,或許可以有把握來去自如,然而現在帶著一個小公主,還有那些個巴伐爾帝國跟隨護衛他們的衛兵,這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就算他們再加上地狼,如果真的狠下辣手,倒是可以有把握將這些個騎兵全滅在這裡,然後立即循原路先退回帝國境內,另外制訂其他的路線,但這樣的話,那些村民也就成問題了。

    軍政院在撒卡拉帝國的地位,就相當於巴伐爾帝國的行省,撒卡拉帝國不以行省劃分而是以軍政院加上序列號加以分別,是以那個佩裡格大人這個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的官職,事實上也就是這片地地區的最高長官,這個村莊自然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這些個村民們未必知道佩裡格大人的名號,但肯定知道第四軍政院代表著什麼,而且撒卡拉帝國還跟巴伐爾帝國不同,巴伐爾帝國不同,巴伐爾帝國鼓勵商業貿易,相對而言,社會不同階層的劃分雖然存在,但也還算不是那麼的明顯,而在撒卡拉帝國,平民與帝國官員之間,那可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更何況是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這種在整個帝國都屬於高層的大人物。

    是看那些村民們現在跟小公主說起話來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們對於這些官老爺還是很有點畏懼的模樣的,如果不是剛剛經過了地狼假冒的真神的洗禮,讓他們覺得他們自己都是真神的選民,恐怕現在他們連站直了跟小公主對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要在他們的眼前把這些個撒卡拉帝國的官軍幹掉,而讓他們不出聲,絕對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除非……

    是以維爾伯爵也只好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可能性,他們是絕對不會考慮的。

    「安啦,不用太擔心,」林克笑著拍了拍維爾伯爵的肩膀,看了看叢林那裡,已經列好了陣形的騎兵,還有在一旁很恭敬地束手等待著他們結束談話的齊帕,跟他說道:「應該來的,總是會來,反正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克林德大叔,克林德大娘,我們就先走了,」這個時候,小公主都已經開始在向那些村民們告別了,她笑著向那些村民們揮手:「我們有空再來看你們!」

    「好的,姑娘,你是好,」克林德大娘拉著小公主的手,很感激地說道:「真神會保佑你們的!」

    「走吧,聽見沒,真神會保佑我們的,」林克拉了拉還在想著他剛才話的維爾伯爵,說道:「真神還會與我們同在哩,對吧?!」

    他這最後一聲,是低頭對我地面說的。

    「哼!」地裡傳來地狼的聲低聲的悶響,算做是對林克話裡的回答。

    「齊帕隊長,我們告別完了,」林克轉對對著齊帕說道:』我們可以動身了!」

    「是!」齊帕躬身走了上來,指揮著那些騎士,拉著空出來了幾匹馬走過來,對林克他們說道:「請各位使節大人上馬,我們有馬代步,應該剛好趕得及約洛克堡裡吃午飯了。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居然還結了個圓陣啊」行走在路上的維爾伯爵,也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擔心,一路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嘴裡小聲地對並排前進的林克嘀咕道:「看來對我們半途跑路還真是早有防備。」

    那群騎兵護衛隊,在齊帕的指揮下面,散開結成圓陣,把林克他們三個團團圍在了中間,一同前行。

    保持著這們的一種陣型,當然會對移動速度有些影響,不過這群騎兵倒也真算得上是訓練有素,各自策馬奔行的時候,都能隨時注意保持著位置不錯亂,所以整體下來,卻也沒慢上多少。

    搞了這樣一咱陣勢,自然可以說是出於對小公主他們三位身份尊貴的使衛客人們的安全考慮,畢竟在這樣的陣勢下面,除非敵人能夠像地狼裡奧多這樣從地底裡鑽出來,否則都不可能在正面攻破這隊騎兵的防護之前,對於小公主他們幾個人造成任何傷害。

    當然,從另一方面講,處在圓陣中心,被整個騎兵隊團團圍住的林克他們幾個,自然也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圓陣範圍,說是防備他們半路跑開的辦法,倒也是未嘗不可。

    「呵呵,我們本來就沒想過半途跑路這麼沒勁的事情嘛。」林克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沒理會維爾的抱怨,反是轉過頭,向同樣騎在馬上的小公主說道:「也好多天沒吃頓好的,現在好容易能在人佩裡格大人那混餐好東西吃,真是趕我都捨不得走啊!」

    「就是就是。」小公主很配合地點著頭,雖然大陸上已經太平多年,但由於騎射是各大帝皇室之間交往時最常見的表演項目,是以每個帝國皇室子弟從小開始還是從小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騎射前行,還是似模似樣的,也沒多少不適應的感覺,轉頭衝著維爾伯爵笑道:「再說我們還有強大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保護,有什麼好害怕的!」

    「你沒聽見那個齊帕的話麼?」人愛那什麼佩裡格大人可是個魔導師,我一黃金騎上能頂啥用?維爾還是有點鬱悶,顯然「魔導師」這三個院字還是給了他不少的壓力的,不過他還是抖摟精神,說道:「不過我倒也不是怕,憑我們幾個的實力,在其他地方倒也確實不用怕一個魔導師,只是這次我們可是一頭撞進人家的地頭,我看我們幾個還是小心點好。」

    魔導師是八階魔法師才能使用的稱號,是僅次於大陸上終極強者法神的存大,哪怕是在像巴伐爾還有撒卡拉這樣的大帝國裡面,魔導師也都已經是整個帝國排得上號的強者了,而在一些小一點的帝國裡面,魔導師甚至很可能就是護國法師之類的存在。

    在大陸之上,雖說他還有著幾名法神的存在,但這種已經踏入力量頂端的終極強者,一般而言已經不太可能再介入到國家之間的爭端來了,對於他們這種已經站在了修煉之路的終點的家人伙來講,恐怕時間更多的是花在如何尋找讓自己能夠有著進一步突破可能的東西上面,就像法師塔裡的那些老傢伙一樣,都是在成為了法神之後,就開始拋開一切,去尋找法師塔這種傳說中能讓他們在修煉之路上更跨進一步的存在,就算偶爾有幾個法神出於對原來國家的感情,可能會選擇在那裡隱居,但他跟帝國之間也絕對不再是從屬關係,就算是帝國皇帝,也不敢對一名法神下命令,可以說晉級成為法神,也就有了平視帝王的資格,這在一方面也成為了那些個法神們對於大陸上的權務,財富之類再沒有多大興趣的重要原因,而魔導師,可以說已經就是大陸上各大帝國所能指揮得動的最高階的強才了。

    黃金騎士的能力大體上應該是跟七階魔法師相當,在大陸之上也算是少有的強者了,不然維爾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繼承了家族的爵位,並且在巴伐爾帝國軍部裡佔據了一席之地,然而七階與八階之間,差別之大,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彌補得過來的。

    巴伐爾帝國軍部的統帥,就是一名魔導師,維爾曾經親眼見識過他的厲害,是以他也很明白自己與魔導師之間實力的差距,哪怕他現在已經又有所突破,心裡也還是知道自己還是不足以跟一句魔導師正面對抗。

    更何況,這次還是在人家的地面上,誰知道那裡除了這名魔導師之外,還有著什麼其他的強者。

    「不用想太多啦,反正都已經打定主意自投羅網了,我看再多小心也沒什麼用。」林克看著維爵那一臉凝重的模樣,心裡卻是感到暗暗好笑,在法師塔的那段日子裡,偉大的林克騎士觸目所及,最起碼也是法神級別的強者,一個八階魔導師,實在不能讓他有多大的感覺,他轉頭,看著維爾,露出一臉壞笑:「這個時候,就算是自投羅網,我們幾個也不能一副小心的模樣,反倒要把風他個驚天動地,投他個轟轟烈烈才對。」

    「齊帕隊長,齊帕隊長!」林克說著,也不理會一旁聽了他的話之後,都露出一臉思索神色的小公主跟維爾,反而回頭,向著遠遠墮在後面的齊帕大聲叫著。

    數百騎兵結成圓陣,中間留出的空間極大,圓陣中不但有林克他們三個,還有齊帕與跟隨著林克他們過來的那些衛兵。

    只是齊帕或許是為了表現對於小公主的尊敬,從一開始就不敢跟林克他們三人並排前行,而是陪著他們那些衛兵,遠遠地保持了一段距離跟在他們後面,也正因此林克跟維爾他們,剛才才能夠這麼毫無顧忌地交談。

    「到!」齊帕一提馬,加速衝上,來到林克他們身邊,在馬上行了個禮,問道:「林克大人有什麼吩咐?」

    「別,齊帕隊長您可別再這麼客氣,」林克一臉笑意,對著齊帕說道:「我也就想問一下,我們還有多久能到佩裡格大人的駐地?」

    「快了,快了。」齊帕笑了起來,對林克說道:「原來應該派一輛馬車過來接幾位使節大人才是,但是又怕耽誤了時間,山路崎嶇,辛苦幾位使節大人了。」

    「辛苦倒談不上,就是這些天餓得慌。」林克真是擺出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跟齊帕笑道:「一聽到呆會在約克堡裡能夠大吃一頓。就恨不得能夠飛奔過去。」

    「哈哈哈哈,」齊帕看上去似乎也被林克直來直去的話語打消了戒心,神情放鬆了不少,哈哈大笑著說道:「幾位使節大人遠道而來,我們肯定是要好好款待的,我想我們佩裡格大人早應該準備好了盛大的午宴,隆重歡迎各位光臨我們的約洛克堡。」

    「是啊是啊,」林克也學著齊帕的模樣,大笑了起來,嘴裡客氣道:「你們佩裡格大人,還真是客氣啊,哈哈哈!」

    「這小子挺奸詐的嘛。」維爾伯爵在一旁看著跟齊帕有說有笑的林克,撓了撓頭:「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林克剛剛說的話。

    他們幾個人的身份非同凡響,且不說實質上護送來跟撒卡拉帝國皇室成親的公主,哪怕僅憑明面上那巴伐爾帝國來訪使節的身份,也是足以讓任何人不管擁有何等龐大的勢力,都絕不敢公開地做出什麼對他們有所不利的動作來的。

    這裡是那個佩裡格大人的屬地,是他管轄範圍,而正因此,如果能搞得大家都知道巴伐爾帝國來的使節到過了佩裡格大人的駐地,那麼這個佩裡格大人恐怕不但不敢在他的屬地裡向他們動手,反而還要真正地把他們給保護好。

    畢竟萬一小公主真的出了什麼事,撒卡拉帝國必然是要全力追查的,由於沒有公開告知撒卡拉帝國他們進入路線,或者剛剛那個小村莊的線索還比較難以發覺,但是只要他們亮出身份公開地進入這位佩裡格大人的駐地,那只怕要遮掩過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林克大人,您看!」齊帕舉起手,指著遠方隱隱出現在地平線方向的城堡,轉頭向林克說道:「那裡就是約洛克堡,我們就到了!」

    「這裡真的是約洛克堡?」林克站在城堡的大門口,望著這座還稱得上高大巍峨的城門,還有裡面那寬闊得足以容納六架馬車一齊奔弛的大道,臉上卻是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齊帕說道:「齊帕大人,您確定您沒有走錯地主?」

    當時聽到齊帕說快到了的時候,他們還真是高興了一陣,在齊帕指揮著那些騎兵隊變陣警戒之後,就一路策馬狂奔,衝了過來,卻是在看到城堡之後愣住了。

    城堡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佩裡格大人,沒有列隊歡迎的人群,甚至於連原來城門口都應該有的衛兵都沒有,這些也罷了,關鍵就這麼舉目望過去,整條寬闊的大街上面,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大路兩旁,家家戶戶都是大門緊閉,只有齊帕指揮的那些騎後衛隊,分列兩側,佔據了各個重要的警戒點,還有一早先行狂奔回來報訊的副隊長,站在城門口。

    「不用看了。」地狼裡奧多的聲音,很適時地在林克耳邊響起:「我已經都察看過了,這條街上沒有一個人,連那些兩旁的住宅都是空的。」

    「呃,這個……」面對林克的問題,齊帕居然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轉過身去,大聲喝道:「康托副隊長,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一早就讓你先飛奔回來報告大人了?」

    那名副隊長似乎有些尷尬的走上前來,在齊帕耳邊說了幾句。

    「啊,瞧我這記性。」齊帕似乎很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著林克他們說道:「我居然給忘了,今天是個大日子!」

    「大日子?」維爾皺起眉頭,看著齊帕,冷哼一聲,說道:「齊帕隊長,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佩裡格大人瞧不起我們!既然,我們還進城幹什麼?」

    這個時候,也就是以他的身份最適合的發發官威,既然知道了林克的用意,那維爾伯爵當然是要傾力配合的。

    「不,不,各位使節大人,千萬不要誤會,齊帕苦著臉,一個勁地搖手:「聽我說,聽我說!」

    「昨晚是一年之中圓月最亮的時候,這裡當地有一個傳說,說如果每年在圓月最亮的時候能夠沐浴到目光,那就證明還能擁有一年好運。」齊帕向林克他們解釋著:「所以只要是每年的那個夜晚無去無雨,能夠看到月光,那麼第二天正午的時候,就要在我們城外不遠一個山峰最高的地方舉行歡慶的儀式,所有有資格參加的人,都會集中到那裡去,現在時間剛剛好是正午,所以……」

    「還有這種風俗?」維爾有點哭笑不得地瞪圓了眼睛,看著齊帕:「你不會是在唬我們吧?」

    自從許久以來,大陸之上各大帝國名義上都只信舉著惟一的主神,然而在上古諸神之戰前遺留下來的一些傳統,卻也不會就那麼容易完全消失掉,有一些古老的祭拜風俗,還是就這麼一直承傳下來,儘管到現在,或許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風俗原來是幹什麼的。

    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是圓月一族最後的聚集地,相信圓月一族在剛剛遷居到這邊,沒有經過這麼多年來的消蝕的時候,無論在人品數量上,還是在能力上,都會比現在的那些圓月族人要強上一些,而且他們每年月最圓的時候出來攝取圓月之光能量的舉動,也很有可能會被村民發現,而附會出一些帶有傳奇性質的說法,傳來傳去傳成了一些跟圓月相關的風俗,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那位佩裡格大人找出來的這種借口,還真是讓他們這些外來的人難以分辨清楚。

    「怎麼會?怎麼會?齊帕一副急得臉上汗都滴下來的神情,向著維爾他們說道:「各位使節大人千萬別誤會,而且……」

    「而且我們的佩裡格大人,為了表示對幾位使節大人的敬意,已經先偷偷潛回來了,現在正在府裡等著歡迎幾位大人呢。」他一邊說,一邊很警惕的看著四周,做出十分神秘的模樣,用一種恰好只有維爾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不過這樣中途離開,在我們這裡的風俗裡面是很不禮貌的,我們佩裡格大人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避開其他人的耳目,所以也就不方便來這裡迎候各位使節大人,還請各位多多包涵一下。」

    這傢伙演技還真是好啊!

    維爾他們幾個看著站在眼前,陪著笑,連一頭似乎急出來的汗沿著臉頰滴下來都不敢去擦的齊帕,心裡都明白這個傢伙很明顯是在演戲,可是他就擺出這麼一副唱作俱佳的模樣,還真讓人沒辦法跟他較真生氣。

    現在那個佩裡格大人顯然也想到了跟林克所想的同樣的問題,所以藉著這個估計半真半假的風俗,把起碼這條街的人全都給調開了,換句話說,林克那想在入城的時候故意搞點聲勢,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已經到達了約洛克堡的計劃,也已經泡湯了。

    「走吧!走吧!」維爾伯爵愣了一會之後,也只好晃了晃頭,說道:「見你們的佩裡格大人去!」

    事以至此,除了進去之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真要就這麼掉頭繞城而過,且不說很可能那個什麼佩裡格大人原來就準備趁著這裡四下無人,就這麼暴起發難,起碼也是把他們幾個對於這位佩裡格大人的懷疑給公開化了,到時就算這個傢伙原來不想馬上動手,恐怕都要被逼得不得鋌而走險。

    一路之上,還真是就像剛剛地狼說的那樣,不但大街之上沒有一個人影,而且兩旁的房屋也靜寂得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一路之上,還真是就像剛剛地狼說的那樣,不但大街之上沒有一個人影,而且兩旁的房屋靜寂得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齊帕跟在他們身邊,向他們解說著這座約洛克堡的佈局。

    在撒卡拉帝國,各個階層之間等級森嚴,甚至也體現對於居住地點的劃分上面,像現在林克他們行走的這條街區,都是中第四軍政院的高級官員們所佔據的,其餘那些商人,手工業者之類的,都是嚴禁進入的,在街區與街區相連接的地方有軍士把守,那些身份低微的人無故闖進這個高官聚集區,是可以格殺勿論的。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街區聚居的都是些身高較高的人,尋常人又進不來,那位佩裡格大人才有可能以那個什麼風俗借口,讓他們把家裡所有的人都上,在這個街區上連個看門的都沒留下,否則就算他的權力再大,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把這麼大一個城市裡的所有人口都給弄走。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林克他們到進入佩裡格駐地的這一路,肯定是碰不上任何人的。

    儘管在帝國通行的禮節上,以小公主或者以巴伐爾帝國來使的身份,那位佩裡格大人肯定需要召開一個隆重的接待宴會,把這幾個遠來的使節介紹給那些第四軍政院的官員們,但這個時候最快也是要到晚上,甚至有可能是明天。

    也就是說,在那個正式的接待儀式舉行之前,除了齊帕帶領的這一隊佩裡格的親信,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有這麼一隊巴伐爾帝國的客人,進入了約洛克堡。

    這會不會是一個下手好機會呢?

    林克瞇起眼睛,那位佩裡格掌院大臣的駐地,已經出現在了街區的那一方。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在齊帕的引導下,林克,維爾和小公主三人,穿過空曠的庭院,向主廳方向走去,而他的那些衛兵,則由那位康托副隊長帶領著,到他們的指揮衛所去吃飯去了。

    這種相當於巴伐爾帝國行省級別的掌院大臣府邸,果然不是科洛堡維多業大人那種駐可以相比擬的,這一路走過來,看著過座駐地裡不但有假山流水之類的觀賞性景觀,甚至二有著寬闊的訓練場、演武台,只不過這麼寬廣的地方,他們走了這麼久,居然還是沒有碰_其他任何人,不但原本應當有的僕役、崗哨之類的傢伙一個也沒有,甚至於連負責警戒的_兵,也都還看得出來是剛剛那群齊帕帶領的騎兵負責接手,看起來這個什麼佩裡格大人做;事情來還真是謹慎小心,滴水不露。

    齊怕就走在前面,維爾伯爵也不好說些什麼,但他看向林克的眼神裡,擔心跟提示的味己經是非常地明顯。

    這種連在自己的府邸裡面都還毫不掩飾地意圖封鎖小公主他們到來的消息的舉動,幾二就可以意味著這位佩裡格大人似乎根本不顧及這種反常的情況會不會讓林克他仃I產生疑惑而這也就說明了呆會在主廳面前迎接著他們的,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什麼豐盛的午筵,而就殺人的屠刀。

    雖然早在小村莊那邊的時候,維爾就認可了林克的判斷,知道這位佩裡格大人有些不:,然而卻也從沒有擔到,居然很可能這麼快就要去面對生死關頭了。

    「我可不某害怕」,維爾看著神傑自若的小公主還有林點,在心裡暗暗嘀咕著:「只是早飯午飯都沒吃上,餓著肚子,怕呆會發揮不好,發揮不好,如此而己!:,

    「啊,各位使節大人,你們看,」不過不好就在維爾剛剛開始犯嘀咕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齊帕已經舉起手指著站在不遠處主廳門口的兩道身影其中的一道,回頭對著他們說道:「那就是我們家大人,我們家大人已經在那裡等著迎候諸位了!」

    「哈哈哈,各位使節大人遠來,我這個做主人的沒能親自出城迎接,實在是失禮了,失禮了!」還沒等林克他們走近,等候在主廳門品的那位佩裡格大人,已經急步走上了前來,遠遠地就向他們三個先行了個大禮,嘴裡很這客氣地說道。

    「哈哈哈,您太客氣了,維爾伯爵連忙也回了個大禮,現在如果是以巴伐爾帝國使節這一身份來說的話,他是這一使節團的代表人,由他來回應最為適宜的,他也上前,很情地沖佩裡格笑著:「本使早在我國帝都的時候,就時常聽說佩格裡大人的威名了,沒想到今天能夠有機會親眼見到大人的風範,實是在本使的榮幸啊!」

    「使節大人實在太客氣了,」佩格裡也大笑了著,湊近了過來,衝著小公主還有林克他們,壓低了聲音說道:「下臣知道公主殿下此行房間隱藏行跡,也就不敢過分的張揚,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公主殿下多多原諒。」

    也不等維爾他們回答,佩裡格大人已經又直起了身來,大聲說道:「來,來,各位使竿大人,我介紹個貴客給你1門認識。」

    「幾位使節大人」,跟維爾伯爵並肩走在最前面的佩裡格回過頭來,舉手指看原本跟他一同並排站在主廳前面的那位一身騎士服裝的傢伙,向維爾他飛庫手打們介紹道·『過位是我們的撒片拉帝國的軍中第一勇上,帝國軍部的首席督導,齊雲聖騎上閣下,這一次原本齊雲聖騎是來視察我們第四軍政院的軍隊訓練,聽說幾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遠到而來,特地跟我一前來,迎候各位使節大人!」

    「聖騎士?!」維爾伯爵嚇了一跳,連林克都為之動容,一齊向那名在主廳門前還是站得筆直的騎士看了過去.

    大陸之上的各種職業,都是以九階劃分,所有人都知道聖騎士並不意味著騎士職業的:極,然而在現在的各大帝國的騎士之中,聖騎士就己經是最頂級的存在。

    騎士過一職業的特性,決定了它的晉級與其他職業的不盡相同,魔法師可以通過冥相可以通過對魔法的研習來晉階,而騎士卻不能。

    騎上這一職業從誕生開始,就是為了戰爭而存在,沒有經過真正的戰爭、真正的戰場}洗禮,無論把鬥氣修練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也都不可能真正體會到騎士的終極境界。

    而讓大陸之上所有騎上都深感無奈的是,白從傳說中的上古諸神之戰以來,這片大陸一在是太平得太久了,各大帝國之間哪怕偶有磨擦,也都是在神殿的調解下面迅速得以解決己經太久太久,沒有過哪怕只是小規模的戰爭.

    所以恐怕甚至己經沒有多少人能記得,真正九階的騎士,到底己經有多久沒有在大陸.上出現過了。

    只不過現存的騎士世家,早在各大帝國開國的時候,都是有大功的家族,傳承到現在也都是各大帝國裡掌握了實權的貴族,是以對於這種騎士職業難以出現實質上的終極強者}情況,並不願意承認,於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騎士公會開始從上到下地更改了對於各飛庫更新員手打階位騎士的稱呼,刻意模糊了階位界限,改而用一系列包括什麼騎士學徒、見習騎士之類I名號,來劃分騎士職業之間的等級差別,這也導致了騎士職業的稱呼與其他職業的階位之.並不是完全對應的關係,就像維爾伯爵的黃金騎士,也就只能說是人致上相當於七階的職者。

    雖然說騎士職業沒有終極強者,已經是人陸上公開的秘密,然而聖騎士畢竟是騎士公所公佈的騎士職業中等級最高者,而且騎士本身就早生活在戰鬥中的機器,所以齊雲這個騎士雖說差不多相當於八階的職業者,然而齊雲真正的實力,很可能會比佩裡格這位魔導1,還要高上那麼一些。

    維爾伯爵跟林克,都以騎士的身份,向齊雲行了下級騎士晉見上位騎士的禮節。

    林克雖說早主在法師搭裡見多了那些超越大陸之上終極強者了存在,但是對於從小就著做一名真正的騎士的他來說,齊雲這個化表了目前大陸上騎士職業最高水平的聖騎士比站在面前的是一名法神,還要主他來得更多重視得多。

    雖然說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面,遇見這們一位實力強橫的這傢伙,對於他們來主產恐怕並是一件好事,但是身為騎士,哪怕對面站立的已經擺明了是自己的對手,以騎士的驕傲是不會吝惜表示應有的尊重。

    「維爾.....」那位齊雲聖騎士慢慢地還了個禮,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身板始終站立得筆直,給人一種分外精精的感覺,現在他正上下打量著維爾,嘴角慢慢抗日出一絲笑容道:「你就是廓爾坎特家族這一代的繼承人?羅特是你的什麼人?」

    「那是家父!」維爾連心應了一句,看著齊雲,問道:「齊雲大人,您認主只我父親?」

    「認識?哈哈!」齊雲聖騎士一伸手,很用力地拍了拍維爾的肩膀,說道:『·何止認識,我左肩上的這條傷痕,還是你老爹手上的大劍留下來的。』,

    「什麼?您就是我父親說的那個……」維爾很明顯嚇了一跳,著著齊雲,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給嚥了進去,看起來他父親口中說出來的關於齊雲的評價,肯定不是什麼太好聽的語。

    「哼,不過我也投吃虧,我那一劍要是再深三分,恐怕大陸之上就沒有你小子出世了」,齊雲對於維爾的反就卻是恍若不覺,自顧自地冷哼了一聲,昂然說道:』『當時我只不過提個青銅騎士羅特己經晉級成為黃金騎士,廓爾坎特家族的秘法是有點意思,力還是要在真正的戰鬥之中磨練出來,僅憑那麼什麼一兩項家族秘法,想貪便歸難成大器。」

    「好了,好了,你們一見如故,也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裡說話吧。」佩裡格看著齊雲說話的語氣,科就是想跟維爾當場翻脞的模樣,而且把小公主跟林克晾在一旁,不理不踩的來打圓場,笑著說道:「這都已經是日正中了,午筵早已經準備妥當,我們還是先去再細說吧。」

    「來,維爾大人還有這位貴女,你們請」,佩裡格不等齊雲開口,己經先躬身舉手,不意維爾跟小公主他們往主廳裡走:「還有林克護衛官大人,您也請!」

    「護衛官?!」齊雲彷彿直到現在才發現林克的存在一樣,掃了一眼別在林克衣服上的見習騎士徽章,重重地哼了一聲,露出一臉不屑的神色,一甩披風J頭也不回聖也走進了主裡去。

    「佩裡格弄出這個老小子,好像就是存心准各找事的啊,,林克看著擺出一副酷酷的模樣當先走進主廳裡去的齊雲,低叫了一聲,一心想成為一名偉大騎士的他,對於這位聖騎二確實抱持著一份敬意,然而在經過了法師塔裡的生活之後,他早就己經習慣於接受了對於論什麼程度的強者,也都是平等相待的概念,對於齊雲這樣喜歡搖譜的傢伙,自然也就不:再有多少尊重的意思,他一把捉住走在前面的維爾,說道:「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知道一些這個老小子的底細,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人?!」

    「齊雲那個混帳就是個瘋子,人陸上最死纏爛打,能把別人都逼瘋掉的瘋子」,在喝了幾通酒之後,趁著小公主跟佩裡格大人應酬的時候,維爾總算逮到了跟林克交談的機會,聳了聳肩:『,這是我父親大人形容齊雲的原話。」

    在講廳戶前,小公主己經發現了林點跟維爾好像早有什麼事情要說,於是脫明的她找個由頭,現在正拖著佩裡枯跟齊雲說話。佩裡枯明顯是表示過知道了公主的身份,是以現-也只能陪著,而齊雲雖然不清楚知不知曉,但這麼可愛一個小女生,又是準備傾聽他最喜:吹噓的英勇『戰鬥事跡,齊雲也是談興大發,口沫橫飛,一時間給了維爾向林點交代清楚了『於這個齊雲一些訊息的機會。

    原來這個齊雲。也是個絡良有意思的傢伙,他也是從小就想著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且也對干大陸之上大家都知道的真正的騎士只有在真正的戰鬥之巾才能成長起來這句話,:常地認同。

    當然,所謂真正的騎士只能在真正的戰鬥之中才能成長起來,這是大陸上所有人都公認的東西,甚至於每一位騎士導師在教導自己的學徒的時候,恐怕都會用到這一句不重新奪得是很久之前就傳承下來的良言警句,然而約大多數的導師,在跟自己的學徒說完這句話的時□,也都會再加以說明,告訴學徒們這句雖然是至理名言,但現今的大陸之上早已經是太盛世,作為以維護大陸和平為已任的騎士,自然不能夠為了自身的目有而故意去製造爭鬥所以現在身為在騎士應該做的是加強自身的訓練之類,努力總有回報之舉的借口。

    大陸這上,這麼多年來,真正把這句話當成行動準則,確確實實地按照話裡去做的騎士,只怕也就只有齊雲這麼一個。

    在齊雲還不過剛剛是一個見習騎士的時候,他就是大陸之上最讓那些騎士家族頭痛的;在,要說齊雲也是撒卡拉帝國世襲的騎士家族的後代,然而他卻對於家族裡那種閉關自守.修練方法看不上眼,而是信本騎上只能從戰鬥中長成,是以從他還是一名見習騎上的時候就到處去挑戰那些個同是騎士家族傳人的騎士子弟,而且每一次都是越級挑戰,比如他還}是一名見習騎士的時候,找上的第一個對手就是一名中級騎士。

    一開頭這個傢伙當然是時常被揍得半死,不過這個傢伙卻是勝怕充,不管被揍:多修,也都不會吭半聲,只是等著在養好傷後,再去挑戰.

    因為一開始他找的對手,都是些同為撒卡拉帝國騎士家族的傳人,彼此之I可,都同在」國為官,而且世代相承,也多多少少會有些交情,是以不管那些人看著這個死纏爛打的家」多討厭,總也不能真正下重千把他打得殘廢,是以這麼一來二去,這個傢伙也就慢慢真的二這種戰鬥裡歷練出來了,還真是一路晉級,短短時間裡就從見習騎士躍升為高級騎士。

    不過很快在整個撒卡拉帝國的騎士家族圈子裡,齊雲的名聲就傳揚開了,齊雲的那一大聲,都是打架打出來的,決鬥起來又狠辣又不要命,哪怕能力真的比他強大的,時見到他還是有受傷的危險,如果戰敗了,名聲有損不說,指不定還得傷得不輕,而且就算打贏了這個傢伙,也並不是件好事情,這個傢伙等著一段時間養好了傷,肯定還是會再捲土重來,還得纏著再打一架,可以說跟齊雲決鬥,真是輸不得,贏不得,又殺不得,實在是一件天大的煩人的事情。

    是以在齊雲晉級成為高級騎上之後不久,就很奇怪地發現,整個撒卡拉帝國的高級騎以上級別的騎士雖然多,但他卻找不看幾個對手了,他的決鬥要求根本都沒有人回應,甚他親自跑上門去找人,大家也都是諸多惜口,對他退避三舍。

    鬱悶之下的齊雲,也曾經使出了種種無賴手段,死纏爛打地逼看他挑中的對手跟他袂·,然而當整個撒卡拉帝國的騎士圈子裡,都認可了跟齊雲決鬥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傻事的候,齊雲就算有再多無賴的招式,也投什麼作用,局面的發展很訣就讓齊雲意識到,這些·騎士家族的子弟平日裡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屍很大程度上只是因為礙於貴族的行事準則,:整個騎士圈子都認為對付齊雲這個無賴採用一些同樣無賴的手段時並不算違背騎士尊嚴的時候,齊雲就只能無奈地承認這群傢伙無賴起來的程度,還遠在他之上。

    那個時候的齊雲,經常在決鬥場上剛剛興奮地拔出騎士大劍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對二己經一聲哀叫把劍丟在了地上,還振振有辭地說是被他的氣勢給衝擊到了,甚至有一段時.,在撒卡拉帝國的騎士圈子裡,某人使用了什麼樣的新方法來應付齊雲的決鬥請求,都會;速流傳開來J成為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在該樣的情況下面,齊雲當然也就不可能再在撒卡拉帝國的騎士圈子裡找到可以挑戰的對像了,是以他也就只好開始將日光轉向了其他帝國的騎士家族,在巴伐爾帝國也算名聲盛的廓爾坎特家族當時的主人,那位維爾伯爵的父親,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成為了齊雲挑戰目標。

    維爾伯爵的老爹跟齊雲年歲相當,但依靠家族秘法,己經晉級成為黃金騎士,是以對齊雲不免有所輕視。而且對幹這個異國而來的挑戰者,也有點不敢下重手的意思,然而一隻習慣干帝國貴族圈內刃圈沖競技性質袂斗的他,一下子碰到齊雲這樣個打架不要命的傢伙還真是險些吃了個大虧。

    也正因此,他對齊雲這個傢伙印象深刻,不但事後打聽清楚報這個傢伙的那個底細,而且還曾幾次三番地對於維爾提起這件事情,告誡他以後碰到這個傢伙要多加小心,也正因此,維爾才能夠對齊雲的過往事跡這麼清楚,只不過維爾伯爵的父親也沒料到齊云然已民經晉級成為騎士,是以維爾伯爵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認出他來。

    「哈哈哈,兩位在談什麼呢?」佩裡格大人把注轉到了林克跟維爾的身上,笑著說道:「說起來,這裡還有三位騎士,維爾伯爵跟齊雲大人是故交,剛剛已民經碰過杯了,林克護衛官大人跟齊雲大人初次相見,也應該好好多喝兩杯才是。」

    「哼,他也配!」不沒等林克說話了聽到了他們說話的齊雲聖驀然間冷冷地說了句,他逕自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抬眼看著,自顧自地冷哼道:「巴伐爾帝國真的就這麼沒有人才了麼?」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大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把目光集中在了齊雲的身.

    齊雲這樣級別的聖騎士,如果是以前輩的身份擺擺架子,說點大話,林克跟維爾這兩.騎士之中的後進,也還真不好說他些什麼,但他現在卻是在他們幾個人的面前,直接開口,及巴伐爾帝國,這就是絕對不能夠忍受的事情了。

    不要說他們現在明面上還掛著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哪怕他們就只是個巴伐爾帝國}普通騎士,為了騎士的榮譽,面對這樣一句話,那也是明知不敵,也不惜要拔劍決鬥的。

    大廳裡一時間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原本佩裡格出於他所謂的保守秘密的目的,己經:那些個僕役們都給調拔到不知道哪裡去了,現下在大廳裡打下手的,是幾名從村莊開始就二送著林克他們過來的,齊帕率領的騎軍衛隊裡的士兵,他們也都是軍隊出身,自然可以猜接下來會的什麼樣的事情,現在都斂著手腳,般在一邊,連大氣也不敢多透一下。

    「齊雲騎士」,果然,維爾霍然站起了身來,瞪著齊雲,喝道:「我想您需要跟我們解釋一下,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用我說嗎?!」齊雲看著維爾站起來,反倒是微微露出讚賞的神色,只是嘴上卻是分毫不讓,他把轉過頭,看著還坐在座位上面帶笑容的林克,眼神裡那份不屑跟諷的神色就更加濃厚了,昂然說道:「你來問我,不如去問這個小子。」

    「虧你也是個騎士,難道就不知道使團的首席全權護衛官這個職位意味著什麼嗎?那翩意味著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在他還沒有流盡最後一滴血之前,都不能讓使團的其他人到傷害,那就意味著不管碰到什麼樣的對手,他都要能夠保護著你們到達最終的目的地,以不是大家都公認的勇士,是絕對沒有資格來提當這個職份的,這一點在大陸少卜所有的家,都是通行的準則,可是你看看這個小子,看看你們這個所謂的全權護衛官」,齊雲說著,似乎也有些激動了起來,伸手指著林克,叫道:「這個小子算是個什麼東西?!他是什麼階位?!見習騎士?!哼,就算不說兩大帝國之間的使命,你們廓爾坎特家族也算得上是伐爾帝國上等的世家了吧,你應該還是這一代廓爾坎特家族唯一的傳人吧,你能夠安心地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給這麼樣一個見習騎士來負責嗎?簡直就是兒戲,我說你們巴伐爾帝國沒有人了,難道還說錯了嗎?

    「你……」維爾沒想到這個在傳說中就是個半瘋的傢伙口才這麼好,一時間被齊雲給繞得不知道要怎麼回嘴才是對的,一股子怒氣直衝腦門,簡直就想直接跳起來,幸好坐在他邊的林克及時伸出手,把他給拉住了。

    「先坐下,別中計了」,林克對維爾低聲說了一句,總算讓暴怒的維爾清醒了過來,這才抬頭看了看那兩個表情各異的老傢伙,說道:「有人就想著讓你衝出去跟他打架呢!」

    那個齊雲既然是被人稱為戰鬥瘋子的存在,衝動起來不管不顧,說話不經大腦地突然.難,倒也還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在這種時候,那個自宴會開始以來,就一直妙語如珠搞得氣氛頗為熱烈的佩裡格大人,卻是突然之間一言不發,那就是很有點不尋常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在己經沒有戰爭的這片大陸之上,使團往來就是各大帝國之間溝通.絡的最重要的渠道,是以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面,哪怕是兩國之間撕破了臉,對於使團也都:會保持著一種表面之上的禮節,更不用說佩裡格還豐常明白,這次來的甚至不是平常的使『,面是事關兩大帝國皇室的婚俗,還有一名巴伐爾帝國正牌的皇室公主也坐在席位上,齊,的這種舉動,如果真的傳回到撒卡拉帝國與巴伐爾帝國朝堂上面的話,那不但巴伐爾帝國勃然大怒,就是撒卡拉帝國也絕沒有借口姑息這樣的外交事件,到時不但齊雲要受到責罰作為接待主人跟在場最高官員的佩裡格,也是脫不了關係。

    而在齊雲突然發難的時候,這座大廳裡也就是以佩裡格大人的身份最適合出來說話,.要他插科打渾一下把話給岔開來,誰也不願意去對齊雲這樣一個看上去口直心快的聖騎士真計較,這件事情也就算這麼過去了。然而原本一直嘴裡不停的佩裡格卻就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玩起了沉戮,端著酒杯,瞇著!

    睛,看著在戰的齊雲跟維爾,一副很有興趣准各旁觀到底的模樣,這讓林克一下子就覺得i前的這個場面本來就是佩裡格一手促成的,甚至就是佩裡格跟齊雲這兩個老傢伙串通好了!出來的也說不定。

    雖然齊雲到現在為止的表現,還像是一位心直口快的武士,但是對於齊雲這樣一位聖!士級別的人物,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在這裡,要說他跟佩裡格想要做的事情毫無關係,實二讓人難以置信。

    「怎麼?!」齊雲看著維爾在林克幾句話之下,就很聽勸地坐了下去,也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瞪著林克,很有挑釁意味地說道:「小子,我說你你還不服氣麼?那你來告訴彩,如果不是巴伐爾帝國沒有人了,就憑你一個見習騎士,有什麼本事來當這個全權護衛官i

    「啊,這個問題啊」,林克卻沒有半點應該表示激債的自覺,笑嘻嘻地看著齊雲說道:「那是齊雲大人您誤會了。「

    「誤會?」林克的反應讓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有那麼幾分驚異,連齊雲都是愣了一下之後,才下意識地反應道:「怎麼說?!」

    「巴伐爾帝國當然不會沒人」,林克還是那一副嘻笑自如的模樣,看著齊雲,說道:「只不過強人們都去難度更大的事情了,我這個見習騎士沒什麼用,就分配了這個容易的差」,反正在擻卡拉帝國,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太強的對手……」

    林克話還沒說完,「轟隆」一聲響,齊雲聖騎士前面的那張大桌子,己經被他生生地拍成了兩半,上面的杯盤灑了一地,一陣亂響。

    齊雲站指了身子,鬍鬚都氣得一根根豎直挺立著,一隻手戟指著林克,大聲喝道:「寸子,走,跟我去演武場,我讓你好好看看什麼是撒卡拉的騎士,什麼叫做『沒有什麼太強的對手,!」

    「不是吧,齊雲大人您又誤會了」那長桌墮地的聲勢幾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有林克卻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還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齊雲說道飛庫手打:「我的意思是撒豐拉帝國有齊雲大人您這麼神勇的聖騎士坐鎮,一路上所有不長眼的毛賊早就都被肅清了,以我這個護衛官也就是掛個名頭,沒什麼事可做,齊雲大人您都想到哪裡去了,您是撒卡:帝國的騎士,又怎麼會成為我們使節團的對手呢?!」

    「我……你……」齊雲張口結舌,滿臉漲得通紅,簡直就被憋得不知道要怎麼說話才是,好半天才吐出一口大氣,指著林克,恨聲說道:「好!好!我今天還真就要當一回你的手,走,現在馬上跟我去演武場,不好好揍你一頓,你真讓你小看了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好:

    .」

    他說著,逕自往外走。

    「呢,偉大的齊雲聖騎士,您不會是認真的.巴」,林克也站了起來,臉上做出非常驚恐的表情,卻又很清晰地讓人可以感覺到他是裝出來的,那種神情實在連維爾伯爵看見都很暴打他一頓,更不用說是那個本來就快氣暴了的齊雲,也就只有林克還好意思肉麻兮兮地道:「我怎麼說也是代表巴伐爾帝國使節團到來的護衛官,以您『聖,騎士的實力,如果一不小心把我打得缺胳膊少腿的,我個人倒是事小,但萬一要是完不成這一次的任務,耽誤兩國之間的大事,豈不是……」

    「少用你那狗屁使節團來壓我」,齊雲聽著林克說話的功夫,把那個聖騎士的『聖,字故意咬得極重,整個人簡直都處在了暴走的邊緣,被氣得大笑了起來,霍然轉身,衝著林_說道:「你放心,我要真在呆會比試裡把你打得缺胳膊少腿,你斷一隻路膊我賠你兩隻,由一條腿我賠你一雙,我齊雲把話擱在這裡,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見證!」

    他顯然對於林克的忍耐力己經達到了極限,話音剛落,身上銀色光芒驟然間一閃,整·人就己經蹤跡全無,就仿1弗左大廳裡瞬間消失了一樣,只餘下他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演武場,我等你!」

    大廳裡的人都霍然動容,他們當然都明白,齊雲絕不可能憑空消失,只是他那移動的:度實在太快,讓整個大廳裡,都幾乎沒有人能看得清楚他的動作。

    自從見到齊雲之後,他那易喜易怒可以說還是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們對子齊·的敬畏之感都慢慢淡了下去,但現在齊雲的實力,卻再一次深刻地提醒他們,林克即將面;的,是一個站在大陸之上所有騎士巔峰的聖騎士。

    「佩裡格大人」,小公主有點擔心地皺起了眉頭,向佩裡克望了過去,說道:「齊雲大人是聖騎士,是撒卡拉帝國的聖騎士,如果這麼挑戰我國使團的護衛官,會不會……」

    「是啊是啊,這個齊雲,也真是的」,佩裡格也做出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搓著手,很無奈似地說道:「可是這個傢伙一拗起性子來,就算是我國的皇帝陛下都勸不回來,這二…這還真是……」

    「反正齊雲大人也說過了,絕對不會對林克大人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佩裡格似乎很真誠地在幫著林克他們想辦法,抬頭說道:「要不,林克大人就勉為其難,先應付過去這一陣再說,等呆會齊雲這老小子氣消一點,也就好說了,您看這樣成不成?」

    「那個混帳小子,難道還怕死到不敢出來嗎?」齊雲的大嗓門震得整座大廳的桌椅都是一陣亂晃:「大陸之上所有騎士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

    「呵呵,佩裡格大人您說」,林克伸了伸手腳,似乎是在活動著筋骨,笑著對佩裡格說道:「就這樣的情況下,我能說不成麼?!」

    「放心,沒事的」,林克轉頭,對維爾跟小公主笑道:「你們沒聽人齊雲大人說了,斷只手賠一雙,要真被打斷了手腳,我還能賺翻倍,而且還是聖騎士的手腳,這麼好的生意哪能不干呢!」

    他說著,也舉步,向廳門口走去。

    小公主跟維爾搖頭而笑,也都站起身來,跟在林克的身後,向外走去。

    佩裡格走最後,望著他們三個人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眉頭鎖緊,若有思。

    他越來越看不透林克這個護衛官,或者說對這三個人都有點看不準了。

    眼前這種局面,當然是他原本就跟齊雲商量好的,刻意製造出來的。

    在那個村落裡發生的意外情況,己經讓他錯失掉一個動手的最好時機了,現在他必須二清楚了林克這個讓他們一直看不清楚的傢伙的真正實力,他才能夠對於下一步的行動,有·個完善的計劃,畢竟他想做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他就要賠上現在的包括_家性命在內的一切,甚至還會牽連上很多人。

    雖然現在的情況並不盡如人意,原本他是想讓齊雲把林克激得大怒,跳出來主動跟齊·動手,如果確定收拾得了,千脆就這麼直接當場下手格殺!

    只不過齊雲這個老小子的性格跟高傲,讓他被林克幾句話的功夫,就弄得主客之位易,現在反倒變成了是他向林克挑戰,而且還在林克的擠兌下面,說出了那樣混的承諾,還是一下子把他的算計給泡湯了。

    不過這倒沒什麼,他也是久經風浪的人了,原先的那種預想只是最理想的狀態,無法成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只要能夠真正看清林克這個傢伙的真實實力,也就算是達到了這一次的目的了。

    只不過現在林克他們的表現,卻實在讓佩裡格有點看不透,不但林克那種冷靜得還嘻笑自如的表現讓他覺得十分詫異,就是小公主跟維爾伯爵的那種擔心,也更像只是出於;於親人或好友的過於關心才有的反應,以佩裡格大人的經驗,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在小公主J

    維爾伯爵的心裡,是真的沒有一點兒覺得這個什麼護衛官林克此去,是要面對一場艱難的.斗的感覺,似乎他們很有把握,這個只是個見習騎士的什麼林克,就算是面對齊雲,也不輸得太難看。

    要知道,哪怕不算上讓大陸之上那些個騎士世家都為之退避三舍的打架瘋子這樣的名,僅憑齊雲是聖騎士這樣一個事實,就足以讓大陸之上的絕大多數人在面對齊雲的時候,若對沒有辦法做到像林克這樣灑脫自如。

    哪怕齊雲剛剛對著他們做出什麼不打斷林克手腳的承諾,似乎給自己在戰鬥中加上了-多限制,然而作為一名聖騎士,不要說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見習騎士,哪怕站在他的對手:一位黃金騎士,齊雲也應該是有絕對的把握,在舉手投足之間,就舉重若輕地把他揍個i

    哪怕有著再多的限制,結果也是一樣的,現在他肯煞有介事地站在一個見習騎士的對『,把他當成對手,這己經是在盛怒之下十分委屈的事情了。

    應該說這些傢伙是沒見識討冬騎士的厲害,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他們真的有二什麼可以倚仗的實力,才敢這麼藝高人膽大呢?!

    佩裡格是不知道,小公主對於林克這個戰鬥英雄,從在帝都開始,就有著一種莫名的」心,從來都覺得他可以戰勝所有的敵人,哪怕是對手是聖騎士,也不例外,而維爾伯爵則在村莊裡跟狼人聚集點己經見識過了林克的神奇,對於林克的實力有著全新的認識,而且·也確實不知道聖騎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雖然他的父親己經跟他不知道多少次地強-過齊雲的可怕,但因為齊雲跟他的父親決鬥的時刻,還只不過是個青銅騎士,所以對於齊的可怕的描述,更多地是集中在他的死纏爛打上面,這也反倒造成了維爾對於齊雲這個聖!士的實力,並沒有一個真正準確的評估。

    佩裡格一路分析著各種可能,卻是直到走到了演武場的邊緣,都沒能得出一個確切的:論。

    演武場裡,林克跟齊雲,己經面對面地站在了那裡。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尊敬的齊雲聖騎士大人」,己經站在了演武場裡的林克,還是一臉暴欠揍的表情,愁眉苦臉作擔心狀,晃晃自己的手,伸伸自己的腳,向著站在對面的齊雲說道:「我還是很有點擔心,萬一您呆會收不住手可怎麼辦。」

    「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齊雲一看到林克的表情就覺得來氣,而聽到林克的話,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簡直就覺得這一輩子受的氣,加起來都沒今夭的多,花了很大的力氣,他才勉強按捺住那種熱血上腦的感覺,用一種盡可能平緩的語氣對林克說道:「好,好,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在這場決鬥之中,手斷還是腳殘,你斷一肢我自斷雙手,你斷兩肢我自斷雙手雙腳,我齊雲,以聖騎士的尊嚴發誓,這樣子你應該就可以放心開始了吧,混帳小子最後這一句,齊雲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維爾跟小公主看得暗暗發笑,在他們看來,齊雲這個傢伙雖然是個打架瘋子,但怎麼說也是出身於騎士世家的子弟,現在又在撒卡拉帝國身居高位,肯定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要在平時,以他的地位,要收拾一兩個見習騎士,那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事情,但現在林克好歹也是代表著巴伐爾帝國出使的使團一員,齊雲應該從一開始,本來也就不敢給林克造成什麼明顯的傷害,否則哪怕以他的資歷地位,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絕對交代不過去。

    小公主跟維爾在小村莊早就己經大致知道了這個什麼佩裡格大人有點不懷好意,然而長久以來在帝都貴族圈裡生活的環境,讓他們相比於林克少了一種野獸般對於獵物與危險的直覺,反而對於現實環境有著種連他們自己可能都不自知的隋性與依賴感,是以他們到現在都沒能如林克般發現他們現在其實己經是在面臨著生死交頭的時候,還只當這是一場決鬥,而林克現在的模樣,不過是在故意氣氣齊雲,讓他在決鬥之中發揮失常而己,甚至還沒有注意到林克在嘻笑表情之中眼神裡那份凝重。

    齊雲當然就更不可能注意到這些,現在的他,基本上己經是半瘋狀態了,如果換了另一個場合,他恐怕早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把林克給大卸八塊了,但現在他卻是站在決鬥場上,而且在這場決鬥當中,他更是發出挑戰的一方,限制著他沒有立即衝上去的甚至並不是公主與給維爾所想的那什麼顧忌著林克那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而只是因為千萬年來傳承下來的騎士之間的決鬥準則。

    齊雲在很多時候是個打架起來就忘掉了一切的戰鬥瘋子,不過對於一些東西,還是有著他自己的堅持,畢競雖然他現在己經晉級到了聖騎士的高度,但他也仍然還時刻記得自己仍然還是騎士之中的一員。

    「怎麼樣?林克騎士」,所以哪怕齊雲現在都己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了,卻也仍然還是站在當地,看著林克,咬著牙說道:「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沒有問題了」,林克抽出了他的騎士大劍,對齊雲很尊敬地行了一個下級騎士對上級騎士的標準禮節,說道:「齊雲大人,我們可以開始了!」幾乎就在林克話音出口的同一時間,銀光閃動之間,齊雲的身形就在原地消失不見了。他甚至連騎士大劍都沒有拔出來,就這麼箕張大手,合身向林克撲了過去。

    本來以他的驕傲,以他聖騎士的身份,不要說跟林克這樣的見習騎士打鬥,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維爾伯爵這個黃金騎士,他也應該擺出前輩的架子,先讓對手從容進攻,甚至還可以先讓過幾招不還手,但現在的齊雲,實在是被林克氣得拋開一切了,一心只想著把眼前這個混蛋小子揍倒,把這個討人嫌的傢伙打得滿地找牙。

    以他聖騎士的水平,就算是在早有承諾不對林克造成實質性傷害的前提下,他也有著盡多的手段,在把這個傢伙制服少後,讓他痛不欲生,讓他隸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一口氣他實在己經是憋得不行了。銀色光芒閃動之間,一股絕強的氣勢,隨之散發開來,站在演武場旁邊的維爾伯爵粹不

    防之下,受到衝擊,迅速鼓動黃金鬥氣對抗,仍然不由得被沖得後退了兩步。

    他臉色大變,連忙向小公主望了過去,這才發現佩裡格早就撐起了一道淡藍色的魔法護置,將小公主也保護在了裡面。

    聖騎士的實力,居然強橫到這樣的地步。

    維爾抬眼,但卻發現他根本就己經看不清演武場裡齊雲的動作,只能看出一道銀色的流星直直地撞向林克,這裡的空氣都比這快速閃過的身影劃出一聲「唯」聲爆響。在場外的他,都己經感覺得到那樣巨大的壓力,更何況還正面對著齊雲的林克。林克似乎真的在齊雲的壓力之下,毫無抗拒之力。

    就在齊雲騰身而起的時候,他就好像完全抵抗不住齊雲那特殊性質的鬥氣壓力一樣,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

    沒有人比就站在齊雲對面的他,更清楚地感到齊雲那閃耀著詭異銀光的特殊鬥氣,現在居然就恍如實質一樣地籠罩著整個演武場,而且還不斷地翻滾、旋轉,在他的身前身後形成無數拉扯吞噬著他身形的漩渦,讓他整個人都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手腳動作,就如同是一名不會游泳的傢伙徒然間陷入了激流之中一樣,手腳似乎就這麼無意識地揮動掙扎著。

    維爾的反應也就是在那剎那之間,再抬頭時,那道齊雲身影劃出來的流星,己經差不多要撞上了林克的身影。

    齊雲看著己經近在眼前的小子在自己特有的鬥氣吞吐間,己經完全是一副連身體動作都把握不來的模樣,被憋悶了大半天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一點快意的獰笑,右手一張,直接朝林克的肩膀捉了過去。

    他是打架出來的聖騎士,不同於那些騎士家族的一般子弟一樣,每一下出手,都還要顧及什麼儀態與華麗,在他看來,那在實戰中簡直就是在找揍,所以服的每一下招數都是簡簡單單,直來直去,但卻都是在實戰中千錘百練來的最實用的動作,就像眼下他的一捉。

    在這樣的距離之內,在這樣由他的鬥氣控制全場的情況下面,沒有人能夠避得開他的這一捉,哪怕他到現在也都知道還肯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打不過他的那個對手,如果換到現在林克的位置,除非能夠及時撐開魔法護罩硬接,也絕對沒有其他的方法來避過他的這一下。

    而眼前的林克不過就是一個見習騎士,是一名騎士各階層之中最低等級的菜鳥,齊雲實在想不出他到現在,還能夠有什麼反擊的辦法。

    然而讓齊雲感到意外的卻是,他居然很清晰地看到,林克整個人雖然都己經被他的鬥氣吞吐,沖蕩得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但他看著齊雲的表情,居然還是那副掛著笑的欠扁模樣

    齊雲的心頭猛地一跳,無數次戰鬥的經驗,讓他培養出了一種特異的直覺,儘管理智告訴他現在的林克早就己經沒有反擊的能力,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卻徒然間有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齊雲的鬥氣就在剎那間提升到了極至,手上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林克也動了,他掙扎著,把手上的騎士大劍,wv斜斜地沿著道奇特的弧線,揮舞了下去。

    以他見習騎士的實力,以他現在蘊含在騎士大劍裡那可憐的微薄鬥氣,哪怕是在齊雲站著不動,林克也絕無可能穿過齊雲的鬥氣防護,給他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於這樣歪歪斜斜的一劍,根本就碰不著齊雲的衣襟。

    「我靠!」齊雲突然之間發出一聲大喊,捉向林克肩膀的手掌臨時改變了方向,銀光一

    閃,硬生生地把林克拍了出去。

    演武場旁邊的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嘟怕佩裡格這個魔導師,都實在看不明白怎麼會突然之間,有著這樣奇怪的變化。

    「***,這個混帳小子!」齊雲整張臉漲得通紅,就在剛剛他的大手就快捉到林克的那一刻,他才發現林克這個傢伙晃動著手裡的騎士大劍,居然是直直地向著自己的左手剁下去。

    齊雲簡直就快要捉狂了,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林克會在決鬥前還要裝模作樣地套他的話,為什麼林克會想方設法讓他一再重申那本來絕不應當成為他限制的條件,甚至搞得他以聖騎士的名譽立誓。

    原來這個小子,早就想出了這麼樣一個餛帳到極致的招式。

    「無賴,無恥,賤格」,齊雲把這輩子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罵人話都給用上了,都還覺得不夠形容對面這個混帳小子的可惡:「怎麼會讓這種傢伙混進了騎士的隊伍,恥辱,整個大陸所有騎士的恥辱……」

    演武場外面旁觀的幾個人,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弄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只能把眼睛瞪得更大,嘴巴張得更開地看著這位世家出身的聖騎士大人,就像一個市井潑婦一樣地站在演武場裡咆哮著,那聲音之大,簡直連整座掌院大臣的駐地都聽得見。

    但林克接下來的動作,卻很快地回答了他們的困惑,林克看著眼前破口大罵的齊雲,臉上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但卻是繼續揮起了手上的騎士大劍,又一次狠狠地向自己的左手砍了下去,那種決絕的模樣,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會毫不懷疑地相信,他這一劍除了將自己的左手斬下來之外,絕無第二個可能。

    「啊!」小公主發出一聲驚叫,人就這麼向前衝了出去,卻是撞在了佩裡格大的魔法護罩下,被反撞得倒退了幾步

    「操!」齊雲聖騎士的形象,注定是要在今天毀於一旦了,他的動作比小公主還要快上許多,就在這聲驚夭動地的罵聲之中,他整個人己經又迅速閃到了林克面前,把他的這一下子給擋了下來,但他接下來的想把這個混蛋小子制住的動作,卻也被林克避了開來,然後這個小子又是一劍向著自己招呼了下去。

    林克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通紅,簡直就快要滴出血來的齊雲聖騎士,心裡居然也湧起了一些抱歉的感覺。

    以他在法師塔裡錘練出來的實力,如果真的是全力相搏,林克面對齊雲這個聖騎士,自然不需要借助這樣的招數。

    然而現在的林克,卻是不准各在齊雲跟佩裡格面前,顯露出自己的真正實力來。

    他不同於小公主跟維爾伯爵,早在剛剛踏進佩裡格這座掌院大臣駐地的時候,他就己經從佩裡格那種把僕役下人都給調開了的舉動,察覺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氣息。

    而齊雲在大廳裡的一再挑釁,更是證實了林克的判斷,因為林克知道,能夠晉級到聖騎士境界的傢伙,不管曾經是什麼樣的打架瘋子,不管對於他這個見習騎士有多瞧不上,也不至於連這點心性耐性都沒有,會在這樣的場合對他這麼步步進逼,不依不撓。

    是以林克雖然不知道佩裡格還有齊雲這兩個老傢伙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居然會對於準備幹掉他們這一行人如此迫切,但卻很清楚地意識到,如果一個應對不好,他們恐怕就要馬上面對著生死交關的危機。

    也正因此,林克更加決定不能夠暴露他的實力。

    不管佩裡格跟齊雲的背後還有著何等龐大的勢力,但是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差不多的把握,恐怕也還不敢做出孤注一擲的舉動來。

    儘管他們這一方還有地狼裡奧多這個秘密武器,但這個傢伙是要隱藏到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的,在這種時候,當然更不能暴露。

    目前能夠讓佩裡格他們摸不清楚,從而有所顧忌的,恐怕就是這個見習騎士級別的首席護衛官的能力了。

    而林克很快就決定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讓這兩個本來就對他的能力摸不清楚的傢伙,變得更加模枷。

    他們這隊人的真實能力沒有被瞭解清楚之前,佩裡格他們只怕就不敢動手,或者至少至少,哪怕他們動手的話,林克這樣一個不可控的因素,也可以讓這些個傢伙的計劃充滿了可以變化因素。

    只不過要在面對齊雲這樣一個聖騎士級別的人物時隱藏實力,也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雖然說林克在法師塔裡,己經跟不少超越了法神境界的老傢伙們交過了手,但是不要說雷澤跟老斯庫瓦那些個大導師級別的人物,在林克闖過法師塔之路的時候,對於林克的交手也就是測試甚至是玩笑的性質,甚至於安卡那些個賢者,除開安塔那個異類之外,在跟林克戰鬥的時候,也都更多的是試驗性質,沒有任何生死相搏的意思。

    而且在法師塔裡,林克闖過法師塔之路,更多的是憑藉著一些不那麼奇謀詭計,而不是真正憑藉著真實的實力,在很多時候,甚至更多是憑著那麼點運氣才僥倖過關的,是以他雖然闖過了法師塔之路,但卻也從來都不曾自大到以為自己真的己經有了MPAIPL}老傢伙,或者說超越法神的實力。

    最起碼,現在的他,在面對齊雲這個聖騎士的時候,已經可以感覺到了明顯的壓力。

    聖騎士級別的鬥氣,跟維爾伯爵的黃金鬥氣,確實是有著質量上的區別,就在齊雲實力全開的時候,他的鬥氣己經瀰漫籠罩了整個演武場,將整個演武場的空間都操控在了他的手裡。

    維爾伯爵剛剛在林克的提點下領悟出來的那些操控鬥氣的手法,跟齊雲比起來,就連學徒的水平都及不上,林克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在齊雲的鬥氣籠罩全場的情況下面,齊雲可以操控著鬥氣做出任何細微的變化,甚至於林克隱隱覺得,齊雲雖然不是魔法師,但他對於鬥氣操控的細緻程度,居然也己到了能夠對於天地間元素的變化,做出了一定的影響的地步。

    林克在不隱藏實力的情況下面,自然有把握可以抵消掉齊雲鬥氣的影響,但現在的他,卻只能夠憑藉著對於天地間元素的那種敏銳感應,尋找著齊雲鬥氣的弱點與縫隙,趨避進退

    也幸好,他一早就己經逼得齊雲在氣暈了頭的情況下面,作出了那種不智的承諾,現在他一劍劍都是往自己的肢體上招呼,賭的就是齊雲這樣一個聖騎士,在決鬥場之上,而對手又只不過是一名見習騎士的情況下面,絕對不可能拋棄騎士的榮譽不要,自毀諾言。

    齊雲也是越打越鬱悶,眼前的林克這個小子,不但那往自己肢體上招呼的每一劍都是狠辣到極致,讓他不能不救,而且這個傢伙的每一次出劍,看上去似乎毫無章法,但是他每一次出手之後才發現,這個傢伙的每一次砍向自己的招數又好像是安排得恰到好處,不但完全佔據了主動,調動著齊雲沿著他自己原本絕不願意採用的路線進擊,而且還是能夠製造出足夠剛好的方位,讓這個混帳小子沿著他鬥氣籠罩下的一些微小死角跟弱點,就這麼逃開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原本志在必得的攻擊,而這個小子雖然看上去己經弱不禁風得隨著鬥氣踉蹌倒退,然而卻又把手裡的騎士大劍捉得死死的,齊雲用盡全力都沒能震掉。

    「不打了,不打了!」齊雲在又一次拍開了林克砍向自己的騎士大劍之後,終於閃身後退,嘴裡大聲著:「決鬥停止!小子,你要再砍下去,我可不負責了!」佩裡格站在演武場的外面,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苦笑。

    以他的眼力,當然看得出林克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起碼勇氣、膽色、眼光還有對時機的把握上面,都有著些許很不尋常的地方,但是恰恰就是他最想知道的東西,關於林克的真實實力,他還真是沒能看明白。

    照說林克表現出來的這些素質,己經不是一名見習騎士所應該擁有的能力,而且林克在閃避跟出手之間,也己經不可避免地應用了許多關於劍術的技巧,然而佩裡格大人對於劍術這種極少在大陸之上出現過的戰鬥技巧明顯是一無所知,在他的心目之中,對子林克實力的判定,更多的還是依靠鬥氣的等級來比評,所以現在他對於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很無奈,只能寄希望於呆會能夠從齊雲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東西。

    「呼!」林克以大劍撐地,做出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抬頭,衝著齊雲苦笑道:「終於結束了麼?尊敬的齊雲聖騎士閣下!」

    「你也不用裝了,小子」,齊雲深深地吸了口氣,經過剛剛那一戰,他的憤怒似乎也己經漸漸平息了下去,他看著林克,嘴角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小子,告訴我,如果我剛剛沒來得及阻止的話,你真的一劍砍下了自己的手可怎麼辦?!」

    「齊雲聖騎士,您剛剛說的話,有一句我也很認同,那就是一名稱職的護衛官,在流盡他的最後一滴鮮血之前,絕不能夠讓他所要保護的人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拼盡他的生命,也要去完成他的護送任務」,林克看著齊雲,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鄭重的語氣,似乎是話裡有話地對齊雲說道:「命都可以不要,手腳又算得了什麼!」

    齊雲看著林克,漸漸平靜下來了的眼神,居然有了些許讚賞的意味。

    「再說了,我也不吃虧啊」不過還沒等齊雲來得及開口的說什麼,林克接下來的那句話,卻又讓他在瞬間幾乎捉狂,這個小子笑嘻嘻地說道:「我斷一肢,您賠我一雙啊,您真慷慨啊,尊敬的聖騎士大人閣下,就是在您的大無畏的炷精神感染下,我才這麼勇敢的啊!」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幾乎也就是在林克說出那句話的同時,齊雲聖騎士終於再忍受不住,一聲悶哼,轉身而去,連原本按照騎士之間的禮儀,在決鬥之後都應當說上幾句的場面話都沒講。

  他這一輩子受的氣,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今天的多,面對著這個無奈小子那似乎無休無止的精神攻擊,他實在覺得自己要是再這呆在這裡,恐怕會再忍不住全力出手,把這個小子擊殺在當場。

  「林克騎士,經此一戰,你恐怕馬上就要名揚整個大陸了」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維爾伯爵愣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齊雲遠去的背影,很艱難地才忍住了捧腹大笑的衝動,但那股按捺不住的笑意還是牽動得他整個面容顯得有點詭異,他走上前去,衝著林克說道:「在大陸之上,能在正面決鬥之中,把齊雲聖騎士逼到如此地步的,實在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我說,尊敬的維爾伯爵大人」,林克現在用他的騎士大劍撐著地,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都成這個模樣了,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維爾伯爵大人說的可不是玩笑,我跟齊雲大人也算得上是相交數十年,從來只見到有人把他逼得落荒而逃,還真沒見過他被人逼走得這麼狼狽的」,佩裡格也大笑著,走近了過來,目光炯炯,盯著林克,語帶雙關地說道:「林克護衛官大人果然是年少英雄,實力高深莫測啊。」

  「林克騎士」,小公主看著林克那一副虛弱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在佩裡格大人的面前,她還是保持著她應有的禮儀表現,以一種盡量淡淡的語氣說道:「如果受傷的話,還是要及時治療才好。」

  「維爾大人,麻煩您先帶著林克騎士去療傷吧」,她也不等佩裡格再說話,先對維爾伯爵吩咐了一句,這才轉過身去,對佩裡格說道:「佩裡格大人,不知道能否勞煩給我們準備幾間休息的房間?!」

  「是,公主殿下!」在場的幾個人都是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這個時小公主開口,不管是維爾還是佩裡格,都是很尊敬地躬身行禮,應了一聲。

  「公主殿下,您跟維爾大人還有林克大人暫時休息的房間,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下臣早已經準備好了」,佩裡格直起身子,眼光在小公主跟林克的身上打了個轉,說道:「公主殿下與兩位大人,請隨我來!」

  「呼!」好不容易送走了還特意在他房間裡逗留了半晌,沒事跟他閒扯了一些家常的佩裡格大人,林克關上房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鬆弛了下來。

  跟齊雲的那場戰鬥,看上去他好像一路都是嘻笑自如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即要花費心思在感受著齊雲籠罩著整個演武場那強大鬥氣的縫隙跟弱點所在,而根據著這些方位來計算著他每一次出手的方位,所耗費的心力,哪怕以他現在的能力,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現在林克靜下心來,回想著剛剛跟齊雲的那一戰,卻也覺得還是頗有收穫。

  雖說他在法師塔裡遭遇的那些個老傢伙,每一個都毫無疑問地具備遠勝於齊雲聖騎士的能力,但是他們畢竟都是法神出身,而魔法師的防守與進攻,與騎士之間,本身就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是以與齊雲聖騎士的這一戰,讓林克見識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戰鬥方式。

  事實上林克雖然一直以來都想著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這個志向哪怕在經曆法師塔的誘惑都未曾有絲毫的動搖過,而且在師從加爾文導師學到了劍術這種戰鬥技巧,又在法師塔裡領悟到了他那獨特的對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與操控的能力之後,林克的心裡或多或少,對於騎士的戰鬥技能,還是有那麼一點勸視的意思的。

  畢竟在經過了這麼多實戰之後,林克總是覺得,那種騎士學徒都要學習的在戰鬥之中只是一面撐開鬥氣作為防護,一面將鬥氣貫注進兵刃裡大砍大殺的方法,或許在真正的騎士兵團大規模作戰裡,確實是可以衝殺得很爽,然而在現在這個整個大陸已經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環境下面,還是把這種戰術動用到騎士個人之間經常有的那種決鬥比拚之上,就未免有點稍嫌笨拙的嫌疑,而他之後在兩大帝國剿匪戰役之中遇見的那些個騎士,甚至是剛見面時的維爾,在偶爾展露身手的時候,也都印證了他的這個判斷。

  直到今天在跟齊雲這個聖騎士交過手之後,林克才發現自己先前的理解似乎也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偏差,這種騎士所推崇的看似笨拙的作戰方法,在齊雲這個聖騎士的手上,只是稍作變通,卻就發揮出了讓林克也覺得應付起來極為吃力的強大威力。

  起碼齊雲在鬥氣運用上面的手法,就讓林克覺得眼界大開。

  剛剛齊雲在整個戰鬥過程之中,他那籠罩著整個演武場範圍的鬥氣,不但可以起到探測著對手的反應乃至整個演武場裡每一個細微變化的效果,而且齊雲居然還可以操控著某個細緻範圍之內的鬥氣的強弱波動,從而形成對於對手舉動的種種實質性影響,甚至於林克還可以肯定地認為,如果是在對手實力相差較大的情況下面,齊雲聖騎士僅僅憑著鬥氣的波動,就可以給對手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從還是一名騎士學徒開始,加爾文導師對於林克指導的重點就在於那個什麼劍術而不是鬥氣上面,之後又有了法師塔之內的經歷,直到現在,林克的鬥氣修為也就是個半吊子,就算不僅止於見習騎士的水平,恐怕也強不了多少,要讓他學習齊雲聖騎士的鬥氣操控方法,那自然是力有不逮,然而以他領悟出來的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與操控的能力,卻也可以試著模擬出相同的效果,甚至於還可能比齊雲聖騎士更甚一籌。

  林克雖然一心想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然而他也知道,騎士的強大與晉級,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他所修練的鬥氣性質,還有他修練鬥氣的方法。

  在現在已經沒有戰事的大陸之上,要誕生像傳說之中的上古時期那種由戰場上百煉成鋼殺出來的高階騎士,已經是近乎於不可能的事情,這也就造成了在現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對於騎士的培養都是緣著固定的流程與步驟來進行,那些真正經過多年錘練而積累下來的鬥氣修練方法,完全被那些傳承下來的騎士世家所控制與把握。

  事實上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在任何一個帝國裡能夠晉級高階騎士的,基本上都是出身於騎士世家貴族的傳人,就像維爾伯爵,憑藉著家族傳承的秘密修練方法,年紀輕輕地就晉身於黃金騎士的行列,而那些個平民或者商人階層的子弟,就算可以僥倖進入騎士的行列,在這樣的體制下面也都不可能獲得強大的鬥氣修練方法,除非很幸運地能夠在偶爾舉行的帝國皇室或者某幾個經過皇帝批准的大族世家的選拔,成為帝國皇家騎士或者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家將,否則哪怕再過勤奮,終其一生的成就恐怕能達到中階騎士,也就已經是達到了頂峰了。

  是以林克事後想來,加爾文導師之所以對他的教導集中在劍術上面,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而在鬥氣上除了那些騎士學徒修習的通行大眾版本,沒有其他的獨門修練方法傳授,很可能是他的加爾文導師本身也沒能夠涉足到任何高深的鬥氣修練方法。

  在法師塔裡,林克自己領悟得到的能力,甚至於已經讓他足夠跟那些個超越了大陸之上終極強者的存在相對抗,然而一來這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與操控,恐怕更接近於魔法師的能力,跟他打小開始的騎士夢想,實在是有點不相干的東西;二來他這種的能力可以說完全來自於他自己的領悟,哪怕是老斯庫瓦這種已經掌握了規則力量的大導師級的人物,都難以對他的進一步修練,有什麼具體的指導。

  從法師塔裡出來到現在,事實上林克對於如何進一步提升自己的能力也曾經有過不少的思索與努力,然而他畢竟是從一名騎士學徒的水平上面直接學習劍術以及接觸法師塔裡的那些珍貴的典藉,在一些基礎而系統的修練上面,反倒是真沒有什麼經驗,是以還是頗為迷茫。

  直到現在跟齊雲聖騎士的這一場大戰之後,反倒是讓林克隱約看到了一些自己怎麼樣來接著提高自己能力的努力方向。

  就在林克剛剛準備將從剛才的那場大戰之中得到的心得整理出個系統來的時候,維爾伯爵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了起來:「林克,在不在?!」

  把他們引領到休息的房間之後,佩裡格大人也還是沒有給各個房間裡指配原本都應該具有的僕人婢女之類的下人伺候,這也讓林克覺得佩裡格恐怕並沒有完全準備延緩他的計劃,是以林克也都還是全副武裝,並沒有鬆懈下來,現在聽到維爾的叫喚,一個彈身從床上跳起來,拉開了門。

  「怎麼了?」林克看著維爾伯爵一臉陰沉,迅速閃身進來,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還關上了門,一副神神秘秘的舉動,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麼?!」

  「林克」,維爾伯爵卻還是沉著臉,看著林克,說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林克心裡微微一跳,皺起眉頭,瞪大了眼睛裝傻。

  「公主這一次來撒卡拉帝國,究竟是帶著怎麼樣的任務來的?!」維爾伯爵緊緊地盯著林克,不理會林克的裝腔作勢,說道:「不要說你不知道,我知道公主殿下在那天晚上,應該已經全告訴你了。」

  林克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重新審視一下眼前的這個原本在他心目中雖然人品不錯,但卻不免有點輕浮模樣的世家子弟,說道:「你的意思是……」

  「佩裡格是什麼人物我不知道,但能夠這麼一個已經混到了軍政院掌院大臣地位的傢伙,會不惜壓上身家性命,來搞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還是如此地迫不及待,你總不會告訴我是因為他女兒看上了那個什麼皇室王子吧?」維爾伯爵又恢復了他那開玩笑般的模樣,斜倚在牆上,衝著林克說道:「本來這些皇室秘辛,不是我應該去胡亂打聽的,但是現在不管怎麼說,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我們已經被綁在了一條船上,不知道這些前因後果,我實在不知道我們的下一步還會遇到些什麼,別忘了,我們的目的地,可是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路還很長呢。」

  林克搖了搖頭,這一路上,他對於這個維爾伯爵,還真是有點太過小看了。

  那些個騎士世家,雖然說很可能已經有許多代傳人一輩子都沒經歷過真正的戰鬥,在戰鬥的技能與意志上面,確實不過就是一個菜鳥,然而這麼多年來,這些個騎士世家歷代都是帝國的貴族,在帝國的上層官場裡打混,對於這些個勾心鬥角的事情,卻是比起林克還要更精通得多,要論及對於兩大帝國之間那些什麼政治勢力的熟悉,論及分析佩裡格這個突如其來傢伙到底會給他們此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恐怕維爾伯爵這個巴伐爾帝國騎士世家的傳人,要比十個林克加起來都要更加厲害些。

  「我說,兄弟」,看著林克一副還在思考著的模樣,維爾終於也急了,重重地一拍林克的肩膀,說道:「現在我們說不好聽點,指不定就要一起掛在這異國他鄉了,你到現在都還不肯把話說清楚,讓我怎麼放開一切卻跟你一起戰鬥。」

  「去,少說這沒志氣的話」,林克笑罵著,拔開了維爾伯爵的手,緩緩說道:「誰說不告訴你了,我只是在想著,要怎麼跟你說,才能說得更清楚些!」

  「怎麼樣?」幾乎就在維爾跟林克正在開始說話的時候,在掌院大臣的居室裡面,佩裡格也正一臉凝重地對著齊雲問道:「你現在到底有沒有摸清楚那個小子的底細?!」

  「很奇怪!」齊雲的臉上現在已經沒有了半點剛才那種驕狂的氣息,很慎重地沉思了半晌,才吐出這三個字來。

  「很奇怪?」佩裡格愣了一下,苦笑道:「這算是一個什麼評價?!」

  「那個小子身上的鬥氣氣息確實很微弱」,齊雲似乎是在回想著剛才的戰鬥,對佩裡格說道:「以他剛才在戰鬥之中表現出來的鬥氣能量的強度,最多也就只能夠達到低階騎士的水平!」

  「什麼?!」佩裡格險些叫了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齊云:「那你剛剛怎麼沒有把他當場擊殺,難道你還真地把這當成一場決鬥,而遵守著什麼騎士的規則?老夥計,我們這一次……」

  「好了,等我說完你再發牢騷」,齊雲不耐煩地猛揮了揮手,打斷了佩裡格的抱怨,他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一個低階騎士都能夠在我的手下堅持這麼一段時間,而且還能夠讓我對他無可奈何,那我這個聖騎士早就可以改行去種地了。」

  「那主要還是那個小子狡計倍出,而且你還先做了那個承諾,以至於……」佩裡格想著,嘴裡說道。

  「呵,狡計」,齊雲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一次打斷了佩裡格的話:「老夥計,你應該知道的,在一名聖騎士的手下,哪怕是一心自殺,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佩裡格沉默不語,他雖然也已經是達到了魔導師級別的水平,然而魔法師的戰鬥方式跟騎士有著根本性的區別,而魔法師向來也都不注重對於身體的修為,剛剛那一場戰鬥雙方動作都是迅捷無比,他還真是根本沒看清楚,只能完全依賴於齊雲的判斷。

  「好了,現在其實只要一句話」,佩裡格想了一會,輕歎了口氣,說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有沒有把握?!」

  「我不清楚」,齊雲似乎是愣愣地發了一會呆,才轉頭,對著佩裡格,眼神裡居然有了種佩裡格幾乎從來沒在這個聖騎士眼睛裡頭看見過的茫然的神色:「我真的不清楚!」

  其實以齊雲聖騎士的實力,哪怕是老斯庫瓦之類的法師塔大導師級別的人物來到他的面前,恐怕也很難以讓他對於對手的實力這麼地迷惑不清,也就是林克這個怪胎,他的能力更多地都是來自於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跟操控,反倒是自身裡無論是鬥氣能量還是魔法能量,都確實是極為弱小的,這種完全超乎了大陸之上目前知識體系的存在,不要說是齊雲這個聖騎士,就算是法師塔裡那幾個看著林克成長起來的大導師們,到現在為止,也都還不敢說都已經搞清楚了。

  「老夥計,你知道的,真的要打,我齊雲從來沒怕過誰,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也從來都會有必勝的信念跟決心」,齊雲想了一會,才對佩裡格又加了這一句,他的眼神裡燃起了佩裡格熟悉的那種驕傲與自信的光芒,但他還是對佩裡格苦笑道:「但是你要問我有多少把握,沒有!真的沒有!因為到現在為止,那個小子的實力,對我還說,確實還是個謎!」

  佩裡格愣了一會,突然站起來,埋頭往外走。

  「你上哪去?」齊雲有些奇怪地問道。

  「去準備今天晚上的歡迎晚宴」,佩裡格悶聲回了一句:「既然現在的局勢如此,只好讓我們先好好準備歡迎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蒞臨吧!


正文 第一百章
正文 第一百章

            正文 第一百章  「什麼?!」維爾伯爵十分沒有儀態地張大了嘴巴,看著林克:「你說公主殿下的身上,還帶著一顆跟那個什麼神啟者送給你的諸神之眼一模一樣的東西?!」

  「也不能說一模一樣吧」,林克聳了聳肩,還是一副輕鬆的模樣:「最多也就只能說是看上去一模一樣吧。」

  「諸神之眼,傳說之中創世神的眼睛,大陸之上有史以來最神秘的神器」,維爾伯爵喃喃地自言自語:「在我們帝國的歷史上,也曾經記載著創立帝國的第一任大帝,曾經從諸神之眼中獲得過啟示,從而才能開創出帝國基業,真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甚至於諸神之眼一直就在我們巴伐爾帝國?!」

  他出生在帝國的貴族世家,對於這些個帝國秘辛,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瞭解的程度肯定是比林克要多得多,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也都更多地把這些東西當成些故事而已,只不過這個諸神之眼在傳說之中的功用與曾經的地位都是非比尋常,是以維爾伯爵一直以來都是印像深刻。

  在圓月一族的神啟者的手中,維爾伯爵就已經親眼見到這個傳說之中的神器出現,現在他的驚訝而至於失態,倒已經不是因為諸神之眼這個神器,倒是由這個原本只應該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神器,居然一直以來就真的被掌握在巴伐爾帝國皇室的手中這個讓人意外的事實,從而據此聯想到那些個帝國秘辛裡其他的一些原本就已經被他們這些世家貴族都當成了荒誕不經的其他的事情。

  既然諸神之眼是真的,諸神之眼一直被握在巴伐爾帝國皇室的手裡也是真的,那麼那些其他不合情理的地方,是不是或許居然也是真的?!

  「諸神之眼這種東西,無論在任何一個帝國之中,都應該是最高等級的機密」,維爾伯爵好半晌才收攝起自己紛亂的思緒,把思考的重點轉移到眼前的形勢上面來,對林克說道:「那這一次公主殿下帶著諸神之眼來到撒卡拉帝國,難道這次公主殿下出嫁只是個幌子?真實的目的是……」

  「這倒不是,按照他們原來的安排,小公主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還是要跟撒卡拉帝國的一名皇子成婚的」,林克搖了搖頭,苦笑道:「而這枚諸神之眼,則是作為這一次皇家大婚時巴伐爾帝國方面的嫁妝。」

  「把大陸第一神器拿來當嫁妝」,維爾伯爵皺起眉頭,冷笑著說道:「我們帝國的皇室,雖然有點揮霍,似乎也不至於這麼敗家吧?!」

  「這方面我還真不清楚」,林克攤著手,跟維爾說道:「您也知道,我就是個打鐵鋪裡長大的窮小子,對於這些個東西,還是您來給出結論比較合適吧,偉大的維爾伯爵黃金騎士閣下。」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恐怕你還準備繼續瞞著我吧?」維爾有點不滿地哼了一聲,皺起眉頭,問道:「公主殿下對於這件事情怎麼看?!」

  「卡蘿絲只是個小女孩,而且你剛剛不也知道還叫她『公主殿下』的嘛」,林克歎了口氣,看著維爾,說道:「自小到大,她能夠接觸到的天地就只有那麼寬,有些事情,或許我們原本就不應該問她怎麼看吧?!」

  維爾伯爵沉默了一會,也是跟著歎了一口氣。

  生長在帝國皇室的子弟,尤其是生長在帝國皇室的女人,雖然說是自小開始就身份尊貴,錦衣玉食,然而事實上所能夠享有的自由,卻實在是極為有限。

  尤其是在當今的大陸之上,各大帝國之間都以皇室子弟間的婚姻,來作為調節與宣示各大帝國之間相互關係的重要手段,是以身為帝國皇室的子弟,在婚姻的選擇上面,可以說是只能夠聽憑旁人的擺佈,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尤其是各大帝國的公主,可以說是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成年之後就要遠嫁異國他鄉的命運。

  這些個要遠嫁的公主,可以說都是代表著她們原先出身的帝國皇室的體面,所以從小都要接受各個方面的嚴格訓練,她們從懂事開始,幾乎就不可能擁有任何能夠讓他們自由支配的時間,對於現在這個小公主來說,偶爾在接受各種訓練的過程之中,偷空聽那些教導老師或者護衛閒聊時說起的一些天南地北的奇談軼聞,就已經是她最大的消遣,也正因此,林克這個在近幾年來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被傳得最多的名字,才會在小公主的心目中留下如此深的印像。畢竟在訓練的過程之中或者是睡前短暫的空閒裡,懷想一下這些傳說以及那些傳說中的人物,就已經是她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而且事實上,這些個帝國公主的悲慘命運,還遠遠不僅止於此。

  大陸之上各大帝國之間沒有了明面上的戰鬥,但在私底下,卻仍然有著各自的利益,各自的想法,是以在這不知道延續了多少年來的太平局面之下,各大帝國之間依然是暗流洶湧,而這些個帝國公主,通過皇室聯姻,都注定要進入其餘帝國的皇室高層,是以在她們自小開始接受的訓練之中,必然都有一項是要學習怎麼樣來收集有用的情報,傳回自己的故國。

  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通婚之後,這樣的情況事實上也已經成為了各大帝國皇室之間公開的秘密,各大帝國皇室之間,為了表示友好與誠意,都會讓嫁過來的公主有限度地參與一定的機密,把這些公主當成是在帝國之間傳遞或真或假的信息的重要渠道,當然這也裡面就往往就牽涉著種種複雜無比的勾心鬥角,但哪怕就在最好的情況下面,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帝國公主的身上,天然地就掛著一個外國探子的身份,無論如何,也很難以真正地融入到她出嫁之後的家庭之中,很難讓人把她當成自己人。

  可以說這些個帝國公主的身上,從出生開始就背負著些太過於沉重的東西,那些平常人所能擁有的幸福,對於她們而言,反而成了一些絕對遙不可及的事情。

  維爾伯爵的家族,原本就是屬於巴伐爾帝國皇室護衛體系的,維爾伯爵從一開始就經常在帝都皇宮之中擔任守衛職責,在那些個帝國皇室子弟之中,也只有這個天真未泯的小公主他看得最順眼,是以一路之上他也發覺了小公主跟林克之間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卻是對此採取一種放任甚至鼓勵的態度,但現在想起了即將等待著小公主的悲慘命運,卻也是一陣鬱悶。

  「好了,先不說這個」,林克剛剛其實一直很緊張地關注著維爾伯爵的表現,現在看到維爾黯然不語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對維爾說道:「先跟我說說,你對眼下這個局面到底怎麼看吧。」

  他決意把那天晚上小公主告訴他的這些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維爾,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他雖然對於小公主嫁到撒卡拉帝國之後將要面對的命運並沒有維爾伯爵這麼清楚,但起碼卻還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是一場小公主絕對不願意的婚姻,而小公主在今後,也絕對不會快活。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是以早在那天晚上小公主跟他說明了一切之後,林克就一直在想,是否能夠找出一個什麼辦法,來讓小公主擺脫那看起來似乎是無法改變的宿命。

  在進法師塔之前,林克所接觸的無論是他的小老爹,還是他碰到的加爾文導師,本身就都是無法無天的傢伙,在他們對林克灌輸的思想裡面,原本也就沒有多少什麼忠於帝國,忠於帝國皇室的概念。

  而法師塔本身,就更是一個超越了大陸之上權力架構的存在,在經過了法師塔裡的歷練之後,在不知不覺之間,林克的胸襟與眼界,更是跟大陸之上的其他人,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其實在大陸之上,原本只要晉級成為法神的終極強者,原本就擁有了平視帝王的地位,而在法師塔裡跟那些個早就已經超越了法神的傢伙呆過了這麼久之後,那些個在尋常人心裡可能是無比崇高的皇權,在林克看來也就是不過如此而已了。

  在現在的林克心裡,惟一最堅持的東西,也就是他成為一名偉大騎士的夢想了。

  騎士的使命是守護正義與公平,守衛帝國的榮耀,如果是對敵人作戰,無論是何等危險的情況下面,林克當然也不會有絲毫的退縮,不過對於這種明擺著把個天真可愛的小女生送上不歸路的事情,哪怕是掛上多好聽的名頭,他肯定也會有著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應該選擇怎麼去做。

  不過這其中的困難程度,林克當然也是心裡明白,哪怕他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什麼頭緒,但是他卻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這一切恐怕還真是都少不了眼前這位維爾伯爵的配合。

  幸好看著現在維爾伯爵的神色表現,還是比較符合林克預想的,不過現在暫時還不是具體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是以林克還是把話題又繞開了。

  「帝國皇室那些皇室,你或許不清楚,我卻是見得多了」,維爾伯爵聽林克提起了這個話題,果然也把心思轉了回來,說道:「在帝國皇室之間,除開利益之外,再沒有什麼其他的考慮,撒卡拉帝國不知道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居然能夠讓小公主帶著諸神之眼這樣的神器來作為嫁妝,實在是匪夷所思!」

  「有什麼好匪夷所思的」,林克隨手拿出了神啟者送給他的諸神之眼,在手裡漫不經心地上下拋弄著,說道:「這玩意要拿到我們科洛堡的市場上面,恐怕也就能當測試魔力的水晶球賣,一個銀幣都換不回來。」

  「我說你能不能小心點,好歹這也是大陸第一神器」,維爾伯爵看得心驚膽顫,又不敢伸手去接過來,他知道也奈何不了林克,又繼續著剛才話題說了下去:「哪怕這玩意也就是個擺設,只能看不能用,它也仍然還是大陸第一神器,落在你我的手裡,可能沒什麼用途,但如果放在那些個帝國皇室的手中,這件神器的價值,簡直就是無可估量。」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林克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向維爾伯爵問道。

  「我是說這件神器,在各大帝國皇室的手中,價值簡直就是無可估量」,維爾伯爵耐心地對著林克解說道:「你應該也曾經聽說過不少關於上古時代的傳說吧,在各大帝國的上層之中,關於各大帝國的歷史,也流傳著不少傳奇,我以前也曾經覺得那都是一些荒誕不經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這些故事裡有許多東西很可能是真的,而在這些個傳說之中,諸神之眼的地位,可以說是無可比擬的。在幾乎所有帝國的開國傳說裡面,都提及到他們開國的始祖,曾經從諸神之眼中獲得啟示。可以說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裡面,似乎都把能否從諸神之眼裡得到啟示當成自己的帝國是否受到上天眷顧的一種象徵,甚至於諸神之眼就是創世神的眼睛這種說法,或許都是那些個帝國皇室為了抬高這件神器的地位而製造出來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林克連忙抬起頭,打斷了維爾伯爵的長篇大論,說道:「我是說你剛才那一句話。」

  「什麼話?哪一句話?」維爾有點莫名其妙地抬起眼來,看著林克。

  「這玩意現在只能當個擺設,只能看不能用」,林克又開始拋著手裡的諸神之眼,若有所思地向維爾伯爵說道:「那這個東西的價值,其實也就是不過如此而已。」

  「我不是剛剛跟你解釋過了」,維爾皺起了眉頭:「諸神之眼的價值早就已經不僅止於它傳說中那種種神奇的能力,而是在於它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林克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們也都在神啟者那裡見識過了這個東西的能力,照你剛才所說的,事實上這玩意之所以會對那些個帝國會有著這樣重大的象徵意義,我看多半也就是因為諸神之眼的那種預見能力,是以對於這個諸神之眼來說,它最根本的作用,還是在於如何開啟它那足以洞見過去未來一切事情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說……」維爾伯爵也不是笨人,聽到了林克的說法,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抬起了頭來。

  「嗯,按你剛才的說法,大陸之上的幾大帝國開國傳說之中,都曾提到了諸神之眼,我想撒卡拉帝國也是其中之一吧」,林克看著維爾伯爵,看到他點頭認可之後,才接著說道:「而且你剛剛也說過了,以巴伐爾帝國的皇室行事的習慣,如果不是可以從中獲取相當甚至於更大價值的東西,絕無可能把這個諸神之眼拿來當嫁妝,兩個加起來看,我覺得也差不多可以得出結論了。」

  「不錯,撒卡拉帝國,一定也握有開啟諸神之眼的某種手法」,維爾伯爵兩眼放光,對於這個他從小就開始聽說的大陸第一神器,他還真是有著一份林克所沒有的狂熱,他現在搓著手,自言自語地說道:「神啟者的開啟手法,看到的是圓月帝國最輝煌時的場面,撒卡拉帝國掌握的開啟手法,不知道又能夠從諸神之眼中看到些什麼呢?!會是關於過去的還是關於未來的?!」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我說你對諸神之眼這麼熱心幹什麼?你也想弄個開國皇帝當一當?」林克側過頭,隨口說了一句,看著維爾給嚇了一跳的模樣,這才笑著說道:「只要想想我們現在住的是什麼地方,也就可以知道他們想從這個諸神之眼裡看到的東西,應該絕不會只是緬懷過去吧?!」

  維爾也點了點頭,這件事情讓兩大帝國之間甚至要以一場皇室婚姻來打掩護,又惹出了佩裡格這種級別的官員甚至不惜殺人,證明這一次兩大帝國開啟諸神之眼所希望得到的啟示,肯定是關係著一些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好了,我知道的東西,也就只有這麼多了」,林克終於收起了諸神之眼,伸了伸懶腰:「如果真想知道剩下的東西,我看你也只有去問別人了。」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別人?哪個別人?」維爾伯爵抬起頭:「你是說公主殿下?!」

  「我說的是誰,你真的不知道麼?現在開始學會裝傻了?」林克瞪著維爾,經過剛剛的那一番談話,他對於維爾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評估:「別說小公主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會更多了,就算她真的知道些什麼東西,難道你還真會去問她麼?!」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嘿嘿,這個」,維爾現在跟林克混熟了,把那貴族的儀表一拋,臉皮似乎也厚了不少,隨便咕噥了兩聲,應付過去,說道:「按照道理說,我們的任務是護送公主殿下到撒卡拉帝國完婚,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並不是我們應該管的東西。」

  「不過現在撒卡拉帝國有佩裡格這樣級別的人物,處處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當然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維爾伯爵很嚴肅地說道:「盡量去摸清楚他們究竟圖謀的是些什麼,也不過是我們為了自保而已吧,我想這應該不影響到我們騎士的榮譽與規則吧,林克騎士。」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娘的」,林克搖搖晃晃地關上了房門,一屁股坐倒在床上面,連騎士大劍都丟在了一邊,無力地叫道:「毒啊,佩裡格這老狐狸真毒啊,再這麼折騰幾天,隨便來個齊帕都能把我幹掉了!」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你還有臉抱怨啊?!也不想想我」,一臉陰鬱的地狼裡奧多,毫無徵兆地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悶聲說道:「你們這幾個傢伙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人伺候,我就只能每天呆在地底下,還得每次自己跑去找些你們吃剩下來的東西填肚子,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在那天齊雲跟林克一戰之後,佩裡格大人這些天來,倒是都沒再使出什麼其他的招式來,反而是在當天晚上就以接待巴伐爾帝國來訪使節的名義召集了約洛克堡裡的名流,召開了盛大的歡迎宴會,算是把小公主他們到來的消息給公佈的出去,而那位齊雲聖騎士,更是自那一戰之後就不見了蹤影,據佩裡格大人說,這個老傢伙是怕再跟林克見面覺得臉面上掛不住,提前離開了。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據佩裡格大人所說,他已經將小公主他們到來的消息知會了撒卡拉帝國的帝國皇室,以及鄰近軍政院的官員及駐軍,會協調安排好安全護送小公主跟林克他們趕赴撒卡拉帝國帝都的一切事宜,而佩裡格大人同時也很婉轉地表示這種多方面的協調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是以為了確保小公主跟林克他們的一路安全,在佩裡格大人與沿線軍方安排好行程之前,希望小公主他們能夠在約洛克堡裡先住上一段時間。

    按照林克他們的本意,當然不願意在這樣的地方多做停留,不過在他們幾個人商量過之後,卻還是同意了佩裡格大人的要求。

    現在佩裡格大人這個撒卡拉帝國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擺明了對他們有所圖謀,而且在弄清楚了事情牽涉到了諸神之眼這樣的東西以及兩大帝國皇室的難以捉摸的圖謀之後,林克他們也知道了佩裡格或者佩裡格所代表的勢力,對於這一次的行動,恐怕是志在必得,不死不休。

    林克他們對於撒卡拉帝國的地形,在接下這個任務之前,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維爾伯爵在離開帝都之前,倒是曾經按照慣例從軍部取來撒卡揥帝國的地圖,只不過歷來這種護送公主遠嫁大婚的職位,都是一件美差,雖說這次任務從一開始就有那麼幾分神神秘秘的模樣,但維爾伯爵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幸碰上眼前的這種情況,當然也就不會在研究地形上面下多少功夫,也就直到科洛堡的時候,在林克加入了之後,才總算對於他們在進入撒卡拉帝國之內的路線有一個安排。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但現在很明顯他們再要沿著原先安排好的路線行進,已經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是以他們現在也實在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地研究一下撒卡拉帝國的地圖。

    雖然說他們也很明白佩裡格要求他們在這裡停留多一些時間,恐怕也是想針對他們做出些什麼佈置,然而撒卡拉帝國第四軍政院的轄區又遠不僅止於約洛克堡這一點地方,林克他們就算現在要求要走,也只不過是逼得佩裡格將動手的時間提前,而且很可能意味著他們要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下面應付佩裡格這樣可怕的敵人,甚至林克還覺得,這或許原本就是佩裡格大人的一個圈套也說不定。

    不過自那天之後,佩裡格大人似乎也放棄了測試他們能力的試探,連林克用一些自己都覺得很牽強的理由,拒絕了佩裡格大人要指派僕人跟待女進房間,佩裡格也是很爽快地點頭答應,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也正因此,地狼裡奧多才能這麼毫無顧忌地跑出來。

    「是,是,早知道當這個什麼鳥護衛官,要天天參加這些個宴會,我寧願那天是你來當這個護衛官,把我自己埋到地底下去」,林克隨手把剛才在宴會上帶出來的酒丟給地狼,又躺平到了床上,說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情況」,跟林克他們混熟了之後,地狼也就不掩飾他嗜酒的這個惡習,在佩裡格大人駐地裡面,從衛兵到下人人數眾多,他這幾天自己跑去找點東西吃,也不會引人懷疑,然而卻也不敢亂動酒水之類的東西,以免讓人發現,是以這幾天來也忍得很辛苦,而林克在知道了這一情況之後,也就習慣了每次宴會都給地狼帶瓶酒回來,地狼裡奧多先是一仰脖子,灌了大半瓶酒之後,這才咂了咂嘴,對林克說道:「說起來也奇怪,這個什麼佩裡格大人,這些天來,還真是都沒有一點針對你們的舉動,那些衛兵跟下人,做起事來都是規規矩矩,連找借口亂走一步的都沒有,要不然我現在會冒出來跟你這麼大聲地說話麼?」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雖說現在佩裡格大人已經將巴伐爾帝國使節到來的消息宣揚了出去,這也就差不多說明了他並不想在約洛克堡裡就對小公主他們下手,然而他們畢竟是置身在對手的地盤裡面,尤其是小公主相對而言,並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他們一直也都沒有真正放鬆過警惕。

    而對於保護小公主以及警戒周圍環境的任務,再沒有什麼人比地狼裡奧多更合適了。

    自從那傳說中的上古諸神之戰後,圓月一族就已經蒙受了那什麼惡魔的詛咒,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圓月一族除了那一段時間尋找聚居地的遷移與流浪,就一直被迫長久地呆在那不見天日的地底之下,偶爾出沒也都只是在那小村莊一帶,而現在大陸之上的所有的帝國,都是在諸神之後才出現的,是以現在大陸之上的那些個帝國裡面,除了一些整天埋頭在古藉裡的老學究之外,恐怕絕大多數人連圓月一族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

    這個駐地裡不但有佩裡格大人這種魔導師級別的人物,而且那一干在院子裡巡查的護衛頭目,也都是達到了一定階位的強者,要是換上了其他跟地狼裡奧多能力相當的傢伙,而且也有本事成天躲在地底下,但哪怕就憑著無法掩蓋的力量波動,也早被發現了,也只有地狼這種超乎於大陸之上現有知識體系之外的智慧生物,而他運用的能力又是憑藉著佩裡格這樣的魔導師都完全不清楚的圓月之光的能量,這才能夠在這個重兵把守的地方隨意出入。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讓林克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地狼裡奧多這個原本他們都覺得是心高氣傲的傢伙,這些天來,卻是一直很盡職地在履行著這兩項職責,以他的能力就算不能夠在駐地裡出現,至少也是隨時可以來去自如,然而這些天來這頭地狼卻是一直呆在這裡,寸步不離,甚至於可以忍受這種成天呆在地底下的滋味,雖說地狼是大地的寵兒,跟土元素的充分接觸對於增進地狼的修為頗有好處,但作為一個感官跟人族沒什麼區別的智慧生物,呆在地底下面的感覺肯定不會太好受,是以地狼裡奧多最近的表現,也可以用任勞任怨來形容了,儘管這個傢伙每天也總是要跟林克他們報怨上幾次。

    「這玩意味道有點差,下次記得帶上次那種」,就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地狼已經把那瓶酒給灌完了,很理所當然地吩咐了林克一句,這才問道:「你呢?怎麼樣?有收穫沒有?!」飛庫網尋找易冉手打,

    「收穫?!有啊」,林克鬱悶地咧了咧嘴:「收穫就是我終於發現,,佩裡格這個老混蛋,實在是太狡詐了。」

    他們原本還都想著從佩裡格的嘴裡打探出一些關於諸神之眼以及兩大帝國真實目的的秘密,這些天來,林克、維爾甚至小公主,一捉住機會,也都經常旁敲側擊,可是不管是採用了什麼樣的招數,總是被那個佩裡格大人輕輕幾句話就給化解掉了,而且如果不是他們在諸神之眼上面確實並不知道多少東西,在跟佩裡格大人說話的時候還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只怕現在已經反倒被佩裡格給套出不少東西去了。

    而且這幾天來每一餐都是聚眾飲宴的這種生活,在小公主跟維爾伯爵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帝都貴族圈子裡的生活,早就讓這兩個傢伙很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只有林克最淒慘,在他看來,這些個宴會,吃不成吃喝不成喝,還不是要應付一些根本不認識的無聊人的搭訕,還要想著法子去套佩裡格的話以及防止被套,簡直就比打仗還要累,只不過他也知道這些都是貴族禮儀裡必須的東西,自然也就沒什麼立場表示反對,只好也就這麼咬著牙忍下來了。

    「嘿嘿,多保重吧,日子還長著哩」,地狼裡奧多的安慰實在沒有多少誠意,倒是很有點興災樂禍的味道,圓月一族本身就是粗獷型的智慧種族,哪怕是圓月帝國全盛的時期,宴會也是簡單直接的喝酒,怎麼也不會像這些個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貴族一樣馬宴會折騰出這麼多禮節跟程序來,更何況在地底之下呆了這麼久之後,地狼裡奧多這些天來,看那些個宴會也都看得怕了,是以他抱怨歸抱怨,但看著林克現在那副模樣,還是很慶幸被這麼折騰的不是自己,他笑了一下,整個人又隱沒到了地底下面,房間裡留下他的一句悶響:「我去保護公主殿下了!」

    用神啟者的生命與能力凝聚而成的能量光團,是贈送給小公主的禮物,而融合了這一能量光團的地狼裡奧多,也就理所當然地擔負起了守護小公主的責任。

    圓月一族是一個驕傲的種族,這一驕傲不僅僅體現在待人接物的態度上面,同樣也體現在對於自己的承諾的珍視與實踐上面,在地狼的身上,就可以看出這兩種品格的完美結合。

    林克看著地狼消失的方向,笑著搖了搖頭,有了地狼裡奧多,雖然他們現在是置身於佩裡格的地盤裡面,但事實上也時時都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而在應付接下來必然會發生的決戰裡面,這頭實力難測的地狼,也將是一隻最大的奇兵。

    「唉!」林克雖然感到疲累,但還是爬起了身來,又一次攤開了這些天來看過了無數遍的撒卡拉帝國的地圖,細細地研究了起來。

    地狼說了那麼多話,可能就只有一點沒說對。

    那就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的,因為無論是兩大帝國還是佩裡格,都不會給林克的計劃留下太多的時間。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撒卡拉帝國的清晨,氣息也還是跟巴伐爾帝國一樣地清新,尤其現在又是行走在空曠的林野之間,迎面吹來的風裡帶著那種特有的青草淡淡腥香交織的味道,實在讓剛剛走出營帳的林克一行人,都是感到精神一爽。

    「真他媽舒服啊」,林克感受著這種請涼的山風無所不至的吹拂,舒服得簡直就想呻吟起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叫道:「看起來真應該早走幾天,在約洛克堡裡的日子,過得可直是生不如死。』

    「儀態,注意點儀態,偉大的林克騎士護衛官大人,好歹你也跟那些個名流打了這麼多天交道了,怎麼說話還是這個口氣」,也幾乎跟林克同時走出營帳的維爾伯爵,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齊帕,小聲說道:「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不用這麼大聲嘛,還怕那些傢伙聽不

    見不成!』

    「就我那些天被折騰成那副模樣,要是不多抱怨幾句,那才叫不正常吧」,林克一臉不在平的模樣,笑看說道:「那些個什麼鳥宴會的儀式,簡直就是專門為了把正常人變成傻瓜。」

    這是他們離開約洛克堡的第三個清晨了,早就被那些個幾乎從來未曾間斷過的宴會搞得很有點神情憔悴的林克,一聽見佩裡格大人終於拿出了他跟那些個不知道幾方面的官員協調扯皮扯出來的計劃跟路線之後,林克馬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一刻也不想多呆的姿態,堅持要求立即上路。

    而佩裡格大人對於林克他們的這個要求,倒也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在禮節性地表示了一下挽留的意願之後,就開始著手調遣護衛人馬,盡快地送他們一行人出發。

    對於小公主他們這一行人的護衛工作,撒卡拉帝國從上到下,都是不敢有所輕視,但是在佩裡格拿過來的計劃跟路線裡面,撒卡拉帝國明顯還是在保密的這一點上面跟巴伐爾帝國皇室保持了一致,小公主他們還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身份,由所在地的車隊沿途保護進京,而且據說為了隱蔽起見,撒卡拉帝國的皇室甚至還對於護衛車隊的數量做出了具體的規定。

    現在身處於佩裡格大人第四軍政院的轄區,當然是由佩裡格大人指派上兵護衛,而佩裡格大人那根據看撒卡拉帝國皇室對於護衛人數要精銳而少量的命令,給小公主他們指派的護衛隊仍然是那一隊以齊帕為隊長的佩裡格大人親衛騎軍。

    當然,佩裡格大人在跟林克他們的私下聊天之中,也表達了對撒卡拉帝國皇室這種安排的不以為然,在他口中,撒卡拉帝國尤其是他的第四軍政院轄區之內,簡直就是太平治世,連個小賊都沒有,照他的說法,應該一路指派著跟隨小公主他們的,應該是那些儀仗衛隊,

    而不是這些個騎軍,不過這即然是出於帝國皇室的命令,他也就只好不折不扣地執行,為此佩裡格大人還專門向林克他們良誠懇地表示了歉意。

    林克一直覺得自己遭遇的老變態都屬於那種變態之中的極品,而佩裡格這個老孤狸,起碼在心計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起碼這些天來,林克他們跟這個老狐狸的接觸也不算少了,可就是到現在還分辨不清楚這隻老狐狸到底是在跟他們互相試探,還是根本就不知道林

    克他們對於他的圖謀己經有所察覺。

    就像這一次,這個一老狐狸就這麼直接地把還是那支明顯是屬於他心腹級別,很可能原本在小村壓那裡就準備執行把他們幹掉的任務的騎軍派來充當他們的護衛,好像根本就不擔心林克他們會起疑心的模樣,這更讓原木以為自己己經對於這隻老狐狸的想法有點明白了的林克他們又有點糊塗了起來。

    「其實林克大人說得很有道理」,齊帕看他們兩個在說話,走了過來,笑著說道:「跟隨著佩裡格大人的時候,每年總也會有那麼一兩次需要陪著大人參加這種宴會,那種感覺,有時真是讓人覺得不如一頭撞死了乾淨。」

    這些天來,在林克也門對於齊帕的路線安排從未沒提出過任何異議的前提下面,齊帕對於林克他們倒是一直保持看必恭必敬的姿態,保持著一副粗豪的模樣,又很會講話,而林克他們早就己經有所打算,也不會去跟他刻意起衝突,是以表面上看來,他們也還算得上是相處甚歡。

    「兩位大人,昨夜放出的路哨己經回來了,探察過由此到哈流申城的道路,一切如常,沒有任何情況',齊帕接著跟林克他們說道:『等公主殿下梳洗完畢,我們見過禮,用過早點之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如果對於佩裡格的圖謀一無所知的話,林克他們肯定會認為齊帕是一個一很盡職的護衛官,哪伯是在佩裡格都己經明白地說明了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麼太多危險,不需要多嚴格的警戒的情況下面,齊泊還是每天安排士兵輪番巡查,安排人手崗哨沿途探路及前導,倒是一副小心翼翼、盡職盡責的模樣。

    不過跟整個據說由撒卡拉帝國幾方高層協調出來的那份護送計劃與路線對照起來看,齊怕的盡職就實在顯得很有點滑稽,也不怪佩裡格大人會毫不市言自己對於這一安排的不滿,這樣一種計劃跟路線安排,如果真的是出於安全護衛需要的話,那無論在誰的眼裡看來,都可以說是極度弱智的。

    在這個據稱為看保密,甚至對於護衛的數量都由皇室加以制訂的計劃裡面,偏偏反D是對於一些最應該注意的地方,一點也不考慮直正的安全跟保密。

    約洛克堡是佩裡格這個第四軍政院的拿院大臣駐地所在,自然有看寬敞的官道沿看各種軍事要略及軍政駐地,直達帝都,但畢竟小公主他們現在打著的是巴伐爾帝國使節的名頭,一旦沿著官道前行,那沿途的城池難免要按照接待異國使節的禮儀迎來送往,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也擔心這祥不但會耽擱行程,而且接觸的人數過多,難免無從保密,是以想門制訂出來的路線,並非沿官道前行,而是在此基礎上,制訂了一條繞了不少圈子,據說是為了迷惑敵人,不過林克覺得倒比較容易先把他們白己給繞暈的路線。

    能夠不經過那些個城堡駐遙,哪怕是為此要繞不少彎路,林克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哪怕是為此要繞不少彎路,林克也是絕不會反對,是以這一條也就罷了,但接下來直到具

    體行程開始的時候,林克才覺得自已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那些個一撒卡拉帝國的皇室貴族,大概是在這麼多年的太平環境裡面,己經習慣了在接待客人的時候必須使用相稱的禮儀,哪怕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面,他們為這支特殊的隊伍安排了繞開大的城堡及駐地的路線,但在一些細枝末節上面的堅持,還是讓林克覺得很哭笑不得。

    從出約洛克堡以來,這群護衛隊除了攜帶著必要的武器裝備與飲食補給之外,還同時攜帶著大量供給公主跟維爾他們使用的各種奢侈品,甚至於每一次在山野過夜的時候,搭起來的也不是那種簡易的行軍營帳,而是簡直就類似於小型行宮之類的建築,光是每天要花在這些東西的安裝與拆卸上面的時間,就已經不少,而且除開護衛之外,衛隊之中還有廚子、待女,這些個一人與物的存在,更是嚴重影響了他們的行進速度,按這估計,他們這一行人要到達撒卡拉帝國的帝都,恐怕還要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再者說,這一支衛隊的數量原本就有所控制,所攜帶的東西裡奢侈品所佔的比重過大,飲食用度又多有講究,這也就導致沿看這條線路走他們可以繞開那些大型的城堡及駐地所在,但卻必然難免隔上不久,就要到鄰近的小城中補給必須的物品,是以林克早就鬱悶地發現,他那希望能夠不要再參加那些個宴會的願望,必然是難以實現了。

    「兩位大人,恐怕我們呆會的動作還得盡量快一點了」,齊帕搭著手,朝著顯得有點陰鬱的天上望去,皺著眉頭說遣:「離哈貝城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

    「應該足夠了」,林克也學著齊帕的模樣,看著天色,笑著說道:「起碼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你們在說什麼啊?」維爾伯爵有點技不著頭腦,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齊怕:「什麼路程不短,又什麼大半天的?!」

    林克沒有理睬維爾伯爵的疑問,反倒是轉過了頭,很有興趣地打量了齊怕一番,說道:「沒想到齊帕大人,對於這種山野之間的生活,也很有經驗啊!」

    「呵呵,我們撒卡拉帝國不同於你們巴伐爾帝國,我們第四軍政院所轄的地區,在帝國裡也屬於比較邊境荒僻的地方,所以絕大部分居民都是一年四季農耕種植為生,都是靠著天氣吃飯,生活得很艱難「,齊帕倒是很明白林克的意思,笑著解釋道:「佩裡格大人就任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以來,就一直想找到辦法來讓大家日子過好點,所以對於過種觀測天氣的方法花了許多時間去研究,還編成了一些歌決教給那些不識字的民眾們唱,我也就是跟在佩裡格大人的身邊,學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今天這場雨,來得還真是時候」,齊帕又望著天,一副開心的模樣:「現在來場大雨,今年的收成就能多上一些把握。」

    「哦?!」林克對於這個一答案,似乎有點意外的模樣,皺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說你想什麼呢?」只有可憐的維爾伯爵還是不明白,捉著林克,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又跟什麼農耕種植、大家過好日子之類給扯上關係了?!」

    「什麼好日子?」小公主也梳洗完了,在待女們的伺候下走了出來,看著正在說話的林克跟維爾伯爵他們,笑著說道:「幾位在聊些什麼?好像興致很高的樣子。」

    「參見公主殿下!」齊帕這一路上每天都堅持著那套貴族之間的禮儀,從來沒有半分鬆懈,一看到公主走出來,就立即收斂了笑容,走上前去行了個大禮。

    維爾雖說現下對於小公主也更多當成了自己人,不過齊帕這個撒卡拉帝國的騎士都帶頭行看大禮,他當然也不能太過失儀,是以也跟著上去行了個大禮。

    「公主殿下,我們剛剛是說,呆會我們得動作快些,迅速趕路「,只有林克沒太雲理睬這些,跟在他們後面點了點頭,就衝著小公文擠了擠眼,解釋道:」看這雲氣,天黑之前將有一場暴雨。』

    暴雨果然來了!

    風捲著雨,敲打得四處作響,一眼望過去,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成片雨水織成的簾幕,對面都再看不清其他東西。

    「這場雨果然是大啊」,己經呆在哈貝城城主府裡的維爾伯爵,手裡捧著一杯溫好了的熱飲,看看窗外的那場豪雨,很愜意地跟林克聊看:「你跟那個齊帕還挺厲害的嘛,怎麼一早就知道要下雨了。」

    「沒什麼,對於從小就在山野裡長大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本能」,林克好像在想些什麼其他的事情,隨口回答道:「不過齊怕那個傢伙也會這一手,倒是比較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這東西也沒什麼難的」,維爾伯爵有點不服氣地說道:「軍部也有專門關於這種預知天氣的課程教學,只不過這種玩意現在又用不上,沒什麼人去學這東西罷了。」

    「是啊,學習這種東西原木就不難,只不過現在還真沒多少人會去學這玩意」,林克想起了齊怕的回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向維爾伯爵問道:「你說這個佩裡格,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撒卡拉帝國的約洛克公爵、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同時也是隻老狐狸、陰謀家,還是個隨時想找個機會把我們給幹掉的殺手」,維爾伯爵隨便張口就蹦出了一連串的銜頭,看向林克,有點詫異地說道:「好歹我們也剛剛跟那個傢伙一起混了這麼些天,怎麼你現在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來?!」

    「現在的一場大雨,能讓那些依靠農耕種植為生的居民們今年的日子過得好上許多,連齊怕都能知道這個道理』,林克搖了搖頭,僥有興致地說道:「我實在是越來越覺得好奇,這個佩裡格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l」

    巴伐爾帝國一向鼓勵商業貿易,而科洛堡更是地處於連接兩大帝國邊塞重鎮,是以在科洛堡裡,大多數居民以商業貿易以及為商業往來提供附屬產業來謀生,要說起衣耕種植這種事情,林克自己還直是沒多少切身的休會,更多的都是他的小老爹在教他那些著天像預知天氣的本事的時候,隨口說始他聽的。

    林克小的時候,成天跟著他的小老爹在霧夜森林裡出沒,霧夜森林裡的地勢複雜,常常一場大雨,就會改變地勢形成足以陷人於死地的沼澤,是以那些個一從天像裡預知天氣的方法,是從小就被他的小老背熟了的,而在那個時候,生活在科洛堡的那些居民們,本身也幾乎就沒有人知道這種方法了。

    按照林克的小老爹的說法,這種天像跟天氣裡的對應關係,是許久以前大地之上的民眾普遍還是依靠農耕種植過日子的時候傳下來的,而且還是每年按照規律,有著一定的變化,然而後來各大帝國的皇室掌握了這樣的東西對子經濟與民生的意義之後,這種東西就被各大帝國的皇室列為最高的機密,用來作為給予那些聽話的臣下的賞賜,在大地之上的民眾包括地方領主的賦稅基本上還都依賴著農耕種植的收成的時候,過樣的賞賜可以說是皇室能給子的差不多最高級別的東西,然而之後巴伐爾帝國開始發屁商業貿易,由商業往來所得的利潤漸漸佔據了帝國的主流,這樣的東西也就慢慢被大家所遺忘,束之高閣,封鎖在皇城裡面。

    林克的斯達爾小老爹也只是在一些難得的機會下面,才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的內容,又因為據說他老家當時還有不少民眾依靠農耕種植過日子,所以他才把那些個能通用的部分給背熟了下來,又傳授給林克。

    是以林克在聽到齊帕的話之後,還確實是頗為毫升異,這種預知天氣的本事除了在軍事方面的用途之外,也就真是只能對改善民生有所效果了,不過要自己來研究出來這些東西來,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工程,難道這個什麼佩裡格大人,還真會為了這樣的事情花上這麼大的功夫?

    這個佩裡格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說各位,我們的晚飯看來要晚點才有得吃了「,地狼裡奧多從地底冒了出來,悶悶的說道:『我看那個城主大人,一時半會之間可恐怕來不了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什麼意思?」林克跟維爾伯爵都站了起來,看著地狼:「有什麼情況?難道他們準備在這裡動手嗎?!」

    「別緊張」,地狼看著林克他們兩人緊張的模樣,衝著他們哈哈笑了起來:「我們對於他們可能的動手地點,不是早就一起研究過許多遍了,怎麼我一說就沒信心了?!」

    地狼裡奧多這些天來,一直對於偵察這方面的事務盡職盡責,不但每次駐地紮營之時,都前後堪查,而且每天齊帕派出前哨探查的時候,他也都一路跟隨,看看這些個前哨到底是在探路還是在傳遞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消息,不過這幾天下來,倒是一直沒有什麼收穫。

    林克他們早在約洛克堡的時候,就一直在研究著撒卡拉帝國的地圖,尤其是從約洛克堡到帝都之間的路程,在佩裡格大人給出路線之後,雖然這條線路又複雜又有幾分出乎他們的意料,但他們也還是都根據現實的情況跟地形分佈,圈定了幾個佩裡格最有可能動手的地點。

    不過林克跟維爾也都覺得,佩裡格應該不至於會在林克他們剛出約洛克堡,在他的轄區裡沒走多遠的時候就動手,是以他們對於地狼這幾天的跟蹤偵察沒什麼發現一點也不意外,反倒是都勸地狼不用這麼早就提高警惕,搞得緊張兮兮地,這也是地狼現在會有心情耍他們一下的原因。

    「我就說這怎麼可能」,維爾伯爵吐出了口氣,坐了下來,又抿了口茶,這才沒好氣地跟地狼裡奧多說道:「你說你怎麼就啥沒學會,學會了唬人這種惡習了,真是墮落得太快了。」

    「誰有心情唬你這個不經唬的傢伙」,地狼現在早跟他們混熟了,只是地狼跟維爾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的老對手了,現在雖說同一陣營,但時不時還是喜歡斗兩句,地狼對於維爾這個傢伙,也遠沒有對林克客氣,他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式坐了下來,這才回嘴道:「我也就說點真實情況,是你自己神經緊張,那個城主大人一時半會,確實是來不了了。」

    「哦?」林克聽著倒是來了興致,衝著地狼問道:「為什麼?那傢伙忙什麼去了?!」

    「跟我們沒啥關係」,地狼懶洋洋地應著:「城東南有片民居突然倒掉了,估計是這次突如其來的風雨太大了,我剛回來的時候,看見城主大人正往那跑呢,估計一時半會,是顧不上你們了。」

    「真是豈有此理」,維爾伯爵把手裡的茶杯一丟,發起了牢騷:「剛剛進城的時候,我看著這個傢伙的表情,就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現在居然還敢把我們給晾在這裡不聞不問,就這麼個小城主,反了天了他!」

    維爾伯爵還真是有點鬱悶,以他的身份地位,在巴伐爾帝國裡也是上流貴族,就算是碰到行省長官這一級別的人物,對他也還是客客氣氣的,如果說佩裡格這種具有魔導師級實力、又是掌院大臣級別的人物,對他稍有輕視,或許他還能裝做看不見,但現在哈里城城主這麼個小人物都敢這麼輕視他們,就實在讓維爾伯爵很有些憤怒的感覺。

    在科洛堡的時候,維亞多大人對他的態度也說不上多熱情,然而這多半是靠著維亞多大人那響遍了帝都的「屠夫」的名頭,才讓維爾伯爵不敢動手,如果換了隨便另外一個駐軍長官敢用那種態度來對待他,恐怕維爾早就動手了,更何況現在的這個哈里城城主,要論在各自帝國裡的地位,本身比起科洛堡的駐軍長官本身就還是要差得很遠。

    撒卡拉帝國的官員稱呼,跟巴伐爾帝國不同,但還是大致可以類比的,城主這種職位只不過是地方行政官員的一種稱呼方式,具體城主的官職高低,還是要從他們各自的轄區大小以及是否重要來判定,科洛堡本身地處兩大帝國交接的要衝,又是兩國商業往來的重要通道,重要性不可待言,而這個哈貝城不但本身就位置偏僻,而且地方狹小,這個什麼城主的地位可想而知,如果不是這一次撒卡拉帝國方面在制訂他們進入帝都路線的時候,過多地考慮了安全與隱密的因素,像外來帝國的使節這種高層次的隊伍,是肯定不會經過這種地方的。

    在維爾伯爵看起來,這個什麼哈貝城的城主,對於他們絕對應該是必恭必敬,慇勤百倍才對,沒料到他們到來的時候,這個什麼城主雖然也到城門口去迎接,一切都按照禮節來進行,然而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對於他們的到來,都很明顯地流露出些許並不是很歡迎的意思,而把他們接入城中之後,也完全沒有陪同這些貴客的自覺,隨口說了一聲還有其他事務處理,就匆匆地走了,這在剛才就已經讓維爾有幾分惱火了,而現在聽地狼所說的,那個什麼城主居然就這麼把他們給擱在這,反倒是先跑去處理什麼其他事情了,實在讓維爾覺得這個傢伙有點欺人太甚。

    「混蛋,這個傢伙真是混蛋」,維爾殺氣騰騰地把杯子往桌上一頓,叫道:「要不是……哼……要不是……我一定饒不了他!」

    「行了,行了,就別叫了,不就是晚點吃飯嘛,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地狼從懷裡掏出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酒,灌了一大口之後,才繼續跟維爾唱反調:「有力氣衝著那個什麼城主使去,要不我現在就幫你去幫你把他捉來,讓你把他打個半死?!」

    「說得對」,這一次答話的,居然是林克,他說著還真的就這麼站了起來,催著維爾伯爵道:「走,走,我們現在就去!一起去!」

    「去哪裡?」維爾有點茫然地跟著站了起來,看著林克那一臉興奮的模樣,才慢慢回過神來,嚇了一大跳,難以置信地望著林克叫道:「你不是吧?你還真的要去找那個城主的麻煩?!」

    一邊的地狼被林克這句話弄得跳了起來,用一種看著陌生人的眼神看著林克。

    維爾伯爵雖然是在帝都貴族圈子裡長大的,對於這種實質上代表著社會關係的絕大部分的貴族之間的禮節十分重視,然而卻不代表著他會是一個真正那麼不分輕重的傢伙。

    本來從巴伐爾帝國出發的時候,他們這一行人就已經被告知要盡可能地隱藏行蹤,而撒卡拉帝國方面明顯也是這麼認為的,否則也不會挑選了這樣的一條路線。

    更何況,他們現在也已經確認了那位佩裡格對於他們,確實是心懷殺意,現今雖說一時之間還不到動手的時候,但他們畢竟也還是站在人家的地盤上面,隨時都有可能有變故發生,這幾天維爾伯爵說地狼跟隨著那些前哨貼身偵察的舉動是過於緊張,那也不過是出於跟地狼作對的習慣而已,事實上在這種環境下面,維爾伯爵自己也根本不能夠真正這麼放鬆下來。

    維爾伯爵雖然對那些個貴族禮節十分重視,當然也覺得有條件的時候享受一下是很愜意的事情,但卻也不至於會在這種明顯有強敵窺伺在側的情況下面,還為了這樣的東西來生氣搞事,事實上這一路上撒卡拉帝國方面還安排著護送的隊伍攜帶了那麼多奢侈品,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如此舒坦,已經是頗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剛才那副生氣的模樣也不過就是按著平日裡的行事邏輯,說說而已。

    但實在沒想到的是,林克這個一直以來對於這些什麼個禮節一兒也不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說還有點反感的傢伙,這一次居然會對這個什麼城主的失禮行為反應這麼激烈,居然還想著要馬上衝出去找他。

    「林克騎士,你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地狼裡奧看著林克,神色漸漸放鬆了下來,又灌了口酒,笑嘻嘻地問道:「我可先告訴你,這座什麼哈貝城,一看就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會分在這裡當城主的,也肯定只是個小人物,您要想從他嘴裡掏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那還是趁早省了這番力氣算了。」

    地狼雖說跟林克他們認識得不算久,但對於林克這個傢伙的性格,也還算得上是瞭解得比較清楚了,起碼他可以確定,要說林克現在是因為忽然之間發癲,真的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面為了這種事情跑去找那個城主麻煩的可能性,恐怕比說佩裡格大人要追殺他們實際上是因為暗戀維爾伯爵的可能性要來得更低一點。

    所以他才提醒林克,如果是想著去瞭解佩裡格的意圖的話,那就不用麻煩了,怎麼說伏擊鄰國來訪使節,尤其是鄰國出嫁過來的公主這樣的事情,都是頂了天的大事,除了絕對的親信之外,佩裡格絕不會讓任何無關的人知道關於這件事情的哪怕任何一點消息。

    這個城主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地位低微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這座哈貝城不過是他們離開約洛克堡之後,經過的第一座小城堡,無論是出於什麼方面判斷,離佩裡格選擇動手的地點,也肯定是所距甚遠毫無關係,佩裡格也絕對不會有什麼不得不交代這個城主先行準備的事情,是以不管使用什麼手段,想從這個應該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的城主口中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裡奧多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林克看著地狼,露出一臉明顯裝出來的驚訝的模樣,對著他說道:「我們現在是去敲打那個對我們帝國使團不敬的官員,為的是我們偉大的巴伐爾帝國的榮耀,難道您以為這個理由還不夠麼?!」

    「尊敬的維爾伯爵黃金騎士大人,目光遠大的您總不會跟這頭地狼一樣短視吧」,林克轉身向著維爾伯爵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說道:「走吧,讓我們一起去為巴伐爾帝國的榮譽而戰吧!」

    維爾伯爵跟地狼,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克表演,卻看見這個傢伙說完之後就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只回過頭來衝著地狼裡奧多說了一句:「你還是留在這吧,好好保護公主。」

    維爾伯爵愣了一下,也站起了身,跟在林克背後走了出去。

    他雖然也覺得林克這個傢伙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搞什麼東西,不過自從經歷過小村跟圓月一族的事情之後,他早就已經習慣於選擇相信林克的能力,是以雖然想不明白,但還是下意識地選擇了跟隨著林克行動。

    「不是吧,你幹什麼?」剛爬到床上躺倒了的地狼,有點鬱悶地看著維爾:「我還以為你會比較理性哩,居然也跟著林克一起瘋?!」

    「現在整個使團都是一體的,他搞出來什麼事不也就等於我搞出了什麼事,再說了」,維爾有點無奈地感歎了一句,不過走到門邊,扶著門回過頭來,卻還是話風一轉笑著說道:「我總不能跟你一樣短視嘛,裡奧多大人。」

    「你……」裡奧多剛跳了起來,維爾卻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就這麼關上門,走了。

    「你們去通知你們的隊長齊帕大人,就說我們有事找他,叫他馬上過來,隨我們去見這裡的城主!」地狼的聽覺天生敏銳無比,隱約還聽見了在走道的盡頭,林克正抖起了架子,在那裡吆三喝四的。

    「瘋了,都瘋了」,地狼裡奧多咕噥了一聲,他的感官靈敏只怕不在林克之下,哪怕躺在這裡,一定範圍之內的一切情況,也都躲不過他的耳目,而小公主暫休的地方,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真有什麼情況,以他的能力,這點空間轉眼即至,畢竟保護這樣的一名女士,還是應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的,真是寸步不離地貼身保護,那可就真成了變態狂了,是以地狼裡奧多還是決定呆在這個房間裡,他挪動了一下,讓自己以一個最舒服的姿式躺倒在床上,看著窗外,風雖然漸漸停了,但雨還是沒有一點要變小的跡像,地狼又灌了口酒:「這兩個瘋子,這麼大的雨還跑出去,這個時候,外面哪裡有呆房間裡舒服。」

    不過事實上林克跟維爾現在還是蠻舒服的。

    沒了風,雨雖然還下得很大,但是卻已經淋不到他們的身上。

    他們每個人的身後,都跟著兩個衛兵,舉著一種特製的大傘,高擎在他們的頭上。

    哈貝城原本就是個小城鎮,居民數量並不太多,在這樣的大雨下面街道上面更是完全沒有一個人。

    對於維爾伯爵來講,在這樣的雨中,漫步在空曠的街道上面,倒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惟一遺憾的就是跟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幾個氣質優雅的美少女或貴婦人,倒是林克還有齊帕還有身後跟的幾名衛士這麼一群大老爺們。

    齊帕可就沒有維爾這種好心情,他正跟在林克的身邊,正在不迭聲地跟林克抱歉著,解釋著。

    「維爾大人,林克大人,這件事情我們是做得不好,請消消氣,請消消氣」,齊帕緊緊地跟在維爾跟林克的身後,衝著他們說道:「謝林城主在禮節上面有所疏忽,但也是因為有些突發的事情,絕不是對各位使節大人不敬,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也已經吩咐城裡的相關官員馬上去準備晚宴了,絕不會有所耽誤的,還請二位大人不要動怒,不要動怒。」

    他也實在沒想到,這兩位使節大人一路之上也算得上是頗好相處,怎麼突然間就為了這麼點小事情突然之間就翻了臉,還吵吵嚷嚷地馬上要去找這裡的城主的麻煩,「齊帕大人」,林克霍然止步,望向齊帕,聲音徒然間提高了幾度,喝道:「你當我們巴伐爾帝國窮得連飯都沒得吃,這麼大老遠地出使你們撒卡拉帝國,就是為了來騙一頓晚飯的麼?!」

    「不,不,不」,齊帕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惹來這麼大的反應,雙手連搖,不住口地說著:「誤會了,誤會了,我絕不是這個意思,絕不是這個意思。」

    「齊帕大人難道真的還不知道我們到底為什麼發怒麼?!」林克面沉如水,看著齊帕。

    「這個」,齊帕苦笑著,說道:「總是我們接待不周,還請林克大人息怒,有什麼要求好說,都好說。」

    「要求?哼!看來齊帕大人是真的不知道了」,林克一聲冷笑,轉身向維爾伯爵問道:「維爾大人,在兩國正式派遣使節往來的時候,使節是不是代表了整個國家的尊嚴?」

    「當然是」,維爾雖然還是不明白林克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在這種時候,明白不明白總也是要幫上一把,他冷冷地掃了齊帕一眼,說道:「兩國之間使節往來,都有必須嚴格遵守的對等的禮節,如果有一方擅自降低對來訪使節接待禮節的規格,那就視作是派遣使節之帝國的尊嚴的最大侮辱,如果出現這樣的事件,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任何國家也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討回來!」

    哪怕在這漫天大雨的清涼天氣下面,齊帕仍然被維爾伯爵這番話說得出了一頭大汗。

    作為一名掌院大臣的親衛隊長,他當然明白維爾伯爵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確實是有理有據。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之後,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就是通過皇室和親與使節出訪來解決,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面,不要說巴伐爾帝國這種大國的使節團,就算是一些關係疏遠的小國使節團出使撒卡拉帝國,帝國也一定會按照著規定的禮節加以接待,絕對不會有半分怠慢的情況出現。

    可是現在的情況,偏偏就是不正常的,按照佩裡格大人的說法,這個使團明明就是秘密出使,連安排的路線都特別的怪異,居然會經過哈貝城這樣遠離官道之外的小型城堡。

    以往的使節接待,都是由官道前往帝都,沿路休息在哪一個城堡裡,都有著嚴格的規定,而那些城堡之中,每一個都養著一定數量的專門負責接待使團往來的官員與人手,這樣子自然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畢竟那麼幾百號人,成天沒事琢磨的就是這些接待的禮節規格的知識,又不用為別的事情操心,哪怕同時接待幾個帝國來訪的使節,自然也都不會有什麼疏忽不周的事情出現。

    但這裡是哈貝城啊,是幾乎在佩裡格大人的轄區裡,也是屬於最小的幾個城池之一的哈貝城。

    這裡的城主,甚至於根本就未曾遇上過任何從這裡經過的使團,更從來沒有過任何接待這些外國使團的經驗,而且今天他們到達這裡,還遇上了一個這麼強悍的天氣,搞得這小小的城池裡四處塌陷,以到於那位城主連一路陪同都沒有做到。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還提什麼天快下雨還催著這群使節大人趕路啊?!

    乾脆讓他們體驗點淋雨的滋味,先變成落湯雞樣再進城,這樣也就應該再沒什麼心思去挑剔什麼禮儀了吧!

    齊帕不禁有點惡意地揣想。

    「兩位大人,是我們的錯,全是我們的錯」,不過現在不管他怎麼想,也已經來不及了,面對著還怒氣衝天的林克跟維爾,理虧的他,總不能不說點什麼,是以齊帕也就是那麼一閃念的功夫,就馬上對著林克他們點頭哈腰地賠著罪,說道:「這裡的城主也是我的老相識,還請二位大人高抬貴手,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哼,齊帕大人,你好大的面子!」維爾伯爵聽著齊帕都這麼說了,望向了林克,林克卻是分毫不讓地喝道:「維爾大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只是我們的問題,這是巴伐爾帝國的尊嚴的問題!」

    「我們不但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同時也是巴伐爾帝國的騎士,捍衛帝國的尊嚴與榮耀,是我們的職責與使命」,林克越說越激動:「齊帕大人,這不是誰的面子的問題,在國家的尊嚴面前,個人伯的任何理由與交情都是必須放在一邊的,相信對於您來說,這樣的準則也是毫不陌生的,不是麼?!」

    「那您……那您想……」齊帕一下子還真是被林克的氣勢給震住了,苦著臉,一句話翻來覆去,都問不出來。

    「見到了城主再說吧」,林克不再理會齊帕,轉過頭向前走去:「或許,我會用我的生命跟榮譽,向他挑戰!」

    「挑戰?!」齊帕嚇了一大跳,叫道:「他是個沒有階位的文官啊!」

    但沒人理會他,林克跟維爾都向前走著,沒有回過頭來。

    那幾個跟隨在林克跟維爾背後的衛兵,有點不知所措地回頭看看齊帕,但還是不敢停下腳步來。

    「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齊帕在肚子裡哀叫了一聲,還是只好追了上去,不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事情,他總是要在一旁參與的。

    這兩位使節大人,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一路上,齊帕都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多大的事?!不就是一頓飯嗎?!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大雨仍然在持續地下著,一點兒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個傢伙,這到底是想幹什麼?!」維爾伯爵看了看緊跟在後面的衛士,以及身後不遠處悶著頭跟在他背後的齊帕,實在不方便開口說話,只能用眼神向林克表達了他心裡的強烈不滿,然後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趟在泥水裡面向前走去,心裡恨恨地自己揣想:「要是早知道這條路是這個模樣的,打死我也不會出來陪著這個小子一起發瘋!」

    剛剛在那條城主府外乾淨空闊的大街上面漫步,身後又有兩名衛士幫他撐著特製的大傘,維爾伯爵幾乎就沒有感覺到這場大雨會對他造成任何不方便的影響,倒是覺得在這樣的環境天氣下面散步,是一件別有韻味的事情,如果不是正在配合著林克裝出生氣的模樣,維爾伯爵簡直就有了在這場大雨中吟誦一首浪漫詩歌的心情。

    然而隨著他們轉過了那條大道,踏上了去那個什麼謝林城主正在呆著指揮救災的哈貝城東南角的時候,維爾伯爵就開始感覺到腳下的路慢慢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路窄點,鋪路石板松一點,這都沒什麼。

    但漸漸地腳下的路不再是由大塊大塊的石板鋪就,而是慢慢變成了碎石子,再換成了純粹的黃土填充。

    而在這樣的大雨下面,黃土鋪成的路面早就被沖得坑坑窪窪,泥漿沿著路,四處流淌著,哪怕是前面引導的衛兵已經盡量小心地繞開那些泥水橫流的地方,但在這樣環境下面,卻也不可能有多少,至少現在的維爾伯爵,還是覺得自己的戰靴上面已經滿是泥濘。

    「看來地狼說得沒錯,我真是瘋了」,發現林克已經完全無視了他的眼神攻擊之後,維爾伯爵也就只好跟自己鬱悶:「為什麼剛才會跟著出來?就算跟著出來了,為什麼我就沒想著堅持要騎馬呢?」

    然而維爾卻很快就發現了,騎馬的這個想法,確實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隨著他們慢慢走著,這條泥土路居然是越來越狹窄,而因為道路變窄,那原本還只是四下流淌的泥漿慢慢匯聚著,儼然已經快變成了在整個路面奔流著的一條泥水河。

    「齊帕大人」,維爾伯爵再一次從快沒過他戰靴的泥漿之中拔出腳來的時候,終於忍受不住了,轉頭向著悶頭走著的齊帕問道:「這條路怎麼破爛成這種樣子?到哪裡才重新有鋪就石板路?!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麼?!」

    「這個,尊敬的伯爵大人,實在是非常抱歉,通往四等區的路,就只有這麼一條」,齊帕快步走上了前來,一臉苦相地跟維爾伯爵說道:「現在這裡情況還算好的了,我記得有一次也是下大雨的時候過來,這邊的泥水足有到胸口這麼深,我看等會我們再走下去,路會比現在還要難走得多哩。」

    「泥水齊胸深」,維爾伯爵險些叫出了聲來,轉過頭去看了林克一眼,卻發現這個小子居然還是滿臉含笑,這才回過了神來,回頭衝著齊帕,露出了一臉懷疑的神色:「我說這個齊帕大人,您不會是為了不願意讓我們去找那個什麼城主的麻煩,所以故意嚇唬本使吧?!」

    「使節大人這說的是哪裡的話」,齊帕心裡嚇了一跳,臉上卻還是連忙擺出了一副凜然正色的模樣,對維爾說道:「我這都是據實直言,讓使節大人有點心理準備而已,使節大人如果不相信我,等呆會您自己走過去的時候就知道了。」

    「為了巴伐爾帝國的尊嚴與榮譽,我們連性命都可以隨時捨棄,更何況眼前這麼一點小小的困難」,林克在維爾伯爵還沒有再開口的時候,很及時地大聲說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跟維爾伯爵也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齊帕大人,還是繼續走吧!」

    聽見林克把帝國的尊嚴與榮譽都搬出來了,維爾伯爵也只好配合地閉上了嘴,他跟林克也算是合作已久,事以至此,他雖然對於林克的舉動滿肚子的牢騷,但還是很有默契地神色不變,還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跟著林克,向前走去。

    「當然了,兩位使節大人的勇敢,我也是早有所聞」,齊帕看著他們腳步不停,也只好搖了搖頭,跟在他們後面走了上去,連忙補充了一句:「剛剛我說的泥水齊胸的情況,是前些年有次大雨連下了大半個月,現在的情況比起那個時候應該會好一些,不過這條路面的質量實在是很糟糕,兩位使節大人還是要小心一點地好。」

    要說他剛剛不是故意在嚇唬維爾,那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一路上他與林克他們也算相處了頗長時間,雖然並沒有真正摸清楚他們兩個的具體來路,但也大概知道維爾這位伯爵是世襲的貴族,從小養尊處優,要比林克的出身來得高貴得多,而現在維爾伯爵在對待這件事情上面的態度,也要比林克來得平和得多,是以還真是希望能夠藉著這滿地泥濘的情況,讓維爾伯爵回心轉意,放棄讓現在正衝動的林克跑去當面質問城主的舉動。

    怎麼說從名義上講,以維爾伯爵的身份地位,算得上是這個使節團裡的最高官員,如果是他決定暫時先回轉的話,林克也還是要遵從他的命令。

    齊帕跟隨佩裡格大人也已經有一段頗長的時間,自覺得眼光也還是比較毒辣的,他也早就已經看出來這個使團裡雖說林克只不過是一個護衛官的角色,然而事實上無論是公主還是維爾伯爵,都很重視他的意見,現在他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會忽然之間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發這麼大的火,更摸不準這個傢伙的用意,但林克那種似乎有意要把事情鬧大的意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齊帕實在不願意這個傢伙就這麼直接衝過去跟城主碰上,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不過沒想到維爾伯爵這個平日裡看上去喜好乾淨得甚至有點潔癖的傢伙,雖然很明顯地很介意這樣的滿地泥濘,但還是沒有什麼要放棄往前走的意思。

    「我這一路走過來,看著撒卡拉帝國的經濟也還可以嘛」,維爾伯爵看著林克也還是這麼向前面一腳一腳地在泥濘裡趟著,幾經考慮之下,終於放棄了使用黃金鬥氣漂浮技能的衝動,沒好氣地衝著齊帕說道:「這哈里城雖然小,我看那個城主府內外也還是蠻華麗的,怎麼這裡就成了這副模樣了,不會是這個城主貪錢貪過頭了吧。」

    「維爾大人」,齊帕的聲音猛然提高,好像被維爾的這句話觸怒了一樣,不過隨即又回復了原來的那種低姿態,苦笑著說道:「您誤會了,不是這個原因。」

    「哦?看起來齊帕大人跟這裡的那位謝林城主確實是關係良深啊」,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作出生氣狀的林克,卻突然回過了頭來,好像頗具深意地看了齊帕一眼,淡淡地說道:「如果真是有些什麼誤會的地方,還請齊帕大人提前說明的好,否則到時若是真的因為一些誤會,而傷害了兩國之間關係,無論是齊帕大人還是我跟維爾大人,都是不願意見到的!」

    「是!」齊帕聽見林克的語氣有所轉變,似乎這件事情能夠和平解決的樣子,不由得大喜過望,連忙大聲答應道:「這裡面確實有些事情是因為我國習俗上與巴伐爾帝國有所不同所產生的誤會,還請兩位使者大人,聽我慢慢解釋。」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

    「小心了!」

    「左邊一點!左邊一點!」

    「對,用力!我說你看什麼呢?!」

    謝林城主站在淹過小腿深的泥水裡面,大雨跟泥漿不但已經讓他年輕英俊的臉上黑乎乎的一片,甚至連那頭金色的長髮都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一咎一咎虯結在一起,讓謝林城主看上去簡直絲毫也沒有半分城主大人的氣派。

    不過謝林現在卻是一點也顧不得這些,他正大聲呼喝指揮著那些在泥水裡奔走的士兵跟雜役,從那些泥水沖刷下搖搖欲墜的房屋下面把那些還不願意離開家的人給架出來,然後把用裝滿沙土的沙袋還有其他東西壘起來的臨時障礙,來引導著那已經開始有點規模的泥水河流向可以疏導向城外安全的地方去。

    「我的房子!我的錢!」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叔,在被士兵們從他的房間裡拖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居然又掙脫了扶著他的士兵的手,又要向那間已經明顯快要倒塌的房間裡撲過去,還好旁邊的士兵手快,直接又把他給架住了。

    「你又發什麼瘋」,謝林城主實在很光火,抹了把臉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衝著那個傢伙大聲吼道:「錢沒了可以再賺,房子倒了可以再蓋,你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你說得容易」,那名大叔很顯然是豁出去了,也對著謝林城主大聲吼了回去:「你們這些傢伙就喜歡說些不費力的話,我這間小房子都蓋了幾次了,三年漏一次,五年塌一次,我現在都已經這把年紀了,再沒有命再去賺蓋房子的錢了,你還不如讓死了乾淨!」

    「拖下去!把他先拖下去!」謝林實在沒辦法,也沒空跟他囉嗦,直接揮了揮手跟旁邊的士兵叫道:「看緊了,他要死了你們也跟著他一塊死去!「他也知道這個尋死覓活的大叔說的是真的,但有些事情並不是他這個城主真正能夠有本事去解決的。

    撒卡拉帝國跟巴伐爾帝國在許多地方是完全不一樣的,巴伐爾帝國自從實行了重視商貿的政策之後,雖然那些個傳統的貴族世家仍然掌控著帝國的政權以及穩穩佔據了社會的上層,但是對於商販以及小手工業者,也沒有太多歧視的表現,起碼在日常生活裡面,還不會出現那種貴族跟貧民之間連居住的地方都要分開的情況。

    然而在撒卡拉帝國裡,不同階層的人之間是絕對等級森嚴的,哪怕在哈貝城這樣的小城堡裡面,也同樣要嚴格按照等級不同,劃分出不同的居住地帶,居住在低等地區的人群,甚至連到高一等級的區域裡走動,都是嚴格受到限制的。

    謝林城主原本就不過是個沒落的小貴族,從他祖父那一代就連封地都被收回了,最慘淡也曾經在這種下等人聚集區裡住過不短的時間,直到後來他碰巧有機會遇見佩裡格大人,被佩裡格大人賞識,這才重新被委任了這個城主的職位,算得上重新回到貴族的行列,不過對於這些居民們的生活,總也還是有所體會的。

    哈貝城不但是個小城,而且城旁邊還有著水位很高的地下河,而東南角這裡屬於最低等的賤民們的居住區域,地勢本來就非常之低,更不會有人來關心這裡的排水設施,一旦碰到下大雨的時候,就經常城裡積水加上地下河漫出,搞得東南角低窪的地方大水為患,幾乎每年都要倒幾間房,死幾個人。

    謝林城主也曾經想過不少辦法來試著解決這樣的事情,比如把這東南角低窪地方的居民遷移到其他地方,或者重新規範城區,增加一些引水設備以及拆除一些妨礙著排水的那些街區之間的壁壘這些辦法,都是可以收到一定效果的,只可惜這些辦法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必須涉及到重新規劃城區這個敏感問題,而只要在這個方面有任何的動作,那些個貴族們都會認為這是對於他們尊貴地位的挑釁,從而群起而攻之。

    如果只是涉及到哈貝城裡的這些貴族,以謝林城主的手腕,倒還真不把他們太當成對手,只可惜執著於這種壁壘森嚴的等級制度,是撒卡拉帝國的皇室,包括整個撒卡拉帝國的上層貴族。

    其實隨著巴伐爾帝國這些年來重視商業,現在在經濟實力上面,已經毫無疑問地領先了撒卡拉帝國一大截,對此撒卡拉帝國也曾經想向巴伐爾帝國學習,然而就是因為撒卡拉帝國這個森嚴的等級管理制度,導致無論撒卡拉帝國怎麼努力,始終也還是跟巴伐爾帝國有著難以超越的距離。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在撒卡拉帝國的上層,也曾經有過一些比較年輕激進的傢伙也曾經提議要向巴伐爾帝國學習,對於這種嚴格劃分等級的制度做出一些適應性更改,但這樣的說法卻是立即遭遇到了激烈的攻擊跟批判,甚至這些個最早有過這樣提議的傢伙,最後都被貶斥外放,而據說佩裡格大人,就是這些傢伙之中的一員。

    連佩裡格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何況是自己呢?!

    不過現在也沒多少時間來給他感慨,謝林自嘲地笑了笑,抹了把雨水,抬起頭繼續大吼道:「左邊的,說你呢,你們在看什麼,給我快點幹活!」

    「不是,大人」,那邊在望著遠方的衛兵非但沒有遵守命令開始做事,反倒是轉過了身一溜小跑躥回了謝林身邊,都沒注意到濺了謝林半身泥,指著路那邊跟謝林叫道:「來了,他們來了!」

    「什麼來了?!」謝林有點不明白地掃了那個衛兵一眼,皺著眉頭,有點擔心地問道:「這個時候你抽什麼瘋?總不會是被雨淋發燒了吧?」

    「使節!」那個衛兵一急,直接喊了出來,他算得上是謝林的親兵,對於謝林還是很關心的,扯著嗓子吼道:「那些使節大人來了!」

    謝林也是愣了一下。

    林克他們一路過來的時候,在這種大雨下面,大街上面當然碰不上什麼行人,但各處的崗哨,卻肯定還是豎守著他們各自的崗位的,林克他們出了住處之後,就跟齊帕有過比較激烈的對話,那些個哨兵都是直屬於哈貝城謝林的治下,其中當然有人已經提前跑過來通知他了。

    「來就來唄」,謝林也就愣了那麼一小下,馬上又恢復正常了:「多來幾個更好,我這還真正不夠人手用呢!」

    「我看被大雨淋發燒的是您吧,城主大人」,平日裡謝林對待這些個親信的衛兵也不會多嚴酷,是以這個傢伙跟謝林說話也沒什麼顧忌,而且在這種的大雨的聲音下面,他也幾乎只能用嚷的才能讓謝林聽得清楚:「我聽他們講,那兩個使節怒氣沖沖地,連齊帕大人都被他們罵得不行了,您難道還想著他們是來幫忙幫沙袋的不成?城主大人,您還是先好好想想怎麼應付過眼前這一關吧!」

    「應付?!應付個屁!」在窮人聚居地長大的經歷,讓謝林罵起粗口來一點也不陌生,他惡狠狠地推了那個衛兵一把:「去,回到你的崗位上面去,現在雨還沒停呢,你們要應付的就是眼前的這場大雨,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你們想的!」

    「使節?!我呸!」謝林甩了甩臉上的泥漿點子,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如果不能夠在天黑之前把這些引水的設施搭建完成,讓這雨再這麼繼續下上一夜,只怕明天這裡大半的房子都要被泡到水裡去了,謝林看著還沒有半點變小跡像的雨勢,冷哼了一聲:「這種時候就算搬個皇帝過來,也得先應付了眼前這場雨!」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謝林城主」,齊帕遠遠地看到謝林的身影,連忙一路小跑,搶在林克他們前面,衝著謝林叫道:「快過來,過來拜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大人!」

    「哼」,謝林看了看林克他們,再看了看他們背後那幾名緊緊地跟著手裡還得幫他們撐著大雨傘的衛士,不知道怎麼氣就不打一處來,扭過了臉去,冷冷地對齊帕說道:「齊帕大人,您沒看到嗎?我這裡根本走不開,什麼使節不使節的,想找我就讓他們過來吧。」

    「你……」齊帕被噎了一下,回頭看著林克他們還在慢慢悠悠地往這裡走,連忙伸出手偷拉了拉謝林的手臂,小聲說道:「你瘋了?!這個時候耍什麼性子?先應付過這兩個傢伙再說吧!」

    他跟謝林認識也不少時候了,也知道這個傢伙平日裡好好的,但有時候脾氣上來了,就是倔得不行,他實在不想這個傢伙在這種關鍵時刻犯了傻氣,沒想到還真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是我瘋還是你瘋」,謝林還真是一下子來勁了,甩著手,沖齊帕喝道:「你自己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情況了,我這哪有功夫去管那兩個混球使節!」

    「好一個混球使節啊,齊帕大人」,維爾伯爵雖然還隔了一段距離,但以他的耳目之靈敏,謝林城主又根本沒有半點要小聲點說話的覺悟,就算在這大雨聲裡面,他也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了謝林城主的那句話,不由得勃然色變,冷笑道:「看來我這趟還真是來對了,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還真沒想到貴國的城主大人會有如此威風,如此氣勢。」

    現在這條路上的水雖然沒有齊胸深,但也早就已經沒過了他腳下的戰靴,泥漿混成的髒水灌滿了維爾伯爵的一雙腳,這種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極度不舒服加噁心的感覺,早就已經讓維爾伯爵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又恰好聽見謝林這可以說完全是挑釁的話,一下子火全爆發出來了,口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維爾伯爵大人,這不過是他被雨淋病了,胡言亂語」,雖然滿身都被雨淋濕了,但齊帕還是明顯感覺得到自己已經又是滿頭大汗了,向著維爾伯爵解釋道:「從今天早上知道很可能會有大雨來襲開始,謝林城主就在一直在準備應付的辦法了,除了剛才換了身衣服到城門口迎候兩位使節大人的時間之外,他都一直呆在這裡,剛剛是他一時太累了,以至於精神恍惚,絕不是有意要對兩位使節大人不敬。」

    「謝林城主」,齊帕對著維爾說完,連忙轉過身去對著謝林喝道:「兩位使節在這裡代表的是巴伐爾帝國的尊嚴,而你是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官員,你在這裡迎候兩位使節的時候,代表的是我們撒卡拉帝國的臉面,關於接待外來使節的一應禮儀跟規矩,在我們離開約洛克堡的時候,佩裡格大人還專門傳訊給你,要你好好注意,你現在難道真的敢因為個人一時之間的意氣,而置兩大帝國之間的太平與友好的關係於不顧麼!」

    齊帕平日裡對著林克他們都是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這個時候臉板了起來,倒是讓林克跟維爾都感覺到了一股凶悍的氣息,而且他那段話明著是在斥責謝林,但事實上也含有提醒林克跟維爾的意思在裡面,畢竟現在真要較起真來,現在很可能因為個人一時之間的意氣,而不顧可能會破壞兩大帝國之間關係的,好像是林克這個傢伙。

    「齊帕大人教訓得對」,謝林被齊帕這麼一罵,倒還真是清醒了一些,勉強收斂了怒氣,轉過頭來向維爾伯爵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撒卡拉帝國哈貝城城主謝林見過兩位使節大人,我這小城堡裡環境不好,現在又風大雨大的,兩位使節大人屈尊走到這裡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真正的帝國貴族出任的地方官員,對於接待外國使節這樣的事情,肯定都是看成頭等大事來對待的,畢竟在撒卡拉帝國這種從上到下都固守著古老的制度與習俗的環境裡面,不管是多能幹的傢伙,都不太可能做出什麼真正能引起重視的政績來,對於絕大部分的這些個在地方擔任主政官員的帝國貴族來講,最努力想達到的狀態並不是要做出什麼多亮眼的政績,而是希望能夠不出什麼岔子,不要讓人捉住把柄而被降職或者免職。

    在來這裡的路上,齊帕大人就已經向林克他們解釋過了撒卡拉帝國的一些情況,事實上,現在在撒卡拉帝國,並不是每一個帝國貴族都有可能出任實際的官職或者有帝國供養,事實上這也不是撒卡拉帝國獨有的問題了,在這片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上面,幾乎所有的帝國都有著這樣的情況。

    畢竟那些個各大帝國的開國貴族世家裡,從一開始就養尊處優,又不再像前一樣要應付徵召去邊境戰爭,這就造成了這麼多年下來,那些個貴族世家的子孫是越來越多,而在沒有戰爭的情況下面,各國的疆域卻又自許久以來,就已經是基本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了,這就導致了幾乎每個帝國都出現了有資格當官的人,比實際能供分配的官位要多上許多的局面,而那些個上層貴族為了給自己家族的子弟安排封地跟官位,自然就要把手伸向那些個沒反抗之力的小貴族們,找一些什麼借口來剝奪他們的一切也就成了很尋常的情況。

    在巴伐爾帝國當然也有這樣的情況,不過隨著商業貿易的興起,有很多沒落貴族憑藉著以前的人脈跟資源,轉而經營商業貿易,就算是沒有了官爵跟封地,也還可以保持著相對來說奢侈的生活,但在撒卡拉帝國就不一樣了,這些個沒落貴族原本就沒學過什麼真正可以謀生的技巧,一旦丟掉了官爵跟封地,往往只能淪為貧民。

    像謝林城主這樣由貴族淪為貧民的情況,在撒卡拉帝國其實並不算太少見的,然而能夠像謝林這樣子有著那麼好的運氣,被佩裡格這個掌院大臣看中,從而重新成為城主,擠進貴族行列的,卻是幾乎沒有。

    從貧民區里長成的經歷,讓謝林跟那些個真正貴族出身的傢伙們想法總是不太一樣,起碼他不會把這些貧民們看成低人一等的東西,也讓他覺得在這個大雨不斷,很有可能把整個貧民區都淹到水裡的時候,選擇來這裡多救幾條命,要比去陪同那兩個什麼使節,或者去準備迎接使節的晚宴來得重要。

    不過被齊帕這麼一說,他也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兩個傢伙雖然挺混蛋的,不過怎麼說也代表著巴伐爾這個強大的帝國,雖然說原來他一直不相信這兩大帝國的皇室真的會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而真正去影響到兩大帝國的有關係,現在這種情況只不過是這兩個混帳使節小題大做,然而現在他卻有點拿不準了,他現在有點發現自己雖然算作是又回到了貴族的行列,但已經開始有點搞不懂這些個帝國貴族們在想些什麼。

    不過雖然想明白了這裡面的嚴重性,謝林城主卻多少有點不情不願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照著規矩行禮,但話裡話外,那種不快的意思卻還是很明顯。

    「啊,這不是謝林城主嗎?」,維爾伯爵原本就餘怒未歇,聽著謝林那明顯話裡帶刺的語氣,更是不爽,做出一副好像剛發現謝林站在那裡的表情,用很誇張的姿式回了個大禮,說道:「我們這兩個混帳使節,哪裡當得起謝林城主的接待啊,謝林城主能賞臉見見我們,我們就應該感激不盡了,哪裡還敢這麼不識好歹,又哪裡當得起指教這兩個字!」

    「怎麼那裡還有人」,謝林卻是趁著這個空檔,又回過了頭去關注著那些士兵們的動作,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忍不住張口又指揮喝罵了起來:「你們,快過去幾個,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呢?!動作快點!」

    「啊,對不起了,使節大人」,謝林轉過頭來,一臉茫然的無辜表情,好像真的沒有聽見維爾伯爵的話一樣,衝著維爾伯爵問道:「您剛剛是在跟我說話麼?!」

    「你……」維爾伯爵的火氣一下子衝上腦門,要不是旁邊的林克適時地伸出手來按住了他的動作,簡直就想直接拔出騎士大劍來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斬成十七八段。

    「謝林城主」,一邊的齊帕看著謝林,實在是很有幾分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看著維爾連臉都漲紅了,實在害怕萬一真的要是發生了衝突難以收拾,連忙先開口說道:「使節大人跟你說話的時候,還請注意一下你的儀表跟態度。」

    「齊帕大人,您也看見了,我這裡哪裡有功夫」,謝林城主的注意力卻明顯不在眼前這兩個使節上面,不時轉過頭去看著那邊水最深地方的情況,搖著頭說道:「這裡本來就不是兩位使節大人應該來的地方,齊帕大人,您還是請兩位使節大人先回駐地裡去吧,您交代過用來準備招待使節的那些東西,我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您就先幫我招呼一下,雖說我這裡情勢危急,也總是盡量不會怠慢了使節大人的。」

    謝林眼看著不遠處的旁邊一角似乎是地下河湧了出來,水勢似乎明顯在增高著,心裡著急,對於應付這幾個沒事跑過來找事的傢伙實在是沒有心情去應付。

    齊帕苦笑著,一時之間簡直就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說這個傢伙。

    他明白這個謝林城主實在還是沒學會作為一個城主應該有的思維,直到現在這個傢伙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點在哪裡。

    在這位謝林城主的眼裡,大概就覺得隆重接待這些個外來使節,只不過是就像要接待一個尊貴的客人或者是好朋友一樣,傾其所有讓他們吃好喝好也就是了,他跟齊帕這麼熟了,所以一時之間走不開,就讓齊帕這個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的傢伙去先陪著招呼一下,好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這個傢伙始終是在貧民區裡長大的,哪怕他再能幹,卻也就是始終沒有意識到,這些禮節之類的東西並不只是客氣,更不僅僅關係到臉面,而是已經成為了現在各大帝國貴族圈子裡一種制度性的東西,不但這些個貴族個人與個人之間依靠著不同的禮儀來調節著各自的關係,甚至國家與國家之間也都是依靠著這些禮儀來調整各自的關係定位。

    不過這樣的話,又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明白的。

    齊帕有點鬱悶地想,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傢伙這麼不開竅呢?!

    「謝林城主的待客之道實在是很別緻啊」,維爾伯爵有點奇怪地看了眼林克,他不明白這個剛剛一直叫囂著要去找這位謝林城主麻煩的傢伙怎麼突然之間又變得這麼一言不發,而且剛剛還阻止了自己的動作,不過他現在對於這個謝林實在是怨念很深,雖然說因為有點拿不準林克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但聽到這個傢伙說話,還是直接開口諷刺道:「現在都什麼時間了,看謝林城主的意思,我們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在撒卡拉帝國裡都沒人管飯?!」

    「使節大人這說的哪裡的話,撒卡拉帝國不會如此失禮的」,齊帕大人看著維爾伯爵的口氣有所緩和,連忙趕上來圓場,向謝林說道道:「謝林城主,你趕緊先把這裡的事情交給手下去做,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準備陪兩位使節大人晚宴吧,這才是你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齊帕大人」,沒想到聽到齊帕的話,謝林卻一下子憤怒了起來,他轉過頭,指著那正在明顯上漲著的水位,還有那些正在士兵們的半推半架下面不甘不願涉水往外走的貧民,大聲地對齊帕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個時候,我能夠走得開嗎?!」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不就是覺得我不大體,不懂得分清事情的輕重嘛?!」謝林在這大雨裡淋了這麼久,又被這幾個傢伙一直指責著,也實在是火了,豁出去了大聲地沖齊帕還有維爾他們叫道:「在你們這些貴族老爺們看來,這些個賤民們的命都算不了什麼,這些個貧民死幾百個都沒有給你們行個標準的禮節重要,我穿得衣冠楚楚地來陪你們吃頓晚飯,比在這裡救出多少個人,都更算得上是履行了城主的職責是不是?!是不是?!」

    「可是我***就不是什麼貴族,我就是從貧民區裡長大的,雖然我不是在哈貝城裡長大,但我的長輩,我的鄰居,也就是這些個在你們眼裡死多少個都不可惜的貧民」,謝林城主一怒起來,粗口就爆了出來,向著他們叫道:「在把這裡的事情都給處理妥當之前,我今天還真就哪裡都不去了,兩位使節大人或者齊帕大人想追究什麼責任,就都衝著我來吧!」

    「齊帕大人,你應該還記得當時佩裡格大人當時為什麼會從貧民區裡把我挑出來,還讓我來當這個每年都要被大雨泡上幾回的哈貝城的城主吧?!」謝林轉而對齊帕說道:「佩裡格大人這麼多年來最憂心的就是這些個貧民們的生活,他老人家都花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面,才研究出了可以提前點預知氣像的知識,在接下這個城主的時候,我曾親口對著佩裡格大人許諾,在我的當城主的任內,絕對不會讓城裡的貧民因為發水淹死半個人,不然我就先把自己填到水裡去,我記得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您也在場,怎麼現在您已經把這些都忘光了麼?!」

    齊帕搖著頭,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他當然不會忘掉這些事情,實質上他跟謝林說起來從來也沒見過幾面,更不用說多深刻地交往過,會讓他一直以來當謝林是個不錯的朋友,其實也就是因為謝林的這種幹勁跟態度,因為齊帕自己本來也就是從貧民區裡成長起來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畢竟不一樣,如果林克跟維爾他們只是個普通的使節團,那麼齊帕卻也並不會那麼上心,了不起不當這個官也就結了,再說有佩裡格大人護著,或許也不會真正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現在林克他們卻不是普通的使節團,然而齊帕是佩裡格最親信的親衛騎兵隊隊長,他因此知道了許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雖然心底裡更認同謝林的道理,但卻還是不得不擺出安撫林克他們的姿態,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面,林克他們這支使節團如果有些什麼異動,很可能會影響到佩裡格大人的計劃。

    維爾伯爵也是被謝林城主的氣勢給懾住了,他雖然是世家貴族出身,但也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直到現在,他才把注意力從謝林城主的身上轉到眼前的這種場面上來,那種大水漫湧,那些貧民們被士兵扶著架著離開危險的地方,然後又哭著喊著一直想跑回自己房間裡的場景,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維爾伯爵,也是非常具有很有衝擊力的。

    他把眼神轉回到眼前這個謝林城主的身上,看著這個就這麼不遮不攔地站在雨裡,一身黑乎乎的模樣,簡直就好像剛在泥漿裡打過滾的城主,心裡的氣惱不知不覺間居然也就消了一大半了,隱隱好像還覺得有些很奇怪的心虛的感覺。

    一時之間,都沒人說話,只剩下隆隆不絕的大雨聲。

    「其實我原來就沒想著要來找這個傢伙麻煩的嘛」,維爾伯爵努力想甩開自己奇怪的心虛感,心裡想著:「都是林克這個小子,咦……這個傢伙怎麼一直不講話,到底在搞些什麼?」

    維爾伯爵心裡想起了林克這個傢伙前後反差這麼大的奇怪表現,把頭轉向了站在自己旁邊的林克。

    轟隆一聲巨響,卻居然是謝林剛剛顧著跟維爾他們說話,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不遠處一座房子不知道是被水泡軟了支架還是被那些個往來不斷的士兵們給撞歪了,居然就這麼整座塌了下來。

    「有人!」謝林指著正在轟然倒塌的房子,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裡面還有人!快!」

    可這時候圍在旁邊的士兵被四處亂濺的木石砸得四處亂躥,根本就沒人能夠靠近前去。

    就在這個時候,維爾伯爵轉過頭,卻發現原來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林克已經不見了。

    連載中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哈哈哈哈」,已經洗□完畢,換上了一身乾淨而隆重的正裝禮服的城主謝林,高舉著酒杯,很親熱地拍著林克的肩膀,對他說道:「來,喝一杯,尊敬的林克騎士,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啊,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你喝一杯!」

    「哪的話,都是自己人嘛」,林克也擺出一副跟謝林熟悉得不行的模樣,跟謝林碰著杯,大笑道:「謝林城主今天的作為,實在是讓我十分佩服,哈貝城能有你這麼一位城主,實在是那些平民們的福氣,來,乾杯,乾杯!」

    旁邊還有那些個今天也參與了去救助貧民區那些貧民們的武官,也圍在林克跟謝林城主的身邊,陪他們共盡了一杯,然後轟然叫好。

    「無恥啊,你說人怎麼就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呢?!」維爾伯爵的身邊雖然也有一些文官們陪著,但注重禮儀的他們,注定不可能把氣氛搞得多熱鬧的,維爾很有點鬱悶地看著成為全場中心的林克,還有故意不怎麼理他的城主謝林,向著身邊的小公主小聲叫道:「今天明明是他叫著要去找那個謝林麻煩的,怎麼到了最後,那個什麼謝林恨的是我,卻還就當他是個好人!」

    「林克騎士本來就是很好的人啊」,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小公主,無聲地笑了起來,看著維爾伯爵,眼睛彎成了小月牙:「人家林克騎士今天做的那些事情,確實像個大英雄呢!」

    「我真傻,怎麼會跟你討論這個小子的不是」,維爾伯爵痛苦地拍了下額頭,瞪了小公主一眼:「哪怕那個小子說白天圓月也會升起來,你也會說是的,女生外向啊!」

    「哼!」小公主被維爾伯爵說得臉上一紅,轉過了頭去,看著林克,卻是掩飾不住臉上歡喜的表情。

    「呵呵」,連維爾伯爵也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自己跟著小公主還有林克他們相處久了,居然也就習慣了對於那些個什麼禮儀禮節之類的東西不是太在意,連對於小公主跟林克之間的曖昧關係這種原本應當大犯忌諱的事情,現在也可以很輕鬆的拿來開玩笑,甚至是很有點樂見其成的感覺,只不過他把眼光轉向大廳中間那正在談笑風生的林克,那有圍在林克身邊的那些個正用崇拜的眼光望著林克的官員之時,還是忍不住憤憤地鄙視了一下:「這個小子,實在是太無恥了!」

    就在剛才,就在那謝林顧著跟他們說話而一時忽略了指揮,導致眼前的房子被傾盆的大雨給衝倒了,差點壓住了還呆在裡面的那些人的時候,維爾伯爵才發現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林克就這麼衝了出去。

    撒卡拉帝國的經濟狀況原本就已經比巴伐爾帝國要差了不少,而在推行了嚴格劃分等級的制度規定下面,是以哈貝城裡這些個貧民階層的生活狀況,不要說是維爾伯爵這種出身的騎士貴族士家的子弟覺得難以想像,就連林克也都覺得,自己那在科洛堡小鐵匠鋪裡也已經算是巴伐爾帝國裡比較貧窮人的生活,比起撒卡拉帝國這些個貧民們,確實還是要好上許多。

    而在哈貝城這個小城堡裡,貧民區的情況更是很淒慘,他們居住的房子,更多的只不過是一間一間的小棚子連接起來的一個大棚子,除了為了防範雨水,屋頂修得還算堅固之外,其他的從牆壁到支柱,都是一些不知道什麼材料七拼八湊地搭建起來的,這種結構方式不但很難真正抵擋得住大風大雨,而且還搞得一要支柱的倒塌,有可能根本沒能造成什麼影響,但也很可能一倒倒掉整個角落的一片,就像在林克衝出去的那一刻,那整個角落的那些棚子,簡直就塌成了一片。

    而這種棚子連著棚子,房子搭著房子,一點兒也沒有半點規律可尋的建築結構,也搞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每一次倒塌的時候影響到的會是幾家人的房子,從而讓很多人都心存僥倖地縮在自己房間裡的一角,任憑外面那些衛兵們怎麼招呼都不肯出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裡面的東西包括這間不起眼的棚子就是他們全部的財產。

    是以直到那根柱子的倒塌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搞得整個角落塌掉一大片,搞得那些原本縮在裡面的人們才發現事情不對,跳起身來大喊大叫,四處亂躥的時候,謝林城主跟還在附近的士兵們才發現了裡面的人,但在這個時候,以他們的能力,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可以闖得進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裡面有幾個眼尖的傢伙,才發現了原來一直站在維爾伯爵旁邊的那個沒開過口的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就在那個剎那之間已經變成了一條淡淡的影子,用一種快得幾乎超出了所有人視力極限的速度,在那正在倒塌之中的房子裡迅速地穿行著。

    許多人影,就在這條影子的穿行之中,被不斷地拋飛了出來。

    「維爾,齊帕」,林克的聲音從那正在倒塌之中塵灰四測的房子裡傳了過來:「接住他們!」

    維爾伯爵已經是達到了黃金騎士階位的強者,齊帕則是訓練有素,雖然剛剛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林克的聲音傳來之時,卻也都本能地迅速採取了行動,各自迅速移位上前,張開鬥氣,接住每一個被林克從即將倒塌的房子裡面拋出來的那些人。

    「吱呀」一聲響,剛剛斷掉的那根柱子也不知道是什麼關鍵的支撐點,眼看著這整個角落的棚子都開始慢慢歪向一邊,而那種壓力很明顯又開始讓另一個角落的棚子也都傾斜著變歪掉,這些個棚子搭建得都是十分地隨意,哪怕是再傑出的建築大師也都沒有辦法看得清楚這裡面的力學結構,也沒辦法預測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面,看上去就知道在這個時候還呆在裡面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啊!」其實這個時候離林克剛剛飛身進去的時刻,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的功夫,圍在外面的那些個士兵,也直到現在才來得及齊齊發出一下子驚呼聲。

    「快出來」,謝林城主是個文官,在這種情況下面根本就幫不上忙,看著林克的身影還在裡面不斷地搜尋著,早就已經把剛才那些個不快全給忘掉了,捏著拳頭,著急地大叫著:「快點出來,房子快塌了!」

    也就差不多就在謝林城主的叫聲剛落的時候,那早就在暴雨之中搖搖欲墜的角落,終於再支撐不住,就這麼整個大面積地完全坍塌了下來。

    「林克!」

    「林克大人!」

    維爾雖然有信心這種程度的打擊應該還傷害不了林克,但在這種氣氛下面,也還是不由得擔心地叫出聲來,而齊帕更是緊張,整個人身形一展,簡直就想著這麼直接衝進去。

    對於齊帕來說,林克這個巴伐爾使節團的全權護衛官如果就這麼在他眼前出了點什麼事情,哪怕就是一些不致命的傷害,也很可能成為影響佩裡格大人整個計劃的可能因素,而這是齊帕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幸好也就在這個時候,林克的身影終於在那坍塌之前的一刻閃射了出來,兩隻手還分別捉著幾個已經被嚇暈了的人。

    「林克大人」,齊帕驚喜地叫著,迎上了前去,交代著其他那些士兵幫著把林克手裡的人安置好,看著有點灰頭土臉模樣的林克叫道:「您沒事吧!」

    「英雄啊!」那些個士兵們,也都歡呼了起來。

    「我沒事」,林克似乎很有點虛弱的樣子,身子搖晃了一下,對著他們說道:「先去幫那些人吧!」

    「我說偉大的林克騎士,你這耍的是哪一出」,維爾伯爵看著林克的表現,想想剛剛他那怒氣沖沖要來找這個謝林城主麻煩時候的樣子,心裡有點明白估計這一次又被這個小子給當槍使了,心情鬱悶地叫道:「你這英雄當得也太帥了吧?!」

    「維爾伯爵大人,您……」齊帕倒是有點明白維爾伯爵的心情,但他也實在不想看著這事態剛剛平息下去,又出什麼岔子,連忙想開口說話。

    「好了,我說偉大的林克騎士」,維爾伯爵卻根本就不給齊帕開口的機會,直接開口說道:「現在英雄也做完了吧,現在也應該說回我們原來的正經話題了,我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您好像說過些什麼來的?你不是有些話要當面跟謝林城主說的麼?!」

    維爾伯爵當然也知道林克這個傢伙這麼做肯定也是有著他的道理,不過現在心情鬱悶的他,也決定不再讓林克就這麼輕輕易易地給滑過去了,反正這種事情也無關大局,怎麼說也不能好名聲全讓林克這傢伙給撈走了,而惡人就由自己一個人做。

    再說了,就算林克不想當這個惡人,好歹也要看看他對著自己解釋這種突然之間態度來了個大轉彎時候的尷尬的模樣,對於現在憋了一肚子氣的維爾伯爵來說,能看著林克不爽的模樣,怎麼也算得上是一件比較解氣開心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維爾伯爵帶著點鬱悶加期待的心情,準備看著林克怎麼樣來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時候,卻發現林克的嘴角牽了一下,恰好在一個其他人都看不見的角度,向著他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然後,就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面,林克兩眼一翻,身子一搖,軟倒在了地面上,泥水四濺,居然就這麼暈了過去。

    「啊!」

    「快來人!」

    四周的驚呼之聲響成了一片,許多人都搶上前去,把林克扶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剛好走過來的謝林城主大聲地感歎著,一邊指揮著那些士兵們趕緊將林克抬回休息的地方,一邊還不忘用冰冷的眼神掃了維爾伯爵一眼,搖著頭說道:「都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都是巴伐爾帝國的騎士,這兩者之間,怎麼一個是這樣的英雄,一個卻是這樣的……」

    「謝林城主!」齊帕連心開口,打斷了謝林城主的話。

    但是謝林城主那連正眼都不看向維爾伯爵,自顧自搖著頭冷笑連連的表情,已經充分表達他對於維爾伯爵的鄙視之情。

    「我……他……」維爾伯爵張了張嘴,看看自己,又看看林克,卻是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好。

    「太無恥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同伴?!」看著林克被英雄一樣地簇擁著的模樣,維爾伯爵除了哀歎一聲之外,實在也說不出什麼其他的話來了。

    「維爾伯爵大人」,齊帕看著維爾自己一個人在那鬱悶地喃喃自語,也生怕這個傢伙又生出什麼事情來,連忙端著杯子湊了過來,對維爾說道:「我陪你喝一杯!」

    「你說說,這個小子今天那些事我們誰不能做啊」,維爾伯爵跟齊帕乾了一杯之後,捉著他發牢騷:「你看這些個傢伙,怎麼就把他當寶貝式的,真是沒見過世面!」

    「呵呵,以維爾伯爵大人黃金騎士的能力,要闖進去救人的話肯定是可以從容自若的」,齊帕笑著應道:「不過林克騎士的能力好像也很奇特,起碼今天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在完全不熟悉的地形下面,一下子救出那麼多人來,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換做我就肯定做不到。」

    「這個傢伙也就平日裡逃多了,跑起來快一些而已」,維爾伯爵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是換做階位高一點的騎士,能夠張開鬥氣護罩,那這次行動原本就是一點困難也沒有,這傢伙的實力畢竟還是弱了一些啊!」

    齊帕聽著維爾伯爵的話,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他是佩裡格的親信,也有資格知道佩裡格的計劃,是以非常清楚,在現在佩裡格大人的計劃裡面,惟一還把握不準的因素,就是這個林克了。

    當日裡出動了齊雲聖騎士,都不能夠探測清楚林克真正的實力,就從這一點來看,在佩裡格大人進行他的計劃的時候,林克很有可能成為一個很大的障礙。

    是以今天在林克突然之間衝進了那即將坍塌的房屋裡救人之後,齊帕就一直在注意著林克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從這裡面看出一點關於林克真實實力的蛛絲馬跡。

    應該說,林克一開始表現出來的那種超常的速度,還是讓齊帕嚇了一大跳的,他原本也是在貧民區裡長大的孩子,自然很清楚這種貧民區的大棚子的結構,裡面七扭八彎,各家各戶交錯在一起,佔用了每一分可能佔用的地方,而窮人家又把所有的家當都當成寶,地板上肯定也是到處都擺滿了罈罈罐罐,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泥水沒過了小腿的情況下面,哪怕就是想緩慢走路都是難免要磕磕碰碰,而林克卻在他自己對於這種撒卡拉帝國獨有的貧民區裡的建築一點兒也不熟悉的前提下面,在這裡進退自如,趨避如電。

    齊帕在自己的心底裡頭暗暗地評估過,哪怕是在平地直線的情況下面,他自己鬥氣全開,也絕對達不到林克這樣的速度,僅就從這一點來看,林克這個使團的首席護衛官的能力,確實不容輕視。

    但是齊帕也同時發現,林克能夠達到這樣的速度,借助的絕不是鬥氣,正如維爾伯爵所說的,當鬥氣達到能夠撐出鬥氣護罩的情況下面,雖然說救起人來肯定沒林克這樣方便,但卻是肯定是足以保證自己不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不用說維爾伯爵這樣的黃金騎士,就算是他這樣的青銅騎士,在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的時候,也必然會習慣性地先撐起鬥氣護罩來保護自己,而林克卻一點兒也沒有要這樣做的意思。

    這也就說明了如果不是林克的鬥氣修為還達不到撐開鬥氣護罩的程度,那就是林克在達到這種奇怪的速度的時候雖然不知道是借助著什麼樣的能量,但是這種能量應該跟鬥氣並不兼容。

    而這樣一來,對於林克的實力評價,也就可以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結論。

    林克這種進退之間快得簡直要超出人視力極限的速度,在戰鬥之中自然會給對手造成極大的壓力與威脅,然而如果這種速度跟鬥氣並不能夠同時使用的話,哪怕這種速度讓人再難以捉摸,最多也只能讓林克足以自保而已,卻也絕對沒有辦法給對手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林克在面對齊雲聖騎士的時候,能夠做到全身而退,但卻還是使盡了花招,而且從來沒有跟齊雲聖騎士硬碰過一次半次,倒也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難道這就是這個傢伙的真實實力」,齊帕自己暗暗想著:「我們是不是都有點高估了這個傢伙?!」

    「你在想什麼呢,齊帕大人?」維爾伯爵的話,驚醒了有點出神的齊帕。

    「沒有沒有」,齊帕連忙抬頭,笑著掩飾道:「我是在想,林克騎士可真勇敢啊,他連鬥氣護罩都張不開,在那樣的情況下面還是毫不遲疑地衝過去,實在是太勇敢,太……」

    「你什麼意思,齊帕大人?!」維爾伯爵眼睛一下子瞪圓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在說我這個能張開鬥氣護罩的人不夠勇敢,在那個時候居然沒有挺身而出麼?!」

    「沒有沒有」,齊帕沒料到隨口一句話維爾伯爵的反應這麼大,偷偷擦了把汗,連連擺手,叫道:「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唉呀,那邊有人叫我,失陪一下了,維爾伯爵大人!」,齊帕實在害怕維爾伯爵繼續追問下去,把頭轉向了其他方向,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就跟維爾伯爵道了個歉,轉身逃也似地跑掉了。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背後,維爾伯爵看著他跑掉的身影,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很老奸巨滑的模樣。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呃,明天差不多又到了要出發的時候了吧」,照例把自己舒服地放平在床上的地狼,灌著酒,懶洋洋地說道:「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又像哈貝城裡那樣,再來一次眾多貧民還有一干士兵跟城主,自發聚集在城門口灑淚送別大英雄林克騎士的感人場景,那可真是壯觀啊!」

  「哼!」維爾伯爵明明知道地狼這個老對頭是在故意地刺激他,偏偏還就沒法回嘴,只能悶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

  現在距離他們離開哈貝城,也已經有了頗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是在離開哈貝城時的那種場面,還是讓人現在想來都還是覺得很震憾。

  那位謝林城主在那天之後,簡直就跟林克好得跟兄弟似的,在那幾天裡一直跟前跟後的,對於林克是無話不談,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謝林城主不但按照禮儀帶領著儀仗衛士們送著這個使節團出了城門之後,還特地堅持要多陪同護送他們走出十里之地,並且一再聲明了,剛剛在城門口的他是作為撒卡拉帝國哈貝城的城主在舉行迎送巴伐爾帝國使節的儀式,而現在的他則是以一名哈貝城的普通居民的身份,在歡送林克這位拯救了他的鄰居與朋友的大英雄。

  這種說法當然讓維爾伯爵很有點鬱悶,也讓齊帕一直搖頭,但現在那位謝林城主已經基本上不拿正眼去看維爾伯爵,對於齊帕也早就已經不像以前那般親熱,而且那位小公主對於林克的崇拜程度,更是基本上可以說不在謝林城主之下,是以維爾伯爵跟齊帕有再多的不滿,除了悶聲不語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舉動。

  但更加讓人終生難忘的場面,還是在出了城之後一段距離,他們遇見那些等在城外送行的時候。

  當時大雨已經開始變小了,然而卻也還是浠浠瀝瀝地下個不停,哈貝城原本就是依山靠水而建,城裡都沒有多少石板鋪就的道路,城外山區上路面的情況就更加差勁,尤其是在下了這麼久的雨之後,可以說是爛泥處處,崎嶇難行,而在這樣的季節裡面,山間的寒風對於那些根本沒有多少遮寒保溫的衣物貧民來講,可以說是冰冷難耐,然而這些個貧民們卻是根本不去管這些東西,他們相互攙扶著,等在林克經過的地方。

  在撒卡拉帝國這個等級森嚴的國度裡面,這些個貧民們不但沒有資格去參與迎送巴伐爾帝國使節團這樣的儀式,甚至於在哈貝城之中,他們所居住的區域也是封閉的,連謝林為林克他們舉行送別儀式的那個城門,也不是這些貧民們所能踏足的地方,所以雖然這裡離林克他們走出哈貝城的方向也就幾里路,但對於這些貧民們來說,卻是需要從邊角的城門出發,還要繞過一段很長的又很不好走的山路才能夠到達這個地方,而他們卻還是一大早就等在了這裡。

  遠遠地看著林克他們走過來,那些個扶老攜幼的貧民們就這麼齊齊地向著林克跪了下去,向他呼喊著種種感謝的話,那幾個被他親手救出來的人抬起頭來的時候,還都是一臉熱淚盈眶的表情。

  除了謝林城主似乎早有所覺之外,林克他們都被眼前的情況弄得一時之間愣住了,好不容易林克才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地跳下馬來,去還禮,去攙扶著那些個貧民,然而卻是拉起了一個,旁邊又跪倒一個。

  雖然說林克在那天裡救出來的人並不算很多,但他在那種情況下面的表現,在這些人眼裡看來完全可以說是奮不顧身,是以早就被這些貧民們給當成了英雄了。

  對於這些個長久以來在撒卡拉帝國裡面被當成了僅比牲畜高級一點點兒的貧民來講,任何一點兒的關愛的表現,都已經足以讓他們感激涕零。

  維爾伯爵是巴伐爾帝國軍部的官員,齊帕則是佩裡格這個掌院大臣的親衛騎兵隊長,指揮千軍萬馬雖然說不上,但也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照說眼前這點人數倒算不得什麼,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些貧民們那一片純粹發自於真心的呼喊聲中,就連一直以來對於這一幕很有心結的維爾伯爵,也都覺得在心靈上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而至於林克這個傢伙,就更不用說了,從離開了哈貝城之後,這個傢伙似乎不知道這樣的情形給刺激到了,之後不管經過哪一個城堡,這個小子總是剛安頓下來就出外四處遊走,經常踏遍城堡裡的各個聚集區,跟那些不同階層的傢伙們攀談,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能夠找到些可以幫助得到這些人的地方。

  「那個小子就是喜歡出風頭,一點兒也沒有貴族應該有的成熟內斂的風範,也就是那些個沒什麼品味的傢伙們,才會吃他的這一套,現在也不知道又上哪裡轉去了」,自從經歷過哈貝城的事件之後,維爾伯爵就下定決心不再跟著這個傢伙行動了,他不接地狼的話茬,看向門外,哼著說道:「現在這個傢伙想當英雄簡直想瘋了,滿腦子就再沒有其他事情了。」

  對於林克的這種舉動,維爾伯爵一向是頗有微詞的,在他看來,喜歡幫助別人當然不能說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怎麼樣也不至於要挑選在這種保護著小公主出使的時候,跑到這異國他鄉來到處沒事找事,而且現在他們又不是真正處在平安無事的情況下面,隨著離開約洛克堡越來越遠,他們也已經經過了好些個適合於埋伏下人馬伏擊他們的地形了,雖然說他們曾經研究過的形勢裡面,佩裡格大人應該並不會在自己的轄區裡面動手,然而這終歸只不過是他們自己的猜想而已,在這種敵暗我明,敵人可以隨時動手的情況下面,一切總也應該要以謹慎小心為上才是。

  雖然這一路走來似乎是完全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然而林克他們都知道,隨著他們越行越遠,離佩裡格動手的時機也就必然是越來越近,所以當然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這種說法早就已經成了這些天來維爾伯爵反駁地狼還有打擊林克的重要理論。

  「行了吧,你說來說去還是這句話」,地狼跟維爾伯爵之間幾乎沒有一天不鬥口,對於維爾伯爵的技倆,當然早就是爛熟於胸,還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回答道:「這一路來要說保持警覺,有誰能比得上我?有我這麼累死累活的在前頭打探,還有什麼可以放心不下的?人家林克騎士每到城堡就出去四處看看有沒有需要他幫助的人,總好過你這傢伙每次一進城堡就只想著宴會喝酒來得好點吧?!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誰喝多了還得被人抬回去的,也不知道那個時候這個傢伙的腦子裡還有什麼其他事情來的。」

  「咳,以前的事就不說了」,維爾伯爵跟地狼之間的爭鬥實在是很少佔到上風的,現在臉皮也練得厚了,轉過臉去,繼續看著窗外,說道:「不過起碼這一次不應該吧,要知道這裡已經算是差不多出了第四軍政院的轄區了,這座城堡的城主已經不是佩裡格那個老狐狸委任的了,佩裡格這個老傢伙要動手的話,很可能就差不多會挑在這種地方,你說都這時候了,這個傢伙還跑出去亂躥,算是怎麼一回事。」

  「還用等到你說,我早連方圓十里之內都查探過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地狼沒好氣地回答道:「再說這座小城堡裡又沒多少駐軍,現在也還沒到護衛部隊交割的時候,齊帕這個傢伙還得繼續跟著我們,要真的挑在這個時候動手,跟在他的轄區裡又能有什麼區別。」

  「妒忌就妒忌嘛,嘿嘿」,地狼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維爾伯爵的機會,看著維爾伯爵鬱悶的表情,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人家林克騎士就是比你像英雄,指不定現在正在哪裡見義勇為呢!」

  林克確實是很想衝出去見義勇為,但是卻被齊帕給死死地拉住了。

  「你幹嘛攔著我?!」林克漲紅了臉,瞪著齊帕,一副想吃人的表情,手指著街心的地方:「就這種事情你們也不管?!」

  這裡已經是這座威茲城的軍政辦公區與貧民區交界的地方,一個戴著青銅騎士徽章的傢伙,正站在大街的中心,拿著馬鞭,抽打著在地上哀號翻滾著的兩個貧民。

  「大人,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一個頭髮都已經花白了的老者,盡量用自己的身體遮掩著身下的小孩,那個青銅騎士的皮鞭抽打在他身上,帶出了一道道殷紅的血痕,他卻都顧不得,只是不停地向那位青銅騎士哀求著:「小孩子不懂事,一時跑錯了地方,我馬上帶他回去,我馬上帶他回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就饒他一條命吧,就饒他一條命吧!」

  「你們這兩個賤民!」站在那個青銅騎士後面的幾個士兵,大聲叫著:「居然敢衝撞了卡克大人的馬匹,就這麼打死你們都算便宜你的了,還想討饒?!」

  「放手!」被齊帕拉著躲在街頭拐角地方的林克,盯著齊帕,一副他不放手就要先跟他打一架的姿態:「再不放手他們就要被打死了!」

  「林克大人」,齊帕雖然看上去也很不滿意街中心那個囂張傢伙的氣焰,但還是苦笑著拉著林克說道:「這裡已經不是第四軍政院的轄區了,按照撒卡拉帝國的規矩,我實在沒有立場去插手這裡的日常事務啊!」

  「日常事務?」林克指著那好像不把那兩個貧民打死不肯罷手的騎士,說道:「這可是鬧市行兇,當街殺人啊,難道這也還算得上是日常事務?!」

  「在我們撒卡拉帝國裡面,不同階層之間等級地位分別森嚴,在城堡裡面,貧民們必須按照劃定的街區聚集而居」,齊帕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出身於貧民的他,臉上也露出一種無奈的漠然,對著林克解釋道:「按照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律法,貧民只要踏足了不應該他們邁入的區域,就可以就地格殺,更何況他們還衝撞了這個傢伙的馬,就算是把他們當場打死,也沒人能說什麼的。」

  「哦?!」林克雖然知道撒卡拉帝國裡等級森嚴,但也實在沒有想到等級制度居然會不合理到這種地步,他看著齊帕,有點困惑地問道:「我們這些天來,在這些城堡裡看到的對待貧民的態度,好像也沒有嚴苛到這種程度吧?!」

  「那是在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裡面,是在佩裡格大人的轄區裡面」,齊帕長呼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不是佩裡格大人,像我、像謝林這樣的在貧民區裡生活過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出頭的可能,在撒卡拉裡,佩裡格大人大概是惟一一個真正把貧民們當作人看的掌院大臣了,至於其他地方的那些混帳貴族……」

  「呃」,齊帕看著林克,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時激動之下有點說錯了話了,連忙轉過話頭說道:「至於這些第四軍政院之外的貴族們,一般都是比較從嚴執行撒卡拉帝國的律法的,是以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少見的,林克大人,不是我不想幫他們,實在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面,無論是以你還是我的身份,都實在是不太適合公開出頭。」

  齊帕觀察著林克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是,原來有點衝動的林克聽了他的話,也稍微愣了一下。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齊帕都基本是盯著林克一齊跑,對於這個傢伙的行為也都看在了眼裡。

  雖然說在他看來,林克這個傢伙每到一處城堡都是四下亂躥,跟所有的人都勾肩搭背地混在一起的模樣,實在也很有幾分在打探消息的嫌疑,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傢伙每到一處,還確實都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幫著貧民做了許多事情的,考慮到這個傢伙那巴伐爾帝國使團首席護衛官的身份,這也讓從小在貧民家族長大的齊帕,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點感動。

  只不過在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裡面,任由林克折騰,倒也無所謂,畢竟作為佩裡格大人親衛騎兵隊長的他,這點責任還是擔得起的,而且第四軍政院轄區內的這些城堡,在佩裡格大人影響下面,原本就算得上是撒卡拉帝國裡,對於貧民與貴族之間的等級分別最不怎麼堅持的地方,所以這位外來使節團護衛官的舉動,雖然說也是到處引起路人側目,但收到的也還絕大多數是正面的讚揚與感謝。

  然而出了第四軍政院的轄區之後,如果這位林克騎士還要繼續這麼幹的話,那恐怕問題也就來了。

  畢竟每一個帝國都有各自的制度與風俗,就像撒卡拉帝國的這種等級制度,可能對於林克這種外人或者齊帕這種出身於貧民區的人來講,實在不是一個合理的東西,然而對於撒卡拉帝國的絕大多數貴族,絕大多數官員來講,這種等級制度卻是撒卡拉帝國的傳統,是撒卡拉帝國悠久的歷史傳承之中的一部分。

  林克現在畢竟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成員,在撒卡拉帝國的國土上面,代表著巴伐爾帝國,是以如果他現在要強行干預眼前這樣的事情,那很容易給人一種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認為他們的制度要優於撒卡拉帝國的制度,企圖以他們的思維方式強加在撒卡拉帝國之上的感覺,而這樣的借口落在一些有心人的嘴裡,還不知道會吵嚷成什麼樣子,相對於在哈貝城裡那一頓來晚了的晚飯來講,這樣的事件還真的是很有可能釀成一場足以影響兩大帝國關係的重大風波。

  齊帕相信林克是個聰明人,應該很容易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很容易就能聽出他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

  「齊帕大人」,果然,林克很快就抬起了頭來,看著齊帕,眼神裡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說道:「我剛剛好像聽您說的是,不能『公開』出頭?!」

  「不錯」,齊帕也同樣露出狡猾的笑意,說道:「怎麼說我跟他們也都是撒卡拉帝國的軍中同袍,真要當面跳出去打對台,實在不好意思,不過要是換掉外衣,蒙上臉的話……」

  「好主意」,林克一拍齊帕的肩膀:「齊帕大人,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是這麼好玩的一個人,那名青銅騎士交給你,其他交給我,走!」

  「林克大人」,齊帕愣了一下,看著林克,露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不過我們兩個人的動手目標,恐怕要調換一下!」

  「那個傢伙我剛好認識」,齊帕把眼神轉向那個站在大街中心凶神惡煞的青銅騎士,搖著頭:「我打不過他!」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我沒聽錯吧」,林克聽了齊帕的話之後,很明顯地也愣了一下,這才轉過臉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齊帕,看著齊帕那一臉凝重的表情,這才嚴肅了起來,問道:「齊帕大人認識這個傢伙?跟他交過手?!」「我沒跟他交過手」,齊帕搖了搖頭,很坦然地說道:「我只是知道這傢伙是誰,所以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也這麼熟了,齊帕大人如果不想去救那兩個貧民就直說」,林克有點不敢相信地看了那個站在大街中心那個佩著青銅騎士徽章的傢伙一眼,板起臉對著齊帕說道:「我原本也就沒有怪責齊帕大人的資格,實在不需要繞這樣一個彎子,難道齊帕大人以為我這個小小的見習騎士,真的就連騎士之間戰鬥的一些常識都不懂了麼?!」同樣階位的騎士之間,雖然說也還有著低中高級層次的區別,但實力之間的差距卻不是絕對的,畢竟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騎士公會裡現在評定一名騎士等級的最重要的依據,就是鬥氣的修為,而鬥氣的修為在實戰之中雖然確實是起著重要的作用,但也絕對不是惟一的作用。如果相差著一個階位的騎士之間的戰鬥,由於鬥氣上面有著質上面的不同,那麼確實是沒有多少的懸念,然而在同樣階位的騎士之間,很多時候,戰鬥時的環境、經驗以及對於鬥氣的運用,都完全可以彌補得了鬥氣修為之間的差距。是以一個高級青銅騎士打不過一個中級甚至是低級青銅騎士的事例,原本就不是非常罕見的東西,這個在大街上打人的傢伙,雖然掛的是高級青銅騎士的徽章,比齊帕這個高級青銅騎士略高了那麼一級,但這一點事實上根本說明不了什麼。這些天來跟齊帕一起行動,林克雖然沒有看到齊帕出過手,但從他帶領隊伍時的一些動作與指令,就可以很清楚地知道齊帕這個佩裡格的親衛騎兵隊長,恐怕還真的有過一些作戰的經驗,從他那握著騎士大劍時的使力方式,也可以知道齊帕應該是經歷過真正戰鬥的洗禮的,起碼在打架的經驗上面還是很有一手。林克也不知道在這種天下太平的環境下面,佩裡格這個老狐狸的這只騎兵隊是上哪裡找人作戰,但他對於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而現在站在街中心的那個小子,就衝他那揮鞭的方式,就衝他那握劍的地方連老繭都沒有的手,林克就可以斷定這個傢伙只不過是個沒經歷過什麼實戰的紈褲子弟,多半是哪個騎士世家的後代,憑藉著家族裡的鬥氣修練方法,才有了青銅騎士的鬥氣成就而已,林克實在不相信齊帕會輸給這樣的一個傢伙。「林克大人,您誤會了」,齊帕苦笑著,似乎在想著要找一個什麼樣的說法來跟林克解釋,好一會才問道:「不知道林克大人有沒有聽過我們撒卡拉帝國的騎士世家裡面,有一個潘柏爾家族。」「沒聽過」,林克茫然搖頭,瞪著齊帕,問道:「怎麼了?!」「您沒聽過?!」這次換成齊帕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林克,好一會在確定林克確實不是在裝傻之後,才連忙掩飾地笑了笑,說道:「哦,也沒什麼,大人您遠在巴伐爾帝國,沒聽過也是正常的,不過在撒卡拉帝國裡的騎士,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沒聽過潘柏爾家族的名號的!」如果是維爾伯爵在這裡的話,也就知道剛剛還裝得很有常識的林克這個傢伙鬧了個笑話,潘柏爾家族不僅僅是撒卡拉帝國的每一個騎士都知道的字號,就算是在大陸之上所有的那些上得了檯面的騎士階層裡面,沒聽說過的恐怕也很少。林克的那些個關於騎士的知識,都是從加爾文導師那裡聽來的,而不知道是出於時間問題,還是出於驕傲,反正加爾文導師告訴林克的那些知識,都只是些戰鬥技巧相關的東西,而至於其他方面,不管是不是大陸之上騎士團體裡應該知道的常識,這個老變態都是一概不講,而且林克這個傢伙又不像其他的騎士那樣,依循著緩慢的晉陞軌跡接觸不同騎士團裡的夥伴,反是因著兩大帝國聯合剿匪那一戰時的表現,直接被提到了跟維爾、齊帕這些人打交道的地步,這些個尋常騎士都應該掌握的知識,倒確實是他最缺少的一環。「潘柏爾家族?」林克雖然還是不知道潘柏爾家族是什麼玩意,但是看著齊帕的表情,也多少知道自己沒聽說過這個家族的名字估計是有點奇怪的事情,有點心虛地裝模作樣想了想才說道:「對了,我好像確實有點印像,聽人提到過這個名字,這個家族裡的騎士都很厲害麼?!」「倒也不是很厲害」,齊帕笑了笑,說道:「只不過據說潘柏爾家族所修練的爆炎鬥氣有一個特性,就是能夠在戰鬥剛開始的短時間之內,把他們的鬥氣修為強行提升一個檔次。」「把鬥氣修為提升一個檔次?也就是說這個傢伙雖然是個青銅騎士,但是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可以施展出白銀騎士水平的鬥氣?」林克也嚇了一跳,雖然他所學的從劍術到法師塔裡領悟的東西,都屬於一些無視階位差距的變態技能,不過身為一名騎士的他,還是很明白能夠施展出跨階的鬥氣意味著什麼,他看向齊帕,問道:「你剛剛說短時間之內?是多短的時間之內?!」「那是潘柏爾家族的秘密,我也不知道」,齊帕聳了聳肩:「不過我在佩裡格大人身邊的時候,倒是聽說過一件事情,那就是齊雲聖騎士也曾經在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手上吃過虧,但直到他晉級成為聖騎士之後,才敢摸上門去再次挑戰,而那位潘柏爾家族的當代家主,到現在都還只不過是個黃金騎士!」「這個傢伙,原本是潘柏爾家族的一個遠房旁支,幾年前連騎士學徒的門都還沒進,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被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看中了,收了他當弟子」,齊帕朝著街道中心的那個傢伙努了努嘴,語氣裡有著幾分看不出,但卻也透出了幾分掩飾不住的羨慕:「結果就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裡面,這個傢伙就一下子從什麼也不是的普通士兵,晉階成了青銅騎士,現在是這座威茲城的護城官,恐怕也很快就要調到其他地方當城主了,昨天我們入城的時候,他就是被這裡的軍政院掌院大臣召去談話了還沒回來,要不然您昨天也應該認識他了。」「哦?」林克倒是沒把這個什麼護城官放在眼裡,但也不由得對於這個潘柏爾家族開始有點重視了起來,他想著,隨口問了齊帕一句:「齊雲聖騎士跟那個家主那一戰的結果呢?齊雲聖騎士是不是把那個傢伙揍得很慘?!」「沒有人知道」,齊帕有點詭異地笑了笑:「據說齊雲聖騎士對那一戰絕口不提,不管是誰問都不提一字半句,所以哪怕是跟齊雲聖騎士最為熟悉的佩裡格大人,都不知道那一戰的結果到底是誰贏誰輸。」林克這一次還真的是有點驚訝,他剛剛只不過是順口問了一句,在他的心裡,早就認為那一戰的結果應該毫無疑問是齊雲勝了。畢竟他跟齊雲這個打架瘋子交過手,也知道這個傢伙的性格一向都是挑戰比自己高階的對手,會等到晉級聖騎士之後才去挑戰一位黃金騎士,那就證明了齊雲肯定了他自己在黃金騎士的水平的時候,絕對不是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對手,然而齊雲這個打架瘋子每次都敢越級挑戰,也不是全憑著他的運氣,更多的是靠他的戰鬥之中磨煉出來的那種技巧,如果說那位潘柏爾家族那位黃金騎士階位的家主,依靠著家族的獨特鬥氣,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施展出聖騎士才能具有的鬥氣,是以能夠讓齊雲在還是黃金騎士修為的時候覺得沒有勝利的希望而不敢挑戰,還算得上是說得過去的事情,那在齊雲晉級成為聖騎士之後,這種戰鬥就應該變得毫無懸念了才對。然而聽齊帕所描述的情況,齊雲在晉級成為聖騎士之後,跟這個潘柏爾家族家主之間的戰鬥,似乎卻也不像是大獲全勝的樣子,甚至於能夠讓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出現這樣反常的反應,說不定還在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手中吃了暗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什麼家主的實力,可實在是不容小看的了。「這個大陸之上厲害人物,好像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差嘛!」林克搖了搖頭,開始感覺到自從法師塔裡出來之後,在那些老變態的影響下面,他自己可能還真的有些太小看了這些大陸之上的成名人物了。「所以林克大人,不是我不想救他們,實在是我真的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傢伙,如果真的這麼冒然衝出去,不但救不了他們,反倒很可能被當場拿下,到時什麼掩飾身份可就成了一場笑話了」,齊帕很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倒沒什麼,要連累了林克大人你,還影響了兩大帝國間的關係,那事情可就大了。」「如果林克騎士您肯出手的話,或許……」齊帕作出很為難的樣子,吞吞吐吐地說道。「我?齊帕大人,您開什麼玩笑?!」林克一副聽到了什麼笑話的模樣,看著齊帕,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個傢伙能在短時間內達到白銀騎士的水準,連您都不是對手,我這個小小的見習騎士,又哪能做得了什麼。」「速度,林克大人,您的速度」,齊帕聽著林克的話,卻是眼神一亮,衝著林克說道:「那天在哈貝城裡,我看到了您在救人的,施展出來的那種能力,那種速度,不要說是這個傢伙,恐怕齊雲聖騎士也未必追不上。」「我們現在的目的是救人,本來也不用要打贏他們,只要引開他們就行了」,齊帕很認真地跟林克解說著他的計劃:「這個傢伙一向心高氣傲,只要您突然衝出去惹他一下,然後轉身就跑,他一定是會不顧一切追到底的,到時候您只要多帶著他在城裡城外轉幾個圈,甩掉他之後回我們的暫休地,這個傢伙就算發瘋了想全城搜捕,也絕對不敢動我們住的地方,而這段時間,也足夠我把那兩個貧民給救下來,然後送走了,您看……」「計劃倒是好計劃」,林克露出一副鬱悶的神色,苦笑著搖了搖頭:「只可惜我做不到。」「為什麼?!」齊帕一臉驚訝地望著林克。「你以為施展那種能力容易嗎?」林克長歎了一口氣,似乎不經意地抱怨著:「沒有相應的鬥氣修為配合,要達到那種速度,消耗的就是我的生命潛力,又不是隨時都可以,還得配合……」「呃」,林克看著齊帕側著耳朵傾聽的模樣,似乎覺察了什麼地收住了話,只說道:「反正現在我達不到那種速度就對了!」「那這兩個貧民就真的危險了,這個傢伙原本也是屬於潘柏爾家族裡沒落的一支,為了掩蓋他那略顯貧寒出身,對於這些貧民們一向心狠手辣,往往捉住借口就大開殺戒,據昨天那位城主說,這小子就任護城官之後,手下已經有不少條人命了」,齊帕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向林克,試探著說道:「要不,我回去找維爾伯爵大人過來……」「行了,等你把他叫過來,這兩個貧民恐怕都埋完了」,林克沒好氣地說道:「再說了,維爾伯爵可以穩壓這個傢伙一頭是沒錯,但要在這個威茲城裡施展出黃金鬥氣,還掩飾個啥身份啊,總不能給黃金鬥氣也蒙個面吧?!」黃金騎士在現今大陸之上的任何一個帝國裡面,都已經算得上是數得上號的強者,不要說威茲城這樣的小城堡,就算是整個軍政院也不一定能數出幾個來,如果維爾伯爵在這裡施展出黃金鬥氣,確實是跟直接亮出身份沒有什麼區別。「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說這兩個傢伙實在是命苦」,齊帕打量著林克的神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嘴裡念叨道:「這裡又不是第四軍政院的轄區,對於貧民的管制一向是非常嚴厲的,怎麼他們還敢亂跑,還會跑得撞到這個傢伙頭上,這一次恐怕還真是誰也救不了他們了!」「算了,還是我們上吧」,林克突然笑了一笑,向齊帕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哦?林克騎士,您終於決定要出手了?!」齊帕的眼睛亮了一下,看著林克,又有了點猶豫的表情,把頭轉了過去,才接著說道:「或者您就乾脆就直接引著那個傢伙到我們的居住地去好了,只要不讓他當場捉到,這個傢伙再猖狂應該也不敢闖進異國使節的駐地去,只要把他引開一小會,應該就夠我救這兩個貧民的了。」在一開始的時候,齊帕確實是懷著試探林克能力的目的,畢竟那天林克表現出來的那種快到足以超出人視覺極限的速度,實在讓他印像非常深刻,而在齊帕看來,要摸清楚這個讓他們一直看不清底細的林克的能力,恐怕就得先弄清楚他的這種超乎尋常的速度,究竟可以快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剛才他在跟林克介紹這個潘柏爾家族的時候,其實還故意漏說了一點,潘柏爾家族獨有的鬥氣,不但具備了能夠讓使用者在戰鬥之中短時間內提升階位的效果,而且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能夠利用爆炎之氣讓使用者在短時間之內把速度提高到一個很可怕的地步。本來齊帕的本意,是希望能夠藉著這個機會,看清楚在以加速見稱的潘柏爾家族傳人的壓力下面,林克的速度究竟能夠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就算是林克跑不過,真的被這個傢伙撞個正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傢伙再大膽也不敢當面傷害一個帝國的使節團護衛官,只能按照相關的規定向帝國上層匯報,而至於由此而必然引發的兩大帝國之間的風波,齊帕也並不是太在意,畢竟佩裡格大人現在正準備做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太符合撒卡拉帝國,或者說撒卡拉帝國現有皇室的利益。然而在聽林克說起提升速度居然要消耗他的生命潛力的時候,齊帕就有點心裡不好受的感覺,儘管他不知道林克這些話是真是假,然而至少他看得很清楚的是,林克確實是一直在為了這兩個撒卡拉帝國的貧民著想。雖然說齊帕說的那些話也不是編的,在面對這個潘柏爾家族的傳人的時候,他確實不太可能做到在刻意掩飾身份的情況下面,拖住這個傢伙還能全身而退,然而至少現在的事實是這個林克在為了兩個撒卡拉帝國的貧民準備挺身而出,而他自己卻心裡打著其他的小算盤,出身於貧民家庭的齊帕,每當想起這一點的時候,心裡就總是有點不太舒服。「誰說我要動手了?」不過林克接下來的反應,卻讓齊帕發現自己好像又想錯了,林克看著齊帕,很認真地說道:「既然都分析清楚了打不過,當然就不打了。」「那您的意思是……」齊帕一下子被這個小子給弄糊塗了,都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要幹什麼。「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動手才能解決的,齊帕大人」,林克笑嘻嘻地拍了拍齊帕的肩膀:「呆會記得配合好我啊!」他說著,就這麼大搖大擺,也絲毫都不加掩飾地衝了出去,衝著大街上還在揚著皮鞭的那個青銅騎士大喝了一聲:「住手!」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那個青銅騎士愣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很有點意外地看著正迎面跑過來的林克,眼神裡漸漸泛起了凶厲的光芒。

    攀上了潘柏爾家族的這座大靠山,更是成為了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嫡傳弟子,他在威茲城裡早就已經習慣了橫衝直撞,連那個老邁的城主,他都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

    實在沒想到,在威茲城裡,居然還有人敢伸手管他的事情。

    「大人,大人」,林克跑到近前,漲紅著臉,作出一副很有點畏懼的樣子,向著那位青銅騎士行了個禮,這才小聲地說道:「這兩個貧民是我的朋友,您……您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一馬!」

    這個時候那兩個貧民,早就已經是全身鮮血淋漓,那個年老的貧民抬起頭來,有點困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騎士,他實在想不起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貴人朋友,不過他至少也知道這個騎士現在挺身而出,是在維護他們,而且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惟一可能有能力救得了他們祖孫兩的人,是以他當然也是選擇了緊緊地閉著嘴,不會在這時候開口說話。

    「你很面生啊」,那個青銅騎士上下打量著林克,也很勉強地伸手回了個禮,看著林克胸前那見習騎士的徽章,他很不屑地冷冷一笑,問道:「你是見習騎士?什麼時候調入的?誰批准的?為什麼我會從來沒有見過你?!」

    他是威茲城的護城官,照理說除了城主的親衛隊之外,駐守在威茲城裡所有的騎士與士兵,都應該是他的屬下,所以他還真是有點奇怪,眼前怎麼會冒出來這麼一個他不認識的見習騎士。

    是以他在拿不準林克的身份之前,雖然說看不上這個小小的見習騎士,但也還是遵守了應該遵守的禮節與規矩,畢竟這兩天裡的威茲城裡也實在有點特殊,也就在昨天,一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剛剛進入了威茲城。

    威茲城在第十一軍政院裡都算得上是偏僻的地段,而在整個撒卡拉帝國裡就更是邊緣小城了,從來沒有過外國前來的使節團到過這裡,接待外國的使節團原本是被官道上的那幾座大城給壟斷了的事情,現在自己在升職之前能夠碰上這麼一檔子事情,對於自己之後升職轉任那些大城堡的重要職位,也算得上是一件很有幫助的資歷。

    在他小的時候,他的這支家族就已經沒落了,從小他就窮慣了,窮怕了,是以一有任何一絲向上爬的機會,他都不會放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他的出身貧寒,所以對於那些能夠證明自己已經進入了貴族行列的事情,從來都是份外地在意,而能夠作為一個城堡的主要官員之一,作為撒卡拉帝國在這裡的代表,來接待外國來臨的使節,這簡直就是少數上層貴族的專利,對於這樣的盛大活動,他還是非常重視的。

    而且這次到來的國外使節,身份似乎也不是一般的使節可以比擬,就連他這次去第十一軍政院晉見上級的時候,掌院大臣都一再交代,仔細過問了他們的一切安全安排與接待安排,再三告訴他要細緻小心,在接待這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時候,千萬不能出了任何玭漏。

    雖然掌院大臣沒有明說,然而從那些語焉不詳的字裡行間,他也可以聽得出這個使節團裡面,恐怕有著連帝國的皇室都非常重視的重要人物,或者是帶著對於兩大帝國都非常重要的任務。

    是以在第一眼看見這個他完全沒見過面的見習騎士的時候,雖然他也覺得這種代表著帝國出使的使節團裡,不可能帶著這種連正規騎士都算不上的見習騎士階位的傢伙,但是出於慎重起見,他也還是採取了比較禮貌的對等方式。

    「我……我是昨天才進城來的,然後大人您可能不在,所以還沒有機會見到大人」,林克表現得還真的就像一名見到了上級長官的見習騎士,很有點怯生生地說道:「我入城是……是達克城主帶我進來的,進城之後我就一直跟著他!」

    「原來是達克前些天跟我提過的要招募的親衛」,那個青銅騎士整個人輕鬆了下來,斜著眼睛看著林克,轉頭向旁邊的那些衛兵們笑著說道:「達克城主看來確實是老了,老得都有點糊塗了,居然會招這種見習騎士水平的傢伙當近衛,真不知道他是真的為了安全還是為了什麼其他的東西,你們說真要有什麼事的時候,這個見習騎士能頂什麼用?達克看上了這個傢伙什麼?看上這個傢伙長了一副小白臉麼?!」

    圍在他旁邊的那些衛兵,也很湊趣地放聲大笑了起來,完全不把達克這個城主放在眼裡。

    林克那種菜鳥狀的表現,再配合他那確實跟身份完全不符的見習騎士的徽章,終於讓這個自高自大的青銅騎士終於完全被林克誤導了。

    威茲城是第四軍政院與第十一軍政院交接的地方,在數年之間還曾經屬於第四軍政院的轄區,直到近年來因為帝國皇帝陛下跟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佩裡格之間似乎出了點問題,慢慢在收縮著佩裡格的權力,才把威茲城交割給了第十一軍政院管轄,現任的達克城主雖說是第十一軍政院任命了,但事實上卻是原先第四軍政院的老人,只不過是因為他在這裡經營日久,所以一時之間沒能撤換他,但在第十一軍政院那些上層的眼裡,這位達克城主始終是個外來人,比不得他這個嫡系有地位,是以他雖然只是個護城官,算是在達克城主之下的二號人物,然而卻是從上任開始,就沒把把這個城主放在眼裡。

    且不說他背後還有著潘柏爾家族這個大靠山,就算是在第十一軍政院的那些傢伙眼睛裡,越跟達克城主這個外人對著幹,雖說在這裡事情可能會不好做,但這樣也就越顯得他是第十一軍政院的嫡系人馬,這點利害關係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大人」,林克突然間開口,打斷了那些衛兵們的笑聲,他對著那位青銅騎士說道:「我的這兩位朋友現在傷得挺重,能不能先讓我扶他們下去治傷?」

    「你說什麼?」那個青銅騎士看著林克,眉毛漸漸豎了起來,大聲喝斥道:「你還敢替他們求情?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您……您是……」林克看著那個青銅騎士,眨著眼睛,一臉迷茫的模樣。

    原來這個新入行的見習騎士還真是不認識自己,那個青銅騎士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看著林克有點傻里傻氣的表現,他甚至還有點懶洋洋的感覺,隨便揮了揮手:「你們告訴他!」

    「是!」旁邊的一名衛兵,很響亮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瞎了眼睛,連費姆大人都不認識,還能在威茲城裡混麼?」那個衛兵上前一步,大聲地說道:「在你面前的,就是撒卡拉帝國的勇士,威茲城的護城官,青銅騎士費姆﹒潘柏爾閣下,只要是威茲城所屬的騎士,都是費姆大人的屬下,哪怕城主的親衛隊裡的騎士,在名義上也仍然歸屬費姆大人管轄,怎麼達克城主老得這麼健忘,這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你麼?!」

    「哈哈哈!」那些個衛兵們,又都很配合地囂張地大笑了起來。

    這些衛兵們都是費姆的親信,費姆跟達克城主之間完全不加掩飾的明面化的衝突,在整個威茲城裡都不算是秘密,這些衛兵能夠成為費姆的親信,自然是早就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現在他們又知道了費姆不日之內,就要高昇要職,也得到了費姆的保證,會帶著他們一起陞官發財,是以現在當然更不把達克城主放在眼裡,罵起來非但一點不留情面,甚至唯恐罵聲不響,會影響到他們在費姆大人面前忠心耿耿的形象。

    「啊,參見護城官大人」,林克一副突然見到了大人物,手足無措的模樣,手忙腳亂地又向費姆行了個大禮,說道:「達克城主跟我提過大人的名字,不過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大人,實在……實在是失禮了!」

    「算了」,看著林克的那副模樣,費姆的虛榮心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很難得地大度地揮了揮手:「沒見過市面的小子,我也就不怪你,滾吧!」

    「是,是」,林克躬著身,說著:「我馬上就帶著他們走!」

    「站住!」費姆眼神一瞪,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那幾個衛士已經大聲地喝止住了林克的動作:「你這小子膽子真大,費姆大人什麼時候說要饒過這兩個賤民了?!誰說你可以帶他們走?!」

    「啊,您還沒有饒過他們麼?」林克看著費姆,一臉不認識的表情:「你……您真的是費姆大人麼?!不可能的啊,不可能的啊……」

    「你什麼意思?」費姆也被林克的表現給挑起了好奇心,皺著眉頭,向他喝問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在不可能什麼?!」

    「我這兩個朋友做事魯莽了些,誤闖了不應該他們來的地方,這確實是犯了錯,但不管怎麼說,也是無心之過」,林克也是皺著眉頭,還是不敢相信的模樣,說道:「我還以為其他的大人或許會不肯原諒,但費姆大人肯定不會追究的,怎麼會……怎麼會……」

    「他們不是犯錯,是犯法!」不等林克說完,站在費姆旁邊的那名親信衛兵,大聲地說道:「按照我們撒卡拉帝國法律的規定,他們這種一無所有的貧民,闖進了官員居住區裡面,難免會有些不軌的企圖,勢必嚴重危害到這裡居民的安全,費姆大人身為護城官,守護威茲城的太平安全,消除這樣的潛在禍患正是費姆大人的職責所在,費姆大人一向執法如山,你如果以為費姆大人一貫仁慈,就會就這麼放過了這兩個犯了法的賤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這名親信是最得費姆歡心的傢伙,自然知道費姆大人最喜歡聽些什麼,這一大通馬屁拍下來,揚揚灑灑,又是有理有據,聽得費姆大人的嘴角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克卻很適時地打擾了費姆大人的好心情,他很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其他的大人不能理解這些貧民們的痛苦,費姆大人也應該會理解的。」

    「畢竟,費姆大人也是貧民出身的」,林克抬起頭,看著費姆,很認真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總是覺得,人總還是不能太忘本的!」

    那些個衛兵們互相看著,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既然是費姆大人的親信,當然也就知道這個費姆大人最忌諱的話題是什麼,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居然敢當著費姆大人的面,提起這樣的話。

    一時之間,沒有人再說話,連那幾個站前的衛兵,都悄悄地退了回去,連呼吸都變得細聲細氣的,場面裡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你-剛-才-說-什-麼?!」費姆大人的兩條眉毛,又漸漸地豎了起來,他盯著林克,彷彿在咬著林克血肉的模樣,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費姆大人怎麼也算是貧民出身」,林克的回答倒是很快,順嘴說道:「我說,人不能太忘本!」

    「你找死!」費姆大人那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怒喝,震得大道兩邊的大樹都是一陣瑟瑟亂抖,連站在他身邊的幾名衛兵都被這氣浪震得踉踉蹌蹌地向旁邊跌了出去。

    而費姆大人,就在這大吼聲中,身形盡展,向林克撞了過去,他憤怒得連腰間的騎士大劍都還不及拔出來,只是揮動著手裡的長鞭,直接一鞭子就向站在眼前的林克抽了過去,他那因著家傳特殊心法而晉級的鬥氣,閃爍著白銀騎士才具有的特殊鬥氣光芒,重重地擊打在了林克的身上。

    「啊!」林克在費姆大人迅捷的動作面前,就彷彿是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一樣,在他的長鞭揮動下,就像一個紙紮般的人一樣,遠遠地飛了出去,「呯」的一聲重重地掉落在長街的那一頭。

    費姆落地之後,稍稍地愣了一下,在剛剛鞭子接觸到林克的那一剎那,他很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小子似乎就已經在開始向後飛出去了,以至於他的鞭子以及鞭子上附著著的鬥氣,似乎並沒有真正地擊中眼前這個傢伙,只是擊中了一個還站在他眼前的殘影,然而這種感覺實在太過怪異,以至於費姆也覺得難以置信,在稍微地愣了一下之後,基本上已經把這當成了自己盛怒之下的一時錯覺。

    他抬眼看過去,正看見遠處的那個小子居然還正在掙扎著要爬起身來,心底裡頭那還沒有平息下去的怒氣,又一次燃燒了起來,對於他來說,出身於貧民的這段過去,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自從他被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收做嫡傳弟子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敢在他的眼前提起這段以前歷史,從來沒有!

    而現在這個小小的見習騎士,卻就在他面前,還當著他的那些個親信衛兵,就這麼毫不掩飾地說破了自己過去的身份,儘管費姆也知道這段過去在這些個衛兵眼裡,很可能也並不是什麼秘密,但這樣被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地說出他心底裡頭最忌諱的秘密,讓費姆大人還是很有種被突然間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尷尬的感覺。

    他隨手丟掉了手裡的長鞭,縱身而去,隨手抽出了手裡的騎士大劍,就這麼向那個剛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的見習騎士撲了過去。

    殺了他!

    現在的費姆甚至已經不考慮後果了,只想就這麼把這個混蛋的見習騎士給當場斬殺!

    那些個衛兵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儘管他們也都知道,見習騎士雖然嚴格來講還算不得真正進入騎士的行列,但也已經是在騎士公會與帝國軍部裡掛上了名字的低級貴族,殺幾個貧民並不要緊,但當眾斬殺這樣一名見習騎士,真正要追究起來,恐怕在場的他們也都逃不了責任。

    不過現在的他們,已經根本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了,看著費姆大人高舉著騎士大劍,快若流星地劃過長街,向著那名剛剛從大街上掙扎著爬了起來,還搖搖晃晃根本站不穩的見習騎士撲了過去的場面,幾乎沒有人會懷疑等待著那名見習騎士的,恐怕只能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死亡結局。

    「住手!」就在費姆大人的騎士大劍剛剛要一劍當頭斬在林克的頭上的時候,一道閃爍著青銅鬥氣特殊色彩的身形,就如同經天長虹般突然從街道的暗影處直射了出來,用一種快得難以言喻的速度,撞向了費姆。

    兩道身影,就在半空之中,狠狠地交撞在了一處。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兩道顏色不同的鬥氣,碰撞之下,發出一聲低低的爆響,半空之中的兩個人都是低呼了一聲,向後各自彈開。

    「費姆大人!」那些跟隨著費姆的親信衛兵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都紛紛湧了上來,一個兩個都抽出了武器,擋在費姆的身前,嘴裡還不斷亂嚷嚷:「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都住手!」齊帕落地之後,就挺著騎士大劍站在林克面前,威風八面地大喝了一聲:「誰敢亂來!」

    剛剛他跟費姆大人硬撞的那一下,雖然費姆依靠著潘柏爾家族特殊的鬥氣修為,施展出來的是白銀騎士級別的鬥氣,但費姆根本就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間撲出來,而齊帕卻是醞釀已久,把鬥氣蓄積到了巔峰,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他跟費姆這一下交手,非但沒吃什麼虧,從局面上看反倒是他佔了優勢,配合著現在提著騎士大劍威風凜凜的模樣,讓那些個衛兵們一個兩個都只敢遠遠地亂叫,還真沒有哪個人敢衝上來挑戰他表忠心。

    「你……」費姆著地之後,又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步才總算站穩,自從被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收為嫡傳弟子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被公然掃了面子的事情,尤其是在他擔任護城官的威茲城裡面,簡直就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讓費姆大人實在是怒氣勃發,剛剛站穩了身體,就揮動著騎士大劍想衝上去砍人,不過在看到齊帕的裝束,還有他胸前那枚青銅騎士徽章,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地壓抑住了心裡的怒氣,先揮手讓那些個還在亂叫的衛兵們安靜下來,這才走上前去,衝著齊帕說道:「我是威茲城護城官青銅騎士費姆,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阻撓我們執行公務?!」

    在現今的大陸之上,各個帝國裡面的青銅騎士,也已經算是中階的強者,就算是在如撒卡拉帝國或者巴伐爾帝國這種一流的大帝國裡面,青銅騎士已經算得上是軍隊裡的中堅力量,費姆能夠擔任威茲城的護城官,雖然是因為潘柏爾家族的勢力,但以他青銅騎士的階位,也並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能夠晉級成為青銅騎士的,都必然會在帝國軍方之中擔任相應的職位,雖然費姆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哪裡冒出來的,但他也不願意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把事情完全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佩裡格大人治下,騎軍衛隊隊長、青銅騎士齊帕」,齊帕看著費姆的模樣,心裡暗暗發笑,表面上卻還是按足了騎士之間的禮儀,報出名字,向費姆行了個見面禮:「見過護城官大人!」

    「原來是第四軍政院的齊帕大人啊」,費姆很明顯地鬆了口氣,換了一個懶洋洋的表情,向齊帕點了點頭:「久聞齊帕大人的大名了,只可惜齊帕大人素來是佩裡格大人最得力的助手,貴人事忙,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拜見而已,沒想到齊帕大人居然會有空逛到我們威茲城來,怎麼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讓我做好準備,也好招待招待您!」

    「我也是久聞費姆大人的大名啊,就憑您那潘柏爾家族家主關門弟子的聲名,我是早就想著能有機會認識您了,這一次要不是有公事在身,肯定是要好好吃你一頓的」,齊帕也是先朗聲然後看了看費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只是,有些事情,可能還要費姆大人……」

    「齊帕大人,遠來是客,本來我是應該好好接待你一下的」,沒等齊帕說完,費姆就已經開口,打斷了齊帕的話,逕自說道:「可惜現在我還正有些公事未辦完結,先等我執行完公務,再來跟齊帕大人好好敘敘!」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費姆根本不準備給齊帕開口的機會,一說完話馬上轉過頭,衝著周圍的那些個衛兵喝道:「還不快去把這幾個當街鬧事的傢伙帶下去,立即審訊處理!」

    「是!」那些衛士大聲地應了一聲,但還是沒有人敢衝向有齊帕擋在前面的林克的那個方向,只是紛紛轉過了身,向著那兩個貧民逼近了過去。

    這個時候那個年老的貧民抱著年幼的孫子,已經趁著剛剛費姆停下來的時間,躲到了一邊去縮成了一團。

    費姆大人對待貧民,有種很變態的殘酷虐待的慾望,一般都是要慢慢折磨,讓他們受盡痛苦才能死亡,是以剛剛雖然已經打得那兩個貧民遍體鱗傷,但以他青銅騎士的水平,卻是把力道跟方位都控制得很精準,起碼在現在那兩個貧民還沒有什麼生命垂危的表現,看著那些衛兵們又逼近了過來,那個年老的貧民抱著小孫子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驚恐萬狀地顫抖著。

    「慢著!」齊帕大叫了一聲,讓那些衛兵們暫時停頓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用騎士大劍拄著地,很艱難地才站了起來,身子還在不停搖晃著林剋剋,似乎根本說不出話來的林克,再看了一眼費姆,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點神神秘秘地跟費姆說道:「費姆大人,這裡面可能有點誤會,您這個……這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哦?齊帕大人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麼?!」費姆張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表情,似乎很為難地說道:「我們正在執行公務期間,實在不好走開,我們威茲城的護城軍上下一體,並沒有什麼秘密,齊帕大人要是有什麼話,還是就在這裡說清楚好了!」

    費姆自從知道了眼前的這個青銅騎士是第四軍政院來的齊帕之後,就把剛開頭的那點擔心完全放下了。

    剛剛他一時盛怒之下,差點當街殺掉了那個突然衝出來的不長眼的見習騎士,事後想想,也是為自己剛剛的衝動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畢竟能夠成為一名見習騎士,就算是已經踏入了騎士這個圈子了,尤其是在撒卡拉帝國這種謹守著森嚴的等級制度的帝國裡面,能夠成為一名見習騎士,差不多也就意味著這個傢伙的家族也是個或大或小的貴族世家。

    單單以一名見習騎士的身份,當然不會讓費姆放在眼裡,然而這名見習騎士的身後,必然還有著他的騎士導師,還有著他的一整個家族,這就讓費姆大人不得不慎重了。

    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的騎士世家裡面,當然算得上是第一流的大家族,然而卻也並不意味著真的到了可以隻手遮天的地步,還是有著不少貴族世家,是連潘柏爾家族也不敢輕易得罪的,而且樹大招風,在撒卡拉帝國的上層裡面,跟潘柏爾家族不和的人也確實不少,雖然說眼前的只是一名見習騎士,但任何世家的子弟進入騎士行列,也都是從見習騎士做起,天知道在這個見習騎士的背後,有著什麼樣的背景。

    其實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內部,都有著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帝國騎士之間的決鬥,一般都不會有人干預,但在決鬥之中,絕對不能夠有危及對手性命的舉動,除非藉著帝國皇室的名義,否則沒有人有權力卻剝奪一名騎士的生命的,也不太可能會有人去做這樣的傻事,畢竟現在能夠在這麼多年的歲月淘汰之後還生存了下來的這些個貴族世家們,一個兩個多少也都有著他們存在的道理,不管是勢力多大的世家們,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去結下關乎人命的仇怨來。

    生活在具有這種傳統的環境下面,這次費姆大人要真把這個見習騎士給殺了,就算是這個見習騎士所屬的家族勢力並不算太強,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又比較疼愛他,出面幫他擺平了這件事情,但一頓臭罵或者一些不傷筋動骨的懲罰,總也還是免不了的,更何況,現在又是在他剛剛要準備升任其他地方城主職位的時候,連他們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都一再交代他最近這一段時間來要小心行事,別被人捉到了什麼劣跡把柄,從這個方面講,事實上剛開始冷靜下來的時候,費姆大人還是有那麼幾分感激眼前這位齊帕的。

    如果齊帕換了一個其他的身份,以他青銅騎士的地位,或許費姆大人在冷靜下來之後,還真會賣他一個人情,就這麼不加追究了,反正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情。

    剛剛齊帕這個青銅騎士跳出來擋開他砍向林克的那一劍的時候,費姆大人在生氣之餘,還是有那麼幾分感到害怕的。

    畢竟青銅騎士雖然算不得多希罕的人物,但也並不是多到可以隨便在大街上就碰上一個的傢伙,這個見習騎士居然會有個青銅騎士在一旁保護,在費姆大人看來,這或許代表著這個見習騎士背後的勢力並不簡單。

    不過在齊帕亮明瞭身份之後,費姆大人反倒輕鬆了下來,因為現在不管在第十一軍政院的內部,尤其是在這座威茲城裡,對於第四軍政院的傢伙,雖然明面上還是保持著禮數,但是暗地裡卻還都是當做對手來看的。

    費姆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具體的原因,只是知道大概是第四軍政院的那位掌院大臣佩裡格大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得罪了帝國皇室,是以帝國皇室在有意識地削弱佩裡格大人的權勢,而這跟第四軍政院領地相連的第十一軍政院,就成為了帝國皇室對付佩裡格大人的橋頭堡,把威茲城由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轉為第十一軍政院的轄區,就是試探性的第一步。

    而對於對付第四軍政院的佩裡格大人這一點上面,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很明顯也是跟帝國皇室保持一致的,在費姆看來,這位家主似乎還表現得很是積極,把他這個嫡傳弟子派到這座威茲城,擔任威茲城成為第十一軍政院領地之後的第一任護城官,直接跟那位在第四軍政院時代留任的那位城主打對台,事實上也就已經直接表明了潘柏爾家族的態度。

    是以在知道眼前這個就是佩裡格大人的騎衛隊長齊帕之後,費姆也就知道了自己應該選擇的態度。

    如果眼前的這個見習騎士是來自於其他的有實力的家族的話,那他剛才的舉動或許會被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跟軍政院掌院大臣大加申斥,但如果這個傢伙是佩裡格的人的話,那他哪怕做得再過火一點,那也不會有什麼大事情,甚至還可以借此向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還有掌院大臣表明自己的忠心。

    「這個」,齊帕明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走前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對費姆說道:「剛剛我看費姆大人跟我的朋友好像有點誤會,我看是不是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吧!」

    「誤會?!您怎麼能這麼說呢?!」費姆看著齊帕,很驚訝的樣子:「齊帕大人,您一定是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剛剛有幾位貧民趁著我不在威茲城中的時候,偷偷潛入了官員聚居區,意圖有所行動,還好我收到消息之後,及時趕了回來,剛好把他們逮了個正著,我懷疑這裡面有著一個很大的陰謀」,費姆指著那兩個貧民,跟齊帕說道:「而您的那位朋友,卻是突然衝了出來,意圖包庇他們,您說如果換了您在我的位置上面,是不是也要把他們帶回去問一個清楚?!」

    「嘿嘿,齊帕大人,不是我不賣您的面子,實在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可不敢循私啊」,費姆雖然看上去是在解釋的模樣,但那種神態,實在是一看就很沒誠意的樣子,還轉頭嘻笑著沖那些親信衛兵們說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是,當然是!」

    「費姆大人一向執法惡明,從不循私!」

    「費姆大人處事公正,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

    那些個親信衛兵們都不迭聲地附合著,一時間又是諛辭如潮。

    「費姆大人」,齊帕似乎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沉下了臉來:「真的就一點情面也不能講麼?!如果你現在停手,我還可以試試能不能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不再追究!」

    「哈哈,追究?!」費姆大人大笑了起來,盯著齊帕,說道:「齊帕大人,您不會還沒睡醒吧,您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叫威茲城,不是約洛克堡,您在這裡耍官威,未免耍錯了地方了吧?!」

    「哦,對了」,費姆一副剛剛想起什麼事情來的模樣,對著那些衛兵們笑道:「好像以前這個地方還確實曾經是第四軍政院的轄區來的,齊帕大人大概是忘了吧,現在這裡可已經不是你的地盤了!」

    「哈哈哈!」那些個衛兵,都湊趣地大笑了起來。

    「唉,費姆大人,您最好還是考慮一下」,齊帕似乎有點惋惜地搖著頭,衝著費姆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哦?齊帕大人這是在威脅我麼?!」正在興頭上的費姆,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理會齊帕的話中之意,大聲地說道:「身為威茲城的護衛官,維護威茲城的安全,公正執法,是我的職責,不管他有多大的背景,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只要在這威茲城裡犯了事情,我就一定要管到底!」

    「看齊帕大人這麼緊張這個見習騎士的模樣,這位見習騎士不會是佩裡格大人的親屬吧」,費姆看著齊帕,微微一笑:「佩裡格大人我是一向非常尊重的,但無論是誰,只要在我這威茲城裡犯了事,我就一定要按照帝國的法律嚴加懲治,這一次,我看只有對不起佩裡格大人了!」

    他現在的貴族身份,是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給的,他現在擔任的官職,則是由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任命的,而這兩方面的勢力,目前要聯手對付的最大對手,就是這位佩裡格大人。

    是以他現在非但不肯息事寧人,反倒是有點想著刻意激怒眼前這位齊帕的意思,最好能夠逼得這個齊帕忍不住,跟他打上一架。

    他學習的是潘柏爾家族的特殊鬥氣修練方法,可以在短時間內發揮出白銀騎士水平的鬥氣,跟這個只是個青銅騎士的齊帕動手,他有信心自己應該可以收拾得下他。

    他雖然之前並沒有見過齊帕,但也早就已經聽說過齊帕這個名字了,知道他是佩裡格的騎衛隊長,是佩裡格最信任的親信,如果能夠挑釁得這個齊帕先行動手,然後他又漂漂亮亮地贏了齊帕一仗,那簡直就不啻於給了佩裡格一記耳光。

    他只是新晉的青銅騎士,雖說是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嫡傳弟子,但在對抗佩裡格這樣的鬥爭當中,原本也不可能發揮到多大的作用,是以對於細節也不是知道得很詳細,只是隱約從那位掌院大臣的嘴裡知道,佩裡格是隻老狐狸,儘管兩大勢力聯手,還有帝國皇室做後盾,然而在打壓佩裡格的過程之中,好像還是沒有佔到多少便宜。

    而他如果能夠在這裡找到借口,把這個齊帕給揍一頓的話,雖然不能給佩裡格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打擊,然而這種能夠讓佩裡格這隻老狐狸吃個暗虧又說不出來的舉動,絕對能夠讓潘柏爾家族以及第十一軍政院掌院大臣大大地出了口氣,到時候對他大加嘉獎,甚至於破格提拔,都是可以想見的事情。

    「費姆大人」,齊帕看著費姆,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問道:「真的連我家大人的面子也不給?!」

    「是!」這一次費姆答得十分簡潔明瞭:「我擔任護城官以來,一向忠以職守,除非皇帝陛下親自下令,否則執行公務過程之中,誰的面子,我也不會給!」

    他實在有點詫異,這個齊帕居然到現在還能夠忍得住不出手。

    在他知道的資料裡,這個齊帕本身也是個豪勇好鬥的傢伙,在第四軍政院的時候,也是拿打架當家常便飯的,跟身邊其他人的關係也都相處得並不好,是以一直以來,也都只能當一個平常的衛兵,直到被佩裡格發現之後,不知道佩裡格欣賞他的哪一點,找人來傳授了他鬥氣,把他引導上騎士的行列,這才一步一步成長為青銅騎士,成為佩裡格最親信的騎衛部隊的隊長。

    是以這個齊帕對於佩......裡格的忠心也是無可置疑的,據說在他還沒晉階青銅騎士之前,就曾因為有某個經過第四軍政院的傢伙的護衛騎士言語裡稍微流露出對佩裡格大人不夠尊重的意思,他就逼著那個傢伙大打了一架,是以費姆刻意提起佩裡格,就是想讓齊帕忍耐不住先出手,跟他打一架。

    在他看來,齊帕這麼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恐怕就是為了保護身邊的那個見習騎士,那這個見習騎士的身份恐怕也還真的是不簡單。

    「也不知道佩裡格有沒有兒子」,費姆斜著眼,看著林克,心裡有種釣到了大魚的感覺:「要是這個小子是佩裡格的兒子,那麼呆會再把他疼打一頓,這一次可就賺到了!」

    「啊,怎麼辦?!怎麼辦?!」在旁邊一直喘著粗氣的林克,似乎被費姆大公無私的話給嚇到了,突然間躥了上來,捉著齊帕的肩膀一陣亂搖:「人家連你家大人的面子都不給,人家只聽皇帝陛下的命令,怎麼辦?我現在要怎麼辦?!」

    「林克大人,林克大人」,齊帕忍著笑,裝出一臉惶恐的模樣,扶著林克,說道:「您先別急,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人家要執法了」,林克哭喪著臉,看了看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的費姆,仍舊用那種怯生生地語調,說道:「要不,我回去求我們家巴伐爾帝國的皇帝陛下,去讓你們的皇帝陛下,給費姆大人下道命令?!讓他留我一條小命?!」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哈哈哈!」站在費姆旁邊的那些個親信衛兵們,根本就沒聽明白林克話裡的意思,看著林克這種膽小的表現,一個兩個都很誇張地指著林克,大笑了起來。

    他們能成為費姆的親信,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都要有一手,就沖剛剛費姆那明顯是在故意為難齊帕的表現,他們也知道了費姆大人今天是存心要眼前的這兩個傢伙難看,是以看著林克原本就有意令人發噓的表演,他們當然第一時間就把握機會大加嘲笑了起來,在費姆大人面前,一個兩個還笑得惟恐不大聲。

    「都給我閉嘴!」費姆轉身大喝了一聲,把那些拍馬屁卻拍在馬腿上的傢伙唬得不敢再開口,現場頓時一片啞雀無聲。

    自從聽到林克的話之後,費姆大人臉上的笑容就立即僵在那裡了,那些個衛兵們不知道林克嘴裡的巴伐爾帝國代表著什麼,費姆大人可是知道的。

    也就在那一瞬間,費姆大人才忽然想起了齊帕這個傢伙會出現在這裡的另一個可能。

    那些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好像就正是剛剛從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裡過來的。

    「齊帕大人」,費姆走上了幾步,嚥著唾沫,有點費力地問道:「不知道剛剛是不是我聽錯了,您的這位朋友剛剛說的似乎是……」

    「費姆大人,您沒聽錯」,齊帕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很爽的笑意,衝著費姆說道:「我剛剛還一直沒給您介紹,這位就是巴伐爾帝國使團的首席全權護衛官,林克大人!」

    「被耍了!」費姆登時覺得有點天旋地轉,就這麼一點時間的功夫,他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玩大了!這下真的是玩大了!」

    在他的記憶裡面,他還真沒聽過有大陸之上有哪個國度,曾經出現過這種毆打了其他國家來訪問的使節團成員的先例。

    在這片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哪怕是相互之間因為些什麼事情把關係給鬧得再僵的帝國之間,最激烈的手段也不過就是斷絕商貿往來跟相互驅逐使團,但哪怕是使用了驅逐使團這種最嚴重的手段的時候,也還是要保持著表面上的禮貌把這些使團成員安全地護送回國的,如果有哪個國家在自己的國土上讓外來的使節團成員受到了傷害,那也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的管制力跟責任感將難以避免受到其他帝國的嘲笑與質疑,在現在的大陸之上,這幾乎已經是對一個帝國名聲最大的損害了。

    也就在剛剛一天之前,他跟掌院大臣談話的時候,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還一直交代著他要好好注意這個巴伐爾帝國使團的安全跟接待問題,目前的工作,再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東西,然而也就在一轉眼的功夫裡,他不但在還沒正式見上面的時候就把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給得罪了,而且還把這個什麼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首席護衛官親手給打了,這件事情如果鬧了出來,不要說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饒不過他,恐怕就連一直最愛護他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都護不了他。

    「這個,齊帕大人」,就在那麼一點兒的時間裡面,費姆大人的心裡頭已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他湊上了前去,壓低了聲音對齊帕說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他現在當然已經明白過來,從一開始,他自己就被眼前這個齊帕給陷害了。

    雖然說費姆這一向以來表現得是囂張了一點,但也並不是那種真正沒有腦子的傢伙,事實上在林克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有點從這個突然出現而且又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見習騎士身上,聯繫到了剛剛到達威茲城裡的那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想法。

    如果不是齊帕這個傢伙在言談舉止之間,一直地在把他往著錯誤的思路上面引導,費姆總覺得自己也不至於會這麼越錯越深,居然會一路把話說到了這種幾乎已經不可挽回的餘地。

    雖然在事實上,他之所以會犯下這樣的過失,跟他自己的概念裡頭,總覺得由巴伐爾帝國這樣一個大帝國派出來的使節團裡,不太可能會有見習騎士這種階位的傢伙存在脫不了關係,而且林克這個傢伙,實在也說得上是演技高超,不管是那種怯生生的表現,或者是他裝作不經意間說破費姆大人最大的忌諱的時機,都把握得那麼地恰到好處,早在齊帕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給費姆造成了足夠的假相,讓他不經意間就已經是跟著齊帕的說法在思考問題,這似乎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然而現在的費姆卻是不願去承認這一些,或者說他不敢去承認這一些原因。

    畢竟如果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並不是有意地想對付他,一切都只是這個齊帕在從中挑拔,那他還有那麼點希望能夠不把這件事情給捅出去。

    現在在他的心裡頭,當然已經把這個齊帕恨得半死,然而在這樣的現實面前,他還是不得不將惟一解脫出眼前困境的希望,放在了這個可惡的齊帕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啊,費姆大人」,齊帕不出費姆所料,瞪大了眼睛,擺出了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很大聲地說道:「您不是正在執行公務麼?這恐怕不太方便吧?!」

    剛才裝了那麼久的孫子,現在終於等到了翻身做主人的時候了,齊帕心裡的那個感覺,別提有多興奮了。

    林克在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先跟他商量好整個過程,但以齊帕的經驗,一看到林克在費姆面前的那種故意裝成怯生生的表現,當然也就立刻明白了林克這個傢伙到底是想幹些什麼。

    這個傢伙實在是陰險啊!

    直到現在,齊帕想起剛才林克的表現,對現在正站在自己身邊,一臉人畜無害陽光少年表現的林克,都覺得心裡還多少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雖然說這整個計劃看上去步驟很簡單,但這裡面包含著對費姆的性格與心理的判斷,包含著對於時機跟眼前局面的把握,就在那麼短短的時間裡面,而且還是僅僅根據自己剛剛口述的一些情況,林克就可以做出這麼精準的判斷,而且當機立斷地搞出眼前的這一出來,齊帕自問腦筋轉得也不算慢了,但比起林克這個傢伙來,好像確實還是要差那麼一些的。

    「嗯」,齊帕自我安慰著:「關鍵是自己沒有這個傢伙這麼陰險!」

    經過剛才那一幕之後,齊帕隱約之間有點覺得,或許林克這個傢伙能夠擔任巴伐爾帝國使團的首席護衛官,所依靠的並只不是他那到現在還讓人看不清楚的實力,可能更多的是因為這個小子在碰到什麼事情的時候,腦袋裡總是能浮出些希奇古怪但又總是別有用意的想法來,真正在對敵的時候,碰到這樣的一個對手,實在足以讓人進退失據,防不勝防。

    就像那天在哈貝城裡的表現,雖說當時齊帕也是蠻感動的,但現在想想,開始漸漸覺得林克這個傢伙或許還有著什麼其他的用意,絕不會是這麼簡單。

    「齊帕大人,剛剛是我魯莽了」,費姆彎下腰,向齊帕行了個大禮:「我向您鄭重地道歉!」

    齊帕對他的刁難,早就在費姆的意料之中,甚至於他現在對於齊帕還有心情刁難他,雖然心裡覺得很憤怒,但理智上講,反倒是還有那麼一點欣喜的感覺。

    畢竟只要這個傢伙還肯調侃自己,雖然難堪,但總算還有些可以挽回的可能,反倒是要眼前這個齊帕當真是拉下了臉來要跟自己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那可就意味著完全沒戲了。

    至於齊帕現在的態度,費姆也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剛剛他決定開口懇求齊帕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肯定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而他也在那同時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眼前等待著他的是怎麼樣沒面子的場面,只要還有一線的希望,他也會咬著牙,放低姿態,先忍受下來。

    他平日裡表現得囂張得不行的模樣,其實原本就是對於小時候家族已經淪落為貧民的那段日子的生活的恐懼,而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也絕不能夠允許自己再回到那種一無所有的狀態當中去。

    為了這個目的,他完全可以不惜一切,一點小小的侮辱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十倍百倍地向眼前這個把他陷害到這種地步的齊帕討回來!

    可憐的齊帕,還不知道這場由林克搞出來的事情,在費姆的心裡面,已經都把帳記在了他的頭上,不過他還是有點兒詫異眼前這個費姆的表現的。

    對於一直以來,都對佩裡格忠心耿耿的他,當然也知曉了撒卡拉帝國的皇室正在準備削減佩裡格大人權力的事情,而將這座威茲堡割讓給第十一軍政院管轄,更是一件很具有象徵意義的事情,是以他們這些第四軍政院裡的核心人物,對於這幾年來在威茲城裡發生的一切,都還是比較關注的,而費姆這個被專門挑選出來到這裡來擔任護城官,專門來跟原來第四軍政院留下來的老臣達克城主打對台的傢伙,齊帕當然也不會陌生,這也是剛剛他能夠一下子對林克說出這個費姆的資料的原因。

    不過在齊帕的印像裡面,費姆這個傢伙好像一直都是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在威茲城裡對待貧民殘暴不堪,仗著潘柏爾家族的勢力,經常無理取鬧地找達克城主還有那一幫第四軍政院留下來的老人們的麻煩,簡直就是一個被人當槍使還自己洋洋得意的暴發戶加二傻子型的人物,今天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倒還比較符合他原來認識裡的費姆的形像,但讓齊帕沒想到的是,這個費姆大人居然好像還有著能屈能伸的一面。

    這些個傢伙,怎麼好像一個兩個都很不簡單的樣子。

    「費姆大人這是幹什麼?齊帕哪裡擔當得起?」齊帕皺起了眉頭,臉上堆起了很虛假的笑意,說道:「是我們阻撓了費姆大人辦事,是我們應該陪罪才對,只要費姆大人肯放過我們,我們就千恩萬謝了,哪裡還敢有什麼其他的話哩!」

    「公務?哪有什麼公務?」費姆也真是做得出來,瞪大了眼睛裝傻,笑著向齊帕說道:「剛剛都是在跟齊帕大人開玩笑呢!」

    「你們」,他霍然轉過頭去,對那些已經有點嚇傻了的衛士們叫道:「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先把齊帕大人的那兩位朋友送回去!」

    「是!」那些衛兵連大氣都不敢出,小聲地低應了一聲,轉身就向那兩位貧民走去。

    這些個費姆大人的親信衛兵,都是反應靈敏的傢伙,早在費姆的態度開始轉變的時候,他們就覺得事情開始有點不對了,到了剛才,費姆大人的表現,更是看得他們目瞪口呆。

    畢竟費姆來威茲城當這個護城官,原本就是出於第十一軍政院掌院大臣跟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授意,專門來跟這裡的達克城主找麻煩的,是以他們自跟著費姆以來,都已經習慣了這位費姆大人終日裡囂張無比惹事生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模樣,像他今天這種低聲下氣的表現,他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是以這些個傢伙,其實也早就想走了。雖然他們不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可以知道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剛才的事情並不會追究到他們的責任,但他們現在親眼目睹了這位費姆大人這種模樣,恐怕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跟這位費姆大人相處久了,這些人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些他的脾氣,都明白這個大人恐怕最看重的,就是那份不管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貴族的體面,他們這些人要是當面看到了太多這位費姆大人的糗事,實在不知道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其實剛才就在互相看著想閃人了,只不過名義上他們可是費姆大人的衛兵,要負責保護費姆的安全,在這位護城官大人沒發話之前,他們還真是沒人敢真的動彈,只能僵在那裡,進退兩難,現在聽到費姆大人的話,都是如逢大赦,一個兩個動作比平時還要迅速上不知道多少,轉過身去,擁著那兩個還有點不知所措的貧民,半推半架地往街頭轉角處就走。

    「我說,你們的動作給我輕點」,齊帕看著這些傢伙的動作,又好氣又好笑地叫了一聲:「要把我那兩位朋友給嚇著了,我可不答應!」

    「對!對!」費姆也連忙附和著,向他們吩咐道:「把齊帕大人的這兩位朋友給送回家裡去,處理好傷勢,好好安置好,要有了什麼事情,我饒不了你們!」

    「呵呵呵,齊帕大人」,看著那群衛兵們又背又抬地送著那兩個貧民消失在了街角處,費姆才轉過頭來,對著齊帕說道:「您剛剛說得對,這是個誤會,您看……」

    「這個」,齊帕轉過了頭去,想看看林克的意思,卻發現林克還是裝得很害怕的模樣,縮在一邊,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要參與進他們的對話的意思,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回答費姆,只能故作深沉地陰著臉,說道:「費姆大人,這件事情,恐怕不只是誤會這麼簡單吧……」

    費姆一直都在關注著林克的反應,發現這個傢伙到現在都還只是縮在一邊,怯生生地看著自己跟齊帕的時候,費姆才真的有點稍微鬆了口氣。

    這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看上去不像是裝的,好像是確實有點被剛才的事情給嚇壞了,而只要這個什麼使節團的護衛官,是個膽小怕事的傢伙,那事情也就好辦了,他也就只要搞定了齊帕就可以了。

    不管怎麼說,他對於這樣一個見習騎士階位的傢伙,心裡頭總還是免不了有那麼幾分輕視的,事實上在他看來,林克現在的表現,倒確實是蠻符合他的那見習騎士的身份的。

    「齊帕大人,事實上這件事情,確實是個誤會的」,費姆陪著笑臉,向齊帕示意道:「其實關於剛剛的事情,還有一些內情,我跟齊帕大人解釋一下,大人也就明白了。」

    齊帕看了看費姆,再轉頭看了看林克,心裡實在是有點舉棋不定。

    他現在已經發現了這位費姆大人跟他們所掌握的資料裡,還是有些很不一樣的地方的,這個費姆雖然不過是個青銅騎士,但即是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嫡傳弟子,又擔任著威茲城這個對付第四軍政院的橋頭堡的護城官,對於齊帕他們來講,也算得上是個重要的人物,尤其是在現在他佔據了完全主動的地位的情況下面,去聽聽這個費姆到底是想對自己說些什麼,這倒確實是齊帕很想去做的事情。

    不過直到現在,林克還在裝著那種怯生生的模樣的情況,讓齊帕有點不敢輕舉妄動。

    他可不像費姆那樣,剛剛見識過林克的陰險的齊帕,現在還真是有那麼點戒備的心思的。

    「齊帕大人」,費姆看著齊帕還在猶豫,也有點著急了,直接說道:「我所說的內情,可是跟第四軍政院,跟佩裡格大人有關的!」

    「哦?!」齊帕這次也終於動容了,從費姆嘴裡說出來的這句話,還是很有份量的,只是他還是不敢就這麼下決定,轉過頭向林克看了過去:「林克大人,您看……」

    「啊!齊帕大人,您快去,快去跟這位護城官大人談一談」,林克好像剛才一直都神不守舍,現在才被驚醒了一樣,叫了起來,暗地裡朝著齊帕使了個眼色,臉上卻還是一副害怕的模樣地說道:「誤會,一切都是誤會,您快跟護城官大人說說,不要追究我的責任!」

    「是!」齊帕自認為已經理解了林克的意思,也放下了心來。

    在他看來,林克原來的本意也只是想救回那兩個貧民,現在反正目的也已經達成了,剩下的不過就是要讓自己把這場戲給做圓了而已,畢竟他一個巴伐爾帝國遠道而來的使者,跟撒卡拉帝國之內的這些個複雜的鬥爭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確實也沒有必要去捲入到任何一邊的勢力當中。

    這樣的話,事實上留給齊帕的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這也算是這個傢伙送給自己的一個人情吧。

    齊帕一邊想著,一邊跟著費姆,走到了一旁。

    他們也不敢公然將林克晾在一邊,事實上也不過就是稍微走到了靠牆一點的地方而已。

    「齊帕大人」,費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您知不知道,第四軍政院危險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哦?費姆大人,這話說得有點過了吧」,齊帕對於費姆如此直截了當地拋出這種話來,心裡還真是很有點詫異的,一邊在心裡評估著費姆的話裡究竟有多少的可信性,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的模樣,用一種很不經意的口氣說道:「現在大陸已經太平無事多少年,我們撒卡拉帝國在大帝的英明領導下面,國力又是蒸蒸日上,我們第四軍政院也……」

    「齊帕大人,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費姆看著齊帕,還是那麼直接地說道:「我很有誠意,您也不需要再多跟我繞圈子!」

    「哦?」齊帕這次對於這個費姆想說的話,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好奇的感覺了,他略轉頭偷偷看了一下林克,發現這個小子還是縮在一邊,沒什麼表示的模樣,這才裝著在思考的模樣,對費姆說道:「好,費姆大人爽快,我也就不多廢話,剛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誤會,我還得好好地考慮一下,但是費姆大人,恐怕也要先拿出您的誠意來給我看看!」

    「齊帕大人是佩裡格大人身邊的紅人,那也應該知道佩裡格大人最近以來,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我們撒卡拉帝國的皇帝陛下,帝國皇室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全力打壓佩裡格大人的勢力,而且已經有了一整套的計劃」,費姆大人看著齊帕,說道:「這一次劃割威茲城,只不過是這整套計劃之中的一步。」

    「我們帝國大帝高高在上,日理萬機,也未必就真能有多少心思放在處理第四軍政院的事務上面」,齊帕現在倒是真的有點相信了眼前這個費姆還真的有點誠意的,起碼提起關涉著帝國皇室的事情,語氣之間也是毫不避忌,只是對於這個傢伙的突然轉變,齊帕還是有點不太適應,說起話來還是比較隱晦:「我們第四軍政院在佩裡格大人的治理下面,無論軍情還是民政,在所有軍政院裡都是首屈一指,而且每年應該繳納給帝國皇室的賦稅,也是從來都是足額繳納,從來沒有過任何拖欠的行為,帝國皇室就算真的對佩裡格大人有什麼誤會,恐怕也沒有什麼機會找到對付我們家大人的借口吧?!」

    撒卡拉帝國是帝制國家,在管理制度上面,當然帝國皇室也是處於至高無上的地位。然而由於撒卡拉帝國從開國開始實行的就是屬地分封制,那些個跟隨著撒卡拉帝國的開國皇帝一起創立帝國的貴族們,都分到了大小不等的領地,在自己的領地上面擁有著組建軍隊、任何官員等近乎於君王的權力,可以說這些個貴族的領地,事實上就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國中之國。

    在剛開國的時候還沒怎麼樣,然而到了後來,這種情況就漸漸發展到了對於帝國皇室的權力有所削弱甚至於有所威脅的地步。到了撒卡拉帝國的第七任皇帝腓烈基二世的時候,算得上是個雄材大略的帝王,才開始著手削弱這些個地方貴族的實力,通過了一系列的運作方式,終於實現了比如把大部分軍隊收歸國家指揮,把一些過大的領地加以分割,把領地跟官職兩套系統加以分離之類的措施,這才逐步限制了貴族領主們的權力,鞏固了帝國皇室的權威。

    然而也就是在腓烈基二世消弱貴族權力的時候,這些個地方的貴族勢力實質上已經算得上是根深蒂固,幾個大的勢力如果聯合了起來,哪怕是帝國皇室也抵抗不住,就算是腓烈基二世再過厲害,也只能採取分化之類的懷柔政策,聯合一些對於帝國皇室忠心耿耿的貴族,盡量採用一些彈性的辦法,來處理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敢給那些貴族們一種帝國皇室想把他們趕盡殺絕的印象,是以在這些個帝國貴族們同意了他的改革政策的時候,腓烈基二世也以帝國皇室的名義,向那些個地方貴族們做出了保證,那就是在這些個地方貴族們沒有觸犯帝國的律法,沒有做出有損於帝國皇室利益的事情的情況下面,帝國皇室絕不能以任何其餘借口,來剝奪這些地方貴族們的領地與地位,這條法規直到現在,也仍然是帝國皇室跟這些個世家貴族所約定共守的一條最重要的規範。

    而佩裡格大人的家族在那些個傳承下來的貴族世家之中,也是屬於第一流的貴族,本身就擁有著龐大的勢力與領地,是以雖然現任的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對於他再有不滿,但卻也還是逃不了要給他一個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的職務,而佩裡格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凡,他在擔任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的任內,把第四軍政院治理是風調雨順,根本就沒有讓人找到任何攻擊他的借口,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帝國皇室想動搖這樣的一個老牌貴族跟軍政院掌院大臣級別的官員,幾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以無論是佩裡格大人,還是齊帕他們這些對於佩裡格忠心耿耿的親信,在知道了帝國皇室想對付佩裡格的消息之後,原本也沒有太把這樁事情看成是太過嚴重而難以應付的事情,反倒是出於氣憤,考慮的更多地是怎麼樣反擊之類的想法。

    「看來齊帕大人還是不太相信我的話啊」,費姆現在看上去,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微笑著對齊帕說道:「齊帕大人難道就沒想過,帝國皇室想削弱佩裡格大人,劃割佩裡格大人的轄區,怎麼會挑中的卻是威茲城這個偏僻的地方?」

    「哼,當年把我們家大人從帝國中心調任到第四軍政院的時候,當今的帝國皇帝親自向我們家大人許諾,只要佩裡格大人不違背帝國的律法,不做出有損於帝國皇室利益的事情,從今以後,帝國皇室絕不再對佩裡格大人的領地做出任何的變更」,齊帕冷冷地說道:「第四軍政院現在的轄區裡面,能夠讓帝國皇室再分割的地方,原本也就不多了!」

    雖然現在齊帕已經大致相信了費姆的誠意,但還是認為他為了擺脫眼前的局面,實在是有點在誇大其辭了,誰都知道把威茲城從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裡劃出去,是削弱佩裡格大人的第一步,然而在他們這些個第四軍政院的人都沒怎麼太當成一回事,那就是因為這樣的動作,原本也就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現在這位帝國大帝,對於佩裡格大人的不滿也不是現在才開始了,幾年之前,他剛剛登上皇帝寶座的時候,就把佩裡格大人從候爵晉封成約洛克公爵,借此將佩裡格大人原本位於帝國中心地帶豐美的領地,換到了第四軍政院這個偏遠的地帶。

    原本佩裡格大人的家族在他們的家族領地裡面已經經營了不知道幾代人,不但上上下下的官員都是佩裡格大人家族裡的人,連那裡的軍隊雖然名義上是國家所有,但也已經被佩裡格的家族滲透得差不多了,是以這樣的一次改封,事實上是迫使著佩裡格大人的家族來一次大遷移,對於動搖佩裡格大人的勢力,也算得上是一次很有針對性的動作了。

    當然,為了使佩裡格大人難以反對,帝國皇室也是下了血本的,首先就是把佩裡格的爵位由候爵晉陞成了公爵,要知道爵位的提升原本就是需要建立了巨大的功勳才有可能的,在這樣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環境之上,佩裡格大人的這一次晉陞,也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破例的事情了;其次當然就是帝國皇室對於佩裡格的那個承諾,為了讓佩裡格的家族同意這一次的交換,同時也是為了配合佩裡格的爵位晉陞,原本佩裡格家族世襲的領地又有了一次大幅度的擴展,基本上整個第四軍政院的核心地帶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經成為了佩裡格家族的領地,再加上帝國皇室的那個承諾,也就是說佩裡格家族只要能夠克服在第四軍政院這片地方原本的勢力,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紮下根基,那麼基本上也就意味著這個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的職位,將成為佩裡格家族的世襲職務了,對於已經跟帝國皇室把關係給鬧僵了的佩裡格大人來說,在帝國中央擔任要職,還不如到這個地方當一方諸侯來得順心。

    在撒卡拉帝國的管理制度上面,職務與領地已經是分開的,帝國皇室不可以變更佩裡格大人的領地,但是卻可以劃割第四軍政院轄區內不屬於佩裡格家族領地外的那些部分,這威茲城就是屬於這些部分之一,是以劃割威茲城的動作其實原本也就是佩裡格大人他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這些不屬於佩裡格大人領地的地方,也都是威茲城之類無關緊要的地方,而且佩裡格也早在被分配到第四軍政院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擔任這些地方城主職務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家族或者附庸家族的一些親信,就像這座威茲城一樣,被劃給第十一軍政院也已經過了好幾年,但卻也還沒能夠完全將這裡的權力給全部交接過去。

    「齊帕大人說得對,威茲城當然算不得什麼重要的地方,哪怕把除了佩裡格大人領地之外的那些地方都給劃割了出去,也動搖不了佩裡格大人的根本」,費姆盯著齊帕,說道:「但是如果威茲城將成為查爾斯家族次子的封地,而這個威茲伯爵的封地,還包括了天風平原一大部分呢?!」

    「什麼?!」齊帕終於再裝不出原來那種對於費姆所說的話毫不在意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向費姆:「你說什麼?!你說是真的?!」

    「是真是假,齊帕大人可以自行判斷」,費姆看著齊帕的反應,心裡終於也有了那麼幾分底氣,臉上的態度也不再是那樣帶著討好的表情,反倒是開始吊起了胃口,慢慢地說道:「我不知道佩裡格大人究竟哪裡得罪了帝國皇室,但我知道的是帝國皇室這一次的動作絕對不是小打小鬧,我們的帝國皇帝陛下,居然捨得拿出天風平原,來作為幾大家族對佩裡格大人採取一致行動的封賞,齊帕大人,你以為這些年來幾大家族紛紛同意了各自到天風平原上沿水築壩,真的只是偶然的麼?」

    齊帕被費姆這些話說得臉色發白,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風平原是帝國皇室裡直屬的領地之一,當年撒卡拉帝國開國時分封那些貴族的時候,帝國皇室當然也自行佔據了最好的一些地方,而天風平原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處大平原,據說天風平原上的收入,已經佔到帝國皇室總收入的近三萬比例。

    帝國皇室為了對付佩裡格,居然會捨得拿出這樣的一處地方來作為跟幾個大家族交換的利益,這確實是完全出乎於齊帕的意料之外的。

    畢竟帝國皇室要削弱這些個世家貴族的權力,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維護皇室的權威,保障皇室的利益,而這樣一下子將占皇室收入近三成的地方割讓出去,無疑是會對皇室的生活造成很大影響的事情,原本就算不得是符合皇室利益,而且把天風平原分由幾大家族佔據,也會使得這些個原本就勢力龐大的家族更加壯大,這樣子就算是打壓了佩裡格家族,但卻等於培養了幾個勢力比佩裡格家族更加龐大的世家,怎麼算也是得不償失的。

    而費姆的最後一句話,更讓齊帕膽戰心驚。

    天風平原最重要的地方,還不僅在於豐富的物產跟絕大部分適宜農耕的良田,而且也是因為天風平原是幾條大河的發源地,第四軍政院恰好地處天風平原的下游,全境的水源,都是由天風平原上面流過來的,如果在天風平原上攔河築壩,借此控制水源,在這樣一個幾乎完全依靠農耕的帝國裡面,也差不多就可以控制相關地區的收成多寡。

    然而天風平原的水源影響的不僅僅是一個第四軍政院,而是包括了小半個帝國,也包括了第十一軍政院的大半部分,這些個地方裡的世家貴族,聯合起來簡直已經足以動搖帝國皇室,是以這許多年來,帝國皇室也不敢在天風平原上動什麼手腳。

    只是水流不加調控,也會生出很多的麻煩來,大水跟大旱都是經常有的情況,是以前些年帝國皇室召集了幾個大家族去商議,允許開放天風平原,讓這些個家族們劃分流域,各自築壩,當時的佩裡格大人也曾經參加了這一次討論,也答應了配合實施一些工程,但卻確實沒有想到這居然會是一次針對他的最大的舉動。

    畢竟現任的帝國皇帝給這些貴族們的印像,就是貪婪無度,幾乎每年都在想找盡借口增加哪怕一點的賦稅,哪怕以佩裡格大人對他的瞭解,都實在沒有想到他這一次會捨得拋出天風平原這樣的一個大誘餌來。

    但現在一回想起來,就可以明白這個帝國皇帝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幾乎從他開始決定將佩裡格調任到這第四軍政院來的時候,就已經布好了整個圈套。

    只要天風平原上的那些堤壩築好,幾大家族聯起手來,就可以截斷大部分流往第四軍政院的水源,別說那些農耕立即大受影響,就連飲水供應都勢必立即緊張起來,而在雨水旺季的時候要是突然幾個大家族同時裝作大壩決堤,那半個第四軍政院恐怕都得淹到大水裡去,可以說等到那個時候,第四軍政院的命脈,就操控在了別人的手裡。

    哪怕是能硬撐過去這種天災人禍,勉強存活下來,只怕也沒有辦法再按時交齊上繳給帝國皇室的賦稅,而這一點捉在處心積慮的皇帝的手裡,就可以以佩裡格家族損害了帝國皇室的利益為借口,對佩裡格大人採取進一步的舉動。

    腓烈基二世跟貴族們曾經有過類似的約定,這些年來由於世家貴族子弟的增多,一些大的世家貴族為了吞併小貴族的領地,採用的基本上也都是類似的這種借口,只不過這也得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面,才有可能成功,而現在的撒卡拉帝國裡貴族關係錯綜複雜,佩裡格家族又是一流的貴族世家,原本哪怕是帝國皇室也沒有那個實力對他來這麼一手,卻沒想到現在的這位帝國皇帝,居然不惜以天風平原為代價,換來幾大家族的聯手,這樣一來,佩裡格大人的處境,還真是岌岌可危了。

    「費姆大人既然把話說到了這裡」,齊帕現在知道他們先前都低估了費姆這個傢伙了,他鄭重地問道:「不知道您對於眼前這種情況,有些什麼看法?!」

    「齊帕大人,我們潘柏爾家族,也是帝國皇室這一次拉攏的重點」,費姆說著,向齊帕笑了笑:「帝國皇室許給了我們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天風平原上兩成的收成!」

    「哦?」齊帕皺起了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費姆:「那您還會跟我說這些?!」

    費姆哈哈一笑,說道:「潘柏爾家族的祖先,跟佩裡格大人的祖上原本就是共同作戰的戰友,我們家主這一次讓我來威茲城擔任這個護城官,原本就曾交代過我,在不損害潘柏爾家族利益的情況下,盡量不要傷害了潘柏爾家族跟佩裡格大人之間的友誼!」

    「費姆大人說的是真的?」齊帕眼睛一亮,說道:「佩裡格大人也一向很在意跟潘柏爾家族之間的感情,如果能夠應付得了眼前的這一關,那我也可以保證,潘柏爾家族應得的利益,絕不會有半分減少!」

    「只是」,齊帕有點遲疑地看著費姆:「費姆大人真的能做得了這個主?!」

    「這是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親筆書信」,費姆也不囉嗦,直接拿出書信,遞給齊帕:「請齊帕大人驗看!」

    事實上他說的話也算得上是半真半假,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之所以會把他這個關門弟子放到威茲堡這個關鍵的地方來,確實也是為了探清楚雙方的反應,才好在將來不至於做出錯誤的選擇。

    而選擇投向佩裡格大人的這一邊,其實也是符合潘柏爾家族的利益的,畢竟雖然說支持帝國皇室,潘柏爾家族也能夠分到天風平原上兩成的良田,然而經過帝國皇室為了對付佩裡格的那一番折騰,天風平原上必然也是元氣大傷,至少在五六年之內,恢復不了元氣,而如果轉而支持佩裡格,不但照樣可以獲得相同的利益,甚至佩裡格在這種情況之下,給出的應該是與天風平原全盛時期兩成收益的相當的價值。

    今天碰到的這檔子事情,只不過是逼著他不得不立即做出了這樣的一個選擇而已。

    「齊帕大人,應該沒問題了吧」,費姆笑著,說道:「那剛剛那個誤會您應該不難解釋了吧?!」

    「咳,林克大人,這個……」現在頭痛的變成齊帕了,他慢騰騰地走向林克,琢磨著要怎麼開口,剛剛一時之間他是吃驚過度,費姆則是真正把林克當成了沒用的添頭,居然把一些不應該說的話都說出來的,只不過在齊帕的心目之中也還是覺得,林克這個傢伙畢竟是個外來戶,應該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說些什麼。

    「啊,我沒事」,林克如夢初醒一樣,叫道:「你們繼續,繼續……」

    「真勁爆啊!」林克的心裡現在也是覺得很有意思,他實在沒想到會意外地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雖然其中的一些細節他並不清楚,但對於佩裡格的怪異行動早有察覺的他,還是聽出了不少東西,現在的他是聽上癮了:「希望地狼這個傢伙收到消息之後不要馬上動作,別那麼快把那幾個傢伙給叫過來!」

    可惜的是,就在這麼想著的同時,他已經聽到了維爾伯爵的怒吼聲遠遠地傳了過來:「誰膽敢傷害我們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護衛官?!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哼!」維爾伯爵居然是逕自使用高階騎士的鬥氣漂浮技能趕過來的,直到來到林克身邊的時候,才緩緩地從半空踏足到大街地面之上,目光掃射之間,那股子高出兩階的氣息威壓之下,齊帕跟費姆都不由得齊齊地向後退了幾步。「打傷林克的,就是你?!」維爾手按在騎士大劍的劍柄上面,凌厲的眼神停在了費姆的臉上,冷冷地開口說道:「拔出你的劍!」「誤會」,齊帕實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們三個當事人都在這裡,這個維爾伯爵又怎麼會來得這麼地及時,難不成費姆大人的那些個親信裡面還有內奸存在,不過現在的維爾伯爵那氣勢洶洶的表現,卻讓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多想,只能是湊上前去,擺著手努力想解釋:「這只是一個誤會……」「拔劍!」維爾伯爵根本不理會齊帕的話,一聲大吼,黃金鬥氣的威壓勃發,費姆終忍受不住那股子壓力,「錚」地一聲拔出了騎士大劍來。「喝!」幾乎也就在費姆拔出騎士大劍來的同一個剎那,維爾伯爵的身影就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了,半空之中,就只聽得維爾伯爵的黃金鬥氣發出一連串的爆響,他那整個身形,就在虛空中沿著變幻莫測的奇異軌跡,堵死了費姆每一個閃避的可能,手中的騎士大劍準準地砍向了費姆手裡的騎士大劍。「砰」的一聲大響,兩道泛著不同顏色的光芒急劇相撞,費姆大人就這麼整個人向後倒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倒在了牆上,手上的騎士大劍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萎頓地坐倒在地板上,一時之間居然爬不起身來。在那個瞬間,他也已經借助家族的心法,將鬥氣提升到了白銀騎士的水平,但跟維爾伯爵的黃金鬥氣相比,還是有著質的區別,尤其是維爾伯爵在經過了林克的調教之後,戰鬥技巧又是絕對的不同凡響就在這段進攻的短短路線之中,他已經連續使用三次黃金鬥氣小規模的爆發,不但使得進攻的方位變得更加無懈可擊,而且還等若是集合了幾次的力道在一次攻擊之中,如果不是他已經有意留手了的話,恐怕就這麼一下子就能夠讓費姆身受重傷,甚至直接斃命。「停手,維爾大人」,齊帕看著費姆已經倒地不起,維爾卻居然還舉著騎士大劍,向前逼去,一副想斬盡殺絕的模樣,一時情急之下,只能挺身而出,擋在了費姆的面前:「請停手!」他對於這個費姆也並沒有什麼好感,然而剛剛費姆所說的那些情況,卻又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可以說現在的費姆,是聯繫第四軍政院與潘柏爾家族的一道橋樑,關係到佩裡格家族今後的命運,是以齊帕雖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似乎並不太適合這個時候出頭,但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維爾伯爵雖然停住了腳步,但卻仍是沉著臉,略微躬起身,身上黃金鬥氣的光芒吞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齊帕,一副馬上就要爆起進攻的模樣。「錚」的一聲,面對這種足足比自己高出兩階的對手,在維爾伯爵那佔據著完全優勢的黃金鬥氣的壓力下面,齊帕除了拔出自己的騎士大劍,全神貫注地戒備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大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齊帕也感覺到了身邊人聲嘈雜,似乎突然之間有不少人湧了過來,聚集到了這裡,可是維爾伯爵卻絲毫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從他身上湧出來的黃金鬥氣,幾乎凝固得宛若實質一般,一波一波地沖蕩過來,齊帕現在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把自身的青銅鬥氣激發到了極致,也就只能勉強抵禦得住維爾伯爵的壓力,被緊緊地壓制得貼在牆根上面,根本就連身邊來了什麼人,正在說些什麼都完全沒有辦法分神顧及。猛然之間,齊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龐大壓力之下的的精神恍惚,似乎看見了維爾伯爵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突然之間,維爾伯爵就完全收斂了他的黃金鬥氣,齊帕本來在竭力抵禦著維爾伯爵的壓力,這一下突然之間壓力消失,相互牽引之下,齊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整個人撐著達到了巔峰水平的青銅鬥氣,就這麼徑直向維爾伯爵撲了過去。「啊!」也幾乎就在同時,齊帕的耳朵裡已經聽到身邊同時起了許多人的驚呼聲。這種層面的攻擊,當然不會放在維爾伯爵的眼裡,他冷哼了一聲,揮動手裡的騎士大劍,在他身前徒然之間出現一層金黃色的屏障,挾帶著青銅鬥氣合身撞過來的齊帕撞在一起,把齊帕的身形輕易地彈了開來,化解了齊帕的這次攻擊。「啊,齊帕大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齊帕這才發現,趕到自己身邊的,居然是以達克城主為首的威茲城裡幾乎所有的文武官員,達克城主現在正盯著他,一臉發急地質問道:「你怎麼可以襲擊巴伐爾帝國的使團成員?!你怎麼可以襲擊維爾大人?!」「啊,這個」,齊帕簡直一時之間被弄得不知所措,苦笑走上前去想解釋:「誤會,這都是誤會!」「別過來!」那些個跟隨在這些文武官員身邊的衛兵,看著齊帕走上前來,居然都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很戒備地看著齊帕,叫道:「站住!」「我沒有襲擊林克跟維爾大人」,齊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裡還舉著騎士大劍,連忙手忙腳亂地把騎士大劍插回腰間,攤開雙手以示自己並無惡意,向那些個還緊張地盯著他的文武官員跟衛兵們解釋道:「大家都誤會了,一切都是誤會!」「達克城主,我們也是老相識了」,齊帕轉過頭,看向達克城主,說道:「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達克城主在確認了齊帕並沒有動手的意圖之後,神情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有點舉棋不定地看了看齊帕,又看了看維爾還有自他們出現之後一直捂著臉的林克,搖著頭苦惱地說道:「幾位大人,你們……你們……誰能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哼,在威茲城裡發生了這種事情,達克城主居然還要來問我?!」維爾伯爵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也是久居高位,應付這種局面自然是氣勢十足,冷冷地掃了達克城主一眼,說道:「巴伐爾帝國向來將貴國當成了友好鄰邦,但如果在威茲城裡發生的這件事情得不到滿意的解決的話,本使節將立即率領使節團返回我國,向我國皇帝陛下建議應當慎重地重新考慮兩國之間的關係問題!」「維爾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威茲城的一堆文武官員,都被維爾伯爵的這句話駭得大驚失色,達克城主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聲說著:「我保證,我保證,只要把事情搞清楚了,我一定會給維爾大人、給貴國使團一個滿意的答覆,一定!」說起來,自從巴伐爾帝國的這支使節團進城之後,達克城主的心就從來沒有放下過。他原本只是佩裡格大人的一個附庸家臣,直到佩裡格大人到了這個第四軍政院當掌院大臣之後,他才被外放當了這個威茲城的城主,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在威茲城當政的這些年裡面,他也算是勤勤懇懇,將自己的家族遷到這裡之後,明裡暗裡在威茲城的屬地上安插進了自己的勢力,經過這麼些年來的經營,他在這座威茲城裡的權力也已經日益鞏固,哪怕是威茲城被從第四軍政院劃歸第十一軍政院管轄,也都動搖不了他的勢力,雖說有了費姆這樣一個愣頭青的護城官沒事來給他找點麻煩,但他這個城主的日子過得也還算得上是稱心如意。然而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可算得上是一個大麻煩,現在第十一軍政院的長官暫時沒有動他,固然跟他有意模糊了的政治態度有關係,但更多的也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謹言慎行,並沒有讓任何人捉住他的什麼把柄,而在撒卡拉帝國的制度下面,在沒有找到他實質性錯誤的情況下,就算是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也不能夠隨意撤免他這樣有封爵的小貴族,否則的話,就算他的態度再過中立,那位掌院大臣也肯定是願意把他拿下來,換上自己的親信來控制這片地盤。而這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到來,無疑是對於他的一次很大的考驗,畢竟威茲城這樣的小城,從來都沒有過接待外來帝國使團的先例,不但一些物品本身就有點欠缺,而且更沒有哪個官員對於接待這種外國使團的規定跟儀式有什麼經驗跟瞭解,是以這些日子來,他也是忙前忙後,不但親自採辦物品,還跑了好幾個地方去瞭解那些個接待的儀式程序,好不容易把使節團接進了城,安頓了下來,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要挑剔的,卻沒想到就出了這麼的一檔子事情。是以剛剛在一名衛士跑進來通報了這說巴伐爾帝國使團的一個成員在大街上被打了的消息之後,正在城主府裡開會的他簡直就是當場驚出了一聲冷汗,連這條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都沒時間確認,直接急急火火地就帶齊了那些個正在開會的威茲城裡的文武官員跑了過來,卻沒想到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維爾大人,各位大人,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齊帕看著那個還倒在牆角,掙扎著爬不起來的費姆,心裡暗罵倒霉,但卻又不能不說話:「剛剛是費姆大人跟林克大人起了點爭執,費姆大人一時激動,跟林克大人有點過激的衝突,不過是稍微一些小小的碰撞而已,根本就沒有打起來,經過我的勸解之後,已經沒事了。」「維爾大人……維爾大人剛剛一來,看到這個情況,可能也是誤會了」,齊帕看著維爾,苦笑道:「以您黃金騎士的實力,您一出手,我們當然就只能全力抵抗了,所以剛剛……」「我們的事就不說了」,維爾一擺手,打斷了齊帕的話:「可是關於剛剛的事情,我們知道的情況怎麼好像跟齊帕大人的不一樣啊!」「剛剛有位親眼目睹了這裡的情況的衛兵,來向我們報訊,說你跟這位費姆大人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在這大街之上,這位費姆大人突然出手襲擊林克大人,而你卻站在一邊,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直到費姆大人把林克大人打躺下了你才出現,有沒有這回事?」維爾伯爵瞪了齊帕一眼,轉頭問那些站在旁邊的文武官員跟達克城主:「各位大人,你們是不是也是收到相同的消息才趕到這裡來的?!」「是啊!」那些文武官員們,都齊齊地點頭,看著齊帕的眼神裡也都帶上了幾分懷疑。齊帕本身是跟著林克一起出來的,現在林克這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被人打得到現在都還捂著臉說不出話來,似乎傷得不輕的模樣,而齊帕自己卻是毫髮無傷,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畢竟那位為難林克的費姆,本身也只是個青銅騎士而已,這些威茲城的官員們文官就不說了,就算是熟知潘柏爾家族具有奇異的短時間提升戰力能力的武官們,也都覺得哪怕費姆使用了潘柏爾家族的特殊方法,短時間內達到了白銀騎士階位的鬥氣,但以齊帕的能力,也絕不是沒有一拼之力,起碼絕對不會出現像眼前的這種情況。「這是從何說起」,齊帕心裡實在想把那個多嘴的衛兵千刀萬剮,但又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個報訊的衛兵說話的角度也實在是太刁了,幾乎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但卻又幾乎每一句話都是把這些個文武官員們的思維往岔路上引,讓齊帕很有點兒百口莫辯的感覺,只好乾脆矢口否認,說道:「那個傢伙不知道是什麼居心,都是胡言亂語,維爾大人可以把他找來跟我對質,一問就明白了!」在維爾這個黃金騎士的面前,齊帕連眼色都不敢向達克城主使,然而他卻知道達克城主不用溝通,也一定會有跟他一樣的想法,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做出跟他一樣的舉動。對於這種事情,達克城主這個地頭蛇,想的也肯定是要盡量大事化小,息事寧人,就算那個衛士說的是真的,也一定要把他變成假的,畢竟如果這件事情是照著那名衛兵說的那樣子定性,那連達克城主甚至威茲城那一批大小官員,恐怕都逃脫不了關係,相對於他們自己的權力與地位而言,他們恐怕絕不會在乎一名衛兵的一條小命。「這個,我一時老眼昏花,居然記不清那個衛兵的樣子」,果然不出齊帕所料的是,達克城主皺起了眉頭,向維爾伯爵問道:「維爾大人,您還認得那個衛兵長成什麼樣子麼?!」「這不廢話」,維爾勃然大怒:「他是你們威茲城的衛兵,你都記不住,我怎麼記得住!」林克捂著臉,心裡卻是暗暗大笑。會有人記得清這個衛兵長成什麼樣子才叫有鬼了,因為那名衛兵,根本就是地狼裡奧多利用幻境製造出來的。「我也記不清了!」「我也是!」那些個威茲城的文武官員,一個兩個似乎都在努力地回憶著,然後不管是真是假,每個人都給出了相同的答案。「當事者不是還有林克大人嘛」,維爾沉聲發話,說道:「問問林克大人,不就知道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把眼神轉向了林克的身上。齊帕也又緊張了起來,他直到現在,忽然發現自己還真是從來沒有看清過林克這個小子。「這個,這件事」,林克還是捂著臉,說道:「好像還真是個誤會吧!」「呼!」那些個站在旁邊的文武官員們,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齊帕,也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裡。「因為兩個貧民的事情,我跟這位費姆大人起了點衝突」,林克說道:「然後齊帕大人上來勸解,然後就說是一場誤會,也就是這樣了。」「費姆大人除了抽了我一鞭子之外,也沒再動手」,就在那些個站在他身邊的傢伙都已經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林克的這句話卻又讓他們把眼睛給睜大了,看著林克還是裝著一臉無辜地說道:「好像,這也算不得毆打吧?!」「抽了一鞭子?!」達克城主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維爾,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了。「林克大人」,維爾厲聲喝道:「把你的手放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啊!」就在林克把手放下來的那一刻,別說那些個文武官員,就連齊帕都失聲叫了出來。在林克臉上的那個鞭痕,簡直就是深烙在了臉上的肌理裡面,半邊臉紅腫發紫,不管是任何人看了,都不會覺得這只是齊帕剛剛說的稍有衝突的小事!在對於外界天地之間的元素都日益能夠精準控制的林克來說,要控制自己臉上的肌肉元素做出這樣的變化反應,實在也是再容易不過了。「齊帕大人,這就是你口中的稍稍碰撞?!」維爾伯爵漲紅了臉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就像隨時要拔出騎士大劍來砍人一樣:「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樣的一種情況,在你的口中,居然還輕描淡寫地稱作是一場誤會?!」「我……」齊帕張口結舌,看著林克,他怎麼也想不到費姆那隨意的一鞭,能打出這樣的一個效果來。剛才看著林克這個小子的模樣,似乎也沒有傷成這個樣子啊?!「呃,維爾大人您錯怪齊帕大人了,齊帕大人剛開始也是很替我生氣的樣子」,林克好像仍然是一副狀態之外的模樣,還替齊帕辯白道:「只不過後來這位費姆大人說什麼潘柏爾家族,又說什麼盟友,然後齊帕大人才會轉身來找我,說這是一場誤會來的!」「完了!」齊帕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被賣了,就這麼被賣了!」現場又是一片啞雀無聲,那些威茲城裡的文武官員們,都是互相看著,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達克城主」,維爾伯爵的聲音,聽著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想,您應該給我一個交代!」「來人!」達克城主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吩咐道:「先把費姆大人跟齊帕大人請下去!我以帝國君王賦予城主臨機專斷之權,決定暫且將費姆大人與齊帕大人收押!」平心而論,他對於費姆這個小子雖然在表面上鬥來鬥去,但心裡卻也知道這個傢伙的存在,維持著威茲城裡各方權力的平衡,事實上也是對於自己繼續擔任這個城主的一種保障,是以他雖然跟費姆看上去好像水火不容的樣子,然而在心底裡頭卻是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要板倒這個傢伙,更不想去得罪站在這個傢伙背後的潘柏爾家族。而齊帕也是第四軍政院掌院大臣佩裡格大人身邊的第一紅人,他怎麼說原本也是佩裡格家族的附屬貴族,也是因為佩裡格大人的提拔才能當上這個威茲城的城主,如果不是碰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也絕對不會去得罪了齊帕。但現在形勢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卻實在已經是逼不得已,再沒有其他的選擇。「維爾大人」,達克城主向維爾伯爵行了個禮:「這件事情的處理,在我的權限之外,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向掌院大臣匯報,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處理,給維爾大人與貴國使節團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是可能還要請維爾大人在威茲城裡多呆幾天了!」「不必了,在達克城主的身上,我已經看到了撒卡拉帝國官員的公正與效率,我相信貴掌院大臣一定會做出最好的處理的」,維爾伯爵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慢慢地說道:「我們使節團身上肩負著帝國的使命,不敢稍有耽擱,明天一早,我們就準備起程了。」「只不過,這次齊帕大人出了這樣的事情,第四軍政院派來的衛隊我們也不方便再使用了」,維爾伯爵終於找到機會,跟林克之間交換了奸詐的一笑:「明天出發的時候,恐怕要麻煩城主大人,給我們換上另一隊衛兵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啊,天是那麼地藍,啊,草是那麼地綠,啊,水是那麼地清……」林克一個人騎在馬上,絲毫也不顧維爾伯爵甚至還有對他一直表現得很崇拜的小公主,這個時候都遠遠地落後在他的後面,一臉不認識他的表情,仍然自顧自地大聲地朗誦著:「啊,不用天天被人盯著說套話的感覺,真是那麼地自由!」

    「林克騎士,風度,注意你的風度」,維爾追了上來,自己也很沒風度地大聲地嚷嚷著叫道:「再說這離開威茲城都多少天了,你要得意也應該得意完了吧!」

    小公主也吃吃地笑了起來,很有點無拘無束的感覺。

    十幾個被他們拿來裝樣子的士兵,在林克的命令下面,有氣無力地離得遠遠地跟在後面,別說他們基本上完全就聽不到林克他們在折騰什麼,就算是聽到了林克他們的對話,也是全然不知所云,不知道這幾位巴伐爾帝國遠來的使節,是在打著什麼啞謎。

    自從那天在威茲城裡鬧了那麼一出之後,在那種場面下面,那位達克城主也不得不當機立斷,決定將費姆跟齊帕暫時收押,而在可以說簡直是被捉個正著,還有威茲城大大小小文武官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面,齊帕也很識相地選擇了合作,甚至這麼多來一言不發,從來沒開口試圖去解釋一下當天發生的事情真相究竟是怎麼樣。

    畢竟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林克既然已經明著擺了他一道,齊帕再怎麼樣也已經差不多應該知道林克對於他們的那些個意圖有所察覺,或者說至少也是有所防備,既然如此,事實上那天在威茲城發生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而林克既然沒有選擇揭破,齊帕當然也就很識相地配合著閉上了嘴。

    而維爾伯爵在這個時候向威茲城的達克城主提出了不再讓那些由第四軍政院帶過來的儀仗衛隊繼續跟隨,也就顯得如此有理有據,順理成章。

    原本那些個從第四軍政院過來的衛兵一路之上都是由齊帕帶隊,現在帶隊的長官在這裡被收押了,就算這些個衛兵們還會服從命令,那也難免會出現指揮不靈的問題,更何況那些衛兵們都似乎跟齊帕感情很深,幾乎就在齊帕被收押後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湧到城主府前面要求釋放齊帕,又惹了一出事情,更讓那位原來還想著找些什麼借口勸說巴伐爾帝國的使團不要更換衛隊的達克城主,自己都不再放心讓這隊衛兵們保護這些巴伐爾帝國遠來的使節上路。

    而且最讓達克城主頭痛的是,威茲城的護城官費姆大人也跟齊帕一樣,被暫時收押,這一下讓他連護城官系統的衛兵也不好調用,威茲城裡,根本就只剩下了他的親兵隊那些總數都沒多少的人手,恐怕就連運送那些必需品的人都湊不出來。

    幸好林克這個使團的全權護衛官在這個時候倒是一副很深明大義的模樣,不但體諒達克城主人手不足的難處,主動提出了把那些個什麼待女、營帳之類多餘的奢侈品都丟在了威茲,只要了十幾個衛兵來充場面,而且為了安撫那些為了齊帕而一直有點情緒不安穩的傢伙們,還把那些個跟他們一起從巴伐爾帝國到來的士兵,也都留在了威茲城,畢竟他們跟這些第四軍政院的傢伙們這些天來同吃同住,互相關係混得還算不錯,而且地位超然,相對於現在已經被那些個第四軍政院的衛兵們視做仇敵的達克城主來講,他們來做些勸說的工作顯然更為合適。

    「你要裝成不得意的模樣,拜託先把臉上那笑給收了」,林克回頭,笑著說道:「維爾伯爵閣下,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的演技還真是不錯啊!」

    事實上,那天在威茲城的那件事情,林克開頭也真就是看著那個費姆大人虐待貧民的模樣極度不爽,想著黑他一把而已,把齊帕給繞進去的念頭,還是在齊帕挺身而出之後,居然頗有點跟費姆勾搭的意思的時候才生出來的。當時他也實在沒有想到,齊帕跟費姆之間,居然會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而迅速勾搭在一起,不但讓他隱約瞭解了一些撒卡拉帝國跟佩裡格之間的深層次內幕,還給他迅速讓地狼把維爾伯爵找來的舉動,留足了借口與時間。

    只不過,也直到把齊帕甩掉了之後,他們才體驗到,原來沒有了齊帕跟那些別有用心的衛隊們「保護」之後,他們居然是如此地輕鬆。

    雖說一直以來他們也早就知道了佩裡格的圖謀,跟齊帕之間也不過是表面客套,而且一路上還不斷地想從齊帕嘴裡套點消息,雖說那些個衛兵不過是普通人,戰鬥力在他們幾個人的面前並不值一提,真要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怕潛藏著的地狼一個人應該就可以解決掉他們,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些衛兵們的環伺下面,他們就是不自覺地感到不自在。

    或許是因為這些個衛兵的戰鬥力雖然並不強大,然而他們卻是一支真正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旦真正作戰起來,在齊帕這種經驗豐富又能真正得到他們信任的指揮官的帶領下面,這樣的隊伍究竟能發揮出什麼樣的戰力,就不是維爾伯爵這個在帝國軍部裡只知道紙上談兵的傢伙,以及林克這個只打過半吊子仗的騎士所能明白的了。

    是以直到現在把齊帕跟那些個衛兵給甩開了之後,林克他們才真正感覺到了這些個傢伙們居然曾經給他們帶來過如此沉重的心理壓力。

    「呵呵,那也得大家配合不是」,維爾伯爵也不掩飾他那一副心裡很爽的模樣,他轉回頭,看著那群散漫的衛兵,笑著說道:「包括那個達克城主,我看那天也是把他嚇壞了,好像你說什麼他都答應!」

    原本第四軍政院的衛隊們,是應該護送他們到下一個城堡漠赫城的,那裡離第十一軍政院的駐軍站很近,第十一軍政院派出來的衛隊,已經在漠赫城裡等著了,只是威茲堡離漠赫城卻還有著好幾天的路程,而且還都是在荒郊野外,途中還要經過個大山谷,達克城主同意讓他們這一行使節團輕裝上路,卻也還是要擔上很大干係的。

    畢竟這一隊巴伐爾帝國的使團是從威茲堡裡出發的,如果不能夠安全到達坎特城,達克城主也免不了要擔上很大的責任。

    「說費姆這個表現得很囂張的傢伙會跟我起衝突,或許還說得過去,但說齊帕會蠢到在我這個來訪使節團的護衛官被打傷了的情況下面,還當街跟費姆協議合作,想把這件事情給遮掩下去,恐怕山玀獸都不會相信」,林克搖了搖頭,說道:「那隻老狐狸這麼配合,恐怕也是因為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吧!」

    其實林克當時編出那一套話來的時候,原本就沒想著能夠把事情搞得多麼天衣無縫,畢竟這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的行動,事先也沒有多少的計劃安排,在他的那番話裡面,其實露出來的破綻還是很多的,雖然當時只見過一面,但林克卻已經可以確定那位達克城主並不是笨蛋,不至於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來。

    只不過也就因為那位達克城主是個聰明人,所以林克反而知道自己並不用去編造太多的東西,他當時的話裡其實關於事情的經過都很含糊其辭,關鍵只是在於清楚地告訴了那位達克城主,眼前的局不僅是涉及他們這隊所謂的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事情,而且還牽涉著撒卡拉帝國內部皇室、佩裡格家族還有潘柏爾家族這三大勢力之間合縱連橫,錯綜複雜的關係。

    巴伐爾帝國使節團鬧出點什麼事情來,自然也不是件小事,但這畢竟是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就算巴伐爾帝國的皇室為此震怒,也必須通過撒卡拉帝國的皇室,才可能追究到相關當事人的責任。

    是以相對於這樣離得有點遠的事情來說,讓達克城主瞭解到眼前的這種局面牽涉到撒卡拉帝國的幾大勢力之間的複雜的一面,才是林克真正的目的。

    他不知曉這個達克城主到底是屬於哪一個派系的,然而他卻知道像達克城主這種領著一個小城的地方小貴族,根本還沒有那個實力與資格,去捲入到這樣的一種爭端當中去。

    這三大勢力任何一個,都可以很輕易地讓他這個小城主永遠也不會再有好日子過,更何況這件潘柏爾家族背棄了帝國皇室,而轉而跟佩裡格家族結盟的事情,影響的根本不止是這三大勢力,僅那天聽費姆跟齊帕的對話,就可以知道天風平原上利害相關的,甚至很可能包括了撒卡拉帝國所有有那個實力去分配利益的大家族,而達克城主現在的頂頭上司,那位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也無可避免地是其中的一個。

    不管達克城主對於這裡面的內幕到底瞭解多少,但對於這種事情的處理必然已經超乎於他的能力與權限之外了,對於他來說,最聰明的處理方法必然是以盡可能不動聲色的方式,將這件事情暫時地平息下去,然後或者去請示他所屬勢力的上級,或許是裝做什麼也不懂地公事公辦,但不管是達克城主要走哪一條路,都需要時間,都意味著達克城主絕對不能去深究林克跟維爾伯爵的說法,只能夠選擇順水推舟。

    所以那天在威茲城裡,達克城主肯定也已經看出了這是一個套,只不過他也只能夠不甘不願地扮演這個套裡他應該扮演的角色罷了。

    「這些人,一個兩個可都是不簡單那」,林克若有深意地沖維爾伯爵笑了笑:「比如說偉大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閣下,我們之間,就不用裝傻了吧!」

    「你這傢伙」,維爾伯爵歪著頭,盯著林克看了一會:「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奸詐?!」

    「呃,您這話讓我太傷心了,您怎麼可以如此評價一位心靈純潔無暇的騎士」,林克看著維爾一副要翻臉的模樣,才停止了耍寶,向維爾伯爵說道:「說吧,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

    「我發現自從出了約洛克堡之後,這些天來,你每到一個地方,就沒消停地一直在折騰」,維爾伯爵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看向林克:「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林克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很正經地回答。

    「看看?」維爾伯爵顯然對於這個答案很不滿意,皺起了眉頭:「看什麼?!」

    「我聽齊帕說,按照撒卡拉帝國的規矩,在不違反帝國律法的情況下面,各地的領主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與所管制的地方的習慣來制訂自己的管理方式,尤其是軍政院掌院大臣一級的官員,自由度就更大了」,林克很認真地解說著:「是以據說在撒卡拉帝國裡,各個軍政院之間的治理情況也很不一樣,在有些軍政院的轄區裡面,低下階層,尤其是那些貧民還算能生活得下去,而在大部分軍政院裡面,貧民都是被當成奴隸,當成比牲口還低級的勞力在使,我覺得,各個軍政院之間的治理情況,其實在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讓我們看出這個軍政院的掌院大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想知道佩裡格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維爾伯爵的眼神裡露出了一種早知如此的神色,微笑著問道:「有答案了麼?!」

    「算是有一些吧」,林刻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一路來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如果從第四軍政院轄區的情況來看,在撒卡拉帝國,恐怕再也找不著比佩裡格更稱職的掌院大臣,我在那幾個城堡裡都是自己亂躥,齊帕跟那些城主們都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事情去,也就因為這樣,我也可以確定看到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維爾伯爵皺著眉頭:「然後呢?!」

    「能夠把在其他地方當成牲口一樣的貧民,也同樣當成治下的子民來愛護」,林克想著,說道:「這個傢伙怎麼樣也不算是個壞人吧?!」

    「就算他是個天大的好人又怎麼樣?」維爾伯爵搖著頭,說道:「等著這個魔導師衝過來,衝你來一記攻擊魔法的時候,你再衝上去,叫著你想跟他交個朋友?!偉大的林克騎士,有時候當朋友還是當敵人,好像並不是由我們來挑選的吧?!」

    「呃,我只是在想,有個好人處心積慮地想幹掉我們」,林克看著維爾,有點探詢地問道:「那是不是我們的行動中,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林克騎士」,維爾伯爵的臉色嚴峻了起來,盯著林克,說道:「我們是巴伐爾帝國的騎士,是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無論是騎士的身份,還是使節團成員的身份,都讓我們有責任好好地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守衛好帝國的榮耀,無論是……」

    「行了,行了,這又沒別人,我說你就別裝了」,林克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了維爾伯爵正義的發言,他很不屑地說道:「國與國之間,不就是利益兩個字嘛,守衛帝國的榮耀,不如說是守衛帝國的利益。你這些天也知道了撒卡拉帝國現在的情況了,要守衛帝國的利益,也未必就只有那麼一條路吧?!」

    不得不說,在經歷了法師塔的那段歲月之後,林克的心境跟以前相比,確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雖然還保持著自己當一名偉大的騎士的夢想,但他的眼光卻已經超越了某個具體的帝國的限制,在理解了這種帝國內部與國與國之間赤祼祼的爭權逐利的遊戲之後,他已經覺得自己應該守護的,是遠離了這些骯髒的東西的整個大地的榮耀,是流淌在某些人血脈之中、心靈深處的還值得尊敬的一些美好的東西。

    他對於這種出賣自己的子女,來換取所謂兩國之間友好太平的皇室婚姻,實在已經討厭得不行,尤其是想到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公主,今後終生都要忍受那種生不如死的苦悶生活,林克就覺得自己實在有責任,扮演一次把公主從大魔王手裡拯救出來的英雄角色。

    當然,林克的心裡只認為這是自己的正義感爆發,可從不承認是他對小公主有什麼想法。

    「你就讓我好好裝一次不行麼?」維爾伯爵洩氣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那位知道他們間在說話,就很知機地拉著馬離得遠遠的,正看著草地上飛舞的蝴蝶發出一連串銀鈴似的笑聲的小公主,歎了口氣,說道:「只要不損害巴伐爾帝國的利益,我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反對的!」

    作為一名騎士世家的子弟,早就見慣了這些權力之間醜惡的嘴臉,天下間最不可能成長出那種盲目忠心的傢伙的家族,可能就是這些本身就處於權力中心的貴族世家了。

    更何況這一次碰巧介入了撒卡拉帝國這樣紛亂的政治鬥爭裡面,只要能夠從中替巴伐爾帝國取得足夠的利益,甚至只要能夠想辦法讓撒卡拉帝國的亂相來得更大......一點,那麼臨時更改些執行這次任務的做法,回到國內也就有了足夠的借口。

    事實上他們這些使節團,在出使的時候多半也都是在做著同樣的添亂的事情,國與國之間所謂的友好鄰邦,要是真的會真心相處希望你好我也好,那才真的是連山玀獸都不相信的事情。

    更何況,維爾伯爵對於這位小公主,還是真心當成妹妹一樣在疼愛的,如果有機會能夠挽救小公主的命運,他也還是會不遺餘力的。

    「唉,只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們廓爾坎特家族可是世代都忠於帝國的」,雖然心理上並沒有什麼接受的難度,但維爾伯爵現在的臉上,那可真叫一個愁雲慘霧,很悲慼地仰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這個不肖子孫,這一次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死後還有什麼臉面,卻見我們廓爾坎特家族的歷代先祖了!」

    「而且,我們一大家子人可都在帝都」,維爾伯爵垂下了頭,似乎要掩飾快哭出來的表情一樣,說道:「到時候如果皇帝陛下龍顏大怒,我們家人,他們可就都……」

    「尊敬的維爾伯爵大人黃金騎士閣下,您還真是大仁大義啊,真讓我感動」,林克還真被維爾給逗笑了,不過得到了維爾的答案之後,他也覺得這個小子看上去還是蠻順眼的,也就沒有再繼續為難他的打算,笑著說道:「那天在克林德大叔他們那個小村裡的時候,實在太過倉促了,其實還有一些鬥氣運行的技巧,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真的?!」維爾伯爵迅速抬起了頭來,滿臉地容光煥發:「偉大的林克騎士,這一路來,咱們的交情還用說嗎?只要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當然就會不顧生死的幫你去完成……」

    「不過」,維爾伯爵笑成了一朵花:「您所說的鬥氣運行的技巧,不知道……」

    事實上要論及對於林克的信心,小公主是出於一種盲目地對於英雄的崇拜,而維爾伯爵卻是真真切切地體驗過了林克帶給他的好處,不但讓他鞏固了黃金騎士的水平,而且那種爆發鬥氣的戰鬥技巧,讓他的實戰能力不知道提升了幾個台階。

    他剛剛裝出那副模樣來,也不過就是想套出林克更多的這種技巧而已,雖然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也早就摸清了林克的性格,知道這個傢伙早晚會教給他的,然而對於已經領略過這種技巧的神奇維爾伯爵來講,實在是恨不得能早一天學到手上,如果不是估摸著自己應該打不過林克,他早就把這個小子捉起來嚴刑逼供了。

    「等過兩天安穩下來就教你」,林克看著維爾,似笑非笑地說道:「壞了你們廓爾坎特家族忠心的名聲,還你們一個聖騎士,那你應該也不怕去見你們的那些祖先了吧!」

    「聖騎士?!」維爾伯爵渾身一抖,整個險些就從馬上摔了下來。

    騎士是最為崇拜力量的一個職業,哪怕是在現在這個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聖騎士這個騎士職業的巔峰,也必然是幾乎大陸之上所有騎士最終極的夢想,當然,林克這個變態不在此列!

    而作為維爾伯爵這樣一個騎士世家出身的傢伙,對於他這個廓爾坎特家族這一代的當家人,恐怕很少有人能夠比他更明白晉階聖騎士究竟意味著什麼!

    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國與國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是從不間斷,而國與國之間的口碑與地位,甚至於在一些國際性的聚會裡的座次的排定,在很大程度上面,還是取準於國家的武力,而在已經許久以來各國之間都不再動用大規模軍隊進行戰爭的現在的大陸之上,國家的武力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看國家擁有的頂級強者的數量與質量。

    由於各種職業的頂級九階的職業者,都已經成為了超然於國家之外的存在,八階職業者基本就已經屬於是國家的頂級強者,而聖騎士這種因為歷史原因以及大陸騎士公會的面子條款,而介乎於八階跟九階之間的存在,實質上就已經成為了真正為某個國家所用的終極武力,甚至說擁有一名聖騎士,就對於提升整個國家的地位大有作用,都是毫不誇張的說法。

    在現在的巴伐爾帝國,都還沒有聖騎士的存在,如果維爾伯爵真正能夠晉級成為聖騎士,不但他自己將馬上成為帝國軍界的頂峰人物,就是整個廓爾坎特家族的地位,也必然會因此得到很大的提升。

    雖說現在維爾伯爵還不能確定林克這個見習騎士是不是真的有那個本事讓自己晉階成為聖騎士,不過這也夠現在的維爾伯爵激動的了,他簡直就恨不得現在佩裡格就出現在眼前,讓林克馬上去進行他的計劃。

    「佩裡格這個老傢伙」,維爾伯爵抬著頭,左顧右盼:「怎麼到現在還不動手呢?!怎麼就還不動手呢?!」

    「不用看了,他們就在前面」,忽然之間,原本應該在前頭探察的地狼的聲音,在地底下響了起來:「來的不止有佩裡格,還有齊雲!」

    「就他們兩個人?!」林克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的」,地狼的聲音裡也帶著一絲困惑:「我仔細地探查過了,周圍連一點埋伏,一個士兵都沒有,只有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在不遠處山谷那裡等著我們!」

    「這裡原來不也正是我們推斷中他們最可能動手的地點之一,還有什麼好奇怪的」,維爾伯爵正在興頭上,週身戰意熊熊:「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不是好事麼?!」

    「是好事,如果不考慮一個問題的話」,林刻苦笑著說道:「如果僅僅是他們兩個人就有把握拿下我們的話,那又何必挑這個地方動手!」

    「我怎麼總覺得」,林克看著眼前一派平靜的景像,卻是皺起了眉頭:「這個地方,似乎有點不對勁的感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隨著越來越臨近漠赫城,兩旁漸次隆起的高山,將寬闊的平原,漸漸收縮成了山谷,而腳下的路,也從平坦寬敞的大道,慢慢變成了彎彎曲曲的山路。

    林克他們來到山谷中央的時候,抬頭望過去,兩側的山巒,已經成為了懸崖峭壁,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斜出的兩座山峰,將天空夾得只餘下窄窄的一線,而佩裡格跟齊雲,正站在那兩邊斜出的山巔之上,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在這樣的距離下面,哪怕林克他們的眼力都超乎尋常,也不太可能一眼看得清高聳的山巔之上兩道小小的人影,他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認清林佩裡格跟齊雲的蹤影,除了心裡面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之外,也是因為現在的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身上,都泛出了耀眼的光芒,在這藍天白雲之下,都還顯得分外地亮眼。

    佩裡格身周那五顏六色的光芒,層層疊疊,幾乎佔據了小半個山巔之廣,也不知道到底加持了多少層魔法護罩,而齊雲聖騎士獨有的淡藍色的鬥氣,在他的身邊澎湃洶湧,簡直就好像大海的一角突然出現在了山峰之上一樣。

    「怎麼這麼客氣啊,佩裡格大人,這都出了第四軍政院的地界了,您還一路送到這裡來,叫我們怎麼好意思呢」,林克跟維爾伯爵一齊下了馬,慢慢地走上前去,林克滿臉笑容地很熱情地打著招呼:「不過我說佩裡格大人,您最近看上去雖然胖了,可臉色還真是不怎麼好啊,我早就說了您還是得注意休息,白天夜裡的可別太操勞了。」

    「哼!」齊雲忍不住張口就想罵人,看見佩裡格伸手示意,這才勉強忍住,把那口怒氣給恨恨地嚥了下去。

    他們的臉色當然不好,經過了這些天來的折騰,不管是任何人,臉色能夠好得起來才怪!就算是他跟佩裡格這樣的強者,也不例外。

    自從林克他們離開了威茲城之後,他們這幾天來就幾乎是一刻也沒有休息過。

    挑選在這個地方動手,是他們早在約洛克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的事情,而他們原先的安排,也能夠保證林克一行人按著他們預想中的行程經過這裡,但是隨著威茲城裡鬧出了那麼一件事情,卻是讓剛好早了幾天趕到這裡的佩裡格跟齊雲,很有幾分措手不及的感覺。

    按撒卡拉帝國的規矩,各個階層之間森嚴的等級差別,都是具體體現到了包括住宿、交通之類的各個層面,照說連接兩個城堡之間的道路,都是有著不同的標準,除了官道之外,還應該有著幾條供不同身份的百姓行走的配道。

    在威茲城這樣的偏遠小城裡面,當然也就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去多搞出幾條路來,不過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於是通向漠赫堡的這條算是惟一經過整修過的路,也就被當成了貧民所不能踏足的官道,貧民如果想通行於兩城之間,只通穿山越嶺,自己找路走。

    是以在原先佩裡格的安排裡面,是不愁林克他們不走這條路的,不但齊帕還有他率領的衛隊會安排好整個路線,而且就憑他們這一路上帶著的那些要搬要抬的累贅的奢侈品,也基本上就注定了他們不會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在約洛克堡的時候,佩裡格堅持要他們帶上這些東西上路,當然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麼公主的尊貴身份,只不過是拖住他們這一行人,讓他們根本不可能偏離得了官道罷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克在威茲城裡,會鬧了這麼一出事情出來,不但把讓那位威茲城的城主把齊帕給扣押下來了,而且還把那些衛兵連同所有負累的東西,統統都留在了威茲城裡,在跟齊帕通過他們獨特的通訊方法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佩裡格當時就覺得哭笑不得。

    原本在約洛克堡的時候,他就覺得林克這個傢伙有點高深莫測,就算是說林克對於他們的圖謀有所察覺,覺察出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佩裡格大人也不會感到有什麼可奇怪的,只是他一直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太可能會對他的計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對於這種外國派遣來的使節團的接待,有著相應的規定跟儀式,這是一定的,然而到底要具體由什麼來來負責接待跟保護的事宜,那就完全是撒卡拉帝國的權力,對於這一方面國外使節團的成員並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干涉,是以佩裡格大人一直認為,只要齊帕一切都按照規矩去做,哪怕林克有著再明顯的懷疑,他也根本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撤換掉齊帕這個護衛隊長,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克居然會準備了這樣的一個圈套,而齊帕居然也就這麼笨笨地一頭裁了進去。

    齊帕給他的消息裡只有最簡單的情況通報,佩裡格大人直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在威茲城裡的事究竟牽連到了怎樣一個連他也會感到頭痛萬分的局面,當然他也根本沒有時間去瞭解這件事情,幾乎就在收到齊帕消息的同時,佩裡格大人跟齊雲聖騎士兩個就忙和開了。

    失去了齊帕這個最重要的消息傳遞人,他們就不能夠再及時地掌握林克他們的行進情況,這已經夠糟糕的了,而更糟糕的是林克他們這一行人在威茲城裡幾乎丟掉了所有的負累,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威茲堡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就發現林克他們的行進路線比起以前的安排來,有了不少的變化,甚至有幾次佩裡格大人都看不清楚這夥人到底是想照著什麼方向走,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佩裡格大人可以說是根本就不能夠肯定他們還會不會按照自己的路線往這邊走。

    最糟糕的是,過了這個地方,就是漠赫堡,到時候他們想再有所行動的話,就必然還要同時面對第十一軍政院的護衛軍隊們,這些軍隊的戰鬥力可能不強,但勝在人多,只要逃掉了那麼一兩個,那可就真是後患無窮了。

    會挑選在這個看上去對他很被動的地方動手,佩裡格當然有著他充分的理由,然而現在的情況卻很明顯是他如果一個不小心的話,讓林克他們沿著什麼山間小道先趕到了漠赫堡,那這個理由就成了最大的笑話了。

    是以從接到齊帕消息的時候開始,佩裡格大人跟齊雲兩個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區域掃過了一遍,鬥氣探測、魔法陷阱這些個要耗費他們能力的東西,不要命地四處安放,為的就是能夠確保林克他們不管從哪個方向走,最終都要被逼得走到這個他們揀選的戰場上面來,而就在他們終於脫了層皮似地終於把這些東西全都給佈置好了,累死累活地趕回來的時候,就很鬱悶地發現林克他們三個人又回到了官道上面,正騎著馬,聊著天,優哉游哉地沿著大路朝他們的方向走來,好像從來也沒有一點兒想繞道的意思,而他跟齊雲兩個人,卻已經差不多都消耗掉了一小半的力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佩裡格跟齊雲的臉色要能好得起來,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佩裡格現在也沒心情再跟林克虛情假意地寒暄一番,冷著臉說道:「既然你們早就料到我們會出現在這裡,那應該也知道我們想要什麼了吧?!」

    看著林克他們毫不吃驚的模樣,再聯繫到這個傢伙在威茲城裡使出那個圈套的時間,以及他們這幾天來的表現,佩裡格大人雖然不太情願,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圖謀恐怕真的是一早就被這個小子給看穿了,甚至於這幾天來,自己跟齊雲都落入了這個可惡的小子的圈套,他什麼力氣也沒發,就轉了個圈子看了看山水,就搞得自己跟齊雲兩個人勞心勞力,疲以奔命,簡直就是把主動跟被動的形勢跟逆轉了過去。

    「原本我一直以為撒卡拉帝國的經濟還算可以啊」,林克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轉頭對維爾伯爵說道:「看來這一次回去,要建議我們巴伐爾帝國的皇帝陛下,一定要多向撒卡拉帝國提供援助才對,要不然你看這撒卡拉帝國堂堂掌院大臣跟聖騎士,都搞到要兼職當山賊撈外快,傳出去大陸貴族的臉面也不好看啊!」

    「死小子,你說什麼?!」齊雲暴跳如雷,大聲地喝道:「信不信我立即撕了你!」

    「林克,我不是想饒過你,我只是不想對一個女孩子下手」,佩裡格又一次伸手制止了齊雲,他沉著臉,說道:「把諸神之眼交出來,我就放你們走,這是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在這裡,我絕對有把握把你們全部都留下來!」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林克這個表面上只不過是個見習騎士的傢伙,事實上卻是整隊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核心,維爾伯爵跟小公主似乎都是在看他的意思行事,是以說話之間也是直來直去,他相信林克也應該知道關於「諸神之眼」的事情。

    「可以啊,不就是諸神之眼嘛」,林克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小事情而已,佩裡格大人,倒是有些大事情,我也早就想跟你談談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林克的話顯然也是完全出乎於佩裡格大人的意料之外,他明顯地愣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把諸神之眼交出來,然後在我還沒有後悔之前,快點滾!」

    佩裡格大人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林克會是這樣的反應,在他的概念之中,聽到了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幾位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應該是惡語相向、怒聲喝罵,這才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事實上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林克他們真的會聽自己的話,把諸神之眼就這麼乖乖地給交出來,他剛剛之所以會跟林克他們來這麼一大通的廢話,還幾次制止了齊雲立即發難,只不過是因為他在這幾天來的奔忙裡實在是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想借這個機會先好好恢復一下而已。

    雖說魔導師大致可以跟齊雲這個聖騎士算是同階的強者,但起碼在體質上面,他跟齊雲這個傢伙可不能比,對於齊雲這個曾經有過纏著人打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紀錄的戰鬥瘋子來講,可能這幾天來做的事情,也不過就是讓他的鬥氣總量消耗了一些而已,然而對於佩裡格這種本來就不注重於鍛練體質的魔法師來講,這幾天來的奔波對於他身體上帶來的壓力,實在是遠甚於魔法能量的損耗,而林克他們出現的時機又把握得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就是在他喘息未定的時候就躥了出來,剛才跟林克的那幾句對話裡,佩裡格大人已經是盡量偽裝了,要不然簡直都還是要帶著喘息聲。

    只不過現在林克這麼一說,佩裡格大人反而是不想談了。

    經過了這幾天來的經歷,佩裡格大人已經深刻地體會到眼前這個見習騎士坑人的本事,就看他還不動聲色的模樣,就轉眼之間把自己安排了許久的計劃給搞得七零八落,不但齊帕率領的親衛部隊現在被扣在威茲城裡,根本沒能成為自己的助力,還借此擺了自己一道,讓自己操勞了好幾天,到現在都還沒喘完。

    在現在佩裡格大人的眼睛裡,林克就屬於那種頭上長角背後拖著尾巴的惡魔級別的人物,是以現在林克一說要跟佩裡格大人談談,佩裡格大人的直覺就是這個傢伙又在準備著什麼圈套想讓他鑽,是以兩相權衡之下,他寧願選擇在現在自己還沒休整完的時候立即出手,也不情願讓這個傢伙再說出什麼蠱惑人心的話來。

    「佩裡格大人,您的對白真老套啊,那我接下去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林克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換了一個慷慨激昂的表情叫道:「想讓我們把諸神之眼交出來,別做夢了,有本事自己來拿吧!」

    他見到佩裡格大人之後,言辭之間並不是很客氣,倒也不是存心想激怒佩裡格大人跟齊雲,只不過是他原本就明白,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無論如何也不是言語之間就能夠解決得了的問題。

    就算是他跟維爾伯爵之間,對於對待這位佩裡格大人的態度已經有了大概的一致意見,然而這起碼也得等到先幹完了這一架,顯示了能夠跟佩裡格他們相稱的實力之後,雙方才有坐下來談一談的可能。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林克也早就已經看明白了,無論在什麼時候,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的地位,都是由實力來決定的,在不能夠證明他們的實力之前,佩裡格他們原本就不會將他們放在等同的地位上面來看待。

    畢竟這裡不是巴伐爾帝國,無論是小公主還是維爾伯爵的尊貴身份,都不能夠給他們帶來多少份量,甚至於因為他們這一次使節團身負著特殊任務,他們的身份很可能反倒是成為一種負擔。

    「哼!怒火之矛!」佩裡格大人大概也是真的覺得林克這樣子的反應才算正常,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伸手在虛空中一捉,八階魔導師的實力展現,一支純粹火焰凝聚而成的長矛,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這個小子是我的!」齊雲在一邊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看到佩裡格出手,哪裡還耐得住,藍色鬥氣閃動間,整個人化做一道天藍色的光芒,直接就像林克衝了過去。

    他憋著想狠狠地收拾林克這個小子一頓,從約洛克堡那一戰開始,都已經憋了很久了,現在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又怎麼捨得讓佩裡格給佔了先。

    現在看著佩裡格一出手就是七階魔法怒火之矛,他還真怕這個傢伙一下子不小心直接給收拾了。

    「齊雲聖騎士」,維爾伯爵一聲大喝,揚起手裡的騎士大劍,飛身向著凌空衝過來的齊雲聖騎士迎了過去:「你的對手是我!」

    「滾開!」齊雲根本就不把這個黃金騎士放在眼睛裡,伸手一揮,分出一股天藍色的鬥氣,向維爾伯爵撲過來的身影迎了過去。

    他的戰鬥經驗豐富無比,又曾經跟維爾伯爵的父親,曾經的廓爾坎特家族家主交過手,早在約洛克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探查得出維爾伯爵體內的鬥氣不過剛剛穩固了的黃金騎士初階的水平,實在還不足以讓他當成對手。

    然而就在他揮出的那道鬥氣將要撞到維爾伯爵的時候,莫然間金黃色的光芒一閃,維爾伯爵黃金鬥氣爆發,整個人的去向居然就在這個時刻又起了變化,不但避過了齊雲的一擊,而且奇異無比地繞到了齊雲身後,經過爆發加速之後的騎士大劍,聚滿了黃金鬥氣,直指向齊雲鬥氣護罩中最薄弱的一點。

    哪怕以齊雲聖騎士之能,也絕對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不閃不避地硬接維爾這一擊。

    「有意思!」齊雲充滿驚訝地一聲叫喚,驀然間在半空中停住了前衝的架勢,整個人橫移了開去,變成跟維爾面對面。

    也幾乎就在同時,維爾伯爵手裡的怒火之矛脫手而出,七階魔法的攻擊威力,終於在半空之中爆發了開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七階魔法的威力,那也是絕對的不同凡響,那根火焰凝聚而成的長矛,在離開了佩裡格的手之後,在半空中一變二,二變四,也就在那片刻之間的功夫,抬眼看上去,已經漫天都是火焰凝聚而成的長矛,交織著飛蝗一般地向還站在地面上的林克跟小公主的那片地方落了下來。

    「小心!」林克移到了小公主的旁邊,嘴裡裝模作樣地吟唱起魔法咒語,一層看起來淡得簡直看不見,但卻又蘊含著無比豐富的水元素的厚重的水幕護罩,就這麼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那火焰凝成的長矛,落在護罩上的時候,居然好像毫無阻礙般地穿透了進去,然後就好像是一團微小的火苗落入大河之中般,不到片刻功夫悄無聲息地熄滅掉了。

    就彷彿懸在林克跟小公主關上的不是一層簡單的護罩,而是整條大河倒掛著一般。

    「魔武雙修?或者只是個偽裝成騎士的魔法師?」佩裡格的嘴角露出了笑意:「這個小子還隱藏得真好,直到現在才暴露出了真實的實力!」

    以他魔導師的水平,雖然覺得林克現在發出魔法的方式很有點奇怪,而這個魔法也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不過也還是能夠評估得出林克的這個水系魔法護罩的水平,差不多也是要七階中等能力的魔法師才能夠施展得出來的。

    七階中級的魔法師,那在大陸之上也算得上是有數的強者了,跟維爾伯爵這個剛剛穩固了黃金騎士水平的傢伙,大致相當,這樣的話,跟林克現在的身份地位倒是頗為符合,也基本上跟原先佩裡格對於林克真實水平的評估比較一致。

    相比起林克的魔法水平,他那見習騎士的階位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佩裡格大人現在基本上已經認定林克是個偽裝成見習騎士的七階魔法師了,如果不是那天在林克跟齊雲的戰鬥當中,顯示出來的那種移動速度與戰鬥技巧實在是很不錯,他恐怕早就連魔武雙修這個選項都排隊掉了,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年來,雙職業者都是屬於最為稀少的一種存在。

    那些火焰長矛,進入林克撐起的護罩範圍之內的,就直接被那層凝聚的水元素溶解了,剩餘的一些掉落地下後,就消失在了地面之上,也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那漫天漫地的火焰長矛,就已經減少了一大半。

    怒火之矛雖然屬於七階的魔法,但佩裡格用這種大範圍的攻擊方式來使用,凝聚在每一根實體化的火焰長矛上的能量並不算太強大,被林克這麼化解了倒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只不過身為八階魔導師,施放魔法的手段當然也並不僅僅這麼簡單而已。

    「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實力呢?要還有什麼本事的話,就都給我拿出來吧」,佩裡格看著林克一直嘴裡一直不停吟唱著魔法咒語,一副吃力的模樣,冷笑著大喝了一聲:「爆!」

    那些剩餘下來的火焰長矛,在佩裡格的喝聲當中,徒然聚集了起來,密集地向林克撐起了護罩上面落去,只不過這一次再不是穿入護罩之後熄滅掉,而是就在臨近護罩的時候,發出熾熱的光芒,然後就這麼劇烈地爆炸開來。

    成百上千蘊含著濃厚火系魔法能量的火焰長矛,在林克的那層護罩前面接連爆炸,那股爆發開來的火系能量,哪怕懸在頭上的真是一座大河,也在那剎那之間快要被破開,快要被煮干,剎那之間,居然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最後的一些火焰長矛,眼看就要直落向林克跟小公主的頭頂。

    「**!」林克似乎把手裡的騎士大劍當成了魔法杖一樣地揮舞著,怒罵了一聲,感應著天地之間水元素變化,就在那幾支火焰長矛快在頭頂上爆開的那個剎那間,懸在頭上那條被破開的水系魔法形成的大河,徒然之間都凝結成了堅冰,把剩餘的所有火焰長矛都包裹在了裡頭。

    「砰」的幾聲悶響,那些火焰長矛在堅冰之中同時爆開了,無數紅色與藍色的光點,炸崩了出去,散作滿天煙火,又轉眼間消失於無形。

    「好漂亮啊」,在林克撐起來的護罩裡面,小公主抬起頭,看著那難得一見場景,一臉癡迷的讚歎著。

    以堅冰形態存在著的護罩裡蘊含著的水元素,比原來流動著的水流的形態時,要更密集濃厚得多,哪怕是爆開來的火系能量,也並沒有影響到根本,在護罩保護下面的小公主,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這場交手帶來的絲毫震盪,反倒是在這層冰霜護罩下面抬頭看上去,那種折射出來的漫天光影的景像,實在比盛大節日時皇宮裡的慶賀禮花還要來得更絢爛百倍。

    「不過,林克騎士,你剛剛最後吟唱的魔法咒語都好奇怪呢」,小公主對於林克一直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哪怕知道他是在跟一個魔導師交手,也沒有什麼替他擔心的覺悟,反倒了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很有興趣地問道:「尤其是最後那句『**』,是什麼魔法啊,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我……」有點兒喘息未定的林克差點一句「**」又要衝口而出,連忙硬生生地給咬住了。

    剛剛擋住佩裡格大人的那一下出手,他還真是不輕鬆,他學習魔法的過程原本就非常地怪異,運用起魔法來也是都憑著對於天地間元素的感悟,跟正規的魔法師們那種施放魔法的方式,有著很大的不同,所以他在魔法上面的能力,是根本沒有辦法按照大陸之上那些魔法師們的那種方式來計算的。

    在大陸之上那些魔法師們要施放魔法,首先體內有積累足夠的魔法能量,然後要學習到正確的施發方式,還可以借助一些法器來讓自己施發的魔法達到最大的效果,而林克則完全是憑藉著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悟,來製造出類似於魔法的種種效果,事實上他體內基本上就沒有魔法能量可言,他能夠施放出哪個程度的魔法,不但要看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悟程度,而且還要取覺於他對於這些基本元素的控制程度。

    在法師塔裡,闖過挑戰之路的時候,林克更多的是憑藉著他那些雜七雜八的能力,加上那些不是很正大光明的手法,事實上他也沒有真正去試驗過,現在的他能夠施放的魔法的極限到底在哪裡,也直到剛剛那個時候,他才差不多有了個確定的答案,那就是以他現在的能力,差不多也就只能夠製造出類似於七階魔法的效果。

    這事實上也並不算是很出乎意外的事情,畢竟林克對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感悟雖然已經達到了一個比較深的程度,甚至於已經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使用部分規則的力量,然而他本身身體裡蘊藏的能量,還是比較薄弱的,雖說他施放魔法的方式並不像傳統的魔法師那樣要純粹地以自身累積的魔法能量來完成,但是要操控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還是必須以自身的能量來作為引導的,他身體裡所蘊含能量的相對薄弱,也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施放魔法的水平。

    只不過他這種獨特的施放魔法的方式,也使得林克在施放不管如何複雜的魔法的時候,也不會有傳統的魔法師那種要先吟唱相應的在很多時候還比較冗長的魔法咒語的限制,而是基本上可以隨著心意而轉換,在大部份時候都可以做到瞬間默發,從這一點上說,哪怕僅從魔法上面講,林克現在也還是要強過大部分七階魔法師的,也正因此他剛剛才能夠及時轉換魔法護罩,撐過了佩裡格這個魔導師的一擊。

    「水晶之護障?!」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剛剛轉換的那一層魔法護罩,卻是叫出了聲來,原先準備好了的下一波攻擊魔法也暫時停了下來,他看向林克,有點驚疑不定地說道:「小子,冰晶法神茜瑞爾是你的什麼人?!」

    「茜瑞爾大人當然是……」林克似乎是隨口要說出了真話的模樣,但話說了一半又慌忙改口,說道:「沒有!她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那什麼茜瑞爾跟他當然一點關係也沒有,甚至於他連這個名字都沒聽過,只不過僅憑著「法神」這個稱呼,再加上佩裡格說起這個傢伙時的反應,也就知道這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林克現在還是要有點時間來消化剛剛那一下交手給他帶來的感悟的,既然佩裡格提起了話頭,他當然願意順水推舟多拖一會時間。

    只不過他對那個茜瑞爾是一點情況也不瞭解,真要是說得太多了的話,還真是恐怕會被一下子揭穿了,是以他乾脆一副吞吞吐吐又急於否認的模樣,倒是更容易讓佩裡格摸不清頭腦。

    編瞎話也是要有技巧的,這也是他跟法師塔裡那幾個老變態學來的東西。

    果然,佩裡格在聽到了林克的回答之後,皺著眉頭,一臉舉棋不定的表情,似乎對於那個什麼法神還真是很有點害怕的樣子。

    「你們還聊什麼天啊」,維爾伯爵的慘叫聲卻很不是時候地響了起來:「我都快頂不住了!」

    黃金騎士的鬥氣跟聖騎士的鬥氣,有著質的區別,從一開始,維爾伯爵就不敢跟這位齊雲聖騎士硬碰,除了開頭的那一劍做出了一點進攻的模樣之外,其他的時間,他都是藉著鬥氣爆發瞬間改變方向的技巧,在躲閃著齊雲的攻擊。

    不過齊雲這個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的聖騎士,又哪會是那麼好對付的,在他那天藍色鬥氣的作用下面,他雖然沒有維爾伯爵那種鬥氣爆發的本領,但凌空轉斬,也是靈巧無比,有幾次還憑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先料到了維爾的方向,差點就要了維爾的命。

    而更可怕的就是齊雲那種天藍色的鬥氣,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吸附的作用,有幾次維爾伯爵進入齊雲鬥氣的外圍,感覺簡直就好像陷入了泥漿裡一般,憑藉著鬥氣爆發的力量才勉強逃脫了出來,情形危險無比。

    也就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面,維爾伯爵的模樣已經是慘不忍睹,頭髮被削掉了一截,衣服上也破了好幾個洞,還可以看見身上也已經有了好幾處的血痕,簡直就是隨時都可以掛掉的樣子。

    如果不是早就跟林克商量好了戰法,又有地狼這個埋伏在暗處的傢伙,維爾簡直就想著舉手投降了。

    「老傢伙,你還想什麼呢?!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們還會有什麼退路不成」,在半空之中的齊雲,看著佩裡格的模樣,轉過頭來叫了一聲,然後衝著維爾一聲大吼:「小子,羅特教給你的就只有逃跑的本事麼?!廓爾坎特家族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齊雲的心裡也很憋氣,在他的概念裡頭,跟一名黃金騎士動手就已經是很沒面子的事情了,尤其是維爾這種年紀輕輕的後生晚輩,而他居然還不能夠把這個小子給迅速拿下,雖說這個小子是一路閃避,然而讓這個小子堅持了這麼長的時間,在齊雲聖騎士看來,也已經是很不應該的事情。

    佩裡格被齊雲的一聲大吼,也回過了神來,似乎是拿定主意似地,從懷裡取出了一根法杖。

    「要來真的了?!」林克半真半假地大叫了起來:「其實茜瑞爾大人跟我們還是有點關係的,不如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佩裡格大人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一樣,對於林克的話充耳不聞,揮動著手裡的法杖,嘴裡吟唱起了一長串複雜的魔法咒文。

    隨著他那口中的吟唱聲越來越響亮,原來一派藍天白雲居然就慢慢黯淡了下來,無數的漆黑如墨的雲團,迅速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也就是那麼一轉眼之間的功夫,整個山谷之中已經變得如同最深沉的暗夜一般,除了幾個人身上閃動著的鬥氣與魔法護罩的光芒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一絲光亮,山谷裡原本生存著的那些飛禽走獸,好像看到了末日到來一般爭先恐後地向外逃躥著,空氣之中,似乎正在醞釀著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味道。

    小公主不由得向林克的方向靠了靠,哪怕她對於林克再有信心,這樣一種詭異的場景所帶來的壓力,還是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林克雖然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心裡也是絲毫不敢大意,一般而言越複雜的魔法施放之間就需要越長時間的準備,僅看現在連佩裡格這個魔導師都要吟唱這麼長時間的魔法咒語,也可以知道即將施放出來的魔法是非同小可,更何況現在都已經出現了這種天地變色的場面。

    「隕-火-流-星!」佩裡格大人終於完成了吟唱,他揮動著法杖,一字一頓地叫著。

    就在那個剎那間,隨著佩裡格的法杖揮舞,濃黑沉寂的天穹,就像被哪人撕裂開了一樣,露出了一道深紅色的裂痕。

    而就在這蒼天裂開的縫隙裡,無盡的流星、隕石,掉了出來,挾著風、帶著火,以一種勢不可擋的速度,向著還站在地面之上的林克跟小公主急急地撞了過來。

    在那一刻,站在地上的林克和小公主,抬起頭,心裡都由得生出了一種錯覺。

    天塌了!

    天真的塌了!

    整個蒼穹,蒼穹之上所有的星得,都向著站在地上的他們這兩個緲小的人覆壓了過來,激撞了過來,簡直就是讓人心膽俱寒,不可抵擋。

    魔導師全力出手的魔法,還沒接觸的時候,帶給人心神上的衝擊,就已經足以讓一些心志不夠堅定的人直接放棄抵抗而束手待斃。

    林克當然不會放棄抵抗!

    早在他看到佩裡格大人一副準備放出絕招的模樣,他雖然臉上還是笑嘻嘻的模樣,但卻已經是打起了全部的精神,凝神感應著周圍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幾乎就在那環繞著烈火的大塊流星開始撞過來的同時,林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魔法也施放了出去。

    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山谷中心他跟小公主站立的地方周圍的小草植株,就突然以十倍、百倍、千倍的速度開始生長,轉眼之間,每一株小草都似乎變成了參天大樹,然後這些個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草植株自行彎曲了過來,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糾結虯集到了一起,似乎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編織成了一張層層疊疊的大網一樣,把小公主跟林克護在了中央。

    一股水冪,在半空中同時浮現了出來,填充進了這張植物編織起來的保護層的每一個縫隙裡面,形成了一個包裹在植物護罩之外的大水球。

    「草木催生魔法、自然之守護」以佩裡格魔導師的眼力,雖然覺得林克這幾個魔法都有點古里古怪,似是而非,但卻也都大致根據這幾個魔法的作用,叫出了大概的名字:「另外還加持了一層相當於七階水系魔法的防護罩?!」

    能夠做到幾乎同時瞬發出這幾個魔法,這個小子確實也算是不簡單。

    但佩裡格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副冷笑的表情!

    因為佩裡格知道,無論是自然之守護,還是那層水系魔法的防護罩,都只不過是七階的魔法。

    而他的隕火流星所挾帶的攻擊,卻是八階魔法的頂峰!

    這個小子,死定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無數碩大的隕石、流星,夾雜著狂暴無比的能量,在半空中劃出了無數道星火,重重地撞擊在了那現在已經將林克跟小公主包裹得嚴嚴實實,就好像是一個草綠色大繭的護罩之上。

    一層綠瑩瑩的光芒,亮起在了林克用催生法製造出來的變成了參天大樹般的小草植株交錯形成的那層護罩上面,似乎是在竭力抵擋著那撞擊下來的隕火流星,然而卻如同並沒有起到多少的效果似的,那些周圍都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隕石與流星,僅僅是稍微地減緩了一些速度,便輕易地就破開了最外層的能量,燒焦了最外層的草被植株,繼續向處在護罩中心的林克與小公主襲擊了過去。

    佩裡格的臉色顯得有點蒼白,顯然發出這樣的一記魔法,哪怕對於他這個早就已經達到了八階頂峰水平的魔導師來說,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然而此刻他的眼神裡也流露出了興奮的神彩,對於這樣的戰果,他並不覺得意外。

    只不過屬於七階低級魔法的自然之守護,在蘊含著著八階頂峰能量的隕火流星面前,原本就應當是這要樣地不堪一擊。

    但很快佩裡格卻就發現眼前的形勢似乎並不是像他想像之中的那麼美好。

    那些隕火流星確實是很輕易地就穿破了最外層的魔法護罩,然而也就迅速地遇上了第二層、第三層這些植株交結所形成的護罩。

    那層植物護罩之間流動著的水流,對於佩裡格的攻擊並沒有起到任何阻隔的作用,但卻似乎正沿沿不斷地供給了這些植物最強大的生命力,也就在隕火流星剛剛把這些植株交纏而成的護罩給穿破與燒焦之後的剎那間的功夫,在這層水流的作用下面,那些植株就又盡復舊觀,重新交織成了新的植物護罩。

    這些隕火流星當然都不是實際的存在,只是佩裡格動用了他八階頂峰的魔法力量所幻化凝聚出來的,儘管跟這些植物護罩的每一次的撞擊都只能夠消耕掉這些隕火流星極為微小的部分的力量,但就在這麼簡直無休止的攔截下面,佩裡格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已經有不少的隕火流星耗盡了能量,消散於無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佩裡格大人實在有點再看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小子,他揮動法杖,操控著身邊那些隕火流星不斷凝聚融合,形成更集中更強大的能量,再狠狠地向那層植物護罩衝撞了過去。

    「小心,離我近一點!」林克嘴裡對小公主叫著,雙眼卻是緊張地盯著上方,根本就沒有時間分神看一眼。

    在只挨打不還手,又要保護好小公主的情況下面,現在的林克騎士,也已經算得上是竭盡全力了。

    以他的現在的能力,通過感應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只能夠形成大致相當於七階魔法的效果,現在兩個人頭上那層層疊疊的植物護罩,雖然不是什麼自然之守護,但算起來強度也就只是跟自然之守護相當,根本就抵擋不住佩裡格八階頂峰的魔法。

    只不過林克學習魔法的過程,從來就不是按照大陸之上的那些魔法師的程序,而是直接從感應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開始的。要論及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相互作用與相互關係的理解,哪怕是大陸之上的那些法神,恐怕也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那些凝聚自然元素的護罩,雖然層層疊疊,但最多在第一波隕火流星攻擊的時候,就難免被轟破,然而再加上了那些瀰漫填充在這些植物當中的水元素,情況也就不一樣了。

    這層融合了林克對於生命法則的理解凝聚而成水幕,可以源源不絕地提供給這些草被植株生長的活力,保證這些凝聚了自然力量的護罩,可以隨滅隨生,不斷抵擋接下來的衝擊。

    這兩種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可以讓林克以一種最節省力氣的方式,讓他的魔法護罩一直保持在最佳狀態。

    當然,單憑這兩種基本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並不能夠起到增強魔法護罩強度的效果,能夠利用這相當於七階魔法強度的護罩,抵擋住佩裡格八階頂峰水平的攻擊,這還是因為林克使用了另外一門早就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技能。

    那就是陣法,在法師塔的挑戰之路裡的齊猛大叔,在林克離開法師塔之前傳給林克的陣法。

    哪怕是在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都已經說不清楚陣法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麼來歷,但就算是那些個大導師,在見識過齊猛陣法的能力之後,也都還是覺得極為神奇,雖說陣法真正的奧妙,就連齊猛大叔這種精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傢伙都還不能完全明白,林克能夠掌握的就更少,但結合他對於空間規則的理解,他還是琢磨出了關於陣法的一項很基礎的運用,那就是在有限的地方,製造出近乎於無限的空間。

    當初在法師塔挑戰之路的第一層裡面,就那小小的一層樓的空間裡,憑借陣法的力量,齊猛就可以讓林克四處碰壁,甚至連突然襲擊打悶棍都摸不著地方,現在佔據著如此廣闊的山谷,林克運用起陣法的能力來,就更是得心應手。

    在密織如繭的植被護罩包裹下面,佩裡格並不能夠看到護罩裡面的情況,如果他能夠看到,就可以發現,他凝聚出來的隕火流星,突破了最外一層護罩之後,就再不是沿直線進擊,而是在一種奇怪的力量的牽引下面,以絕不合理的軌跡迂迴旋轉,跟那些不斷生成著的護罩能量互相碰撞,按照隕火流星原本蘊含著的八階頂峰的能量,原本應該完全可以在被消耗掉至多一小半能量的情況下,就擊中目標,然而在現在,所有的隕火流星,就這麼都在與能量護罩的互相碰撞之中耗盡了能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克感應著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那些草被植株,在他的指揮之下,不斷分解聚合,隨時變幻著方位,形成各種怪異模樣的組合,迎擊著每一個衝擊下來的隕火流星。

    陣法與空間法則有類似的地方,但卻並不是完全等同,陣法之所以能夠在有限的空間裡製造出一種類近於無限空間的效果,更多地是陣法的能量能夠起到一種對於陣法內部空間法則的扭曲與影響,是以林克必須時刻因應著進攻力量的變化,而改變陣法的方位,推動陣法的變化。

    林克現在甚至已經有點喜歡上這樣的戰鬥了,在這樣的戰鬥之中,他被逼得不得已以一種他並不喜歡的方式來解決必須面對的強者的攻擊,這也就逼得他不得不對於自己原先只是掌握,卻還不能夠熟練運用的那些技能,有了更新一層的體悟,雖然現在他支撐起來也感覺到非常的吃力,但卻簡直可以感覺得到自己明顯的進步。

    佩裡格大人可沒有林克這麼好的心情,他現在只覺得下面那個綠油油的大繭,簡直就像一隻餵不飽的怪獸一樣,自己的隕火流星,明明應該是毫不困難地穿透進去,然而現在的現實卻是無論多少的隕火流星,在破入了那綠色大繭的外殼之後,就像被這個古怪的魔法護罩給吞噬和融化了一樣,慢慢就消失得無影無形,再不留半點痕跡。

    佩裡格有點發急了,他可不像林克這種以聚集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來作戰的變態,他的每一下攻擊,都是實實在在地在消耗著他體內所積累的魔法能量的,隕火流星這種超高強度的攻擊,消耗的魔法能量更是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哪怕以他八階魔導師頂峰的實力,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雖然那層護罩阻隔了他的視線,佩裡格大人並沒有看到站在魔法護罩裡的林克那不斷變換著方位的一點兒也不顯得輕鬆的表現,但佩裡格也已經開始覺得這個魔法護罩恐怕很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在佩裡格大人的知識裡,在大陸之上的魔法師之間的對抗裡面,不要說這種七階初級魔法形成的護罩原本就絕不可能抵擋得住八階頂峰魔法的衝擊,就算是這個魔法護罩的強度足夠抗得住他的魔法的能量,那也必須要林克這個施放魔法護罩的人不斷地給這層魔法護罩輸入能量加以補充,在大陸之上的高階魔法師之間,如果碰到了像眼前這種平衡的局面出現,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幾乎就是比拚雙方誰積累的魔法能量更為雄厚,比拚是哪一方先撐不住。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超出於佩裡格大人的認知之外,從他開始發動攻擊到現在,他可以感覺得到那層魔法護罩上的能量,幾乎就是桓定的,不管他的隕火流星已經多少次衝破了最外面的那一層防禦,但那層魔法護罩總是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又自我修復完成,而且最讓佩裡格大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修復完好後的魔法護罩的能量總是能夠跟原先保持得一模一樣,連絲毫的上下波動都沒有出現。

    佩裡格大人當然想像不到林克這個變態是通過操控天地間基本元素來自然而然地達到能量最優化配置的,在他的心目之中,這種精準的控制力,只能意味著林克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出盡全力,而他剛剛那一輪費盡全力的打擊,甚至都還沒開始真正能夠消耗掉林克的能量。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佩裡格的腦海裡還是不由得浮現出了現在的林克正站在那魔法護罩中間,跟小公主兩個人悠閒地指點著在上面又躥又跳的自己,說不定還把自己拼了老命搞出來的魔法,跟剛才一樣當成放禮炮一樣在欣賞著的荒謬場景。

    「這個小子跟茜瑞爾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看他運用自然元素的手法,又像是青木法神霍本的手段,但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佩裡格大人苦惱地皺著眉頭:「這個小子到底什麼來頭?看他的樣子,難道他也是個魔導師?現在的大陸之上真的會有這麼年輕的魔導師麼?!」

    佩裡格大人現在已經不自覺地把那些個魔法界的絕頂人物都跟林克聯繫在了一起,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說這幾個法神相互之間還有些恩怨,根本湊不到一塊,就算是湊到了一塊那教出來的徒弟也絕不可能像林克這樣默默無聞,畢竟法神的弟子,就憑這個來頭就足以讓大陸之上沒人敢小看了,當然佩裡格大人怎麼也想不到林克這個傢伙背後的來頭,還真是任何一個都要遠遠地超越大陸之上現在的這些法神。

    「算了」,佩裡格大人搖著頭,把自己從那胡思亂想中晃清醒過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拼了!」

    他揮動著手裡的魔法杖,嘴裡又開始吟唱起了長長的複雜的咒語。

    從那天空裂隙之中飛舞出來的無數的隕火流星,隨著佩裡格大人的魔法咒語,慢慢地懸停在了半空之中,以一種秩序而整齊的方式排列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隕火流星的罩子,旋轉著,緩緩地而又勢不可擋地向林克撐出來的那個綠色大繭絞了過去。

    魔法師可以說是最不講究戰鬥技巧的職業群體,魔法師的戰鬥方式,就是遠程釋放攻擊性魔法,最有戰鬥技巧的方式,也不過就是在釋放攻擊性魔法之餘,再加上一兩個輔助性質的魔法而已。

    然而佩裡格卻絕對是大陸魔法師之中的異類,在跟齊雲這個戰鬥瘋子一齊呆得久了,他也很瞭解在真正的戰鬥中戰鬥技巧佔有著多大的比重,魔法師的遠程攻擊的方式實在是分散了太多的能量,而且不能夠隨機應變,經常會造成魔法師在對抗明顯比自己水平要低的對手的時候,也往往只能夠打敗他們而不能夠做到決殺。

    是以佩裡格這些年來就一直在研究著在使用遠程魔法攻擊的同時,如何把齊雲的那些戰鬥技巧給融合進來,而眼前的這種操控手法,就是他這麼多年來研究心血的結晶。

    隕火流星原本只是一種大範圍無差別的攻擊性魔法,但在他的改良下面,卻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現在那些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隕火流星,成為了耗費他這個火系魔導師的魔法能量所凝聚出來的最具威力的攻擊性武器,而通過他這麼多年研究摸索出來的操控的決竊,他可以指揮著這些隕火流星,自如地按照著他的意願來進行戰鬥。

    密集排列圓的隕火流星圈,就好像一個更大的罩子,緩緩地向林克撐起來的那個魔法護罩上降了下來,那不知道多少個隕火流星排烈在一起散發出來的那種濃密的火元素,讓置身於護罩底下的林克,在心理上似乎都已經能夠感受得到那種可以焚燒一切的熾熱的感覺。

    「撲」的一聲輕響,幾乎隕火流星組成的圓罩,接觸到林克撐起護罩的同時,那由無數草被植株組成的,還在泛綠瑩瑩光芒的最外層的魔法護罩,已經就這麼消失為無形,而在隕火流星圈那濃密的火元素衝擊下面,即便是有林克那一層蘊含著生命法則的水幕補充,那些植株明顯也已經再沒辦法像剛才那樣子瞬間復原,只能眼睜地看著隕火流星圈不斷地覆壓了下來。

    在隕火流星圈與魔法護罩的交撐之中,三種元素,不斷分解,火元素的紅光,水元素的藍光與自然元素的綠色光芒,還有水火元素相碰撞間產生的大量濃重的霧氣,就在這片空間裡閃成了一片。

    「林克騎士」,小公主終於有點害怕了起來,問了一聲:「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林克抬起頭,看著天上,在這種純粹能量化的進攻下面,一切取巧的技能都無濟於事,一層層魔法護罩生成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被隕火流星圈化掉的速度,他撐起來的這個魔法護罩範圍越來越小,現在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得見上方的情況。

    那層隕火流星形成的圓罩環繞燃燒著的烈火已經黯淡了下來,整個呈現出一種暗紅色的光芒,就有如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遠古凶獸,要將林克跟小公主就這麼給一口吞噬掉。

    但林克卻還是一副鎮定的模樣,因為他心裡知道,這個佩裡格應該也已經到了快支撐不下去的地步。

    單單是形成這些隕火流星,需要消耗的魔法能量就已經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而要控制著隕火流星以這種形式進行攻擊,所要消耗的魔法能量,可為驚人。

    而且他的魔法護罩雖然因為在這種濃密的火元素覆壓下面,無法再像原來那樣不斷補充形成,但卻仍然在持續地生成之中,佩裡格的隕火流星圈每進一步,都要消耗比先前更多許多倍的能量,就算是個法神,恐怕也應該快要到支撐不住的時候了,更何況佩裡格雖然已經達到了八階頂峰,但也還只是個八階的魔導師。

    果然,佩裡格的隕火流星圈,在又突破了兩層魔法護罩之後,突然之間頓了一頓。

    「爆!」佩裡格驀然一聲大喝,懸在林克他們頭上的隕火流星,就這麼齊齊地爆發了開來。

    無數狂暴的火元素,剎那間將聚集在林克跟小公主身邊起著保護作用的水元素與自然元素都衝擊得七零八落,僅餘下幾乎就是貼著林克跟小公主頭上的薄薄的一層。

    「齊雲,我們確實沒有退路了」,也就在同時,佩裡格一聲大叫:「動手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藍色的光芒一閃,就在佩裡格的呼喊聲中,原本在半空之中一直追逐著維爾伯爵不放的齊雲聖騎士的身影突然之間就消失不見,下一刻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高高舉著騎士大劍,懸浮在了僅餘下薄薄一層的林克撐起來的魔法護罩的頂上。

    只有掌握了規則力量的大導師才能夠具備瞬間移動的能力,齊雲當然沒有這個本事,但是他這一次移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無論是林克,還是一直在被他追逐之中凝神戒備著的維爾,都沒能看得清他的動作,哪怕以齊雲聖騎士水平的鬥氣,要達成這樣的效果,也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齊雲的這一次攻擊,絕對是早有準備,蓄謀已久。

    「你無耶」,在齊雲的壓力下已經被追得有點頭暈眼花的維爾伯爵,終於發現了齊雲的動作,驚駭之下黃金鬥氣爆發,整個人連人帶劍向齊雲衝了過來,還不忘同時大吼了一聲:「齊雲,你還配當聖騎士嗎?!」

    齊雲也是很明顯地老臉一紅,但還是一咬牙,高舉的騎士大劍之上彙集滿了天藍色的鬥氣,用盡全力地向著那層魔法護罩,向著護罩之內的林克劈了下去。

    早在來這裡之前,他跟佩裡格之間就已經有了決定,萬一真的碰到像眼前這樣的場面,就先集中力量幹掉最強的那一個。

    佩裡格剛剛雖然一直處在進攻地位,好像是一直壓著林克打的模樣,然而對於佩裡格的能力十分熟悉的齊雲,卻也在他弄出了眼前這個局面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佩裡格這個魔導師,已經再奈何不了林克這個小子,這已經是佩裡格最犀利的攻擊手段了,而且施展出這一手對於他的損耗十分巨大,如果讓林克緩過了氣來,甚至很可能捉住這個機會把佩裡格給幹掉。

    齊雲對於維爾伯爵是具有壓倒性優勢的,但在這個傢伙可以使用黃金鬥氣爆發實現在空中急停變向等種種匪夷所思的動作的情況下面,齊雲還真是沒把握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收拾掉這個傢伙,如果真讓林克把佩裡格先給幹掉了,那他要同時面對這個滑溜無比的黃金騎士,還有這個莫測高深的林克,哪怕是自信無比的齊雲聖騎士,也是沒有絲毫的把握。

    換作平時,齊雲這個戰鬥瘋子不管碰到多麼強大的對手也絕對不會退縮,甚至還會為此而欣喜若狂,但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這一次他們所做的事情,那是絕對稱得上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一旦不能成功,到時候要賠上的不只是他們自己的性命,而是還有他們的整個家族,哪怕是齊雲的戰鬥意志再過熾烈,也絕對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冒上哪怕一點的風險。

    是以雖然齊雲知道,自己現在這種在公平決鬥之中使出盡乎於偷襲的做法,是很違背一名騎士的良知,違背大陸之上公認的騎士道德的事情,然而他也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

    相比於他背負著的整個家族,相比於他們這一次想要完成的事情的意義,騎士的名譽,哪怕是他齊雲聖騎士的名義,都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蓄滿了聖騎士級別的天藍色鬥氣的騎士大劍,跟林克那僅餘下薄薄一層的魔法護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悶響,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阻礙的,在齊雲聖騎士那蓄滿了天藍色鬥氣的騎士大劍的作用下面,林克勉力撐起來的僅餘的那層薄薄的魔法護罩,應聲而碎。

    林克所能模擬出來的,畢竟只是七階強度的魔法的效果,哪怕是林克在其中加入了自己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奧妙的領悟,哪怕是林克在其中應用了大陸之上已經差不多失傳了的陣法的技巧,但能夠抵擋佩裡格這樣一個八階頂峰的魔導師的近乎於瘋狂的攻擊,也已經是林克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就在剛剛佩裡格催動那些隕火流星集體爆裂的同時,在那種狂暴的火元素衝擊下面,林克對於自己身周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就簡直已經要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勉強維持得住保護自己跟小公主身體的最稀薄的一層。

    而也就在這種情況下面,齊雲聖騎士的那一劍就來了。

    那是蓄滿了齊雲才具有的聖騎士鬥氣的一劍。

    林克簡直可以感覺得到,在那充滿天藍色鬥氣的騎士大劍劃過的地方,無論是還在狂暴四散的火元素,還是他匯聚起來的水元素與自然元素,都被這充滿了氣勢的一劍給破開、斬斷,再不留半點痕跡。

    水斷,火熄,斬滅自然!

    縱然在剛剛他撐起的魔法護罩的全盛狀態,也未必就能夠接得下齊雲聖騎士的這一斬!

    「啊!」維爾伯爵的大吼聲,傳遍了整個山谷,震盪迴響,他已經用盡全力爆發鬥氣直衝了過來,已經完全再不顧忌齊雲那天藍色鬥氣的厲害,再不顧忌以他的黃金鬥氣跟齊雲的聖騎士鬥氣正面相抗所可能帶來的後果,就這麼直直地向齊雲簡直就是不要命地撞了過來,但眼看卻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的時間。

    發生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突然了,雖然他們有地狼裡奧多這個埋伏著的超級強者,但是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面,卻是根本沒有辦法起到任何的作用。

    齊雲也覺得再沒有懸念了,破開了僅餘的魔法護罩的能量之後,他那蘊含著聖騎士鬥氣的一劍,已經再無阻礙地直抵林克的頭頂之上,他甚至已經發現林克似乎也完全放棄了抵抗式的,最後在做的一件事情,居然是催動著保護性質的魔法,給站在他身邊的小公主身上重新加了一層魔法護罩。

    齊雲的心裡忽然有了一點異樣的感覺,他忽然有點不知道這一次跟佩裡格聯手所做的這件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但他卻也同時明白,對於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再沒有意義,因為眼前的結果,已經是注定了的。

    天藍色的鬥氣光芒,一陣熾亮,亮得讓人張不開眼,齊雲咬牙,劍落。

    「好!」佩裡格終於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一聲大叫,再支持不住,兩腳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從見到林克以來,他就一直近乎直覺地認為,這個不起眼的見習騎士,很有可能是他實習他的計劃時的最大障礙。

    而剛剛發生著的事情,又實實在在地印證著這一點。

    事實上剛剛最後的攻擊,他已經不只是傾盡全力那麼簡單,為了破開林克那堅韌的防禦護罩,給齊雲的致命一劍創造條件,剛剛催動隕火流星爆炸的時候,佩裡格已經透支了體內所有的精力。

    不過這也是值得的,在剛剛維爾伯爵跟齊雲的交手之中,他也早就看明白了維爾這個黃金騎士的實力,現在幹掉了這個高深莫測的林克,維爾這樣一個黃金騎士,對於他們的行動,就再構不成什麼障礙。

    「啊!」小公主的一聲驚呼,卻是直到這個時候,才來得及發了出來,聲音裡已經充滿了哭腔:「林克騎士!」

    作為並沒有魔法能量與鬥氣的她,對於剛才的那一連串變故,並不是瞭解得很清楚,然而她卻還是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齊雲這個聖騎士的大劍當空直斬了下來,將地面轟出了一道深坑,現在都還深深地插在她身邊的地面上,而原來應該站在那個位置的林克騎士,卻已經是蹤影全無。

    小公主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思考林克為什麼會在齊雲的這一劍下面,就消失得好像屍骨無存這麼地徹底,她甚至也完全沒去考慮眼前站著的這個傢伙,是個聖騎士級別的強者,而她只是個沒有任何戰鬥能量的弱小女子,她只是近乎本能地向齊雲撲了過去,她只是近乎本能地想幹掉齊雲,替林克騎士報仇。

    「不對!」在這些人裡面,齊雲是惟一一個覺得不太對勁的傢伙。

    他的騎士大劍確實是這麼當空直斬了下來,他也幾乎已經感到自己的騎士大劍已經快要觸及到了林克的頭頂,然而現在他的感覺卻是自己的劍下斬了個空,根本沒有觸及到任何的東西。

    這其間的變化或許已經快得超乎的視力能及的界限,就連離得最近的小公主跟齊雲聖騎士本人,也都沒有看明白就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齊雲可以完全確定的一點就是,他這一劍林克躲過去了,以齊雲聖騎士水平的能力,他的騎士大劍、他的聖騎士鬥氣,等若就是他身體的延伸,在這一點上面他的判斷絕對不會出錯。

    「怎麼可能?!」在齊雲感覺到自己的騎士大劍,自己的聖騎士鬥氣,都只是轟中了地面的時候,在腦海裡第一個浮出來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被人稱作戰鬥瘋子,一生裡挑戰的強者不計其數,對於大陸之上所有強者能力的極限,恐怕再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是以齊雲可以無比肯定地知道,在剛剛那樣的一種情況下面,哪怕在他騎士大劍下面的是大陸之上任何職業的頂級職業者,也絕不可能再有什麼方法扭轉局面,再沒有什麼人能夠避開他的這一劍。

    當然,齊雲的發呆也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在他的身旁,身後,小公主跟維爾伯爵都在向他撲了過來。

    對於小公主,他當然不需要有任何防禦,然而對於身後那個正發了瘋一樣撞過來的維爾伯爵,哪怕是齊雲聖騎士,也還是不可能就這麼不管不顧。

    黃金騎士與聖騎士之間,確實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在正常情況下面,黃金騎士的攻擊確實連齊雲的聖騎士鬥氣形成的護罩都攻不破,但是在剛剛的戰鬥之中,他已經見識過了維爾這個小子的戰鬥技巧,他也很明白維爾那種鬥氣瞬間爆發的方式,不但可以讓他尋找到最佳的攻擊軌跡,而且爆發鬥氣產生的能量,也足以讓維爾的攻擊具備了疊加的效應,更何況現在這個黃金騎士,看起來簡直是陷入了瘋狂的地步。

    雖然齊雲還沒有想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多年來形成的戰鬥本能,已經讓他的身體選擇了最迅速的反應方式。

    齊雲拔劍,轉身!

    一個發了瘋的黃金騎士,哪怕是齊雲,也不得不正面應對。

    然而也就在他剛剛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忽然齊雲感覺到腦袋上一沉。

    「梆」的一聲悶響!

    然後齊雲就覺得,天在旋,地在轉,無數的金星,在他的眼前亂冒。

    然後,在齊雲的眼裡,整個天地,就全黑了!

    用一個拿著悶棍的姿式拿著騎士大劍的林克,一臉壞笑地從倒在地上的齊雲身上抬起了頭來,然後臉上的表情迅速地換上了一臉的大驚失色。

    「噹!」

    「靠!」

    「唉呀!」

    一串混亂的聲音,響成一片。

    佩裡格聽著聲音不對,勉強撐著爬起了身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也就是這麼一轉眼的功夫,事情似乎完全變了?!

    剛剛明明還是威風八面,佔盡了優勢的齊雲聖騎士,現在居然四仰八叉,以一個非常難看的姿式躺倒在了地面上,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作戰能力。

    而剛剛明明應該已經被齊雲聖騎士一劍轟得渣都不剩了的那個混小子林克,現在居然還活蹦亂跳的,還跟維爾伯爵兩個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幻覺!

    一定是幻覺!

    佩裡格大人使勁地揉眼睛!

    「哈哈哈,你沒事,哈哈哈」,維爾伯爵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林克,開心得大叫了起來:「你這小子果然沒事!」

    「我是沒被齊雲那一劍給砍死,不過差點就被你那一撞給撞死」,林克揉著被維爾伯爵撞中的胸口,鬱悶地咕噥著:「我看也不用再教你什麼秘密功法了,你都已經有足夠的攻擊力了!」

    齊雲的判斷並沒有錯,在剛剛的那種情況下面,哪怕是大陸之上任何職業的頂級強者,也絕對不可能逃得開他的那一劍,但這個推斷的前提是,必須除了林克這個變態!

    因為林克這個變態雖然在攻擊跟防禦上面,好像暫時只能夠模擬出類近於七階魔法強度的能量,然而他相比於大陸之上那些頂級強者都要更近一步的地方在於,他掌握了一部分規則的力量!

    法師塔的那些個老變態在林克快要離開法師塔的時候,曾經告誡過林克,在大陸之上有大陸之上那位主神制訂下來的規則,無論是任何超越了大陸之上那些頂級職業者的存在,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行走的時候,也不能夠胡亂使用越越頂級職業者的力量,是以林克自從離開法師塔之後,就再從來沒運用過規則的力量,但是這一次,卻實在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用了。

    他對於時空規則的領悟,跟老斯庫瓦這個大導師當然還不在一個級別上面,老斯庫瓦在當時剿匪行動的時候,戲弄他跟那個怪物馬賊首領,曾經製造出一個扭曲的空間讓他們在裡面打轉,這樣的本事林克自然是還不可能會的,不過搞出個短暫的時空扭曲,讓自己躲過齊雲的那一劍,這還是可以勉強做到的。

    而他現身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齊雲轉過了頭去,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這麼一顆聖騎士級別的大好頭顱近在眼前,在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的培養下面早就已經把打悶棍看成一種嗜好的林克騎士,又怎麼可能放過。

    只不過以他現在的能力,處在扭曲時空裡的時候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還真是完全不知道的,也就在打倒了齊雲之後,才發現了正像一顆流星一樣直撞過來的維爾伯爵,以他的能力,也是使盡了全力總算才勉強格開了那一劍,沒被來勢兇猛的維爾伯爵給誤殺掉。

    「你敢!」維爾伯爵誇張地大叫了起來,隨著也笑了起來:「天知道你小子怎麼會突然冒出來,撞死了也活該!」

    剛剛在看到齊雲倒下,林克冒出來的時候,他也已經盡量收劍了,只不過在看到齊雲一劍斬下的時候,他可是拼了命地爆發鬥氣直衝過來的,光是那股子勢頭,就不是他盡力就可以控制得住的,撞成一團還算是最輕的結果了。

    林克這個傢伙的實力,還真是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

    「林克,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小公主這才撲了過來,忘形地抱著林克,兩行眼淚都掉下來了:「太好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她的身上有林克最後加上去的魔法護罩,在撲向齊雲的時候,碰到他那聖騎士鬥氣的外圍,就直接彈開了,摔出了好遠,小公主是個從來沒學習過戰鬥技巧的小女孩,雖說在魔法護罩的保護下面,完全不會受傷,但光是那種震盪也已經夠她暈上一會的了,是以直到現在才反應了過來。

    「呃……」林克被小公主那柔軟的身軀緊緊地抱著,聽著小公主說的話,忽然之間覺得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了,手腳也不知道往哪裡放,而且……而且似乎還有點頭暈暈的,臉也突然之間變得很燙。

    「這是……這是中了什麼魔法了麼?!」林克覺得自己的腦袋也有點開始停擺了,他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

    那裡,心,跳得很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咳,咳」,維爾伯爵的咳嗽聲,很適時地傳過來。

    「啊!」小公主這才發現了什麼似的,連忙從林克的身上站了起來,跑開了幾步,低下頭,羞紅了臉。

    她從小出生在巴伐爾帝國的皇室,所受的都是關於皇室貴族禮儀的教育,原本就算是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來的。

    只是剛剛她還真的是以為林克在齊雲那驚天動地的一劍下面已經是絕無幸理了,甚至心裡都已經不顧一切地衝向了齊雲,卻又在轉眼之間看見林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那種心情大起大落的轉換,已經足以讓她忘記了那些規矩,忘記了一切。

    「呃……」林克繼續的腦筋還是沒有完全地恢復轉動,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卻又實在是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剛剛那樣的感覺,好像是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哪怕是在幾年前那個老是被老斯庫瓦拿來開玩笑的艾蓮小姑娘的身上,林克也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感覺。

    在這之前林克雖然已經決定要阻止小公主嫁入撒卡拉帝國的皇室,雖然已經決定了要破壞這一次的任務,但是林克一直認為自己這樣做的原因還是很簡單的,那就是守衛大地之上的公平與正義的林克騎士,絕不容許眼睜睜地看著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在今後的人生之中都要跟淚水與憂鬱相伴,更不能夠容忍自己會親手將這樣可愛的一位小姑娘給推進火坑。

    他也不是不知道小公主好像一直對他都是很關心很信任的樣子,不過偉大的林克騎士在感情之上一向都是絕對遲鈍型的,總覺得這也就跟他自己在少年的時候曾經崇拜那些英雄時的情懷差不多罷了。

    可是剛才他從扭曲空間裡剛剛回復出來的時候,卻是剛好看到了小公主撲向齊雲聖騎士的那一幕。

    她是帝國公主,自己只是個見習騎士,她是個什麼戰鬥技巧也不會的弱小女孩,而在她面前的卻是個站在大陸戰鬥職業巔峰的聖騎士,然而她就這麼毫不猶豫、毫不遲疑地向齊雲衝了過去,為的只是林克的突然消失。

    就在那一刻的時候,林克就覺得自己心裡的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偉大的林克騎士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來處理眼前的情況,甚至他連現在究竟是要走過去還是不走過去,究竟是要說什麼還是不要說什麼都根本拿不準。

    「菜鳥,絕對的菜鳥」,維爾伯爵看著他們林克的情況,心裡直接給出了精確的評價,他雖然還說不上是風月老手,但也絕對不會是像林克這種毫無經驗的愣頭青,當然早就已經看出林克跟小公主之間的情況,只不過沒料到今天第一次碰撞出火花的時候,林克居然會是這樣的表現而已,維爾伯爵搖了搖頭,有點無奈地想著:「為什麼公主就會看上這樣的一隻菜鳥呢?!」

    他的家族世代承傳的職位都是負責帝都皇宮衛隊的,是以他跟小公主是自小相識,雖說自負年少英雄的他也跟許多帝都的少年貴族一樣,對小公主有過一些朦朧的念頭,不過更多的還是把小公主當成妹妹一樣來看待愛護的,自從對於林克有了嶄新的認識之後,對於他早就知曉的小公主對林克的那種感情,早就是持默認甚至於縱容的態度了,更何況經過這些天來的經歷,尤其是剛才的那一場,他跟林克之間,也已經算得上是共生死的夥伴。

    剛剛他會及時出聲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曖昧,倒不是因為在意什麼皇室貴族的禮儀體統,只不過是這個時間實在是挑得不是很適合而已。

    畢竟現在可還是在戰場上,畢竟還有個八階頂峰的魔導師佩裡格大人還站在旁邊的山頭上面。

    「這個,我說林克」,維爾伯爵笑著開口,化解了林克有點僵掉的表情,說道:「現在架好像還沒打完吧?!」

    「哦,對」,林克終於回過了神來,順手先衝著暈倒在地上的齊雲,先施加了一個類似於催眠魔法效果的東西,保證齊雲不會醒過來。

    在加爾文導師那的三年艱苦訓練裡面,對於人體結構的瞭解,在大陸之上應該也沒幾個人能夠超過林克的,剛剛那一記悶棍的位置跟力道,林克還是很有把握讓齊雲能夠昏迷足夠的時間,不過畢竟齊雲是個身體強悍的聖騎士,是以林克還是選擇了小心為上。

    「你對齊雲聖騎士做了什麼?!」佩裡格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事實的這個結果,回過了神來,大聲喝問道。

    剛剛已經撤消掉了的那些魔法護罩五顏六色的光圈,又開始在佩裡格的身周浮現了出來。

    「沒幹什麼,只是讓齊雲聖騎士睡得更安穩一點而已」,林克抬起頭,衝著佩裡格叫道:「尊敬的佩裡格大人,我們現在可以友好地談談了吧?!」

    干倒了齊雲之後,現在的力量對比可以說已經是完全顛倒了過來。

    佩裡格這個魔法師,只擅長於遠程攻擊,這也就決定了他絕對無法靠著自己的力量救出齊雲。

    而他這個八階頂峰的魔導師,在剛剛全盛的時候都不能奈何得了林克,現在經過幾番損耗之後,就更加不可能有什麼能夠威脅得到林克他們的攻擊手段。

    「可以」,佩裡格這一次顯得很乾脆:「只要你們先弄醒齊雲聖騎士,我就下去跟你們談!」

    「呵呵,佩裡格大人,您不是在說笑吧」,林克那股子機靈勁,終於又回來了,笑著說道:「齊雲聖騎士才剛剛睡著,您怎麼就忍心叫醒他呢?這不是太殘忍了嘛!」

    「年輕人」,佩裡格大人似乎也鎮定了下來,居然在山頂上盤腳凌空坐了下來,很有耐性地說道:「要跟我們談,總要先拿出點誠意來吧!」

    「誠意?」林克一副很吃驚的模樣:「在現在這樣的局面下面,我們還選擇了跟您談談而不是直接打上去,這份誠意難道還不夠麼?!」

    「局面?什麼樣的局面?」佩裡格大人哈哈大笑:「林克大人還真以為你們佔盡了優勢了麼?你們要真要打上來,我或許不是對手,不過這些年來,我對於一些極速飛行的魔法,倒也還算有些研究,如果想留下我,憑你們兩位,恐怕還是辦不到的吧!」

    林克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佩裡格大人的話,應該也不全是虛言恫嚇。

    他的時空規則只是半吊子,並不能夠操控自如,而且有法師塔那老變態們的鄭重囑咐在,他也不敢再多使用,而以他現在對於天地基本元素的控制,模擬出來的也就七階魔法強度效果,哪怕是復合魔法效果,要追上這個八階頂峰的魔導師,恐怕也確實是不太可能。

    而維爾伯爵就更不用說了,騎士從來就不是一個要依靠自身速度來飛行的職業,在戰場上的長途追逐,騎士原本就是借助於他們本身的騎寵,哪怕是在這個高階騎寵已經漸漸變得可遇不可求的騎寵未落時代,也沒有哪個騎士會把鬥氣漂浮這種鬥氣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自然掌握的技能當成一項學問來研究,對於鬥氣漂浮技能的訓練,更多只是針對在近戰時的運用而已。

    事實上哪怕是剛才齊雲聖騎士的鬥氣,可以讓他在空中轉折自如,來去如電,那也只是在一個狹小範圍內作為近戰的輔助技能存在的,真要讓齊雲聖騎士去跟佩裡格大人比長途飛行,齊雲也肯定不是佩裡格的對手。

    「哼,我可提醒你」,維爾伯爵受不了佩裡格那種囂張的語氣,惡狠狠地說道:「齊雲現在可是在我們手裡!」

    「呵呵,我知道」,佩裡格居然還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你們準備拿他怎麼樣呢?你們可以拿他怎麼樣呢?!」

    「殺掉?不太可能吧」,佩裡格一副在替維爾他們分析的模樣:「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襲殺了我們撒卡拉帝國軍部的首席督導,大陸之上騎士的巔峰齊雲聖騎士,這恐怕在整個大陸之上,都會引起一場巨大的震盪吧,到時候不要說維爾大人,就連整個廓爾坎特家族,恐怕都擔待不起吧?!」

    維爾的臉色微微發白,但卻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如果真的把這個齊雲幹掉,那還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之上,騎士職業者們也早就都適應了太平貴族的生活,根據騎士公會的規定,連在決鬥之中殺掉了任何已經成為正式騎士的人員,也都是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的,這也是那一天費姆在一時衝動想殺掉林克這個見習騎士的時候,那些個士兵們一個兩個都顯得有點害怕的原因。

    更何況現在齊雲的地位,更是林克所完全不能夠比擬的,無論是撒卡拉帝國軍部的首席督導,又或者是齊雲聖騎士的身份,都注定了齊雲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絕對不可能是一件小事情。

    在聖騎士已經成為騎士職業巔峰的大陸之上,擁有一名聖騎士,是整個撒卡拉帝國的驕傲,更是撒卡拉帝國軍方的驕傲,這也就是撒卡拉帝國的皇室雖然這些年來對於齊雲並不是很滿意,而齊雲的個性跟喜歡找人戰鬥嗜好也讓他得罪了許多的騎士世家,但無論如何卻也還是要給他一個首席督導這樣一個雖然沒有實權,卻也算得上是地位崇高的官職的原因。

    如果林克他們真的把齊雲給掛掉了,估計那位撒卡拉帝國的皇帝陛下會暗爽許久,但卻也絕不能夠指望他會因此而不追究林克他們的責任,反而他肯定還會用更嚴厲,更認真的態度來追究林克他們,甚至是追究巴伐爾帝國的責任,畢竟有這樣主動跳出來替他扛黑鍋的冤大頭,也同樣是一件值得撒卡拉帝國偉大的皇帝陛下暗爽很久的事情。

    「又或者,你們就這麼押著齊雲大人上路?」佩裡格這條老狐狸繼續刺激著維爾跟林克:「一直押著齊雲大人到帝都?到時候你們就告訴皇帝陛下我這個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跟齊雲大人這個聖騎士聯手想幹掉你們,哦,還是挑了一個第十一軍政院的地盤,然後被你們一名黃金騎士跟一名見習騎士給聯手給打敗了,你說我們的皇帝陛下會有什麼反應?那些聽到這些話的大臣們會有什麼反應麼?那些帝國軍部的騎士、齊雲大人的崇拜者們會有什麼反應?!」

    「佩裡格大人,您說的沒錯,我們不能把齊雲大人怎麼樣,我們也從來沒想過要把齊雲大人怎麼樣」,這一次連林克也開始感到了頭痛,苦笑著對佩裡格說道:「我們只是想跟您談談!」

    他知道,佩裡格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是他們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

    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聖騎士是站在了騎士職業巔峰的存在,不要說出了齊雲這個聖騎士的撒卡拉帝國裡那些年輕騎士,很容易會把齊雲當成了他們的偶像,就算是他跟維爾伯爵第一次見到齊雲的時候,都還有點見著了心目中的英雄的感覺。

    他跟維爾伯爵這一次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當然主要的原因是他從法師塔裡學來的那些能力實在是比較變態,但也還是有著不少僥倖的成份,而如果憑著他明面上那可憐的見習騎士的階位,再加上維爾伯爵這個黃金騎士,不要說打敗了齊雲跟佩裡格這個魔導師兩人聯手,就算是說他們在正面戰鬥中打敗了齊雲聖騎士,都是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事情。

    這甚至已經不僅是齊雲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係著撒卡拉帝國的軍方,關係著撒卡拉帝國所有強者的顏面,如果說真承認了他這個巴伐爾帝國的見習騎士打敗了撒卡拉帝國的聖騎士,那撒卡拉帝國的強者們簡直就應該去集體自殺了。

    是以齊雲與佩裡格跟林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就已經變成是次要的事情了,就算是撒卡拉帝國的皇室私底下多麼關注,也絕對不敢把這件事整到明面上來,甚至絕對不可能承認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過。

    而且佩裡格跟齊雲他們兩個人都是撒卡拉帝國的貴族世家,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著龐大的家族,還有著盤根錯節的勢力,再加上佩裡格這頭老狐狸的口才與手段,在這件事情上面還真是完全擁有足以顛倒黑白的能力。

    更何況,在不下重手的情況下面,林克還真沒什麼把握制得住齊雲這個聖騎士級別的人物多久。

    在這樣的形勢下面,他們捉住了的齊雲聖騎士,居然還真算不得是什麼優勢,倒成了個燙手的東西,捉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說過了,只要你們把齊雲聖騎士給放了」,佩裡格含笑說道:「我馬上就下去跟你們談!」

    「佩裡格大人,您不相信我們的誠意,也應該相信我們之間有著共同的利益」,林克皺著眉頭,說著:「我想,您應該有些事情也需要我們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力量去幫忙完成吧?」

    「或許你說得是對的,但這個理由還不夠」,佩裡格還是笑著,搖了搖頭:「在齊雲沒放開之前,我是不可能走下去的,因為我根本就信不過你們!」

    佩裡格當然也有佩裡格的考慮,事實上在看到剛剛小公主跟林克的那一幕,他也就已經隱隱覺得林克他們這些傢伙,說不定跟他之間,還真是有那麼一些可以談一談的地方。

    然而在只有佩裡格大人孤身一人的情況下面,他還真是不敢跟林克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太近。

    畢竟他剛才說的那幾種可能,都是在他現在可以隨時有把握逃脫而去的情況下面才成立的分析,如果連他都落在了林克他們的手裡,那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再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雖說他也覺得林克剛才跟小公主之間似乎也有點兒離經叛道的味道,然而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覺得林克這個傢伙古里古怪,高深莫測,甚至於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林克這個傢伙到底是個騎士還是個魔法師,要說能夠給他們多少的信任甚至於不惜自己走入險地,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把齊雲放開了,那別說是林克他們,就算是佩裡格自己,恐怕都不敢保證這位暴怒的聖騎士會不會做出些什麼舉動來,到時候林克他們原先一直隱藏著的能力,也都已經暴露得七七八八了,如果真要再動起手來,林克跟維爾無論怎麼配合,也都已經是絕對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再打這位齊雲聖騎士一記悶棍。

    而這裡雖然天高地闊,四顧無人,但他們要談的事情畢竟都不是什麼能夠大聲嚷嚷的事情,似乎也並不適合離得這麼遠地互相大聲對話。

    於是,一個僵局似乎就這麼形成了,而且好像還要不得不繼續地僵下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真是只難纏的老狐狸!

    維爾伯爵跟林克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心裡頭的無奈。

    原本他們都覺得,只要能夠抵擋住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的進攻,展示一下自己這一方的實力,然後就可以取得跟佩裡格坐下來談判的資格。

    雖說他們還不知道佩裡格跟齊雲究竟是想幹些什麼事情,但是佩裡格跟齊雲既然出手來攔截他們,那就證明了他們兩個是想破壞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而至少在這一點上面,林克他們跟佩裡格的目標恰好是一致的。

    但沒想到這一戰取得的戰績實在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出乎於林克他們原本的預料,連齊雲都在偉大的林克騎士的悶棍絕招之下束手就擒,事情居然還是沒有朝著他們預想的方向發展。

    林克跟維爾伯爵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兩個雖然平時也已經算是有點心計,但跟眼前的這位真正老奸巨滑的佩裡格大人比起來,考慮事情還是顯得太嫩了點。

    他們原來認為這隻老狐狸一定會懂得權衡清楚利害關係,只要把話說開了,佩裡格大人自然會判斷得出雙方有著共同的利益所在,而這也將成為雙方合作的惟一基礎,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對於一隻老狐狸來說,在短時間內分析清楚眼前形勢的利弊,確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然而對於一隻老狐狸來說,信任自己的對手,卻是一件最困難的事情。

    在相同的形勢下面,林克跟維爾伯爵都肯定會選擇給對手一點起碼的信任,至少還總是有點想當英雄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以身犯險,而佩裡格大人卻很明顯堅持著另外的一種選擇。

    「算了,維爾大人,既然佩裡格大人這麼不相信我們,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林克對維爾說了一句,抬起頭向佩裡格大人喊道:「佩裡格大人,齊雲聖騎士我就留在這裡了,您呆會自己下來接他吧!」

    「你們……」維爾伯爵看著他們把齊雲丟在那,一副真的就要走開的樣子,心裡有點拿不定主意,但看著齊雲還是昏迷不醒的模樣,一時間也還是不敢就這麼衝下去,只是擔心地叫道:「你們把齊雲大人怎麼了?!」

    「沒事,不過剛剛我看他太累了,就想讓他好好休息一會,不小心手重了一點」,林克嘻嘻地笑著:「但也沒什麼大事,差不多睡個兩三天就清醒了!」

    「不是吧」,維爾看著林克真就是想放掉齊雲,就這麼離開的模樣,維爾伯爵也有點急了,拉著林克,低聲說道:「真的就這麼走了?!」

    他是同意了林克的計劃,因為他始終將小公主看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然而這卻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像林克一樣什麼都不考慮地不顧一切,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有整個廓爾坎特家族。

    這些個貴族世家確實並沒有多麼地忠於皇室,然而在放棄了忠心這項品德的同時,他們也放棄了近乎於所有的感性的東西,要讓廓爾坎特家族做出一件要冒上很大風險的事情,僅憑維爾伯爵自己的感情,份量顯然是不夠的,就算是維爾伯爵是當代廓爾坎特家族的家主,也不敢就以這樣的理由,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天林克所說的可以將維爾伯爵的能力提升到聖騎士階位的那些方法,事實上才真正算是維爾伯爵有信心藉以擺平他家族內部不同聲音的借口,畢竟只要能夠獲得突破他們廓爾坎特家族修練方法缺陷的功法,還能夠使得他們家族增加一名聖騎士階位的巔峰強者,相信他家族裡的那些長輩們也會覺得值得去冒上一個很大的風險。

    但這個很大的風險也並非是沒有限制的,至少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將整個廓爾坎特家族推到覆滅的邊緣,巴伐爾帝國的君王權力,比起撒卡拉帝國來說,還是算得上比較集中的,如果搞出了破壞兩大帝國婚約這麼重大的事件,而且維爾伯爵的表現跟他的職責相反而又找不到什麼合理的借口的話,那麼恐怕廓爾坎特家族的勢力,也未必就能夠抵抗得住巴伐爾帝國暴怒的帝王。

    更何況,無論是從行程的神神秘秘上面看,還是從有諸神之眼這樣的大陸第一神器當嫁妝上面看,這樣的一次聯姻對於兩大帝國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這也就更決定了要達成阻撓婚約的目的,是絕對不能夠蠻幹的。

    維爾伯爵跟林克不一樣,林克這個小子經過了法師塔那些老變態的薰陶之後,基本上對於大陸之上的這些帝王,已經存著一種超然的心態,這一次他雖然也有著自己的計劃,但只要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林克這個傢伙就敢幹到底,但維爾卻是自幼生存在巴伐爾帝國帝都的貴族世家之中的,對於這裡頭的門道跟利害,知道得比林克要清楚得多。

    事實上他在正式決定同意跟林克一起行動之前,自己也早就對於實現這樣目標的可能性進行了許久的分析跟推演,熟悉這些東西的程序跟門道的維爾伯爵,還是有著很多可以合情合理、光明正大地拖延甚至於破壞這兩大帝國的婚約的方法的,不過這些方法還是很需要佩裡格跟齊雲這樣在撒卡拉帝國內部擁有龐大的勢力的傢伙來互相配合才有可能實現。

    是以他現在對於林克這個傢伙就這麼想甩手走人的姿態很不滿意,如果沒有了齊雲跟佩裡格的勢力,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來達成他們的目標了。

    「這個傢伙想直接拿一把騎士大劍衝著兩大帝國砍殺過去麼?」維爾伯爵有點鬱悶地想著:「未免也浪漫過頭了吧!」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林克聳了聳肩,還是很輕鬆的模樣:「人佩裡格大人一點都不相信我們!」

    「沒事的」,林克看著維爾伯爵一臉不爽的樣子,一副安慰他的樣子,大聲地說道:「我想佩裡格大人也是個明白人,這裡到帝都怎麼也還有那麼一段路程,我相信佩裡格大人會想明白的!」

    林克的心裡當然也不是太輕鬆,至少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他雖然不像維爾那樣還背負著一個家族,但是要完成的這件事情到底有著多重的份量,他還是分得很明白的。

    不過現在他卻不能夠不表現出輕鬆自如的模樣,畢竟他想要的是一個合作者,一個平等談判的對像。

    他相信到現在為止,他們拿不準佩裡格大人阻止他們的最終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佩裡格大人肯定也還拿不準他對於破壞這樁兩大帝國的聯姻,究竟有著多大的決心。

    老狐狸不信任的不只是對手,恐怕還包括天底下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跟利益無關的東西。

    是以林克不能夠在現在就讓佩裡格大人覺得他們跟這隻老狐狸合作的需要是何等地迫切,不然以這隻老狐狸的性格,在接下來的合作裡面,恐怕他們一開始就要處在一個不平等的地位了。

    他相信以佩裡格這隻老狐狸不會想不明白選擇跟他們合作的好處會有多大,現在這隻老狐狸只是感到自己的安全沒有保障而已,等到他跟恢復過來的齊雲重新湊到一處,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總還是會來找他跟維爾的。

    雖說到達了下一站之後,就有第十一軍政院的士兵們接手了,不過對於佩裡格跟齊雲這樣的人物來講,那些個衛兵恐怕不過就是形同虛設罷了,只要自己跟維爾肯配合,完全可以做到在不驚動衛兵的情況下會面。

    再者說,林克的心裡也早就做了決定,如果真的到了勢不可為的地步,那他也絕不會再把維爾拖下水,到時候就把水攪混,然後拉了小公主跑了就是了,對於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偉大的林克騎士就會有勇氣面對一切的後果。

    「等等!」佩裡格現在除了苦笑之外,再也沒什麼其他的表情。

    「菜鳥,絕對的菜鳥」,佩裡格現在心裡對於維爾伯爵跟林克,也下了一個這樣的評價,他很鬱悶地想著:「這兩個傢伙,到底懂不懂得談判啊?」

    他也沒想到底下的這幾個小子怎麼好像真就那麼灑脫的樣子,似乎還真的是甩手就想走。

    處身在他這樣的一個地位上面,對於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聯姻的目的與內情,事實上他知道得要比林克跟維爾伯爵更要來得多得多。

    是以對於阻止兩大帝國的這一次聯姻,阻止兩大帝國之間的交易的念頭,恐怕再沒有人比他更迫切,甚至於他可以不惜押上自己乃至於家族的一切。

    之所以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他不敢走下去,只不過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摸清林克這個小子,實在有點擔心林克跟維爾這兩個都表現出了跟表面上的階位有點不符的實力的傢伙,也是兩大帝國交易裡的一部分,是應撒卡拉帝國皇室的要示,專門來誘捕他跟齊雲這種對於帝國皇室心存不滿,又不是帝國皇室採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能對付得了的人物的。

    他跟林克他們對話,無非就是想多摸清點這兩個傢伙的情況而已,但是事實上對於這次兩大帝國聯姻的內幕,根本上就不知道多少的林克,完全就沒能明白佩裡格大人在擔心的到底是什麼,倒是很爽快地就這麼甩甩手就想走。

    但佩裡格大人是絕對不敢讓林克就這麼離開的。

    恐怕沒有人比佩裡格大人更清楚,不管是選擇跟林克他們合作,或者是選擇繼續截殺他們,都只能夠在這個山谷裡行動,出了這個山谷,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交易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就再不能夠起到多少的作用。

    知道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聯姻的內幕的,當然並不僅有佩裡格大人一個人,像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這種跟佩裡格地位相當的傢伙,也必然是知情人之一,事實上佩裡格大人甚至知道,撒卡拉帝國的皇室曾秘密告知包括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在內的親信,對於這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必須嚴加保衛,不容有失。

    之所以現在林克他們會感覺到護送他們的衛兵沒什麼大用處,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進入的是佩裡格的轄區罷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在下一站等著他們的衛隊陣容是何等地強大,據佩裡格大人所知,其中甚至還有魔導師級別的強者。

    「哦?佩裡格大人,您終於想明白了麼?!」林克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上去。

    「把齊雲聖騎士弄醒,然後我就下去跟你們談」,佩裡格大人下定了決心,向林克說道:「你可以使用咒禁類的魔法,暫時限制齊雲聖騎士的能力,你是七階的魔法師,也應該知道,哪怕以我魔導師的實力,要想在短時間內解除你的封禁魔法,也必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所以,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

    佩裡格大人的這個條件,也已經算是表現出了一定的誠意了。

    咒禁魔法,是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之上應運而生的一種很特殊的魔法,在這種太平的環境下面,魔法師公會同樣限制了都已經成為貴族的魔法師們之間有危及生命的戰鬥,於是在許久前有位天才的法神,創造出了咒禁類的魔法。

    這種魔法在實戰中的作用並不大,因為這種魔法的施放,不但是要在對手完全放棄反抗的情況下面,而且還要準備上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魔法師公會規定在高階魔法師的決鬥之中,敗者應當接受勝者的咒禁魔法,實質上只是對勝利者無論有什麼仇怨,都不能作出危及敗者生命的舉動這樣的禁令,作出的一點補償。

    畢竟施加咒禁魔法形同於在敗者身上打上了印記,要解開咒禁魔法,哪怕是階位比施展這一魔法的傢伙更高的傢伙,也需要比施放時更長的準備時間,而如果要在瞬間內解開,則除了需要解咒者的階位比施術者更高之外,還需要解咒者付出一部分的生命潛力作為代價。

    咒禁魔法本來就是為了因應太平的環境而生的,當然也就不會有太長的作用時間,而生命潛力就等於人的壽命,如果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願意短命幾年來解掉這麼一個作用時間有限的魔法,佩裡格大人提出這樣的一個解決方案,可以說即給他自己留下了一條萬不得已時有拚命本錢的退路,又讓林克他們可以暫時安下心來,倒也算得上是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是,問題馬上就出現了。

    「佩裡格大人,我……」林刻苦著臉,看著佩裡格:「我不會什麼咒禁類魔法啊?!」

    在咒禁類魔法經過魔法師公會的認可,成為了大陸之上魔法師之間決鬥時的勝者對於敗者的主要懲罰手段之後,任何六階以上能夠施展出咒禁類魔法的魔法師,都必然是會掌握咒禁魔法的,現在在佩裡格大人的心目之中,早就已經認定林克是個頂著見習騎士身份的七階魔法師,是以他認定林克對於這種魔法,是絕對不會陌生的。

    但問題是,林克根本就不是七階的魔法師,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一個魔法師。

    他能夠模擬出類似於七階魔法的效果,是依靠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悟跟控制,而他對於魔法的所有知識,都是來源於法師塔裡所珍藏的那些典藉,還有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們。

    法師塔裡所珍藏的典藉,基本都是法師塔之父所留下來的,在那久遠的過去,咒禁類魔法根本就還沒被發明出來,而偶爾有一兩本後來人寫下來的心得,但在法師塔裡能夠留下字句的都是何等了不起的任務,而且這本身就是一種了不起的榮耀,所以記載的當然也都是那些人最得意最獨特的魔法,自然不會去描述這種大陸之上幾乎所有魔法師都能夠掌握的貨色。

    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更是一個兩個都是當年在大陸之上叱吒風雲的角色,對於林克這個連大導師誘惑他成為法師塔傳人都不願意的小傢伙,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高看了那麼一眼,跟他交流時都拚命地往高深的地方裡說,生怕說淺了被其他人給鄙視了,是以對於這種常識性的東西,反倒是真沒有人來告訴他。

    「哈哈哈哈,終於露出你們的真面目了吧」,佩裡格大人冷笑了起來,盯著林克他們說道:「哪家魔法學院或者哪個魔法世家,居然會不教授七階魔法師咒禁魔法,這個借口你說會有人相信嗎?!」

    「我……」林克張了張嘴,卻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他很想告訴佩裡格大人,自己真的是個見習騎士,不是個魔法師,沒上過魔法學院也不是哪個魔法世家,不過話還沒出口他就覺得這種話連自己聽著都覺得有點荒謬,還是別把老狐狸刺激到捉狂的地步。

    不過不用他刺激,佩裡格大人似乎已經開始捉狂了。

    他開始吟誦起了長長的咒語,身上閃爍起了亮眼的光芒。

    「這個傢伙好像要拚命了,不過他總不會一候想打我們兩個吧?」維爾伯爵看了躺倒在地上的齊雲聖騎士一眼,確定他的身上沒有什麼變化,這才皺起了眉頭:「還是他還有什麼幫手?!」

    「哼,方圓幾十里地我都一直在留意著」,地狼眼看沒有什麼他表演的機會,心情有點鬱悶,這個時候悶悶地插口說道:「山谷裡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

    可好像就是在呼應著地狼的話似的,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響遍了整個山谷:「佩裡格大人,我的朋友,您終於想起我們來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維爾伯爵嚇了一跳,舉起了手裡的騎士大劍,凝神戒備,抬起頭來時才發現這一次的林克反應似乎比他還要慢上一些,居然好似還在呆呆地發愣。

    維爾伯爵的鬥氣原本就不長於探測對手的行蹤,也不太清楚這個敵人的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麼,但林克卻是明白。

    地狼裡奧多憑藉著天賦的本能,隱身於地底之下探查著周圍的情況,在戰鬥中是一個極好的耳目,但林克相信自己對於周圍形勢的把握,卻絕不會在地狼之下。

    他在魔法上面的修為,原本就是根植於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情與把握,現在能夠操控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或許還限制在一個比較狹小的空間之內,然而可以感知的天地間基本元素的變化情況,卻要遠超這個範圍。

    是以剛剛他雖然也還是在奇怪佩裡格大人為什麼會挑選了這樣一個地方來作為他的戰場,然而也已經是認可了地狼裡奧多的判斷,這山谷方圓之內,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敵人埋伏著,因為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變化感應,很清楚地告訴他在這片山谷之內,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波動出現。

    然而這個敵人卻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了,而且最讓林克感到驚訝地是,哪怕是在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已經開口說話了的現在,他還是沒有感到這片山谷之間的基本元素相互間的情況,跟前一刻有什麼不同。

    那句話語還在山谷間迴盪著,就彷彿是整座山谷發出來的一樣,然而林克卻完全把握不到對手的位置究竟是在哪裡。

    林克完全有把握,就算是法師塔的大導師們,也絕不可能在這樣的距離裡面,還能瞞得過他這種對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感應探查!

    難道這片大陸之上,還存在著比那些個法師塔裡的老變態還要強大的力量?!

    如果真的有這種壓倒性的力量,佩裡格跟齊雲又何必多此一舉地等到現在才來使用,總不成他們都是受虐狂?!

    除了對此沒有什麼概念的維爾伯爵還很無知者無畏地信心滿滿地戒備著之外,林克可以感覺到地狼的能量也在微微顫動著,顯然也是還沒有從這個敵人能夠突然出現這樣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佩裡格大人,您說的對手,就是他們麼?!」那個聲音聽起來柔和悅耳,但卻又似乎給人一種完全不夾帶任何情感的冰冷異樣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句話響起來的同時,林克跟維爾還有小公主三個人,雖然明明可以清楚地看見身邊四周的山谷裡四下除了隨風搖擺的無數野花野草之外,再沒有任何人影,但就是不由自主每個人的心上都湧起了一種似乎周圍突然長出了無數雙眼睛,正在來回掃視著他們的感覺。

    現在天還沒黑,烈日當空,但這種怪異莫名的情緒還是讓他們三個人都不自覺地有點皮膚戰粟的感覺,小公主不由得往林克的方向又靠了靠。

    「是的,諸神之眼就在他們身上」,佩裡格大人卻好像並不是太高興的樣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才說道:「幹掉了他們,諸神之眼就是你們的了,而我答應過你們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

    從知道了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裡面的內情之後,佩裡格大人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不惜一切地阻止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早就做好了跟撒卡拉帝國皇室徹底翻臉的準備,之所以會放棄對他最有利的第四軍政院的轄區,而挑選在這個地方動手,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是找一個借口推卸掉巴伐爾帝國使節團被截殺責任的原因,但這卻絕對不是最主要的考慮。

    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佩裡格大人知道這一次行動他恐怕只有這麼一次的機會,是以不能失手,雖然在約洛克堡的時候他沒有能夠真正摸清楚林克這個傢伙的底細,也已經大致知道這個小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跟齊雲聯手也沒有絕對地把握能夠收拾掉這個掛著見習騎士階位的傢伙,而到了他們的這個層面的強者,尋常的幾百名士兵的戰鬥力已經是可以忽略不記,佩裡格當然也完全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調動大規模的軍隊來對付頂著巴伐爾帝國使節團頭銜的林克他們。

    而之所以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動手,當然是因為無論林克跟維爾伯爵表現出了如何超乎於他的想像的實力,在這個地方,他也還有能夠壓制得住他們,能夠保證他的計劃不受干擾的底牌。

    只不過使用這張底牌很明顯是要付出代價的,佩裡格大人也知道他的這些「朋友」們的胃口實在並不算小,是以在剛開始的時候,他跟齊雲也還是決定他們兩個人先搏上一搏,直到現在出現了這樣子的跟他們預料之中完全不同的戰果,而佩裡格大人又自認為是看穿了林克他們的真面目之後,才終於不得已喚出了這些他的幫手。

    「幾位小朋友,我們並無意傷害你們」,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只要你接下來跟著我們的指示做,我保證不會傷害到你們的性命!」

    「你在發夢吧」,維爾伯爵大聲地叫了起來:「你這個見不得人的東西,有本事的出來大家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場,沒事在這裡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東西?!」

    他雖然不像林克跟地狼一樣,對於這個到現在還摸不著行蹤的神秘傢伙有些很是猜不透,然而光是那種大太陽下面好像有無數人在對著你看,但你又偏偏找不著任何人影的感覺,就已經讓維爾伯爵感到渾身非常之難受,這種煩燥的情緒讓維爾簡直都已經忘了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想合作而不是戰鬥,他現在只想找出個人來好好地打上一場。

    「我的朋友,他們似乎並不是太聽從你的勸告呢」,佩裡格大人笑嘻嘻地煽風點火:「這兩位大人都不是平常的人物,如果你不展示一下你們的力量的話,想讓他們就這麼乖乖聽話,我看是不太可能!」

    「我們的力量不是用來展示的」,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又淡淡地開口說道:「我們向來崇尚和平,但到了我們必須使用武力的時候,我們的力量就只能夠給你們帶來死亡!」

    「好大的口氣」,維爾伯爵哈哈大笑:「大話人人會說,我現在就站在這裡,我倒還真想看看,到底什麼是能給我帶來死亡的力量!」

    「是麼?!」那個聲音淡淡地說道:「那你就看吧!」

    就在話音剛落的那個剎那,維爾伯爵似乎聽到了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了「崩」的一聲輕響。

    他抬頭,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幾十支利箭,就這麼從四面八方同時出現,正急速地向他們射了過來,那速度之快,甚至幾乎已經超過了肉眼可見的範圍,在空氣之中劃出了幾十道怪異扭曲的波紋,似乎連利箭本身都在空氣之中穿梭著,忽隱忽現。

    「小心!」林克一聲大叫,就在那聲怪異的崩響聲響起的時候,他終於感覺到四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奇異波動,幾乎也就在同時,林克四周的植株野草在他的操控之下急速增長,向他們三個人相互靠近,交織纏繞,重新組成了剛才應付佩裡格攻擊的魔法護罩。......而也就在同一時間,維爾伯爵身上黃金鬥氣光芒大盛,顯然也已經將鬥氣護罩發揮到了最高層。

    他們都不是莽撞的人,面對著一個如此神秘莫測的對手,早在維爾伯爵出聲挑戰的時候,自然也就早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幾乎就在瞬間的功夫,兩個人就已經做好了雙重的防禦護盾。

    「咦?!」在那個剎那間,那個神秘的對手看著林克撐起的魔法護罩,似乎驚異地叫了一聲。

    而在那個剎那間,望著已經飛近的利箭,林克跟維爾伯爵的心裡也同時閃過了一絲困惑。

    那個神秘的對手的攻擊,雖然出手的方式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這攻擊力量,未免也太簡單了一點!

    這些激盪出層層空氣漣漪的利箭,當然可以說已經超乎了大陸之上軍隊裡所有箭手的能力,然而無論是林克還是維爾伯爵,都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那些利箭上面所蘊含著的攻擊能量,絕對沒有達到剛剛佩裡格大人使用的八階頂峰魔法隕火流星時的攻擊水平。

    而剛剛僅僅是林克的魔法護罩,也就可以完全支撐住佩裡格大人的攻擊,更不用說現在還有個蓄勢以待的黃金騎士維爾伯爵。

    這個神秘的傢伙,難道真的以為只靠這些個利箭就能夠給他們帶來死亡?!

    難道這個神秘的對手,真的不過是個只會說大話的傢伙?!

    也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射來的利箭已經快要撞到林克的魔法護罩上面。

    林克不敢大意,操控著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轉換,那層充滿了生命原力的水幕已經出現在了半空之中,準備隨時修補著被利箭擊穿的魔法護罩。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林克忽然之間發現,四周的自然元素之中,有一些似乎出現了在他控制之外的細微的轉換。

    幾株原本就纏繞在他們身邊,經過他的催生術已經長得十分碩大的野草山筘,忽然之間似乎又長高了一些。

    就在林克的心神還沒有從眼前射來的利箭上面,轉回到那點出乎於他操控之外的自然元素的變化上面的時候,那幾株野草山滕伸展了一下,突然之間就好像活了過來一樣,迅捷無比地纏上了林克跟維爾伯爵兩個人的雙手雙腳,在猝不及防之下,林克跟維爾伯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纏了個結實。

    「啊!」維爾伯爵用力一掙,卻發現全無反應。

    原本這種野草山滕說不上有多麼堅固,哪怕是蘊含了林克的魔法力量,也絕對抵不過維爾伯爵蓄足了黃金鬥氣的動作,然而現在這些野草山滕,在纏上了維爾伯爵的手腳之後,居然就有一股奇怪的清冷的能量沿著他的手足直傳了進去,維爾伯爵的黃金鬥氣在這種能量面前居然毫無抵抗的餘地,就在這最後的掙扎之後,維爾伯爵甚至於連稍微動一動的力氣,似乎都已經消除了。

    「不好!」林克的情況比維爾伯爵稍微好上一點,他的能量本來就是聚合著周圍的天地元素而來,對於這種滲入體內的奇異能量,他很快就發現也是對於自然元素的一種應用,只要能夠給他一點時間,他還是能夠分析出這種能量中蘊含著自然元素的變化,脫出眼前的困境。

    但是,他們現在還有時間麼?!

    林克抬頭,在他反被自然元素控制住的這點時間裡面,他操控著自然元素形成的魔法護罩,已經悄然消失於無形。

    幾十支帶著死亡氣息的利箭,破空而來,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他跟維爾伯爵的面前。

    「啊!」小公主的一聲尖叫,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林克跟維爾伯爵睜大著眼睛,看著破空飛來的利箭,從未有哪一刻,他們感覺到死亡離他們是如此之近。

    在沒有分解掉侵入他體內的奇怪的能量之前,甚至林克所把握的時空規則,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面,都幫不到他們一星半點。

    帶來死亡的力量!

    那個神秘的對手說的似乎真的不是大話!

    林克跟維爾伯爵的嘴角都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們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到那利箭劃開空氣所激盪起的銳利的勁風,已經刺痛了他們的皮膚!

    就在這個時候,一輪圓月,突兀地出現在了這晴天烈日之下,升上了整個山谷。

    就在這輪圓月照耀下面的地方,開滿了花花草草的山谷消失了,只剩下無盡的荒漠,高天厚土。

    林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糾纏著他跟維爾手腳的那些野草山滕,侵入於他們體內的那種奇怪的能量,還有包圍在他們身邊那些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對他們虎視眈眈的自然元素,就在那一刻,完全地消失了。

    甚至於圍繞在他們周圍的所有的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都在圓月升起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而被一種嶄新的能量所取代。

    幾十支利箭,就懸在林克他們的面前,似乎仍在不斷地向前激射著,林克他們甚至還可以看得清利箭穿破空氣時劃過的漣猗,甚至還可以聽得見利箭劃破空氣時發出來的懾人心魄的嘯鳴聲。

    然而無論它們再如何努力,也穿不過那段甚至已經算不上距離的距離,也再射不到那就在眼前的林克他們幾個人的身上。

    林克他們身前這一段方寸之間的光景,在圓月升起來的那一剎那,就成為了任何力量都無法突破的咫尺天涯!

    「啊嗚!」地狼的嚎叫聲,響徹了這片天地,在這一刻,他就是這片天地之間的王!

    神啟者耗盡了他畢生的生命與能力所製造出來的那枚能量光團,在跟地狼融合了之後,所能製造出來的最高層次的能力,就是短暫地再現當年圓月一族最盛之時圓月帝國的情況。

    在當時的那片由圓月一族的強者們聯手開拓的大地之上,一切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都要匍匐在圓月之光的能量腳下,而圓月一族的族人,就是這片天地間所有一切規則的支配者,就是主宰,就是絕對的力量!

    就在地狼的嚎呼聲止歇的那一剎那,圓月的光芒攸然斂去!

    「叮叮噹噹」的一連串脆響,那些原本一直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利箭,終於耗盡了能量,掉落了一地。

    製造出一個這樣的環境,哪怕是借助神啟者留下來的能量光團,也必然要消耗極為可怕的能量。

    以地狼裡奧多的能力,也不過就只能堅持這麼一小段的時間罷了!

    但這已經很足夠了!

    在對於那位神秘對手的能力有了大致的瞭解跟心理上有了準備之後,無論是林克還是維爾伯爵,都已經不會再讓剛才的情況發生第二遍!......「圓月一族?!」那個神秘對手柔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話語裡完全聽不出對於剛才那次失敗的出手的半點失望,卻很明顯地帶著一絲罕見的激動:「沒想到啊,沒想到,在神戰之日這麼多年之後的今天,我居然能夠在這裡遇見傳說裡上古智慧種族之中最為強盛的七族之一、圓月一族的族人?!」

    地狼裡奧多緩緩地從地底下浮了上來,無盡森寒的圓月之光,依舊環繞在他的周圍,晴朗天空中的那團烈日,都絲毫不能在他身上投上半點光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也充滿了一種神秘詭異的氣息。

    「我也沒有想到」,地狼裡奧多抬起頭,看向旁邊不遠處的地方,冷冷地說道:「上古七大族之一的精靈一族,居然也還有族人一直生存到了今天!」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圓月一族?!」

    「精靈一族?!」

    佩裡格跟維爾伯爵都驚呼了一聲,一時之間有點發愣著,相比於大陸之上的其他人,他們已經算得上極少數曾經接觸過這一類上古智慧種族生物的傢伙了,然而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些個生物原本就只應該存在於傳說之中,他們能夠接觸到的那一類都應該已經是大陸之上的最後的存余了,卻沒有想到就在這小小的山谷之中,就同時出現了兩類,而且聽他們對話間,還是什麼最可大的七個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兩個,實在令佩裡格跟維爾伯爵都很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精靈一族,大自然的寵兒,天生的自然元素操控者」,林克也有點發呆,不過他心裡頭想的卻是從法師塔的那些典藉裡面得來的關於精靈一族的訊息:「精靈族人愛好和平,然而卻具備著強大的戰鬥力,他們隨時可以跟自然元素合而為一,隱藏於任何植物之中的潛匿技能,還有神乎其神天賦箭技,都使精靈一族成為任何勢力也不願意輕易得罪的存在!」

    可以跟自然元素合而為一,可以隱藏在任何植物之中,也難怪剛剛他跟地狼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這些精靈族人的蹤影。

    「沒想到第一次遇上傳說中愛好和平的精靈族人,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地狼裡奧多還是一副耍酷的表情,凝聚著冷月光芒的眼神,掃視著前面,說著:「你們還準備繼續躲下去麼?!」

    佩裡格他們都順著地狼的眼神望了過去,前方仍是空無一人,只有一片小樹生長著,隨著地狼的喝聲,那叢小樹中的幾株,突然伸展了起來,就在眾人的眼神之中,緩緩地幻化成幾個人形的身影。

    「傳說中圓月一族的洞察之眼,是能夠看破我們精靈族潛匿本能的幾種不多的技能之一,今天一見,果然是厲害」,總共三名精靈族人,緩緩地走了上來,為首的一個笑著對維爾伯爵說道:「沒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碰上同為上古智慧種族的圓月一族兩位族人,這真是個不錯的消息。」

    林克他們打量著這個從來沒有遇見過的種族,心裡暗暗評估著。

    精靈族人長得跟人類,也沒什麼區別嘛!

    這兩男一女,穿著枝葉編織而成的衣物,肩膀上斜挎著一隻碧綠色的長弓,除了仔細觀察之下,會發現他們的臉上隱隱地透出一股綠色之外,再沒有什麼地方能看得出他們是屬於跟大陸之上的絕大多數人不同的另一種智慧種族。

    呃,當然,如果要說他們還具備著其他的精靈族的特徵的話,那就是他們的長相,就如林克在法師塔裡的所閱讀過的典藉所說的,精靈族的特點之一就是精靈族人是大自然的寵兒,所以他們的身材樣貌也是受自然之神的祝福而生,每一個都是以最佳的比例相組合,當時的林克還曾經奇怪過怎麼會把這樣的東西拿來當成一個智慧種族的特點,直到現在看到眼前的這三名精靈族人,這總算有點明白當年的法師塔之父,為什麼會特別強調這一點。

    無論是那種有若刀削般的完美輪廓,或者是那個走在後面的女精靈那種近乎於完美的身材,都讓人覺得這確實是只有從自然之神的祝福之中才可能誕生出來的寵兒。

    說話的這個為首的男精靈,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四歲的中年人的樣子,雖然一把大鬍子把他的面容遮掩了大半,但仍然還是能給人一種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感覺,尤其是他那種似乎包含著對於生命充滿了無限渴望與熱愛眼神,更讓他多出了一種別具一格的獨特氣質,站在那裡,似乎身邊的花,身邊的草,就跟他形成了一個自然的整體。

    「圓月一族?!兩位?!」佩裡格嚇了一跳,眼光從精靈族人的身上轉回到林克的身上:「我說這個小子怎麼古里古怪地讓人看不明白,又那麼地厲害,原來居然也是那個什麼圓月一族裡的一員!」

    事實上這些上古智慧種族,原本自然是生存於大地之上的強橫種族,但卻也不代表著他們的每一個族人,就都能夠具有了不得的能力,而且人族,同樣也是上古時代,大地之上七大最強大的智慧種族之一。

    就像地狼裡奧多,也已經算是圓月一族之中變異了的戰士,也是現今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但在沒有得到神啟者的能量光團之前,在對上維爾伯爵的時候,也並不能夠具有絕對的優勢,雖然說這裡面也有圓月一族因為蒙受那個詛咒,被困在地底之下無數世代,生活在那種蘊含著怪異能量的光線下面,從而體質跟能力比之全盛時期的圓月族人都有了不同程度下降的因素,不過也證明了這些傳說之中的智慧種族的能力,也並不是那麼地不可企及。

    只不過是因為大陸之上的人對於這些屬於傳說之中的東西,總是本能地有著種敬畏的感覺,而且經過了這麼久遠的時間,能夠流傳下來的屬於這些智慧種族的傳說,都是原本各個智慧種族裡的絕代英雄們所創造的,是以哪怕是佩裡格這位魔導師,也跟大陸之上的大多數人一樣,覺得這些屬於傳說之中的傢伙,自然也應該有著傳說之中那些強大得不得了的能力,所以才會把這些精靈族人,當成了他對付林克他們的底牌跟殺手鑭,而現在聽到了自己的對手也是屬於傳說中智慧種族的成員,原本很鬱悶的佩裡格大人也是心情為之一爽,覺得自己跟齊雲這一次敗,倒也敗得並不冤枉。

    「兩位?!」林克跟維爾伯爵聽到精靈族的問候,卻是兩個傢伙相互一陣大眼瞪小眼,他們原先看著這幾個突然冒出來的精靈族人能夠看地狼的出手,就一下子叫出了圓月一族的名字,還以為這些個上古智慧種族之間有著相互辨認的方法,卻沒想到這幾個精靈族人居然也會擺出了這麼個大烏龍。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的誤會究竟對於自己這一方的形勢是不是有利,是以一時之間也並沒有出言否認。

    「我們精靈族人,是天生的自然元素操控者,當我們出現的時候,這座山谷內所有的花花草草,就都成為了我們的耳目」,那個為首的精靈族人卻沒有注意到林克他們的表情,對著地狼微笑著說道:「但您隱身在地底之下的時候,連我們這些原本就生長於大地之中的朋友,都發現不出任何的異樣,想必您就是……」

    「圓月地狼,裡奧多!」不知道為什麼,地狼對於這些精靈族人似乎從一開始就很有點牴觸情緒的意思,自這些精靈族人出現之後,就一直是這樣一副酷酷的表情,說話也是簡單直接。

    「在神罰之戰之後這麼多年,能夠有幸遇上圓月一族地狼先生這樣一個變異戰士,已經是很出乎我們意料的事情」,那個精靈族人把眼神轉向了林克:「但實在沒想到,在神罰之戰後這麼多年,圓月一族除了地狼先生之外,居然還有木狼這種跟我們精靈一族大有淵源的變異戰士存在,實在是讓意外之喜啊!」

    「木狼?!」維爾伯爵跟小公主都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望向林克,林克卻是欲哭無淚,怎麼一會兒時間,自己就從人變成狼了,還是個名字這麼難聽的什麼「木狼」。

    「不對,他不是!」那個女精靈身影一飄,整個人突然之間迅速地湊近到了林克的身前,上下打量著林克,臉上顯現出好奇的神情:「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自然元素的氣息!」

    「什麼?!」另外的兩個精靈,都是很震驚的樣子,齊齊向林克看了過去。

    「他本來就不是圓月一族的族人」,小公主看著那個女精靈靠得那麼近,高聳的胸脯簡直就要碰上林克胸前的模樣,湊了過來,擋在林克的面前,皺著眉頭說道:「這位是我們巴伐爾帝國的見習騎士林克,原本就不是你們所說的什麼木狼!」

    「人族?!」幾個精靈的目光都盯在了林克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人族?你是人族?!」那個女精靈瞪著好奇的眼睛,繞到了另外一邊,繼續盯著林克,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好像小孩子看到了什麼很有趣的玩具,很想伸出手去捏兩把的樣子,不過看到小公主虎視眈眈的表情,終於還是猶豫著沒伸出手去,只是叫著:「居然會出現一個能夠操控自然元素的人族,以前都沒聽說過哩!」

    「這個人族的傢伙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她轉過頭,向那位為首的精靈叫道:「二叔,我們不如把他帶回去玩吧!」

    「芭株,別胡鬧」,那個為首的精靈明顯也拿那個女精靈沒什麼辦法,板起臉瞪了她一眼,但似乎也沒起到什麼嚇阻的效果,那個女精靈仍然不斷地圍著林克打轉。

    「騎士?林克?」那個為首的精靈緩步走了上來,看著林克,似乎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你真的是人族?!」

    「這個還有什麼問題?」林克有點鬱悶地聳了聳肩:「我長得有這麼不像人族麼?!」

    「不是長相的問題」,那個為首的精靈似乎是沒聽懂林克的玩笑,很認真地回答了一句:「但如果你真的是屬於人族的話,那你剛才又為什麼能夠操控自然元素?!」

    「人族就不能夠操控自然元素了麼?」這次換成林克有點奇怪,盯著那個精靈問道:「雖說精靈族人是大自然的寵兒,可以天賦地操控自然元素,但這也不意味著就再沒有別人可以操控自然元素了吧,現在大陸上的人族裡,都還有不少自然系的魔法師哩!」

    「這不一樣」,那名為首的男精靈,沉聲說道:「那些自然系的魔法師,只不過是用魔法力量去強行控制游離的自然元素,在他們的手上,自然元素是沒有生命的,但你不是!我可以感覺得到,在你手上的自然元素是充滿生命的,你跟我們一樣,是憑借天賦而不是魔法力量在操控著自然元素,你肯定不是人,你究竟屬於什麼?!」

    「我……」林克真是很鬱悶,他也沒想明白怎麼就這麼一轉眼,自己就變成不是人了,可是別說他並沒有把自己的底細都告訴眼前這幾個精靈族人的打算,就算是真的想毫不隱瞞,他的那種獨創的依靠感應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來模擬出魔法效果的方法,就連教導他的法師塔裡的那些大導師們都搞不明白,哪怕是坦白地說出來,恐怕眼前的這幾頭精靈也聽不懂,更不會相信。

    「精靈王國滅亡了,難道連精靈一族的傳承與記憶,也都全部中斷了麼?」地狼裡奧多看著這幾個傢伙只顧著逼問林克,冷哼一聲:「他並不是圓月一族的族人,我才是,圓月一族的族人從來不敢忘卻先人的教誨,你們的對手,應該是我!」

    在場的這些人裡面,也就只有地狼裡奧多大概有點知道這幾位精靈族人的誤會是從哪裡來的。

    大陸之上的智慧種族雖然繁多,一些強大的智慧種族,也都有著各自千奇百怪的能力,但能夠在操控自然元素的本領上跟自然的寵兒精靈一族的族人相比較的,也就只有圓月一族變異了的戰士,同樣是自然寵兒的木狼能夠做到。

    對於精靈族人所說的那些自然系魔法師操控自然元素的方法,跟他們天賦的方法不同這一點,同樣身為圓月一族的變異戰士,具備操控土之元素的天賦的地狼,也多少有點體會。至少在他手中的土之元素,跟大陸之上那些土系的魔法師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陸之上那些個土系魔法師雖說也可以施放出類似效果的魔法,然而他們都是在用自身的魔法力量,來強行控制組合游離的土之元素,對於他們而言,土之元素只不過是使用的工具而已,而地狼裡奧多這種天賦的操控者,就可以感受得到環繞在他身邊的土之元素,都是有生命的一樣,雖然不能用言語交談,但彼此心靈之間卻能有著一種另類的交流跟理解,而一旦獲得了那些土之元素的認同,哪怕使用的是跟那些土系魔法師們一模一樣的魔法,威力也都要大上了許多。

    現在地狼回頭看看,剛剛林克確實是用七階水平的魔法,就抵擋住了佩裡格大人八階頂峰的魔法,這確實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只不過是地狼跟維爾他們都不像這些精靈族人,對於自然元素有著一種天賦的緊密聯繫,是以當時並沒有發現而已。

    「先人的教誨?」那個為首的精靈很明顯愣了一下,這才苦笑著搖頭:「一晃眼,離神戰之日都已經過去不知道多少世代,昔日曾強極一時的精靈王國與圓月帝國,都已不過是明日黃花,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講,關於各自種族裡的那些輝煌,都已經是太過遙遠的事情了,現在的精靈一族,都只能夠龜縮在這樣的山谷裡面,苟延殘喘,我想圓月一族的境況恐怕也差不多,現在的大陸已經不再屬於我們這些智慧種族了,難道我們還要讓我們本來就已經留存不多的族人,繼續為了不知道多少年前那些先人們莫名其妙的觀念上的分歧,流淌各自寶貴的鮮血麼?!」

    地狼也呆了一呆,原本環繞在身周激烈波動著的圓月之光的能量,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很顯然這個精靈所說的話,對他也是有所觸動。

    精靈一族是自然的寵兒,也一向自居為山林的守護者,當年七大智慧種族之一的精靈族人,在佔據了幾處大山脈建立了強盛一時的精靈王國之後,還曾宣佈所有的山脈中的生靈,都是精靈王國保護的對像。而圓月一族則還保持著魔狼的野性,本來就是天生的獵食者,在他們看來大山裡的生靈本來就應該弱肉強食,而所有的山脈,就是他們天生的戰場,正因為如此,早在遠古時代,精靈族人跟圓月一族就曾經爆發過不少衝突。

    而且圓月一族跟精靈族人之間的天賦能力,原本就在許多方面有著微妙的對立與重合的關係,就像圓月一族的洞察之眼,就是當時大地之上少數的幾項能夠鑒別得出精靈族人藏蹤匿跡的本事的技能之一,圓月一族木狼這種變異了的戰士,更是惟一擁有可以跟精靈族人在操控自然元素的天賦上相比較的能力,而精靈族那天賦的射手技能,與他們那種隨時都可以跟周圍的環境溶合為一的能力,尤其是他們那種自詡為自然的守護者的態度,也實在給那些經常奔走於山林之間的圓月族人帶來了很大的威脅。是以在諸神之戰發生前的那段時間,圓月一族與精靈族人之間的關係達到了一個極為緊張的程度,幾乎雙方都對於對方的族人下了格殺指令,雖然兩大帝國之間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鬥,然而在兩族的族人單獨撞上的時候,就意味著必然要發生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只不過也就在圓月一族跟精靈王國眼看著要暴發舉國衝突的時候,諸神之戰也就發生了,傳說中的惡魔降臨大地,大地之上所有的強者,在這樣的局面下面,都放下了一切的成見,去對抗前所未有的大敵,而在那之後,各大智慧種族都就此星散,大陸之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恐怕在諸神之戰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圓月族人跟精靈族人再度相遇。

    地狼自小在圓月一族裡面,也聽多了這些傳說,是以剛剛一見到精靈族人出現的時候,他就立即戰意大盛。

    不過聽著這個為首的精靈的說話,地狼忽然之間,也確實覺得自己的舉動確實有點無謂。

    現今的大陸已經不是他們的天下了,他們這些曾經強極一時的智慧種族,現在都已經淪落到了掙扎度日的地步,再執著於那些只屬於傳說之中的東西,也確實是很沒意義的事情,更何況,在最後諸神之戰的時候,兩大智慧種族的強者也是放下了仇怨,一同對抗入侵的惡魔,也算得上是戰友了。

    事實上在地狼剛剛遇上這些精靈族人的時候,也確實是有幾分驚喜的感覺,畢竟在飄零了這麼久之後,知道這片大地上還有著其他同樣也是屬於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生靈存在,實在也是一件很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你說得是」,地狼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這片大陸,確實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天下了,以往的那些恩怨,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吧!」

    「是啊,大家和和氣氣地多好」,林克也笑嘻嘻地插話,地狼跟這些精靈族人對話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閒著,反倒是一直將自己對於周圍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感應提升到了最敏銳的地步,不斷地探查著這些精靈族人出現以來,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希望找出破解這些精靈族人那種隨時可以跟植物合而為一的潛蹤匿跡本事的方法,但到現在也都還沒有能夠找到真正有把握的方法,是以他至少在現在,還不想馬上對上這樣的敵手,他笑著說道:「傳說之中,精靈族人是最為熱愛和平的智慧種族,我想這一次,應該也就是場誤會吧!」

    「精靈一族是最為愛好和平的智慧種族」,那個為首的精靈又把目光轉回到了林克的身上,顯然對於這個他一直覺得不是人族的傢伙,還是很感興趣的,他輕輕一歎,說道:「只是再愛好和平的種族,遇上了關係到舉族存亡的事情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地不情願,恐怕也不得不露出殺人的獠牙!」

    「哦,關係到舉族存亡的事情?」這一次地狼也霍然動容,問道:「那是什麼?」

    為首的精靈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林克,微微一笑:「諸神之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諸神之眼?!」地狼與林克還有維爾互望了一眼,開始有點知道今天的形勢恐怕是難以善了的局面了,但地狼還是沉聲地問了一句:「精靈一族,不是向來只崇尚於自身的修為,怎麼也開始對諸神之眼這個傳說中的第一神器起了心思了?!」

    在遠古的時代,精靈族人自命為自然的寵兒,隨著對自然元素的理解與溝通的加深,他們的天賦能力幾乎可以是無窮無盡地提升,在這一點上比當時其餘的智慧種族都要來得強悍上許多,是以在當時的大地之上,精靈一族對敵作戰,一向都是憑借自身的實力的,對於當時被其他那些智慧種族視若珍寶的這些神器一向並不是太在意的樣子。

    「現在我們這些上古的智慧種族,早就不復昔日那般的榮光」,那個為首的精靈對於地狼有點帶著挑釁意味的話卻是毫不在意,苦笑了一聲說道:「還是那句話,再遇到關乎全族生死存亡的事情的時候,以往的種種驕傲,也只能是全數拋開了。」

    「諸神之眼?關乎著精靈一族全族的生死存亡?」地狼也皺起了眉頭:「這怎麼說?」

    「自上古神戰之日後,我們精靈一族與當時大地之上的強者一同對抗天外遠來的惡魔,包括自然之神,也參與了那一場神戰」,那個為首的精靈訴說著:「雖然惡魔最終也被重創,然而我們精靈一族,也因此蒙受了惡魔的詛咒,從此再不能自由地穿行在大山叢林之間,離開了這裡,如果不是當日裡自然之神垂憐,以最後的神力開闢了這樣的一片山谷作為我們的容身之所,只怕我們的精靈一族,就要從此滅族了!」

    那個為首的精靈說著,雖然其中夾雜著一些他自己的感慨,但林克他們這幾個早就領教過了圓月一族的神啟者的嘮叨的傢伙,還是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事實上精靈一族的遭遇,跟圓月一族基本是相同的,都是在神戰之中被那位惡魔詛咒,從而精靈一族賴以為生的天地之間的自然元素發生了變異,精靈一族從此只好顛沛流離,四處尋找新的容身之所,只不過精靈一族比起圓月一族來幸運一點地,是他們族裡類似於圓月一族的神啟者般先知之類的角色,一早就接收到了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神諭,將精靈一族的大多數族人都遷移到了這片經過自然之神神力祝福的山谷裡面,從而讓精靈一族在這片山谷裡面生存繁衍了下來。

    只不過精靈族人的生活,是跟天地之間的自然元素相互依存的,在這漫長的時間裡面,隨著山脈地勢的變化,尤其是這山谷附近人族聚集的城堡的增多,不但山谷在日益縮小,而且山谷裡面的花草林木,也被砍伐得越來越多,也正因此,這些精靈族人在不久之前,不得不找到個機會,主動聯繫了這片山谷的人族領主,而佩裡格大人所屬的家族,在還沒有調換領地之前,就是這一片山谷的主人。

    精靈族人的生命,比起人族來說,相對要悠長得多,那個為首的精靈口中的不久之前,也已經是佩裡格大人家族的幾代人之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碰到現在這樣棘手的事情,佩裡格大人還未必想得起在這片山谷裡還存在著的這個能力強悍的智慧種族來。

    當時精靈族人跟佩裡格大人祖先商定的條件是,佩裡格大人的家族要盡量地保護這片山谷,不讓這裡的草木生長受到其他人族的騷擾,而精靈族人會在佩裡格大人的家族碰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的時候,出手相助,不過這一次佩裡格大人在跟精靈一族商談的時候,精靈族人對於這次出手,卻是出奇地痛快,理由就在於,佩裡格大人在跟他們說話的時候,提到了「諸神之眼」這件神器。

    這個山谷的地方始終有限,這麼多年下來,因為自然之神的祝福而能夠適應精靈一族族人生存的自然元素,也開始變得日益稀薄,在可以想見的未來,這個最後的棲居之地,也會漸漸地變得開始不適應精靈族人的生存。

    而且,精靈一族是自然的寵兒,精靈族人的繁衍也跟其他的智慧種族不同,每一個精靈族人在出世的時候,都要聚集大量地自然元素,是以精靈一族雖然不像是圓月一族受到那奇異的光線中蘊含著的能量的影響,身體日益產生了變異,但結果卻是差不多,那就是從不少年前開始,精靈族已經越來越難以孕育出新的族人來了。

    現在再聽到了精靈族人的描述,林克他們對於在圓月一族聚居地神啟者那裡聽來的關於上古時代的那些故事,已經再沒有絲毫的懷疑,幾個人想起了那些上古時代的強者的作為,不由得都是悠然神往。

    這些上古諸神,為了他們子孫後代在神戰這種大變異之後的生存繁衍,也都是費盡了心思,無論是圓月之神還是自然之神,都給他們的後代生存,留下了一線生機。

    能夠改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組成,這需要何等強大的能力,大陸之上現在那些所謂的強者,跟這些上古時代被奉若神靈的存在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的,甚至於林克覺得,哪怕是法師塔裡那些掌握了規則的力量的老變態,跟這些上古諸神相比,也還是差的不止是一個檔次,畢竟規則的力量,還只是通過改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運作與排列來進行,而這些上古諸神,所改變的卻是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組成這一根本性的東西。

    然而無論這些上古諸神強大到了何等地步,也終究敵不過漫長的時間的侵蝕,隨著這無數世代的變幻,他們留下來的最後的力量,也開始慢慢地消退,未來的路,也就只能讓這些存活到現在的智慧種族的族人自己去闖了。

    現在的精靈族人,哪怕在這片山谷裡,也不是完全自由的,為了避免消耗過多的已經日漸稀薄的自然元素的能量,他們平常時間,也都是以植物的形態讓自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睡,這一次這三個精靈,也都是佩裡格大人使用他們家族的祖先跟精靈一族的先輩們約定的方法,才臨時喚醒過來的。

    曾經雄視天下的上古智慧種族,沒有任何一個族人,會願意過著現在這種形同於被囚禁的日子,尤其是在面對著這樣無可解決的問題的時候,而精靈族的類似於神啟者的先知們,關於解決這個問題的途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卻仍然得到了一個清晰的提示,那就是精靈一族未來的出路跟一件神器有關,那就是「諸神之眼」。

    是以他們在佩裡格大人聯繫他們的時候,聽說過要對付的人手中帶有「諸神之眼」,就立即同意了一起出手的要求,不過他們的條件就是事後諸神之眼這件神器,必須歸於精靈一族所有。

    佩裡格大人自然也知道這件大陸第一神器的珍貴,這也是他遲遲不肯喚出這些精靈族人的原因

    「地狼先生,在眼前的這種局面下,我想我們這些僥倖殘存下來的上古智慧種族們,應該倣傚我們的先祖,攜起手來,共同對抗惡魔的詛咒才是」,那個為首的精靈看著地狼,很誠懇地說道:「傳說之中,當年的圓月帝國也已經保存著諸神之眼的一半,不知道是也不是?」

    「沒錯」,地狼毫不遲疑地點頭承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這一半的諸神之眼就先讓給我們如何?」那個為首的精靈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笑著說道:「當然,精靈一族自然也會有所回報,關於開啟諸神之眼一些手法,我想圓月一族也會有興趣吧!」

    在上古時代,諸神之眼這件第一神器,名聲比起現在來,那是要響亮得多,哪怕是上古七大智慧種族的開疆立國,都幾乎跟諸神之眼這件神器脫不了關係。

    這個為首的精靈雖然不知道圓月一族的具體境況,但也大致可以猜想得到同樣遭受到了惡魔詛咒的圓月一族的族人,恐怕現在的日子,也是同樣地不好過,是以在他看來,地狼裡奧多,還有那個到現在他還一直覺得應該是木狼的林克,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是因為想得到這件諸神之眼的緣故,畢竟能夠得到這件可以洞察過去未來一切的神器,對於他們這兩個智慧種族,解脫眼前這種困難的局面,應該是有著許多幫助的。

    只是諸神之眼這件神器,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沒有正確的開啟手法,根本從裡面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個為首的精靈摸不準圓月一族的族人們對於諸神之眼掌握了多少,但是他們卻知道精靈一族的現在的先知,還掌握著一些從上古時代就傳承下來的開啟諸神之眼這件神器中一些關乎幾大智慧種族命運的預言的方法,他相信這些手法對於圓月一族的意義,應該不下於這一半的諸神之眼。

    他們這些上古智慧種族,都聽說過關於諸神之眼的傳說,在傳說中這件第一神器是創世神的眼睛,而兩隻眼睛的所見原本就應該是相同的,事實上也沒有哪個智慧種族曾經同時擁有過兩隻諸神之眼,這對神器只要擁有其中之一,再擁有足夠的開啟手法,也就能夠照見過去未來的一切預言了,那個為首的精靈相信以他們精靈一族所擁有的提取諸神之眼中關於智慧種族命運的開啟手法來交換,應該可以讓地狼放棄了取得另一半諸神之眼的想法了。

    「哈哈哈」,地狼終於搞明白了這幾個精靈族人的意思,哈哈大笑著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來取什麼諸神之眼的!」

    「哦?」那個為首的精靈神色一喜,還以為地狼是同意了他的要求,走前了一步,說道:「那麼……」

    「不過我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從他手上拿走諸神之眼」,地狼卻迅速地截住了那個精靈的話,他看向林克,說道:「我來這裡的職責,就是保護他的!」

    「哦?」那個為首的精靈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他是屬於人族的麼?怎麼又跟圓月一族的地狼扯上了關係?難道驕傲的圓月一族,也窮到要去當人族的打手混飯吃了?!」

    地狼的話裡面確實有著不少的歧義,而且林克跟他們圓月一族的關係,也屬於例外之中的例外,根本就不是這幾個不知道內情的精靈,所能夠聽得明白的,在那個為首的精靈看來,地狼的話跟他前面的說法簡直是自相矛盾,似乎是在消遣他們,是以連一直都比較平和的精靈族人,說話也都開始尖刻了起來。

    「他本來就是屬於人族,不過跟我們圓月一族也確實是有著很重要的關係」,地狼也不生氣,淡淡地解釋道:「在我們神啟者的預言之中,他是將帶領著我們圓月一族擺脫惡魔的詛咒,重新回到地面之上的光明騎士,不但我會不惜性命來保衛他,就連整個圓月一族的每一個人,也都會不惜性命地保衛他!」

    「我們確實不是來謀求什麼諸神之眼的」,那個地狼好似故意在放話似的,衝著那幾個精靈毫無隱瞞地說道:「甚至我們的神啟者還有圓月一族,已經將我們保有的諸神之眼,包括圓月一族未來的命運,都交到了光明騎士的手上!」

    「神啟者的預言?」那個為首的精靈,聽到了地狼的說法,也頓時收起了原來劍拔弩張的神情,皺起眉頭,思考了起來。

    在這些上古的智慧種族之中,都有類似於圓月一族的神啟者之類的先知的角色,而這些先知們的預言,在這些上古智慧種族族人的心目中所具有的地位,是現在大陸之上的這些人,包括林克跟維爾伯爵在內,都不可能理解的。

    在上古那諸神還行走於大地之上的時代,這種先知們的預言,往往就代表著某一個種族的興衰禍福,畢竟,他們是真正離諸神最近的人!

    哪怕是在神戰之後,諸神殞沒的今天,在如圓月一族與精靈族這種殘存下來的智慧種族之中,這些先知們仍然具備著無可比擬的崇高地位,現在的精靈族人之所以會動心來尋找諸神之眼,也是因為他們族裡的先知的預言指引。

    現在那個為首的精靈,也不再認為原來地狼的話是故意調侃,甚至雖然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還是已經接受了林克這個傢伙是屬於人族的身份,畢竟他知道,驕傲的圓月一族無論在面對著什麼利益的時候,也絕不會以神啟者的名義來說謊!

    「光明騎士?」那個女精靈好像整個人飄在風裡一樣,繞著林克忽左忽右,小公主根本也是遮擋不住,現在她打量著林克,眼睛好奇的神情更濃烈了幾分:「你是什麼光明騎士?!那你真的是人了?!」

    「我是不是人暫時好像並不重要」,林克還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終於被那個為首的精靈給當人看了,不過他現在想著是另外的一件事情,看著那個為首的精靈,表情明顯已經鬆弛了下來,他也踏前了幾步,繞開那個纏著他的女精靈,衝著那個為首的精靈苦笑著說道:「不過你們剛才是不是說諸神之眼關係著你們精靈一族的未來命運?你們想借看諸神之眼?!」

    雖說現在兩枚諸神之眼分別由小公主跟圓月一族交到了他的手上,但林克對這個大陸第一神器,除了在最開始接觸的時候,有點莫名的心靈悸動之外,一直都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從神啟者那裡,他也已經得知了要開啟諸神之眼裡的影像,需要使用相對應的特殊手法,如果沒有這些開啟的手法,諸神之眼對於林克來講,跟那一枚銀幣可以買三四個的劣質魔法水晶球,也實在沒什麼區別。

    剛剛精靈族人說要用開啟諸神之眼的手法來換取這件神器的時候,林克就有些動心了,當然他想的不是給,是借。

    畢竟諸神之眼也就是起個預言的作用,借給精靈一族,看過了他們想知道的未來,也就是了,雖說現在圓月一族與小公主都有著把諸神之眼贈送給林克的意思,不過林克可還沒真當成自己的東西,可以隨便拿來跟人交換。

    自從法師塔之父殘存的能量體進入了林克的體內之後,雖說暫時都還沒有什麼副作用出現,但林克還是很記得那個法師塔之父當時的囑咐,也一直希望能夠找出一個解決之道。

    在圓月一族的聚集地裡,那個神啟者對於他的未來,似乎總是隱隱約約地暗示著什麼,但卻又始終地沒有明確地說出來,實在讓林克很有點鬱悶的感覺。

    現在這個精靈一族,不但也同樣是上古的智慧種族之一,而且明顯族裡也生存著類近於神啟者的先知的角色,還具備了開啟諸神之眼的一些手法,這倒是讓林克燃起了一線希望。

    或許,在精靈一族裡,能夠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操控自然元素的人?!」那個為首的精靈,卻似是沒有聽到林克的話一樣,自言自語地上下打量著林克,眼睛裡泛起了一種奇異的光芒,忽然向那兩個精靈問了一句:「對了,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族裡的老精靈之心,說的那句預言是什麼?!」

    「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士,將攜帶著諸神之眼,穿越無盡的遠方,來到……」那個站在他背後的精靈,很明顯也沒有明白那個為首的精靈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念了出來,不過就在念到這一句的時候,他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看了看那個為首的精靈,又看了看林克,居然失聲尖叫了起來:「什麼?!贊普二叔,你是不是瘋了?!」

    包括地狼在內,沒有人明白這個一直沒說話的精靈,怎麼突然之間會變得這麼地激動,都茫然地望向了那個精靈。

    「蘇卡,你怎麼了?!」那個女精靈也嚇了一跳,望向現在臉色還變得煞白的精靈,叫著:「我明明記得老精靈之心的預言裡面,沒有關於贊普二叔要變瘋掉了這一句啊!」

    那個蘇卡精靈卻根本沒有理會那個女精靈的話,他只是看著那個為首的精靈,緩緩地搖頭:「贊普二叔,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絕不相信!」

    「蘇卡,你先別激動,這只是我推測的一個可能」,那個為首的精靈,皺起眉頭,看著蘇卡,沉聲說道:「但至少眼前的情形跟老精靈之心的預言很類似,也很符合我推斷出來的這個可能,不是嗎?!」

    「胡說,哪裡符合了?!」那個蘇卡,激動得原來泛著一股綠色的臉一下子都變得通紅了,瞪著那個為首的精靈,指著林克,大聲地叫道:「操控自然元素的勇士,當然是指我們精靈一族的勇士,難道還會是指這個卑賤的人族的傢伙?!」

    「我……」林克實在覺得自己很無辜,他原來還蠻有興致在在一旁聽著這兩個精靈的爭吵,希望能夠聽到他們爆出點勁爆的資料,可是沒想到根本還沒聽明白這兩個傢伙到底在吵些什麼,突然之間那個蘇卡精靈,就已經把火燒到了他的身上。

    「怎麼好不容易被重新當成*人,我就又變成了卑賤的人族了?」林克很鬱悶地想開口,但根本就不知道那兩個精靈在吵些什麼的他,卻又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苦悶地歎了口氣:「我招誰惹誰了我?!」

    「蘇卡,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這個時候,不要胡鬧」,那個為首的精靈沉聲向那個蘇卡喝道:「雖然芭株……」

    「跟芭株沒有關係,我為的是精靈一族的尊嚴」!,那個蘇卡精靈毫不客氣地回嘴。

    「卑賤的人類,你不要以為不知道從哪裡偷學了一些我們精靈族人操控自然元素的手法跟秘密,就可以來冒充操控自然元素的勇士」,那個蘇卡現在根本就不理會那個為首的精靈的眼神,走上前來,衝著林克喝道:「我,蘇卡,精靈一族的勇士,在這裡,向你正式挑戰!」

    「我冒充誰了我?!」林克實在欲哭無淚,但回想著那兩個精靈的對話,卻終於開始有點明白了過來:「呃,老精靈之心的預言……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士……」

    「不是吧」,林克也大叫了起來,他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慘兮兮地用一種不甘心的語氣叫道:「難道又是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這個時候,地狼跟維爾他們也都明白過來了,都用一種帶著笑意的怪異眼神,看向林克,這兩個傢伙跟林克一起混久了,也都染上了林克的習慣,在碰到這種難得地看對方出糗的時候,他們都很很有默契地準備隨時給朋友地兩脅加插上幾把刀。

    「什麼又是你?!」那個女精靈看上去實在是天真得一塌糊塗,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她的兩個族人,說道:「贊普二叔,蘇卡,你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你做夢!」那個名叫蘇卡的精靈,也同樣緊緊地盯著林克,不過眼神裡卻是燃起了熊熊怒火,衝著林克大聲叫道:「精靈一族的命運,又怎麼是會要你這個卑賤的人類來搭救?!」

    「精靈一族的命運?」那個女精靈終於有點明白了過來,看著林克,很吃驚地叫道:「你們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就是老精靈之心預言裡的那個光明勇士?!」

    「那豈不是說……」那個女精靈說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聲音低了下去,原來微微泛著股綠色的臉上,居然透出了點暈紅的神彩。

    「是什麼?!」小公主本來已經看出這個女精靈只是個沒長大的女娃的性子,也不再那麼計較,但現在看著這個女精靈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翻騰了上來,連忙追問道。

    「他什麼也不是,他只是個卑賤的人類」,那個蘇卡沉聲喝道:「芭株,到我身邊來,看我怎麼把這個卑賤的人類殺掉給你看!」

    「夠了,蘇卡」,那個為首的精靈對於這個蘇卡的言行,終於也到了忍耐的極限,沉下了臉來,開口喝道:「給我閉嘴!」

    「地狼先生,還有這位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我們實在不願再與同樣從上古神戰那個艱難的時代留存至今的圓月一族互相殘殺」,那個為首的精靈,緩步走上前來,向地狼跟林克行了個古老的禮節,沉聲說道:「但諸神之眼關乎著精靈一族未來的命運,無論如何,精靈一族也不會就此放手!」

    那個蘇卡精靈聽著這個為首的精靈說出了這一句話,原本憤憤的表情,總算是有點兒鬆弛了下來,而遠方的佩裡格大人,也終於才鬆了一口氣。

    自剛才這些個精靈族人跟林克他們開始有了點友好談話的氣氛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就覺得有點不妙了,他並不知道精靈一族跟圓月一族在上古時代的那些恩恩怨怨,雖說他們家族跟精靈一族世代有所聯繫,但卻絕不緊密,佩裡格大人對於這些上古智慧種族的認識,跟大陸之上絕大多數人也是差不多,甚至根本分不大清什麼精靈族跟圓月一族到底有什麼區別,在他看來,這些都神神秘秘,又都是從那個久遠的年代走過來的,不是一家子多半也有些外人所不足道的關係在。

    還好現在看上去,精靈族人的最終目的還是沒有動搖,而只要他們堅持要取走諸神之眼,那這一次兩大帝國的這次聯姻之中包含著的幕後交易,自然也就無法完成,佩裡格大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雖說這樣諸神之眼這件大陸第一神器難免要落到這個精靈一族的手裡,不過對於現在的佩裡格大人來說,這也已經是沒有辦法之下的最好的結局。

    「哦?」地狼冷冷地哼了一聲,看向那個為首的精靈:「那也就是說,說到底你們還是準備打一架了?!」

    地狼雖然也很想看看林克被這群精靈架著當什麼光明時候的模樣,不過圓月一族的驕傲,絕不容許他在現在這種面對精靈族人的時候有任何的退縮,是以地狼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不,我說了,我們不想再互相殘殺」,那個為首的精靈搖了搖頭,很誠懇地說道:「諸神之眼的意義,只在於這件神器所具有的照見過來未來一切的功能,我們精靈一族想從諸神之眼中得到的,也不過只是關於精靈一族未來命運的啟示,現在諸神之眼在你們圓月族人的手裡,我們並不想強奪,只希望幾位能夠攜帶著諸神之眼,到我們精靈一族的駐地做幾天客,等我們族裡的老精靈之心,開啟了諸神之眼中的影像之後,再送幾位繼續出發。」

    「我以精靈之神的名義,向諸位發誓,精靈一族上下絕對會用對待最尊貴的客人的禮節,來接待諸位,絕不會起謀奪諸神之眼的心思」,那個為首的精靈看著林克他們的表情,又莊重地加了一句:「而只要諸位給暫時出借諸神之眼,事後我們精靈一族也會將族中秘傳的開啟諸神之眼一項法決傳授給諸位,作為回報!」

    林克把目光望向了地狼,用眼神在詢問著這個為首的精靈這些話的可信程度,卻看見地狼毫不猶豫地地點了點頭。

    作為圓月一族的戰士,地狼當然明白這個為首的精靈以精靈之神的名義起誓代表著什麼意義。

    雖然在傳說之中與外來的惡魔一戰之後,這些太古諸神們都已然殞沒無蹤,然而上古諸神在他們這些智慧種族的族人心目之中的地位,卻不曾稍有減弱,甚至由於諸神之戰後,這些上古智慧種族都是流離星散,身陷險境,從而更將這些種族裡尊奉著的神靈,當成了心靈上惟一的寄托,是以在現在的圓月一族之中,族人們對於圓月之神的信仰,比之於上古時代恐怕都要來得更為堅定純潔得多,地狼相信在精靈一族裡,也是面臨著同樣的情況。

    以精靈之神的名義起誓,那在地狼看來,也就意味著這個為首的精靈對於他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了。

    林克看著地狼點頭,卻是一時之間有點躊躇。

    照說現在這個為首的精靈所提出來的解決方式,跟他剛才所想的也已經是差不了太多,不過現在的林克,卻又有了新的顧慮。

    那個什麼明顯是精靈族之中先知角色的老精靈之心的預言,那句什麼「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士」,實在讓林克有點兒心裡發毛的感覺。

    偉大的林克騎士確實是自小就想過以後有一天要成為了不起的英雄,但這主要也是因為在傳說裡那些了不起的英雄都可以騎著馬,打敗大魔王,然後抱著一個美麗的公主回家,然而現在他的身體裡面已經藏著一個法師塔之父,圓月一族的神啟者又把整個圓月一族的命運跟未來都壓到了他的肩膀上面,身邊也已經跟了一個小公主,如果這一次又那麼幸運地中獎被精靈一族捉丁成為了那個什麼光明勇士,那麼偉大的林克騎士下半輩子的所有時間,只怕都要用來忙著拯救大陸了,再沒有什麼時間去做其他任何事情。

    而且,就沖剛剛那個名叫蘇卡的精靈那種激動得有點過了頭的反應,林克也覺得這個什麼精靈一族預言之中的光明勇士,恐怕也還伴隨著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內幕的東西,尤其是現在那個女精靈那種有點兒曖昧的神情,還有在兩個人有過親密接觸之後有點兒要變身成母老虎的小公主那種虎視眈眈的眼神,都讓林克有點近乎直覺地覺得這個什麼精靈一族的光明勇士,似乎就是件碰不得的差使。

    那個為首的精靈,說完了話,也跟地狼和維爾伯爵一樣,都將目光投向了林克。

    在山崖上面的佩裡格心裡大急,精靈族人的說法,實在是太過於出乎於他的意料,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林克點頭答應了那個為首的精靈的方案,不過現在的他實在也再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只能將眼神一眨不眨地,緊張地盯住了那個站在山谷裡明顯還在猶豫的混帳小子的身上。

    而那個女精靈跟小公主,雖然心裡的想法各自不同,但現在兩雙妙目,蘊含著含義不同的眼神,也都緊鎖著林克。

    一時之間,這片山谷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神,幾乎都集中到了林克的身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林克做出決斷。

    「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

    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叫,把山谷上下屏息靜氣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蘇卡的高聲大叫,打破了山谷裡的沉寂,他捏緊了雙拳,原本泛著綠色的臉頰現在都因為激動而變得近乎通紅,甚至於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著,不過他還是看著那個為首的精靈,很堅定地叫道:「贊普二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我絕對不會同意讓這些卑賤的人類,踏足我們精靈一族神聖的棲息之地!」

    「蘇卡」,那個為首的精靈豎起了眉毛,大聲喝道:「你胡鬧夠了沒有?!」

    「這不是胡鬧,贊普二叔,哪怕回到族中的長老會裡面,我也還是要這麼說」,那個蘇卡現在卻是分毫不讓,衝著那個為首的精靈叫道:「我們精靈一族現在是面臨著危亡的命運,但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精靈族近三百年,只有我跟芭株兩個族人成長了下來,這還不都是這些卑賤的人族的傢伙造成的,我當時還沒有清楚的意識,但那種親眼看著身邊的兄弟姐妹們被一個個砍倒、挖掉,那種憤怒、害怕、無力的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芭株,難道這些你真的完全忘了麼?!」那個蘇卡向那個女精靈叫了一句,接著說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發誓,等我擁有了能力之後,如果發現再有卑賤的人族敢動手傷害我們精靈一族的兄弟朋友,我絕不會再因為什麼見了鬼的族規而袖手不理,我絕對會把這些卑賤的人類全部殺光!」

    「可是那個時候,你們幾位精靈長老已經跟那些個人族的傢伙達成了協議,再沒有什麼人族有機會侵入我們的領地」,那個蘇卡紅著眼,衝著那個為首的精靈說道:「我沒有機會替我的那些朋友兄弟報仇,但我們精靈一族的長老會當年也早就已經通過了一致的意見,修改了那條不合理的族規,我也早就已經發誓,如果再有這些什麼卑賤的人族的傢伙們膽敢踏足我們的領地,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可是贊普二叔你現在在幹什麼?你居然還要邀請這幾個卑賤的人類進入我們精靈一族神聖的棲息之地,贊普二叔,是你在胡鬧還是我在胡鬧?!」

    那個為首的精靈被他說得臉色陰沉,一時間卻沒有說話。

    蘇卡跟芭株他們兩個已經是精靈一族裡最後出生的一代精靈了,精靈一族的生命漫長,也天賦地具有許多神奇的能力,但也正因此,要蘊育出精靈一族的生命,也就分外地不容易。

    精靈一族是自然的寵兒,在每個精靈族人孕育出來之前,為了充分地跟自然元素融合為一體,都要挑選一些具有靈氣的植株,作為他們的本命樹,寄靈在其中,跟隨著這株本命植株一同生長,這段時間,短的要幾十年,長的甚至要超過幾百年。

    這一處自然之神揀選的山谷,原本是處在一處很偏僻的地方,雖說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之神留下來的那些自然元素的能量開始慢慢消散,但山谷裡有靈性的植株數量還算一直保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數目,足以供這些精靈一族的新生族人們,自由地寄靈生長。

    但隨著大陸之上太平的環境延續了這麼多年,撒卡拉帝國的人口也就開始慢慢膨脹,終於在這片山谷裡的附近也開始有了人族的聚集點,而也終於有人,開始發現了這處幾乎到處都是參天大樹,還夾雜著許多珍奇的果物與藥草的山谷,而這些,只要運出了這座山谷,就馬上可以換回價值不菲的財富。

    於是一場精靈族的災難的降臨了,那些發現了這一處簡直充滿了寶藏的山谷的人們根本保守不住這樣的秘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湧入了這個精靈一族最後的聚集地,許多精靈族人寄靈的植株,就這麼被放倒,甚至連根拔起,而那些寄靈在其中的精靈族人,也就根本來不及孕育成熟,就這麼活生生地被扼殺了。

    在上古時代,當然也有著這樣的情況,但當時的精靈一族擁有著一個強盛而佔據了幾乎大地之上超過大半數高山靈脈的精靈王國,有足夠安全的資源可以供這些精靈族人們寄靈孕育,而且精靈一族信奉自然之神,而自然規律本身就蘊含著生長的一面,也蘊含著被其他生靈取用的一面,精靈一族甚至很大度地訂下了規矩,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面,傷害了精靈一族寄靈的植株,那這一切就都是自然之神的安排,精靈族人不會去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事實上這個規矩在當時也不過就是礙於其他幾個智慧種族的壓力,而做出來的一種姿態而已,畢竟在當時的大陸之上,還沒有哪個智慧種族,真正強大到敢無視要遭受精靈一族瘋狂報復的危險,去故意傷害這些寄靈植株的地步。

    這種寄靈的植株聚集的地方,原本都應該有精靈族的戰士嚴密守衛著的,但在這座山谷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世代的根本無人打擾,似乎已經被整個大陸遺忘了的日子,這些精靈族人們,也早就已經放鬆了一切的警覺心態,他們遭受到惡魔的詛咒,行蹤根本就踏不出這片山谷,也根本不知道周圍的形勢的變化,就在那些準備大砍大伐的人們踏入山谷的時候,精靈族所有成年的精靈們,居然都還自我陷入了沉睡之中。

    精靈一族的沉睡是保存能量的特殊能力,在沉睡中的精靈族人僅耗費極少數的能量,甚至於他們生命的衰老也會隨著沉睡而停頓下來,在這片山谷裡自然之神留下的自然元素日漸稀薄的情況下面,讓所有的成年精靈族人都進入沉睡狀態,確實是延續精靈一族生存的最好的方法,然而精靈一族一旦進入沉睡狀態,除了使用特殊的手法喚醒,或者到了他們原先想醒過來的時間之外,他們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是不知不聞的,就像剛剛被佩裡格大人喚醒前的那三名精靈一樣,對於林克他們跟佩裡格還有齊雲在山谷裡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也是一無所覺。

    是以在那些砍伐者踏入山谷的時候,所有的成年精靈都在沉睡,而還沒孕育出來的精靈,則跟普通的植株沒什麼區別,這也就釀成了精靈一族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以來的最大的悲劇,當那些成年的精靈們到了時間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座山谷幾乎已經是面目全非,以至這三百年來,能夠順利孕育成長起來的,只有芭株跟蘇卡兩個精靈。

    人族也是上古時代最強盛的七大智慧種族之一,原本精靈一族對於人族也並不會如此敵視,但蘇卡在當時砍伐者進入山谷的時候,已經臨近孕育成型,對於當時的一切都有了模糊的意識,是以自從他出生開始,就對著人族抱有一種極為仇視的情緒。

    「卑賤的人類」,那個蘇卡看到為首的精靈一時間沉默不語,氣勢更加盛了,他踏步上前,向林克喝道:「不要以為有圓月一族的庇護,今天你就逃得過去,今天我一定會讓你見識一下真正懂得操控自然元素的精靈一族的勇士的能力!」

    「你是想決鬥是吧,沒問題啊」,林克一把拉住了就想直接撲過去的地狼,抬起頭來,居然還有心情衝著蘇卡壞壞地一笑::「不過,要決鬥的話,似乎好歹應該有個什麼綵頭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哦?」那個為首的精靈,原本已經走上前來,似乎準備制止那個蘇卡的動作,但聽了林克這句話,卻又停頓了下來,眼睛裡也閃出了一種好像帶點狡猾的光芒,看著林克,原本已經要衝口而出的訓斥蘇卡的話,卻是換成了輕輕一歎:「自神戰之日後,精靈一族在這小小的山谷之中形同囚禁,確實也是太久太久未曾有機會領教大陸之上強者的風采了!」

    這個為首的精靈雖然看上去不過是個中年人,但事實上作為擁有悠長生命的精靈一族的二長老,他都已經活過了上千年的歲月了,雖然說大部分時間裡精靈一族的成年精靈都在沉睡,而且從他出生開始,精靈一族也就已經算是被封禁在這個山谷裡面,然而這麼長的時間裡面,也早就足夠他對精靈一族留下來的那些典藉裡所描繪的過去的世界結構對於那些到什麼時候都逃不開的恩怨糾葛,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是以在人情世故上面,這位贊普二叔,絕不至於像蘇卡跟芭株這兩個還可以說是完全不諳世事的精靈那樣毫無心機,最起碼他也還知道權衡利害,做出自己的盤算。

    尤其是這位贊普二叔很明白蘇卡對於人族如此敵視的原因,事實上發生在不久之前的那場砍伐者們進入山谷的精靈一族的慘劇之後,當時在精靈族的長老會裡力主要改革祖先留下來的那條規矩以適應現在情況的,就是這位贊普二叔。

    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精靈族人能夠忘卻當時發生的那一幕,要知道,那些砍伐者手裡倒下雲的奇花異果、珍貴林木,就是精靈一族的下一代,就是贊普二叔他們這一代精靈的骨中之血、心頭之內,對於已經承傳了不知道多少年來的精靈一族來說,這次人族的砍伐事件,就是一場在精靈一族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大屠殺,如果不是精靈一族確實原本就是一個最為喜好和平的種族,再加上對於自然之神的信仰以及祖先的訓示,讓這些精靈族人最終把那一次的事件定義成為自然之神的警示與選擇,恐怕精靈族人們的瘋狂報復早就已經展開了,不但那些砍伐者再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甚至於這座山谷也將再變成不再有人能夠通行的死谷。

    但當時精靈一族的處理方式只是處死了幾個為首的盜伐者,並在這些砍伐者之中稍為展示了一下能力,從而引來了當時管轄此地的領主,也就是佩裡格大人家族的勢力,通過和平的方式,訂立了約定而已。

    當時的蘇卡甚至還沒有完全孕育成形,雖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但根本還不懂事,也不能夠表示反對,但在他長成之後,卻早就已經無數次地對於精靈一族當時的處理方式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對於他的這種情緒,贊普二叔也是一直覺得對他們這一代有所虧欠而選擇了沉默不語,現在雖然看到蘇卡如此激動,但瞭解前因後果的他,對於這個在仇恨中成長起來的精靈,也實在也是不忍苛責。

    「好耶,有打架看了,我還從來沒看過真正的打架呢」,那個原來有點緊張的女精靈,在聽到贊普二叔的話後,也就放鬆了下來,拍著手,叫了起來:「快打!快打!要打得精彩一點哦!」

    在這個還沒成年的女精靈的眼裡,那個贊普二叔的決定從來都是對的,是以她現在一點也不擔心了。

    精靈一族是喜好和平的種族,而他們的很多能力也是天賦而來,這個芭株女精靈根本就沒有見過真正的戰鬥,除了剛才之外,她甚至還沒有真正地出手過,只不過經常從蘇卡的嘴裡聽說過打架跟戰鬥這樣的詞語,好像蘇卡一直提起這些的時候都是一臉神往的樣子,讓芭株在不知不覺間,也覺得打架與戰鬥,看上去應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所以現在她只是滿心期待!

    「謝謝你,贊普二叔」那個蘇卡聽到了贊普二叔的話,也是神色一喜,他先向贊普二叔點頭示意,才轉過頭,衝著林克問道:「卑賤的人類,你剛剛說的綵頭是什麼意思?!你快說清楚,別拖拖拉拉的!」

    一直以來,蘇卡跟贊普二叔的感情都非常之好,雖說這一次他有自己的堅持,但是在他的心裡,其實還是很在意這位贊普二叔的意見的,現在看到他的口氣裡對於自己跟眼前這個小子決鬥不再反對,蘇卡也是鬆了一口氣,恨不得就這麼趕緊衝上去將這個小子給撕成碎片。

    不過剛才林克所提出的「綵頭」這個詞,他這個從來就沒有出過這片山谷的剛剛成年的精靈,還真是根本就沒聽懂,精靈族的驕傲,讓他不會在沒弄明白對手的要求的時候就發動攻擊,是以他才按捺住了心頭的衝動,問了一句。

    「綵頭……」林克有點無語地看了蘇卡一眼,確定這個一臉不耐煩的傢伙不是在開玩笑,這才無奈地解釋道:「綵頭就是如果你輸了的話,要準備輸什麼東西給我?!」

    「輸?!我會輸?!」那個蘇卡精靈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精靈族這一代的排名第二的勇士,輸?我會輸給你這個卑賤的人類?!這怎麼可能?!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蘇卡,你把我跟你說過的決鬥的規則給忘記了麼?!」那個贊普二叔,厲聲喝斥道:「表示對於強者的尊重,是大地之上所有智慧種族都應該共守的規則,真正有智慧的強者,在任何時候,都不會看輕自己的對手!」

    「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那個贊普二叔把目光轉向林克,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綵頭?!」、

    林克現在想的,卻是剛剛蘇卡精靈說的那一句他是「精靈一族這一代排名的第二的勇士」,而他還記得,剛剛似乎是哪個精靈有提起過,近三百年來,精靈一族只誕生了芭株跟蘇卡這兩位新的精靈,那豈不是說……

    林克不由得有點意外地瞧了那個退開了一點距離,但還是離他蠻近的女精靈芭株一眼,就剛剛那女精靈一副未成年小孩的模樣,林克也實在瞧不出她能夠爆發出多大的戰鬥力,而蘇卡又說自己只不過是這一代精靈中的第二勇士,那豈不是說他連這個女精靈也打不過?!

    現在的林克,對於這位精靈蘇卡的不滿也消失了大半,甚至於剛剛被那一口一個「卑賤的人類」給叫起來的滿腔怒火也漸次平息了下去,畢竟這樣一個在決鬥之前還會這樣口無遮撞攔地把自己好像不是很光彩的實力給告訴對手的傢伙,不管怎麼說,也不過就是個還不諳世事的渾小子罷了,林克對於這種有口無心的傢伙,雖說現在態度上不是太好,但怎麼也比那種心計深沉的老狐狸,比如現在還在一邊眼珠子亂轉的佩裡格大人要來得順眼得多了。

    「綵頭嘛,這個這個」,林克心裡一直想著事情,卻忘了他現在眼神的方向還停留在女精靈的身上,也是一副眼珠子亂轉的神情,這種情形看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裡,早就已經被誤解成了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林克自己卻沒有發覺,他聽到贊普二叔的說話,終於回過了神來,回答道:「這樣吧,如果我僥倖贏了這位蘇卡勇士的話,我希望精靈一族,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那位贊普二叔也皺起了眉頭,慎重了起來。

    對於這些上古的智慧種族來講,承諾是非常珍貴的,因為上古的智慧種族之間,如果對著各自信仰的神靈許下的承諾,那是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要去執行的,要是林克不先說清楚,要到時他要精靈一族集體自盡可怎麼可以?!

    「我暫時還沒想好」,林克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保證這個要求絕不會危及精靈一族的利益,也絕不會有損大地之上智慧種族之間共守的準則,而且事後無論輸贏,我都會把諸神之眼借給精靈一族,讓你們可以開啟其中預示精靈一族未來命運的影像,還有……」

    「你做夢!」林克自以為很有理有據的話還沒說完,蘇卡早就一聲怒吼,整個人跳了起來:「你這個卑賤的人類,我早就知道你對芭株沒安著好心思,你竟然……你竟然……」

    蘇卡指著林克,脖子上的青筋根根跳動,氣憤得一時之間都要說不出話來。

    「不是吧」,林克的嘴張得大大的,指了指女精靈,又指了指自己:「我……她……這怎麼可能……」

    「不要狡辯了!我一看到你這個卑賤的人類,就知道你在打芭株的主意,看你剛剛看著芭株眼睛眨也不眨的樣子,看你剛才的那個笑容,簡直就是……就是……」,蘇卡憤怒地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著那個詞,最終還是大聲地叫了出來:「淫蕩!!!」

    「你……」林克真是哭笑不得,又明知道跟這個渾小子也說不清楚什麼,他簡直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對,轉頭向著維爾伯爵跟地狼還有小公主的方向,用一種欲哭無淚的眼神,說道:「我……」

    「林克騎士,雖然我們是夥伴,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剛才的笑容是蠻那個啥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不過林克很快就發現自己是找錯對象了,維爾伯爵很有認同感的點著頭:「淫蕩,嗯,淫蕩!」

    「這個詞其實用得好」,地狼跟維爾也難得地有了一回默契,共同扮演給林克的兩肋插上刀的角色:「淫蕩!貼切啊,淫蕩!」

    「就是啊,芭株多漂亮啊」,小公主在一旁偏著頭,似乎在看著遠方的風景一般不看向林克,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我看著都覺得很喜歡呢,何況是偉大的林克騎士,當然更喜歡了!」

    「我……」林克現在真有點想一頭撞死的感覺,他很想跟小公主解釋一下他花這麼多心思還不是為了小公主著想,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真是說不出來。

    說起來,林克還真是挺冤枉的,剛剛他之所以不把要求先給說清楚,只不過是因為這個要求並不適合在這個場合下說出來而已。

    對於林克而言,想從精靈一族弄到自然包括開啟諸神之眼的手法與精靈一族裡是否有解決他身體裡的法師塔之父殘餘的意識與能力的方法,然而這一切都不需要作為要求的,他相信只要他肯把諸神之眼借給精靈一族,那這些精靈族人在感激之餘,也會滿足他的這些需要。

    他想讓精靈一族給出的這一戰的綵頭,事實上是希望精靈一族能夠在他們萬不得已需要逃離撒卡拉帝國的時候,能夠提供給他所有能夠提供的幫助。

    自從決定了要幫助小公主擺脫這一場純粹出於利益結合的兩大帝國聯姻之後,林克就一直在思索著所有可能發生的最壞的可能。

    他雖然有著超然於各大帝國之上的心態,但這並不意味著林克是一個自大狂,無論是巴伐爾帝國還是撒卡拉帝國,都是屬於大陸之上最強盛的帝國行列裡的,任何一個帝國所擁有的強者的力量,都是絕對不容小視的。

    剛剛跟佩裡格大人的那一場戰鬥,林克已經大致可以評估出自己的實力,全力周旋之下或許可以勝得過佩裡格大人,但也絕對不會是一場輕鬆的戰鬥。

    而佩裡格大人只不過是八階的魔導師,在撒卡拉帝國,八階的強者還是有那麼幾個的,甚至還存在著傳說之中的法神。

    如果請出了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那當然可以在大陸之上橫著走,然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林克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舉動的,畢竟法師塔裡的那些老傢伙們,都是屬於超乎於大陸之上一切爭端的存在,是以林克還是希望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來解決眼前的這一切,不要將那些老傢伙們給重新地捲進來。

    對於怎麼樣完成這樣一個看起來艱難的目標,林克當然會跟維爾伯爵他們商量著選取一個盡可能穩妥的方案,然而他卻不能不提前考慮好可能要面對的最壞的場面。

    雖說精靈一族不能夠離開這座山谷,然而在這座山谷裡面,精靈一族就是可以操控一切的無敵存在!

    而且精靈一族的天賦就是可以跟草木山林保持一種親密的朋友關係,他們的行蹤雖然出不了這座山谷,但卻也還能夠接收到周圍延伸廣泛的山林草地傳來的訊息,可以說精靈一族的耳目遍及這座山谷的方圓,如果他們真的到了不得不要逃命的地步,有了精靈一族的幫助,那麼成功的機率也會大上許多。

    不過現在的林克也知道自己再解釋什麼也沒有人聽了,誰叫自己交友不慎,認識的夥伴都是些什麼人那!

    「是嗎?我漂亮麼?!」不諳世事的芭株女精靈,卻根本不明白小公主話裡的意思,只是聽到了誇讚的話,笑得兩隻眼睛彎成了小月牙:「還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我呢!」

    「你也喜歡我嗎?!」女精靈飄到了林克身邊,又飄了回去,大大方方地說道:「我也有點喜歡你哦!你很好玩呢!」

    「呃,我……」,芭株女精靈的反應,終於徹底瓦解了林克準備開口的打算:「算了,不說了,蘇卡勇者,我們決鬥吧,決鬥吧!」

    林克抽出騎士大劍,揮舞著,現在的他,一副比剛才的蘇卡還要著急著想衝上去的樣子。

    他現在不回頭,都知道背後的地狼跟維爾伯爵雖然在精靈族人的面前還保持一副智慧種族的貴族應有的風度跟模樣,但這兩個傢伙肚子裡肯定都已經快要笑得抽筋了,而這段話題,不知道要被他們用來嘲笑自己多久。

    而剛剛女精靈飄過來說出那句話時,林克那超乎常人的敏銳知覺,更讓他可以完全感受得到背後投過來的小公主那兩道灼熱得簡直可以殺人的眼神。

    再說下去,說不定還不用等決鬥,偉大的林克騎士就先被小公主的怒火給幹掉了。

    「不行」,那個蘇卡精靈,雖然明顯對於林克的表現非常憤怒,但還是很大義凜然地說道:「我們精靈一族的勇士,絕對不會拒絕決鬥的對手提出來的要求,你這是對於精靈一族的蔑視!」

    「我……我都不要了還不行?!」林克實在很無語:「要不還是讓你們精靈一族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保證不會是要……」

    「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決鬥,不牽涉到精靈一族」,蘇卡精靈大聲地回答道:「更不可能牽涉到芭株!」

    「我不能代表精靈一族答應你什麼,更不能夠把芭株讓給你」,那個蘇卡精靈,看著林克,說道:「但是,我,蘇卡,精靈一族的新生勇士,可以為決鬥付出一切!」

    「卑賤的人類,如果我輸了的話」,蘇卡精靈,表情無比絕決地緩緩說道:「我可以給你!」

    蘇卡的這句話,配合他那種毅然決然似乎決定要捨生赴死的表情,實在是林克突然之間全身就汗毛倒豎。

    什麼叫做「我可以給你」?自己被當成什麼了?!

    在那一刻,林克感覺著身周投過來的那些含義曖昧的眼神,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好像就成了那種傳說裡強搶民女的大魔王,而且,最讓偉大的林克騎士受不了的是,眼看著擺出一副要讓自己強搶姿態的,居然還是一個精壯的肌肉男

    「操!」林克終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蒼天啊!

    大地啊!

    偉大的林克騎士,真的不是背背山上下來的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那幾個精靈顯然並不明白林克是因為什麼原因突然之間變得很激動,甚至似乎也不太明白那句粗口是什麼意思,在稍微地詫異了一下之後,只是把林克的反應當成是在慎重地考慮蘇卡提出來的建議,連那個原本就進入了狂燥狀態的蘇卡也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安靜地等待著林克的決定。

    精靈一族雖然作為上古的七大智慧種族之一,但崇尚自然的精靈一族之間的男女關係自然也都是單純簡單得多,沒有人族的那麼多花樣與惡習,再加上這麼多年來整個精靈一族都困囚在這個小山谷裡面,到了贊普二叔他們這一代的時候,甚至更是經常進入長時間的沉睡,是以哪怕是自詡屬於現在精靈一族中對於人族的社會與關係最為瞭解的贊普二叔,現在也完全不清楚這幾個人族的傢伙相互之間眉來眼去的是在幹些什麼。

    「呃,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在並不瞭解林克他們可以說有點齪齷的想法的情況下,有著自己盤算的贊普二叔,覺得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口勸說一下,他衝著林克說道:「我覺得,您應該認真地考慮一下蘇卡的提議,您或許不知道,剛剛蘇卡的提議就意味著,如果蘇卡輸了的話,他將通過自然契約,成為您的守護精靈!」

    「我們精靈一族是大自然的寵兒,從來都只嚮往大自然之中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除非碰到真正能夠跟我們心意相通的又能夠讓我們折服的強者,否則精靈族人哪怕碰到何待惡劣的局面,都是寧願選擇捨棄生命,都不會去選擇簽訂自然契約,成為任何人守護精靈這一條路」,那個贊普二叔向林克他們解釋道:「一旦通過自然契約,成為守護精靈,那就意味著無論在戰鬥上,或者是平常的生活上,他都會成為您最忠實的夥伴,而且,只要簽訂了自然契約,您就將分享您的守護精靈的一切,包括生命潛力與能力在內,可以說,您的守護精靈就將成為您生命的另一半!」

    「分享守護精靈的一切」,這一次包括連剛剛一直在擠眉弄眼的維爾伯爵在內,也都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開始嚴肅了起來:「包括所有的生命與能力?!」

    不得不說,這樣的一種承諾,對於精靈族人來說,確實可以說是最重的賭注了!

    精靈族人的生命,相對於人族來講,可以說是悠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而如果通過那個什麼自然契約,就可以分享守護精靈的所有生命潛力的話,那對於這個守護精靈的主人來講,豈不是一下子就等於是多出了幾百幾千年的壽命,而反之那個守護精靈,也就等若是一下子付出了一半生命的代價。

    當然,自然契約的本意是分享,而不是單方面付出,在神戰之日前的時代,幾大上古智慧種族之間的生命長短雖然有差別,但相互之間差距總並不算太大,而在現在的大陸之上,或許是由於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與能量都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是以現在大陸之上普通人的壽命,跟上古時代相比都可謂是非常地短暫,也就只有各個職業的強者,可以通過修行聚集生命潛力來延長自己的生命,但哪怕是九階的頂峰職業強者,生命最長恐怕也就只有幾百年的光景,無跟精靈一族的壽命相比,還是頗顯短促,在當今的大陸之上,真正能夠稱得上老不死的傢伙,恐怕也就只有法師塔裡那群老變態了。

    就連地狼對於這種只流行於上古時代的精靈一族中的獨特的立定契約的方式,都不是很瞭解,更何況是維爾伯爵還有小公主他們,在他們看來,如果那個贊普二叔說的情況確實是真的話,那麼也就是說林克如果勝過了這一場比拚的話,那他就將分享這個精靈族人的生命與能力,等於平空多出了不知幾百還是幾千年悠長的生命,僅憑這一點,這就是一份珍貴得不能再珍貴的綵頭了。

    「我們精靈族人向來慎重地對待我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雖然說蘇卡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向您許下的承諾,但也一定會不折不扣地去履行,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你跟蘇卡之間,用上古時代你們人族的一句聖賢的話來說,也叫……」贊普二叔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著那個生僻的詞,好一會才說出口來:「嗯,也叫緣份,緣份吶!」

    「我……」林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強行忍住了又爆一次粗口的衝動。

    事實上在剛剛贊普二叔解說了跟精靈族人簽訂自然契約的具體好處的時候,林克就已經頗為意動了。當日裡那位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與能量在進入他體內的時候,就曾經說過這股對於林克來說實在過於強大的力量,將時時刻刻地消耗著林克的生命潛力,雖然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展現出什麼副作用來,但在林克想來,這也就是因為自己還年輕,還有足夠的生命潛力可以提供消耗,所以一時之間副作用還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而如果能夠擁有這麼一個守護精靈,分享一個精靈族人很可能長達數千年的生命潛力,那也就意味著林克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將不必再擔心這個問題,林克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跟運氣,有這麼悠長的時間墊底,總也能夠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的,畢竟在大陸之上那些英雄的傳說裡面,好像還沒有哪個故事的主角是被耗乾生命潛力這麼窩囊地掛掉的,偉大的要林克騎士當然也不例外。

    至於等於是讓蘇卡精靈付出了一半的生命的代價的問題,林克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在他看來,這也並不是不可解決的問題,畢竟自然契約的本意是分享而不是索取,只要他的生命潛力能夠延長到跟蘇卡精靈持平甚至於超過的地步,那蘇卡精靈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這一點在大陸之上的其他人,甚至包括現在的維爾伯爵跟小公主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但在林克看來,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的例子都在那裡擺著,那些人裡面有許多可都是在精靈族裡也是老古董一級的人物了,雖然現在林克還沒能夠跟他們一樣借助法師塔的力量勘破生死之間的奧妙,但如果有了跟精靈族人分享的悠長生命的話,那這個結果幾乎就是必然的,林克對於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說其實蘇卡提出來的這個綵頭,還是已經完美得有點超乎於林克意料了,不過聽著那個贊普二叔的話,再看看蘇卡那魁梧的身形,林克的心理上還是有點很不適應的感覺。

    這老傢伙到底會不會說話啊?!什麼「生命裡的另一半」?!什麼「緣份」?!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的。

    林克憤憤地掃了贊普二叔一眼,就準備開口同意了,但他這個眼神落在這個世故的老精靈的眼裡,卻又有了完全不同的解讀。

    「這樣吧,如果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對於這樣的綵頭還不滿意的話」,認為林克剛剛那一眼是表示對於他說的那些東西並不十分在意的贊普二叔,在暗暗感慨這個上古智慧種族揀選出來的光明騎士眼界果然不同凡響之餘,連忙又開口說道:「那我就再加上一條!」

    「如果您在這場戰鬥之中獲勝了,精靈一族可以答應您一個不違背上古智慧種族之間公認條約的要求」,那個贊普二叔緩緩地說道:「作為精靈一族長老會成員,我擁有這個權力!」

    「不是吧?!」林克還真沒想到,自己也就是胡亂鬱悶地亂瞪了兩眼,居然還瞪出了這麼一個附加的,可以說價值甚至完全不亞於剛才蘇卡的承諾的綵頭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人品爆發,還是自己突然之間有了傳說中那些英雄們的王霸之氣,把這個老精靈給震住了?!剛剛他不還明明是不想蘇卡跟自己動手的嗎?!

    一時之間,林克簡直有了想多瞪贊普二叔兩眼的衝動!

    其實也難怪這位贊普二叔會有這樣的誤會,畢竟在上古七大智慧種族之間,精靈一族與圓月一族是勢不兩立的仇敵,但也正如一位人族的先賢所說的,最瞭解對方的往往是敵人而不是朋友,精靈族人對於圓月族一向也是知之甚深,而且不管精靈一族何等的驕傲,對於這個在上古時代就能夠成為精靈一族大敵的智慧種族,也從來都未曾有過絲毫的輕視。

    也正因此,在地狼抬出了林克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的身份的時候,那個贊普二叔不自覺地也就高看了林克一眼,畢竟這樣的一個身份,相當於圓月一族的救主,可以說簡直要比當代圓月一族的大長老跟神啟者都要來得高。

    而且蘇卡雖說是精靈一族這一代裡僅有的兩個新生精靈之一,然而林克的身邊,卻也已經跟著一個地狼,而地狼這樣一個在圓月一族裡都應該說是享有特殊地位的變異戰士,要真論起在各自種族裡的地位,確實不是蘇卡精靈所能比擬的,現在看著地狼都甘願跟著林克,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也讓贊普二叔覺得林克的眼界高一點,也是很可以理解的。「好!一言為定!」林克也不敢再瞪下去了,好處撈足了就要收手,他也上前,答道:「我同意進行這場決鬥!」

    在林克看來,事實上這兩項承諾,已經重得有點出乎他意料了,如果再不見好就收,那也就太不知好歹了。

    而且林克現在覺得,這幾個精靈族人,似乎有點厚道得過頭了,或者是一點兒決鬥的經驗也沒有,那個女精靈明顯還小,蘇卡有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樣子,這都還罷了,連這個看似精明的贊普二叔,似乎現在也有點糊里糊塗的,居然說來說去都是在講自己贏了要給自己什麼綵頭,而沒有去提到要是林克輸了的話,要拿什麼來做賭注的事情,要是不趁著他們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就馬上開打,等到這幾個傢伙想清楚了再來一番討價還價,那也是件麻煩事。

    雖說林克自己覺得對付這個蘇卡精靈,心裡還是有幾分把握,然而有便宜的話,還是要佔上一占的。

    「這就算說好了吧」,那個蘇卡明顯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讓他繼續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打斷林克的思考與贊普二叔說話,只是因為贊普二叔的地位與身為精靈族人的驕傲,讓他不屑於去打擾對手,現在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環視周圍的那些人,說道:「你們,還有你們,都再沒有什麼其他的說法了吧?!」

    贊普二叔一笑,身影一飄,退到了女精靈芭株的身邊。

    地狼跟維爾伯爵,拉著有些擔心的小公主,也退開了一段距離,順手佈置了防禦的能量。

    連遠遠站在山崖上面,一直冷眼旁觀形勢發展的佩裡格大人,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慎重了起來,給自己加持了幾層魔法護罩。

    「沒有了」,林克跨前幾步,面對蘇卡,抽出了自己的騎士大劍,對著蘇卡行了一個騎士決鬥之前的禮節,說了一句:「請!」

    「好!」在這決戰就要來臨的時候,剛剛一直情緒有點狂燥的蘇卡,居然就完全平靜了下來,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從他出現以來從來沒有冷峻的氣息,甚至於他面對著林克,居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驀然之間,林克感覺到在他身前的蘇卡不見了。

    蘇卡還真真切切地站在原地,但林克那敏銳得超乎於尋常的感覺,那已經催動到極致,甚至於可以捕捉到整個山谷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每一個細微變化的感覺,卻完完全全感覺不到就站在他眼前的蘇卡精。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片天地,那整個山谷,就在蘇卡喝出那一聲的時候,似乎讓人肉眼難察地抖動了一下。

    然後蘇卡動了,他伸腿,舉步,向林克衝了過去。

    蘇卡的動作似乎並不快,連那在一旁觀戰的那些人,都能清楚地看得見他的每一下動作,甚至簡直就好像只不過是在活動身體那樣舒緩地慢跑,然而正在向前衝的蘇卡,卻好像又在同時拖出了一長串的身形,讓所有旁觀的人一時之間覺得,好像有無數個蘇卡精靈,正在同時向林克衝過去一樣,這又只有是在速度快到超越了人肉眼可見的極限,導致人的視覺出現短暫殘留的情況下面才能出現。

    這當然也只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如果落在普通人的眼裡,或許只會當自己是一時之間看花了眼,然而在旁邊觀戰的,除了小公主之外,都是現在這片大陸之上的強者,所以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地狼跟維爾伯爵的臉上,已經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能將達到極致的速度,用一種在慢速下才可能具有的清晰的動作融合在一起,從一定程度上講,這也就意味著在這片空間裡面,蘇卡已經掌握著一種突破了尋常大陸之上所有的魔法與武技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哪怕是在群雄雲集的上古時代,都不屬於任何智慧種族的普通族人,而只屬於上古諸神!

    這就是規則!

    規則的力量!

    在上古時代,讓上古諸神可以高據於大地之上的任何強者之上,俯視芸芸眾生,而自封為神的理由,就是因為他們具有這種大地之上的任何強者都不具備的能力!

    能夠稱之為上古諸神的其中任何一個,都至少能夠把握到掌控天地之間規則的能力,而傳說中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甚至能夠製造出一個封閉的空間,自成天地,而由他來制訂這片屬於他自己的天地之間的任何規則,可以說在這片由他打造的天地之間,他就是真正至高無上的神!

    就像剛剛地狼在使用神啟者留下來的能量光團製造出來的幻境裡面,就可以使幾個精靈族人急速射來的箭枝,在耗盡能量之前都射不過那短短的方寸之地!

    因為在那片借神啟者的能量光團重現的圓月帝國最盛時期場面的幻境裡,在那短短的時間裡面,地狼自己,就是可以掌控一切規則的主宰!

    在沒有跟神啟者的能量光團融合之前,地狼雖然也曾經在他們圓月一族祖先留下來的典藉裡面,看到過關於這一方面的描述,但也直到他現在能夠短暫地借助神啟者畢生生命與能力所化出來的能量光團,艱難掌握地這種能力的一鱗半爪,他才能真切地瞭解到這種傳說中上古諸神才具備的威能,是何等地可怕!

    在地狼感覺之中,在那段短暫的時間裡面,在那片由他操控的天地裡面的一切,他都可以生殺予奪,而他所曾經遇見過的現在大陸之上的任何強者,放在那種環境下面,對他都不會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而現在的蘇卡精靈,雖然本身的能力肯定不可能比得上上古諸神哪怕一絲半點地強大,但很明顯正憑藉著這片天地之間自然之神的祝福,而暫時地在這裡營造出了跟剛剛地狼所做的類似的空間,而他也暫時地達到了地狼剛剛那種可以掌控這片之內一切規則的能力!

    地狼渾身都繃得緊緊的,神啟者的能量光團在他的身體裡透亮了起來,悄然轉動著。

    上古智慧種族的尊嚴,讓他不可能插手到一場雙方都認可的決鬥之中,但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發動全力,在勝負分明的那一刻,迅速反應,救下林克!

    在地狼看來,蘇卡精靈這一擊恐怕是留不住手,而至於林克……

    在一個完全操控在敵人手中的空間裡作戰,就算林克真的隱藏了再大的能力,真的還能夠有還手之力麼?!

    林克真的快覺得自己沒有還手之力了!

    置身於其中,直面著蘇卡精靈的他,跟在外面觀戰的所有人,又都完全不一樣!

    他的敵人,絕不只是眼前的這個精靈蘇卡,而是這片天,這片地,這片山谷,甚至於包括這片山谷之間的一切!

    就在蘇卡精靈發出那一聲大喝的同時,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一直維持著一個微妙感應的林克,就發現身邊的一切,都突然變了!

    整個空間,塌陷了!

    似乎有一個肉眼看不見的黑洞,就在蘇卡精靈舉步的同時,出現在了這片空間裡面!

    無窮無盡的強大的自然元素,就從這個突然出現的肉眼不可覺察的黑洞裡噴湧了出來,迅速填充向這片空間!

    這片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在突然之間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的自然元素的作用下面,毫無還手之力被迅速同化,將這片空間讓位給了噴湧出來的自然元素,就在蘇卡的身形快要來到林克身邊的那一剎那,這片空間裡的天地之間其餘的基本元素,基本已經快要完全被自然元素所取代了。

    也就在那一轉眼的功夫,蘇卡精靈的身影似乎已經來到了林克的眼前,他一拳,直接這麼一拳,向林克的面目之上轟了過來!

    「這不公平」,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戰的那個女精靈芭株,突然叫出了聲來:「贊普二叔,蘇卡他用的並不是自己的力量,他……」

    「閉嘴!」贊普二叔略帶嚴厲的語調,讓芭株乖乖地閉上了嘴,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在她的印像裡面,哪怕是哪次趁贊普二叔沉睡的時候拔光了他的鬍子,贊普二叔都沒有這樣喝斥過她!

    可是人家說的明明沒錯!

    蘇卡在很久以前自己也說了,真正的英雄,在決鬥之中,應該憑著自身的能力,公平地對決!

    可是現在蘇卡使用的,分明不是他自己的能力。

    這是自然之神的力量,這是自然之神留下來守衛這個精靈一族最後聚居地的力量!

    蘇卡不是英雄!

    可是面對自然之神的威神力,那個……那個好玩的傢伙,會不會就這麼被撕扯成粉碎?!

    芭株瞪了贊普二叔一眼,一隻綠色的小小的弓箭,悄然出現在了她背在身後的雙手裡面!

    她還想這個傢伙陪著她多玩一些時候哩,可不能就讓他這麼掛了!

    芭株也睜大了眼睛,緊張地盯著決鬥之中的林克。

    林克根本就沒有去看蘇卡精靈做出來的攻擊動作,那一拳揮過來的蘇卡精靈的身形,就在拳頭已經快要接觸到林克眼前的時候,不出所料地扭曲著,化成了幻影,消散無蹤。

    林克知道,這個時候蘇卡精靈所做出來的一切動作,都只不過是惑人耳目的幻像!

    在當今的大陸之上,或許除了地狼這種自上古時代傳承下來的智慧種族裡的戰士,能夠知悉一關些關於規則的力量的知識之外,也就只有經過是法師塔裡的經歷的林克,對於規則的力量,真真正正地有所瞭解。

    甚至可以說林克對於規則力量的理解,還遠在於地狼或者眼前的蘇卡精靈之上!

    林克雖然不知道這種製造出這種自訂規則的獨立天地,是屬於上古諸神中佼佼者才具備的威神力,但他卻很清楚地知道,在這眼前的這片獨立天地裡面的自然元素,蘇卡精靈就是惟一的掌控者,一旦自然元素將天地之間的其餘基本元素完全驅趕出了這片天地,一旦自然元素的能量真正成為這片天地之間惟一存在著的能量,那麼這片天地之間的一切,就都掌握在了這些自然元素的掌控者,也就是蘇卡的手裡。

    到時候不要說置身於其中的是自己,就算來的是大陸之上的巔峰強者,那些達到了九階頂峰的大陸法神們,恐怕也只能是毫無還手之力地任由宰割,作為掌控者的蘇卡甚至根本不必要做出什麼樣的攻擊性動作,只需要一個意念,一個想法!

    而林克更知道現在的自己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下面,不要說比起大陸之上的那些頂峰強者,就算是比起其他一般的強者,比如是站在一旁觀戰的維爾伯爵來,都還要有所不如!

    畢竟像維爾伯爵那種黃金騎士,還有他體內自己修練出來的黃金鬥氣所可以撐起來的鬥氣護罩,自然元素再過強大,也只能等到同化掉他撐出來的鬥氣護罩,消耗完他體內的黃金鬥氣之後,才能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地佔據這片天地,才能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地將維爾伯爵也納入了這片天地之間自然元素的掌控者可以任意支配的範疇,雖然這不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總算也還能夠有一定的抵禦時間!

    但林克卻沒有!

    雖然所有的人,包括那個在一旁觀戰的佩裡格大人,都一直覺得林克這個傢伙高深莫測,但只有林克自己最清楚,他體內的鬥氣能量水平,跟他見習騎士的階位還是很相襯的,甚至於一直忙於練習劍術跟那些魔法技能的他,真正的鬥氣能量強度連個大陸之上最普通的見習騎士也比不上!

    這就意味著在沒有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力量可以借用的情況下面,林克連個像樣的魔法護罩或者鬥氣護罩都撐不起來!

    蘇卡那揮拳擊來的身形在林克身前如水泡般裂開淡去,但很快,整個空間之內,蘇卡的身形若隱若現,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蘇卡精靈,貼著林克,將他重重圍困了起來!

    在現在的這片天地裡,蘇卡就是自然元素的掌控者,在自然元素已經佔據了的地方,他都可以意到形到,隨時隨地地悄然出現!

    林克可以感覺得到,這片天地之間的所有基本元素,幾乎都已經快被自然元素所同化驅趕,只餘下林克身邊周圍的薄薄一層空間!

    在所有人幾乎屏息靜氣的注視下面,林克忽然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

    他微微一笑,將騎士大劍插回了劍鞘裡,然後緩緩地蹲了下去,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腳下的土地!

    「這個傢伙是在幹嘛啊?!」維爾伯爵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山谷中心的那場決鬥,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規則的力量,更不像地狼這個圓月一族的變異戰士那樣曾經從族裡傳下來的典藉之中認識這種屬於上古諸神的能力,然而以他黃金騎士的能量,以及在這些天來的戰鬥之中培養出來的對於危險的覺察,就在剛剛蘇卡出手的時候,維爾伯爵也已經近乎直覺地感覺到了這個精靈蘇卡似乎已經成為了這片空間的操控者,幾乎就是不可戰勝,甚至是不可抗拒的,而現在就在這樣的壓力並沒有減弱而且是越來越強大的時候,林克突然做了這樣的一個動作,實在讓維爾伯爵十分地摸不清頭腦,他忽然眼神一閃,轉過頭,有點驚喜地向地狼問道:「難道你把鑽到地底下的能力教給他了,這個傢伙想鑽到地底下去再還手?!」

    「你說的是啥話,地狼是大地的寵兒,在地底穿行是我們的天賦,這種能力本來就是不可能轉授的,再說……」,地狼看了看在旁邊緊張地盯著林克的小公主,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事實上地狼作為圓月一族的變異戰士,可以自如地穿行大地,那是因為他們是大地的寵兒,也就是土之元素的寵兒,而在這樣一個自然元素已經基本上快要完全佔據了整個空間的地方,土之元素的影響力已經被隔絕了,哪怕是現在跟蘇卡比鬥的是地狼,也施展不出他穿行大地的天賦本能,就連地狼自己現在,也想不出林克還能有什麼辦法逃開這一劫,不過現在的地狼也不敢在緊張的小公主面前說出這樣的情況來,他轉過頭,盯著林克看著,嘴裡信口對維爾伯爵應道:「你還是再仔細看看,這不會就是你們巴伐爾帝國騎士準備認輸投降的動作吧?!」

    小公主轉過頭,有點神色複雜地看了地狼一眼。

    要在平日,最崇拜英雄林克的她聽到地狼這麼說,早就跟他吵起來了,不過現在,雖然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小公主,根本感覺不到決鬥場中的力量波動,但僅憑著維爾伯爵跟地狼臉上已經完全掩飾不住的擔憂的神色,小公主也可以知道現在決鬥場裡的情況,似乎對林克不是那麼地有利。

    英雄是不會投降的,但在這一刻小公主卻覺得,哪怕林克現在就認輸,只要能夠保證林克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她自己的心裡居然也是很可以接受的。

    「他不會有事吧?!」小公主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林克。

    那邊的兩個精靈族人的反應,卻是完全地不一樣。

    「咦!」就在林克蹲了下來的那一瞬間,贊普二叔跟女精靈芭株就幾乎同時驚呼了一聲,他們交換了一個不敢置信的眼神,都向前跨出了幾步,緊緊地盯著決鬥場裡,盯著山谷中間林克蹲下去的那個地方。

    沒看錯!

    他們真的沒看錯!

    就在林克身邊周圍的那片方圓窄窄的空間裡面!

    天更藍了!

    草更綠了!

    雲又開始流動起來了!

    天本來就是藍的,草本來就是綠的,但林克身邊方圓的那片空間,卻格外給人一種重新充滿了生氣的感覺!

    一切不再是靜止的!

    林克的手,充滿感情地輕輕按撫著大地,就如同按撫著闊別已久的老友!

    以他的能力,雖然可以短暫地借用規則的力量,但絕對不可能在現在這個階段,就能夠掌握住只有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才能夠掌握的創造出自己獨立空間的能力!

    不能!

    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擁有類似於上古諸神般的能力,哪怕是法師塔裡的那幾位大導師,都不可能做到!

    林克所能夠做的,只不過是讓周圍的那些被自然元素所驅趕,所同化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重新平靜了下來,重新恢復到原來的秩序!

    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原本都有著一定的排列規則,有著一定的相互聯繫,他們之間的結構,原本就是自天地開創以來最為穩定的,是一切秩序之上的秩序!

    那些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可以通過自己的能力營造出一片獨立的空間,可以通過他們強橫的力量暫時地改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排列與結構,然而只要等到他們力量消散的時候,這些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就又會回到最先前的這種狀態!

    沒有一種力量,能夠真正永遠地改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這些結構!

    在天地悠悠歲月面前,無論何等強橫的力量,對於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所施加的影響,都只不過是短暫的過客。

    或許,這種自天地初開時就存在著的結構,可以說是創世神所制訂下來的規則!

    林克只不過是借用了這樣一條規則之上規則的力量,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創造出一個獨立的空間,但是他的能力都是通過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而來,就在無窮無盡的自然元素噴湧出來,要將這些其餘的天地元素都完全擠占、完全同化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恐懼、憤怒,以及對於這些突然湧出來的自然元素,對於這些入侵者的抗拒。

    林克只不過是加了一點自己的力量!

    在他身邊周圍的這個空間,根本不具備任何防禦的力量,只不過是存在於大陸之上任何一個地方的最平凡的空間!

    然而在這個時候,在充斥著自然元素的地方維持住這樣一片平凡的空間,卻就成為了最好的防禦!

    在自然元素沒有能夠將這片空間完全同化掉的情況下面,也就意味這片空間,還有處身在這片空間裡的林克,都置身於那個蘇卡精靈的操控能力所遙不可及的地方!

    再沒有任何人,能比置身在其中的蘇卡精靈更敏銳地感覺到形勢的變化!

    「破!」他一聲大喝!

    整片天地,突然之間又起了變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數濃黑的雲團,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驅趕著一般,迅速從四面八方翻騰著匯聚而來,就在轉瞬之間,就在山谷之間的這片天空上面,層層疊疊地堆積了起來。

    黃昏的殘陽,再透不入一絲半點,整片山谷之間,漆黑如墨。

    在這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就連在旁邊觀戰的幾位強者撐起的那些鬥氣護罩與魔法護罩上面閃爍著的光芒,居然都給人一種飄搖在好似無盡大海之上的幾處孤燈的感覺,微弱得幾乎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會熄滅掉一樣。

    而簡直就快覆壓到頭頂之上的那堆積得越來越厚的雲層,更是給每個人的心裡都帶來一種沉甸甸的壓力,彷彿就在蘇卡精靈的一念之間,整個天都會砸下來一樣。

    林克呆著的那個地方,那他身邊周圍方圓窄窄的空間,在山谷之間的天像發生了這樣的異變的時候,終於被清晰地區分了出來,也就在林克身邊差不多三五歲遠的這片方圓天地裡面,一切仍然保持著變化之前的情形,天還是那麼地藍,一線天光,自天上無盡高遠處射了下來,就彷彿在林克的周圍有一個上插蒼穹的無形的罩子,直將那些天地間的異變,都盡數隔絕在了外面一般。

    在已經被自然元素充斥了的空間裡面,操控著自然元素的蘇卡精靈可以控制著自然元素模擬出任何的變化,而林克身邊的這片空間原本只是保存著山谷裡原貌的最普通的場景,然而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蘇卡精靈搞出來的這片天像異變的空間裡面,卻是別具有一番動人心魄的瑰麗神聖的氣息!

    在旁邊觀戰的這些傢伙,絕大部分都可以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然而現在卻是每一個人都對著這幾乎可以說是超乎於想像之外的奇異景觀看得呆了!

    也就是密雲四合的那一刻,蘇卡精靈的嘴裡,已經開始吟唱起一段古老的咒語,這種源自於精靈族語言的秘文,連在一旁的魔導師佩裡格都不知道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只是所有人都看到,就在蘇卡剛剛吟唱完畢咒語的那個剎那間,覆壓在他們頭上那濃密的雲團裡已經響起了隱隱的雷色。

    無數道似乎依稀透出點綠色的閃電,幾乎就在雷聲響起的同時,激射而出,攜帶著狂暴無比的能量,吞吐風雷,覆蓋了整片山谷之間的大地!

    無差別攻擊!蘇卡精靈的這一下子,居然是對這片空間裡所有人的無差別攻擊!

    「哇靠」,幾道粗若兒臂的電光,同時重重地轟擊在了維爾伯爵撐起來的鬥氣護罩上面,剛瞧著那奇異的景觀有點分神的維爾伯爵,黃金鬥氣支撐著的護罩一陣晃動,差點就直接給劈開了,好一陣手忙腳亂,在地狼的幫助下面,總算才重新穩定了下來,維爾伯爵皺起眉頭,向地狼說道:「這小子不是想趁機連我們也幹掉吧?!」

    「差不多有八階初級電系魔法的強度」,佩裡格大人應付起來比維爾伯爵要從容得多了,幾道電光同時轟擊也只不過讓他最外層的魔法護罩稍微起了一點漣漪而已,真正戰鬥起來他未必就能真正輕鬆地收拾掉維爾伯爵,但現在這種攻擊方式是純粹力量的碰撞,刨除掉一切技巧性的東西,佩裡格大人自我蘊含的魔法能量的強度,確實要比維爾伯爵跟林克他們都要強大得多,安然不動佩裡格看著不斷劈下來的電光,微微皺起了眉頭:「能夠施放出這樣大的範圍攻擊性的八階強度的魔法,確實是挺厲害的,但在眼前的情況下,似乎不太必要,難道是控制力的問題?這種程度的攻擊,似乎……」

    佩裡格大人有點擔心地搖了搖頭。

    作為大陸之上魔法師群體裡已經接近頂峰的魔導師級別的人物,佩裡格大人對於魔法知識的理解,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所能比擬的,雖然他對於精靈一族所使用的魔法方式並不瞭解,但從這位蘇卡精靈召喚出來的閃電跟他的魔法護罩相撞擊時的情況,就可以大致地判斷出這個魔法的強度來!

    佩裡格大人並沒有接觸過關於規則的力量,對於眼前的局面也不是完全地明白,他只知道,僅從這個類近於魔法的閃電攻擊來說,能夠讓魔法效果籠罩整片山谷這麼大的一個範圍,又能夠使每一道閃電都大致保持了八階初級魔法的強度,這是哪怕身為魔導師的佩裡格大人,也自認是做不到的事情!

    事實上,不止是佩裡格大人,在當今的大陸之上,除開那些達到的頂峰水平的法神之外,所有的魔導師階位的魔法師,也都不可能再施展出類似於蘇卡精靈現在這樣同等強度的大規模魔法,這並不是因為大陸之上現存著的這些魔法師們的水平問題,而是因為這種大規模攻擊式的魔法,在現今的大陸之上,已經完全喪失了任何實用價值。

    畢竟這種擴大了攻擊範圍的大規模攻擊性魔法,就像現在蘇卡召喚出來的天雷閃電一樣,必然是會導致每個單獨閃電的威力下降,在久遠之前,原本也就只有在相互混戰的大型戰場之上,才最能發揮這種大規模魔法的地方,而在現在這個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魔法師所致力研究的基本上已經都是如何在單獨的決鬥之中取得勝利,像佩裡格這種水平的魔法師,平日裡所致力練習的都是將那些個大規模攻擊性魔法中蘊含著的攻擊力做出精確的控制,縮小攻擊範圍,而增強攻擊的強度。

    對於眼前這樣的情況,佩裡格大人實在無從知曉究竟是這個上古智慧種族傳承的是古老的魔法的原因,還是眼前這個蘇卡精靈的控制力的問題,但他卻很清楚,這種程度的攻擊,恐怕還傷害不了站在中間的林克那個混小子。

    畢竟他剛剛凝聚了的八階頂鋒魔法能量,都不能夠破開林克的魔法護罩,更不用說現在這些相當於八階初級強度的閃電攻擊了!

    「不過」,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的模樣,有點奇怪地想:「這個小子怎麼還不施放出他的魔法護罩呢?!」

    「大意了」,林克的身體迅捷的一閃,在直劈下來的閃電縫隙裡穿插了幾下,動作快捷得連旁邊觀戰的幾個強者都基本上沒能夠看得清楚,但林克的心裡卻是有點在暗暗叫苦:「真是大意了!」

    要能夠使用魔法護罩,林克當然早就一早就施放出來了,以他對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相互關係的理解,只要應用出剛剛在應會佩裡格大人的時候所使用的幾個七階魔法,那蘇卡精靈現在所召喚出來的這些個天雷閃電,就對他一點兒威脅也沒有。

    然而林克現在卻沒有這個本事,因為他對於魔法的應用,原本就不是依靠他自己修練出來的魔法能量,而是依靠調用他身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

    現在置身在這個已經大部分被自然元素所填充了的空間裡面,還屬於正常範疇和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只有林克身邊薄薄的這一層,如果再調用這僅餘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來模擬出魔法效果,恐怕這個林克費盡心力才勉強支撐住還沒有被自然元素所填充的空間,就會立即崩潰。

    就在林克集中精神,正在應付著頭頂上劈下來的三道電光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一道原本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電光,在快要劈到地面上的時候,忽然之間停頓了下來,奇異地拐了個彎,向他的背後直擊了過來!

    「小心!」在外面觀戰的地狼跟維爾伯爵都沒有想到原本一直是無差別攻擊的這些魔法閃電居然忽然之間還會有這樣細微的變化,雖然現在看得清楚,但眼看著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做出些什麼,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茲」的一聲輕微爆響,就在林克剛剛站立的地方,爆出了一片眩人耳目的電光火花。

    「啊!」小公主直到現在,才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

    如果不是看到電光閃耀後,林克的身形踉踉蹌蹌地退出了幾步又重新站穩,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說不定他們幾個都已經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

    「咦?!」隱約之間,那個身形已經隱沒在這片空間裡的精靈蘇卡似乎也叫了一聲。

    站在這片由自然之神祝福過的山谷之間,利用自然之神為了守護精靈一族而留下來的能力,蘇卡精靈能夠維持這樣一個空間的時限,比起單純運用神啟者留下來的能量光團的地狼,自然要來得長得多,而且在能力上也要高明得多,但那種對於能量的壓搾以及給精神及意志上帶來的壓力,也同樣讓蘇卡精靈支撐得極為辛苦。

    如果說剛開頭蘇卡這個傢伙對於林克還有點略帶戲弄的想法的話,但在林克居然使用了連他都看不明白的方法,就在這片由自然之神賜福的山谷裡面,就在這片他藉著自然之神的力量構築起來的屬於自然元素的空間裡面,又搞出一塊連他怎麼催運自然元素的力量都無法佔據的獨立空間出來的時候,蘇卡就已經收起了任何哪怕一丁點兒地小看眼前這個傢伙的想法!

    畢竟蘇卡也是上古智慧種族裡的人物,他對於那些典藉再沒有興趣,但光聽那些精靈族裡的老人家嘮叨,也足以讓他明白什麼是規則的力量,而林克現在顯示出來的能力又意味著什麼!

    這是連他一向最佩服的精靈一族的大長老都不可能達到的能力!

    現在搞出這樣一個大規模魔法的場面,並不是蘇卡不知道凝聚力量於一點將能夠更有效地對林克造成打擊,而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這種攻擊方式的施放!

    蘇卡精靈自身的能力,恐怕最多也就是跟維爾伯爵還有地狼在伯仲之間,雖然現在佔盡了天時地利,然而是在維持住這樣一個空間的情況下面,操控著自然元素轉換成這種規模的雷電攻擊,已經是他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甚至於剛才的那一道突然拐彎的閃電,也已經是蘇卡用自身作引,拼著自己也受傷的危險,才能夠調動的一次攻擊!

    卻沒想到這個志在必得的一擊,居然還是讓眼前這個小子就這麼險之又險地給躲了過去!

    又驚又怒的蘇卡,雖然暫時還沒有能力發動新一次的攻擊,但卻也絕不願意就這麼放棄。

    他將身形隱沒在那充斥於天地之間的自然元素之中,藉著這濃密的自然元素,迅速地恢復著自己的能力!

    在這片山谷裡,藉著自然之神的祝福,他還能夠維持這樣的空間較長的一段時間!

    而在這個屬於自然之神的空間裡面,哪怕林克再厲害,都沒有辦法攻擊到他的本體!

    在這片空間裡,蘇卡就是不敗的!

    他沉默,靜靜地等待著下一次的機會!

    「哼!」芭株女精靈微微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表達了對蘇卡還有贊普二叔的不滿。

    在剛剛那道轉換了方向的閃電差點就要擊中林克的時候,芭株差點就要準備張弓放箭,幫林克擋掉這一擊,卻又被贊普二叔及時地給按住了。

    在芭株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比鬥,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戰鬥的能力卻比蘇卡要更加強大一些,那就是因為她的戰鬥天賦更多地體現在速度跟潛匿上面,是以林克剛剛躲閃那些向他沖劈過去的天雷閃電的動作,可以在旁觀的這些人裡面,也就只有芭株勉強能夠看清楚一些。

    是以芭株也非常明白,如果不是在這座山谷這種特殊的環境下面,就憑著林克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閃躲能力,蘇卡的攻擊根本就連他的衣服邊都碰不上,根本就沒什麼可比的。

    都是贊普二叔在偏袒蘇卡!

    芭株又不滿地看了站在她旁邊的贊普二叔一眼。

    贊普二叔卻根本沒有去理會芭株,他目光炯炯,還是都盯在了林克的身上。

    現在天雷閃電還沒有閃斷,然而他們兩個精靈族人的身上,都浮起了一層肉眼難察的青色的光芒,所有擊打向他們的閃電,在觸碰到這一層青色的光芒的時候,無論原先聲勢如何地浩大,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散了下去,不但沒能給兩個精靈族人造成傷害,反倒擊打下來的每一道閃電,都會使泛起在芭株跟贊普二叔兩個人身上的那團青色的光芒更明亮一些,似乎閃電之中蘊含著的能量,都被他們所吸收轉化了一般。

    精靈族人是大自然的寵兒,是自然元素的天賦操控者,而現在的這些激射下來的天雷閃電,也都是蘇卡精靈以自然元素推動出來的,當然傷害不了芭株跟贊普二叔分毫。

    贊普二叔的眼光,比起在場的所有人當然都要高上一些,畢竟身為精靈一族二長老的他,對於所謂代表了上古諸神神力的規則的力量,總是比蘇卡跟芭株要理解得更為深刻一些。

    看著林克制造出了那樣的空間,在震驚過後,贊普二叔也已經有點猜到了林克這個傢伙所使用的方法,但這並沒有減輕贊普二叔心裡對林克的評價。

    贊普二叔並不是太明白什麼是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的結構與秩序,但是他卻明白這個小子的作法雖然似乎有點取巧,並不能夠說是真正掌握了規則的力量,但起碼在對於規則力量的理解上面,走得比他,甚至比精靈一族現在的任何人,都要來得更遠得多,更高明得多。

    事實上現在的贊普二叔,對於林克的生死,比芭株還要來得更為關心!

    因為他很明白蘇卡現在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對手,這樣一個甚至具備了很可能有朝一日成為上古諸神那樣的強者的潛力的傢伙,在沒有把握幹掉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夠得罪,絕對不能夠將林克逼得成為了精靈一族的敵人的!

    贊普二叔之所以會阻止女精靈的動作,之所以到現在還是這麼一臉地鎮靜,只不過是因為他有把握控制眼前的局面,如果林克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他也能夠及時地停止掉對於林克的一切攻擊。

    畢竟現在這片空間,還有這片空間之內的所有攻擊手段,都不是蘇卡精靈本身的能力,而只不過是他催動自然之神留下來的能量所催動的!

    雖然說出於保護的目的,任何精靈一族的族人,都會被傳授給應用這片空間裡自然之神留下來的能力對付敵人的手法,但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異變,精靈一族的長老會成員,還是都掌握了一些可以在緊爭情況下面完全接管這片空間裡自然之神留下來的能量的秘法的!

    而贊普二叔,就是精靈一族長老會裡的重要成員之一。

    他不想讓這場決鬥現在就停下來,是因為他還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剛剛他之所以會突然之間改變主意,允許甚至有點故意推動蘇卡精靈跟林克之間的比鬥,就是因為他希望能夠從中看出林克對於自然元素的操控,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操控著自然元素的光明勇者,翻山越嶺而來,將成為精靈一族的救主,老精靈之心的這一句預言他從許久之前就開始聽過了,但也直到了今天遇上了林克這個傢伙,才第一次生起了這個操控著自然元素的勇者,或許並不是精靈一族族人的想法。

    也正因此,他才會邀請林克他們到精靈一族的棲居聖地裡去做客,希望能夠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通過族裡所有的智者們的眼光,來判斷這個有點怪異的人族的傢伙,到底有沒有可能就是老精靈之心預言之中的勇者。

    然而贊普二叔卻也明白,想檢驗出這個傢伙對於自然元素的操迭能力,最直觀的判斷,原本就是應該在戰鬥之中才能得出來的!

    而在蘇卡精靈借助於自然之神的神力而製造出來的空間裡面,所有的地方都充斥著自然元素的力量,在這裡使用自然系的魔法可以得到不知多少倍的增幅的效果,而使用其他系的魔法,就都是在燃燒自身魔法能量的純防守性質的自殺性舉動。

    但贊普二叔也沒有想到,林克居然會使用這樣的一種方法,支撐到現在!

    這種在大空間裡又維持住了一個小空間的手段,雖然讓贊普二叔看到了林克這個傢伙潛力的可怕,但是卻實在沒能讓他看到林克對於自然元素到底具備著何等水平的操控能力。

    現在這種情況下面,他也應該出絕招了吧?!

    贊普二叔看著還不斷呼嘯衝擊著,彷彿可以無窮無盡的天雷閃電,也終於開始有點緊張地捏住了拳頭。

    林克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那道突然轉彎襲向他的閃電,被幾道閃電相擊爆出來的能量推得向旁邊踉蹌地移開了幾步,在嚇出了一身冷汗之餘,心底裡頭居然湧上了一陣狂喜。

    剛剛那一道轉了彎突然襲擊向他的閃電,無論是時間還是角度,都是拿捏得無可挑剔,林克那異乎尋常的靈覺,雖然讓他在那道閃電剛剛觸及他撐起來的那片還維持著原來面目的空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查覺,而他也及時地做出了反應,然而眼見著他卻也是避不過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林克忽然發現,襲擊向他的這道閃電,或者說是所有碰觸到他身邊周圍這邊空間的閃電,都會不自覺地慢了一慢。

    就是這慢上一慢的時間,讓林克躲過了蘇卡那志在必得的一擊。

    而就在這個過程之中,林克更發現,這些閃電雖然是用自然元素所催生出來的,然而在借用了這種閃電攻擊形式的時候,卻也不可避免地將一部分的自然元素轉化成為雷電類的元素。

    於是林克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或許能夠擺脫眼前這種困境的方法。

    他一聲大笑,將原先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他身邊這片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結構的能力盡數收回。

    林克身邊那個特異的空間,頓時土崩瓦解。

    就在無盡濃密的自然元素席捲而來的時候,林克竭盡能力,將身邊所有在他操控範圍之內的自然元素,盡數轉換!

    一道電光,通天貫地,就突兀地亮起在這片空間的中心!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斷轟擊下來的天雷閃電,每一道都已經是有手臂粗細,而這道突然亮起來的電光,更是儼然要更加大出幾號來,簡直就是一根突然在這片空間中心出現的電光之柱,哪怕在這漫天的天雷閃電之中,也是分外地搶眼。

    「這是……」在旁邊觀戰的那些強者,都很敏銳地立即發現這道突如其來的電光亮起的方向,正是林克站立著的地方,如果不是林克的臉上在電光映照之下分外醒目地還帶著一絲笑意,他們幾乎就要以為這是蘇卡精靈發動著的又一次攻擊。

    那道粗大的電光,稍閃即逝!

    原本圍繞在林克身邊的那片空間,那些還維持著本原結構與秩序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轟然四散,四方濃密的自然元素,立即翻騰滾動,席捲而來!

    「怎麼會這樣?!」在旁邊觀戰的那幾個耳力極好的傢伙,卻聽得在這隆隆的天雷閃電中傳來了蘇卡精靈的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蘇卡原來所做的全部努力,就是希望能夠衝破那片林克維持著的,周圍湧動著的自然元素一時之間無法攻破的獨立空間,在這片天地裡,借用了自然之神能力的他,暫時就是所有自然元素的操控者,只要是被自然元素所籠罩著的空間之內,他就是絕對的主宰。

    然而就在林克周圍那方寸之地的空間,終於轟然破裂的那一個剎那,蘇卡忽然之間發現,這片天地裡似乎突然間就多出了一些並不屬於自然元素的力量,忽然之間,那片原本就已經被自然元素所填充完成的空間裡,居然在許多地方,再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雷電!

    是那漫天漫地轟擊下來的千萬道電光!

    就在林克引發的那道電柱消去的那個剎那之間,這片天地之間所有的電光,突然都很明顯地亮了起來!

    那明明蘇卡精靈借用自然之神的能力,以自然元素轉化而來的天雷閃電,在這一刻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完全脫離了蘇卡的掌控之外!

    林克舉著手,一層薄薄的電光,籠罩在他的周圍,看上去就猶如他正牽引著這片天地之間萬千雷電!

    但林克自己卻知道,他並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哪怕是能夠借用自然之神能力的蘇卡精靈,在這片充滿了自然元素的空間裡面,都沒有辦法自如地控制這些天雷閃電,更何況是根本沒有多少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可以調用的林克,在這片原本就屬於自然之神賜福的大地之上,完全就不具備與蘇卡爭奪控制權力的可能!

    只不過剛剛林克在感覺到由蘇卡精靈召喚出來的那些天雷閃電之中,居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著由自然元素轉化而來的雷電系元素的時候,林克就近乎直覺地感覺到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雖然無論是地狼借用神啟者留下的能量光團,或者是精靈一族的族人在這片經過自然之神賜福的山谷之間借用自然之神的能力,都能夠製造得出這種可以操控在他們手中的獨立空間,但是如果真正要論及規則的力量的理解,對於構成空間所必須的基本元素之間結構的感應,不要說是地狼還是蘇卡,就算是站在場外的那位精靈一族的二長老,都跟林克不在一個層面上。

    法師塔裡的那群老變態,可以說已經是現在的大地之上,最後一批還真正能夠掌握著規則的力量的傢伙,而經過了法師塔裡那幾年來的領悟,再加上林克本身那種感悟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怪異的學習方式,現在如果論及對於單項規則力量的掌握,那林克跟法師塔裡的那些大導師當然是有著不可跨越的差距,但由於林克本身不是通過修行魔法達到頂峰的層次再來感悟規則,也就沒有了那幾個大導師只能夠根據自己的魔法屬性專精於一種規則研究的限制,尤其是在這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相互影響關係的把握上面,法師塔裡的幾個大導師可能都還未必及得上林克,更何況眼前的這個明顯對於規則力量只不過是一知半解的蘇卡精靈!

    在這片由自然元素所佔據了的空間裡面,原本應該再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動搖蘇卡精靈對於這片空間的操控能力,但由於林克當時維持住了那麼一小片自然元素一時之間無法打破的空間,蘇卡不得不控制著自然元素轉化出了這許多攻擊性的天雷閃電,卻又使得情況出現了意外的變化。

    在林克的認識裡,空間是最穩定的架構,也是最不穩定的架構,在天地之間的那些基本元素,都保持著原有的平衡與結構的情況下面,空間才是真正最穩定的,哪怕有什麼強橫的力量,能夠暫時地改變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組合,但也終歸只是暫時的,這些基本元素之間,本然地就具有一種要回歸最穩定架構的力量與趨勢,這也就是剛剛林克能夠在蘇卡借用了自然之神的能力之後,仍然能夠維持住那一小片空間的原因。

    現在這片蘇卡借助自然之神的能力而營造出來的空間裡面,是一個完全用自然元素來進行填充的空間,自然之神強橫的神力,哪怕越過無數年的歲月,也能夠保證在這片由他祝福過的山谷之間,有著綿綿不盡的自然元素,可以保持著讓那些被同化了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再無法與自然元素相抗衡的力量,在蘇卡精靈能力允許的範圍之內,這片空間原本是不應該有破綻的。

    但蘇卡強行驅動自然元素轉化成雷電的形式轟擊林克,卻也就使得原本已經被自然元素所同化了的雷電系元素,又重新出現在這片空間裡面!

    而天地間的基本元素之間,本然地就具有一種要回歸最穩定架構的力量與趨勢,原本蘇卡借用自然之神的能力,也只能夠是暫時地運用這些雷電進行攻擊,卻不能夠控制雷電轟擊的範圍與方式,現在在林克這個傢伙突然之間的全力轉換下面,這片空間裡的雷電系元素能量驟然之間強大了起來,於是頓時就完全脫出了蘇卡的掌控之外。

    這些雷電系元素,天然地就具有了要回歸本然架構的力量與趨勢,於是在這種自然元素非同尋常地想佔據一切的情況下面,這些游離在這片空間裡的雷電系元素,就自然地跟環繞在周圍的自然元素,盡一切可能地搶戰著空間!

    「轟隆!」

    「辟帕!」

    或輕或重的爆響,轉眼間充斥著這片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無數的電光火舌,在這片空間裡此起彼伏,吞吐明滅。

    上古諸神在自己創造出來的空間裡面,是可以自如地制訂一切規則的,如果這片空間是操控在自然之神的手裡,當然不可能出現眼前的局面,但現在操控著這片空間的,卻只不過是一個連規則的力量都根本未曾掌握的精靈蘇卡,他連維持這片空間,運轉出剛剛那天雷閃電,都覺得十分地吃力,更何況是出現了現在這樣的場景!

    蘇卡的身形,在這片空間裡雷電系元素與自然元素的每一次碰撞之中忽隱忽現!

    亂了!

    一切都亂了!

    蘇卡感覺到這片這間裡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再不是他能夠掌控得住......的!

    這些臨時轉換出來的雷電系元素,對於自然之神留下來的那渾厚得幾乎無窮無盡的自然元素來講,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蘇卡並不懂得這些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的關係,但他作為借用了自然之神力量的這片空間臨時的掌控者,卻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就在每一道雷電的撞擊使得這片空間出現了哪怕一個至為微小的隙縫的同時,就有一股強大到讓蘇卡覺得根本不可能抵禦的龐大的力量,從這些隙縫裡捲了進來,狂暴得簡直就要將這整片空間都毫無滯礙地撞破,撕碎。

    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本然地就具有要回歸本原秩序與結構的衝動,這片獨立的空間雖然是自然之神以強橫的力量構造出來的,但卻仍然並不是真正獨立於天地之外!

    在這片空間完全由自然元素所填充的情況下面,也還算得上是達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結構,然而在蘇卡再操控不住空間裡不同能量的相互激盪,使得這片空間自身出現了裂痕的時候,那些原本就應當充斥在天地之間每一個角落的天地間基本元素,自然而然地就都倒捲了進來,要將這片天地之間也一切也都回復到穩定的本然。

    蘇卡現在面對的不只是林克,也不只是林克剛剛轉化出來的那一點兒雷電能量,而是整個天,整個地,是除了這片空間之外的所有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奔流!

    這樣的局面,已經不是現在這個甚至對於規則的力量都沒有多少體悟的蘇卡所能夠應付的了。

    在無數的雷電系元素與自然元素碰撞之間,在無窮無盡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奔湧之間,這片原本幾乎已經被自然元素所填充滿了的空間,開始晃動,開始碎裂!

    那漆黑如墨的天空之間,突然有幾片藍天白雲、幾處野花綠草,就這麼突兀地悄然出現,又攸忽而隱,就好像這片空間被同時割裂成了幾塊一樣,怪異得簡直就讓那些看到的人覺得不過是自己一時眼花出現的幻覺!

    天雷閃電明明已經漸漸少了,但這片空間裡,卻還是時時爆響起一片一片的不同元素能量之間激撞所造成的光亮與火花!

    在這些突然亮起的光芒之中,所有正在觀戰的人都隱約覺得,這片空間裡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與正常之中交替著!

    哪怕站在旁邊觀戰的,幾乎都是當今大陸之上見多識廣的強者,也都不禁為眼前這一幕超乎於他們知識之外的奇景所目眩神迷。

    林克小心翼翼地轉換著身邊周圍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以避免在自然身周發生任何程度的能量激撞,直到這個時候心裡才稍微地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毫不猶豫地決定將力所能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盡數轉化,也不過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面行險一賭而已,對於這樣做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的心裡當時也完全沒有半分的把握。

    畢竟置身在這片由蘇卡借助自然之神的力量構築起來的空間裡面,那些殘存的其餘天地基本元素,已經是林克所能憑借的最後的力量與屏障,一旦這些基本元素盡數轉化之後並未能夠撼動這個屬於自然之神的空間,那也就意味著林克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將再無還手之力,只能夠任人宰割。

    然而林克卻是不能不賭,因為如果不能夠先打破這個充斥著自然元素能量的空間,那他的對手蘇卡精靈也就立足於不敗之地,而且林克自己心裡明白,剛剛他能夠躲過那一道突然改變了方向襲擊而來的閃電,實在帶有著不少的僥倖因素,如果等到蘇卡凝聚力量,再發動幾次這樣的攻擊,林克實在未必能夠再躲得過去。

    幸好,至少在目前看來,這一把似乎是賭對的。

    林克將對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感應提升到了最敏銳的層次,他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地水火風各種元素,已經開始重新逐步地佔據這片天地,開始重新地尋找原本就應當屬於它們的位置。

    以蘇卡精靈的能力,這片由自然之神的神力構築出來的空間,再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天在搖,地在晃,整個充斥著自然元素的空間,眼看著就要完全地崩潰。

    忽然之間,一陣不同尋常的「隆隆」的悶響聲,響徹了這片天地。

    烏雲散盡!

    但顯現出來的蒼穹之上,居然不是藍天白雲,而是一片綠,一片無盡的綠。

    就在一旁觀戰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中,一棵小小的樹苗,就這麼在這片空間裡轟然巨響,破土而出,然後居然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生長著,轉眼之間,就成為了高過了佩裡格大人所處的山崖,甚至於高過了周圍附近所有的山峰,成為頭貫蒼天,根插大地,宛若一棵擎天巨柱般的參天大樹。

    沒有人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可以形容這棵突然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的大樹的巨大,因為哪怕在他們的想像之中,都不曾出現過這樣巨大的植物。

    站在這株大樹的腳下,哪怕身材最魁梧的人,也都成為螻蟻微塵一般細小的存在。

    大樹厚厚的枝葉漫捲著,覆蓋了整片天穹,簡直就好像要伸展到那無盡的遠方。

    山谷之間的所有人抬起頭,所能看到的都只有這株大樹那層層疊疊的枝葉,而不是蒼天。

    綠,觸目所及,只剩下一片無盡的綠。

    然後,就是一片的平靜。

    「維爾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小公主實在是看不明白眼前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她擔心地轉頭問站在她身旁的維爾伯爵:「林克現在,算是已經贏了麼?!」

    「這個」,維爾伯爵也緊張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以他的眼力,在這樣的光線下面,也已經足以看清楚除了這突如其來多出來的一棵巨大得超乎尋常的巨樹之外,這座山谷裡的一切好像又恢復了原貌,不但堆積著的烏雲消失了,山谷之間的野花樹木,也都跟原先一樣,隨風搖擺,似乎透露著一種祥和的氣息,他看著小公主期盼的眼神,有點拿不準地點了點頭:「或許吧……不過,好像……也不一定……」

    佩裡格與地狼幾乎在同時將眼光投向了那個為首的精靈贊普二叔,然而現在贊普二叔臉上那複雜的神色,卻讓原本對於眼前的形勢就已經有點看不明白的他們,更感覺到一陣的混亂。

    「本命樹?」那個一直以來都還算得上鎮靜自若的贊普二叔,在看到那株參天大樹拔地而起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大驚失色的表情,低呼了一聲,似乎舉步就想衝上前去,但只跨出一步,就硬生生止住了腳步,他盯著這株突然出現的大樹,臉上露出生氣與後悔交集的神色,搖著頭:「這個孩子……怎麼能……怎麼能……」

    「贊普二叔,你怎麼了?!」芭株有點奇怪地問道,她轉頭,看著那株巨樹,有點嗔怪地說道:「這是運用真神能力所能具有的......更高層次的變化麼?!贊普二叔,你怎麼只教給了蘇卡,不教給我啊?!」

    「這個變化很厲害麼?」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那個人族的傢伙不會有事吧?!」

    贊普二叔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說話的興趣,只是勉強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芭株看著贊普二叔的表情,也不再多說什麼,又轉過頭,將目光轉向了林克。

    所有的人,也都已經將目光投向了林克。

    「這一次,好像不小心給玩大了!」偉大的林克騎士,在這個時候,臉上卻是已經掛滿了苦笑。

    憑藉著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感應,林克現在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在這片空間已經完全的被自然元素所充斥佔據,再沒有任何一絲其餘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存在。

    在這個時候,這片空間,已經完完全全操控在了蘇卡的手中!

    包括置身於其中的林克本人在內!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哈哈哈哈」,蘇卡精靈的狂笑聲,似乎在這片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裡響了起來,隆隆作響,好像直接穿透進每一個人的心裡深處。

    毫無徵兆的,站在那裡凝神戒備著的林克,突然之間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就好似被一面無形的大鐵錘當面砸中了一樣,向後翻滾著飛了出去,還沒落地,已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林克!」在一旁觀戰的小公主跟維爾伯爵他們,都驚聲地叫了起來。

    沒有人看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看得清那個蘇卡的攻擊究竟是怎麼發出來的,相信就連置身其中的林克也是一樣,否則以他的身手,根本不會這樣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哪怕地狼運足了洞察之眼,也都沒有看清楚蘇卡隱匿的身形,究竟是藏在哪一個角落,又是怎麼樣發出這樣的一擊來的。

    「唉!」贊普二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大概也只有他能夠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剛剛芭株女精靈說的並不算錯,這確實是催發出這片天地之間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神力的更高一層次的方法,而他也確實是只傳授給了蘇卡,而沒有傳給芭株,但這卻並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決定,而是由整個精靈一族長老會做出的決定。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因為蘇卡在戰鬥上面的天賦,有比芭株更可以發掘的潛力,更不是因為精靈一族的長老會,對於蘇卡格外地偏愛,而僅僅只不過是因為,哪怕是在精靈一族裡,有一點跟人族是很像的,那就是在真正碰到一些需要有人作出犧牲,付出往往甚至是生命的代價的事情的時候,男性,總是要比女性多承擔一些責任。

    蘇卡現在所使用的,就是這樣一種甚至需要付出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的方法。

    精靈一族雖說是自然之神的寵兒,甚至於傳說之中精靈族人都具有自然之神的血脈,但規則的力量就已經是只屬於傳說之中上古諸神才能夠掌握的神力了,更不用說創造出一個獨立空間,並自如地在這獨立空間之內制訂規則這種哪怕在上古時代都是只是諸神之中的強者才可能達到的境界,更不是現在的這些精靈族人所能夠完成的事情。

    雖然說這片山谷是自然之神賜於精靈一族的最後棲息之地,自然之神也已經完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構造,並且以強橫的神力硬生生地將這個空間留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後的今天,但精靈族人在平常的時候,也只不過能夠憑著自然之神留下來的操控方法,使用這個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獨立空間之中一小部分的能力而已。

    當然,這自然之神眼中的一小部分的能力,其實也已經是非常可怕的了,且不說精靈一族在這片自然之神賜福的山谷裡面原本能力就有著加乘的效果,就看方才以精靈蘇卡的能力來借用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力量,就可以發出這種類近於八階水平的大範圍攻擊魔法,如果換成了精靈族的長老級的人物來操控,事實上在現今的大陸之上,除開法師塔裡的那群老變態,哪怕是來上幾個達到了頂階的法神,也不可能在這片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天地之間,對於精靈一族造成什麼樣的威脅。

    然而自然之神還存在著的那個時代,是個上古諸神還遊走於大地之上,無盡強者林立的時代,哪怕是自然之神也想像不到,在越過不知千萬載後的大陸之上,居然九階水平的強者就已經成為了大陸之上的頂峰,是以為了防備自然之神心目之中夠資格的強敵,精靈一族的族人,還是每一代都承傳了一個可以暫時完全操控這片空間的最後的方法,那就是燃燒自身全部的生命潛力,重新化身成為孕育之時本命樹的形態,從而跟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神力合而為一,引導著自然之神的神力,作出最強的一次攻擊。

    這樣的一種方法,實質上是燃燒自身全部的生命與能力,來引導自然之神的神力作出攻擊,而那個化身成為本命樹的精靈所凝聚出來的所有能量,在那一擊之後,就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法挽回。

    這是一種犧牲自我,來保證整個精靈一族繼續存在下去的方法,而不管用得上用不上,每一代也都必然有一個精靈族人,需要來承擔起這樣的責任來。

    而這一代的精靈族人只有蘇卡跟芭株兩個人,在精靈一族的傳統以及蘇卡自己的強烈要求下面,在成為成年的精靈的那一天,蘇卡也就當然地成為了這種方法在這一代精靈族中的承傳者。

    只是贊普二叔實在也沒有想到,蘇卡居然會把這樣的方法,使用在這裡。

    使用這種方法,本身需要的就是犧牲的勇氣,是絕對沒有可能逆轉的。

    贊普二叔臉色鐵青,心裡有說不盡的後悔。

    早知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說什麼也會阻止剛剛這場決鬥的開始。

    現在不但是蘇卡眼見是不可能再活了,而且在那凝聚了自然之神神力的雷霆一擊之下,恐怕這個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也很難再有生存的可能。

    如此一來,這殘存至今的上古兩大智慧種族,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贊普二叔並不知道圓月一族也已經是被迫長居於地下,並不能夠隨意離開的情況,是以他把眼睛轉向還站在場中的林克的同時,心裡也同時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夠善了,那恐怕也只有把這些人,暫時先給留下來了!

    精靈一族雖然是最為愛好和平的種族,然而在已經被形同囚禁了這麼多年之後,多多少少,在心理上面,也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別的人不說,就憑剛剛地狼裡奧多借助圓月一族的神啟者留下來的能量光團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就已經讓贊普二叔感到了極大的威脅。

    如果不是在這片山谷裡面,如果不借助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力量,哪怕只有這只地狼,以贊普二叔的能力,也自問不可能把他留下來。

    贊普二叔背起手,盯緊了林克,暗地裡頭已經開始做起了一切可能的準備。

    一切,就只看剛剛屢屢表現出超乎於他意料的傢伙,有沒有可能接得下蘇卡精靈借用自然之神之能力,發出的最強一擊。

    「卑賤的人類」,蘇卡精靈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點歇斯底里的瘋狂的意思,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現在的身形,但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吼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卡臉上帶著的獰笑:「感覺怎麼樣?!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向我投降,我就饒了你這一次!」

    林克一手支著地,緩緩地站起了身來,這樣的一點傷勢,對於從成為見習騎士開始就經常飽受加爾文導師那個老變態蹂躪的林克來講,倒也算不得什麼,不過現在的林克,確實是不自覺地湧起了一種分外無力的感覺。

    如果要論及對於規則的力量的理解,雖說這裡是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空間,但哪怕是在一旁觀戰的那位精靈族二長老贊普二叔,恐怕都不能夠比林克來得更為明白。

    自法師塔感悟了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存在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林克真真切切地發現自己與身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聯繫,被徹徹底底地切斷了。

    林克的一切能力,都來源於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控制與聯繫,包括他有所領悟的那一些規則的力量,也都必須借助天地間基本元素的存在才有可能施展,一旦像現在這樣的聯繫被完全隔斷,林克也就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能力。

    或許,應該說,他還有劍術!還有陣法!

    劍術與陣法的技能,並不依賴於天地間基本元素的存在!

    但林克卻又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現在的情況下面,劍術或者陣法,並不能夠起到任何的作用!

    林克很清楚地知道,剛剛他被打飛了的時候,蘇卡在他身前,但又不在他身前!

    在真真切切地掌控了這片空間之後,蘇卡就已經可以完全地操控這片空間之中的一切。

    蘇卡根本就沒有動手,他也不需要動手。

    現在在林克身邊湧動著的,只有濃密得近乎實質的自然元素,只有完全操控在他對手手裡的自然元素。

    他只需要一個念頭,這片空間裡的力量,就可能從任何角度,任何地方,向林克發動沉重的襲擊。

    就算是林克在還能夠自如地調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時候,面對著這樣的敵人,也並沒有多少抵抗的餘地!

    更何況是現在?!

    「尊敬的精靈族勇士」,不過林克卻只是聳了聳肩:「這場戰鬥,好像還沒完吧?!」

    「什麼?!」蘇卡精靈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發出一聲怒吼:「去死!」

    「哼!」一股龐大的力量,正面拍來,林克把騎士大劍橫在胸前,卻是根本沒有任何地防禦效果,整個人又被撞出了一大段距離,四仰八叉極為不雅地撞倒在地上,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現在你還有什麼能力,來跟我作對?!」蘇卡精靈憤怒的吼聲,響遍了整片天地:「難道現在你還覺得你自己,還會有還手的餘地麼?!」

    「林克」,維爾跟地狼,也都叫了起來,他們握緊了拳頭,滿臉通紅:「娘的!」

    「林克騎士!」小公主早就已經是淚流滿面,但是卻又都是無計可施。

    如果說剛剛那一下子,他們還只是沒有看清楚蘇卡究竟是怎麼樣襲擊了林克,但到了現在這一次,旁邊圍觀的所有人已經是都看明白了,這場決鬥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林克對於蘇卡精靈的攻擊,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然而按照大陸之上的決鬥規則,雖然說蘇卡精靈剛剛的要求帶著明顯的侮辱性質,然而作為決鬥之中的勝利者,這樣的要求雖然稍微顯得過份,但卻也還是在規則允許之內的條款。

    在決鬥沒有結束之前,在林克還沒有親口認輸之前,所有的人哪怕再過擔心與憤怒,但卻也都不能夠有任何的舉動!

    這不但是對於大陸之上決鬥規則的尊重,同樣也是對於作為騎士,作為決鬥者的林克的一種尊重!

    「投降啊」,維爾伯爵的指甲都快把手掌捏出了血來,但他卻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在心裡偷偷地喊著:「快投降啊!平日裡你也沒那麼笨的,怎麼連這麼清楚的形勢都看不明白?!」

    「我也是剛剛發現,原來我真的挺笨的」,林克艱難地又爬了起來,這一次蘇卡精靈用的力道,明顯的要比上一次的要重得多,就連挨慣了打的林克都有點經受不起,爬起來的身形,在那片刺眼的綠色之中顯得有些顫抖。

    林刻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先後跟著加爾文導師還有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原來林克也覺得自己已經學得比較狡猾,在很多事情上面已經變得很有心計很會計算,但卻也直到現在,碰到了這樣的場面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在某些方面,仍然是如同當年雨夜裡那個明知必死也要向加爾文導師揮出劍去的傻小子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或許,總有一些人會有一些莫名的堅持,甚至於是連他們自己也無法左右的!

    然而卻也就是這種莫名的堅持,才讓這些人無論在面對任何情況的時候,都還能夠保持著一個完整的自己,都還能夠堂堂正正地挺立著。

    「大概只是因為」,林克歪著頭,想了一會,卻也只能夠得出這樣的一個答案:「在以前聽過的那些故事裡,似乎也沒有哪個英雄,是自己投降的。」

    「好,很好」,蘇卡的語氣時裡似乎透著一股奇怪的情緒,他淡淡地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你自己說,投不投降?!」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林克的身上,一時間,似乎連空氣都快要凝固住了。

    「蘇卡」,女精靈芭株忍不住那種無形的壓力,大聲地叫了起來:「我不許你殺……」

    「芭株,住口!」那個一直只是陰著臉不說話的贊普二叔,聽到芭株開口說話,不但立即臉色大變地大聲喝斥了一句,而且還迅捷無比的轉過了身來,手掌揮處,發出一道柔和的能量將芭株剩下的話硬生生地給堵在了嘴裡,順手封了一道能量,禁止了芭株所有的行動,簡直就是如臨大敵。

    「嗚嗚」,芭株抗議地叫了兩聲,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兩隻大眼睛裡居然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她並不明白蘇卡施展出這樣的方法,也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價在,在她看來,眼前的形勢就是蘇卡跟贊普二叔聯手起來在欺負人,還包括欺負她。

    「壞事的丫頭」,贊普二叔心裡苦笑著嘀咕了一句,緊張地轉過了身去,緊緊地盯著場決鬥場裡的情況。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蘇卡怎麼會在聽到這個林克有可能是精靈一族預言中的光明勇士之後,就會有那麼激烈的情緒反應,不但決意要跟林克決鬥,而且還在決鬥之中,不惜使用了這種甚至於要付出生命以為代價的方法,

    因為按照精靈一族老精靈之心的預言,一旦確定了林克真的是精靈一族預言之中的光明勇士,那麼這一代精靈之中的最強者,就會與林克通過自然之契約,成為林克的守護精靈,成為林克終生相守的戰友與伴侶。

    而由於戰鬥天賦之間的差距,這一代精靈之中的最強者,注定了不是蘇卡,而是芭株!

    這也就是蘇卡會發狂的原因,因為從他懂事開始,他就一直覺得,芭株應該是他的!

    這也並不能夠怪蘇卡自作多情,而是因為這一代的精靈,原本就只有他跟芭株兩個人,不要說是蘇卡自己,就是精靈一族的那些個長輩們,包括現在的這位贊普二叔在內,也都覺得這件事情是天經地義,無可置疑的,畢竟這關係著精靈一族的未來。

    至於老精靈之心的預言,蘇卡之前當然也曾經聽到過一些,但他實在並沒有太當成一回事情,畢竟在老精靈之心的這個預言裡面,說明白了是這個將拯救精靈一族未來的勇士,是「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士」,這讓精靈族裡的所有人,包括蘇卡自己在內,都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光明勇士會有可能是精靈一族之外的人物。

    雖說在上古智慧種族裡面,圓月一族變異戰士也有可能操控自然元素,但自神戰之日後,整個圓月一族都已經在大地之上消失了,更何況在神戰之日前,圓月一族跟精靈一族也是勢不兩立的敵對狀態,是以哪怕再有想像力的精靈族人,也不會再想到還有其他的可能,包括蘇卡自己,偶爾也經常想像著自己有朝一日成為了拯救精靈一族未來的勇士,跟芭株兩個人雙宿雙棲的模樣。

    但現在贊普二叔的話,卻等若是在蘇卡的面前打碎了他的夢想,至少也是讓蘇卡看到了他的夢想有可能打碎的可能!

    更何況,在蘇卡眼前這個很有可能成為精靈一族光明勇士的傢伙,居然還是個人族,是屬於蘇卡自懂事以來就一直切齒痛恨的人族的傢伙。

    這也就難怪蘇卡會突然之間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而且寧願使出這種自我犧牲的方法,也要挫敗林克的最重要的原因。

    按照精靈一族的性格,如果林克並不是屬於蘇卡最為痛恨的人族,哪怕芭株對於蘇卡的意義再為重要,蘇卡也不至於會在剛剛見面的時候,就毅然決然地採用這麼極端的舉動。

    就在蘇卡化身成為本命樹的時候,贊普二叔就知道眼前的結局已經是注定了的,無論他如何地後悔,哪怕是不惜賠上他自己的這一條老命,都已經再不能夠挽回任何的局勢。

    這種自我犧牲才能激發出來的方法,原本就是完全不可能有所逆轉的,而在已經藉著燃燒了自己的生命,而暫時可以調用自然之神所留下來的全部能力的蘇卡面前,贊普二叔的力量是如此地緲小,根本就不可能夠做出任何對於眼前的局面哪怕是稍有影響的舉動。

    甚至於知道了這件事情發生的所有的緣由,知道了蘇卡心裡頭的癥結所在的贊普二叔,在剛剛無論如何地心急,也都不敢開口說話。

    無論蘇卡作出這種決定的時候是花了多大的決心跟勇氣,但現在已經知道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的蘇卡,都必然已經是處在情緒最為不穩定的狀態,贊普二叔一旦開口,無論說些什麼,聽在蘇卡的耳朵裡,都很可能被詮釋成另外的一種意思,從而很可能讓蘇卡當場爆發,施展出最後的一擊,將林克立即擊殺!

    在眼前的形勢下面,在贊普二叔看來,林克還能夠保得住性命的惟一可能,事實上是操控在蘇卡的手裡!

    這種化身成為本命樹,借助自然之神的力量,發出最強一擊的方法,然後這位化身成為本命樹的精靈,就會因為耗盡了生命與能力,枯竭而亡,這一過程的本身是不可逆轉的,然而作為這片自然之神營造出來的空間的臨時操控者,蘇卡雖然不可能改變這個必然的結果,但是他卻可以控制這最後一擊發出的方向與範圍,甚至於可以控制這最後一擊所指向的對像。

    當然,讓狂怒的蘇卡放過林克,這原本是連贊普二叔自己都覺得不過是異想天開的事情,但林克剛剛的表現,卻又讓贊普二叔生起了一線希望。

    大地之上對於勇士的崇敬,在上古時代,每一個智慧種族之中,都是完全一致的,哪怕是最崇尚和平的精靈一族也不例外。

    而在孕育期的時候曾經有過那種深刻的慘痛經歷的蘇卡,在性格上原本就不像平和的精靈族人,反倒跟那些個好勇鬥狠的武士比較接近。

    就在剛剛林克在面對幾乎已經必死的情況下面,還表現得如此寧死不屈的時候,贊普二叔就已經聽出了蘇卡的聲音裡有了一絲不同的情緒。

    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芭株卻開口了,而且說出來的,可以說正是蘇卡最不想聽到的話。

    幾乎就在轉頭回去的那一剎那了,贊普二叔就已經猜到了蘇卡可能會有的反應。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個天地之間並不存在著那麼多的意外!

    「你去死吧!」蘇卡精靈一聲歇斯底里的狂吼,轟隆如雷響,震響在了每一個人的耳邊。

    那棵參天立地的大樹,突然之間,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林克深吸了一口氣,挺起了胸膛,橫著他的騎士大劍。

    雖然他也知道這並沒有什麼用,但真正的騎士,總是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的。

    所有的人,都凝神靜氣地,關注著眼前場面裡哪怕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

    靜!

    天地之間,居然是一片的安靜!

    沒有預想中那種天翻地覆的場面,也沒有剛才蘇卡要召喚出那些雷電來的時候,那種天地色變的威勢。

    在那棵參天大樹就這麼消失了之後,天地之間,這片山谷之間,似乎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雖然現在天已經黑了,但在場的除了小公主之外都算得上是強者,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黑暗並不能夠構成障礙。

    更何況哪怕是小公主,也能夠感到四周變得又不一樣了。

    原來在那片不斷轟擊的天雷閃電消散之後,除了多出了一株參天大樹的時候,似乎這片空間裡的一切,跟現在也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站在這片空間裡的所有人,無論是佩裡格大人這樣達到了八階頂鋒的魔導師級別的強者,還是小公主這樣絲毫沒有任何魔法力量與鬥氣的女生,都能感覺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簡直就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種壓力就好似有一個不可抗拒的巨人,就站在面前,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那種無形的威勢,那種無形的壓力,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滲透到了每一個人的心裡,無論是佩裡格大人的魔法護罩,或者地狼加上維爾的鬥氣護罩,都不能夠抵擋哪怕一絲半點。

    他們之中所有人對於空間跟規則的理解,最多也都只是停留在很淺表的層面,哪怕是贊普二叔,在此之前,也從來沒有見識過有人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操控了自然之神留下來的整個空間時的情況,是以在現在參天大樹那株參天大樹消逝了的同時,連贊普二叔跟芭株這兩個精靈族人,也是覺得突然之間鬆了一口氣。

    「結束了麼?!」所有的人,都相互地用眼神詢問著:「就這麼結束了麼?!」

    「難道蘇卡最終還是放過了他了?!」贊普二叔也不明白到底眼前是出現了什麼情況,然而他卻很清楚地感覺得到,周圍天地之間那些濃密的自然元素,已經就在參天大樹消逝掉的那一瞬間,同時消失得元影無蹤,這片山谷,確實已經恢復了平常時的情況,贊普二叔走近了幾步,四處張望著:「但是,蘇卡呢?蘇卡哪裡去了?!」

    「啊,不對」,小公主忽然捂著嘴,指著林克,驚叫了起來:「你們看!你們看他!」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在小公主的驚叫聲中,所有人的眼神都向還站在那裡的林克投了過去。

    看上去林克還是站在那裡,保持著原來的姿式,一動不動。

    但旁觀著的那幾名強者,卻還是都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

    林克剛剛所擺出來的,很明顯是一個全神戒備的姿式,這種防禦的架勢要保證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出最正確的反應,是以必然是要在擺開架勢的同時力貫全身,但現在的林克的身形雖然看上去似乎跟剛才沒有變化,但卻很顯然給人一種僵硬而不自然的感覺,很明顯已經有些什麼變化,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小公主還只是憑著直覺,發現林克站立的模樣有那麼一點兒不對,而旁觀的其餘幾個傢伙都是大陸之上的強者,卻可以很確定現在的林克雖然看上去跟前一刻在姿式上面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卻絕不是他還想著刻意保持著這樣一個防禦的姿態,而很可能是他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大陸之上的各種武技,有著不同的技巧,哪怕一個防禦上,也有著許多完全不同的流派跟講究,但有一點是每一個學過武技的傢伙都知道的,那就是防禦的時候不但是全身高度緊張的時候,也是必須因應著對手的舉動做出細微調節的時候,從剛入門的那些傢伙到哪怕齊雲聖騎士這種頂級的武者,在擺出防禦架勢的時候,身形上面必然也是要不斷地做出細微的變化,而不會像林克現在這樣處在絕對的靜止當中。

    維爾伯爵向地狼微微點頭示意,讓地狼留意保護小公主,他已經舉步,準備走上前去,但卻又硬生生地頓住了。

    因為也就在這個時候,精靈蘇卡的身形從無到有,如同一團虛影般出現在了剛剛那株參天大樹消失的地方,漸漸由虛到實地凝結了起來,就佇立在林克的對面,居然也是就這麼扎根在當地,一動不動。

    維爾伯爵實在搞不清楚這一場決鬥,到底是算做結束了沒有,又到底是誰贏誰輸,但既然精靈蘇卡這個對手都出現了,哪怕他對於林克的情況再過擔心,也都還是要等上一等,等著他來宣佈這場決鬥,真正地結束!

    在剛剛目睹了林克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打得幾度噴血之餘,就連一向對林克很有信心的維爾伯爵也已經認為,在這場決鬥之中,林克應該是已經輸定了,看林克現在這樣的情形,估計是已經被蘇卡精靈給制住了。

    「不過還是這個小子狡猾啊」,維爾伯爵心裡頭暗暗讚美了林克一句:「好像剛剛就一直沒說他要是輸了的話,要輸出什麼樣的綵頭去!」

    「這個傻大個還想幹嘛啊?」維爾伯爵看著一直站在當地,跟林克一樣不言不動,好像就在那個剎那間又變成了木頭的蘇卡精靈,有點兒發急:「難道這個傢伙還沒打夠麼?!」

    「啊」,芭株女精靈週身一震,在她新發現的情況的震驚之下,居然衝破了剛剛贊普二叔給她下的禁制,恢復了行動的能力,不過她現在沒功夫去理會這些,她一手指著戰場中的林克,連聲嬌呼著:「噬靈草!這是噬靈草,這裡怎麼會……怎麼可能……」

    雖然根本不明白這個女精靈叫的是什麼意思,但剛剛小公主他們也都看得出來這個芭株女精靈對於林克頗有回護之意,現在聽著這個女精靈叫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帶著哭腔,語意裡有著種絕望了的情緒,卻也知道眼下的形勢似乎對於林克非常不妙,一時間不由得都有幾分心神大亂。

    「噬靈草?!」聽到了芭株女精靈的叫聲,那位贊普二叔也是臉色大變,對於芭株會突然之間衝破了他的禁制這件事,也都已經是無暇理會,他搶前了幾步,仔細地觀察了一小會的時間,這才不得不相信地艱難地搖著頭:「噬靈草,居然真的是噬靈草,真神留下來的最後攻擊,居然……居然會是這樣的方式,蘇卡這孩子……這叫我……這叫我……」

    「什麼意思?!」維爾伯爵跟地狼聽著兩個精靈的話,雖然並不是很明白他們話裡的意思,但卻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情,他身形一晃,衝到了贊普二叔的眼前,連聲問道:「什麼是噬靈草?!現在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似乎就像在回應著維爾伯爵的話一般,幾乎就在維爾伯爵追問的同時,「卡卡」的幾聲輕響,從林克站立著的地方傳了過來。

    就在他們的眼光裡,一株粗大得異乎尋常的籐蔓,緩緩地從林克的腳下鑽了出來,以一種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就這麼向上生長著,也就那一轉眼的功夫,林克的雙腳已經有一小半被包裹在了那株突然冒出來的植物裡面。

    「林克?」小公主敏銳地發現,就在那株奇怪的籐蔓冒出來的時候,一直沒有動作的林克的身體似乎也在同時動了一下,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你沒事了?你怎麼樣?!」

    「不好」,林克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當然並沒有真正發出聲音來,只是在心裡哀歎了一聲:「這下還真是玩得很大,一路混到現在,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不好過!」

    在剛剛蘇卡精靈調動了自然之神留下來的所有神力,發出了最後一擊的時候,作為置身在這片空間之中的林克,感覺跟身邊旁觀的那強者當然又是完全不同。

    就在蘇卡發出那一擊的時候,原本充斥於這片天地之間那濃密得近乎實質的自然元素突然之間完全消失不見,而原本被自然元素所強行驅離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也就在這剎那之間急速席捲而回,重新佔據了這片原來就本應該屬於它們的空間。

    這種剎那之間整個空間破碎重組激盪而起的壓力變化,尤其是對於一直處於戒備狀態,都將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提升到了最敏銳程度的林克來講,感覺更是難受到了極致,一時之間不但是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被這種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突然的變化刺激得幾乎盡數失去了作用,連思維都好像在那瞬間停滯掉了一樣,如果不是經過在法師塔裡那幾年的經歷,讓林克哪怕在這種情況下面都還能保留著對於周圍基本元素的一線感知,林克簡直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就這麼給掛掉了。

    也就直到那株粗大的籐蔓破土而出的那個時候,林克才總算恢復了對於身邊一切的感知,但也就是在同時,林克已經發現了自己現在面臨著的情況,似乎要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來得更加嚴峻可怕。

    在旁觀那些傢伙看來,那株突然長出來的籐蔓是沿著林克的腳下往上生長,將他的雙腳交纏在了裡面,但只有林克自己知道,這株籐蔓並不是將他的雙腳纏住,而是就這麼直接從他的腳下長了出來,就好像林克本身就在大地之上紮了根,而就這麼成為了這株奇異的籐蔓的種子!

    也就是那麼一點兒的時間,現在林克的整個雙腳,已經被完全地包裹在了那株植物裡面,林克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裡那有限的鬥氣,甚至於包括身體內所有潛在的能力,就這麼一絲一絲,一點一點地被無可抗拒地抽取了出來,灌入那株奇怪的籐蔓之中。

    林克的雙腳,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他甚至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那就是那株奇異的籐蔓,似乎就是一個以強者血肉為食的貪婪的惡魔,在抽取完他身體之中最後的一絲能力之後,就會吸食他的生命,分解他的血肉,最終將他的一切吞噬乾淨,將林克所有的一切,化成這株奇異籐蔓自身的一部份養料。

    林克竭盡全力,抗拒著那株奇異的植物之中強大得幾至一不可抵抗的吸噬之力,他體內的鬥氣修為極為微薄,原本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抗拒的餘地,然而現在他環繞在他周圍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已然盡數恢復了原先的情況,林克雖然被困在這株奇異的籐蔓之中,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影響與控制之力,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弱,現在他正不斷地轉化著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力,勉強與那株奇異植株的吸噬之力,形成了一個微弱的平衡。

    然而那株奇異的植物,卻依然緩慢而堅決地向上生長著,轉眼之間,已經快要伸展到了林克的腰間。

    「主神在上,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靠得最近的維爾伯爵現在也已經看清楚的情況不對,現在已經快要將林克的兩條腿都已經包進去的粗大籐蔓,已經可以讓維爾伯爵很明顯地看出這株奇異的植物,並不是纏繞在林克的雙腿上,而是猶如一株空心的大管子般,將林克整個人都包在了裡面,維爾出身世家,見識也算不上少,然則還是被這種奇詭的情形嚇得一大跳,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發起急來,扯著旁邊的贊普二叔,一迭聲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決鬥是不是已經結束了?!林克不會有事吧?!你……你倒是說話啊!」

    贊普二叔卻只是有點發呆地站在那裡,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維爾伯爵的話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回答,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自從傳說之中的神戰之日後,在自然之神留下來的這片空間裡面,這也是第一次有精靈族人以燃燒生命為代價,來調用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神力,在此之前,贊普二叔對於這種歷代傳承下來的手法的認識,也僅限於知道這種手法能夠在緊急的時候,讓精靈一族的族人調用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神力發出最強的一擊,但卻也直到現在親眼目睹了這場決戰,他才知道這所謂的最強一擊究竟指的是什麼。

    噬靈草哪怕在精靈一族裡面,也只是屬於傳說之中的東西,。精靈一族是大自然的寵兒,事實上也就是天地之間草木之精的另外一種生命形式,雖然精靈一族的勇士,憑藉著在潛蹤匿跡與箭技上面的戰鬥天賦,哪怕在強者林立的上古時代,也是足以讓所有智慧種族的勇士都感到畏懼的能力,然而在所有的上古智慧種族之間,卻都流傳著一個相同的說法,那就是當精靈一族的族人化身成為草木之精的形態時,才是精靈族人最可怕的時候。精靈一族高階水平的攻擊,基本上都是在通過模擬召喚出這種草木之身的形態的時候施展出來的。

    草木之屬看上去至柔至弱,但卻蘊含著極為可怕的力量,哪怕一株最普通的小草,也能夠頂穿最堅韌的岩石,而身為大自然寵兒的精靈族人,更是能夠在召喚出種咱草木之形的時候,不但將這種草木之靈原先具有的能力千百倍的發揮,更還可以在其上附加上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也正是憑藉著這樣的能力,精靈一族才能夠在那強者雲集上古時代,都還能夠開疆拓土,佔據了大多半數的名山大川,成為上古七大智慧種族裡最沒人願意招惹的一個。

    但由於草木形態的天性與人無害,是以精靈一族的高階層面攻擊,雖然往往威力巨大,卻都大多不至於取人性命,在上古智慧種族之間都流傳著的精靈族人生性平和的說法,多半也是因此而來的。

    但哪怕大自然裡再過於溫和的花草植株,在無盡的歲月之中,也總會衍生一些具備強烈攻擊性的奇異的生命形式,而噬靈草就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種。

    以眾生血肉為引,以強者能力為食,哪怕在上古時代,精靈一族的噬靈草也是大地之上所有強者都不願觸及的惡夢。

    傳說之中噬靈草吞食的不但是強者的能力與血肉,還包括強者的靈魂,而且噬靈草更是幾乎可以吸噬轉化大地之上一切的能力,只要強者陷入於噬靈草的本體植株之中,那無論本身具有何等可怕的力量,對於噬靈草都難以造成任何的打擊,甚至於越強大的力量,只會讓噬靈草得到更多的養料,從而促發更快地生長,最終將這名強者完全分解吞噬。

    在當年上古時代,操控在自然之神手中的噬靈草,據說甚至曾經吞噬過上古諸神之中的某位強者,而就憑著手中的噬靈草,讓自然之神在上古諸神之中,也是屬於站在巔峰性質的存在。

    這噬靈草最讓人心寒的地方,就在於它吸收的順序先是能力,其次是血肉,最後才是靈魂,也就是說在被完全分解乾淨之前,被吸收的那些強者還都擁有著完整的意識,是就這麼清醒地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地分解掉,卻又毫無反抗的力量,這恐怕比之大地之上曾經有過的任何酷刑,都要來得更為殘忍。

    在上古時代,噬靈草這種自然之神才能夠施展出來的獨特的攻擊方式,在許多排名之中都被當成了自然之神最可怕的神器,而且曾一度超越諸神之眼,被譽為大陸之上的第一神器。

    贊普二叔也沒有想到自然之神會將噬靈草留在了這裡,成為所謂的最強的攻擊方式。

    在確認了正在吞噬著林克一切的確實是噬靈草的時候,贊普二叔就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情況比之他剛才做出來的最壞的預想還要更惡劣上一些。

    在他們精靈一族留下來的暫時調用自然之神全部能力的手法之中,對於燃燒生命這一後果雖然有所說明,但卻也還是比較含糊,是以剛才贊普二叔的心裡,多少也還存有著一絲僥倖。

    畢竟精靈一族的生命潛力極為雄厚,如果自然之神的攻擊耗費並不如想像之中那麼巨大的話,或許蘇卡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還能留住一條小命。

    但現在的贊普二叔不敢再做任何幻想了,噬靈草吞噬的不僅僅是強者的能力,還有靈魂。

    而作為本身力量就嚴重不足的蘇卡,要引導著噬靈草做出攻擊,就只有以自己的能力加上靈魂為引。

    是以現在的蘇卡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贊普二叔卻絲毫也沒有要上前查看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那只不過是個軀殼,屬於蘇卡的一切,也已經融入了噬靈草,融入了對於林克的那一擊當中。

    「這或許是我這一生當中,所犯下的最不可饒恕的錯誤!」贊普二叔牽動著嘴角,卻連一個苦笑的表情也做不出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面,心裡不知道已經痛悔了第幾千幾百次。

    近三百年來,精靈一族就只增加了蘇卡與芭株兩位精靈,蘇卡的生命不只是對於他自己,而是對於整個精靈一族的傳承都有著很大的關係。

    而採用噬靈草的方式,來分解掉這位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又幾乎無可避免地給精靈一族帶來了一個並不願意面對的強敵。

    贊普二叔知道,如果自然之神最後一擊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在瞬間擊潰了林克,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但對於旁觀著的地狼與維爾伯爵還有小公主來講,起碼感覺上還是要好上一些。

    而在目睹著林克被這麼緩緩吞噬的情況之後,哪怕是再講道理的人,反應恐怕也只能是一致的。

    贊普二叔的心裡,已經千百次地反覆思考過了自己應該下的決定,儘管他也知道這個決定並不光彩,但他還是越來越堅定了決心。

    為了精靈一族的傳承跟未來,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是錯的,他也還是會去做。

    「不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贊普二叔瞇著眼,看著不遠處的林克,他可以直覺地感覺到那株噬靈草的生長速度似乎忽然之間就緩慢了下來,在林克的腰際上下彷彿停頓住了向上生長的腳步,贊普二叔的心裡又燃起了一線希望:「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強者能夠抗拒噬靈草的力量,在這個傢伙的身上,難道又真的會有奇跡出現麼?!」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就在贊普二叔還在抱著希望期待著奇跡出現的時候,林克的心卻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偉大的林克騎士今天,真的就要掛在這裡了麼?!」

    真要論及真實的戰鬥力,現在的林克或許連齊雲跟佩裡格都比不上,然而如果是齊雲還是佩裡格落在他眼前的這個局面下,恐怕已經早就被噬靈草給完全吞噬了。

    在法師塔裡,林克雖然是跟著老斯庫瓦開始他的修行,但他那種獨特的修行方式,卻使得他對於規則的理解並不僅僅局限在時與空的規則之上。

    無論林克調用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形成任何性質的能量,都會被這株噬靈草所瞬間吞噬,絕對不能夠起到哪怕一絲半點的阻礙作用。

    然而林克操控著身邊的基本元素所形成的卻不是任何能量,他只是在模擬著一種規則的運行,一種天地之間一切生靈都無從逃避的規則--生與死!

    環繞在噬靈草周圍的,就是那無可抵禦的淡淡的死!

    在生與死的面前,一切的生命原本都應當是平等的,不管擁有何等強橫的力量,在生與死的面前,原本也應當如同初生嬰兒一般柔弱。

    但這株噬靈草卻沒有在死亡面前停歇腳步。

    林克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在他的死亡規則籠罩之下,這株奇怪的植物確實不斷一陷入部分的死亡,但卻也在不斷新生,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這株奇怪的植物,哪怕籠罩在他的死亡規則之下,也仍然在不斷緩慢而堅強地向上生長著。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荒唐,但林克卻總還是有點覺得,這株奇怪的植物似乎是一個有著高度智慧的生物,它的吞噬跟吸納,就是它學習的過程,而現在林克自己的死亡規則能夠暫時延緩噬靈草生長的腳步,只不過是因為這株奇怪的植物,正在分析著關於死亡規則的一切認知,而等到它完全明瞭了關於死亡規則組成的時候,就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拯救得了林克的命運。

    「什麼?!」維爾伯爵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說林克他……這不可能!」

    這個時候,感知到這片空間裡已經再沒有什麼危險的力量波動的地狼,撤掉了防禦護罩,帶著小公主,來到了那兩個精靈的面前,站在維爾伯爵的身邊。

    那個女精靈芭株正用帶著點哭腔的聲音,向他們解說著有關噬靈草的詳細情況,而維爾伯爵他們,也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有點明白林克現在正面對著的情況,究竟嚴重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圓月一族在上古時代,以精靈一族長期處於敵對狀態,地狼是圓月一族的變異戰士,雖說圓月一族的那些長老,也基本上並不認為圓月一族還有跟精靈族人對抗的時候,然而閒來無事,還是曾向地狼提起過不少精靈一族的傳說,只不過對於噬靈草這種哪怕昔日的圓月之神也沒有把握應對的東西,大多時候他們都只是含糊帶過,是以地狼剛剛一時之間並沒有想起來而已。

    現在一聽到這個芭株女精靈的描述,以前圓月族裡那些長輩的話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地狼一時間也是呆在那裡,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而小公主,早已經搖搖欲墜,險些就暈了過去。

    「你幹什麼?林克現在還沒死呢!」維爾伯爵看到地狼的模樣,卻是勃然大怒,他大喝了一聲:「我就不信,一棵破草能厲害到什麼模樣!」

    他轉身,躍起,半空之中已經拔出了騎士大劍,整個人就這麼向林克站立的地方撲了過去。

    「不要!」

    「小心!」

    地狼跟芭株女精靈的兩聲呼喊,同時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毫無徵兆的,一把通體泛著淡綠色光芒的小弓出現在了芭株的手上,根本沒有看見到她任何彎弓作勢的動作,一點綠光,後發先至,轉眼之間就搶在了維爾伯爵的身前。

    「轟隆」一聲震響,那點綠光在維爾伯爵身形之前爆發開來,一片密不透風的樹林,驟然之間出現在了維爾伯爵的身前,將他的去路遮擋著嚴嚴實實,兩條樹籐,蜿蜒伸展,靈動萬分地向維爾伯爵交纏了過來。

    「喝!」維爾伯爵徒然爆發黃金鬥氣,整個人身形拔高,不但躲過了那交纏的樹籐,而且就勢躍過了突然漲出來攔路的樹林,去向不變,還是向林克投了過去。

    廓爾坎特家族雖然算起來在現在這片大陸之上,也算得上是歷史數一數二悠久的貴族世家,然而連整個巴伐爾帝國,都是在諸神之戰後才出現的,維爾伯爵根本就沒聽過噬靈草這種東西,就算是聽過,現在的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在向林克撲過去的時候,他原本就沒有考慮過什麼其他的東西,他只是知道,林克還沒有死,林克還在作戰,而作為夥伴與兄弟,他絕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林克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奮力掙扎,而他卻在一旁袖手旁觀。

    眼見維爾伯爵的騎士大劍,都快已經碰到了包裹著林克的那株噬靈草。

    突然之間,一點月光,亮起在了維爾伯爵騎士大劍的劍尖。

    月光原本應該是柔和的,但落在維爾伯爵的眼中,卻只覺得晃眼生花,觸目發痛。

    他下意識地的閉眼,收劍擺出防禦的姿式,落在地上,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已經退還了原處,正站在地狼的身邊。

    地狼借助神啟者的能量光團施展出來的能力,雖然也未必能夠輕易傷害得到維爾伯爵這個黃金騎士的本體,然而這種獨有的空間裡的諸般能力,維爾伯爵也沒有多少應對的方法。

    「先別罵人,如果真的有用的話,我不會沖在你後面的」,地狼在維爾伯爵還沒開口的時候,就搭著他的肩膀,把他還沒衝出口的罵人話堵了回去,他開口,話音裡帶著一股濃濃的無力之感:「你不懂得什麼是噬靈草,我還知道一些,你就這麼衝過去,除了送死之外,再沒有第二個結果。」

    如果噬靈草能夠這麼容易被破解的話,那就不會是令上古諸神都會感到恐懼的存在了,剛剛維爾伯爵如果真的就這麼撞了過去的話,惟一的後果就是連他自己也陷入噬靈草之中,成為林克之外噬靈草的第二份養料。

    「那又怎麼樣?!」維爾伯爵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激動情緒中平復過來,大聲喝道:「無論怎麼也總比站在這裡什麼也不幹的好!」

    「你叫夠了沒有,就你英雄?!」地狼也怒了,紅著臉,向維爾叫道:「你以為就你不怕死?!」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公主,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贊普二叔,語帶雙關的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你的任務怎麼辦?!」

    噬靈草的可怕,這個什麼贊普二叔恐怕是在場的這些人裡面最為清楚的一個,但剛剛那位芭株女精靈都還來得及出手阻攔,而這個贊普二叔都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連一點開口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出於圓月一族與精靈族人的歷代恩怨,地狼原本對於這兩個精靈族人,就一直沒有放鬆提防之心,是以立即就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

    維爾伯爵被地狼這一吼,終於也清醒了一些。

    說到底,佩裡格還在旁邊虎視眈眈,而這兩個精靈族人無論嘴上怎麼說,卻也總還是佩裡格大人召喚出來的幫手,而且他們的目標,卻是諸神之眼,小公主身上的諸神之眼。

    雖說現在齊雲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但這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維爾伯爵與地狼的心中實在都沒有多少底氣,而哪怕僅僅以佩裡格跟這兩個精靈族人聯手的能力,維爾伯爵跟地狼加起來,恐怕也就只能是勉強脫逃而已。

    人生有些時候,不管怎麼樣總是要做出些不得已的選擇來。

    相信如果換了林克處在他們這樣的位置,也會同樣做出一樣的選擇。

    「我不走,林克……啊!」小公主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現在急急開口插話,但也就在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突然手指著前方,露出滿臉的驚駭欲絕,再發不出半點的聲音來。

    哪怕是在說話的時候,小公主的眼睛也是半點都不曾從林克身上移開,是以也是她最早發現了發生在林克身上的變化。

    所有人的眼光,都隨著小公主轉了過去。

    原來一直被阻攔在林克腰間,就在林克的腰際上下徘徊不前的噬靈草,忽然之間生長速度比先前加速了不止十倍一般,就在這一轉眼的功夫,居然轉眼間就已經快生長到了林克的胸口。

    現在的林克,大半個人已經盡數沒在了那株噬靈草裡面,而那株噬靈草仍然在急速地向上伸展著,看起來就彷彿一條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綠色的怪蟒,就快要將林克整個吞食乾淨。

    然而所有的人,卻都很驚訝地發現,林克的臉上,居然清清楚楚地綻放開了一絲笑容。

    「咦?!」芭株女精靈在箭技上的特殊天賦,讓她在眼力感官上也有著極為敏銳,在場的所有人裡面,也就只有她發覺就在噬靈草開始急速生長的那一剎那,林克旁邊的那些花草植株,似乎也都同時被施展了催發生命力量的魔法一般,向上急速伸展了一些,不過她終歸也就覺得自己是眼花而已。

    在傳說之中,那些被噬靈草捕獲的強者,從來也都只是竭力抵抗著噬靈草的生長,除非是瘋了,否則又怎麼可能會施放催發生命潛力的魔法,畢竟這樣只能促進噬靈草的生長,這實在是跟自殺毫無二致的舉動了。

    「我看這小子是瘋了」,贊普二叔看著林克臉上的笑容,終歸也掩沒在了噬靈草之中,心裡最後的一絲希望終於熄滅了下去。

    他輕歎了一口氣,將心裡頭所有的起伏全部壓了下去。

    就在方才其他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已經向站在山崖之上的佩裡格大人傳出了訊息,只要他一動手,佩裡格自然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配合進擊。

    贊普二叔最後向原來林克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噬靈草將林克整個身形全部吞噬了之後,居然還在不停地向上伸展,儼然已經要長成參天大樹一般,插天而立。

    哪怕以贊普二叔在精靈族中的身份,也是第一次有機會見到這種傳說之中的東西,他並不知道現在這株噬靈草這種情況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不過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既然沒有任何奇跡似的結果出現,那不管他如何不願,也只能夠按著想好的方案去做。

    他轉身,手上已經捏起了古老的印決,正準備全力出手,忽然之間,一聲怪異的脆響,忽然響起在了天地之中。

    「啊!」在贊普二叔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無論是小公主與女精靈,還是維爾伯爵甚至是一直以來都還比較冷靜的地狼,居然都是同聲尖叫,跳了起來。

    對於贊普二叔來講,這絕對是一個最好的進擊機會,然而他卻終歸還是先回頭看了過去。

    「哈哈哈哈」,林克的大笑聲,震響了整片山谷。

    已經長成參天大樹般的噬靈草,隨風搖擺,林克一隻手就按在噬靈草上面,就如同按在一株普通的巨大山籐之上。

    「咳」,在一旁一直僵直著的蘇卡,忽然之間也顫抖了一下,咳出了聲來,緩緩地坐倒在了地板上。

    這一切的變化,實在是突如其來,讓所有人都是一片眼花瞭亂,一時之間,都還沒人能回過神來。

    「你這小子,居然……居然……」,地狼縱身來到林克身前,用力地拍了拍林克的肩膀,感知到這傢伙確實是有血有肉,簡直都要無語了,搖著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調說道:「精靈一族的噬靈草你都能夠破解,這真是……這真是……哈哈哈哈。」

    地狼也開心地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現實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林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不過現在他也不去想這個問題,畢竟林克還活著,這就是一件值得開懷大笑的事情了。

    「風度,注意風度!」維爾伯爵也早就跑了過來,搭著林克的肩膀,裝著正經的模樣說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笑開了:「瞧你們兩個得意的模樣。」

    「哈哈哈!」三個傢伙的笑聲,震響了整個山谷。

    「林克……」小公主也走了過來,卻只是叫出了半聲,就暈倒在了林克的懷裡。

    這樣的大起大落,對於小公主這樣沒有絲毫能力的女孩子來講,確實是太過激烈了一些。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相比於這幾個傢伙的神彩飛揚,一旁的贊普二叔卻是丟了魂一樣,嘴裡喃喃地說著,連醒了過來的蘇卡,也都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

    噬靈草在精靈一族之中,是屬於自然之神的最高的攻擊手法,也是精靈一族不敗的傳說,現在居然就在他的眼前這麼活生生地被破解了,這樣的刺激,讓哪怕贊普二叔這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也實在是承受不起。

    「不可能的,這是就算是上古諸神都做不到的事情,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贊普二叔有點失控了地叫出了聲來,他也衝了上去,望著林克,叫道:「告訴我,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只是相信大自然的真義,在於無私奉獻,而不於索取」,林克現在的表現,十足地像一個神棍:「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力量,真正的目的也不在於殺伐,而在於守護,守護大地之上的生命!」

    「我只不過是順著生命的本然而已」,林克撫摩著在他旁邊生長著的噬靈草,無論是地狼還是維爾,都還下意識不敢碰觸到這個可怕的植物一星半點,只有林克卻是絲毫不介意,還真把這個可怕的魔物當成了朋友一般,而噬靈草在他的手下,居然也是上下搖擺,就猶如很享受林克的撫摩一般,林克笑著說道:「讓我的這位朋友成為殺人的工具,並不符合他的本意,我只不過幫助他有足夠的力量,做一些符合他自己意願的事情而已!」

    「呃……」林克的說法實在是有些玄乎其玄,那位贊普二叔一時之間,也不能夠真正聽得明白,低下頭,認真思考著林克的每一句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不知道林克現在心裡也是捏著一把冷汗。

    剛剛的林克,也實在是十分地運氣。

    他剛剛突然之間臨時轉換規則,只不過是因為他可以感覺得到那株噬靈草已經差不多將死亡規則吸收轉化,死亡規則再不能夠對噬靈草的生長構成任何的阻礙,在絕望之下,索性行險一搏而已。

    他雖然沒有聽到旁邊女精靈跟維爾他們的對話,但陷身在噬靈草之中,他卻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噬靈草的特性,只覺得與其被那般慢慢分解吸化,倒不如加快這一過程來得爽快。

    卻沒想到,就在他將死亡規則轉化成為生命規則的那一剎那,他卻就感覺到了從噬靈草這株奇異的植物之中,傳來了一種雖然是以任何言語表達,但卻很明顯直接傳達到他心底裡頭的喜悅的意味。

    也就在那一剎那之間,林克福至心靈,從心靈深處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的意思,向這株奇異的植物,暢開了自己所有的經驗與能力。

    吞噬並不是這株噬靈草的本意,它只是在不斷地學習一切,完善自我。

    只是陷入了噬靈草之中的強者,沒有任何一個不是窮盡所有的能力想殺死對手,脫離眼前的困境,而這也只能夠更激發出噬靈草的反抗,最終造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然而在噬靈草可怕的傳說之下,在感覺得到噬靈草那種不斷抽取著自己體內的能力的動作之下,又怎麼會有人不盡力抵抗,反倒是選擇暢開一切。

    噬靈草既然能夠吞噬一切的能力,當然也就包括了自然之神的神力,事實上當時自然之神,也並不是靠力量壓服這種奇異的生靈,而是憑藉著他對於生命的理解,選擇了一條與噬靈草相交流的道路。

    在法師塔裡的時候,林克跟著其薇拉大導師種植各種奇花異種,對於精研生命規則的其薇拉大導師來說,這些花花草草並不僅僅是觀賞的附庸,而是每一株都是一條平等的生命。

    也正是有了那三年來的經歷,才有了林克此時的明悟與決定。

    只不過這一切別說是現在的這位贊普二叔,就連林克自己,也都還是有點糊里糊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佩裡格大人」,林克卻不理會還在發呆的贊普二叔,抬起頭,向佩裡格大人叫了一聲:「現在您是否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剛剛的提議?!」

    「不用考慮了」,佩裡格歎了口氣,右手舉起法杖,劃了個半圓,一直浮在他身邊周圍的魔法護罩,就此消逝無蹤,他看著林克,微笑著說道:「無懼生死的勇士,通曉生命真義的智者,如果這樣的人不能夠成為我的朋友與夥伴,那肯定是佩裡格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兩位,到我們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談吧!」贊普二叔終於回過了神來,向林克說道。

    「精靈一族自命為大自然的寵兒,今天在光明騎士的教誨下,才知道原來我們對於大自然生靈的認識,居然如此膚淺」,贊普二叔向林克鄭重地行了個禮節:「精靈族長老會二長老贊普,謹以最大的誠意邀請幾位到精靈族棲息聖地作客,從今而後,光明騎士就是精靈一族最好的朋友!但有所命,精靈一族無有不從!」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呃,尊敬的佩裡格大人」,林克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式把自己扔到擺在房間中間的大椅子上面,很沒形象地打了個飽嗝,衝著佩裡格大人說道:「從剛才一直就忙到現在,總算有時間跟您好好聊聊了。」

    維爾伯爵跟地狼他們也很沒形象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面,一副放鬆的模樣,小公主則跟那個芭株女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前嫌盡釋,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現在相互拉著到另外的房間裡去敘話去了,倒是精靈族人指派的那幾名精靈守衛,仍然緊守著自己的崗位,一個兩個站得筆挺,保持著最佳警戒的姿態。

    雖說在這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面,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老們也不認為會有什麼需要他們戒備的敵人出現,但對於這些方面卻都還是照著足以應對一切的的能準備到了十足十,按著眼前的架勢,林克他們幾個簡直就不止是賓至如歸可以解釋的,簡直就可以說他們是喧賓奪主。

    不過林克現在在精靈族裡的身份,也確實差不多可以說得上是大半個主人。

    精靈一族的這個棲息聖地,跟圓月一族的那個長居於地底昏暗之所的臨時聚居地,倒真是完全不同,可以說這個棲息之地,原本也就是在這片山谷之中的另一個獨立的空間。

    當年的自然之神在戰鬥能力上面未必就能說強過圓月之神,然則自然之神本身就是通過感悟生命與大自然來獲得力量的,在給自己的後裔佈置下最後保命空間的時候,手段卻顯然要比圓月之神更高明上不少。

    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事實上也就是包括在這整個山谷的所有範圍,只不過是自然之神不知道使用了明顯比剛剛蘇卡運用的還要高明的手法,在這片山谷裡另外架構出來的,在跟隨著贊普二叔穿過了一個空間入口之後,顯現在林克他們面前的情況,讓哪怕對空間規則有所瞭解的林克,或者是同為上古智慧種族成員的地狼,也都讚歎不已。

    還是山谷裡的那些參天大樹生長在身邊,天地之間卻都變成了綠濛濛的顏色,濃密的自然元素,甚至於在這片天地之間凝結而成了點點淡綠螢光,就在身邊隨風飄舞著,給這片天地平添上了幾分夢幻的色彩,舉目忘去,精靈族人所獨有的控制著樹木自然生成的巢穴式的房屋,星羅棋布,如果不是知道現在置身的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林克他們簡直就以為是走進了一個上古時代精靈族人聚集的城市。

    精靈族的成年族人們原本大多都已經進入了沉睡當中,但贊普二叔在進入空間之後,卻都已經迅速將一些重要人物都叫醒了過來,現在的他,對於林克這個傢伙就是精靈一族的老精靈之心預言裡那個將拯救精靈一族命運的光明勇士,已經可以說是深信不疑,然而對於這樣一個將關涉到整個精靈一族未來的身份,卻不是任何一個人所可以決定的,而是要先經過老精靈之心的認可,還要由精靈一族的長老會的長老們集體進行一些考核與確認的程序,相對於圓月一族那種可以說已經跡近於山窮水盡的情況來講,精靈一族的境況還是要好上許多的,也正因此,這個上古的智慧種族之中也還是將上古時代那些同樣煩瑣的儀式和習俗保持得比較完整,這麼一整套下來,折騰出來的動靜原本就是小不了的。

    可是等到贊普二叔終於喚醒了最後一名長老,帶著他趕到林克他們暫居的地方的時候,眼前的看到的情形卻顯些就讓贊普二叔跟那個最後趕到的長老很想互相打上兩拳,以此來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也就在那麼一點兒的功夫裡面,在贊普二叔他們趕到的時候,無論是老精靈之心,還是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老,已經一個兩個都圍攏在林克的身邊,一口一個「光明勇士」地稱呼叫喚著,有幾個感情豐富些的精靈族長老甚至是老淚縱橫,看那樣子簡直都要對著林克頂禮膜拜了下去。

    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老或者是老精靈之心,每一個都是活過了千年以上的老傢伙,儘管也都已經是屬於精靈一族困守在這個山谷之中後才出生的精靈族人,然而這麼悠長的生命再加上上古智慧種族所傳承下來的種種知識與典藉,卻也還是讓這些老傢伙們的性格絕不會是那種真正與世隔絕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那般天真淳樸、不長心眼,反倒一個兩個不管在見識上還是心機上面,放到現在的大陸之上也可以稱得上是老狐狸級別的,而林克這個傢伙的長相雖說也還算得上過得去,往那一站也還是有那麼幾分男人彪悍的味道,卻也不是傳說中那種週身散發著英雄氣概、王霸之氣的傢伙,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贊普二叔實在是不敢去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過贊普二叔也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發生了眼前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根源之所在。

    那株噬靈草,那株本應該在山谷之中的噬靈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穿透了空間,就生長在現在林克站立的位置的旁邊,而現在被一群老傢伙們圍著的林克,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還斜靠在這株長成了參天大樹的噬靈草上面。

    噬靈草在精靈一族的傳說之中,原本就佔據著無比重要的位置,不但是自然之神縱橫無敵的神器,也是所有精靈一族族人的驕傲,在神戰之日過去了這麼多年之後,再加上眼前這株噬靈草表現出來的與傳說之中不符的特質,如果換來的是一般的精靈族人,或許還真是認不出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東西。

    但偏偏現在聚集在這個大廳裡的都不是普通的精靈族人,被贊普二叔叫到這裡的,除了老精靈之心這個在精靈族中類近於先知的傢伙之外,都是精靈一族長老級別的人物,而這些個傢伙們,當然也就都有自己獨特的秘法,可以一下子就認出來的眼前的這株被林克隨隨便便拿來當樹靠的植物,就是傳說之中自然之神的神器,可以吞噬一切強者的噬靈草。

    於是整個大廳當時就沸騰了,對於這些困守在山谷之中無盡歲月,無一時一刻不想重現昔日精靈一族榮光的老傢伙們來講,還有什麼樣的場面,會比眼前這一幕更讓他們感覺到自然之神並沒有遺棄他們,還有什麼比這株噬靈草以及一個明顯能掌握噬靈草的勇者的出現,更讓他們感覺到精靈一族的未來充滿了希望,精靈一族的命運充滿了光明。

    哪怕是平日裡最老成持重注意形像的老精靈之心,在那一刻都有點想跪倒的衝動,就更不用說其他的那些傢伙了。

    在這一刻,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到底為什麼噬靈草會出現在這裡,到底這個突然出現在噬靈草旁邊的林克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於這些個老傢伙來說,已經變得都不重要了。

    眼前他們所看到的這個活生生的事實,對他們而言,已經就是真神的指引,就是真神的啟示。

    事實上對於狂信徒而言,理智原本就從來都是在不涉及信仰的前提下面才存在的。

    贊普二叔是從對於林克抱持著戒備與提防的心態開始接觸的,也看到過林克在蘇卡精靈的手上曾有的吃虧的模樣,是以雖然在看到林克面對噬靈草的時候的表現時,雖說也基本上從心底裡頭認為林克就是預言中那個精靈一族的光明勇士,但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比起這些個突然之間看到了這一幕的精靈族長老們,還是保持了幾分理智的。

    於是,贊普二叔很快就發現他原先準備好的那些話也都不用說了,什麼確認的儀式,什麼考核的流程,也都就這麼被自動忽略了,在他到來之後,就在那個大廳裡,老精靈之心跟精靈一族長老會的所有長老們,就都通過了確認林克身份的決定,而偉大的林克騎士,也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擔負著精靈一族未來的光明勇士。

    林克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不過看著那群一個兩個年紀都不知道多大的老頭子們激動的神情,他也就知道自己現在所能做的所有的事情,也就只能夠是無奈一笑了。

    雖然他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這個什麼光明騎士、光明勇士的頭銜叫著好聽,今後肯定也是意味著一些不知道多大的責任,不過事到如今,卻也不由得他不接受了。

    起碼,在現在來看,成為這個所謂精靈一族的光明勇士,也就意味著他接下來即將要進行的事情,就會多出了精靈一族這麼個強大的盟友,至少在眼前來講,也總還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林克這個預言之中的光明勇士,以這樣一種形式出現在這些長老們面前,這使得現在的林克在精靈一族之中的地位,幾乎就等同於自然之神的化身,是以在這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面,林克暫時安頓了下來之後,倒也生活得算是很愜意。

    而原本早被贊普二叔認為必死無疑的精靈蘇卡,居然也在林克從噬靈草裡脫身出來之後,奇跡般地又活轉了過來,雖然損耗頗大,但卻沒有什麼大礙,這也讓後來知道了經過的那些個精靈族長老們,在讚歎完自然之神的神奇偉大之外,與林克之間的交往,顯得再無芥蒂。

    不過現在的林克,對於精靈一族的事情並不是太過於放在心上,畢竟不管是所謂的改變這個上古智慧種族的命運,或者是想從精靈一族裡面得到關於解決他身體裡隱伏著的法師塔之父的這個大問題,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解決的事情,現在林克的心思,大半還都是放在了怎麼樣來解決即將要到來的小公主的事情上面。

    雖說現在他在成為了圓月一族的光明騎士之後,又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什麼精靈一族的光明勇士,但林克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自己有多少的能力他還是想得明白,並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亂放一通王霸之氣,就可以讓兩大帝國的皇室以及那些強者俯首臣服,把這件事情就這麼給擺平。

    是以在應酬完那些個精靈族裡的大人物之後,林克就拉著佩裡格大人來到了休息的地方,開始正式商談關於合作的問題。

    精靈一族的能力雖然強大,但卻離不開這個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山谷,最多只可以用來當成亡命逃跑時的掩護以及最後逃生的地方,要真正圓滿地解決這件事情,真正可以依仗的,還是這個在撒卡拉帝國裡也擁有著龐大勢力的佩裡格大人。

    「嘿嘿,林克大人言重了」,佩裡格也展顏笑了起來:「現在林克大人成為了精靈一族的光明勇士,精靈一族如許多的強者,都在準備著隨時為林克大人效死,哪怕是整個撒卡拉帝國,都不曾擁有過如此強大的武力,恐怕也未必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啊!」

    在進入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後,齊雲聖騎士當然也已經被弄醒過來了,在精靈一族一干強者的威壓下,哪怕是齊雲也還是沒有敢當場發作,在佩裡格跟他談完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齊雲也很明白在當前的這種形勢下面,選擇跟林克他們合作是無可置疑的最佳選項,只不過好面子的齊雲聖騎士,實在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看見林克這個一悶棍把自己給打暈了的見習騎士,為了防止衝突的發生,已經由精靈一族的幾個長老陪著他去四處閒逛了,坐在這裡跟林克他們商談的只有佩裡格大人。

    「行了,佩裡格大人,都已經坐在這裡了,也就不用再多繞圈子」,維爾伯爵插話說道:「精靈一族的情況,我們心裡都清楚,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想過要跟兩大帝國正面對抗,我們也可以向你們保證,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們都不會挑動精靈一族,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做出什麼樣違背大陸之上通行的法規的事情來。」

    佩裡格大人話裡的試探之意,同樣作為巴伐爾帝國高級官員的維爾伯爵聽得很清楚。

    無論在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土之內,忽然出現了精靈一族這樣一個擁有著雄厚實力的上古智慧種族,確實也都是足以讓這個國家的管理者頭痛上好一陣子的事情。

    雖然說現在據精靈一族人的說法,他們並不能夠走出這個山谷,然而對於這種上古智慧種族的事情,佩裡格大人確實是從來沒有從哪裡聽到過任何知識,是以也不知道精靈一族的這個說法到底是真是假,這個禁制又能夠有效到什麼時候。

    在進入精靈一族的棲息之地以來,佩裡格大人見到的都是精靈一族裡的老精靈之心與精靈族長老之類的傢伙,而這些老傢伙們身上的那種力量波動,每一個都足以讓齊雲聖騎士跟佩裡格大人這種基本上已經差不多算是站在大陸之上接近於強者的巔峰的人物,都感到膽戰心驚。

    這樣的一股力量,如果出現在了大陸之上,出現在了撒卡拉帝國的境內,恐怕以撒卡拉帝國的實力,未必就真的可以抵擋得住。

    而精靈一族的目的,豈不就是想突破這裡的限制,走出這片山谷嗎?!

    是以佩裡格大人話裡話外的意思,維爾伯爵多多少少也體會得到。

    事實上做為大陸之上現有的貴族世家之中的一員,維爾伯爵也不願意再有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來打破大陸之上現有的格局,畢竟這就意味著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的太平局面的終結,也就意味著大陸之上將重新陷入腥風血雨之中,而為此付出最慘痛代價的,也必然都是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民眾。

    以維爾伯爵對於林克的瞭解,他知道林克必然也是跟他持有著同樣的想法,要完成圓月一族與精靈一族托付的責任,林克也必然會找出一條其他的途徑來加以完成。

    「維爾大人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我們就直說吧」,林克也聽明白了維爾伯爵的意思,再不多繞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的目的,相信尊敬的佩裡格大人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我們跟佩裡格大人,都不願意看見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能夠成功,我想,這應該是我們之間坐下來商談的共同目的,不知道佩裡格大人以為如何?」

    「是!但這還不夠!」佩裡格大人歎了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哦?不夠?」林克皺起了眉頭,看著佩裡格:「佩裡格大人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點不太明白?!」

    地狼跟維爾伯爵現在也都坐直了身子,盯著佩裡格看。

    他們也知道這一次兩大帝國的聯姻,會動用諸神之眼這樣的神器來作為陪嫁,其中肯定會有些不為人知的內幕,而眼下的這位佩裡格大人所圖謀的,很可能也是跟這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有關。

    否則以佩裡格大人的權勢地位,雖說與帝國皇室不合,然而哪怕是撒卡拉帝國的皇室,在沒有足夠的借口之前,也不敢就這麼堂堂正正地撕破臉來對付他,更何況佩裡格大人還有齊雲這個鐵桿盟友,就算是真的跟帝國皇室鬧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也未必就能吃得下佩裡格大人的整個家族。

    在這種局勢下面,如果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不是涉及到什麼足以令佩裡格不得不出手的原因,佩裡格跟齊雲是絕對不應該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親身犯險,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的,畢竟一旦出了些什麼差錯,他們這些天來的舉動,就剛好給撒卡拉帝國的皇室提供了一個最好的借口,到時候帝國皇室佔據著道德跟律法上的優勢,哪怕佩裡格大人在撒卡拉帝國官場上的那些其他盟友,都很難替他們開口。

    所以維爾伯爵他們一路之上也曾經對於佩裡格大人的真實意圖做出了種種猜測,不過他們所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所有的猜測也都只能是不得要領,現在看到終於到了揭開謎底的時候,也都提起了精神。

    「呵呵,據說林克大人這一路來,每到一處,都親身走訪了貧民居住的地方」,佩裡格大人卻仍然是一副不徐不緩的樣子,看著林克,似乎在閒扯家常似地淡淡說道:「不知道林克大人覺得我們撒卡拉帝國的這些個貧民們,生活過得如何?!」

    「呼!」地狼跟維爾伯爵兩個人一下子全都鬆了勁,又都很沒儀態地半躺在了椅子上面。

    聽著佩裡格大人開始轉移話題,他們就知道這個老狐狸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什麼原因,反正是不打算好好說話了,這一轉出來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夠說到正題。

    「苦!」林克經過了一番掙扎,才總算放棄了學著地狼跟維爾伯爵那樣乾脆直接癱倒下去的想法,沒精打彩地對佩裡格大人回答道:「起碼比起我們巴伐爾帝國的普通民從來講,貴國的貧民們,日子過得還真是要苦上許多了。」

    經過了圓月一族神啟者的洗禮,林克現在對於這種老狐狸的說話習慣,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了,他是很想直截了當地把事情給說明白,但佩裡格大人一定要選擇這樣一種方式來進行對話的話,他也只好奉陪到底。

    畢竟說起來,林克心裡也明白,在剛剛山谷之間的時候,雖然佩裡格大人的話裡說得好聽,但事實上也無非就是這個老狐狸善於審時度勢,很清楚地知道在精靈一族族人倒向自己這一方之後,如果林克他們有心留下他,哪怕以佩裡格大人八階頂峰的魔導師的實力,也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逃出這片山谷,是以乾脆先做出一副爽快的態度罷了,要說這只明顯疑心極重的老狐狸,會因為林克在跟噬靈草戰鬥之中那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方法取得的戰果,就這麼疑慮盡消,而真心想跟林克他們成為朋友兄弟,那簡直就是打死林克也不相信的事情。

    是以領教到佩裡格大人現在的說話風格,林克雖然有些無奈,但也不算太出乎意外。

    齊雲聖騎士的脾氣雖然很臭,但這種脾氣的傢伙,倒是有可能跟林克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而佩裡格大人,不管說得再好聽,最多也就只能夠成為暫時合作的對像而已。

    只不過,在現實面前,人或許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朋友,但卻根本沒有辦法去選擇自己可以合作的對像,是以在林克看來,在合作之前,先互相適應一下雙方的風格,把一切應該說清楚的問題先挑到明處來說,就像佩裡格大人現在的試探一樣,也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林克大人這些天來經過的地方,還都算是第四軍政院的轄區」,佩裡格大人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不誇張地說,第四軍政院轄區之內的貧民,跟撒卡拉帝國其餘軍政院所轄的地方比起來,還算得上是幸運的了,起碼他們的日子,總還算過得下去。」

    「在第七軍政院、第九軍政院,那裡的貧民,都不允許有自己的財產,甚至於私人不能擁有一粒米,所有勞作所得,全部都要歸當地的領主所有,而他們的食物,每天由領主分發,往往都只是一些連豬玀獸都不吃的東西」,佩裡格大人訴說著,臉上泛起了一絲沉痛的神色:「而他們的之中的女人,都被視作是公有之物,被人任意蹂躪,甚至於撒卡拉帝國的律法都明確規定,貧民階層女子的初夜權,應該歸由當地領主所有,而且可以當成一種獎賞,任意分發給他們的手下。」

    「沒人性!」林克雖然不知道佩裡格大人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些,但還是為佩裡格大人所描述的這種場面感到深深的憤怒,他也算得上是出身於平民世家的子弟,不過跟佩裡格大人口中的撒卡拉帝國的貧民們比起來,巴伐爾帝國的平民家庭的生活,也簡直就是天堂。

    「總算還有佩裡格大人的第四軍政院」,林克深吸了口氣,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激憤,向佩裡格大人說道:「總算還為撒卡拉帝國的那些貧民們,留下了一塊還有點希望的地方。」

    從佩裡格大人的神情語氣裡面,林克可以很清楚地知道現在的佩裡格大人說起這些的時候,並不是在做作演戲,雖然他不明白佩裡格大人這個出身於撒卡拉帝國數一數二的貴族世家的世家子弟,怎麼會對貧民階層懷有這種莫名的感情,但也還是對於這個老狐狸,第一次由衷地生起了一絲敬意。

    這一路上走來,每到一個城堡之中,林克也確實是四處亂躥,雖然對於撒卡拉帝國貧民們的生活情況瞭解得並不如現在佩裡格大人所解說的那麼清楚明白,但大致情況,卻也算是知道得差不多。

    不管佩裡格大人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管這個傢伙是怎麼樣的一個老狐狸,但起碼一個能在撒卡拉帝國這樣的風俗與傳統下面,做到盡可能地關照愛護自己轄區裡的每一個貧民的傢伙,就算是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林克雖然不知道佩裡格大人這一次要阻止兩大帝國聯姻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從佩裡格的為人看來,這最多也只是些貴族集團之間的權勢之爭,而決不會是什麼禍國殃民的舉動,也正因此,林克才會決定選擇與佩裡格大人合作,在這一點上,有一些原則,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面,林克騎士還是會一直堅守著的。

    「林克大人言重了,大局如此,我一個人,又能頂得了什麼事情」,佩裡格大人苦笑了一下,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威茲堡從第四軍政院裡分出去才沒有幾年,現在也都已經成為一個沒有人把貧民們的性命放在眼裡的地方了,如果這一次不是林克大人湊巧經過,那天就又有兩條性命因為微不足道的原因斷送在了貴族的手裡,但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在撒卡拉帝國境內,恐怕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就在我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裡面,不知道就有著多少貧民,正在哀呼啼號,慘死街頭,卻不會有任何人會像林克大人這般來為他們過問出頭。」

    「佩裡格大人」,維爾伯爵畢竟是出身於貴族世家,在一些問題上面的敏感程度不同於林克,聽著佩裡格大人說到這裡,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明白了些什麼,插話問道:「撒卡拉帝國的貧民生存,與我們這一行來的目的到底有什麼關係?!您有話不妨直說!」

    「從林克大人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林克大人對於這些貧民們的生存,也極為關注」,佩裡格大人對於維爾伯爵的話,卻是充耳不聞,提高了聲音,用一種充滿漏*點的語調徑直對著林克說道:「難道您不覺得,這一切不應該再如此下去,這些痛苦掙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撒卡拉帝國的貧民們,他們也是撒卡拉帝國的子民,他們也應該好好地過上一些人應該過的生活了麼?!」

    「這個……」林克覺得佩裡格突然之間衝著自己來這麼煽情的一通話,多少很有點無厘頭的感覺,他苦笑著說道:「佩裡格大人,您是撒卡拉帝國的公爵大人,現在也還是貴為第四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連您都不能夠改變現在這樣的局面,我又能夠有什麼辦法?!」

    「有的」,佩裡格大人忽然笑了,笑得有點詭秘的意思:「只有能夠找到造成這一切事情的源頭,自然也就能夠改變眼前局面的辦法。」

    「源頭?」林克有點發暈,他相信佩裡格這隻老狐狸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但他又實在想不明白改變貧民的生活狀況,跟他們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之間有些什麼關係,只能順著佩裡格的話問了下去:「什麼源頭!」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個暴君,那個墨守成規,不思進取,還要將一切變革的力量,都殘忍扼殺的暴君」,佩裡格大人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都跳動了起來:「撒卡拉帝國的現任皇帝,諾頓三世!」

    「造反?!」林克終於明白過來佩裡格大人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究竟是想說些什麼,但這個結論還是把林克給嚇了一大跳,他霍然立起,看著佩裡格:「原來你想造反?!」

    在一旁的維爾伯爵,雖然早就已經有點猜到了佩裡格大人的意思,但在聽著佩裡格大人這麼叫嚷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幾分被嚇得呆了,愣在那裡,一時間作聲不得。

    大陸各國體制不同,有些帝國的皇室對於治下的貴族管控力強大,有些帝國之中,那些同樣世襲的貴族則有如國中之國,然而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之上,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意欲推翻帝國皇室的事情出現。

    在大陸之上的這麼多帝國之中,並不是沒有國家出現皇室被架空,而某些世襲的貴族世家手握實權,成為實質上的統治者的情況,但哪怕在這種形勢下面,這些貴族世家也根本不會動起想推翻帝國皇室,自己弄個皇帝來做做的念頭。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之後,無論是各大帝國的皇室,還是那個同樣享有著世襲權力的貴族,幾乎都已經習慣了眼前這種太平的局面,也學會了享受眼前這種太平的局面,如果有哪個傢伙為了自己的野心,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來的大陸之上挑起戰火,恐怕他將面對的就是整個大陸的一致譴責,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哪怕那些實質上已經等同於帝王的權臣們,也都寧願選擇在名義上尊奉著自己的帝王,而不會想著取而代之,畢竟這樣很可能他們不能夠得到什麼,反而會失去現在已經擁有的一切。

    「佩裡格大人,如果您的目標是這樣的話,那我想,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合作的餘地了」,林克緩緩地坐了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只是想阻止兩大帝國之間的這一次聯姻,至於撒卡拉帝國的皇帝是否應該由佩裡格大人您取而代之,我想我們並沒有任何插手的立場餘地!」

    林克現在覺得有點頭痛,在此之前,他對於佩裡格大人的目的,也曾有過許多猜想,但哪怕再過匪夷所思的揣摩,卻也沒想到佩裡格大人居然是想推翻撒卡拉帝國的皇室。

    撒卡拉帝國的現任皇帝是個混蛋,撒卡拉帝國的貧民不應該再過著這樣的生活,這些林克都可以同意,然而這卻不意味著林克會發瘋到陪著佩裡格大人去造反,因為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而且,林克本身也絕不願意卻打破大陸之上的這種太平與寧靜,作為一名騎士,林克當然不畏懼戰鬥,甚至於渴望戰鬥,但這卻不意味著他會欣賞那種為了少數人的野心,而驅使著成百上千萬的平民不得不投身其中,付出家破人亡的代價的戰爭。

    撒卡拉帝國貧民階層的生活狀況,確實慘淡得令人觸目驚心,然而如果有一天戰火重臨大地,那麼恐怕所有帝國的平民,都要過著有如現在撒卡拉帝國貧民這般的生活。

    這一點,是林克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維爾伯爵也緩過了勁來,對於林克的決定,心裡自然也是深表贊同。

    他也是大陸之上貴族世家之中的一員,當然很清楚大陸之上那些世家貴族普遍的想法,是以他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明白佩裡格大人這樣做的下場會是什麼。

    現在他奇怪的是,佩裡格大人很明顯是個老狐狸,又是出身於貴族世家,又怎麼會看不明白這個最簡單的事實,又怎麼會生出如此瘋狂的想法?!

    「取而代之?」佩裡格大人聽到了林克的話,卻似乎也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他看著林克,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取而代之,哈哈哈哈,林克大人居然會以為我是想去自己當那個皇帝麼?!」

    「我雖然有點老糊塗,但也還沒老到發瘋的地步」,佩裡格大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搖著頭對林克說道:「且不說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絕不會容許這樣的局面出現,就說在這撒卡拉帝國之中,雖然我們的家族也算得上是有幾分權勢,但也完全算不上什麼,如果真的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恐怕根本就不用帝國皇室說話,撒卡拉帝國其他的幾大家族,就會自動聯起手來把我們整個家族就此滅掉,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會去做?!」

    林克的心裡有點小鬱悶,這發瘋的想法明明是眼前這隻老狐狸自己說出來的,現在還搞得好像是自己多幼稚一樣,他聳了聳肩,沒有搭腔,只是拿眼看著佩裡格大人,等著聽他接下來的解釋。

    「事實上,這關係著我們撒卡拉帝國曾經的一段秘辛」,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他們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也收住了笑,很鄭重地說道:「在十四年前,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前任皇帝,格萊一世陛下辭世的前一年,格萊一世陛下都還根本沒有想過會將皇位傳給現在的這位諾頓三世!」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格萊一世陛下當時有兩位皇子,大皇子斯里蘭卡殿下,英明果斷,心地仁慈,而且禮賢下士,早在十餘歲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撒卡拉帝國所有世傳大家族的一致擁戴,被當成是撒卡拉帝國當然了下一代國王,格萊一世陛下也早就已經把斯里蘭卡殿下當成皇儲來培養,在生命的最後幾年,格萊一世陛下由於身體原因,已經基本上將國家的政務托付給了斯里蘭卡殿下」,看著佩裡格大人說話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這位什麼斯里蘭卡殿下還是很有魅力的,起碼佩裡格大人也是把他當成了偶像一樣,提起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的模樣,話也特別地多了起來,簡直就是想把所有的優點都加到他的頭上去:「斯里蘭卡殿下在文治武功上面的成就,哪怕在撒卡拉帝國的歷代先皇之中,也都是出類拔萃的,他在七歲的時候,就感悟了魔法力量的真諦,從一名魔法學徒一下子晉階成為四階的魔法師,八歲的時候……」

    佩裡格大人滔滔不絕地向林克他們介紹著這個斯里蘭卡王子的種種神奇偉大之處,聽著佩裡格大人的說法,林克他們簡直就覺得這位素未謀面的什麼斯里蘭卡王子,簡直就比那些傳說之中的上古諸神,簡直就比林克從小聽到大的那些大陸之上所有故事裡的英雄主角加起來都還要更加天才,更加厲害到一點。

    不過林克他們卻都沒人打斷佩裡格大人的話,甚至於剛才還一臉不奈地半躺在椅子上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林克跟佩裡格大人對話的維爾伯爵與地狼,現在也都坐直了身子,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樣,瞪大了眼睛聽著佩裡格大人爆秘聞。

    無論是上古智慧種族的變異戰士地狼,還是在巴伐爾帝國帝都成長起來的維爾伯爵,對於這種帶著什麼皇室秘辛、帝國秘聞之類的消息,都是特別地有興致,或許流淌在每一個智慧種族成員心底裡頭的一些愛好與情緒,是連上古諸神之戰那種足以改天換地的巨變也同樣隔絕不了的,是以能夠一直從上古時代流傳至今仍保持不變的東西,比如說現在地狼跟維爾伯爵他們所共有的這種喜好窺探隱私的心態。

    「而至於現在的這位諾頓三世,當時的諾頓王子,跟他的大哥斯里蘭卡殿下比起,那簡直就是」,佩裡格大人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著措詞,接下去爆出了一連串的形容詞來:「不學無術、荒淫好色,蠢笨如豬、卑鄙如狗、人渣……」

    聽得目瞪口呆的林克他們,好容易等到佩裡格大人的情緒平伏了下來之後,總算才慢慢開始進入了一些實質性東西的敘述,而林克他們也才終於開始漸漸瞭解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事實上這所謂的撒卡拉帝國的皇室秘辛,無論是地狼在他們圓月一族留下來的上古時代的典藉裡面,還是維爾伯爵跟林克聽那些大陸之上的吟遊詩人所吟唱的故事傳說裡面,都曾經無數次地聽到過類似的情形,或許正是因為無論是上古時代,或者是現在的大陸之上,這種類似的場面,也仍然在無數興起又滅亡的帝國之中,無數次地上演著。

    撒卡拉帝國的老皇帝格萊一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斯里蘭卡殿下處事公平,為人正義,驚才艷絕,在佩裡格大人的口中簡直就是集中了大陸之上一切美德的化身,而二兒子,也就是現在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則跟斯里蘭卡相比,正好是一個反面的極端,不思進取,頑固不化,思維守舊,腐化墮落,簡直就是墮落貴族中的代表。

    在撒卡拉帝國裡面,皇帝只不過在名義上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事實上那些據有著廣大領地的世家貴族們,除了規定在戰時緊急情況下必須盡一切努力護衛皇室以外,在平常的時候,對皇室所盡的義務也就只是每年的繳納稅收以及在領地裡替皇室募集少量的禁衛部隊,而皇室的大部分財政收入以及大部分軍隊的組成,還是由皇室直接領有的,比任何世家貴族都要來得更大得多的直屬領地裡來的。

    為了防止皇室的進一步削弱,早在撒卡拉帝國開國不久,就已經規定除了皇位的繼承人之外,其他的皇子雖然享有名義上的親王爵位,但是卻不能夠配給任何的封地,只能一輩子終老在帝都,領著他豐富的俸祿,做一個富貴閒人,甚至於在政治上都不能夠有什麼作為,是以當時的諾頓三世雖然活得很頹廢,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也是屬於名聲在外的浪蕩公子級別,不過格萊一世在對他失望了之後,整個撒卡拉帝國上下,也就都沒什麼人來理會他,畢竟怎麼說他也是格萊一世的親生兒子,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的人生是注定了的,這樣的生活方式或許也只是一種發洩,是以也就再沒有什麼人去理會他,在帝都裡,這位諾頓三世,當時也就是一個被遺忘了的存在。

    當時撒卡拉帝國的上下,都把眼光聚焦在了年少有為的斯里蘭卡殿下的身上,跟他的弟弟相比,這位斯里蘭卡殿下在各方面的表現也確實都是非常的突出,不但在個人的文采武功方面明顯要比那個花花公子諾頓三世高出太多,而且在治國上面,也表現出了甚至於比他的父親格萊一世都要高明的能力。

    老皇帝格萊一世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身體就已經非常虛弱了,是以基本上已經把撒卡拉帝國的事務全部交給了斯里蘭卡殿下處理,而這位斯里蘭卡殿下在這幾年表現出來的能力與魅力,甚至已經讓撒卡拉帝國上下,都把他與那位撒卡拉帝國歷史上最為雄材大略的腓烈基二世並稱,在他治國理政的那幾年裡面,不但擺平了原先幾個跟帝國皇室的關係一直很緊張的世家貴族,讓撒卡拉帝國上下一心,政令通暢,而且還開源節流,在不加重賦稅的基礎上面,由帝國皇室出資在撒卡拉帝國境內的幾個最重要的水力節點上面興修了水利工程,讓幾乎全部的撒卡拉帝國的那些貴族領主們,都無償受益,於是早在格萊一世在位的最後幾年裡,幾乎撒卡拉帝國境內的全部世家貴族,都已經接受了斯里蘭卡成為他們新的皇帝,而且還對於斯里蘭卡統治的時代充滿了希望。

    而且據佩裡格大人所說,這位斯里蘭卡殿下還是有史以來,第一位會將自己的仁慈與恩澤分配到撒卡拉帝國每一個角落,甚至於會將關心施與到貧民頭上的皇室成員,在他當政的時期內,就曾經有幾次規勸那些領主們要懂得善待自己治下的貧民,而在出資興修那些水利工程的過程之中,他也利用了徵召大量貧民參與修築工程的名義,將大量貧民從那些最殘酷的領主手上給拯救了出來,事後還從皇莊田地裡劃出一塊來分給了他們,讓他們成為可以不受私刑的身份相對高一些的自食者。

    而在斯里蘭卡殿下執政的最後一年裡面,他甚至已經開始醞釀著一些關於撒卡拉帝國未來的重大的改革,其中就包括了要廢除原先那種森嚴的等級制度,將一切貧民的身份都轉換成自食者,而且也得到了大部分勢力龐大的貴族世家的贊同與支持……

    「不是吧,其他的也就算了」,剛剛一直都沒有插話的維爾伯爵,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佩裡格大人的敘述,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佩裡格大人,說道:「這個說要廢除撒卡拉帝國自開國以來就存在著的等級制度,將一切貧民的身份轉換成可以不依附於領主的自食者,然後居然還能夠得到大部分貴族世家的擁護?!佩裡格大人,我沒聽錯吧?!」

    在剛剛佩裡格大人幾乎想把大陸之上的一切美德都加在了那個什麼斯里蘭卡殿下的頭上的時候,維爾伯爵雖然將就聽著也不是怎麼相信,但也還是忍住了沒有反駁,畢竟這種對於自己心目之中的偶像的那種無限拔高的心態,維爾伯爵也還算是見得多了的了,至少在沒有見著林克之前的小公主,說起林克來的時候,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一種語氣跟腔調,是以維爾伯爵深知跟一名崇拜者爭論偶像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也就只顧著自己選擇性地聽一些帝國秘辛。

    只不過當佩裡格大人說到斯里蘭卡王子的現在這一重大事跡的時候,維爾伯爵確實是覺得這位佩裡格大人的這個牛未免也吹得太大了,是以忍不住就出言反駁。

    他也是世家貴族出身,對於那些貴族世家成員的心態,當然是非常地瞭解,在他看來,這些貴族世家之間,對於自身那種高高在上的地位,還是非常地在意地,甚至於現在通行於大陸之上的那一套繁瑣又沒有實際意義的貴族之間的禮節,事實上也就只是為了彰顯出這些貴族之間的地位而設定出來的,在巴伐爾帝國帝都的時候,每一次貴族之間的盛大宴會,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按照這些世家貴族之間的身份地位排好座位,一絲一毫都差錯不得,否則這些貴族世家的紳士們就會視為是最大的侮辱。

    而這只不過是在巴伐爾帝國,要知道,巴伐爾帝國跟撒卡拉帝國一樣,都是歷史可以上溯到主神開創大陸之後不久的古老帝國,然而巴伐爾帝國自千餘年前開始,就開始緩慢改革,發展商業,這許多年來隨著商業的發展,隨著物資的豐富,所有世家貴族的觀念與生活方式,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巴伐爾帝國裡面,那些個貴族們,還會對於貴族之間哪怕一個普通宴會上面的席位安排,如此地在意,更何況在撒卡拉帝國,在自開國以來,就以森嚴的等級制度見稱於大陸之上,歷千萬年從來沒有過任何更改的撒卡拉帝國。

    是以維爾伯爵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一種貴族群體,又怎麼可能會忍受這種等級制度的取消?!又怎麼可能會忍受那些平日裡他們可以隨意蹂躪的貧民們,一夜之間忽然就變成了雖然沒有政治上的權力,但卻可以不依附於他們而獨立存在的自食者?!

    總不會佩裡格大人要說,這些傢伙們在斯里蘭卡殿下的感召下面,轉眼之間就都轉了性子,都成了悲天憫人的聖人?!

    「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要是斯里蘭卡殿下像維爾大人那樣思考處事,那麼當然是不可能的」,佩裡格大人看著維爾伯爵,眼光卻是堅定得不容置疑,維爾伯爵甚至覺得其中還透出了一絲絲憐憫的神色,向維爾伯爵搖著頭說道:「斯里蘭卡殿下的作為,又豈是你我這樣的人所能揣摸得透的。」

    維爾伯爵剛聽到佩裡格大人的這種評價的時候,還是有點小鬱悶的,不過在聽著佩裡格大人接下來一通宏論之後,在昏頭昏腦之餘,維爾伯爵也不得不對於佩裡格大人口中的這位斯里蘭卡王子感到服氣。

    那些個世家貴族們確實不會一下子變成聖人,甚至他們也不會因為對於帝國皇室的忠心而卻改變些什麼,在他們的思維裡永遠只有一項東西是最重要的,而斯里蘭卡殿下也是利用著這樣東西,來打動了這些世家貴族,那就是利益。

    在佩裡格大人的敘述裡面,這位斯里蘭卡殿下當時並不是空口白,而是擬定出了一整套的計劃,而且還挑選了幾個依附於皇室的貴族們,進行了一系列的實驗性的試行操演。

    當時斯里蘭卡殿下的計劃裡面,是準備按照巴伐爾帝國的模式,將整個撒卡拉帝國改造成為商業帝國,甚至於走得比巴伐爾帝國還要來得更遠,不過這些個什麼條文,林克跟地狼這種完全不懂行的傢伙也是根本就聽不明白,只是看著對於這些東西頗有瞭解的維爾伯爵在佩裡格大人的敘述下面由一臉的鬱悶慢慢變成了服氣,到後來居然跟隨著佩裡格大人的話頻頻點頭,林克跟地狼也就明白這個佩裡格大人剛才說的話應該並不是在吹牛,而那個什麼斯里蘭卡殿下,似乎也真的是很生猛。

    而對於佩裡格大人的長篇大論,他們也只記住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撒卡拉帝國本來在地理上跟原材料上面就要比巴伐爾帝國要來得佔優勢,如果按照當年撒卡拉帝國斯里蘭卡殿下的計劃去做的話,那麼很快就可以在經濟上全面趕上甚至於超越現在的巴伐爾帝國。

    在現在的撒卡拉帝國裡面,少數幾個勢力龐大到甚至可以跟撒卡拉帝國的皇室相匹敵的大家族們,或許仍然覺得自己的家族可以永遠這保持著奢靡的生活,然而對於許多中下層面的貴族們來講,在腓烈基二世制訂出來的嚴苛的領地劃分方法下面,他們的生活就往往會過得跟他們的身份地位很不相襯地寒酸,甚至於像謝林城主跟齊帕這樣子破落掉的貴族,在當時的撒卡拉帝國,也已經絕對不佔少數,對於他們來講,如果撒卡拉帝國能夠走上類近於巴伐爾帝國的道路,能夠趁現在積攢下讓他們即使在有一天丟掉了在政治上的特權的時候,也能夠照樣過上花天酒地生活的財富,那實在已經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對於幾個大家族來講,這種商業化的道路也並不是全無吸引力,畢竟商業帝國的特徵,就在於在一些新奇的特資的流通上面,要比閉塞的帝國來得快捷百倍,在現在的大陸之上,以商業立國的巴伐爾帝國貴族圈子裡流行著的一些新奇的東西,在撒卡拉帝國裡哪怕那些貴族再有錢都一時半會採買不到,這樣的一種現狀,在許早之前開始,就已經成為了撒卡拉帝國上層貴族們的一塊心病。

    哪怕有一些老成持重的貴族世家的家主們,仍然會出於對於傳統的堅持,以及對於一些古老的東西的守護,而堅決反對斯里蘭卡殿下做出這樣的改變,然而那些貴族世家的下一代們,卻總也並不會這麼想,畢竟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之上,這些爵位地位都已經算得上是位極人臣,沒有再陞遷余的的貴族世家的子弟們,哪怕接任了家主的位置,也不能夠有什麼多餘的想頭,年輕人總是喜歡些新鮮的事物的,這些年輕的世家子弟們,唯一成天琢磨著的事情,也就是怎麼把生活再過得有滋有味一些。

    當時的斯里蘭卡殿下,也很有針對性地對於這些貴族子弟們進行拉攏,而佩裡格大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了斯里蘭卡殿下的追隨者。

    「呃,佩裡格大人您長得可真成熟」,林克看著佩裡格大人那寫滿了滄桑的臉蛋,雖然知道不應該出口,但還是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實在看不出來,原來十四年前,您居然還是個年輕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呵呵,林克大人,您又說笑了」,佩裡格聽著林克的話,卻只是愣了一下,失笑著搖了搖頭,向林克說道:「我這個老頭子,哪裡會是在那麼多年前就能夠有幸跟隨著斯里蘭卡殿下的少年郎,在斯里蘭卡殿下在為撒卡拉帝國殆精竭慮的時候,我還只不過預想著準備將剩下來的日子,都耗費在魔法實驗裡面的沒落貴族罷了。」

    佩裡格大人接下來所訴說的身世,倒確實是頗出乎於林克他們的意料。

    佩裡格大人所屬的阿伐利那家族,確實是撒卡拉帝國第一流的貴族世家,而佩裡格大人,也確實是屬於阿伐利那家族老家主的嫡親血脈,只不過在佩裡格大人父親那代人的時候,卻是出了點問題,以至於影響到了佩裡格大人年輕時的命運。

    阿伐利那家族雖然是個大家族,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問題,家主這一支的血脈,一直以來都是人丁單薄,從佩裡格大人的祖父那代起,都已經不知道是幾代單傳,而到了佩裡格大人的祖父這一代,無*敵@龍'書;屋/整^理卻是很幸運地連得兩子,在當時整個阿伐利那家族,都認為是一件難得的喜事。

    然而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情況,阿伐利那家族對於這樣出現兩個可能的繼承人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什麼經驗,所以佩裡格的祖父對於他的這兩個兒子,從小開始就都是捧在手心裡地寵愛,而佩裡格大人的父親與伯父兩個人,在各方面的能力上面又都確實是非常地接近,再加上佩裡格大人的祖父,當時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在性格上面,又實在可以說是比較優柔寡斷的一個傢伙,是以直到了他突然之間疾病發作而逝世的時候,整個阿伐利那家族的那些上層人員才發現,這位家主居然一直沒有指定他的繼承人,甚至於連可以用作依據的遺囑之類的東西也根本沒有留下來,於是整阿伐利那家族,從那一刻起就開始亂了。

    佩裡格大人的父親與伯父,各自都掌握著自己的權力與人手,在這樣的時候,而阿伐利那家族那些有點實力的傢伙們,也都自想著能夠在這種場面下面,撈到更大的好處,是以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佩裡格大人的父親與伯父自己並不熱切,卻也必然無可避免地走向兄弟相爭的局面。

    歷經了為時幾年的爭奪,佩裡格大人的父親終於被擊敗了,而佩裡格大人的伯父,繼任成為了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而在這一場長期的爭鬥之中,雙方雖然未必說得上著著見血,但也必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殘酷,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雙方各自的屬下,都已經是積怨已深,哪怕他們兩個兄弟之間感覺再深,哪怕新任的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再過於顧念手足情誼,在這樣的局勢下面,也都必然要對佩裡格大人的父親做出相應的處置。

    幸好在這個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撒卡拉帝國的皇室與其他世家貴族們,對於這種兄弟之間爭奪合法繼承權的爭奪,都是不加以介入甚至是暗地裡看熱鬧的,然而對於這種類似的舉動,卻也還是有一個底線,那就是無論誰勝誰敗,也不能夠做出些傷害敗者性命的舉動,佩裡格大人的父親,也才能夠留下一條命,只不過他也因此幾乎喪失了所有的一切。

    當時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按照撒卡拉帝國的規矩,在表面上也還是給佩裡格大人的父親加上了一個名義上的爵位,把他分封到一個最偏遠狹小的領地,而佩裡格大人的父親經此打擊之後,也是再也沒有任何振作的意思,終日裡借酒澆愁,從不過問領地裡的治理,很快就把家當全部給敗光了,等到佩裡格大人懂事的時候,他們甚至於全家開始地位一降再降,甚至於曾經在貧民區裡,生活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如果不是佩裡格大人本身在魔法上面恰好具有極高的天賦,又很幸運地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面,被當時路過那裡的他的魔法導師給發現了,從而把他收成了入室弟子,否則以他們一家當時老的老,小的小的這種情況,恐怕他們這一家子根本就堅持不到有後來重新東山再起的時候。

    林克他們也直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出身於上等貴族世家的佩裡格大人,會對於地位處在最底層的貧民階層,一直以來都抱著一種很特殊的感情,甚至於會一反常態地將一些淪落為貧民階層的沒落貴族提拔重用,而在他擔任主政長官的地區裡面,對於貧民們的生活也是特別地關照。

    佩裡格大人在魔法上面的天賦確實也是得天獨厚,在那位魔法大師的悉心指導下面,很快就成為了七階魔法師,在撒卡拉帝國裡的強者裡也算是勉強可以重新據有一席之地,但是相比於阿伐利那家族這等在整個撒卡拉帝國裡都屬於第一等家庭的勢力來講,一個七階魔法師卻實在是緲小得可以忽略不記,是以佩裡格大人在他的父親母親相續因為生活反差過大,而英年早逝之後,對於重歸阿伐利那家族這種事情,也早就已經不做奢望,確實是只希望能夠將剩下來的歲月,都貢獻給他的魔法事業。

    當時他的伯父,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居然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能夠給整出一個兒子來,而這個時候佩裡格大人這位家主血脈的嫡傳子弟,按道理說,可以說是續任家主的最正統的人選,只不過現在阿伐利那家族掌權的那一幫人,都是佩裡格大人那位伯父的嫡系屬下,在當時佩裡格大人的父親與伯父之間爭奪家主之位的時候,這些人都是出過了極大力氣的,對於佩裡格父子之間,心理上還是存在著比較嚴重的隔閡與芥蒂,也生怕佩裡格得掌大權之後,會對他們事後報復,而當時阿伐利那家族裡那些元老級別的分支家族的傢伙們,也都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動搖家主地位的機會,一個兩個蠢蠢欲動,就連當時的那位家主,一時之間也都難以應付這來自於雙方面的壓力。

    於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口中那位救世主一般存在著的斯里蘭卡殿下,當然也就閃亮登場了,當時撒卡拉帝國的格萊一世陛下身體還算可以,斯里蘭卡王子也還沒有能夠取得主持國家政務的大權,只是藉著他身為皇儲的私人身份,加上他原先與各大世家貴族的交情,加以調解與分化,在這位斯里蘭卡王子的操作下面,這位原本已經遠離了帝國貴族階層的佩裡格大人,居然就從一個在帝國貴族裡全無根基的傢伙,一步一步聲名鵲起,最後在順利接任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的時候,竟然是眾望所歸,絲毫沒有任何人能夠有實力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來。

    這裡面當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佩裡格大人本身的能力出眾,然而在佩裡格大人的心目之中,卻是始終認為這都是那位斯里蘭卡王子居中運籌策劃的功勞,是以自那之後,這位當時就已經年屆中年的佩裡格大人對於那位年紀要小上他許多的斯里蘭卡王子居然可以說是死心塌地,甚至於斯里蘭卡王子最後沒能當上撒卡拉帝國的皇帝,而諾頓三世已經繼位了十餘年後的今天,佩裡格大人居然還是絲毫沒有放棄地想著效忠於那位斯里蘭卡王子,想著改變這種已經被撒卡拉帝國的絕大多數世家貴族所認可的即定局面。

    「這位佩裡格大人,似乎是被那個什麼斯里蘭卡殿下所洗腦了!」林克跟維爾伯爵還有地狼他們相互看著,心底裡頭總結出來的都是同樣一個結論。

    作為崇拜者的佩裡格大人講述那段事情的時候,當然一切都是以一種對於偶像的仰視的角度來敘述的,不過旁觀者清的林克他們三個,卻還是可以聽得出一些這些事情背後潛藏著的那些東西來。

    事實上那位什麼斯里蘭卡王子,之所以會插手阿伐利那家族的事情,肯定也是當時那位格萊一世的意思,至少從佩裡格大人的描述裡面就可以看得出來,當時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那位斯里蘭卡王子一時之興所做出來的私人舉動,在推動這些事情發展的那些勢力裡面,可以看得出來在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的身後站著的整個撒卡拉帝國皇室的力量。

    從佩裡格大人的描述裡面,事實上也可以看得出來,阿伐利那家族是撒卡拉帝國裡面第一等的世家貴族,所據有的領地又在帝都附近,可以說是對於撒卡拉帝國的整個政局都有著重大影響力的一個世家,在以往的歷史裡面,阿伐利那家族與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之間,雖然關係基本上還算得上相處得不錯,但卻只能夠說是合作的關係,而不是依附的關第,撒卡拉帝國皇室對於這樣一個就近在身旁,又擁有足以不受他們控制的實力的大家族,也是一直以來比較頭痛的。

    是以像佩裡格大人這樣的情況,對於帝國皇室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賜的良機,藉著幫助佩裡格大人的這個正統的招牌,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插手到阿伐利那家族的內部事務當中去,公公開開地挑起爭鬥,反正事情無論發展到哪一步,削弱的都只是阿伐利那家族自身的力量,對於帝國皇室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如果佩裡格大人能夠在爭鬥之中勝出,成為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那對於帝國皇室來說,當然就是一個更完美的結果,畢竟佩裡格大人這位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被驅離了阿伐利那家族的傢伙,在撒卡拉帝國的上層皇室之間,可以說是毫無根底,就算這個傢伙看穿了帝國皇室的圖謀,沒有什麼知恩圖報的想法,但只要他想把這個家主當下去,只要他想在撒卡拉帝國的第一等貴族世家之間立足腳跟,他就必然還要更多地依附於撒卡拉帝國的皇室。

    而事情的結果,事實上也是跟帝國皇室料想的一致,甚至於效果還要更好上一些,如果不是出了斯里蘭卡王子沒有續任成為撒卡拉帝國皇帝的這樣一個意外,這個一直以來讓帝國皇室頭疼的阿伐利那家族,在佩裡格大人的帶領下面,說不定時至今日早就成了保衛帝國皇室的最為忠心的勢力了。

    那位撒卡拉帝國的斯里蘭卡王子,居然能夠把佩裡格大人這個老狐狸給忽悠成這個樣子,排除掉當時佩裡格大人還比較年輕,又剛剛從貧民區裡出來,還是比較單純樸素,沒今天這麼老奸巨滑的原因,也可以看得出那位什麼斯里蘭卡殿下,本身確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咳,佩裡格大人」,不過現在林克他們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他們互望了一眼,還是由林克開口說道:「據您剛才所言,當時支持這位斯里蘭卡王子的世家貴族簡直就是佔據了撒卡拉帝國的大半江山,最後坐上皇位的又為什麼會是那位諾頓三世?難道斯里蘭卡王子最後出現了什麼問題不成?!」

    地狼跟維爾伯爵,也都望向了佩裡格大人,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在佩裡格大人的敘述裡面,幾乎在強調地都是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的美德,但扣除掉這些溢美之辭,他們卻還是都把握住了一個事情的關鍵,那就是事實上在那位格萊一世老皇帝去世前的那段時間裡面,無論是在聲望上還是在勢力上,這位斯里蘭卡王子似乎都已經算得上是撒卡拉帝國真正當家作主的人,所欠缺的,也就是一個名份而已。

    照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面,除了那位格萊一世有什麼盤算之外,應該不會有人能夠動搖得了這位斯里蘭卡王子的地位,而那個在佩裡格大人口中終日只是無所事事,在撒卡拉帝國的政治上面幾乎是一無作為,也沒有任何自己的勢力的諾頓三世,又怎麼可能坐得上這個皇帝的寶座,而且居然還能夠坐得穩穩當當的。

    事實上按照剛剛佩裡格大人的說法,那位格萊一世皇帝的意思,其實應該已經很明顯。

    讓這位什麼斯里蘭卡殿下出面來扶植佩裡格大人,讓他代表帝國皇室來收服這些個世家貴族,本身也應該就代表著那位格萊一世陛下,已經決定了要將皇位傳給這位斯里蘭卡王子了。

    要算起來,這種事情,比起後面讓斯里蘭卡王子來主理政務,還要更能說明問題,畢竟代替格萊一世處理政務,只不過是個名頭,而這種收服那些貴族,尤其是像佩裡格大人所掌管的阿伐利那家族這樣的世家大族的舉動,卻已經是實實在在地在培植這位斯里蘭卡王子的勢力,如果不是已經決意了傳位的人選,是絕對不可能有哪位皇帝昏庸到讓局面走到那一步。

    畢竟雖然從名義上講,那位諾頓三世與這位斯里蘭卡王子,應該擁有平等的繼承權,然而事實上面,如果續位者沒有真正屬於自身的龐大勢力,根本也就坐不穩這個寶座,而反過來說,如果那個掌握了龐大勢力的傢伙,沒有能夠成為帝國皇帝,那也絕對是一個急劇的不穩定因素。

    在阿伐利那家族裡發生的那一切,也就已經是最好的詮釋,而事實上在諾頓三世已經繼位成為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十餘年之後,還會存在著佩裡格大人這樣的對於他的統治正當性十分不服氣的勢力,也很能說明這樣的問題。

    林克他們對於格萊一世這樣一個鄰國去世了的老皇帝並沒有什麼印像,但他們絕不相信一個連他們都能夠直接想到的這麼簡單的事實,這位撒卡拉帝國的皇帝會想不明白,是以他們思來想去,也就覺得應該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位斯里蘭卡王子或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讓那位格萊一世皇帝在臨終之前給發現了,老皇帝才會起了臨時更換繼承人的心思,而這樣也才能夠解釋在佩裡格大人的口中簡直就是個絕世廢柴的諾頓三世,為什麼能夠坐得穩撒卡拉帝國皇帝的位置。

    而佩裡格大人這個狂熱的崇拜者,對於他心目中這位偶像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避過不談,原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過林克他們卻覺得這個情況必須先說個明白,畢竟佩裡格大人現在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們大致也聽明白了,也基本上猜到了佩裡格大人這麼一路上折騰的目的是為了什麼,而斯里蘭卡王子最終為什麼沒有登上皇帝寶座的原因,對於他們評估佩裡格大人達成目的的機率大致能有多高,從而決定是否要與佩裡格大人繼續合作,可謂是至關重要,是以當然一定要問個明白。

    更何況,被佩裡格大人吊了大半天胃口林克他們,早就抑制不住心底裡頭那種好奇的衝動,想知道到底造成這些宮室秘辛的源頭,究竟是些什麼,哪怕現在決定不跟佩裡格大人合作,也得把這個答案先給問出來再說,不然他們今晚簡直就要睡不踏實。

    「到底格萊一世是發現了他的病事實上是由那位王子投毒暗算的,還是發現了那位王子勾引了他的愛妃了呢?!」聽多了這些個傳奇故事的林克他們按著他們原先聽到的那些故事的套路,就在那一瞬間腦海裡就轉過了無數不純潔的想像。

    「當然不是,斯里蘭卡王子的德行光明正大,哪怕到了今天,王子的敵人也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佩裡格大人雖然未必知道林克他們的真實想法,然而從林克他們的表情,也大致可以知道這群傢伙們腦子裡轉的都是些什麼念頭,他板起臉來,瞪了他們一眼,說道:「而格萊一世陛下,直到臨死之前的那一刻,也都還無比地希望斯里蘭卡王子,能夠真正地成為撒卡拉帝國新一任的皇帝!」

    「不太可能吧」,林克搖了搖頭,看著佩裡格大人,笑著說道:「照佩裡格大人這麼說,當時在撒卡拉帝國裡面,還會有什麼人能夠有能力阻止斯里蘭卡王子續位登基?!難道是斯里蘭卡王子自己主動要把帝位讓給諾頓三世不成?!」

    地狼跟維爾伯爵也都一起搖頭,把不相信的神色寫滿了臉上。

    且不說除了格萊一世之外,他們根本想不出當時還有什麼人能無*敵@龍'書;屋/整^理夠有能力阻止斯里蘭卡的續位,就算剛剛佩裡格大人的話裡,他們也覺得充滿了漏洞。

    不過或許這並不是佩裡格大人在騙他們,林克他們看著佩裡格的神情,覺得這隻老狐狸起碼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很有誠意的,很有可能是連這隻老狐狸也沒弄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如果斯里蘭卡王子犯的是類似於他們想像之中的那種事情,那絕對是帝國皇室裡最大的醜聞,哪怕格萊一世再過痛恨,也必然要控制這件事情的擴散範圍,像佩裡格大人這種斯里蘭卡王子的鐵桿親信,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也很正常。

    林克他們想著,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推斷還是比較有道理的,看向佩裡格大人的眼神裡也帶上了幾分同情。

    在他們的眼睛裡佩裡格大人已經變成了被迷惑了的最忠心的狂信徒,歷經艱險想救出自己心目占的英雄,卻沒發現真相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事實上就是故事裡最終的惡魔之類的存在。

    「你們都在瞎想些什麼呢?!」佩裡格大人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林克他們幾個表情豐富的傢伙,說道:「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格萊一世陛下臨終的時候,我就在他的床前,這些話都是他拉著我的手,跟我親口說出來的?!」

    「不是吧」,林克他們瞪大了眼睛,在佩裡格大人身上轉了好大一圈,才終於覺得這個傢伙似乎確實是不像在撒謊的樣子,不過他們還是想不通這裡面的問題,林克皺著眉頭問道:「可是照您這樣說的話,難道連格萊一世陛下,也還不能夠自主地選擇他自己的皇位繼承人麼?!」

    「唉」,佩裡格大人長長一歎:「在大陸之上,皇位傳承,不能自主的,又豈止是一個撒卡拉帝國。」

    「什麼?!」林克他們同聲驚叫,都瞪圓了眼睛,死命地盯緊了佩裡格大人。

    所有人的心裡都明白,那就是佩裡格大人終於要說到問題的實質,而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也是今天他們聽到的最勁爆的秘聞。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從傳說之中主神開闢了這片大陸,各國的先祖,在當時一片混亂的環境下面打下了各自的基業,但卻都皈依於主神的榮光之下,在大陸之上所有的國家裡面,只要是人口稍為密集的城市,都設立了傳播主神聲望的神殿」,佩裡格大人開口,說的卻又似乎是一個完全無關的話題:「而在每一個帝國的帝都之中,則更是都從立國以來,就在皇城的對面修建起比皇城最高的建築,還要更高加出一層的主神之塔,代表著主神的威能遍及於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帝國之中,而世俗的皇權,只能夠匍匐於主神的神權之下……」

    「等一等,尊敬的佩裡格大人」,林克實在忍受不了佩裡格大人這個傢伙這種一開口就不知道要繞到哪裡去的說話風格,他搖著頭,打斷了佩裡格大人的話:「我們都知道您對於大陸開闢以來的歷史非常熟悉,不過您能不能先說一說,剛才那什麼各大帝國的皇位傳承都不由自主是怎麼一回事?!在現在的大陸之上,真的存在著這麼一個什麼神秘的勢力,居然能夠插手影響到各大帝國之間的皇位傳承這樣的事情?!」

    維爾伯爵跟地狼明顯也是深為認同林克的說法,點著頭,幾個人的眼睛都緊緊地望向佩裡格大人。

    他們幾個早就被......佩裡格大人剛剛的話給吊足了胃口,畢竟他們幾個人裡面,地狼是出身於上古智慧種族的成員,維爾伯爵也是出身於巴伐爾帝國上等貴族世家的子弟,然而在聽到了佩裡大人剛剛的話之後,卻是窮盡他們腦海之中的所有訊息,也實在難惟想像,這個大陸之上,會真的存在著佩裡格大人口中的這樣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勢力,居然能夠影響到各大帝國之間的皇位更替這樣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雖然在各大帝國之中,皇室的權力大小並不等同,然而哪怕在皇權最為旁落的帝國之中,皇室最起碼也是帝國之中最大的世家貴族,也是最龐大的一股勢力,能夠掌控著各大帝國之間的皇位更替,事實上起碼也就等於掌握了這些個帝國的一大半的命脈,那這樣一個控制著整個大陸的龐大勢力,居然能夠保持神秘地隱藏得連維爾伯爵所代表的廓爾坎特家族這種本身已經處於帝國權力中樞的世家貴族,都一無所覺,這簡直就是個不可想像的事情。

    是以他們一早就等著聽佩裡格大人的答案了,現在聽著佩裡格大人一副要從大陸開闢開始說起的架勢,實在是誰都覺得受不了。

    「年輕人就是比較性格衝動啊,多給老人家一點耐性嘛」,佩裡格大人這隻老狐狸卻是一副吊......胃口吊上了癮的模樣,還故意放慢了語速做出一字一頓慢吞吞的模樣說道:「我剛剛在說的,不就正是你們想知道的那一回事情嘛。」

    「尊敬的佩裡格大人,我們想知道的是您剛剛說的那什麼大陸之上各大帝國裡面皇位更替的秘辛」,林克簡直就要暴走了,瞪著佩裡格說道:「這跟什麼主神的榮光,什麼神殿又有什麼關係?!」

    「呃,難道……」林克他話剛說到這裡的時候,驀然之間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湧上了心頭,他雖然還是緊盯著佩裡格大人,但臉上已經堆滿了一臉驚詫的神色。

    地狼跟維爾伯爵也都是腦筋轉得飛快的傢伙,在看到林克露出來的那種異樣的表情,短暫的驚訝之後,卻也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也都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佩裡格大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答案。

    「很意外麼?」佩裡格大人很理解地看著林克他們,歎了口氣,露出回憶的神色:「當日我剛聽著格萊一世陛下親口說出了這個說法的時候,也是跟你們同樣的意外。」

    「神殿?!」雖然已經得到了佩裡格大人的確認,但林克用一種強烈地疑問語氣,很鄭重地再詢問了一遍:「您剛剛所說的,能夠影響......到大陸之上各大帝國之間皇位更迭的神秘勢力,就是那什麼主神的神殿?!」

    這並不是林克不相信佩裡格大人的話,看著佩裡格大人的神色,他也知道這個傢伙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以這個老狐狸的閱歷跟身份,如果是存心唬人的話,盡有著千百種的方法,更不會拋出這麼樣一個簡直是毫無合理性,讓人一聽就覺得難以相信的借口。

    在聽到佩裡格大人剛剛的話的時候,林克他們在心目之中就已經對這個所謂的神秘的勢力有過種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匪夷所思的想像,哪怕佩裡格大人說這個神秘的勢力事實上就是那個曾經在上古時代跟諸神戰鬥的惡魔,恐怕他們也都不會像眼前這般地驚訝,然而無論他們的想像何等地豐富,卻也還是很難把那個他們印像之中幾乎就是人畜無害的主神神殿,跟佩裡格大人口中簡直算得上是主宰著大陸之上所有帝國命運的龐大的神秘勢力,給聯繫在一起。

    圓月一族自上古神戰之日後,就蒙受詛咒長居於地底之下,是以地狼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呆在那個圓月一族的聚集點,對於地面之上的印像也就僅止於當時的那個小村鎮,對於這什麼神殿,甚至對於所謂的這個主神,都不是很有概念,也還罷了,但對於林克跟維爾......到大陸之上各大帝國之間皇位更迭的神秘勢力,就是那什麼主神的神殿?!」

    這並不是林克不相信佩裡格大人的話,看著佩裡格大人的神色,他也知道這個傢伙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以這個老狐狸的閱歷跟身份,如果是存心唬人的話,盡有著千百種的方法,更不會拋出這麼樣一個簡直是毫無合理性,讓人一聽就覺得難以相信的借口。

    在聽到佩裡格大人剛剛的話的時候,林克他們在心目之中就已經對這個所謂的神秘的勢力有過種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匪夷所思的想像,哪怕佩裡格大人說這個神秘的勢力事實上就是那個曾經在上古時代跟諸神戰鬥的惡魔,恐怕他們也都不會像眼前這般地驚訝,然而無論他們的想像何等地豐富,卻也還是很難把那個他們印像之中幾乎就是人畜無害的主神神殿,跟佩裡格大人口中簡直算得上是主宰著大陸之上所有帝國命運的龐大的神秘勢力,給聯繫在一起。

    圓月一族自上古神戰之日後,就蒙受詛咒長居於地底之下,是以地狼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呆在那個圓月一族的聚集點,對於地面之上的印像也就僅止於當時的那個小村鎮,對於這什麼神殿,甚至對於所謂的這個主神,都不是很有概念,也還罷了,但對於林克跟維爾......到大陸之上各大帝國之間皇位更迭的神秘勢力,就是那什麼主神的神殿?!」

    這並不是林克不相信佩裡格大人的話,看著佩裡格大人的神色,他也知道這個傢伙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以這個老狐狸的閱歷跟身份,如果是存心唬人的話,盡有著千百種的方法,更不會拋出這麼樣一個簡直是毫無合理性,讓人一聽就覺得難以相信的借口。

    在聽到佩裡格大人剛剛的話的時候,林克他們在心目之中就已經對這個所謂的神秘的勢力有過種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匪夷所思的想像,哪怕佩裡格大人說這個神秘的勢力事實上就是那個曾經在上古時代跟諸神戰鬥的惡魔,恐怕他們也都不會像眼前這般地驚訝,然而無論他們的想像何等地豐富,卻也還是很難把那個他們印像之中幾乎就是人畜無害的主神神殿,跟佩裡格大人口中簡直算得上是主宰著大陸之上所有帝國命運的龐大的神秘勢力,給聯繫在一起。

    圓月一族自上古神戰之日後,就蒙受詛咒長居於地底之下,是以地狼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呆在那個圓月一族的聚集點,對於地面之上的印像也就僅止於當時的那個小村鎮,對於這什麼神殿,甚至對於所謂的這個主神,都不是很有概念,也還罷了,但對於林克跟維爾......伯爵來說,或者說對於生活在巴伐爾帝國的每一個人來講,神殿也都不是什麼陌生的東西。

    雖然說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對於主神的信仰名義之上,也都是為各大帝國所共同尊奉的,而作為主神代言人存在著的神殿,從道理上講在各大帝國之中也應該擁有著超乎於一切的地位,然而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對於巴伐爾帝國的大多數人來講,主神的信仰早已經淡無可淡,只不過是一種象徵性的存在,而作為主神代言人的神殿,確實也是存在於帝國的政治、軍隊以及生活之中的方方面面,但也不過就是巴伐爾帝國的諸多官方機構之一罷了,那些神殿裡的神官,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在林克的記憶裡面,起碼在他出身的科洛堡小鎮裡的神殿,還是諸多衙門裡最為平易近人的一個,他小時候還經常跟一些小孩到科洛堡的神殿上面去搗蛋,被那些神官們發現了最多也就只是申斥了幾句,不像在其他地方經常是被又追又打的。

    而且,林克也曾經接觸過騎士團的一些隨團神官,哪怕他當時的眼光並不算太高,但也已經可以感覺到這些個神官實在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強者,在騎士團的時候,這些個神官也很明顯是遵守著軍隊的紀律,聽從那些個軍事長官的命令,可以說完全就應......該是屬於帝國當中的一部分,雖然說神殿的神官,確實是滲入於帝國一切人生活的各個方面,但要說真的依靠著這樣的實力,就能夠影響到帝國皇位的更迭,卻是怎麼也說不通的一件事情。

    「不可能」,相對於林克的疑問,維爾伯爵一開口,說出來的卻是斬釘截鐵的否定的答案:「尊敬的佩裡格大人,您似乎忘了,廓爾坎特家族在巴伐爾帝國的地位就算及不上您的阿伐利那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恐怕也相去不遠吧,如果關於剛剛您所說的那個神秘勢力的答案,居然就是各大帝國之中供奉主神的神殿,那麼我只好懷疑佩裡格大人您的誠意了。」

    「在我們廓爾坎特家族的典藉之中,也有關於帝國皇權與這些神殿之間的衝突的記載」,維爾伯爵轉頭對著林克跟地狼解釋道:「傳說之中在各大帝國剛剛開國的時候,各大帝國的先祖,為了表示對於一手重建大陸秩序的主神的尊敬,曾經立下了每一任皇帝的續位,都要經過神殿祝福與冊封的儀式,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久遠之前,曾經有幾位分別掌控著幾大帝國神殿的大主教,出於自己的野心,企圖利用這樣的權力,影響帝國皇室的皇位更迭,也確實曾經掀起過一場不小的風浪,但在幾大帝國的聯手發力之下,這樣的風波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自此之後,幾大帝國的皇室雖然出於對於主神的敬重,並不曾公然廢止神殿,但卻已經都開始注重對於神殿的控制,沒有適合的名目來插手攬權的神殿根本就不是世俗政權的對手,是以按照廓爾坎特家族的記載,現在大陸之上的神殿,大部分連任命各地主教的權力都已經被帝國皇室收回,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這種事情說出來多少有些褻瀆了主神的意味,對於還都向自己的民眾聲稱自己是主神虔誠的信徒的各大帝國皇室來說,總也還是並不想宣揚,是以大陸之上的一般民眾,都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維爾無.敵\龍;書;屋/整^理伯爵向林克說著,眼神卻瞪向了佩裡格大人:「但對於我們這些從開國以來就一直列位於帝國權力中樞的世家來講,這件事情卻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在巴伐爾帝國,上一任的大主教所選定的繼承人原本就不是現在的這位大主教,然而在帝國皇室的命令下面,他也還是只能毫無條件地妥協了,要說神殿能夠影響帝國皇位的繼承更替,佩裡格大人,我想你是說反了吧?!」

    林克原本只是個平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些屬於上層貴族之間流傳的秘辛,而地狼則更是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現在聽著維爾伯爵解說......的這樣的背景,更加覺得佩裡格大人剛才所說的確實很有些不可能。

    「維爾大人」,佩裡格大人聽著維爾伯爵的反駁,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慌不忙地緩緩說道:「廓爾坎特家族確實是自巴伐爾帝國開國以來就冊封了的第一等的貴族世家,我想您在廓爾坎特家族關於神殿的記載之中,應該也讀到過在開國之初,修築神殿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場究竟是修築明殿還是旋殿的選擇吧?!您認為所謂的明殿和旋殿是代表著什麼呢?!」

    「是!確實有這樣的說法」,維爾伯爵愣了一下,回想了一小段是,這才回答道:「不過不是當時的皇室解釋得很清楚,這就是兩種不同的建築風格的爭論,比如我們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主神殿,採用的是明殿的建築格局,以八稜取角……」

    維爾伯爵是這一代廓爾坎特家族的獨子,自小就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對於這些個家族裡承傳的典藉,是從小就開始閱讀的,而且他的性格又是比較八卦,是以對於這些比較偏門,經常被視為沒什麼用的秘聞之類的花邊消息,反倒是更加關注,也因此記得更牢,現在被佩裡格大人隨便問起這麼一則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記載,居然也是記得清清楚楚,對答如流。哈哈哈哈」,佩裡格大人卻是仰頭發出了一陣長笑:「我就知道廓爾坎特家族關於這件事情的記載,必然會是這樣的答案,甚至於大陸之上每一個能夠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的貴族世家,關於明殿與旋殿之分,也都寫的是同樣的原因,也從來沒有人把這麼一座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殿,在久遠年代發生過了關於建築風格的一場小爭端,當成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包括我們阿伐利那家族在內。」

    「也就直到那一天,我聽到了格萊一世陛下的臨終前的說法,我才真正知道,究竟所謂明殿與旋殿的分別,是怎麼樣的一回事情。」佩裡格大人顯然又回憶起了當天晚上的情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屬於神?」在佩裡格大人的情緒感染下面,連地狼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更不要說從小就沐浴在主神的光芒之下長大的林克跟維爾,維爾伯爵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平伏住心裡情緒的波動,向佩裡格大人問道:「按您剛剛的說法,格萊一世陛下最終沒有將皇位傳給斯里蘭卡王子,而是傳給諾頓三世的決定,難道就是因為撒卡拉帝國的權力要歸神所有?!難道主神到現在還……還……」

    維爾伯爵一時之間都有點說不下去了,畢竟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荒謬,但萬一佩裡格大人給出的是肯定的答案,維爾伯爵又覺得自己有可能會受不了那種心靈上的震憾。

    從佩裡格大人剛剛的話裡,他們也就可以聽得明白,撒卡拉帝國應該就是屬於當年那些個神的待從們選定的建築旋殿的國家之一,而撒卡拉帝國的一切權力,在名義上也都應當歸屬於主神所有。

    但讓林克他們想不通的是,如果連佩裡格大人這種在撒卡拉帝國裡面也算是第一等的貴族世家的阿伐利那家族家主,都要等到了格萊一世臨終囑托的時候,才知道有這樣一個勢力存在著的話,那這個什麼神殿系統中的旋殿,又是憑借什麼,來控制整個撒卡拉帝國,甚至讓格萊一世陛下在最後的關頭,仍然不得不改變了自己的意願,服從於神殿的命令。

    要知道,現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的君王,對於主神的態度,可不再像是他們那些剛剛開國的先祖那般充滿了崇敬,在各大帝國開國之時,離主神重新制訂大陸秩序的時間還算並不久遠,主神的威能跟事跡,還很鮮明地烙刻在各大帝國開國祖先的記憶之中,這也才造就了在那段時間裡面,主神在於大陸之上近乎無上的權威,也造就了作為主神代言人的神殿,在各大帝國之中的地位。

    然而早在神殿那些主教們倚仗著主神的名聲,開始想插手到世俗政權之中的時候,各大帝國皇室與神殿之間的利益衝突也就日益顯現了出來,時至今日,在現在大陸之上的普通民眾對於主神的信仰已經多半淡漠了的今天,至少在維爾伯爵的印像裡,這些各大帝國之中的神殿,雖然仍然做為一個象徵存在著,但卻絕大部分都已經屈服在了世俗權力之下,成為了各大帝國上層貴族之中的普通一員。

    就算是確實像剛剛佩裡格大人所說的,神殿系統裡有著什麼明殿與旋殿的區分,然而無論如何,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面,這個神殿之中的旋殿要掌控所在帝國的最高權力,總也不可能是打出主神的字號,然後再依靠著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所謂的主神待從與各大帝國的先祖訂立下來的甚至於似乎根本不曾以字面形式存在過的一條約定,就可以搞得定的事情。

    政治是骯髒的,政治又是現實的,哪怕是屬於出身平民,對於這些最不在行的林克,也可以知道在各大帝國皇室這樣層面的勢力的心目之中,權力比起什麼主神來講,更像是他們的最高信仰。

    要讓格萊一世如此不得不屈從於神殿的意志,那除非出現了讓格萊一世覺得無可抗拒的勢力,而這樣的勢力又連佩裡格這樣身居帝國高位的重要臣僚,在之前都根本沒有任何察覺,那就幾乎只有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這個足以讓撒卡拉帝國的帝王格萊一世都覺得無可抗拒的對像,根本就不是來自於世俗社會之間!

    難道那個傳說之中的主神直到現在還沒有真真切切地存在於這片大陸之上的某個地方,甚至於還曾在十數年前在撒卡拉帝國展現了他的意志,影響了格萊一世關於王儲的最後決斷?!

    林克他們想著,心裡都不覺得有點駭然,然而卻又覺得這很可能是惟一合理的推斷。

    畢竟撒卡拉帝國的實力,哪怕擺在現在的大陸之上,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強大帝國,而身為撒卡拉帝國皇帝的格萊一世,怎麼樣也不會是個沒有見識的傢伙,且不算單單帝國皇室所擁有的強大的武力,就算是作為大陸之上頂級存在的九階職業者,身為帝國君王的格萊一世也未必就會覺得陌生了,哪怕就在現在的撒卡拉帝國裡面,也還有著九階的法神在帝都隱居坐鎮,除了傳說之中的主神之類的存在忽然出現在格萊一世的面前,林克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傢伙能夠讓這位撒卡拉帝國的帝王在最後的關頭,做出了一個完全違背他的意願的選擇,而甚至於沒有興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我也不清楚,我跟格萊一世陛下,甚至到最後都不敢確定究竟那個要求是不是真的出於主神的意願」,佩裡格大人的回答,卻是讓林克他們都皺起了眉頭:「不過我認為,主神應該是還活生生地存在著的,只希望我們這一次,不是真的在與主神為敵。」

    「佩裡格大人!」林克面色微微一沉,顯然是不滿意佩裡格大人這種什麼事都說得含含糊糊的敘述方式,加重語氣叫了一聲。

    「幾位大人先別急」,佩裡格大顯然也很清楚林克的感受,連忙應聲解釋道:「我一定會把那天發生的一切情況,都詳細地向各位大人解說清楚。」

    「那已經是一十三年前的事情了」,佩裡格大人訴說起了當年的往事,眼神裡卻明顯地流露出了一種迷惘的神色,他苦苦一笑:「事實上這一十三年來,我自己也經常回想那天晚上格萊陛下對我所說的一切,但卻直到今天,也還不是完全能夠想明白。」

    那一天是新年剛過不久,佩裡格大人就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接到了格萊一世的秘密傳召。

    當格萊一世的使者帶著佩裡格,從一個連佩裡格大人都完全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來到格萊一世的床前,見到了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的格萊一世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心裡在悲傷之餘,也不由得有了幾分的驚訝。

    早在幾年之前,格萊一世的身體就出現了問題,無論請來多麼高明的醫生,也是根本沒有任何的起色,早在幾年之前,格萊一世就已經把國事都交給了斯里蘭卡王子,而早在幾年之前,幾位御用大醫師就曾經私下裡告知斯里蘭卡王子,格萊一世陛下的生命跡像已經近乎消失,老格萊一世能夠就這麼拖了好幾年,直到今年過完新年,在那幾個御用大醫師的眼裡看來,早就已經是震驚了他們不知道多少次的奇跡了。

    在今天那個格萊一世的使者神神秘秘地來到他家裡,要佩裡格大人這大半夜地跟著他進入皇宮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就已經大致猜到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自從斯里蘭卡王子幫著他登上了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之位之後,他的能力以及他的忠心,都讓他迅速地成為了斯里蘭卡王子最為倚重也最為信任的臣子,對於這一點,在撒卡拉帝國的權力中樞裡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也正因此,早就有意將皇位傳給斯里蘭卡王子的格萊一世陛下,對於佩裡格大人也一直是另眼看待,已經將他看成了斯里蘭卡王子繼位之後的最好幫手。

    是以在佩裡格跟隨著那個格萊一世的使者從秘密路徑進入皇宮的路上,佩裡格大人就已經基本上確定是格萊一世會採用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時間裡召見自己,應該是因為格萊一世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召見自己肯定是為了交代斯里蘭卡王子續位的後事。

    在撒卡拉帝國的歷史裡面,為了防止皇位傳承的過程之間出現什麼問題,也經常會有這種老皇帝在彌留之際召集重要的大臣以及新皇帝的勢力,向他們親自交代一切,從而保證新皇帝可以順利繼位的先例,雖然佩裡格大人覺得在現在的斯里蘭卡王子已經主持撒卡拉帝國的政務好幾個年頭,把上上下下的貴族官員們也都調理得無比聽話的情況下面,格萊一世還有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小題大做,不過小心無大錯,他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讓佩裡格大人驚訝的,是格萊一世的床前,居然只有自己一個人,這實在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舉動。

    雖然佩裡格大人自己還有他所代表的阿伐利那家族,在撒卡拉帝國裡面,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一呼百應的勢力,然而卻也總還不到在撒卡拉帝國裡隻手遮天,讓老皇帝在臨終之前,都只召見他一個重臣就可以了的地步。

    是以當時的佩裡格大人看著病床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的格萊一世,心裡還是很有幾分惴惴不安的。

    無論在哪一個帝國,無論在哪一個皇帝的手下,無論獲得了現在正那個皇帝何等的信任,但被一個皇帝認為自己是個權力大到可以獨力左右朝局的權臣,總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究竟是格萊一世陛下誤會了,還是自己來得太早了呢?!

    佩裡格大人站在格萊一世的床前,正在想著呆會要說些什麼,才能夠打消格萊一世對於自己的顧忌,格萊一世卻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輕微地動了一下,吃力地張開了眼睛。

    「你……來了!」格萊一世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微笑,對佩裡格說道,除了因虛弱而顯得語音有點斷斷續續之外,口氣平靜得一如平時。

    「陛下!」佩裡格大人原來已經想好了要說些什麼,但這一刻,一種奇無.怪的感覺,卻湧上了他的嗓子口,把他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他單膝跪倒在格萊一世的床前,只來得及哽咽地叫了一句。

    「我……我不行了」,格萊一世掙扎著似乎要坐起來,卻又終於頹然放棄,顫抖著把手伸向了佩裡格:「斯里蘭卡以……以後,就托付給你了!」

    「陛下!」佩裡格大人伸出手去,捉住也格萊一世已經有點發涼的手掌,就在那一刻,佩裡格就把剛剛的那些擔心全給忘掉了,滿心滿眼裡,只剩下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莫名的悲傷,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最起碼這位老人在他這個在貧民區裡混過的小子繼任阿伐利那家族這樣在撒卡拉帝國裡也屬於第一等世家貴族的家主的時候,在很多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的時候,這位老人也還是這樣微笑地看著他,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最起碼這個老人在要死的時候,只召見了他一個人,還捉緊了他的手,佩裡格大人淚流滿面地向著格萊一世叫著:「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輔佐斯里蘭卡殿下,治理好撒卡拉帝國,您放心,斯里蘭卡殿下一定會是個好皇帝,一定……」

    佩裡格大人情緒激動地說著,卻沒有注意到格萊一世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那種傷心無奈的表情。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好不容易等佩裡格說完一大通話,格萊一世才苦笑著說道:「我並不能夠把皇位傳給斯里蘭卡!」

    「什麼?!」佩裡格大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呆在了那裡,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好一會才抬起了頭來,看著格萊一世:「您……您剛剛說什麼?!」

    「我不能把皇位傳給斯里蘭卡」,格萊一世似乎已經料到了佩裡格大人的反應,看著他,很平靜地說道:「再過幾天,諾頓就會登基,成為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

    時隔一十三年,在林克他們眼前的佩裡格大人在說起他當時聽到格萊一世這句話的時候,都還忍不住露出了明顯的激動的情緒,林克他們可以想見當時的佩裡格大人,會是什麼反應。

    佩裡格大人也已經回憶不起自己當時在說些什麼了,只記得他自己當時已經忘記了所有的禮儀與身份,在格萊一世的床前亂叫亂喊,如果不是格萊一世曾經交代過,無論裡面發生什麼動靜都不能有人進來打擾,只怕當時那些個守衛在外面的皇宮護衛早就已經衝了進來。

    也就等到佩裡格大人稍為平靜了下來,格萊一世才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向佩裡格大人解釋起了前因後果。

    而格萊一世的原話,也跟剛剛佩裡格大人剛剛向林克他們說的差不多,都是從那什麼明殿與旋殿的分別說起。

    對於這樣的一條約定,雖然在撒卡拉帝國的皇室裡確實是世代相傳,而格萊一世也曾經聽他父親提起過,然而由於這個什麼旋殿從撒卡拉帝國立國以來,似乎就根本沒有什麼插手過撒卡拉帝國的事務,是以久而久之,撒卡拉帝國的帝王們雖然因為開國先祖珍而重之的囑托,確實是把這條約定給代代相傳了下來,然而卻也早就已經沒太當做一回事,連當時的格萊一世,在幾年前剛剛見到那兩個所謂的神殿使者、主神待從的時候,也是愣了好久,才勉強回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情。

    在現在大陸之上的這種環境下面,事實上連撒卡拉帝國內部的神殿人員的任命,也有許多都是經過了格萊一世認可的,只不過撒卡拉帝國的神殿一向以來都很安份守己,格萊一世也從來沒把這個神殿看成是有能力威脅到帝國皇室統治的勢力,是以才一直以來,都沒太放在心上而已。

    現在看到這兩個神殿人員的到來,格萊一世也就只當作是神殿裡哪個傢伙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了當年的那條約定,一時頭腦發昏跑過來自己眼前晃當,格萊一世當時根本也就沒當成一件大事來看,久居皇帝位置的他對於應付這些事情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手腕,打著哈哈想把他們先送走,心裡卻早就已經擬定了好幾條計劃,準備好好敲打一下神殿裡那些個翻了天的傢伙。

    可是格萊一世的想法,卻很快就被那兩個自稱是主神待從的傢伙給看穿了,他們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格萊一世的面前,展現了一下他們那完全不屬於世俗的能力。

    格萊一世說到這裡的時候,睜著混濁的老眼,無神地望著床頂,愣愣地發起了呆,似乎這位撒卡拉帝國的帝王,直到在向佩裡格大人敘述的時候,都還沒有從那兩位什麼主神待從所展現的不屬於世俗的能力之中回過神來。

    「陛下您擁有整個撒卡拉帝國數百萬軍隊,七階以上的強者,就數以千計,他們再擁有什麼強大的力量,也不過就是區區一座神殿」,當時的佩裡格大人所說的,事實上也就是林克他們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當時雖然已經不年輕,但還是鬥志昂揚的佩裡格大人,看著格萊一世的模樣,很誠懇地向他勸諫道:「更何況,哈莎法神不是一直還隱居在皇家莊園裡,雖然哈莎法神一向以來不怎麼理會世俗紛爭,然而碰到了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哈莎法神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陛下,只要……」

    「沒用的」,聽著佩裡格說著這些,格萊一世卻只是苦苦地一笑:「你說的這些,我還能不明白麼?!」

    「沒用的,你不明白,他們掌握的原本就不是什麼戰鬥的力量,他們掌握著的」,格萊一世長歎了一口氣,看著佩裡格,眼神裡透出一種絕望的悲哀:「是命運!」

    「不止是我,他們掌握著的,是整個撒卡拉帝國皇室所有成員,包括斯里蘭卡在內的」,格萊一世很不甘願地掙扎了一下,才艱難地吐出那兩個字:「命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命運?!」林克他們幾個都有點發愣,都在思考著佩裡格大人那些話裡的意思。

    一直以來,在這片大陸之上,對於強者之間的分級與定義,就是所掌握的力量的強弱,無論是魔法力量或是鬥氣修為,都是一樣追求一種絕對強大的戰鬥性力量,是以對於佩裡格大人轉述的由格萊一世口中所說出來的,那兩個神殿使者那種所謂操控命運的能力,無論是見識過法師塔裡那些個老變態的林克,抑或是出身於傳承自上古時代的圓月一族裡的地狼,一時之間都覺得很有幾分不可思議。

    如果是在其他的環境下面聽到這種明顯違背了常理的東西,他們幾個估計也只是會當作格萊一世臨老發昏,毫不在意地置之一笑,然而剛剛佩裡格大人轉述的那天晚上的那個場景,雖然並沒有加什麼多煽情的評述,但卻已經可以讓林克他們很清楚地感覺到了當時發生著的那些事情,似乎從提到那個什麼神殿使者之後,就一直籠罩在了一股子詭異的氣息當中。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面,雖然格萊一世口中說出來的這個結論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但在林克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面,卻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壓力。

    「是啊,命運」,在十三年過後的今天,佩裡格大人提起這個話題,臉上還是露出了一派陰鬱的神色,他看著林克他們,苦笑著說道:「我當時剛聽到格萊一世陛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反應也跟你們現在一樣,不,可能還要更不堪一些。」

    當日裡的佩裡格大人,聽到格萊一世吐出那兩個字之後,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當然覺得這樣的答案非常地荒謬,他覺得很有可能是格萊一世臨老糊塗,在那種緊張得令人簡直要崩潰的心理壓力下面,他甚至覺得自己很想為這個荒唐的答案放聲大笑,但當他看到昏暗的光線下面,躺在病榻之上的格萊一世那堅定中帶著點乞求的眼神,他卻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怎麼可能?」佩裡格大人很清楚地記得他當時整個人都有點傻掉了,反反覆覆都只是在說著同樣的一句話:「這……這怎麼可能?」

    「其實早在四年前,我就應該死了」,格萊一世也沒有繼續解釋,放鬆了似地躺倒在床上,雙目向上,似乎要透過宮牆頂上,望向那無盡的蒼穹,近乎於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陛下」,佩裡格大人還以為是格萊一世在自責,連忙被安慰道:「您千萬別這麼說。」

    四年之前,正是格萊一世身患重病,從此長年調養,在皇宮之內深居簡出,而將一切的國政大事都托付給了斯里蘭卡王子的時候,當時撒卡拉帝國裡也有不少忠於皇室的大臣,私下曾經有過希望格萊一世乾脆將撒卡拉帝國的皇位正式傳給斯里蘭卡王子的建議,但後來卻又沒有下文了,作為斯里蘭卡王子方面的勢力,為了躲避嫌疑,佩裡格大人當時並沒有參與到那些發起建議的大臣當中去,只是隱約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對於內情卻是不大清楚,現在聽到格萊一世的話,佩裡格大人還以為格萊一世是在後悔當初並沒有聽從那些大臣們的建議,以至於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我確實是四年前就應該死了」,格萊一世卻沒有理會佩裡格的話,接著說了下去:「佩裡格,你難道忘了那一年幾位御用大醫師幫我檢查完身體之後,對你跟斯里蘭卡所說的話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格萊一世抽*動了下嘴角,做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在皇城裡面,很少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陛下」,佩裡格大人猛地嚇出了一身冷汗,聲音的調子都變了。

    那一天那些御用大醫師幫格萊一世診斷完後,斯里蘭卡王子跟他確實曾經私下召見了那些個大醫師,詳細詢問了格萊一世的病情。

    照規矩,無論是從父子親情的角度,還是從斯里蘭卡王子現在暫時協助處理國家政務的身份,召見一下御用醫師,關心一下格萊一世的病情,原本都是無可厚非的,當時斯里蘭卡王子之所以採用秘密召見的形式,只不過是顧慮到撒卡拉帝國裡正有一幫老臣子在勸諫格萊一世現在就將皇位傳給斯里蘭卡,而且也不願意格萊一世的真正病情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才決定低調從事而已。

    只是沒想到那幾個御用大醫師裡面,有一個實在是不長眼色的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診斷之後覺得格萊一世已經沒有幾天好活的了,而斯里蘭卡王子又幾乎是所有人都認定了的撒卡拉帝國的下一任皇帝,於是存心想提把結這位未來的君王,是以話裡話外,提到格萊一世的病情的時候,都拚命地向暗示些什麼,最後居然還說要向斯里蘭卡王子道喜。

    儘管這位御用大醫師很快就被憤怒的斯里蘭卡王子給痛罵了一頓,並在幾天後找了個借口給永遠地趕出了帝都,但顧慮到重病中的格萊一世很可能會容易胡思亂想,是以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被他們瞞了下來,沒想到格萊一世居然還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且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

    這種事情,發生在帝王之家,實在是可大可小,而且確實也有不少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地方,如果格萊一世真是個多疑猜忌的君主,那還真有可能因此採取些極端的手段來對付斯里蘭卡,是以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面,聽到格萊一世舊事重提,佩裡格大人雖然明明知道格萊一世應該並不是那個意思,但一時之間,卻也還是被嚇得夠嗆。

    「你不要擔心,我並不是想追究什麼」,格萊一世看著佩裡格大人的樣子,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年那個御用大醫師說的話,其實並沒有錯,原本早就在四年之前他們那次診斷的時候,我就應該再活不過十天半個月了。」

    「陛下」,佩裡格大人也並不是笨人,一冷靜下來之後,就隱約猜到了格萊一世話裡的意思,但他馬上也被自己猜想中的答案給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道:「您的意思是……」

    「那兩個自稱是主神的待從的神殿使者的出現」,格萊一世露出了回憶的神情,說道:「就是在幾名御用大醫師診斷過後的第二天……」

    在對於主神的崇拜還是名義上面大陸之上所有帝國所共同尊奉的最高的信仰的時候,神殿在各大帝國之中,至少在表面上,還是享有著很多的特權的,是以儘管格萊一世當時並沒有太把那兩名什麼神殿使者當作一回事,但是在那兩個傢伙報出了神殿的名頭,以神殿的名義說要來宣示主神的諭示的時候,格萊一世還是抱著支離的病體,勉強接見了這兩個有點不知所謂的傢伙。

    儘管多年來的君王生涯,讓格萊一世早已經心裡認定這兩個傢伙是神殿裡不知道哪個角落鑽出來的頭腦發昏的妄人,但還是保持了一個君王對於神之使者應有的禮貌,但那兩名神殿使者似乎擁有著一些很特殊的力量,十分敏感地就覺得到了格萊一世那恭行如儀的禮節下面,掩蓋著的那份冰冷與不屑。

    是以那兩名神殿使者當時就挑明了告訴格萊一世,當日裡主神的待從選定了大陸之上的一些國家,建立了旋殿系統,與各大帝國的開國君王們立下約定,旋殿所在的國度的一切最高權力,都歸於主神所有,而主神將保證這個國度永遠沐浴在主神的光芒之下,不容侵犯與褻瀆,這個約定是在撒卡拉帝國歷代帝王之中口口相傳的,格萊一世也曾從他的父皇那裡,聽說過這樣一個約定的條款。

    然而那兩位神殿的使者告訴格萊一世的,卻是一些在撒卡拉帝國的歷代相傳的說法之中,都從來不曾有過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當年各大帝國的開國君王在與代表主神的神之待從一財立下這個約定的時候,每一位開國君王都曾經獻出了一滴心血,作為盟誓的見證,而通過這樣的儀式,也就等若於各位開國君王都將自己以及自己後世所有血脈相承的子孫的命運,都供奉給了主神。

    當這些帝國的後世君王能夠按照主神的諭示行事的時候,主神可以給予他們適當的獎賞,而如果後世的帝王背棄了先祖的盟約,掌握著他們命運的主神與主神的待從,則可以很輕易地操控他們的命運,給予他們最可怕的懲罰。

    「哦?」格萊一世當時聽到這樣的說法的時候,只是感覺到一陣陣地好笑,他用一種帶著戲謔地口吻,問那兩位神殿使者:「那如果我按照你們所謂的真神的諭示,廢黜斯里蘭卡,讓諾頓來繼承皇位的話,不知道真神會給我什麼樣的獎賞呢?!把帝國的領土擴大一倍?!還是許給帝國無盡的財富?!」

    「這些您都可以要求」,那兩名神殿使者卻彷彿根本聽不懂格萊一世話裡的嘲諷的意味,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們會回去請示真神!」

    「夠了」,說了這麼多的話,讓本來就已經是病入膏亡的格萊一世,有點兒全身乏力的感覺,他厭煩地揮了揮手,對那兩名在他心目中已經成為最可笑的騙子的神殿使者說道:「你們走吧!」

    「我們在等陛下提出您的要求!」那兩個傢伙卻似乎還是聽不明白格萊一世的意思,仍然用那種絲毫不帶情緒波動的聲音說道。

    「要求?哈哈,要求?!」格萊一世無力地坐倒在王座上面,無奈地搖頭苦笑:「你們說自己是神殿使者,是主神的待從,難道你們就看不出來,我就快要死了麼?!難道你們就看不出來,我就只剩下十天不到的命了麼?!」

    「對於一個垂死的老人來說,國土,財富,還有什麼意義?!」雖然在那幾名御用大醫師檢查之後,在這些天來,格萊一世在心底裡頭,早已經無數遍地思考過那個必然的結局,也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平靜地接受和面對,但在這一刻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格萊一世才知道原來無論如何,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充滿了對於那個未知的世界的恐懼,還是充滿著對於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不捨,還是充滿了太多太多的不甘願,是以格萊一世的聲音,在現在居然顯得帶上了幾分歇斯底里:「你知道死是什麼嗎?!所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不管你是個帝王,還是個貧民,到死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一切的人和事,都離你遠去,把你孤單地留在冰冷的陵墓裡,不管你生前擁有再多,死後還是一樣的白骨……」

    「或許,在死後唯一還能留在這個世上的,就是我的血脈,我的斯里蘭卡」,格萊一世說著,眼神裡終於透出了一絲溫暖:「他的身上流著我的血,他會代替我,管理好我的家,我的國!」

    「真神的心中充滿了慈愛,你們如果真的是真神的待從,又怎麼會來勸說一個垂暮的父親,殺掉他最疼愛的兒子?!簡直可笑!」格萊一世不想再跟這兩個傢伙虛以委蛇下去了,他無力地坐倒在王座上,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大殿門口:「滾吧!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我不想再殺人!」

    「諾頓一樣是陛下的血脈」,那兩名神殿使者面對著暴怒的國王,卻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依然用那種淡淡的聲音勸說著:「在真神的光芒指引下面,他也一樣會代替陛下好好地治理好撒卡拉帝國,管理好陛下的家園。」

    「而且」,那兩名神殿使者接下來的話,讓已經站起身來準備召喚衛士將他們拖出去的格萊一世,卻又收住了他快要衝口而出的命令,神殿使者那毫無表情的話,聽在格萊一世的耳朵裡,卻是如同魔音般充滿了誘惑,因為那兩名神殿使者說的是:「如果陛下實在很排斥死亡這個歸宿的話,那您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向真神提出的請求裡面,包含關於這一問題條件。」

    「什麼意思?」格萊一世的眼神裡充滿了驚疑不定的神色,儘管在他的心目之中早就已經不知道第幾遍地告訴自己,眼前站著的是兩個神棍,兩個騙子,但是他還是抑制不住地問了一句:「你們剛剛的意思,是說……」

    「是的,陛下!」那兩名神殿使者的口氣裡依舊沒有絲毫感情,似乎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要忘記,根據帝國的開國君王與真神訂下的約定,您的命運,同樣操控在真神的手中。」

    不知道為什麼,佩裡格大人聽著病榻之上的格萊一世複述當天的情形,一時間簡直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雖然還不是大陸之上的巔峰強者,但哪怕在面對著最強大的敵人的時候,也不至於會產生這樣的畏懼情緒,但在格萊一世的口中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話,卻總是似乎在透著一股子神秘的氣息,似乎冥冥中真的有一個強大得不可抵禦的主神,在操控拔弄著大陸之上發生的一切,而這種想法,不僅讓佩裡格大人,也讓現在正聽著佩裡格大人轉述的林克他們,都由衷地感到一種心寒。

    如果真的存在著這樣能夠操控別人命運的力量,那他們的人生,他們的一切努力與掙扎,豈不是就變得毫無意義?!

    「然後陛下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不過當時的佩裡格大人心底裡頭還記掛著這件事情,很快回過神來,向格萊一世問了一句。

    「如果真的答應了的話」,格萊一世苦笑著說道:「我又怎麼可能這幾年來一直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對於那兩名神殿使者的提議,格萊一世雖然非常地心動,但心底裡頭的那一絲理智,仍然告訴他絕不能夠答應這種魔鬼的誘惑。

    當然,這個時候的他,也再捨不得就這麼趕走那兩名神殿使者,他只是委婉地告訴了那兩名神殿使者,在世俗的帝國裡面,更改皇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斯里蘭卡這些年來已經培養出足夠大的實力,現在又正掌管著整個撒卡拉帝國的政務,要改變這樣的局面,哪怕格萊一世現在是撒卡拉帝國的君王,卻也不是一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格萊一世也很隱晦地提醒了那兩名神殿使者,如果他真的在十天半個月之後逝世的話,在現在的這種形勢下面,繼任的皇帝一定會是斯里蘭卡,除非主神的能力能夠把撒卡拉帝國的軍隊給滅絕了,否則在那個時候,就算以神殿的名義出面,也是絕對地對這樣的局面無能為力。

    那兩名神殿使者聽完之後並沒有什麼表現,只是就這麼施禮離開了。

    直到幾天之後,就在格萊一世的身子日漸一日地差了下去,已經開始覺得那兩個傢伙確實是徹頭徹尾的騙子,於是在心底裡頭開始準備托付斯里蘭卡後事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要注意神殿裡頭的這股勢力,注意加強對神殿的掌控的時候,那兩名神殿使者,卻就在一個深夜裡,突然出現在了格萊一世的床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恭喜您,陛下!」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得似乎不帶有絲毫情緒:「您暫時可以不用去面對死亡的威脅了。」

    「什麼?!」格萊一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翻身坐了起來,目光所及處,那些原本在一旁伺候他的護衛跟醫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但現在格萊一世卻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望著那兩名神殿使者,用一種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的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您暫時可以不用去面對死亡的威脅了」,那兩名神殿使者機械式地重複了一遍,短暫地停頓之後又強調了一句:「暫時!」

    「這……這……」格萊一世也說不清楚當時自己心裡湧動著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說不清楚他到底是希望這兩個神殿使者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還是希望這兩個傢伙確實只是個大騙子,在那個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是一直重複著發出一些無意義的章節。

    「哦?」不過,格萊一世畢竟是當過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人,也就是那麼短暫的失神之後,他就很快平復了下了情緒,轉頭看著那兩名神殿使者,用刻意裝作出來的平靜的語氣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我們將您上次所說的情況回報給了真神,真神認為陛下所說的話,確實也有道理」,那兩名神殿使者淡淡地回答道:「是以真神決定暫時免除陛下的死亡,讓陛下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卻完成真神的諭示。」

    「免除我的死亡?!」格萊一世這個時候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因為就在那兩名神殿使者說話的時候,冷靜下來的他,已經發現了病痛依舊在折磨著他那衰朽的身軀,他自嘲地一笑,勉強揮動了一下手臂,這個簡單的動作,現在卻幾乎要耗盡他全部的力氣,格萊一世喘著氣,看著那兩名神殿使者,冷笑著:「你們所為的真神的神跡,就是讓我繼續像現在這樣?!」

    那兩名神殿使者在聽到格萊一世的話的時候,卻是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表情,或者事實上在格萊一世跟他們打交道的過程之中,他們就從來沒有露出過絲毫表情,他們只是齊齊地後退了一步,然後兩個人,四手交叉,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姿式。

    一道紅光,從兩名神殿使者中間,慢慢亮了起來,向躺倒在病榻上面的格萊一世伸殿了過去,將他的整個身形籠罩在了裡面。

    「大膽!」格萊一世雖然是老病纏身,現在這個房間之內似乎所有的人手也都被那兩名神殿使者不知道以什麼手法給弄暈過去了,但是那麼多年的帝王生涯,卻讓格萊一世哪怕在這種時候仍然保留著一種帝王的威嚴,他沉下臉來,翻身坐起,指著那兩名神殿使者怒斥道:「你們在幹什麼?!」

    但是剛叫完這一句話,格萊一世整個人就呆住了!

    他居然坐了起來,他居然有力氣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也就在剛剛說那句話之前的那一點時間裡面,格萊一世都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處在死亡的邊緣,甚至於連揮動一下手臂的最簡單的動作,都要耗盡他全部的力氣,但現在他不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而且還感覺得到自己週身好像精力瀰漫,簡直就可以站起來繞著房間跑上個幾圈。

    事實上處於死亡邊緣上的老人,都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敏感,他們雖然躺倒在病榻之上看似連動都動不了,但他們的感覺裡,卻可以很細膩地感覺到自己身體之內的每一分的變化,就像說那幾句話之前的格萊一世,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裡面的每一個器官,正在逐漸地壞死,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裡面的每一分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絲一絲地不可阻竭地離他而去。

    然而現在,就在那兩名神殿使者那個什麼古怪的動作下面,就在那道紅光籠罩住他身體的那個剎那,那些原本正在一刻不停地離他而去的生命活力,就又回來了,都回來了。

    「恢復陛下的健康,對於操控著陛下命運的真神來講,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那兩名神殿使者仍然是用那種沒有一點起伏波動的語氣在說話,但聽在現在格萊一世的耳朵裡,卻跟剛才有著完全不同的說服力:「在陛下完成了真神的諭示之後,真神絕不會吝惜將長壽與健康,賜予陛下。」

    「在完成真神的諭示之後……」格萊一世眼神之中的熱切漸漸地冷了下來,他看著那兩名神殿使者,皺著眉頭問道:「那也就是說,現在……」

    「雖然我們知道陛下對於真神的信仰始終堅貞如一,然而為了堅定陛下的信心,是以我們獲得了真神的許可,借得真神的一點能力,向陛下展現真神許下的神跡」,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話說得似乎也是很委婉的樣子,但卻怎麼聽都還是透著一種冰冷的感覺:「現在陛下先體一下短暫獲得的健康,就是真神在您身上行的神跡,只要陛下能夠盡早完成真神的諭示,陛下的健康,也就會早一日回歸到陛下的身上。」

    「短暫的健康……」格萊一世心裡頭冷笑,臉上卻是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真神的諭示,我自然是會遵從的,不過這件事情,確實還是比較麻煩的,您也知道……」

    「那就請陛下盡快去完成了」,那兩名神殿的使者開口截斷了格萊一世的話:「這一次陛下的健康狀態,可以維持三天的時間?!」

    「三天?!」格萊一世驚呼了起來,他瞪著那兩名神殿使者,說道:「三天怎麼夠,這件事情……」

    「陛下誤會了,陛下的健康狀態僅僅能夠維持三天的時間,並不代表陛下在三天之後就要面對死亡的歸宿」,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聲音,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好像只是在闡述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真神已經暫時免除了陛下面對死亡的命運,陛下絕對有充足的時間,卻安排好一切,完成真神的諭示。」

    「畢竟,以陛下的能力」,那兩名神殿使者話裡有話地說道:「只要真心想要盡力去完成真神的諭示,不管是在什麼樣的身體狀況下面,相信也能夠完成得十分出色的。」

    「我們告辭了」,那兩名神殿使者向格萊一世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陛下什麼時候能夠回復完全健康的狀態,取覺於陛下什麼時候能完成真神的諭示,真神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視著陛下。」

    格萊一世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就在那裡發起了呆,連那兩個神殿使者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當時站在格萊一世床前的佩裡格大人,聽著格萊一世轉述的那天晚上的經歷,雖然並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情節,但佩裡格大人卻仍然是聽得一身冷汗。

    那兩名神殿使者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的,那就是以格萊一世的生命與健康,來換取格萊一世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他們現在暫時延續了格萊一世的生命,又讓格萊一世親身體驗了一下他們確實具有恢復他健康的能力,事實上就是在向格萊一世拋出他們的誘餌。

    而佩裡格大人更明白,對於格萊一世來說,這幾乎就是一個無可拒卻的誘餌。

    在已經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原先那先雄材大略的君王所做的那些開疆拓土,甚至於統一大陸的夢想,早就已經變得如此地不切實際,作為格萊一世這樣的帝王來講,大陸之上所能夠擁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比他現在所擁有的來得更多,像格萊一世這樣身份的人,最大的夢想或許也就是怎麼樣把他現在的狀態繼續地保持下去,永遠地保持下去,而那兩個神殿使者所提出的條件,卻讓格萊一世這個原本近乎於幻想的夢想,有了實現的可能。

    哪怕是佩裡格大人這種哪怕在當時也已經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的強者的存在,在想起格萊一世口中的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能力的時候,也還是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在大陸之上,也存在著治療系的生命魔法,在撒卡拉帝國的那些御用大醫師裡面,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專精於治療系生命魔法的八階魔導師,然而所有生命魔法的原理,無非是激發自身的生命潛力,從而達到加速治療傷患的效果,對於格萊一世這樣子自身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的老人來講,生命魔法卻是無能為力。

    畢竟對於格萊一世這樣的老人來講,最大的疾病就是衰老,衰老已經讓他體內的生命潛力,正在以一種甚至是可以察覺的速度,難以逆轉地離他而去,這個時候再來激發他體內的生命潛力,最多也就只能起到減少痛苦的效果,但與此同時,卻也一定會加速格萊一世的死亡。

    是以如果不是從格萊一世的口中說出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格萊一世的情況,佩裡格大人實在不敢相信在這片大陸之上,居然還真的有人具有這樣的能力,居然還真的有人能夠具備簡直就是逆轉生命的規律,這在大陸之上一切的魔法體系之中,也都是近乎於解釋不通的事情。

    或許,那兩個傢伙的背後,站著的真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主神?!

    不過佩裡格大人心底裡頭的這些念頭,在當時也就是一閃而過罷了。

    畢竟擺在他眼前的,還有一件急待解決的最現實的事情。

    然而佩裡格大人卻是從心底裡頭湧起一陣無力的感覺,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要用什麼立場,以什麼理由,來勸說這位格萊一世卻放棄那兩名神殿使者許下的條件。

    對於一位垂死的國王來講,還有什麼東西,會比讓他重新地獲得生命與健康來得更為重要?!

    哪怕格萊一世對於斯里蘭卡王子再為疼愛,哪怕佩裡格對於斯里蘭卡再為忠心,卻也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對格萊一世說,為了斯里蘭卡王子的將來,陛下您就光榮犧牲,英勇就義,讓您去死,而換斯里蘭卡王子去活!

    這種話在佩裡格大人自己聽著都覺得說不過去,更何況聽在老格萊一世的耳朵裡,而現在幾乎所有的勸解的話,哪怕說法不同,卻都必然要指向同樣的一個意思。

    「呵呵,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格萊一世看著佩裡格大人的神情,很快就猜到了他心裡頭正在想著什麼,搖著頭,苦笑著說道:「現在的撒卡拉帝國,又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我又怎麼還會是現在的這種模樣?!」

    「陛下」,佩裡格抬起頭,眼神裡浮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您……」

    「在那兩名神殿使者走後」,格萊一世吐出了口氣,喃喃地說道:「我想了足足三天三夜……」

    在那兩名神殿使者離開的之後,雖然格萊一世已經恢復了活力,雖然格萊一世至少已經暫時完全恢復了健康,但他卻還是哪兒也沒有去,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他甚至克制住了自己想出去走走的衝動,仍然躲在病榻上面,區別只是偶爾會起身來坐在床頭,靜靜地發呆。

    接受那兩名神殿使者的條件,固然可以得到可以說格萊一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然而現在格萊一世在想的卻是,他將付出些什麼。

    這麼多年來的帝王生涯,早就已經讓格萊一世明白,在這片大陸之上,要獲得任何的東西,都要付出想應的代價的,而像這一次那兩名什麼神殿使者所開出來的條件如此誘人,那也就意味著要付出的東西,可能是慘重得令整個撒卡拉帝國都難以承受的代價。

    在那三天之中,那種活力充沛的感覺,讓格萊一世幾乎覺得自己回到了年輕時狀態最佳的時候,而三天過後,那種所有的活力在剎那之間消失無蹤的情形,卻又讓格萊一世的精神險些就此崩潰。

    恐怕對於格萊一世來講,再沒有什麼比讓他這樣一名垂危的老人重新體驗了青春時的感覺,但卻又隨即剝奪掉這一切,還來得更殘忍的事情。

    然而也就正是因為這樣,格萊一世卻終於在幾天幾夜的思考之後,做出了一個可能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決定。

    「呵呵」,格萊一世看著有點發傻的佩裡格,淡淡地笑了:「你也想不到吧?!」

    「陛下……」那個時候的佩裡格,心裡面有太多的問號,但卻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如果今後的歲月裡,我的生命與健康都操控在別人的手裡,我的命運都操控在別人的手裡」,格萊一世有點無力地說了一句:「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雖然不是什麼雄材大略的君王」,格萊一世的臉上泛起了一種異樣的紅光:「但也絕不會這樣一個要處處受人操控著的永生。」

    早在那天晚上,格萊一世就已經決定絕不會接受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要求,然而他也並沒有一口回絕那兩名神殿使者,而是一直以來,都找出各種不同的理由,來盡量拖延這件事情。

    這一方面當然因為那兩名神殿使者表現出來的能力,實在是讓掌握著舉國之力的格萊一世,都有幾分無從抗拒的感覺,尤其是那一句掌握著所有帝國皇室血脈傳承者的命運的話,讓格萊一世實在是有點深懷忌憚。

    而另一方面,格萊一世雖然話裡說得決絕,但事實上對於這種能夠延續自己的生命,得回自己健康的方法,卻始終還是心裡面存著一絲僥倖的,總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在處理掉那幾名神殿使者以及幕後代表的勢力的同時,能夠獲得這種可以延續自己生命與健康的能力。

    是以在這幾年裡,格萊一世雖然看起來病臥在皇宮之中,對於一切事務都不聞不問,然而事實上就在那天晚上開始,格萊一世就已經調用了他手頭所有能夠調用的力量,鋪下了一張對於神殿,對於那兩名神殿使者進行全面調查的鋪天蓋地的大網,另外格萊一世自己還強撐著支離的病體,找來了最博學的老學者,在皇室珍藏的那些秘檔之中,翻查了一切有可能與那條當年各大帝國的開國君王與主神之間的約定相關的東西。

    事實上,雖然那兩名神殿使者,已經在格萊一世的身上展示了他們確實可以重新給予他健康與生命的能力,然而格萊一世卻始終不相信,那個什麼主神,真正通過那個什麼約定,具備了操控與各大帝國皇室血脈的命運的能力。

    因為毫無疑問斯里蘭卡王子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撒卡拉帝國開國君王的直系後代,如果那個什麼主神真正能夠操控所有帝國皇室血脈的命運,那麼斯里蘭卡的命運,也就應該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而如果他們可以輕易地操控斯里蘭卡的生命或者健康,那麼他們也就根本就不需要找上格萊一世,更不需要開出這樣條件,對於格萊一世進行威逼利誘。

    是以格萊一世,一直都在期待與恐懼交織的心情之中,等待著那各方面傳來的調查的結果。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佩裡格站在格萊一世的床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靜待著格萊一世說出他調查之後得到的答案,但格萊一世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佩裡格大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居然也同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幸好現在在他旁邊的林克他們幾個人,現在也都還沉浸在剛剛佩裡格大人所訴說的那些曾經真實地發生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但卻又讓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裡面,倒也並不著急,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裡面,寂靜無聲。

    「一直由格萊一世陛下所掌控著的秘密勢力究竟有多龐大,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佩裡格大人雙目有點失神地看著屋頂,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地喃喃地說道:「我同時也很清楚地知道,在那樣的力量下面,哪怕是在調查位於撒卡拉帝國任何一個偏僻地方的哪怕一顆灰塵,都不可能會出現任何地疏漏,然而格萊一世陛下花了近四年的時間,卻就還是沒有查出那兩個自稱是神殿使者的傢伙的來路。」

    佩裡格大人的沉默並不是在賣關子,只不過因為格萊一世費盡心力所得來的調查情況,也都是混亂不堪,甚至還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儘管這些年來經過他不停地繼續調查,再對以往的情況進行分析與整理,對於這些事情也已經都有了自己看法,不過到了要把這些東西說給林克這些對於撒卡拉帝國的基本情況也不是很熟悉的人聽的時候,他還是得先整理一下思路,看看到底要從什麼地方說起。

    當年的格萊一世並不想這件事情讓太多的人覺察,連替代他主持著撒卡拉帝國日常政務的斯里蘭卡王子也瞞了下來,也並不希望因為這樣的事情徹底跟神殿翻臉,是以並沒有使用封鎖神殿進入大規模搜查的最終手段,但據格萊一世所說,他在那段時間裡前前後後所派遣的人手,卻也差不多已經將神殿之內的每一寸土地都翻查過了不止一遍,甚至還有一些崗哨甚至於打入了神殿內部進行長期觀察,所進入的調查的細緻程度,事實上比起封鎖神殿進行搜查還要來得更徹底。

    只是在這種程度的排查下面,神殿裡的一切對於格萊一世似乎都已經不再是秘密,格萊一世的手上甚至連神殿裡一些秘密修築的什麼暗道秘室之內的東西都有著清清楚楚的標識地圖,然而事後的調查卻都發現這些個秘密建築居然全部都只是那些平日裡道貌岸然的神官們用來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行為的場所而已,而對於格萊一世最想知道的那兩名突然出現的神殿使者的資料,仍然是一無所知,就像這兩個人原本就不屬於神殿,真的是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直到那兩名神殿使者再一次出現在格萊一世的面前,早有準備的格萊一世動用了一名從盜賊行會之中重金禮聘而來的高階盜賊,用盜賊職業所特有的隱匿手段,跟蹤在那兩名神殿使者之後,這才真正稍微接觸到了問題的實質。

    「當時格萊一世陛下告訴我,他們確實來自於神殿之中,但他們呆的地方卻又不是在神殿之中的任何一個角落,我當時其實並不是太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佩裡格看著林克,苦笑著說道:「直到今天,在山谷裡看到你跟那個精靈蘇卡的戰鬥,我才真正有點懂得了格萊一世陛下當年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兩個神殿使者出現的地方,是存在於神殿之中的一個獨立的空間?!」林克他們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佩裡格大人的意思,對於佩裡格大人這樣魔導師級的人物,一般的魔法屏障之類的東西已經都不足為奇,也就只有今天精靈蘇卡借助自然之神之力,所製造出來的那個獨立的空間,才是真正超乎於佩裡格大人的知識之外的東西。

    不過想明白了這一點的林克跟地狼他們,卻都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無論是林克還是地狼,都很清楚能夠製造這種獨立空間的人物,哪怕在上古諸神之中,都是屬於強者一級的存在,而就算是並不清楚擁有這樣製造獨立空間的能力意味著什麼的維爾伯爵,通過今天林克與那個精靈蘇卡的一戰,卻也已經很直觀地看到了在這種獨立的空間之中,操控者將發揮出何等強大的威力。

    精靈蘇卡所調用的,只不過是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獨立空間,已經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歲月,精靈蘇卡又根本不過是個半吊子的使用者,威力卻就已經強大到了一個這樣的地步。

    而在格萊一世的敘述當中,那兩名自稱是主神的待從的神殿使者,就算只不過是在假借主神的名義行事,但只要能夠真正地掌握那個獨立的空間,那能力也就強大得難以估量。

    要面對這樣的敵人,無論對於任何人來說,都絕對不會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那當年的格萊一世陛下所調派的人手」,林克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問道:「有人曾經進入過那個獨立的空間之中,摸清楚裡面的情況麼?!」

    其他人也都把目光轉到了佩裡格大人身上。

    這確實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維爾伯爵或許還不太明白,地狼跟林克卻都是非常清楚,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運用自身能力所做出來的這種獨立的空間,跟這些強者之間,都有一種玄妙的聯繫,在那片空間之中發生的一切事情,空間的掌控者都可以立時掌握,鉅細無遺,如果那個主神仍然存在,而且還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的話,那麼格萊一世所派出去的那些大陸之上的強者,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進入到神殿的獨立空間之中的。

    甚至於如果那兩名神殿使者能夠真正自如地操控了那個獨立空間的時候,那些大陸之上的強者也是不會有任何機會的,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的頂級九階職業者們,跟掌控著規則力量的上古諸神之間,實力差距卻也還是太遠太遠,而且格萊一世雖然是撒卡拉帝國的君王,卻也絕對不可能能夠有哪個九階的職業者,會聽從他的命令,卻做這樣一件藏頭露尾的事情。

    「嗯」,佩裡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神情:「為了探明白這一件事情,前後不知道損失了多少的強者,幸好奇米亞清潔行會的信譽確實是非同凡響,儘管他們到後來他們也非常後悔接了這樣的一單委託,但在承受了無可彌補的損失之後,為了完成任務,還是派來了他們的兩個最高明的強者。」

    維爾伯爵看林克跟地狼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樣,在一旁向他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佩裡格大人話中的奇米亞行會的由來。

    在這個大陸之上,雖說國與國之間已經太平多年毫無戰事,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每一個時間在大陸之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著無數的人與人之間說不清楚的糾葛在發生著,於是一種叫作清潔行會的組織,也就在大陸之上悄然出現了,只不過這種清潔行會做的可不是那種打掃垃圾的工作,他們所清潔的,是大陸之上所有的麻煩。

    這種清潔行會所接的委託,比起老牌的那些傭兵行會來,可謂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大到收割生命,替人復仇,小到追尋失物甚至是替某個癡情男寫情書之類的任務,都可以找到相應的清潔行會進行委託,當然這些清潔行會也都有他們共守的行規,以及對於一些任務不可以接受的約定,不過維爾伯爵也就沒有細說了。

    格萊一世的手下當然也有不少高階的強者,然而他這樣一個強大帝國的君王來講,這些忠心的強者的意義,絕對在於財富之上,是以在派遣出自己下屬的力量進行調查的同時,格萊一世也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委託大陸之上最具盛名的奇米亞......清潔行會,調查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行蹤。

    「奇米亞清潔行會的最高明的強者,是頂級職業者麼?」林克試探著問道:「來的是兩位法神?!」

    剛才維爾伯爵已經跟他們解說清楚了,這些個清潔行會的實力卻是絕對不容小看的,甚至有傳言幾個大的清潔行會都跟一些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有著緊密的聯繫,畢竟那些頂級職業者們雖然早已經不用再愁金錢與地位,然而在他們那相對於平常人而言要悠長得多的生命當中,除了追尋更高層次的突破之外,總也要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來當成調劑,而在這個時候,那幾個大陸之上最負盛名的清潔行會裡,有可能接到的那些稀奇古怪但又困難至極的任務,對於這些已經達到大陸之上巔峰成就的頂級職業者來說,就顯得格外地有趣。

    這種運用規則的力量聚合而成的獨立空間,原本就屬於超乎於大陸之上的魔法體系的東西,哪怕是並沒有能夠完全掌控這種獨立空間的傢伙存在,但只要能夠發揮出一小部分的能力,就已經不是那些一般的所謂強者所能夠抵禦得了的了。

    聽佩裡格大人剛才話裡的意思,這兩名由清潔行會派遣出來的最強者不但破入了那個獨立空間之中,而且還能夠活著出來將那個獨立空間裡的情況告知了格萊一世,林克覺得,哪怕在並沒有人能夠真正發揮出那個獨立空間的能力的情況下面,恐怕這也是只有頂階職業者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的」,佩裡格大人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盜賊,是八階的盜賊大師。」

    「呼!」林克他們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儘管盜賊確實是最適合進行這一項任務的職業,而八階的盜賊大師,在近百年來也僅僅出現過一個九階的盜精的大陸之上,確實也已經算得上了極為罕見的強者,然而能讓八階職業者破入那個獨立空間,而又能全身而退,這至少證明了那兩名神殿使者,對於那個獨立空間的掌控力並不是太強大,對於事實上已經決意跟佩裡格大人合作的林克他們來講,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我相你們可能是誤會了」,佩裡格很明顯看出了林克他們心裡的想法,他苦笑著開口說道:「那兩個盜賊雖然只是八階的盜賊大師,但事實上除了他們之外,恐怕再沒有人能夠窺探到那個獨立空間之內的情況,哪怕來的是兩名九階的職業者,是兩名法神或者甚至是兩名盜精,也絕不可能達到跟他們一致的效果。」

    「為什麼?!」林克他們都感到有幾分莫名其妙,齊齊地問了一句。

    「因為那兩個盜賊大師,是兄弟」,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他們,說道:「是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林克無意識地重複了一次佩裡格大人的話,心裡卻還是不明白,一對盜賊大師,就算是孿生兄弟,又怎麼會比一對法神或者一對盜精還要厲害。

    要知道,頂級職業者跟八階職業者雖說只差了一個階位,但其間的差別卻簡直是天與地,就算孿生兄弟之間配合得再好,甚至有著什麼奇異的相疊加的攻擊方式,卻也絕不可能彌補得了他們與頂級職業者之間的差距。

    「孿生兄弟之間,存在著一種很奇妙的聯繫」,佩裡格大人向林克他們解釋道:「在他們的心靈之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鈕帶,能夠讓他們共享所覺知的一切,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所看到、聽到、感知到的一切,另一個人哪怕遠隔千里之遙,只要凝神專注,也都能同樣感覺得到,就好像也身在現場一樣。」

    「呵呵,很神奇吧」,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他們吃驚夾雜著懷疑的神情,很理解地解釋道:「事實上我剛剛格萊一世陛下說起那兩位盜賊大師的時候,也是跟你們一樣的反應,只不過這些年來為了證實格萊一世陛下的話,我曾經找到了二十幾對孿生兄弟進行觀察,這才確認了在孿生兄弟之間,確實存在著這種神奇的心靈之上的聯繫。」

    「找來二十幾對孿生兄弟?!」林克他們都有點無語,他們並不知道出現孿生兄弟的機率到底是多少,但想想就都覺得僅僅要找來這二十幾對孿生兄弟加以觀測,哪怕以佩裡格大人的權力地位不需要他親自操心,但花費的時間精力卻也不小,這也證明了在這些年裡佩裡格大人恐怕一直都不曾閒下來過,一直以來,就在為了今天的事情做著所有可能的準備。

    「孿生兄弟之間是不是真正存在著這樣奇妙的心靈聯繫,關係到那位盜賊大師所描述出來的那名獨立空間的情況,究竟是不是實情」,佩裡格大人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茲事體大,我是不得不謹慎。」

    「佩裡格大人,您的意思是說,那天他們並不是兩個人都進入了那個獨立空間?!」林克聽著佩裡格大人的話,已經隱隱猜到了那兩名盜賊大師所使用的方法,有點開口問道。

    「當然」,佩裡格大人歎了一口氣:「進入過那個獨立空間的強者,都已經死了!」

    在那兩名盜賊大師之前,奇米亞清潔行會為了完成格萊一世的這一項委託,已經先後損失了兩名七階,一名八階的強者了,為了他們的聲譽,他們才調來了這一對盜賊大師。

    倚仗著孿生兄弟之間那種感應的天賦,這一對盜賊大師出手的任務,還從來沒有失敗過的。

    畢竟盜賊並不是戰鬥職業,儘管高階的盜賊,也就成為了令人無數強者聞名喪膽的暗殺者,然而他們的職業技巧,講求的是悄無聲息,一擊必殺,而不是正面搏鬥,是以兩個心靈相通的盜賊大師,簡直就是在耳目靈敏之上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某些方面,確實是擁有著連頂級職業者都比不上的能力。

    而這一次,在神殿裡那個獨立空間面前,面對於這樣近乎於未知的東西,又聯想到他們之前幾名他們素有瞭解,卻最後失手了的強者,這兩名盜賊大師更加謹慎。

    他們是尾隨著那兩名神殿使者之後的,利用盜賊大師已經修練到極致的隱匿之術,一路上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然而看到那兩名神殿使者已經在應用特殊的手法開啟了那個獨立的空間的時候,這兩名經驗豐富的盜賊大師卻也都知道,只有緊緊跟隨在這兩名神殿使者之後才有可能進入這個他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玩意的地方,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

    孿生兄弟之間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商量,只是交流了一個眼神,他們就決定了一個人跟隨著那兩名神殿使者進入那個獨立空間,而另外一個則留在神殿之外,注意著情況的變化。

    也正是因為這兩名盜賊大師當時的這一念謹慎,格萊一世、佩裡格跟現在的林克他們,也才有機會知道那個獨立空間之內的些許情況。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幾乎就在那名盜賊大師剛剛通過那一道獨立空間屏障的時候,就被那片空間之中的幾個傢伙同時發現了」,佩裡格大人苦笑著說道:「一共有四個人同時出手,那位盜賊大師幾乎沒有抵抗的功夫,就直接被破掉了隱身術跟盜之守護,在不到半刻的時間裡面,就被撕成了碎片。」

    「另外一位盜賊大師,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這一切,當時他悲嚎了一聲,卻是立即抽身而退,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個守護在獨立空間裡的傢伙,居然也沒有追擊」,佩裡格大人說道:「否則按那位盜賊大師所說,就算再加上原本就安排在外面接應的那些強者,他也不可能留著一條命回來。」

    「那個盜賊大師說,他留著那條命來到格萊一世的面前,只不過是因為他是代表奇米亞清潔行會,而奇米亞清潔行會接下來的任務,無論如何都會去完成的,所以他要留下這條命,來向格萊一世說清楚那個短暫的時間裡,他所瞭解到的那個獨立空間之內的一切情況,而在那之後,那位盜賊大師就消失了,據說在那之後就離開了奇米亞清潔行會,再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佩裡格大人接著說著:「直到那兩名神殿使者又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那位盜賊大師原來用他高超的盜賊能力,一直就守在神殿裡那個獨立空間之外,不飲不食,不眠不休,就是等著這兩名神殿使者再出現的時候,想尾隨他們進入那個空間裡面,替他的那位孿生兄弟復仇。」

    「不過」,佩裡格大人苦笑道:「就跟所有那些進入過那個獨立空間的強者們一樣,這位盜賊大師再次闖入那片空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林克他們聽得也是驚心動魄,雖然跟這兩名盜賊大師素昧平生,甚至於連他們的姓名佩裡格大人也是語焉不詳,但就僅從這個不完整的故事之中,那種男兒本色的脾氣,卻還是很對林克他們的胃口。

    只可惜,這兩名盜賊大師已經死在了那片獨立空間之中那些傢伙的手中,再沒有相識的機會了。

    「盜賊這個職業的能力,本身就有很多在刺探上面」,佩裡格大人也中唏噓了一陣,這才回歸到正題上來:「是以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的功夫,那位盜賊大師還是留下了不少關於那片獨立空間的訊息。」

    「根據那位盜賊大師的描述」,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他們也都收拾了心情,認真地在聽著他的每一句話,也就接著講了下去:「他眼中的那片空間的範圍並不算大,在他眼中看到的,也就是一個神殿正殿大小的空間,當時那位盜賊大師也不明白在大陸之上還存在著這種製造空間的能力,他還以為這就是一個特殊魔法屏障下,讓人無法察覺的秘室。」

    「而在這片空間之中,連同那兩名神殿使者在內,總共有四個人」,佩裡格大人說著:「其他的兩個傢伙,也都是跟那兩名神殿使者一樣的打扮,看起來應該屬於同樣階層,在他們發現那名潛入的盜賊大師的時候,四個人都曾先後向那位盜賊大師出手,是以對於他們的實力,那位倖存下來的盜賊大師,也曾經給出過一個評估。」

    「哦?」林克提起了精神:「那四個傢伙是什麼實力?!」

    「九階」,佩裡格大人又露出了一臉的苦笑:「據那位盜賊大師所說,那四個傢伙,表現出來的,都是頂級職業者,九階法神的實力。」

    「不可能吧?!」相對於聽到四個九級法神並沒有太多表情的林克跟地狼,維爾伯爵的反應就要大得多了,他驚呼了起來:「大陸之上總共才多少法神?!在那麼一點點地方就聚集四個九階法神?!那我們……我們……」

    雖然維爾伯爵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在知道了在那片獨立的空間之中,守護著的是四個擁有比美九階法神實力的對手的時候,維爾伯爵已經覺得自己這些傢伙實在不太可能是四名法神的對手。

    但佩裡格大人除了露出一絲苦笑之外,卻也並沒有說出什麼鼓舞士氣的話來。

    畢竟在這片經歷了上古諸神之戰後,那些傳說之中擁有神之威能的強者們已經太久太久不曾出現過的大陸之上,頂級職業者就已經成為了所有強者心目占的夢想,而魔法師職業的頂級職業者九階法神,則由於各系魔法的分際,從而成為最頻繁出現於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是以大陸之上現在流傳得最廣的,也就是關於這些個九階法神們的事跡,這也在另一層面上,成就了這些個九階法神們的威名,可以說在一定的程度上,在上古諸神已經殞沒了的大陸之上,九階法神就是一群活著的神。

    原本強者之間相差一個階位,實力幾乎就有著難以逾越的差別,維爾伯爵不過是個黃金騎士,這一次與佩裡格這個魔導師還有齊雲這個聖騎士交手,就已經讓他充分地體驗到了不同階位的強者之間實力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而現在聽到他們的對手居然會是四個九階的法神,實在不由得維爾伯爵不覺得沒有信心。

    事實上不僅是維爾伯爵,就是佩裡格大人自己,其實每每想起那四名九階法神的時候,心底裡頭也都是泛起一陣的無力之感,這些年來,他只不過是憑著對於斯里蘭卡王子的忠心以及格萊一世的囑托,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而已,而這一次他想將林克他們拖下水,卻也是想借助林克他們這一行剛剛已經表現出了超凡實力的傢伙,來給自己增強一點信心。

    對於九階法神的傳說與實力的瞭解,身為八階魔導師的佩裡格大人,當然比維爾伯爵還要更深入一些,而也正因此,佩裡格大人心裡面的畏懼感,事實上比之維爾伯爵也要來得更加深刻,畢竟恐怕沒有人比達到了八階頂峰的他,更能明白一名法神的可怕。

    「這只是那位盜賊大師的推測」,佩裡格大人皺著眉頭,向維爾伯爵解釋道:「他也只是通過跟他孿生兄弟之間的心靈感應,根據短暫的動手情況做出來的判斷而已,而且到時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也不會就憑著我們幾個人卻對付那片獨立空間裡的傢伙,所以這件事情,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

    「就是就是,我說,你的膽子怎麼突然間就變小了」,林克在一旁插話,拍著維爾伯爵的肩膀,說道:「就算真的是四個法神又怎麼了?!咱們聯手,一樣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佩裡格大人,您別理他」,林克看著維爾伯爵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也不理會他,衝著佩裡格說道:「您接著說,接著說!」

    法師塔裡的那群老變態,在進入法師塔之前,最差的也得是大陸之上法神級別的人物,而且進入了法師塔之後,他們也都早就已經有所突破,可以說林克在法師塔的那三年裡面,觸目所及,最弱的傢伙也是個比法神還強的變態,儘管林克現在自身的實力未必就能夠達到那個地步,但對於法神這種稱呼,早就已經免疫了。

    如果來個其他職業的頂級職業者,比如剛剛見到齊雲聖騎士的時候,林克還會表現出一定的敬意,但對於法神這個群體,林克現在還實在是沒有什麼感覺了,畢竟什麼東西見得多了,心理上也就覺得不值錢起來了。

    佩裡格大人這次是真的有點驚訝了,他這隻老狐狸當然可以看得出林克那種輕鬆的態度不是裝出來的,這實在是讓佩裡格大人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剛剛雖然是在勸解維爾伯爵,其實也有點是在給自己打氣的意思,事實上他自己心裡是知道那位盜賊大師的判斷是八九不離十的,畢竟有個情況他並沒有說清楚,那就是事後他也曾經對那一對盜賊大師的能力做過調查的,而結果卻讓他很沮喪,這一對盜賊大師恐怕是大陸之上最為傑出的盜賊之一,由於他們是孿生兄弟同時學習盜賊術,是以也額外獲得了一些奇特的能力,在出事之前幾乎也是大陸之上最可怕的暗殺者,如果不是幾個九階法神同時出手,恐怕還真沒有人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讓他毫無抵抗能力地掛掉。

    剛剛在山谷裡面,林克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讓佩裡格大人大為驚訝,但看到林克現在那種滿不在乎的表現,佩裡格大人心裡對於林克的評價,不自覺又上升了一個檔次,雖然他也想不明白林克到底是有什麼憑仗能夠讓他對於法神都是毫無畏懼,然而就憑這一份膽色與鎮定,就已經足以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了。

    「按照那個盜賊大師所說,在那個類似於神殿正殿的建築裡面,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是在空間的中心,有著一個巨大的類近於魔法陣的傢伙,而那四名強者,按照原本的位置,應該是分別坐在四個角落,守護著這個魔法陣」,佩裡格大人終於回過了神來,接下去說道:「那位盜賊大師在盜賊職業上的修為,確實是非常強大,居然就憑著那麼短暫時間之內留下的印象,給我們畫出了一副關於那個魔法陣大致結構的清晰草圖。」

    林克他們都盯著佩裡格,等著他接著說下去,連維爾伯爵都暫時忘卻了剛剛的害怕,凝神聽著佩裡格大人的話。

    「在這之後,格萊一世陛下找來的那些魔法方面的研究學者,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功夫,才基本上確定了這個魔法陣到底是什麼東西」,佩裡格大人沉聲說道:「聯繫到那兩名神殿使者對格萊一世陛下所說的話,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魔法陣就是傳說之中,在主神剛剛制訂大陸之上的秩序,大陸之上還是一片蒙昧的時候,曾經存在過的命運之陣。」

    「命運之陣?!」林克他們都是茫然搖頭,法師塔跟圓月一族都是在上古諸神之戰前的存在,而在上古諸神之戰後,就基本上跟大陸之上沒有太多的聯繫了,是以哪怕是林克跟地狼,也不曾在法師塔與圓月一族的典藉裡面讀到過這個名字有點古怪的陣法。

    「在那些學者們查找到的資料裡,對於命運之陣的記載也並不多」,佩裡格大人說道:「也就是七拼八湊,才大致得出了一些關於命運之陣談不上完整的認識。」

    「根據記載,命運之陣是主神為了改變大陸之上眾生的命運而設的,傳說之中命運之陣設置完全之後,主神就能夠創造出完美的人類,但根據典藉裡所說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主神最終並沒有完成命運之陣,現在留存下來的命運之陣,功用僅限於操控人的生命與健康」,佩裡格大人抬頭看著林克他們,眼神裡閃出異樣的光芒:「這也就是說,很可能對格萊一世陛下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那片獨立空間裡的四個傢伙利用主神留下來的命運之陣的能力搞出來的,我們的敵人,其實也就只是那四個人。」

    「而且,我們也總算弄明白了,那些傢伙如果真的能夠操控帝國皇室的命運與健康,又為什麼不直接對斯里蘭卡王子下手,而要選擇了這麼一個複雜的方法」,佩裡格大人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一路沉重,到這個時候總算是露出了一些輕快的意思,說道:「那就是因為主神留下來的命運之陣原本就是一個半成品,在帝國皇室的秘檔之中,也曾經有過有人曾經試圖操控過命運之陣的記載,然而由於當時的主神對於這個命運之陣似乎也只是處於實驗狀態,是以除了一早向主神獻出過心血的那批人的直系後代之外,命運之陣並無法適用於其他的任何人,是以在記載之中,那些個試圖操控命運之陣的人,都並沒有得到過什麼好處。」

    林克他們也是微微鬆了口氣,雖然他們對於這個什麼命運之陣並沒有多少理解,然而畢竟是主神留下來的東西,想想還是有點讓人頭皮發麻。

    如果這個什麼命運之陣,真的能夠操控任何人的生命跟健康的話,那麼掌控了命運之陣的那些傢伙,哪怕佩裡格再加上他們,也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以抗衡的餘地。

    「撒卡拉帝國的開國先祖,曾經將心血奉獻給主神,以印證主神與他們立下的約,也正因此,那幾個操控了命運之陣的傢伙,才獲得了操控格萊一世陛下的生命與健康的能力」,佩裡格大人接著說了下去:「然而典藉裡說的很明白,即便是主神,在使用命運之陣的時候,一次也只能針對某一個特定的對像,如果要轉換所操控的對像的話,哪怕是主神,都要耗費巨大的能力,而令主神都要耗費巨大的能力的東西,對於那四個傢伙來講,恐怕就是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呃,您的意思是說」,林克想著,開口問道:「現在這個命運之陣所設定的操控對像,是格萊一世陛下?!」

    「嗯!」佩裡格點頭確認了林克的想法。

    「這個有點不對吧」,維爾伯爵搖著頭,說道:「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能夠通過這個什麼命運之陣,操控撒卡拉帝國皇室直系子弟的生命的話,那他們應該一早就把這個命運之陣的操控對像指向斯里蘭卡王子才對吧?!這樣只要斯里蘭卡王子一死,哪怕格萊一世陛下再不願意,也只能夠讓諾頓繼位了,又何必要搞出牽連這麼大的陣勢來?!」

    林克跟地狼對於這些大陸之上帝國皇室之間現行的繼承條款並不是太熟悉,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上面去,然而維爾伯爵這個世家貴族的子弟,對於這一套卻是清楚無比。

    在大陸之上的帝國皇室之間,對於皇位的繼承權,幾乎遵守著共同的規定的,比如向格萊一世這樣的情況,斯里蘭卡跟諾頓兩位王子,是撒卡拉帝國皇位並列第一的順位繼承人,而排在他們兩個之後的,還有許多格萊一世的兄弟子嗣之類的皇室近枝血脈。

    在這麼多年的傳承裡面,各大帝國的皇室都衍生出了無數的皇室近支,按照從開國先祖那裡算起來,他們也都擁有著順序不等的繼承皇位的權力。

    是以如果斯里蘭卡王子突然猝死,那麼格萊一世除非寧願自己這一系的血脈從此放棄皇位的第一繼承權,自己降格為皇室近支宗親,否則無論如何地不情願,也都只能夠把皇位傳給自己的親生兒子諾頓的,那兩個神殿使者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事實上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麻煩。

    「問得好,這個也是我們一直以來都在疑惑的問題」,佩裡格大人看著維爾伯爵,拍著手,叫道:「事實上還不止於此,這種類似的問題還包括格萊一世陛下雖然掩飾得極為巧妙,但時間一久,次數一多,無論是誰也應該看得出格萊一世陛下根本就不想答應這一件事情,只是在借辭推托,然而那兩名神殿使者卻都只是催促格萊一世陛下盡快完成真神的諭示,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懷疑的想法,而甚至最後都先後有不少強者侵入了他們那片獨立空間,這簡直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但那幾個傢伙卻也居然只是被動地做出反應,甚至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情,在格萊一世陛下的面前提起。」

    「哦?」被佩裡格大人這麼一說,林克他們幾個也確實都覺得這裡面似乎是有著不少問題,林克看向佩裡格大人,問道:「為什麼?!難道他們另有圖謀?!」

    「我一開始,也是覺得他們可能是另有圖謀」,佩裡格大人笑著說道:「不過經過這些年來的推敲與調查,我才發現,這幾個傢伙,很可能在想法上面,跟我們有著很大的不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法跟我們不同?」林克小愣了一下,看著佩裡格說道:「您難道還想告訴我們,那些傢伙的腦袋還都有點問題?!」

    「這個當然不是」,佩裡格大人也聽出了林克話裡明顯帶著的譏諷的意味,不過這隻老狐狸連臉都沒紅一下,很自然地接著說了下去:「事實上我也是在成為阿伐利那家族的家主之後,接觸到精靈一族的族人,才有了這個想法。」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連地狼都提起了精神,盯著佩裡格大人,問道:「那幾個傢伙,有可能也並不屬於人族,而是上古某個智慧種族之中的成員?!」

    「我對於上古智慧種族,並不是很瞭解,哪怕是帝國皇室珍藏的秘檔之內,對於上古智慧種族的信息記載得也實在很少,我還是這些年來,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四處搜羅到一些關於上古智慧種族的東西,但卻多半都是一些難以確認的傳說,而且資料非常地不齊全,就好像你們圓月一族,在上古時代也是最大的種族之一了」,佩裡格大人看向地狼,苦笑著說道:「但我在之前搜羅的那些資料裡面,卻連圓月一族這個名字都沒有見到過,然而在人看過的那些資料裡面,卻似乎都有出現一個上古智慧種族的名字……」

    「你是說」,地狼幾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似笑非笑的神色,向佩裡格大人問道:「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天木一族?!」

    「天木一族?」維爾伯爵看著聽地狼說出了這個名字之後,連林克的臉上也顯露出了跟地狼一樣的那種怪異的表情,有點奇怪地問道:「這個種族有什麼特徵?!為什麼會名聲最大?!難道他們就是你們說的什麼上古七大智慧種族之首?!」

    「呵呵,天木一族不是上古七大智慧種族之一,嚴格來說,天木一族甚至算不上上古智慧種族之一」,地狼笑著搖了搖頭,對維爾伯爵解釋道:「天木一族之所以會成名,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的族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容易犯傻。」

    「容易犯傻?」維爾伯爵還是有點不明白,容易犯傻這樣的特徵,怎麼就能夠讓這樣一個種族的名聲,在不知道歷經多少年後的今天,居然會比所謂的七大智慧種族還要響上一些。

    「天木一族在關於上古智慧種族的傳說與記載之中,確實是最經常提起的一個字眼」,提到這些關於上古智慧種族的事情,閱讀過法師塔裡那些典藉的林克,也比那只從不知道從哪裡搜集來的殘章斷句裡的隻言片語略微瞭解到一些情況的佩裡格大人要熟悉得多了,他向維爾伯爵解釋道:「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天木一族在上古時代的地位崇高,反倒恰好是因為天木一族,是上古時代所有智慧種族,都能欺負得過的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種族!」

    「呃,擁有強大力量的種族……被欺負……」維爾伯爵被林克這幾句明顯有點自相矛盾的話,一時間弄得有點頭暈腦漲。

    地狼跟林克兩個人跟維爾伯爵詳細解釋了不少時間,才總算讓他明白了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傳說之中在上古時代,那些上古智慧種族都是自無盡歲月之前由創神製造出來,又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演化,才演變成為活躍於大地之上的群落,而在這些智慧種族之中,有的偏重於力量,有的偏重於智慧,而所謂的上古七大智慧種族,只不過是對於當時活躍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之中所公認的最強大的七個種族的稱呼,除了七大智慧種族之外,當時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數目之多難以計算,就連當時最博學的學者,都說不清楚。

    而天木一族,則是屬於這些智慧種族之中非常怪異的一個存在,天木一族的族人,都具備了十分強大的天賦魔法戰鬥技能,如果按照那些典藉裡所說的,林克大致可以估算得出,天木一族的族人在成年之後,應該都至少擁有現在大陸之上九階法神的能力,而且天木一族的族人單純從戰鬥技能上面講,要遠比現在大陸之上的那些九階的法神還要來得更為可怕,因為天木一族的族人,不但擁有可以發出媲美九階魔法水平的攻擊,他們的身體更是天賦具備抗魔法抗一切打擊的特性,堅韌的程度,簡直可以讓現在大陸之上那些最注重修煉身體的高階騎士,都要羞憤至死。

    雖說天木一族的天賦同時也限定了他們戰鬥力的進一步發展,然而每一個族人都能夠具備這樣強大的戰鬥技能,如果僅僅從戰鬥力上面講,天木一族也絕對不在任何智慧種族之下,哪怕比起上古七大智慧種族來,也都是只強不弱,然而不知道是創世神為了體現他的公平,或者是在漫長的歲月裡面天木一族在演化裡面發生了什麼樣的意外,擁有如此強大戰鬥力的天木一族,居然每一個族人在智慧上面都存在著極大的缺陷,無盡歲月來,居然沒有一個的例外。

    這並不是說天木族人都是一群白癡,相反所有的天木族人,都擁有著驚人的記憶力跟學習力,但是不知道是創世神在哪個環節出了毛病,所有的天木族人,對於任何事情都無法做出屬於他們自己的判斷,也都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跟不應該去做什麼,甚至於哪怕有人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了如何明顯的惡意,但除非做出危及他們生命的動作,他們都不會有任何回擊的反應,天木一族,就像是一群空有擁有強大能力的身體,但卻是沒有任何靈魂在其中指揮的行屍走肉。

    自從發現了天木族人這樣的特性之後,大地之上的許多智慧種族可謂是如獲至寶,天木族人這種特性,讓天木一族始終無法成立自己的國度,甚至於他們的種族聚居點,都不能夠提供給他們的族人足夠的庇護,而天木族人的戰鬥本能以及他們思維簡單的特性,卻又讓他們具備了成為一名戰力強大而又忠心耿耿的最理想僕人的一切條件。

    於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一致通過了不將天木一族列為智慧種族的決定,一切針對智慧種族之間的保護條款,對於天木一族不再適用,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地之上幾乎所有的智慧種族,都開始捲入了一場動手捕獲天木一族的浩大行動。畢竟天木一族那種強大的戰鬥力,對於一些本身較為弱小的智慧種族而言,可以培訓成為最好的戰士,而哪怕是本身戰力強大的智慧種族裡面的強者,在那種風潮影響下面,也以擁有一名天木族的強者作為僕人與管家為榮。

    天木族人雖然數量並不稀少,但在這種風潮下面,卻怎麼也不夠各大智慧種族瓜分,於是在當時甚至產生了專門交易天木族人的市場,而且在曾經有一段時間之內,天木族人甚至被用來當作幾個大智慧種族之間用來交換一些難以用普通貨幣衡量價值的珍異東西時的一般等價物來使用,而這一切,一直延續到了那一場改變了整個大陸命運與格局的上古之戰的發生。

    是以在現在的留存下來的關於上古時代的那些故事裡面,關於天木一族的資料甚至於要比當時最為強盛的七大智慧種族還要來得更多,畢竟在當時天木一族是整個大地之上共同的話題。

    林克跟地狼之所以在聽到佩裡格大人的這個猜想之後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當然不是因為想起上古時代天木一族的悲慘命運,而是因為無論如何,在不得不面對四個強大的對手的時候,如果發現對手是天木一族這種思維上存在著明顯缺陷的傢伙,總是難免會有幾分慶幸的心態。

    他們細想著佩裡格大人敘述之中的那兩名神殿使者的舉動,確實越想越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是天木一族的族人,許多不合理的事情,如果以天木族人的特徵來看的話,卻也就可以解釋得通。

    比如他們從頭開始就一直沒有露出過任何的表情,這可以說明他們說的話應該並不是出於他們自己的判斷,在典藉之中就曾說明天木一族的記憶力十分驚人,很可能他們只是在背誦早就記熟了的一些東西,而天木一族的族人並沒有自己的判斷力,這也就決定了他們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根本就不懂得找一個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反是只能夠按照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來的解決方法去進行,甚至於在遭受到了格萊一世派遣的那些強者試探的時候,他們也只會被動地將闖入那片空間的那些傢伙給幹掉,但卻也不會對此做出任何反應。

    「不對」,雖然一路想來,好像跟那幾個傢伙是天木一族的族人的設想都很吻合,不過林克跟地狼還是互看了一眼,同聲叫了出來:「有些東西不對!」

    在上古時代,擁有一名或幾名天木族人作為僕人,本身就是一種很時尚的舉動,那位傳說之中設立了命運之陣的主神,活動的年代似乎也就在上古諸神之戰前後,收服幾名天木族的族人來作為守護命運之陣的護衛,原本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天木族人的秉性,也決定了他們如果一旦效忠於主神的話,那世世代代,都會將守護命運之陣的職責承擔下來,這一方面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讓林克跟地狼感到不對勁的是,天木一族根本就不會有自己的判斷,也不會有主動反應的能力,在上古時代,天木一族之所以會成為各個智慧種族都想爭搶的僕人,就是因為天木一族的族人可能會捉捕的時候反抗而死,但一旦屈服之後,卻永遠都不會生出背叛與野心之類的東西來。

    是以如果那幾個傢伙真的是天木一族的族人的話,佩裡格大人剛才認為是守護命運之陣的幾個人生出野心的推斷,就是絕對說不通的,天木一族的族人絕對不會對於外界的一切做出主動的反應,除非是斯里蘭卡王子的行為,觸動了當年他們的主人立下來的某條規則,他們才會按照他們當年的主人的吩咐,作出相應的舉動。

    但從剛剛佩裡格大人的描述裡面,根本看不出斯里蘭卡王子或者格萊一世有什麼會觸動到神殿的利益,或者說是有什麼涉及到那個主神的舉動,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兩名神殿使者出現的話,大陸之上恐怕已經很少有哪個帝國的君王,會去關心起關於神殿的問題。

    而如果這樣說來的話,那麼或者那幾個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天木族人,或者就是在他們的背後,確實還有一個指揮著他們的傢伙在操控著,這樣一來,要成為這幾個傢伙的對手,就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畢竟天木族人在獨自應戰的情況下面,他們的思維缺陷確實讓他們有著不少容易為人所趁的地方,但如果在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面,天木族人的天賦卻決定了他們就會馬上成為最可怕的戰士。

    佩裡格大人關於天木一族的知識都只是從那些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的殘篇斷簡上面得來的,根本就沒有林克跟地狼這麼詳盡,林克花了不少的口舌,才總算對他解釋清楚了他們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佩裡格大人張大了嘴,卻是說了一句讓林克他們都沒有想到的話:「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你沒事吧?!」林克看著佩裡格,覺得這隻老狐狸是不是受不了刺激精神有點錯亂了:「這樣明明問題就變嚴重了,你還對什麼對?!」

    「不!不!」佩裡格大人卻是一臉很興奮的樣子:「林克大人,您的問題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一直都沒明白過來的事,現在我更能確定那幾個傢伙就是天木一族的族人,而且他們背後並沒有什麼人在主使!」

    「因為」,佩裡格大人停頓了一下,才接下去說道:「我知道你們剛剛口中所說的那位主神設立下來的讓幾個天木族人行動的條件是什麼了!」

    「哦?」林克應了一聲,看著佩裡格,等著他說出下文。

    「其實當年格萊一世陛下就一直想不明白,斯里蘭卡王子的治國政策,明顯沒有觸動到神殿的利益,甚至於按照斯里蘭卡王子的規劃,神殿作為在民眾之中也算有著最大影響力的貴族群體之一,也可以積極地參與王子殿下的改革計劃,從中神殿可以獲得比原先豐厚上十倍以上的供奉資金」,佩裡格大人解釋道:「事實上當時神殿裡的那些上層人員,也都非常的心動,一點阻撓的意思都沒有,格萊一世陛下到逝世的時候都沒弄明白,那兩名神殿使者為什麼要阻止斯里蘭卡王子殿下繼承皇位!」

    「我原本對於這件事情,也曾多番調查,但也是一直都沒有頭緒」,佩裡格大人說道:「直到後來,我得到了一份當年那些神殿使者確定那些要修築旋殿的帝國的名單,再跟這些個帝國裡答應每年供奉給神殿裡的貢物對照起來看,總算找到了一點線索。」

    「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之內,除了每年按例撥給神殿一定數額的財富之外,也都還有一些各自的特產,作為每年都要進貢給主神,代表各大帝國的君王對於主神敬意的奉獻」,佩裡格大人說著:「而這一次那兩位神殿使者的出現,就跟其中的一樣東西有關。」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林克看向地狼,發現地狼也是一臉的茫然,維爾伯爵也在努力地搜索著記憶裡帝國供奉給神殿的物品,不過同樣也是一無所獲。

    「就是這個東西」,佩裡格大人順手取出了一個指頭大小的石頭,攤在手心裡。

    林克他們都屏息靜氣,看著那一粒在佩裡格大人攤開的手掌裡一閃一閃散發著微弱的紅光的小石子,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個小玩意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居然能夠牽涉到這片大陸之上至高無上的主神,又在不久之前,影響了撒卡拉帝國這樣一個大帝國的皇位更替。

    「這種東西,叫做日雪石,哪怕在供奉給神殿的那些物品裡面,也只是屬於最不起眼的小玩意」,佩裡格大人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小石子,臉上也都是無奈苦澀的神色:「可能在大陸之上,有許多帝國裡的皇室子弟,到死都想不明白,他們這些天潢貴胄的命運,居然會因為這樣的東西而消然改變。」

    「大陸之上的許多帝國?」林克咀嚼著佩裡格大人話裡的意思,抬眼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類似於撒卡拉帝國裡的事情,很可能發生過不止一次?」

    「是的」,佩裡格大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在得到那一份關於大陸之上當時被選中修築旋殿的國度的名單之後,經過這些年來的不斷排查,才發現在這些國家之中,有幾個都曾經在皇位傳承的時候,出現過比較令人意外的結果,只不過是現今大陸之上這種太平環境下面,並不太容易為人所察覺而已。」

    「而每一次意外的出現」,佩裡格大人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那塊除了閃出點紅光之外,幾乎就跟普通石頭沒有區別的東西,苦笑著說道:「全部都跟這種日雪石有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也一直沒弄明白,除了觀賞之外,到底這種日雪石到底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他們眼神裡露出的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掌心裡的小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自從大陸之上各大帝國立國以來,被神之使者指定為建築旋殿系統的那些國度之中,每年必須供奉給神殿的物品都根據各自國度的物產差異千差萬別,卻只有一樣是相同的,就是這種日雪石。」

    「這種日雪石,在撒卡拉帝國境內出產的幾個地方多半都在陰寒的大河左右,還要向下挖掘出掉極深的堅硬的岩石,非常難以開採,在我們帝國裡面,雖然那幾個礦點都已經早就堪察搭建得差不多了,但每年光是要維護、找尋還有開採發掘出新的日雪石,就都需要耗費大量的人手」,佩裡格大人向林克他們解釋道:「每年採摘來的日雪石,產量也就是那麼一點點,絕大部分都供奉給了神殿,剩餘的一小部分,倒是也有一些被製作成裝飾品,不過這種東西實在也不是很起眼的材料,是以也就是一些對於主神有虔誠崇拜的上流貴族,會把這種供奉給神殿的東西拿來當成收藏品,其他人也多半並沒有什麼興趣,加上這種東西的產量又實在是太少,是以在大陸之上,恐怕也沒有多少人去注意日雪石這種不起眼的小玩意。」

    維爾伯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剛剛也在奇怪,巴伐爾帝國作為大陸之上數一數二的商業化大帝國,種種希奇古怪的東西,照說多少都會在那邊迅速集散,但以他的身份,在此之前,居然都沒有聽說過日雪石這種東西。

    「這種根本沒有用的東西,照說是不會有哪個帝國裡的領主,會傻到每年去投入人力物力,去不斷地開採發掘的」,佩裡格大人接著說道:「也就是像撒卡拉帝國這樣自開國以來,一直奉行著森嚴的等級秩序的帝國,長久以來,在帝國裡都保留著一個佔人口大多數的龐大的貧民階層,而在這麼多年的發展之後,帝國裡從事各種行業的貧民階層的人數也已經大致保持在了一個固定的數值,這才使得那些領主們根本就無視開採日雪石這樣一項只投入不產出的工程,一代一代都把這件事當成一件責任一樣給繼承了下來。」

    林克他們終於有點明白了這整件事情的問題所在。

    在現在大陸之上這種對於主神的信仰,早就已經流於口頭形式的環境下面,要每年都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開採這種根本不具備任何實用價值的日雪石,僅僅是為了供奉給神殿,確實在很多帝國,都是一件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

    雖然各大帝國都還保留了神殿,也都聲稱人間的帝王都是沐浴在主神的光芒之下,然而對於很多國度而言,上至帝國的君王,下至普通的貧民,大多也就是把這種話當成是一種習慣的延續而已,神殿早就已經不復當日各大帝國剛開國時的那種威風八面的情況,供奉給神殿的各色物品,在一些帝國之中也早就已經隨著帝王的心意與時變化,就像在巴伐爾帝國之內,維爾伯爵就很清楚地記得在這個商業化導致物品更替極快的國度裡面,供奉給神殿的物品哪怕就在近幾年內,都已經是換過了一茬又一茬了。

    也就是在撒卡拉帝國這種生活模式不知已經歷經多少代人都沒有多少變化的帝國裡面,所有的領主也都已經習慣了按他們小時候開時就已經接受了的長輩們的習慣開始生活,而由於貧民階層根本就沒有改變自身身份的機會,在這麼多年的傳承裡面,原本就佔了人數大多數的貧民階層,只會變得更加龐大,這些個只知道繼承祖宗產業的領主們,不管怎麼樣也不會愁人手不夠用,當然也就不會介意每年用以開採日雪礦的那麼點人手。

    畢竟在撒卡拉帝國這種固守的原本的生活方式的帝國裡面,無論這些領主對於主神的信仰已經多麼的淡漠,但也不會有哪個傢伙會為了一些貧民的勞動甚至生命,來想著改變這樣的傳統。

    想到這裡,林克他們也就一下子明白了佩裡格大人原先說的那句話了。

    那幾個傢伙如果真的是天木族人的話,那麼他們會現身出來,試圖影響撒卡拉帝國的皇位傳承,要求格萊一世不能夠將皇位傳給那位斯里蘭卡王子,那必然是因為斯里蘭卡王子的某些作為,已經觸犯了這幾個天木族人的主人設立下來的規則。

    原來林克他們想不通的也就是無論是格萊一世跟還是斯里蘭卡,都沒有做出什麼試圖改變神殿即得利益的舉動,又怎麼會引出那幾個傢伙來找他們的麻煩,但現在問題就已經變得很明顯了,斯里蘭卡王子確實很可能已經觸犯到了那幾名天木族人的主人所設立下來的規則,因為他正在試著在撒卡拉帝國推行改革,希望能夠改變所有貧民的身份,而且還想著將撒卡拉帝國也引上商業化的道路。

    一旦給各地領主提供源源不絕的無償勞動力的貧民階層不再存在,一旦各地的領主都開始學會商業經營,追逐利益最大化,而背離了傳統的一成不變的生活,那麼像開採日雪石這種根本就是純燒錢的舉動,當然也就再也不會有人去做。

    「事實上早在斯里蘭卡王子開始主持帝國政務之前的兩年前開始,交納給神殿的日雪石已經開始減少了」,佩裡格大人顯然也知道林克他們在想些什麼,點著頭說道:「在斯里蘭卡王子提出了他的設想之後,一些年輕的領主以及領主們的繼承人,對於王子殿下的設想都非常地有興趣,而格萊一世陛下對於斯里蘭卡王子的信任也是有目共睹的,是以事實上在斯里蘭卡王子主持國政,也就是那兩名神殿使者出現的時候,應該供奉給神殿的日雪石已經連續兩年在數量上急劇減少,我相信我們剛剛的設想應該是成立的,那幾個傢伙就是天木族人,這對於我們而言,應該是一件好消息。」

    「如果這幾個傢伙真的是天木族人的話,那對於佩裡格大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好消息,至於對於我們是不是件好消息」,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林克,看著佩裡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嘿嘿,恐怕還是要看看佩裡格大人的誠意夠不夠啊!」

    「林克大人」,佩裡格顯然有幾分愕然,隱隱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訴你們了,連撒卡拉帝國皇室的秘密都沒有絲毫地隱瞞,難道這還不夠表達我的誠意麼?!」

    「呃,佩裡格大人確實很誠懇,但是您難道忘了,您說的這些,都是您跟那位斯里蘭卡王子殿下的事情」,林克已經沒有了剛才嚴肅的樣子,擺出一副笑嘻嘻的神色:「佩裡格大人好像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到過,我們有什麼必要捲入到這樁事情當中去呢?!」

    聽到林克這一句話,原本還有點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的維爾伯爵跟地狼,也都明白了過來,他們兩個也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副放鬆的姿態,等著佩裡格大人的回答。

    佩裡格是那位什麼斯里蘭卡王子的忠臣跟崇拜者,在他眼裡看來,幫助這位什麼斯里蘭卡王子重新奪回撒卡拉帝國的皇位,當然就是他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光看他這些年來的努力也就可以知道了,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恐怕這位佩裡格大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然而這卻不代表其他人,不代表林克他們,也會有著跟他一樣的想頭。

    不管在佩裡格大人的描述裡面,這位斯里蘭卡王子多麼開明偉大,不能繼承撒卡拉帝國皇位的原因又是何等地無辜冤枉,但對於林克他們來說,這始終是發生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的一樁兄弟爭奪家產的事情罷了,畢竟諾頓三世也是格萊一世老皇帝的親生兒子,本來也就擁有著同等的繼承權,再者說,哪怕諾頓三世根本就是個路邊撿回來的傢伙,根本沒有撒卡拉帝國皇室的血脈,也跟林克他們這幾個巴伐爾帝國的來客毫無關係。

    林克他們之所以表現出要跟佩裡格大人合作的意思,只不過是不想看到小公主的終生幸福葬送在這種帝國皇室之間的政治聯姻裡面,這件事情說起來確實也算得上是件大事,但要跟佩裡格大人所圖謀的這種換個皇帝噹噹的念頭比起來,又顯得有點細小得太微不足道了。

    雖然那四個具備相當於九階法神的傢伙很有可能是思維有點缺陷的天木族人,但僅僅是要同時對付這樣四個具備九階法神實力的強者,就已經是一件想想就可以讓人覺得頭疼的事情了,更何況如果真的要實現佩裡格大人的圖謀的話,解決了這四個傢伙,解決了於神殿的威脅,也不過就只是其中的一小步而已。

    諾頓三世登上皇帝的位置也已經有十幾年了,哪怕諾頓三世就蠢得像頭山玀獸,這麼多年來也總是會有一幫忠心於他或者說依附於他的勢力的,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加起來雖然也是屬於撒卡拉帝國貴族世家裡的真正的實力派,但究竟能否撼動諾頓三世這樣一個已經登位了十餘年的皇帝,也根本就還是件還未可知的事情,而哪怕他們真的具備了這樣的能力,這也絕對不會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其間不知道還要有多少的衝突,多少的麻煩,多少的勾心鬥角。

    林克並不害怕那四名具備九階法神實力的傢伙,雖然林克真實的實力或者還趕不上他們,然而經過了法師塔洗禮的林克,已經習慣於面對無論如何強大的對手,但林克卻害怕麻煩,非常地害怕麻煩,尤其是這種最讓他感覺到沒有意義的政治上面的勾心鬥角。

    事實上林克也知道要完滿地解決這件事情,最終還是需要借助在撒卡拉帝國裡面也算得上家大業大的佩裡格大人的勢力的,現在的話也只不過是做出一種姿態,讓佩裡格明白,林克他們的需要他幫忙做到的事情,跟佩裡格想把斯里蘭卡王子扶上皇帝寶座的這個目標,份量之間的懸殊實在是天差地別,從而提醒佩裡格,他們跟佩裡格之間的合作,也只能夠是有限程度的合作。

    林克在向佩裡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已經大致有了個底線,那就是他們跟佩裡格之間的合作,就是可以跟佩裡格還有齊雲聯手,對於神殿的獨立空間裡的四名天木族強者,除此之外,對於撒卡拉帝國之內發生的一切,林克都不想再過多地涉入。

    畢竟在林克看來,他們希望達到的目標,與佩裡格大人相比,對於撒卡拉帝國的皇室,對於諾頓三世來講,影響實在是不能夠相提並論,而現在知道了佩裡格大人的圖謀,知道了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這些秘辛的他們,如果真的要無恥起來的話,事實上也根本就不是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來說服諾頓三世,自動放棄這一場皇室聯姻的。

    當然對於林克來講,一些騎士的準則,或者說做人的準則,仍然是他一直所堅守的,但他相信在佩裡格大人這只一向多疑的老狐狸的心裡,自然不一定會有著跟他一樣的答案。

    是以林克很相信,在佩裡格大人的心裡,應該還是會很快地根據佩裡格自己的性格,來權衡出事情的輕重的。

    「幾位大人的目的」,佩裡格瞇起了眼,居然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不就是要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麼?!」

    「是的」,林克很爽快地應了一聲,笑嘻嘻地說道:「但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大陸之上帝國皇室的政治婚姻而已。」

    「佩裡格大人總不會是想告訴我們」,林克搖著頭,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神色看著佩裡格:「我們要陪著你先要殺上神殿,幹掉那幾個可以比美九階法神的生命之陣的守衛,然後再闖進皇宮,把貴國的諾頓三世陛下給轟下來,再把您的斯里蘭卡王子扶上寶座,成為斯里蘭卡陛下,然後才能夠阻止這麼一場小小的帝國之間的政治婚姻吧?!」

    維爾伯爵跟地狼聽著林克誇張的語調,臉上也都微微露出了笑意。

    林克說的雖然是扯了一點,但卻也將這兩方面所要達成的目標之間份量的差異強調得淋漓盡致,在他們幾個看來,佩裡格大人就算是臉皮再厚,也總不好意思再提出這麼過份的要求來。

    「沒錯,您說得沒錯」,讓林克他們都沒想到的是,佩裡格大人居然臉都不紅一下就很無恥地點了點頭,還做出一臉驚異的表情看向林克:「林克大人,看來您對這件事情已經分析得很明白了嘛!」

    「幾位大人,你們採用這樣的遮遮掩掩的方式,護送著小公主進入我們撒卡拉帝國」,看著林克他們幾個一副馬上就要暴走的模樣,佩裡格大人也是沒有再繼續調侃,而是馬上接下去說道:「身上又帶著諸神之眼這樣的神器當嫁妝,幾位大人總不會還真的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帝國皇室之間聯姻吧?!」

    「什麼意思?」林克看著佩裡格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自己還是落入了這個老狐狸的算計,心頭鬱悶之下也不多客氣,口氣很沖地直接說道:「你給我說清楚!」

    「呵呵」,佩裡格也不計較,還是堆出了笑容對林克說道:「事實上,這一樁政治聯姻,原本就是那兩名神殿使者,授意諾頓三世所提出來的一場兩大帝國之間交易!」

    「授意?」林克懷疑地打量著佩裡格:「你剛才怎麼不說?!天木族人怎麼會有自己的判斷與授意?!再說這場婚姻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天木族人當然不會有自己的判斷」,佩裡格大人說道:「我相信,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應該是他們的主人設定下來的某些規則又達到了觸發的條件!」

    「這些年來,不管是在神殿裡,還是在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之中,都有我布下的耳目,哪怕是諾頓三世的左右,都有屬於我的人手」,對於林克他們的性格已經有了一定瞭解的佩裡格,再也沒有什麼避諱,直接說道:「也就在一年多前,潛伏在神殿那個獨立空間之外的人報告給我一個消息,說那個獨立空間內突然傳來一陣強大的能量波動,而之後不久,他就看到那兩名神殿使者從那個空間裡走了出來。」

    「他們去找諾頓三世?」林克隱隱似乎把握住了什麼,但又沒完全明白,隨口問了一句。

    「是的,他們讓諾頓三世去找尋一樣東西」,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說道:「而作為交換條件,他們可以許給諾頓三世延長一倍的壽命。」

    「諾頓三世本身就是個終日安於逸樂的荒淫君主」,佩裡格大人的口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屑:「哪怕是他不確定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兩個名神殿使者到底是不是真的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為了那延長一倍的壽命,恐怕也都會盡力去試一試,更何況那兩個傢伙已經在他身上顯示了一把神跡,讓諾頓三世被酒色淘空了的身子,又重新恢復了健康,所以才會有了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這也是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交易。」

    「林克大人」,佩裡格的臉上,又露出了那老狐狸似的笑意:「您現在還會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會有什麼不公平的地方麼?!」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的還非得自己先弄點血出來?」林克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看著懸浮在他身前那團青濛濛的光芒,可憐兮兮地向那群站在周圍的精靈族的長老們問道:「其實我挺怕痛的,要不乾脆下次來再說行不行?!」

    也站在一旁的地狼跟維爾伯爵都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而小公主卻是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跟佩裡格站在一旁的齊雲則冷哼了一聲,雖然他也不相信這個曾經敢跟他還有佩裡格正面硬撼的小子是真的怕痛,不過這位一輩子以打架為樂的聖騎士,還是覺得林克說出來的這樣的話,實在是頗為有損身為騎士的尊嚴。

    自從那一天從佩裡格大人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所有的起因之後,林克他們跟佩裡格大人這一方的合作,也就成為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畢竟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皇室聯姻,並不同於尋常的政治婚嫁,而是為了雙方一場牽涉廣大的秘密交易,對於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來說,諸神之眼關係到那兩名神殿使者所許給他的延長一倍的生命,等若是許給了他又一個人生,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什麼事情而放棄的,而那幾名神殿使者既然會不惜代價轉換命運之陣所操控的對像,來換取諾頓三世替他們找來諸神之眼,基本上也就可以確定這個諸神之眼對於他們現在而言,肯定具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是以林克他們聽佩裡格大人說明白那些因果之後,自然也就明白了要阻止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原本就幾乎不可避免地要對上於那幾名神殿使者以及諾頓三世的勢力,並不是他們原本想像的那麼簡單。

    而且雖然連佩裡格大人也沒有打探清楚諾頓三世用來跟巴伐爾帝國的君王交易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看那位巴伐爾帝國的皇帝陛下,居然捨得拿出諸神之眼來作為交易,就可以知道諾頓三世所許諾的東西,必然對於那位巴伐爾帝國的皇帝來講,也是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的,畢竟雖說諸神之眼沒有相應的開啟手法,就跟一顆最普通的魔法水晶並沒有什麼區別,然而傳說之中的大陸第一神器的名頭還是擺在那裡,哪怕在現今的大陸的各大帝國之上,能夠擁有諸神之眼仍然被看做是這個帝國擁有上天眷顧的象徵,能夠讓這位巴伐爾帝國的皇帝這麼爽快就把這件大陸第一神器給主動送過來,還不惜搭上了一位小公主,這證明諾頓三世開出來的條件,也必然是極有份量的事情。

    這樣一來,林克如果想用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而又不激怒兩大帝國的君王,似乎也就只有如同佩裡格大人所說的那樣,把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從諾頓三世換成斯里蘭卡王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畢竟也就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撒卡拉帝國不但不會再追究諸神之眼這件事情,而且還能夠讓他們順順利利地帶回原本諾頓三世許諾給巴伐爾帝國皇帝的東西,從而讓巴伐爾帝國皇帝也不會再去過問這件事情。

    對於林克來講,這樣做確實是最麻煩的一種方式,然而卻又幾乎是惟一能選擇的一種方式,畢竟無論是小公主還是維爾伯爵,代表的都不只是他們自己,小公主在經歷了這一路的思索之後,早就已經把心思都放在了林克的身上,倒也還罷了,而且他的親人又都是皇室血脈,不至於會被牽連得多慘,倒也還罷了,但維爾伯爵可就沒這份灑脫勁了,現在的他,倒是確實是不介意跟林克一起出生入死,可是在他的身後,還有著一整個家族,還有不少的親人,還有著一大票相關人等要繼續在巴伐爾帝國裡面過日子,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就這麼去面對一個徹底激怒了巴伐爾帝國皇帝的結局。

    而且就算是林克自己,他的大老爹、小老爹也都還在巴伐爾帝國的科洛堡裡混飯吃呢,在那個鐵匠鋪裡的日子雖然過得並不是多麼地富足,但也還算得上是逍遙自在,一想到他家小老爹寧靜愜意生活被破壞後,那種必然一路追著敲他腦袋的場面,林克就覺得不管要冒多少危險,也還是只能選擇這一條最麻煩的路。

    「尊敬的光明勇者林克大人」,精靈一族的先知老精靈之心很恭敬地朝著林克躬了個身,才回答道:「這是我們精靈一族許久之前一位最高明的精靈之心,在有幸獲得自然之神的啟示之後,千叮萬囑交代下來的事情,還請林克大人能夠遵照著自然之神的指引,完成這個儀式,這將是林克大人給予精靈一族的最大榮光!」

    「唉!」聽著老精靈之心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克再不甘願也只能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漂浮在噬靈草旁邊的那一團青色光芒一眼。

    在跟佩裡格還有齊雲他們又在精靈一族這個棲息聖地裡密謀了幾次之後,林克也就已經打算立即要告別精靈一族,踏上前往撒卡拉帝國帝都的征程了。

    雖然維爾伯爵跟地狼都不介意在這個環境幽美的地方多呆上幾天,而已經跟林克他們談好了合作的佩裡格大人也沒有一點著急的模樣,甚至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老狐狸反倒是很樂意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交好精靈一族,以給他日後的行動計劃拉到一個強有力的臂助,還有那位在這幾天來跟那位芭株女精靈混得很熟的小公主,也都很有點依依不捨的表示,然而林克卻還是幾乎就在跟佩裡格他們談完了正事之後,就堅持要急著告別精靈一族立即上路。

    因為偉大的林克騎士,實在受不了這些個精靈一族那過份熾烈的熱情了。

    自從他這位贊普二叔口中疑似光明勇者的傢伙,跟那株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噬靈草一起出現在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老與老精靈之心面前的時候,林克在這些精靈族的實權人物心目之中的形像,就被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

    而那位贊普二叔在這種氣氛的感染下面,對於林克在應付噬靈草過程中的表現,又不經意地有了幾分誇大的描述,這更讓林克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的眼中,幾乎就被看成了一個活著的神話。

    畢竟對於這些個在這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成長起來的精靈族的長者們來說,從他們還是幼兒的時代開始,對於噬靈草這種昔日守衛著精靈一族的自然之神最為恐怖的神器的傳說,就一直翻來覆去地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而在這麼悠長的歲月傳承之中,在這些越來越將自然之神當成了擺脫眼前的困境的惟一希望的精靈族人的口中,無論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卻總是不自覺地將自然之神的形象,將自然之神的能力,不斷地誇大與拔高,事實上這株噬靈草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所接觸到的傳說裡,幾乎就已經被說成了是可以吞噬天地,連創世神都無法抵禦的東西了。

    而林克卻居然能夠在噬靈草裡面晃了一圈還完好無損地脫身出來,甚至於當他出現在這個棲息聖地的時候,那株噬靈草也不知為什麼就跟隨著他一起出現在了這裡,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看來,這不但說明林克是自然之神指定來拯救精靈一族的救星之外,也昭示了自然之神對於林克的寵愛程度,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解釋。

    是以精靈一族不但立即確認了林克是光明勇者的身份,而且在很多精靈族人的心目之中,林克這個光明勇者,簡直在這個時候就成了自然之神的化身。

    而這也就成了林克在這裡覺得一刻也呆不下去的原因,維爾伯爵跟地狼在這裡成天好吃懶做,沒事還可以調侃一下精靈族裡的漂亮姑娘,當然覺得呆得很爽,但對於林克來講,除了他們跟佩裡格大人商談的時候,精靈族人們也會很識趣地不來打擾之外,其他的每一分鐘的時候,林克幾乎都是在精靈族人們的注視與窺探之下度過的,哪怕是他在吃飯睡覺的時候,都會有不少精靈族人守在外面,想一睹這位光明勇者的風采。當那幾名精靈族的護衛在林克解手的時候,一起聯手佈置好魔法護罩以防止有某些精靈族人在使用著他們特殊的能力胡亂窺探的時候,林克終於覺得自己如果不盡早離開這片地方,恐怕沒等跟那幾個什麼神殿使者交手,就都已經先自己給崩潰掉了。

    在這片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面,惟一對林克的態度還算正常一點的,也就只有贊普二叔跟芭株這兩個最早見過林克的精靈了,當然,在幾天之後,還要加上那個傷勢被精靈一族的密法治療得差不多了的精靈蘇卡。

    但現在正在讓林克煩惱的,也是這個精靈蘇卡。

    在苦苦挽留了林克幾天之後,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終於也同意讓林克他們一行人趕路出發,然而在離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前,他們卻一定要林克收下一份禮物,那就是一份等若讓精靈族人奉獻上生命與能力的自然契約,而準備跟林克訂立契約的,就是精靈蘇卡。

    在不知道哪一任的精靈之神留下來的,據說是得自於自然之神的那一份預言了光明勇者出現的預言之中,就同時很清楚地說明了當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者出現,承擔起挽救精靈一族命運的重任的時候,精靈一族這一代最傑出的勇士,就應當與這一位光明勇者訂立下自然契約,跟隨著光明勇者一起出生入死,共同作戰。

    精靈一族這一代也就芭株跟蘇卡兩個精靈,如果單純論及戰鬥能力,或許芭株要比蘇卡更配得上最傑出的勇士這個稱呼,然而贊普二叔在對於林克與蘇卡的那場戰鬥之中,也特別強調了蘇卡精靈當時與林克訂下的賭約,並且表示他認為蘇卡之所以會跟林克訂下這樣的約定,也是屬於自然之神在冥冥之中的啟示,而那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也都瞭解蘇卡對於芭株的那種感情,是以也都默認了贊普二叔的說法,是以現在是由蘇卡而不是芭株,準備跟林克訂立自然契約。

    林克當然不會對跟精靈族人訂立下自然契約有什麼抗拒的意思,在他看來,跟精靈族人訂立下自然契約,共享精靈族人悠長的生命,對於現在體內還存有一個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正在不斷消耗著生命潛力的自己來說,實在是一個可以說是暫時緩解這一問題的最好方法,而林克憑藉著對於法師塔裡那些老不死的認識,也從不覺得那個精靈族人會平白地損失掉一半的生命與能力,相反還很有可能因為分享自己的生命與能力而從中受益。

    讓林克一直感到鬱悶而不想訂立下這個自然契約的,還是蘇卡精靈的態度。

    自從被精靈一族以密法治療好了之後,蘇卡精靈見到林克的時候,就是那麼一副板著面孔,毫無表情的模樣,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但林克卻也可以近乎直覺地感覺得到他內心的那種抗拒。

    據精靈一族所說,一旦跟精靈族人訂立下自然契約之後,就等若是要跟那個精靈族人分享所有的生命與能力,也就是說跟他訂立契約的精靈族人,必然要成為他最密切的夥伴與戰友,但看著現在蘇卡精靈的這種表現,林克卻實在是覺得就算跟這個傢伙訂立了什麼自然契約,共同分享生命與能力,也絕對不可能跟對著維爾伯爵與地狼一樣,在真正的戰鬥之中,能夠放心地把自己的後背交到眼前的這個蘇卡精靈的手裡。

    林克從來都不相信真正戰鬥之中的夥伴,會是靠什麼一紙契約就能夠培養出來的,有些時候,性格相投這種事情,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林克不是不相信蘇卡精靈的戰鬥技巧與勇氣,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近乎直覺地覺得跟這個傢伙很難成為自己真正的戰友。

    「其實那天我也只是隨口開了個玩笑」,林克看著繼續木無表情的蘇卡,問道:「蘇卡閣下,您不需要再考慮一下麼?!」

    「精靈一族的族人,都不會將決鬥當成玩笑」,蘇卡的語氣裡似乎並不帶有任何情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尊敬的光明勇者,請您學會尊重一位精靈族勇士的榮譽!」

    林克並不知道蘇卡決意要與他簽訂自然契約,事實上除了踐行自己的諾言之外,也是因為也深知精靈一族流傳著的那個啟示的蘇卡。在前思後想之下,認為自己也只有堅持這樣做,才有可能可以阻止由芭株來跟林克訂立下自然契約。

    畢竟蘇卡雖然並不太明白那些個什麼情情愛愛的事情,但看著那天芭株在山谷之中的時候,對著林克的表情,蘇卡卻是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由芭株精靈來跟林克訂立下自然契約的話,那芭株就會永遠地離他而去,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一定要由他來跟林克簽訂自然契約,一定!

    蘇卡看著林克,眼神裡充滿了堅定。

    「呃……」對於蘇卡的心思,對於感情的事情一向遲鈍的林克實在是想不清楚,他只是總覺得這個蘇卡精靈的堅持裡似乎有著些他摸不明白的東西似的,是以哪怕精靈族的長者們跟蘇卡,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林克有點發愣地看著那團青濛濛的光芒,卻還是在猶豫。

    「尊敬的光明勇者」,贊普二叔皺著眉頭,開口說道:「我們精靈族人主動與人訂立自然契約,本身就表達了我們精靈族人最高的敬意,看您現在的模樣,難道覺得我們精靈族人還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麼?!」

    「林克大人當然感受到了精靈族人的真誠」,維爾伯爵按捺不住,跳出來開口說道,他一邊說還一邊朝林克擠眉弄眼:「林克大人的意思,大概只是覺得如果能夠換一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對像,或者……」

    「沒有!沒有!」林克惡狠狠地瞪了維爾伯爵一眼,慌忙打斷了維爾伯爵的話:「沒有這回事!」

    「我只是在感慨一下精靈一族的真誠與熱切,同時也感謝自然之神庇佑,讓我能夠有幸與尊貴的精靈一族的勇士成為最親密的朋友罷了」,維爾伯爵或許真是覺得自己是出於好心說出了林克不好意思說的話,但林克看到站在旁邊的那些傢伙聽到維爾伯爵的話時露出來的那種表情,尤其是小公主那好像明白了過來,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似乎正在暗示著什麼的樣子的時候,林克就覺得自己不能夠在猶豫下去了,哪怕不情不願地跟蘇卡精靈訂立契約,也總比被這些人尤其是小公主當做色狼的好,想明白了這一點的林克,很爽快地說道:「能夠跟精靈一族的蘇卡勇士訂立自然契約,也是我最大的榮幸!」

    林克很鄭重地抽出了騎士大劍,在自己手腕處割出血來,握緊拳頭,將鮮血滴入那團一直靜靜地漂浮在大廳正中那株噬靈草旁邊的青濛濛的光芒之中。

    一陣奇異的波動,就在林克的鮮血滴入那團青色光芒之中的時候,忽然在大廳裡漫延了開來。

    「啊!」那些個對於這樣的儀式,原本應當最為熟悉的精靈族的長者們,卻似乎是同時看見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忽然齊聲驚叫了起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這到底是怎麼了?!」林克看著眼前自己滴入鮮血之後,卻是有如正在醞釀著什麼似地不斷吞吐伸縮著的青色光芒,很有點茫然地發起了呆:「難道我就隨便擺點造型也不行?!」

    就算沒有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的驚叫,林克也知道眼前這個青色光團的情況確實是很有點不對勁。

    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對於今天這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恐怕一個兩個都看得比林克自己還要重得多,是以早就在林克剛剛到來的時候,就已經向他詳細地解說過了其中的每一個步驟。

    事實上原本訂立這種自然契約雖然對於精靈族人來說也是極少舉行的儀式,但步驟卻一直是非常地簡單,畢竟理論上講,只要是成年的精靈,每一個都具有選擇某位親密戰友訂立下自然契約的自由與能力,是以自然之神在傳承下這種訂立自然契約的方式的時候,雖然賦予了自然契約至關重大的意義,卻仍然採取了一個最簡單的方式。

    眼前的這團青濛濛的光芒,就是精靈蘇卡向自然之神立誓願意與林克訂立自然契約之後,以自身的本命元氣所化出來的,而林克所需要做的,無非就是在其中滴入自身的鮮血而已。

    剛剛林克搞出來的那麼複雜的一套動作,事實上只不過是林克覺得自己也應該表達一下對於這種儀式的尊敬與鄭重的態度而已,否則哪怕他只是咬破指尖,向那團青色的光芒裡面滴下哪怕一滴的鮮血,效果也都是一樣的。

    對於這樣的一個儀式,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雖然也沒有親身見過,但卻早就已經在典藉裡,甚至於在魔法影像裡,無數次地見過類似的場景,無論是精靈蘇卡還是林克,似乎都沒有做錯什麼,但就在林克滴下他的鮮血之後,眼前的情形卻讓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一時間都愣住了。

    照說這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並不複雜,在林克滴入鮮血之後,他的血脈就應該溶入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無論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接觸到的記載或者是親眼看過的魔法影像裡面,接下來的情形都應該是那些鮮血的鮮紅逐漸擴散到整個青色的光團之中,待到青色光團之中透出紅光之後,也就意味著自然契約為自然之神所認可,整個光團將分成兩份,分別投入林克與蘇卡精靈的身體之中,從而代表著兩個人之間自然契約的正式訂立。

    但是現在眼前的情況,卻似乎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就在林克的鮮血滴入那團青濛濛的光芒之中,非但沒有擴散開來,反而整團青色光芒都起了一陣劇烈的顫動與漣漪,而林克的鮮血雖然被包裹在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卻一點兒也沒有擴散開來的意思,似乎根本就跟那團青色的光芒完全地格格不入。

    「轟隆」一聲,就在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包括站在旁邊觀禮的所有人,都對眼前的這種情況根本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那團青色的光芒在迅快無比地收縮與擴張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忽然毫無徵兆地轟然一聲就這麼爆了開來,散作千萬點流光,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自己剛才猶豫得太久,搞得錯過了滴血的時間,才整出了這樣的事情來?!」林克總覺得這麼多精靈族的長者在看著,看來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是精靈蘇卡那方面出的問題,是以心裡頭多少有點打鼓。

    「要不」,他轉頭,看著那群似乎被這種變化嚇到了,一個兩個都瞪大了眼睛呆在那裡的精靈族的長者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再試一次?!」

    「真神」,似乎被林克的叫聲從發呆的狀態之中驚醒了過來的精靈族的老精靈之心,忽然之間卻是發出了一聲高聲大叫,整個人就這麼轟然跪倒在了地面上,向著原本閃亮著那團青色光芒的地方高呼著:「請您寬恕我們!」

    那些個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也都被老精靈之心的這一下子給弄得回過了神來,一個兩個也不知道是明白還是不明白,都跟隨在老精靈之心的後面,呼拉拉地跪滿了一地,就連一直站在後面的蘇卡跟芭株兩個精靈也不例外。

    林克站立的地方正在那團青色光芒的前面,現在連忙跳到了旁邊,以免顯得那些精靈族人是在向他行禮的模樣,不過那些精靈族人卻顯然根本沒有去關注這些,在精靈一族老精靈之心的帶領下面,他們都在向著那團青色的光芒消失的地方行著禮,一個兩個全部俯下了身去,行著精靈一族的禮節,好像整個人都完全趴倒在地面之上一樣。

    林克跟維爾伯爵他們都看向地狼,卻發現地狼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地向他們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根本弄不清楚眼前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而同樣站在一邊的佩裡格大人跟齊雲,更都是一臉的茫然,完全鬧不清楚這些精靈族人的反應,到底是因為發生了什麼狀況。

    「真神,我們錯了」,老精靈之心抬起了頭來,皺紋縱橫的那張老臉上面,寫滿了惶恐的神色,他向著那團青色光芒消失的虛空之處高聲叫著:「我們不應該違背您的啟示,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私心,褻瀆了全知全能的真神,我們真心誠意地知道錯了,真神要降下什麼樣的懲罰,我都願意一身承擔,還請真神不要因為我們的一時糊塗,離棄了精靈一族。」

    「我們也有錯!請真神處罰!」

    「都是因為我們的私心褻瀆了真神,我們錯了,我也願意跟隨著老精靈之心一同接受任何處罰,只求真神不要背棄了我們。」

    聽了老精靈之心的話之後,那幾個精靈族的長老們,也都爭先恐後地開口懺悔著,有幾個甚至都已經是淚流滿面。

    無論是林克還是地狼,都不清楚這種自然契約對於精靈一族的意義,精靈族人從來都不會輕易與任何人訂立自然契約,而一旦決定與某個智慧種族的成員訂立自然契約,那就不但意味著訂立自然契約的精靈族人將無私地奉獻出全部的生命與能力與他共享,同時也意味著這個與精靈族人訂立自然契約的智慧種族成員已經得到了精靈一族的認可,畢竟現在的他,也已經算得上是半個精靈族人,是以剛剛老精靈之心對林克所說的,舉行這種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本身就代表著精靈一族最大的敬意與尊重,並不是一句客氣話。

    而也正因此,早在上古時代,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在整個自然一族之中的地位就已經是非常地重要,甚至於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本身,就完全是由自然之神所承傳下來的,而儀式的完成,也就意味著這一份自然契約得到了自然之神的認可。

    是以眼前這種在精靈一族過去悠長的歷史之中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訂立自然契約失敗了的情況,落在精靈一族這些長者們的眼睛裡面,當然絕不會像林克那樣僅僅認為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失,而是意味著自然之神並不認可這一份自然契約,意味著自然之神正在對他們的行為表示憤怒!

    畢竟原本就再沒有什麼人能夠比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更為熟悉這種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的每一個步驟,他們當然可以完全確定每一個細節都是沒有任何錯誤了,而更重要的是,在老精靈之心的提醒下面,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老們也都猛然醒悟了過來,他們的心裡頭確實還是有著自己的盤算的。

    在不知道前幾任的精靈之心給他們留下來的啟示裡面,明確地說明了要跟林克這個光明勇者訂立下自然契約的,應該是當代精靈一族的最強勇士,而在這些個精靈族長者們的心目之中,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地知道,這一代精靈一族的最強勇士應該是芭株而不是蘇卡,然而他們在贊普二叔的勸說下面,卻都是選擇了將錯就錯,而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於蘇卡與林克之間訂立下自然契約有過任何反對的表示。

    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當然不會僅僅是為了蘇卡對於芭株的那種朦朧的感情,對於這些已經活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傢伙來說,他們考慮的問題是更現實也更嚴峻的問題,那就是精靈一族的傳承與繁衍。

    畢竟到了這一代,精靈一族也就剩下了蘇卡與芭株這樣的兩名族人,他們之間的結合,原本就是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都有意撮合的事情,畢竟雖然說精靈一族裡還存在著其他也還具有著繁衍能力的精靈族夫婦,然而卻多半都已經過了最佳的繁衍期,繁衍出來的精靈族人恐怕在天賦與質素上面,都要差上不少,在現在這種自然之神留下來的自然元素都已經開始日漸稀薄的環境下面,蘇卡與芭株這兩個還屬於成長期的年輕的精靈,一直以來,都還是被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寄予了厚望的。

    跟智慧種族簽訂自然契約,固然不會影響到這個精靈族人的婚嫁自由,但在以往精靈一族那些曾經與其餘的智慧種族訂立下自然契約的先輩之中,如果二者是異性的話,那多半到最後確實也就成為了情侶或夫妻,畢竟再沒有什麼事情,會比共同經歷生死戰鬥,更能拉近心與心的距離,從而培養出超越種族的愛情來,是以在贊普二叔也含蓄地提到了這一點之後,那些個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也就都不再說話了。

    事實上哪怕是林克他們任何一個人知道了他們的這些心思,在心裡頭也根本不會有任何牴觸的念頭,畢竟對於一個自上古時代傳承到現在,又正面臨著困境的智慧種族而言,再沒有什麼事情會比種族的延續來得更為重要,而林克如果真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緣由,哪怕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不說,他也會主動要求與他訂立自然契約將是蘇卡而不是芭株。

    林克雖然糊里糊塗地被精靈族的長者們一致認定他就是自然之神啟示之中的那個什麼光明勇者,然而偉大的林克騎士對於自己能力的評估,還是一直都保持著十分清醒的,在現在的大陸之上,他當然也算得上是強者,然而卻是絕算不是頂級強者,哪怕在精靈一族之中,那些長老恐怕就都擁有不下於他的戰鬥力,而且對於所謂的改變精靈一族命運的重任,林克也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出了這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後,除非以後也像那個圓月一族的神啟者所說的那樣,命運中注定要撞上的事情會主動撞上來找他,否則他還真是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努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如果林克真的知道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心裡到底是在顧慮什麼的話,那他實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背上導致這樣一個上古智慧種族的繁衍或許就此中斷的可能。

    更何況,對於感情一向遲鈍的林克騎士,對於小公主都經常覺得有點頭疼,再加上一個芭株精靈,他還真是想都沒有想過。

    然而在這些對於自然之神的崇拜已經在這些年的封閉之中達到了一個狂熱程度的精靈族的這些族人們來說,對於這件事情卻又已經是完全有著另外的一種解釋。

    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來說,精靈一族之所以能從上古神戰之日那近乎於毀天滅地的巨變之中留存下來,一直承傳到了今天,原本就完全是自然之神庇佑的結果,在他們的認知裡面,自然之神就是那天,就是那地,就是那全知全能,永遠也不會出錯的真神。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考慮,很可能是在現實環境下最為理智的決定,然而對於這些精靈族的族人來講,以他們自身卑微的理智,來揣摩自然之神的心思,原本就是對自然之神的一種褻瀆,更何況他們最後居然還是選擇了按照他們的意願來行事,而選擇性地忘掉了他們每一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之神的啟示。

    對於一名狂信徒來講,居然會對心目之中的真神產生了懷疑與隱瞞的念頭,本身就是最不可饒恕的過錯,在看到那團青色光芒在他們眼前爆散開來之後,在場的那些精靈族長者們的心中,幾乎都不約而同地浮起了這樣的念頭。

    然而現在跑倒在地面之上的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每一個心中,卻又都是充滿了喜悅! ̄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們這些早就將自然之神視若為不可戰勝的精靈族人,都不肯真正地相信自然之神已然消失,然而事實卻是自從他們被迫遷居到這個自然之神為他們最後留下來的棲息之地後,歷代的精靈之心無論再如何地努力,也再無法如同從前那樣感應得到自然之神的心靈,再無法獲得於自然之神的任何啟示,儘管在他們每一個精靈族人的心裡,都經常在告訴自己,自然之神並沒有遺棄他們,自然之神仍然在冥冥之中的某個角落,一直守護著精靈一族,然而哪怕是信仰最為堅定的老精靈之心的心裡面,在長久地得不到自然之神回應的時候,總也會忍不住泛起一些其他的念頭。

    但再沒有什麼東西,會比今天發生在他們眼前的這一幕,更清楚明白地向他們展示了自然之神的意志,相比之下,雖然這一次自然之神顯然是在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否定,然而這幾位這些年來一直在為精靈一族的命運擔心的精靈族的長者們,卻都是如同一群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找到了家的遊子們一樣,滿心滿懷都是喜悅與虔誠,向著那團青色消失的那片虛空,向著矗立在一旁,無風自搖的那株噬靈草,一個兩個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無論是林克還是旁觀的其他那些傢伙,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些個精靈族人們現在的情緒都有幾分失去控制了,是以雖然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現在都充滿了問號,但也還是都很識相地安靜地站在了一邊,等著這些精靈族人們自己回過神來。

    蘇卡跟芭株這兩個最年輕的精靈族人,雖然對於自然之神也都擁有著狂熱的信仰,但畢竟還沒有像老精靈之心與那些長老們一樣經歷過那麼長久的空等無望的日子,而且這一次的事件又是跟他們有著直接的關係,是以他們反倒成為了最早清醒過來的兩個精靈族人。

    芭株看著林克他們那一臉的好奇,再回頭看看還在顛倒迷醉不能自已的那一幫精靈族的長者們,雖然還是小孩心性,也總是覺得把這些尊貴的客人給晾在那裡很有點失禮的意思,主動走了過去,向林克他們解釋了起來。

    「不是吧?!」終於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林克,瞪大了眼睛,欲哭無淚地看看芭株,又看看小公主:「那現在豈不是……」

    「不錯」,還沒等芭株回答,那位終於回過了神來的老精靈之心已經向著林克行了個禮:「尊貴的光明勇者,請接受精靈一族最誠摯的歉意!」

    「芭株」,林克也根本沒來得及說上話,那位老精靈之心已經轉過頭去對芭株吩咐道:「你準備一下,由你來跟光明勇者訂立自然契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這一次應該不會又出什麼問題吧?!」林克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期待加催促的眼神,硬著頭皮走了上去,看著又一次懸浮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團青濛濛的光芒。

    芭株站在一旁,也緊張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以她現在的年紀,在精靈一族裡也還可以算得上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而已,而且一直以來在精靈一族裡,又都是在長輩們的關照下生活著的,芭株的心思根本就還非常的單純簡單,對於林克表示出來的興趣,也不過就是小孩子看到了個從來沒見過的玩伴的那種興奮感覺罷了,只不過無論是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還是蘇卡,都有些想得太多了,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蘇卡自從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現在一個人抿著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也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尊敬的光明勇者」,那位老精靈之心看林克又是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的愣,終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您可以開始了。」

    「嗯」,林克也知道終歸是拖不過去了,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這一次的林克,可不敢再擺什麼造型耍什麼花樣了,老老實實地弄破了手指頭,很小心翼翼地在那團青濛濛的光芒上面,滴下幾滴鮮血。

    大殿裡的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緊緊地盯著那團青色光芒之中的每一點細微的變化。

    因為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精靈族那些長者們現在已經完全認定眼前這個訂立自然契約儀式的成功與否是直接來自於自然之神的啟示,一個兩個自然都把心崩得緊緊的,在他們這種緊張的氛圍影響下面,就連在旁邊觀禮的佩裡格跟齊雲,也都是一臉嚴肅,全神貫注地盯緊了那團青色的光芒。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過去,但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面,那團青濛濛的光芒還是居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林克滴進去的那幾滴鮮血一進入到那團青色的光芒裡面,就如同完全消失掉了一樣,連半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這個……」林克轉過頭,看了看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卻發現這些個傢伙一個兩個似乎都已經有點呆掉了的模樣,也只好打消了向他們詢問意見的想法,他想了一下,惟一的辦法也就只能是又弄出了幾滴鮮血,再一次滴進了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

    於是,在大廳裡的所有人,又屏息靜氣,陷入了新一輪的等待。

    可是,讓所有人都感到無奈甚至於有點不知所措的是,在林克的這幾滴鮮血滴入之後,這團青色的光芒依然故我,沒有出現哪怕一點最微弱的變化。

    「完了」,林克哭喪著臉,在精靈族那些長者們期盼的目光之中,不知道第幾次弄破了手指,又一次將鮮血滴入到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心裡很有點悲慼地想著:「看來這一次偉大的林克騎士要掛在這裡了。」

    精靈一族的這片棲息聖地裡並沒有外界的陽光射進來,但仍然有著光明與黑暗,白天與黑夜的分別,而林克現在惟一知道的就是,已經整整有大半個白天,他都在這團青濛濛的光芒前面,不停地機械式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向眼前這團青濛濛的光芒裡面,滴進去幾滴鮮血。

    事實上林克現在對於這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能不能成功,對於能不能跟精靈族人訂立下自然契約,早就已經不是很在意,雖然說能夠與生命悠長的精靈族人共享生命潛力,對於解決他現在正面臨著的體內生命潛力不斷被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所吸取的問題,確實有著很大的幫助,但林克卻從來也沒想著就依靠這個自然契約來解決任何問題,更加不會認為解決問題的辦法會只有一個。

    無論是從小從他的大老爹還是小老爹那裡接受的教育,還是之後在落日軍駐防站以及法師塔裡的經歷,都已經讓林克磨礪出了不管面對著什麼問題的時候,最終都還是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的想法與性格,對於精靈一族的這份大禮物,他固然不會矯情地去推辭,但也絕對不至於會有所強求,以至於患得患失。

    尤其是在剛剛他從芭株的口中得知了這些精靈族人的顧慮之後,更是就已經對於與芭株訂立自然契約沒有了任何興趣,畢竟雖然小孩心性的芭株也並不太清楚那些個精靈族長者們心裡頭的打算,但從她說出來的那些話裡面,林克他們卻也總是能推測出個八九不離十,如果不是因為林克知道直接拒卻了這樣的要求,等若是掃了所有精靈族人的面子,而且這種明顯違背了自然之神的啟示的行為,恐怕立即就會引發了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的最激烈的反應的話,林克早就已經直接開口要求取消這一次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了。

    但現在他卻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往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滴入鮮血,因為每次他一回頭,就會撞上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那夾雜著期盼的熱切與絕望的惶恐的眼神。

    從剛剛芭株的話裡,他也已經大致可以明白過來,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為什麼在剛剛他與蘇卡精靈之前訂立自然契約失敗之後,會有那麼激動的表現。

    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心目之中,他現在與精靈族人訂立自然契約的舉動,已經不僅僅是精靈族人在履行著對於自然之神的承諾而許下的一份禮物而已,而是已經成為了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見證自然之神並沒有拋棄他們,見證自然之神仍然存在,仍然在冥冥之中護佑著精靈一族的最直接的證據。

    經過這些天來跟這些精靈族人的接觸,林克也早就已經發現,這個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精靈族的棲息聖地,比之現在圓月一族勉強居住的那地底之下陰暗的聚集之所來,條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然而卻不知道是因為精靈族人原本的生性就是過於平和,或者恰恰是這個生活條件太過優渥的棲息聖地完全磨平了他們的稜角,反正林克接觸到的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每一個都似乎已經完全地將精靈一族傳承下去的希望與未來的命運,完全放在了那個早就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的自然之神的身上,除了按照著自然之神留下來的啟示去做事之外,他們從來沒有任何人有過任何出於自己意見的嘗試,比之於圓月一族那個敢於與天爭命的神啟者來說,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至少在心性上面不知道要弱上多少。

    對於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來說,自然之神就已經是他們心目之中惟一的精神支柱,尤其是剛剛林克與精靈蘇卡之間簽訂的自然契約儀式失敗時的那一幕,更是加深了這些精靈族長者們的這樣的印像,但也正因此,現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在看到林克滴入鮮血之後,那團芭株的生命精元化成的青色光芒毫無反應的時候,那種擔心與惶恐,也就比之正常的時候更要強烈上不知道多少倍。

    每一次林克滴入鮮血而那團青色的光芒又是毫無反應之後,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心頭就要沉重上一分,其實早就在林克第二次第三次滴入鮮血的時候,他們也已經知道事情很有點不對勁了,畢竟在場的這些精靈族的長老與老精靈之心,任何一個對於精靈族傳承下來的這些古老的儀式,都非常地熟悉,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每一個步驟都是完全正確的,根本就不是林克的問題,然而他們現在卻還是沒有任何一個開口讓林克停止下來,反倒是在每次林克回過頭來的時候,都用一種可憐加著乞求的眼神望向林克,希望他能再重複進行一次。

    以這些精靈族長老們的......能力,當然能夠很清楚地感知得到芭株以生命精元凝成的那個青色的光團,正在散發著純正的自然能量,完全符合訂立自然契約的要求,根本沒有任何問題,而要啟動訂立自然契約的下一步,就是要由林克來滴入鮮血,他們雖然也已經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極為微小,然而卻也還是只能寄希望於林克的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林克實在受不了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那種越來越絕望的眼神,雖然早就已經不太情願,卻也還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地將自己的鮮血,滴入到那團青色的光芒當中去。

    「芭株,林克他……」小公主早就在林克第一次與蘇卡精靈訂立自然契約時,割破了手腕的時候,就已經很有些心痛的感覺,只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於精靈一族來講意義重大,是以一直都沒有出聲而已,但現在看著林克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在那裡徒勞無功地放血的動作,小公主也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她悄步來到芭株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小聲地喚了她一句,向她搖了搖頭。

    「贊普二叔」,看著林克試了那麼多次還不成功,芭株也早就已經扁起了嘴,雖然她對於自然之神也有著跟所有精靈族人同樣的崇拜,然而畢竟她還年輕,對於她而言,不能夠跟著這個有趣的人族的傢伙出去闖蕩,當然是一件很有點鬱悶的事情,但怎麼樣也不會像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那樣把眼前的這件事情聯繫到什麼精靈族的命運與未來上面去,明白了小公主的意思之後,她很很快就移步上前,拉著離她最近的贊普二叔,說道:「林克大人也已經滴過了好多次血了,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作用,要不就先這樣算了吧!」

    「嗯」,贊普二叔在芭株的呼喚下回過了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地隨口應了一聲,現在的他,早就已經是面如死灰。

    他抬起頭,將探詢的目光,望向了同樣神色黯然的老精靈之心。

    不用芭株提醒,他們的心裡也早就已經明白林克這樣重複並沒有什麼意義,只不過他們都不願意停止下來,都不願意承認這一次儀式的失敗。

    他們自問每一個步驟都是按照著最正宗的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進行著的,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只能是因為自然之神的意志,是因為自然之神厭棄了他們,再不願替他們確認自然契約的訂立。

    如果沒有剛剛蘇卡跟林克訂立自然契約時鬧出來的那一幕,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倒也不至於會敏感到這樣的程度,然而經過了剛才的那一場,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已經在心底裡頭認定了剛剛蘇卡與林克訂立自然契約的失敗,是因為自然之神顯示了自己的意志,而自然之神之所以會不同意蘇卡與林克之間訂立自然契約,則是因為這些精靈族長者們心底裡頭的私心與盤算,是因為他們違背了自然之神的啟示。

    這樣的想法本來就是環環相扣了,在一廂情願地認為自然之神仍然與他們同在,而且現在正在他們之前顯示著自己的意志的同時,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就將自己心底裡頭的那一點私心雜念,那麼一點點或許對於狂信徒而言才算是上是「罪惡」的東西,無限地給放大了,而眼前林克那一次又一次滴入鮮血,卻是一次又一次沒有引起任何回應的現狀,更是不斷地加重了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心理負擔。

    「再試一次」,老精靈之心那原本就佈滿了皺紋的臉上更加蜷成了一團,短短的這麼點時間裡,他顯得更加蒼老了起來,看著芭株跟小公主的眼神,他當然也明白是什麼意思,然而嘴角抽*動著,原本已經快要說出口來的答應的話,卻是又變了,他的話音裡甚至已經帶著幾分很明顯的顫抖,看了看小公主,又看向了林克,說道:「尊敬的光明勇者,您能不能……能不能再試一次……我……」

    老精靈之心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很有點不近情理,他都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好的,我沒事,再多試幾次也沒關係!」林克看著老精靈之心那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趕忙開口,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這時候林克包括在一旁觀禮的那些人,都覺得這些精靈族長者們的狀態,似乎很有些不對勁了,然而他們也都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

    事實上連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自己都沒發覺,他們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很危險的,一旦林克這一次試驗再失敗,他們恐怕真的是會喪失掉一切存活下去的勇氣與信心,而這對於一個活過了悠長歲月,擁有著強大能力的智慧種族的族人來講,很可能會導致甚至於陷入瘋狂的嚴重後果。

    在上古時代,就曾經出現一個專門以製造幻境心魔見稱的影幻一族,是專門使用製造幻境的攻擊手段,雖然沒有直接的肉體殺傷力,但卻能夠使人喪失掉勇氣與信念,在上古時代,曾經掀起過軒然大波,最後被幾大智慧種族聯合剿滅才平息了下去。

    對於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來說,他們的想法,他們對於自然之神那種狂熱的信仰,恰好被眼前發生著的那些情況給誤導了,從而陷入了自己的妄想裡面,又不斷地把眼前的這一切都看成了是證實了他們妄想的證據,這比之陷入於影幻一族製造的幻境還要危險,因為他們是陷入了自己營造出來的妄想幻境當中。

    林克雖然並不清楚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心境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不過看著老精靈之心他們的表情,他卻近乎直覺地感覺到有種危險的氣息在蔓延。

    於是他在轉過了身去的時候,就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他伸出手,逼出鮮血,滴入那團青色的光芒之中。

    但與此同時,他卻已經在感應著那團青濛濛的光芒裡所蘊含著的自然元素的能量,暗自聚集著身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能量。

    雖然林克並不清楚如果這一次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再失敗會給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然而至少看著那些傢伙們的眼神他就明白,要是自己真的就這麼罷手不試,起碼給這些個傢伙的心理上造成一次沉重的打擊恐怕是難免的。

    他也知道這些個傢伙都在希望著他無論如何都再繼續嘗試下去,不過這樣總也不是個了局,雖說每一次滴下的鮮血不算太多,還不至於真的會讓偉大的林克騎士掛在這裡,但現在他那十根手指加兩邊手腕都已經是鮮血淋漓,不會掛也是會痛的。

    所以林克在這一次轉過身去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應該來個了結了。

    自然之神不顯示力量,就讓林克騎士來顯示力量好了。

    以他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理解與操控能力,在瞞過這些站在一旁的精靈族長者的前提下面,搞出點不大的動靜來,卻也還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雖說這樣根本就不可能達成訂立完成自然契約的效果,但林克早就已經盤算好了,到時候只要冒充自然之神突然之間跟他溝通,給了他一點啟示,然後再詐唬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一頓,應該也就能夠把事情給唬弄過去了。

    跟隨著加爾文導師跟法師塔的那些老變態一起混了那麼久,林克自覺得在裝神棍方面,還是有那麼幾分心得的,尤其是以現在這些個精靈族長者們的心態,林克有十足的把握,哪怕他們的心裡仍然有那麼一兩分的懷疑,也是絕對會很樂意地接受自己的解釋。

    就在林克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那團青色的光芒周圍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聚集起了足夠的轉化能量,觸及了那團充斥著濃郁的自然能量的光芒邊緣,心裡還在想著在呆會激烈的震盪出現的那一刻,自己是應該做出誇張一點,還是自然一點的反應的時候,忽然之間,一個出乎於所有人意料的變化,就這麼發生了。

    就在林克的手指,觸及到了那團青色光芒的那一剎那,那團一直以來,無論林克滴入多少滴鮮血,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的青色光芒,居然就這麼急劇地亮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沿著林克的手指,完全融入了林克的身體之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最熟悉自然契約訂立儀式的精靈族的長者們。

    照說這團青色的光芒出現變化,應該也是自然之神顯示了意志的結果,然而眼前出現的情況,又跟典藉記載裡的那種訂立自然契約成功時的反應,有些很不一樣的地方。

    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都很清楚,按照訂立自然契約的步驟,那團青色的光芒應該融合林克的鮮血,然後分散成兩半,分別投入林克跟芭株的體內,才算是整個儀式完成,但現在那團青色的光芒很明顯只是投入了林克的體內,那這樣到底這一份自然契約,到底算不算是已經完成?!

    「呃……」林克也是頭腦空白了一下,剛剛發生的情況,實在是超乎於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就在那團青色光芒湧入的那一剎那,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頭腦裡面,似乎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來了一些東西,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過林克並沒有忘記他剛剛的打算,一時間還沒有空去理會這些,迅速地回過了神來,只是在他剛剛準備大叫一聲的時候,旁邊卻已經先傳來了一聲驚呼。

    「成功了!我感覺得到」,芭株捂著嘴,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那些精靈族的大長老們:「自然契約訂立成功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呃,這是怎麼一回事?!」林克回過頭,看著芭株臉上的表情,也是徹底地呆住了。

    他剛聽到芭株的叫聲的時候,倒也並沒有多少奇怪的感覺,當時他只以為這個一直就有點古靈精怪的小精靈,也是抱著跟自己同樣的想法,不想讓那些個現在已經是哭喪著臉的精靈族的長者們,再遭受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又一次失敗的打擊,是以才撒了個謊罷了。

    林克原本也早就已經打算好要結束這樣一場無休無止的鬧劇,現在如果有芭株配合的話,當然也就更有把握,是以他在回過頭的時候,心底裡頭也早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準備跟芭株兩個人配合著把這件事情給遮掩過去,然而當他回頭碰上芭株望過來的眼神的時候,林克就知道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這麼一回事。

    芭株原本那精靈族特有的隱約透著淡綠顏色的小臉上,現在都已經激動得泛出了兩團粉紅,一手捂著嘴,緊緊地盯著林克,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寫滿了新鮮好奇夾雜著激動不已,而且在芭株女精靈的整個身體周圍,都籠罩著一層淡綠色的光暈,無數流螢般的綠色光點,在這層光暈之中幻生幻滅,不斷融入到芭株女精靈的身體之中,哪怕是根本沒有什麼力量的小公主,都可以很明顯地看得出來正有著什麼奇妙的事情發生在芭株的身上,更不用說林克還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在芭株女精靈身邊迅捷聚集起來的那種濃密得近乎可怕的自然元素的能量。

    「真神在上,主神在上,自然之神在上,圓月之神在上」,林克茫然搖著頭,嘴裡無意識地念叨著那些他能想得起來的神靈的名號,苦笑著叫道:「誰能夠告訴我,現在這到底是搞出了個什麼玩意?!」

    早在進行簽訂自然契約的儀式之前,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早就已經反覆對林克解說過了訂立自然契約過程之中以及成功地訂立自然契約之後,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是以在剛剛那種意外的情況出現的時候,林克在開頭髮了一小會愣之後,就已經確定這一次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又已經失敗了。

    他當然不會像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那樣,把什麼自然之神的啟示看得高於一切,然而在親自參與到了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當中之後,林克憑著他那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超乎尋常的靈敏感覺,也已然察覺到了這個訂立自然契約儀式的一些奧妙。

    林克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或許確實是由精靈一族所崇敬的那個什麼自然之神首創並傳承下來的,然而在那之後,訂立自然契約的成功與否,與自然之神的意志就再沒有半點關係了,事實上之所以要嚴格地按照步驟舉行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並不是為了表示對於自然之神的尊敬,而是通過這些訂立自然契約的步驟,在精靈族人與其訂立自然契約智慧種族的族人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基於最根本的本原能量上面的微妙聯繫。

    這種能量之間的波動與聯繫極之微妙,以林克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夠完全洞察其中的奧秘,然而至少他卻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訂立自然契約的每一個步驟,都關涉到訂立契約雙方本原能量的相互聯繫,必然是不可缺少的,而當訂立自然契約成功的時候,最後那融合了二者能量的光團,分別融入二者體內更是整個聯繫成立的關鍵,是絕對不可能忽略或者改變的。

    是以剛剛那種青色光團融入了林克體內的現像,看上去似乎比起第一次那整個青色光團直接爆開的樣子相比,似乎有幾分像是成功了的模樣,但林克卻很清楚,這事實上跟第一次青色光團爆開時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一次這一團青色光芒換了另一種消失的方式而已,畢竟芭株的這團本命精元之中,根本就沒有融入他的鮮血,二者之間的能量聯繫根本就沒有成立的基礎。

    林克並沒有弄清楚這種精靈族人本命精元凝聚成的青色光芒為什麼換了一種消失的方式,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去解釋,畢竟他當時也已經打定主意想假冒神跡出現,打破眼前的僵局,現在的場面雖然不是他搞出來的,但與他原本的打算也可以說是不謀而合,是以林克也就準備將錯就錯,然而發生在芭株身上的一切,卻簡直就是推翻了林克所有的判斷。

    自然契約訂立成功的時候,就意味著訂立生命契約的雙方將從此共享生命潛力與能力,按林克的解釋,那就是二者本原能量之中那種微妙的聯繫成立之後,二者之間的生命潛力與能力,都如同水流般由高端向低端流動,生命潛力與身體內的能量積累雄厚的那一方,便會將自身的生命潛力與能力透過二者建立起來的聯繫,直到二者之間達到一個基本持平的程度。

    精靈一族的壽命哪怕在上古時代,都是最為悠長的一個種族,較之現在大陸之上的人族,更是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而且與林克訂立自然契約的一方,又是芭株這種根本還可以算是沒多成年的精靈,無論是林克還是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都是完全可以肯定自然契約一旦成立,芭株的生命潛力必然是要大幅度地向林克的身上流動,這也是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會把這稱之為是精靈一族向林克表示最大程度的尊敬,也是贈送給林克的最貴重的禮物的原因。

    而林克自己心裡頭更明白,他的能力根本就是以操控身周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來達成的,一旦自然契約成立,他也不知道他自己這種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夠通過二者本原能量之間那種微妙的聯繫傳遞到芭株的身上,但他卻是可以完全肯定,二者之間能量的流動,必然也是芭株身上的能量傳遞到他的身上才是,畢竟他現在自身體內修練出來的能量可謂少之又少,基本上也差不多就是和他的見習騎士的身份相稱的可憐的鬥氣能量罷了。

    是以當林克剛轉過身去,看清楚了正在芭株身周流轉著的那濃密的自然元素的能量的時候,真是一下子有點兩眼發黑的感覺。

    且不說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早就對他詳盡地描述過了眼前的這種情況,就算是只憑藉著他自己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變化的感知,他也可以很清楚地知道,這種現象正意味著有著大量自然元素轉化而成的能量,正在源源不絕地湧入到芭株女精靈的身體之中,而最讓林克崩潰的是,在那層光幕內,他分明可以感應得到正不斷融入芭株身體之中的不僅僅是自然元素轉化的能量,甚至還有著大量的生命潛力。

    而如果這是自然契約訂立成功而表現出來的特質的話,那麼從理論上講,這些能量以及生命潛力,都是正由他身體之中分離出來的!

    林克真的不知道是他剛才念叨的那些神靈裡的哪一個瘋了,或者是他們集體都瘋掉了,才會出現眼前這種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局面。

    如果不是林克自己也知道自己體內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雄厚而純正的自然元素轉化而成的能量,更不可能擁有比精靈族人更加悠長的生命潛力,而且在看到了芭株的情況之後,也已經立即幾次三番很仔細地察看了自己身體裡面的情況,確定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異常的話,偉大的林克騎士恐怕早就已經直接昏了過去。

    畢竟自然元素凝聚而成的能量也就罷了,那些個生命潛力,可正是林克現在最稀缺的東西。

    「真神在上!」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一個兩個都被眼前的這種情況給弄得傻了,直到現在,才紛紛發出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讚歎。

    他們都是精靈族裡現存的對於以往的典藉以及自然之神留下來的所有啟示最為熟悉的一批長者,然而現下他們之中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楚,眼前出現這樣的情況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這一次自然契約的訂立,又到底是成功了沒有。

    不過無論如何,比起先前訂立自然契約時那種青色光團爆掉的情況,這一次明顯是好得太多了,即便現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還不能就此確定林克與芭株之間訂立的自然契約已然成功,但心底裡頭也都覺得至少自然之神已經平息了怒火,已經向他們顯示了神的啟示,只不過是他們一時愚頓,還不能夠完全明白而已。

    這些精靈族的長老們原本就都是活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在心態上面要比林克他們都來得沉穩得許多,剛才只不過是因為對於自然之神的狂熱信仰,落入了自己的心障裡面,現在一旦擺脫了這個執念,都迅速地清醒了過來,,只不過除了老精靈之心與少數幾個長老之外隱隱有所察覺之外,其他人還都還根本不知道他們剛剛都在最危險的邊緣走了一遭。

    「芭株,穩住心神」,老精靈之心迅速對眼前的場面做出了判斷,向芭株大聲喝道:「用心融合進入你體內的能量,尤其要用心體悟出現在你腦海裡面的記憶,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老精靈之心在精靈一族之中,原本就是最接近於他們真神的族人,老精靈之心的話一入耳,芭株就立即深吸了口氣,閉上了雙眼,可以看得出來她雖然還不可能立即平靜下來,但已經在按照老精靈之心的恢復,努力平復著心境,環繞在芭株周圍的那層綠色的光暈,以及在其中飛舞著的淡綠色的光點,隨著芭株漸漸平穩下來的心情與動作,也開始按著一種奇特的軌跡不斷發生著變化,發出一陣陣辟哩叭啦的聲響。

    林克在聽到老精靈之心話的時候,也是心下一凜,馬上也開始閉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仔細感受著自己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畢竟如果芭株身上出現的奇異的情況,真的是由訂立自然契約所引起的話,那麼他作為與芭株訂立自然契約的另一方,也必然會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才對。

    然而讓林克失望的是,無論他如何地屏息凝神,也還是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的能量與生命潛力,有發生哪怕任何一絲的變化,甚至於在剛剛那團青色的光芒溶入他身體裡的那一個剎那間,他曾經感受到的身體裡多出來的那些個異乎尋常的感受,也完全地消失不見了,簡直就讓林克要懷疑剛才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站在一旁的維爾伯爵他們以及佩裡格跟齊雲,在那些精靈族長者們那凝重表情的影響下面,也都帶著幾分緊張地看看這邊,望望那個,連十分擔心著林克的小公主,都還是按捺住了性子,不敢上前影響到閉著眼睛的林克跟女精靈芭株。

    林克很快就張開了眼睛,朝著那些精靈族的長者以及小公主他們搖了搖頭,不過看著身邊不遠處的芭株的模樣,很明顯正到了緊要關頭,林克也沒有走動出聲,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

    芭株臉上早已看不見半點激動的神色,只是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了對於湧入身體裡那些能量與生命潛力,甚至還有記憶的吸收之中,神色之間一片肅然,環繞在芭株身邊周圍的那層綠色的光暈,隨著芭株的動作漸漸地淡了下去,那種如同火花迸射般的辟叭響聲,也慢慢變得細微難察,終於消隱不見。

    芭株張開了眼睛。

    沒有人能說出芭株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變化,但又所有人都覺得芭株似乎跟前一刻完全不同了,她站在那裡,就恍若有一種瑩瑩的光芒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一樣,但那種隱約透出淡綠的膚色卻又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好像整個人就這麼亮了起來一樣。

    「芭株,你……」老精靈之心跟精靈族的幾位長老都圍了上去,打量著芭株,老精靈之心遲疑著問道:「你好像……」

    「哇,你好厲害啊」,芭株根本沒來得及理會老精靈之心,自顧自興奮地跳到了林克的面前,上下左右地打量著林克,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一樣,嘴裡不斷地念叨著:「奇怪,真奇怪!」

    「奇怪什麼?!」林克有點糊里糊塗,他看看芭株,又看看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苦笑著問道:「我們這訂立的自然契約,真的算是成功了?!」

    「當然是成功了!」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還在猶豫著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回答的時候,芭株卻是挺著胸膛,毫不遲疑地回答了一句,她看著林克,說道:「要是沒成功的話,我怎麼可能突然之間能力提升了那麼多,還學會了那麼多厲害的東西?!」

    「我就是在奇怪你原來在跟蘇卡戰鬥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強的能力啊」,小姑娘芭株看著林克,一副看著珍稀動物的模樣:「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那麼厲害了?!人族的傢伙還真是奇怪哦!」

    「哼!」站得遠遠的蘇卡,聽到芭株的話,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了一下對林克實力的不服氣,不過現在也沒有人有心思理會他。

    「芭株」,老精靈之心有點不敢確定地問道:「你體悟到了光明勇者的能力了?!感覺怎麼樣?!」

    剛剛環繞在芭株周圍的那種自然元素的能量是如何地雄厚與純正,他們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當然不會感覺不到,甚至於他們都可以確定,單單只是那被芭株所吸收的自然元素的能量,蘊含著的潛力恐怕就超過了他們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加起來的總合。

    而如果這股能量是由於訂立了自然契約的成功帶來的話,那理論上講,也就只是林克與芭株所分享的他自身的一部分的能力,哪怕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早在林克跟噬靈草一起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死心塌地地把林克當成是由自然之神指定的能夠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者,是關涉到精靈族人未來命運的救星,但也還是根本不敢相信林克這樣一個不是人族的騎士,居然會擁有如此純正雄厚的自然元素的能量。

    「是啊」,芭株卻還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她扁了扁嘴:「不過時間太短了,我只來得及體悟很少的一部分,不過還是很厲害,比贊普二叔原來教我的那些能力都要厲害哦!」

    「啊?!」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贊普精靈的天賦本來就是最適合戰鬥的,雖然在長老會裡排名第二,但真實的實力卻原本就不遜色於任何人,他的天賦跟芭株相近,傳授給芭株的能力當然也沒有藏私,雖然還有些最厲害的手段因為芭株暫時潛能還沒開發出來,還沒來得及傳授而已,但也已經是非同小可,現在聽著芭株說從林克那共享得到的能力,居然比贊普精靈教授的還要強大,哪怕以這些精靈族長老們的見識,也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既然這樣,那你不如現在給我們演示一下吧?!」老精靈之心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克一眼。

    畢竟他這麼說,有點懷疑林克能力的意思,是以他還是有點怕林克不高興。

    不過林克現在本身也是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這個芭株女精靈能夠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樣的能力,畢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所掌握的技能幾乎都是超乎於大陸之上戰鬥體系之外的東西,戰鬥本能與技巧可以傳遞,但知識體系卻是無法傳遞,他實在不相信芭株能夠從自己的身上,真正獲得什麼強大的能力,是以現在不但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示,反倒是瞪大了眼睛,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等著看芭株的表現。

    「嗯」,芭株似乎在考慮著使用什麼樣的技能,想了一會,才好似下了決定似的,抬起了頭來,說道:「就這個吧!」

    她閉上了眼睛,雙手平伸,似乎在努力冥想著什麼似的,忽然之間,在她雙手之間的空間裡,傳來了一陣漣漪,無數綠色的光點,自虛空處湧了出來,就在芭株的雙手之間不斷匯聚,一聲脆響,居然憑空凝聚成了一把翠綠色的長弓。

    維爾伯爵跟佩裡格他們,都不覺得這一手有什麼了不起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的小公主,更是覺得這不過就是個高明的魔術罷了,甚至於在帝都的時候,有些宮廷的魔法師,都能夠比芭株做得更好些,所以也都沒什麼表示,還都瞪著眼睛,在等著芭株的進一步動作。

    然而能感覺得到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變化的林克,卻已經換上了一臉嚴肅的神色,他雖然並不知道芭株的這一手是什麼名堂,但卻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那把憑空凝聚出來的翠綠色長弓之中蘊含著的狂暴的能量,那是一種讓林克都能夠近乎直覺地感覺到恐懼的毀滅性的力量。

    而熟知精靈一族手段的地狼,以及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早在芭株的手上凝聚出那把翠綠色長弓的時候,就都已經整個人呆在那裡了,愣愣地看著芭株,再不能有任何動作。

    「人家第一次用,還不熟練,應該能夠更快一點才對」,芭株嘟著嘴,有點不滿意地張開了眼睛,看見了她身邊那些精靈族長者們的那種瞪大了眼的表情,卻是嚇了一跳,叫道:「老精靈之心爺爺,贊普二叔,還有……你們……你們都怎麼了?!」

    「真神在上!這是神跡,神跡啊!」老精靈之心高聲大叫,居然已經熱淚盈眶。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老精靈之心的身後,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也早就都是一副老淚縱橫的模樣,忽然之間不知道是誰帶頭,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一個兩個,都激動不已地朝著芭株手裡那張翠綠色的長弓跪伏了下去。

    「老精靈之心爺爺,蕉根大叔,贊普二叔」,芭株被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之後,連蹦帶跳地閃到了一邊,嘴裡大叫著:「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起來吧,都起來吧」,老精靈之心站起身來,淚痕未盡的臉上,已經綻放開了燦爛的笑意,他回頭,向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說道:「別嚇到了我們的小芭株。」

    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應聲站了起來,人人臉上都帶著掩藏不住的喜氣,很顯然都是心情極好。

    「老精靈之心爺爺」,芭株這個時候才敢走上前來,拍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你們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向芭株行禮啊?嚇壞芭株了!」

    「小心……算了,也沒什麼」,老精靈之心看著芭株隨隨便便用一隻手拎著那把翠綠色長弓的模樣,神情微閃,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他失笑著搖了搖頭,對芭株說道:「我們當然不是在向芭株行禮,我們是在向你手裡的這一把虛靈之弓行禮!」

    「虛靈之弓?!」芭株把手裡的長弓舉到眼前,很興奮地說著:「這個名字不錯,聽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廢話!」林克在一旁翻了翻白眼,肚子裡暗暗鬱悶地叫了一聲。

    看來這個芭株女精靈雖然戰鬥的天賦潛能強大,但畢竟年紀還太小,對於自然元素能量的感應能力還不是太過於敏銳,居然連那把翠綠色長弓上面蘊含著的如此明顯的力量波動都沒什麼感覺。

    就在這把長弓出現在芭株手上的時候,林克就已經發現蘊含在這把看起來很有點像精美的藝術品的翠綠色長弓上面的那種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了,而且最令林克感到奇怪的是,一般來講自然元素的能量雖然也具備了攻擊的形式,然而在平常的時候,卻總是一種平和而充滿著生機的能量存在,但是在這把翠綠色長弓上面蘊含著分明是最純正的自然元素的能量,卻又似乎跟林克平日裡感應體悟到的那種自然元素的能量完全不同,似乎反倒是充滿了一種狂暴而毀滅的氣息,這種反差實在讓林克很有點想不明白。

    林克雖然還不知道這把翠綠色長弓的真正來歷,但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件長弓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厲害的東西,而清楚了這一點的林克,當然也就感覺得更為鬱悶,他現在都不知道那啥什麼自然契約到底是不是自然之神耍著人玩的,要不怎麼到了最後好像所有的好事還是讓精靈族的族人給撈走了。

    「呵呵,虛靈之弓的名稱,對於你們這一輩的族人來說,可能都已經覺得太過於陌生了」,老精靈之心還沉浸在開心的情緒裡面,很有耐性地向芭株解釋道:「然而在上古時代,整個大地之上的強者,都沒有誰不曾聽過虛靈之弓的威名。」

    「哼!」在一旁的地狼,聽到老精靈之心的話,悶哼了一聲,不過並沒有開口辯駁。

    「當日裡我們的真神在上古時代的強者之中保持著超然的地位,哪怕是上古諸神之中,也沒有多少人敢於正面對抗真神的權威,而這把虛靈之弓,就是真神當時的隨身武器」,那位老精靈之心回憶起了當日裡的情形,臉上泛起了興奮的紅光:「我們的真神雖然淡泊名利,然而真神的品格與能力卻在當時折服了許多的強者,在最巔峰的時期,有不少上古諸神都自願聽從於真神的號令,而這把虛靈之弓,在那個時代,就成為傳達真神命令的標誌,一旦手持著虛靈之弓的真神使者出現,大地之上所有的強者都俯首於虛靈之弓之下,聽從真神的諭示,莫敢違抗!」

    「什麼大地之上所有的強者」,地狼終於忍不住,開口抗聲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自然之神當日裡就算可以說得上是稱王稱霸,勢力也從來未曾越過萬木之森的邊界,這個大地之上的所有強者,吹得未免有點過了吧。」

    「呵呵,我忘了這裡有圓月一族的朋友」,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都是活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當然也不會如同地狼般有那種少年意氣,更加上現在心情都正好,雖然聽著地狼的話裡有些對於自然之神並不太恭敬,但卻也都沒有計較的意思,老精靈之心向著地狼略欠了欠身子,說道:「我年紀大了,記性有時候有點不太好,說話顛三倒四的,圓月一族的勇士還請多多包涵一下老人家,不要見怪。」

    「你……」地狼覺得這個老精靈之心的話雖然聽起來好像是在道歉,但就是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似乎是變著法子把自己教訓了一頓一般,卻又偏偏說得滴水不漏,地狼原來生性就是粗放型的,一路之上跟維爾伯爵鬥口也是吃虧的居多,現在對上老精靈之心這種老變態,更是沒經驗,只覺得好像再多說什麼都是錯的,只好退到了一邊,悶聲不說話。

    正好維爾伯爵聽到地狼的話,旺盛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拉著地狼,小聲地詢問著這裡面的細節詳情,地狼現在也恰好不想再理會那些個精靈族的傢伙們,就在那邊跟著維爾小聲扯了起來,林克他們兩頭聽著,終於心裡也有點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強者林立的上古時代,大地之上並不似諸神之戰後那般有個唯一的主神壓制著,從而帶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長久太平環境,在地狼口中的上古時代,就是一個弱肉殘食,優勝劣汰,殺伐無日無之的年代,而所謂的上古諸神,每一個都是在不知道多少輪慘酷的爭鬥之中揀選出來的優勝者。

    除了幾個特立獨行的傢伙之外,幾乎每一個上古諸神,都有著或大或小的勢力範圍,自然之神作為當日裡最強大的強者之一,當然也順理成章地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地盤,確實是屬於當時大地之上最大的勢力之一,按照當日通行於大地之上的弱者依附於強者的原則,在自然之神的勢力之內,自然之神的諭示就是最高的命令,任何種族的強者都必須無條件的遵從,這倒也不算誇張的說法,只不過剛剛老精靈之心把自然之神說得好像是當時大地之上所有勢力的共主一樣,作為當日裡同樣也擁有著不下於自然之神的強大勢力的圓月之神的後裔,地狼當然感到聽了之後心裡頭很不舒服。

    在地狼的嘴裡頭,虛靈之弓是精靈一族自己的叫法,在他們這些其餘的智慧種族之中,虛靈之弓有著另外一個不是太好聽名字,那就是破壞之箭,因為這把虛靈之弓,在當時就是自然之神的隨身武器,而且據地狼所說,那位自然之神的性格並不像她的名字這般平和,雖然平日裡深居簡出,然而一旦動手,下手卻是從不留情,在上古時代的幾次神戰之中,這位自然之神手中的虛靈之弓,收割了不知道大地之上多少強者的生命。

    地狼也不知道圓月之神是不是曾經跟自然之神交過手,然而在圓月一族的典藉裡面,對於這把虛靈之弓,卻是有著非常詳盡的記載,據說虛靈之弓的威力十分可怕,哪怕連自然之神,都沒辦法精確地控制殺傷目標,是以每一次出手幾乎都是無差別攻擊,而且難免波及周邊很大的範圍,虛靈之弓被稱之為破壞之箭,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虛靈之弓對於我們精靈一族而言,更是具有任何東西都比不上的意義」,自從芭株召喚出了虛靈之弓之後,現在精靈族的這些長者們看向林克的眼光,也都已經完全地變了,雖然他們也不敢相信這會是林克所具有的能力的一部分,而多半是出自於自然之神的賜予,然而畢竟芭株是在與林克簽訂了自然契約之後才出現了這樣的變化的,是以這至少也說明了林克確確實實是自然之神所揀選出來的使者,從表現上面看,甚至於比他們這些精靈族人還更像是自然女神的寵兒,這導致了現在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對於林克這個屢屢展示自然之神的神跡的光明勇者,無形之中心底裡頭已經充滿了一種敬畏的心理,是以現下老精靈之心雖然對於地狼所說的這些話並不是很贊同,然而看著林克也在關注著地狼所說的話,他一時之間居然都不敢打岔,直到地狼的話剛好告一段落,他才趕緊適時地插了進去,向著林克他們跟芭株繼續解說道:「在上古時代,我們精靈族人雖然戰鬥天賦可以算得上強大,然而卻曾經有一段時期,由於我們的族人都喜好和平,而厭倦爭鬥,是以沒有幾個族人能夠成功地發揮出精靈族人全部的戰鬥天賦來,以至於被四處追殺捕獵,險些就要淪為了當日裡跟天木一族一般低人一等的智慧種族,那是我們精靈一族歷史上最為黑暗的時刻,如果你平日裡有多讀些典藉的話,應該多少也會知道一些。」

    一臉茫然的芭株吐了吐舌頭,她對於這些事情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事實上當日裡精靈一族因為不論男女,都被天生賦予了俊美的容顏,而且精靈族人的戰鬥力又實在不是太強,所以被很多強大的智慧種族大肆捕獲,充作奴僕跟性寵,一時之間都已經成為一種風氣,甚至於在精靈一族強大起來之後,在大地之上都還存留著許多有半精靈血脈的後裔,成為了精靈一族最不願提及的最恥辱的事件,這樣的情況直到上古諸神之戰將幾乎所有當時生存於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全部滅絕了之後才得已解決。

    精靈族的典藉裡對於那一段精靈族最悲慘的時期也不願意多做描述,都只是幾筆帶過而已,而精靈族的那些長輩在給晚輩們講述以往的歷史的時候,也更多地集中在了那些光榮事跡上面,不會過多地卻涉及那個黑暗的時刻,也就是老精靈之心由於本身就是精靈族中類近於先知一類的角色,才會對於精靈族的歷史這麼瞭解。

    「我們的真神不忍心看到她的寵兒居然受到這樣的傷害,於是毅然決然地將真神的信物,也是真神最珍貴的武器虛靈之弓賜予了我們精靈一族」,那個老精靈之心一臉肅容,對芭株說道:「從此我們精靈一族的強者從虛靈之弓中得到了啟迪,逐漸完善了精靈族人的戰鬥技能,從此我們精靈一族才擺脫了被四處捕獵的命運,開始擁有了自己的領地,建立起了一個可以庇護所有精靈族人的樂土。」

    有了地狼在一旁的解說,林克他們也才知道,在當時的大地之上,上古諸神的能力都實在太過可怕,甚至於每一次上古諸神之間的爭鬥,都很有可能導致於很大片地區環境的極度惡化以及生物的集體滅絕,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或許是還有著什麼其他的隱情,反正圓月一族的典藉裡對此也都是含糊了過去,只說在某個時間裡,所有的上古諸神之間相互達成了協議,建立起了一個上古諸神之間的聯盟,只有在他們約定的一些很苛刻的條件出現的情況下面,他們才可以出手,否則上古諸神之間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應該尋求當時被推舉出來的聯盟之主進行裁決與調解,而不能夠私下出手爭鬥。

    是以在這個協議成立之後,大地之上也就進入了上古諸神為了穩固或者是擴張各自的勢力,從而扶植各個具備了戰鬥天賦的智慧種族作為代理人,代替他們進行爭鬥的時代,當然這一點是無論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還是自詡為圓月之神的寵兒的地狼都不願意承認的說法,只不過是林克跟維爾伯爵他們這群根本對於那些上古諸神就沒有多少敬畏之念的傢伙,根據地狼跟那個老精靈之心敘述的情況所推論出來的。

    在上古諸神之間可以互相爭鬥的時候,這些上古智慧種族雖然也早就已經存在,然而他們對於上古諸神而言,都只不過是一群緲小得可以忽略不記的存在,有時候上古諸神之間強者的爭鬥,就可能完全地摧毀一個智慧種族,也不會有人去過問。

    直到這些上古諸神之間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被約束不能再進行互相爭鬥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這些個上古諸神早就已經習慣了相互之間不斷爭鬥的歲月,也有可能是他們想繼續保持著當時即有的勢力範圍,是以才紛紛揀選了一些擁有著強大的戰鬥天賦的智慧種族,分別傳授給他們各自的開發自身戰鬥天賦與潛能的修練方式,然後讓他們代替著上古諸神,去守護著他們原先的勢力範圍,卻代替他們去爭戰天下,從而也才造就了所謂的上古智慧種族最巔峰的時代。

    林克跟維爾他們對望一眼,這個時候在他們心目之中,對於上古諸神的看法又低了一些,已經差不多把這些傢伙列入了恃強凌弱的無恥之徒的範圍了。

    不過不得不佩服的是,這些上古諸神們的催眠洗腦的工作似乎都算得上比較強大,至少林克他們這一路走來,無論是圓月一族還是精靈一族,對於他們各自信仰的真神,哪怕已經遠隔了不知道千年萬年,卻還都是如此地死心塌地,絲毫也沒有點被當成了工具的覺悟。

    「根據我們精靈一族的傳說,虛靈之弓裡面,包含了開發我們精靈一族最終極戰鬥能力的奧秘,而且哪怕是對於虛靈之弓中的奧秘沒有辦法體悟,但是只要在虛靈之弓旁邊修練,我們精靈族人也能夠得到比平時更快捷不知道多少倍的進步,憑藉著虛靈之弓的幫助,我們精靈一族的戰士的能力,漸漸地強大了起來,在上古時代那種險惡的環境下面,也終於開闢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地,然而在當時強大的智慧種族還有實在太多太多,我們雖然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但離我們曾經地想把那片領地建設成可以庇護所有擁有精靈族血脈的族人的樂土的目標,還差得實在太遠太遠,直到天楓大長老的出現……」

    「這個我知道」,芭株現在感覺就像是平日裡在聽著這些長輩們講故事一樣,好不容易逮到個聽說過的名字,連忙插話,應聲道:「天楓大長老是我們精靈一族的了不起的英雄,我聽贊普二叔說過關於天楓大長老的好多好多的英雄事跡,圓月一族最強大的勇士都被他打敗了!」

    地狼黑著臉,卻是抿緊了嘴,沒有說什麼。

    「哦?」老精靈之心看向芭株的眼神裡寫著慈愛的神情,問道:「那你知道天楓大長老為什麼會這麼厲害麼?!」

    「那是因為天楓大長老悟到了虛靈之弓的奧秘,拿起這把虛靈之弓並不難,然而那麼多年來,我們精靈一族的強者,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應用這把虛靈之弓作戰」,老精靈之心看著芭株對他搖了搖頭,就自行接下去說道:「直到天楓大長老的出現!」

    他看著芭株拿著手裡的虛靈之弓,上下打量的模樣,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說道:「天楓大長老是精靈一族歷史上,惟一一名能夠張開虛靈之弓,發出至多三支箭族人,也就因此,天楓大長老在當時被稱為了最接近於諸神的強者!」

    「啊?!」芭株聽了大長老的話,很順手地就舉起了手裡的虛靈之弓,右手扣弦,作勢欲拉。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紅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紅 

    「小心!」老精靈之心很明顯被芭株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驚呼出口,急得嗓音都變了,而在他身後那些深悉虛靈之弓威力的精靈族的長老們,更是顯示出了驚人的反應力,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功夫,大部分都已經如臨大敵式的擺出了最佳的防禦姿態,不少人的身上都亮起了青綠色的防禦護罩的閃亮光芒。

    上古諸神的攻擊的威力都不是現在大陸之上的這些強者們所能夠想像的,當年上古諸神之間之所以會訂立協議,中止了諸神之間的爭鬥,就是因為他們的爭鬥經常會導致大面積的破壞,而作為自然之神當年威懾整個大陸的拿手武器,虛靈之弓的威力,那簡直就是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在精靈一族的傳說裡面,當那位天楓大長老能夠啟用虛靈之弓的攻擊形式的時候,雖然以天楓大長老的能力也僅僅能夠射出三箭,但這三箭在當時就曾經完全摧毀掉了一個強大智慧種族所建立的國度,也正因此這虛靈之弓在當時的上古智慧種族裡面贏得了一個破壞之箭的不雅的外號,雖然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並不相信芭株在現在就能夠成為精靈族裡繼天楓大長老之後的第二個能使用虛靈之弓的勇者,不相信芭株真的能夠啟用虛靈之弓的攻擊形態,但對於當年虛靈之弓威力的傳說都非常熟悉的這群精靈族的長者們,看著芭株這種張弓欲射的姿態,還是一個兩個都嚇得不輕。

    畢竟這幾天來,尤其是今天在訂立自然契約的時候,他們也都已經覺得自然之神多次展示了她的意志,誰也不能夠排除在芭株的手上再出現能夠拉動虛靈之弓的又一個神跡的可能,而萬一要是真讓芭株發出了虛靈之弓的攻擊形式,那不要說他們逃不過,恐怕這一片精靈一族的最後的棲息聖地就都要保不住了。

    「我靠!」林克一眼看著芭株晃動著弓弦差不多正對準著自己,實在是欲哭無淚,他雖然不像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那樣知道關於虛靈之弓的種種帶點誇張的描述,然而就從剛剛地狼與老精靈之心的嘴裡面,也差不多知道了這個玩意的可怕,而且現在看著那些個精靈族的老傢伙們的反應,怎麼說也明白真被這東西給擊中了有多不好玩,他飛身飄退,嘴裡大叫著:「小丫頭,我又沒得罪你,別衝著我來啊!」

    芭株卻沒有聽到林克他們的叫喚,從她伸手拉動虛靈之弓開始,她的整幅心神就好似都被虛靈之弓給吸引住了,週身青濛濛的光芒亂閃,看得出來用上了全身的力道。

    「唉呀!」就在所有人都擔心不已的時候,芭株一聲嬌呼,鬆開了拉住弓弦的右手。

    「好痛啊」,她甩著手,望著任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仍然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化的虛靈之弓的弓弦,嘟著嘴叫道:「不好玩,這一點也不好玩!」

    「呵呵」,老精靈之心擦了擦被嚇出來的一頭汗,苦笑著對芭株說道:「好啦,小芭株,虛靈之弓要是這麼容易能夠張得開的話,那精靈一族這麼多年來,也就不會只有天楓大長老這麼一位英雄能夠張得開虛靈之弓的了!」

    「當年天楓大長老能夠施放出虛靈之弓的攻擊形式的時候,大地之上那些智慧種族之中的強者,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他的對手,從而在天楓大長老的手上,我們精靈一族發展到了極盛的巔峰」,老精靈之心對著芭株說道:「現在既然真神又通過你的手,將這把虛靈之弓賜還到精靈一族的手上,那就證明了你是真神所揀選的寵兒,或許假以時日,你真的能夠成為第二個天楓大長老,再度開啟虛靈之弓的攻擊形態,帶領著精靈一族重新成為大地之上最為強大的智慧種族,這也說不定。」

    老精靈之心自從看到這張虛靈之弓重新出現之後,也是高興得有點昏了頭了,畢竟這張虛靈之弓雖然在上古時代的神器間的排名裡,還是遠遠比不上噬靈草這樣的存在,傳說之中自然之神也是在得到了噬靈草之後,才放棄了使用虛靈之弓,然而對於精靈一族來講,這張虛靈之弓卻是具備了任何神器所不能夠比擬的象徵意義,畢竟正是由這把虛靈之弓的身上,精靈一族才實現了種族的崛起跟輝煌,是以無論是老精靈之心,還是同樣深悉精靈一族歷史的那些個長老們,在虛靈之弓出現了之後,都有點兒胸懷激盪,不能自已,一時之間都忘了去這把虛靈之弓是在芭株跟林克訂立自然契約之後才出現的,反倒是把林克晾在了一旁,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這個虛靈之弓上面。

    林克倒是覺得無所謂,畢竟他原來對於這個什麼精靈一族的光明勇者的身份就不是太放在心上,而且他也自認為自己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夠讓芭株女精靈在分享自己一半能力的情況下面,就把這個什麼自然之神的武器都給整了出來,甚至於他還一直都覺得剛剛的訂立自然契約的儀式事實上並沒有成功,只不過林克也不太相信那什麼自然之神會直到今天還存在在大陸之上,又挑了個這麼剛好的時間來顯示神跡,是以他總隱隱覺得這把虛靈之弓的出現似乎正預兆著一個什麼道理似的,但是一時之間他又說不明白,所以他一直很用心地傾聽著老精靈之心與地狼對於這個玩意的說明,希望能夠從中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呃,話說人精靈一族怎麼就成了大地之上最強大的智慧種族了」,林克不介意,但維爾伯爵他們聽著老精靈之心很有點過河拆橋意思的話,心底裡頭都有點不爽快,維爾伯爵看著地狼,帶點挑拔離間地陰陽怪氣地說道:「剛還說人拿著那把什麼弓就打敗了你們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你們那什麼第一勇士也太遜了一點了吧!」

    「閉嘴!」地狼一聲大吼,瞪著維爾伯爵:「你如果再敢對我們的圓月一族的弗蘭達勇者有所不敬,我不惜跟你決鬥!」

    維爾伯爵最瞭解地狼的脾氣,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心裡頭暗笑,表面上卻只是聳了聳肩,退到了一旁。

    「哼,精靈一族在過去曾經成為大地之上最強大的種族麼?!」果然不出維爾所料,地狼一轉頭,就把火氣全撒在了老精靈之心的頭上:「我怎麼就不知道!」

    「當日我們圓月一族的裡弗蘭達勇者是沒有能夠抵擋住天楓精靈的第三箭」,地狼根本不給老精靈之心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天楓精靈在裡弗蘭勇者的澄月合擊下面,似乎也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吧。」

    「雖然裡弗蘭勇者戰死當場,但天楓精靈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否則又怎麼會自那一戰之後,天楓精靈連你們精靈一族的駐地都不曾回去過」,地狼很顯然是原來就憋著一肚子火,被維爾伯爵這一撩拔,再管不住自己的脾氣,看著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冷笑著說道:「所謂你們的天楓大長老的外出潛修,真是一個智慧種族之間最大的笑話,事實恐怕是你們的天楓大長老當時在我們裡弗蘭勇者一擊之下,連死在哪裡都不知道吧!如果不是這樣,你們精靈一族又怎麼會連說得這麼寶貝的虛靈之弓都從此丟失不見,再也沒有曾找回來?!」

    「啊?!」站在大廳裡的其他人,除了精靈族的這些長者們跟地狼之外,對於上古時代的這些往事,都並不是很清楚,聽著地狼這麼說,包括一直好像沒什麼表情的蘇卡還有專心在旁邊折騰著那把虛靈之弓的芭株,都驚呼了出來。

    蘇卡跟芭株都曾經不止一次地從精靈族的長輩們的口中聽說過天楓大長老的英雄事跡,不過每次都只是到打敗了圓月一族的最強者為止,此後就是精靈一族達到了最巔峰的盛世,而天楓大長老這位英雄則選擇了隱居,誰也沒想到在這個故事背後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芭株更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裡的那把虛靈之弓,她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這件神器在精靈一族的歷史裡面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然而在那些長輩們的故事裡卻似乎極少提及,甚至於在說到天楓大長老的光榮事跡的時候,也都只是在講天楓精靈是如何地厲害,而沒有提到他是依仗了這把自然之神的武器的這個細節,畢竟對於一個對於自然之神有著虔誠信仰的智慧種族而言,丟失了真神賜予的神器,那意義絕不僅僅是失去了一件終極武器這麼簡單,如果要認真追究起來的話,甚至可以說成是精靈一族失去了自然之神的眷顧。

    如果不是當時精靈一族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領地與勢力,又處在發展的巔峰時期,恐怕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整個精靈一族就會就此分崩離析,也難怪歷代以來的精靈族的長者們,都把丟失了虛靈之弓的這件事情當成了精靈族裡最不願意提及的傷心事,一個個諱莫如深。

    「這樣的話,那這把虛靈之弓,為什麼又會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的手上呢?」芭株舉起虛靈之弓,愣愣地想著,忽然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虛靈之弓裡,湧到了她的心上。

    但現在大廳裡的所有人,卻都沒人有空卻注意到芭株身上正在發生著的變化,被地狼這幾句話一吼,整個大廳裡的氣氛都一時之間緊張了起來。

    「圓月一族的勇士」,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聽了地狼的,也早就已經都變了臉色,老精靈之心鐵青著臉,冷冷地說道:「我們無意與圓月一族再起爭端,但請你言語之間小心一些,天楓大長老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我們精靈一族最了不起的英雄,不管任何人敢對天楓大長老不敬,都將成為我們精靈一族的敵人!」

    「哈哈」,地狼也是仰天一聲長笑,說道:「裡弗蘭勇者與天楓精靈一戰勝負如何,大地之上的智慧種族自有公論,難道精靈一族就這般威風,連句實話都說不得麼?!」

    「現在虛靈之弓已經回到了精靈一族的手上,這就足以證明了我們的真神一直以來都在關注眷顧著精靈一族,足以證明昔日種種,不過是一些畏懼天楓大長老神威的宵小之徒放出的無恥謠言而已」,老精靈之心還沒說話,一個精靈族的長老已經先開口說道:「就算當日裡分不清勝敗,但今天發生的一切,也就足以說明問題了,當日裡你們的裡弗蘭勇者就是敗在了我們的天楓大長老的手下,否則虛靈之弓又怎麼會從天楓大長老重新傳承回到我們精靈一族的手上!」

    「媽的,這就是你們精靈一族的道理?!我簡直不明白,這樣的種族也配列名在上古智慧種族之列」,地狼被這位精靈族長老的話說得勃然大怒,喝道:「任何人侮辱裡弗蘭勇者的榮光,就可以視做對月一族的公然挑釁,我們圓月一族的勇士,從來不畏懼任何挑戰,你們放馬過來吧!」

    「**,我說你們吵什麼吵」,林克再忍不住,走上來指著兩邊,大喝道:「你們自己也不看看,加起來都多少歲了,在這種連整個種族的生死存亡都快出現問題的時候,居然還會為了什麼上古時代的榮光在吵得死去回來?!要是你們那種族裡的什麼勇者活到現在,恐怕都直接會被你們這群人給氣得重新掛掉!」

    「打啊,你們倒是打啊,都打死了,也就再沒人來跟我講什麼未來跟命運了,我還樂得輕鬆」,林克今天可是真真正正地出了不少血,又沒能撈著任何的好處,心裡正鬱悶著呢,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發洩出來,衝著精靈族的那幾個長者們大罵道:「現在你們要對抗的是那什麼惡魔的詛咒還是同為上古智慧種族的圓月一族?!就算現在打贏了,就算現在認了你們是上古時代最強大的智慧種族,又有什麼意義?!就算現在大家都認可上古時代你們最榮光又有什麼意義?!這就能夠衝破那什麼惡魔的詛咒,就能夠讓你們的族人就能夠繁衍下去?!就能夠讓你們不用再困在這種地方,再過這種類近於囚徒的生活?!」

    在這裡,也還真就林克適合說這種話,被他這麼氣勢十足地一吼,無論是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還是地狼,臉上都湧出了慚愧的神色,不敢回嘴,有點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旁去。

    「這位長老」,林克斜著眼,看著那個剛剛最後說話的長老,說道:「你說這個虛靈之弓是經過天楓大長老手上重新傳承回精靈一族之中,可是這把虛靈之弓似乎是在芭株跟我訂立了自然契約之後才出現在芭株的手上的吧,這也就是發生在剛剛的事情,您也有點太健忘了吧!」

    剛剛那個長老說的話確實也太過氣人了,直接就把這件虛靈之弓的出性定性成為是由那什麼天楓大長老那裡傳承給芭株的,完全否認了林克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這種過河拆橋的行徑,未免也太過直接而明目張膽,是以儘管林克自己對於自己在其中究竟有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也拿不大准,但聽了這個傢伙的話,還是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怎麼說,偉大的林克騎士為了訂立這個什麼自然契約,那也是流過了鮮血的。

    「尊敬的光明勇者」,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還真是被林克這一番話給嚇住了,畢竟他們早就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今天發生著的一切都是自然之神的啟示,而經由跟林克訂立了自然契約之後,這把虛靈之弓失而復得,那起碼印證了眼前的這個林克,確實是最受自然之神眷顧的寵兒,他們這群自然之神的狂信徒是絕對不敢得罪的,老精靈之心走上了前來,向林克深深地行了個禮:「剛才是我們不好,請光明勇者暫息雷霆之怒!」

    「幹嘛對他那麼客氣」,一直沒開口的蘇卡對於那些精靈族的長輩們對林克的態度,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大喝道:「這些都是真神行的神跡,跟他這個小子有什麼關係!照我看,自然之神重新賜予精靈一族虛靈之弓,就是預示著我們精靈一族不再需要依靠外人,而是完全可以藉著自己的力量,自己去改變命運!」

    「蘇卡!」老精靈之心沉下了臉,輕聲喝了一句。

    「難道我說得不對麼?!」蘇卡根本不理會,把臉轉向林克,一臉不信地問道:「難道你敢說這把虛靈之弓也是你弄出來的,也是芭株分享你的能力的一部分?!」

    「你說呢?!」林克當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不過被蘇卡把話說到這份上,他當然也不能直接明說,只是翻了翻眼,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哼……」蘇卡顯然對於林克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他悶哼了一聲,正準備接著開口追問,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叫,卻吸引了大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

    「啊,好重,好……好重」,所有人的眼光都轉向了一直在一旁悶聲不語的芭株身上,這才駭然發現,芭株手上的虛靈之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張滿了,一支看上去恍若是虛影般的綠瑩瑩的小箭,搭在弓弦上面,而芭株雙手顫抖著,滿頭大汗淋漓,顯然已經快支撐不住這種拉開弓的狀態,她的話裡已經帶著明顯的哭音:「我……我快撐不住了!」

    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隨著芭株手上那把綠色小箭的每一次顫動,瀰散在精靈一族的整個棲息聖地之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啊,不行,芭株,你……」隨著芭株手裡虛靈之弓的晃動,被那把綠瑩瑩的小箭無意間指中的那幾個精靈族的長老們,每一個都是如同看見了什麼最恐怖的事情一樣,驚慌失措地四散閃避,嘴裡語無倫次地亂叫著,大概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真神在上,這是……這是實體化的無縛之箭」,老精靈之心還總算比較鎮定一些,但也已經是臉色變得一片慘綠慘綠,渾身止不住地微微發抖,連聲音都變調了,勉強叫著:「芭株,立即反向心神,散掉聚集的自然神能,將無縛之箭收懾到體內,絕對不可以讓無縛之箭爆發開來,否則整個棲息聖地都會毀滅掉的!」

    「我……我……」芭株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手上的這對弓箭的可怕力量,正在竭力按照著老精靈之心的話努力著,然而看著她那週身抖顫著,早就已經汗水濕透的身上,還是有著透綠的汗珠不斷滴落下來,雙手更是明顯滲出了一縷一縷的鮮血的模樣,在大廳裡的所有人都知道,恐怕芭株能夠成功散去這支什麼無縛之箭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林克皺了皺眉頭,調用著這片空間裡已經漸顯得狂暴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力量,在小公主身上加持了一個防禦力最為強大的魔法護盾,幾乎與此同時,維爾伯爵的身上也亮起了閃亮的金黃色光芒,將黃金鬥氣的防禦能力發揮到了極致的境界,把自己和站在他身邊的小公主都保護在了裡面,他們雖然剛剛從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口中聽到了關於這什麼虛靈之弓攻擊能力的極盡誇張的描述,然而這種類近於傳說的東西,又是從精靈族人這些狂信徒的口中說出來,到底能有多少的可信性,他們自己的心裡頭當然也都早就有了自己的評估,如若不是他們都能夠感應到這座籠罩著這座大廳裡那種狂暴的氣息,恐怕還不會如此鄭重其事,而小公主是這座大廳裡所有人之中最沒有自保能力的一個,所以他們出手,都是先考慮護住了小公主。

    也幾乎就在同時,地狼也是跨前一步,擋在了小公主的身前。

    作為曾經是精靈一族最大對手的圓月一族傳承下來的勇士,地狼對於這把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的傳說,所瞭解的程度恐怕比起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並不差上多少,只不過現在的他,心裡卻並沒有任何恐懼的意思。

    身為圓月一族這一代的第一勇士,那個已經成為圓月一族傳奇人物的裡弗多,從來都是地狼心目中的偶像,現在這頭初生牛犢一般的地狼,面對著這把虛靈之弓的攻擊形態的時候,身上卻是顯露出了格外旺盛的鬥志。

    佩裡格跟齊雲的身上,也都亮起了各自能力催發出來的防禦護盾,他們這種階位的強者,當然也都能夠感覺得到這片空間之內氣息的變化,他們只不過是被邀請來觀禮的對像,原本並沒有必要繼續置身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只是現在的場面下面並沒有任何人離開,而佩裡格跟齊雲自重身份,自然也不會做出先行離開這麼沒面子的舉動。

    事實上這兩個人之中,佩裡格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面,也就罷了,齊雲這個原本就是個打架狂人的聖騎士,作為大陸之上最好戰的騎士職業的頂級職業者,對於精靈族的那些長者與地狼之間,在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口一句上古時代的強者,而對於現今大陸之上的強者有意無意地表露出看不起的態度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就是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請他離開他都不會走的,而就是要死守在這裡,好好看看被這堆精靈族的傢伙們給吹上了天的什麼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到底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

    「沒有用的」,老精靈之心一聲長歎,面若死灰,現在他還真是不知道這把虛靈之弓重新出現在精靈一族裡面,究竟是他們的真神重新向他們顯示了對於精靈一族的眷顧,還是真神在顯示對於精靈一族的憤怒與懲罰,他苦笑著,衝著林克他們說道:「一旦能夠引發虛靈之弓的攻擊形式,凝集出這種近乎於實體化的無縛之箭,那就可以具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哪怕是在上古時代,除開擁有神靈稱號的上古諸神之外,也是沒有任何強者能夠抵禦得住的,這一次……這一次……」

    老精靈之心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能化為一聲廢然長歎,其他的那些精靈族的長老們,也都是一個兩個神色慘然,搖頭不語。

    剛剛在芭株第一次試著去張開虛靈之弓的時候,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還知道在自然反應下面,將各自的防禦護盾瞬間提升到了最大的程度,做足了功夫,然而現在在親眼看到芭株手裡那把虛靈之弓上面所凝聚出來的那把無縛之箭的時候,這些最為熟悉精靈族那些典藉與傳說的精靈族的長者們,在傳說之中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的威名所懾之下,卻是一個兩個完全都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只知道站在那裡等死。

    這並不是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過於懦弱,只不過是在精靈一族的傳說之中,這虛靈之弓一旦凝聚成了這種無縛之箭的攻擊形態,那就已經擁有了接近於神的威能,其威力就絕對不是智慧種族之中這些所謂的強者所能夠抵禦得了的,當年的天楓大長老雖然號稱能夠運用虛靈之弓射出三箭,但那卻只是指虛體化的虛靈之箭,如果是像現在芭株這種實體化的無縛之箭,在精靈一族的記載之中,哪怕是以天楓大長老的能力也只能夠射出一箭,而也就憑著這樣的一箭,天楓大長老就在那強者林立的上古時代,被稱之為最接近於諸神威能的智慧族人。

    以虛靈之弓發出無縛之箭的威力,雖然絕對沒有傳說之中可以毀天滅地這麼誇張,但應該也確實已經接近於上古時代那些神靈之間所能發出的攻擊的威力了,絕對不是尋常智慧種族的強者所能夠抵禦的,是以傳說之中要驅動虛靈之弓凝聚出無縛之箭,所需要的對於自然元素能量的積聚與體悟都要極為深厚,在精靈一族如此悠長的歷史裡面,也就只有天楓大長老一個人達到過這樣的境界,當然這裡面也有著自天楓大長老之後虛靈之弓就丟失了的事實影響,然而也說明了要驅動虛靈之弓,是一件如何艱難的事情,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也都想不明白,以芭株那比起他們來都還遠遠不足的修為,又怎麼可能能夠使用出這虛靈之弓最強的攻擊形式,思來想去,似乎也就還是只能夠解釋成為真神意志的又一次顯示,而這樣的解釋,卻又讓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顯得更為沮喪,甚至連召喚族人逃散之類的任何應急的舉動都沒有試圖去嘗試的意思,所有人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又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我……我好難受」,芭株全身已經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已經是快要到了身體承受能力的極限,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叫著:「沒辦法……沒辦法把這東西散掉,我快要支持不住了!」

    芭株雖然剛剛全幅心神都用在了按著老精靈之心的指示收攝手裡的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上面,根本就沒有聽到老精靈之心與林克他們的對話,然而畢竟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是由她手上聚集而成的,雖然不能夠操控自如,但也已經算得上是心靈相通,芭株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手上的這幅弓箭之中蘊含了何等可怕的力量,那是完全超出了她原先認知的絕對毀滅性的力量,芭株雖然不知道這一下子是不是會真的摧毀了這一整片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但絕對可以確定的是,這一箭如果真的發出去,最起碼站在面前的這些族人跟朋友,沒有幾個能夠承受得住。

    如果不是現在全幅的心思跟能力都已經全部繫在了手上的那幅弓箭上面,芭株恐怕早就已經大哭了起來,畢竟她還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女精靈,甚至在心智上面還多半只是小孩子的心思,直到現在,芭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能夠拉開這把虛靈之弓,還多凝聚出了這麼一支可怕的無縛之箭來,剛剛她只不過是抱著如同孩童剛得到了一件很好玩的玩具,所以一直不斷地瞎折騰著那把虛靈之弓而已,但突然之間從虛靈之弓上傳來的那陣子波動,卻是讓芭株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發現手上的虛靈之弓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完全不受她控制的形態了。

    「各位,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麼?!」林克實在看不慣那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那種死樣活氣的表情,在他的感應之中,雖然自這支實體化的無縛之箭出現以來,這片空間之中就籠罩著一種狂暴的氣息,然而在闖過法師塔之路時與那些擁有賢者稱號的法師塔的強者們交過手的林克卻覺得,這種氣息爆發出來,大致也就是跟那些賢者們所發出來的攻擊程度相當,這種水平的攻擊固然是超越了大陸之上那些頂級強者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可怕,但卻也還不至於是真正無可抵禦的,畢竟現在在面前站著的傢伙,任何一個放到大陸之上,也都是數得上的人物,他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們先聯手佈置一個防禦護盾,把……」

    「沒有用的,咦……」老精靈之心還是很讓林克鬱悶地無精打采的說了一句,但隨後卻是眼前一亮,看著林克,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

    「那你就快說啊!」這一次不但是林克,而是大廳裡站著的維爾、小公主、佩裡格、齊雲,甚至於包括那些個一直對於老精靈之心尊重有加的精靈族的長老們與精靈蘇卡,都齊聲地大叫了起來,芭株雖然已經沒有力氣發出聲響,但投向老精靈之心的眼神裡面,分明也是寫滿了催促的意思。

    「尊敬的光明勇者」,老精靈之心也明顯感覺到了身邊所有人的心情,語速快了起來,不過哪怕在這個時候,他也還是依足了禮數先朝林克行了個禮,這才說道:「虛靈之弓是因為芭株與您簽訂自然契約之後,才出現在芭株的手上的,您一定是真神的使者,也一定能夠抵擋得住虛靈之弓的全力一擊!」

    「說重點!」林克實在是哭笑不得,只好直截了當地回了一句。

    這個老傢伙說起話來那種一副深思熟慮的習慣,放在平時也就罷了,在這個時候還這麼吞吞吐吐的,就實在讓人恨不得直接掐著他的脖子,把話給全掐出來。

    「故老相傳,只要有人能夠在無縛之箭的威力爆發開來之前,截住無縛之箭的本體,抵消無縛之箭的全部能力,那就……」老精靈之心這一次話說得很快,不過說到最後,卻還留了半截在嘴裡,目光炯炯,盯緊了林克。

    所有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在老精靈之心的話出口之後,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林克的身上。

    其實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自己都不相信,在這片上古諸神早已逝去的大地之上,還會有著什麼樣的強者能夠按照老精靈之心所說的方法,將無縛之箭的一擊消彌於無形,畢竟這等若是完全化解無縛之箭所蘊含著的能量,比之抵禦無縛之箭的一擊,所需要的能力恐怕還要更強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卻還是都自然而然地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林克的身上。

    從噬靈草裡脫身出來,再到把噬靈草「帶」到了這個精靈一族棲息聖地的大廳之中,然後再到今天虛靈之弓到芭株手上的出現,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收到過自然之神的啟示的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一次又一次地親眼目睹了他們所認為的真神的意志的展現,而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跟林克完全直接相關的。

    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事實上也都有著各自強大的能力,然而當他們將眼前的這一切跟真神的意志在潛意識裡給聯繫了起來之後,他們這些自然之神的狂信徒就很自然而然地沒有了抵抗的意志,只是想弄清楚真神的意志究竟是想表明什麼。

    而林克這個在他們眼中由真神選定的光明勇者,按照真神的啟示,身上本來就關係著精靈一族的未來與命運,所以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在這種時候,卻就都對林克生起了一種近乎於荒謬的信任,在這些狂信徒們看來,如果真神並沒有放棄精靈一族,那麼林克這個自然之神所選定的光明勇者,當然也就可以把虛靈之弓的這一擊消彌於無形,而如果林克接不下這一擊,那只能證明他們真的已經被真神厭棄,真神要藉著芭株的手毀滅這個原本由她一手建立起來的棲息聖地,那麼這些個作為狂信徒的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也都只會選擇順從於真神的意志,而不會有任何試圖反抗的念頭。

    「娘的!」林克除了肚子裡罵娘之外,再沒有什麼其他可說的。

    他覺得芭株這一箭並不是無可抵擋,那是建立在在場的所有這些強者聯手的基礎之上,畢竟雖然林克覺得芭株這一箭也就是相當於法師塔裡那些賢者們出手攻擊的威力,但這也已經是超乎於大陸之上所有頂峰強者的能力了。

    林克當日裡能夠闖過法師塔之路,靠的是他那些希奇古怪的方法,而且法師塔的那些賢者們,也都算不得真正是在跟他生死相搏,如果以硬碰硬的話,哪怕直到今日,林克也還知道自己跟那些賢者之間的差距簡直大到不可逾越,而剛剛老精靈之心話裡所說的辦法,卻是說他必須正面承受芭株這一擊的所有威力,林克自認沒有這個能力。

    眼看著這群精靈族的狂信徒們是指望不上了,林克轉身,正想招呼同伴,卻已經有兩個人忍不住了。

    「我……」齊雲先站前了一步,剛想說話,卻被地狼開口給掩蓋了下去。

    「衝我來」,地狼的身上散發出一縷縷柔和的光芒,顯然已經將神啟者留下來的能量光團運轉到了極致,隨時準備幻現出最強的幻境,他自信地說道:「別忘了,當年圓月一族的裡弗多強者,曾經正面抵擋住了天楓精靈的三箭!」

    「我撐不住了」,芭株的手急劇地顫抖著,揚聲高呼:「到底射誰!」

    「他!」一直沒開口的蘇卡很適時地插話,他指著林克,高聲大叫道:「別忘了,你的虛靈之弓原本就是分享他的能力,他……」

    「繃」的一聲悶響,蘇卡精靈的話還根本沒來得及說完,芭株已經再支撐不住張開的虛靈之弓的威力,鬆手,發出了那支傳說中的無縛之箭。

    每一個人的心上,忽然之間,都湧上了一陣毫無來由的恐懼與無力抵抗的虛弱之感。

    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對於精靈族的傳說最為熟悉的精靈族的長者們,也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們對於這虛靈之弓全力發出的實體化的無縛之箭的真正威力,還是完全估計錯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支綠瑩瑩的小箭離開虛靈之弓的弓弦,破空激射而出,似乎微小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從這一支無縛之箭射出來的那一剎那,這個大廳,這片空間,甚至於整個精靈一族棲息聖地之中,就籠罩上了一層寂靜,一層死一般的寂靜,一般讓人心悸的寂靜。

    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沒有聲音,沒有動作!

    甚至那些原本如同點點流螢般無處不在地飛舞在這片空間之中,由那濃密富餘的自然元素能量聚集幻化而成的綠色光團,在這一刻也都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凝固在了半空之中,就彷彿這片空間裡的時間,在這一刻完全地靜止了。

    所有人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都湧上了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就連那些遍佈於這片精靈一族棲息聖地之中的植株,也都極為不自然地盡力踡縮著自身所有的枝蔓,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什麼最可怕事情即將發生。

    在那支無縛之箭穿過的地方,就有如一顆石子投入了湖心一般,在空間之中泛起一層肉眼看不見的漣漪,漸延漸遠。

    那是整個空間的震盪。

    齊雲聖騎士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他是個戰鬥瘋子,一生所經歷的戰鬥次數不知凡幾,而且每一次都是越級挑戰,敵強則強,哪怕對手的實力再過強大,也不曾有過任何的退縮與畏懼,是以剛剛他在聽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不斷提及關於虛靈之弓的攻擊威力有多麼可怕的時候,雖然沒有當場開口,但心底裡頭已經充滿了不服氣的念頭,這也是他剛才會想都不想就跳了出來,想正面硬撼這所謂的無縛之箭的原因。

    然而現在齊雲聖騎士已經真的完全服氣了!

    從他成為騎士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永遠地將「恐懼」這種感覺完全排除在了自己的思感之外,然而現在他根本就不是這支無縛之箭的正面攻擊對像而是僅僅站在一旁,但就是這麼感受著那支綠瑩瑩的小箭上面所澎湃著的那種力量與氣息,就讓齊雲根本控制不住地從心底裡頭地不斷湧出不知道多少年未曾體會過的恐懼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的心境在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次的肉搏戰鬥之中早已經千錘百練,恐怕齊雲甚至已經控制不住身體上的激烈顫抖以及轉身想逃的慾望,就像站在他身旁的佩裡格大人那般一臉慘白,兩股戰戰。

    這種力量,已經完全超乎了齊雲聖騎士的理解與想像之外!

    齊雲直到現在才明白,什麼是那些上古智慧種族口中屬於神的力量,屬於接近於上古諸神水平的攻擊!

    地狼的臉上,也寫滿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年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裡弗蘭勇者與精靈一族不世出的奇才天楓大長老之間的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結果裡弗蘭戰死當場,而天楓精靈也再不曾回歸到精靈一族之中,是以對於這場大戰到底是誰勝誰負,大陸之上的各大智慧種族之中,有著許多不同的說法,但無論是任何一種說法,起碼都認定了,當年的裡弗蘭勇者與天楓精靈之間實力就算有上下之別,也不過就是一線之隔,而在當日那一戰裡,精靈族的天楓大長老也是直到射出了已經竭盡他所有能力的第三箭,才終於勉強算是勝過了裡弗蘭勇者。

    在融合了神啟者畢生能力與生命潛力所化成的能量光團之後,地狼不但可以短時間幻化出由他掌控的圓月能量彙集的空間,而且也已經開始著手領悟圓月一族最強大的技能之一的澄月合擊。

    在地狼看來,當年的裡弗蘭勇者能夠憑藉著澄月合擊抵禦天楓精靈虛靈之弓的三次攻擊,而且還跟天楓精靈拼了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已經足以證明圓月一族的澄月合擊,威力絕對不在於虛靈之弓的攻擊之下。

    地狼自己當然還是覺得他自己現在的能力,還及不上他心目中的偶像,那位裡弗蘭勇者,然而在他看來,手持著虛靈之弓發出這一擊的芭株女精靈的實力,跟當年天楓精靈之間的差距,要更加懸殊上不知道多少,是以剛剛地狼站出來想接下無縛之箭的這一擊的時候,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然而在親眼目睹了無縛之箭真正的攻擊形式的時候,地狼卻開始困惑了!

    從來沒有懷疑過圓月一族那些英雄傳說的地狼,第一次對於他們圓月一族世代傳承的那些典藉,那些傳說,產生了一絲懷疑的念頭!

    儘管從小就對於圓月一族的那些前輩英雄充滿了崇拜的地狼,在這個念頭剛剛萌芽的時候就已經強迫自己不再去想,然而心底裡頭的那個問號,卻終究還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消除。

    這樣的攻擊,這樣的能力,地狼可以絕對確定,哪怕是將澄月合擊修練到了典藉之中所記載的最高層次,也絕對不可能接下這樣的一擊!

    那當日裡的裡弗蘭勇者,究竟是怎麼樣逼得天楓精靈不得不連出三箭,又是怎麼樣能夠跟天楓精靈拼了個兩敗俱傷?!

    難道當日裡那一戰的真相,居然真的會是就有如精靈一族所說的那般,天楓精靈實際上完勝了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只是由此悟通了更高的層次,是以出外潛修,再沒有回歸到精靈一族的族群之中而已?

    除了那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哪怕是圓月一族的典藉之中,也都未曾記載過這實體化的無縛之箭與虛體化的虛靈之弓的攻擊之間能力的差別,畢竟在精靈一族的歷史上面,在擁有虛靈之弓的那段歲月裡,也就只有天楓大長老曾經達到過能夠射出一箭實體化的無縛之箭的程度,而他哪怕在與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裡弗蘭對敵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施展過這樣的最高攻擊形式,是以地狼根本無從知曉,現在從芭株手裡射出來的這支無縛之箭,事實上是在哪怕精靈一族的歷史之中,也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最高攻擊形式,而不管是地狼,還是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當然更不明白當年的那一戰裡面,其實還另有隱情,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是以地狼的心一下子全亂了,他甚至都沒有生起一起衝上去,並肩抵禦這支無縛之箭的念頭。

    只不過地狼仍然還下意識地記得要保護好小公主的使命,他一振雙臂,從他身上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將站在他身邊的小公主與維爾伯爵都防護在了裡面。

    在現在這種狀態下面,地狼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身邊包含三人範圍的空間轉換成為由他掌控的圓月能量構成的空間,但是現在的地狼,對於這樣做能不能夠真正抵擋得住無縛之箭攻擊的波及,心底裡頭已經再沒有了半分的把握。

    親身感受到的無縛之箭攻擊的威力,已經完全瓦解了地狼原本滿腹的信心!

    「我靠」,林克看著直直地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無縛之、箭,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情與時間去關注這支綠瑩瑩的小箭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就幾乎完全改變了站在旁邊的這些傢伙的人生觀與世界觀,他在這一刻只覺得欲哭無淚:「我招誰惹誰了我?!」

    剛剛芭株女精靈的這一支無縛之箭,在最後的時刻,居然就真的是正正瞄準了朝著林克射過來的。

    畢竟剛剛蘇卡精靈所說的那些話,事實上包括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在內,也都是深以為然的,而至於心思簡單的芭株,更是早就已經認定了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古怪的事情,都是跟林克訂立了自然契約之後,分享了他身上的能力而來的,是以不但很快決定了照著蘇卡精靈所說的那樣將這一支無縛之箭射向林克,甚至於在射出這支無縛之箭前,還用盡了週身的最後一分力氣,特地校準了林克的方向,生怕射歪了一星半點。

    要論及對於林克的信心,在場的除了小公主之外,恐怕就要數上芭株。

    小公主是因為原本就對於林克有著對待偶像英雄般的盲目崇拜,加之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能力,完全感覺不到無縛之箭所蘊含著的可怕力量,只覺得這支綠色的小箭飛得又不快,簡直就連她都可以一手拍下來的樣子,是以一點也不為林克擔心。

    而芭株的信心就要來得玄妙得多了,除了那些思考得來的理由之外,更多了一份直覺,一份由她與虛靈之弓建立起了一種奇怪的聯繫之後,由虛靈之弓上傳來的古怪的直覺,她總覺得林克並不會懼怕這支無縛之箭的攻擊,倒是這把虛靈之弓,似乎對於林克有著一種奇怪的畏懼的感覺。

    「怕!是我怕!我當然怕!」林克卻沒有芭株的那種直覺,他現在看著緩緩飛來的無縛之箭,只覺得頭大如斗,嘴角擠出了一絲苦笑:「這一次玩大了!是真他娘的玩大了!」

    站在這間大廳裡的這些人,雖然都能夠近乎直觀地感覺得到這支無縛之箭上所蘊含著的恐怖的威力,然而恐怕只有一身能力都繫於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悟與體察的林克,才能說是完全弄清楚了這種無縛之箭的真正的攻擊方式。

    原先林克根據那種氣息的狂暴程度,所評估的這無縛之箭的一擊,也不過就是法師塔的賢者水平的攻擊威力,然而直到這無縛之箭離弦而來的那一刻,林克才知道自己錯了,完全地錯了!

    無縛之箭的攻擊能力並不僅止於它所蘊含著的那些狂暴的氣息,甚至於這些氣息只不過是個引子,只是引發周邊空間之內所有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連鎖反應的一個開頭。

    也只有像林克這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任何變化都有著最為敏銳體察的傢伙,才能夠發覺,這支無縛之箭上所蘊含著的那已經極為恐怖的能力,卻並不是用來攻擊任何目標所用的,這些能力所攻擊的對像,居然就是這天地基本元素之間的秩序與規則。

    就在這支無縛之箭所穿過的這段短短距離之內的空間,所有天地基本元素之間固有的秩序與規則,似乎就被這支無縛之箭所抹殺、所殺滅!

    林克看著那無縛之箭穿過之處,所蕩起的那一層一層的空間漣漪,心裡頭似乎也依稀湧起了一種明悟。

    他總算有點明白那些所謂的上古諸神,為什麼能夠擁有比起現今大陸之上的強者所不敢想像的力量,為什麼上古諸神之間的爭鬥,甚至能夠近乎於毀天滅地!

    人力有限,而天地之力,卻是浩翰無窮,現今大陸之上的那些強者,畢生的追求,始終都是在於提升自身的能力上面,而所有的攻擊手法,也都是借助著積累的能力發出來,而那些上古諸神的手段,卻很明顯只是以自身的力量來作為引子,來引發天地之間的力量!

    林克隱隱覺得這一層關係,跟法師塔之父所留下來的那些修行方式,跟法師塔裡那些大導師們所體悟到的境界,甚至於跟林克自己這種獨特的攻擊手法之間,似乎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林克很清楚,只要真正能夠想通了這麼一層聯繫,那麼他的能力肯定就能夠得到很大的提升,但眼下的情況,卻根本就沒有讓他能夠擁有慢慢思考的時間。

    那支無縛之箭,劃破空間,速度雖然緩慢,但卻也已經轉瞬間就快到了林克的眼前。

    林克現在也終於明白了老精靈之心所說的那個解決的辦法,真正的原理是什麼!

    無縛之箭最可怕的攻擊力並不在於它自身所蘊含的那些能力,而在於由這些能力所引發的連鎖反應,當在任何一處空間之中都存在著的天地基本元素間的秩序與規則被完全破壞,而又並不是像那些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所構築的獨立空間那般,出現另外一種規則來加以替代的時候,那所能產生的後果究竟是什麼,連林克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所有元素的集體爆發,也或許是整個空間的瞬間崩潰,也或許會出現其他完全出乎於林克想像之外的結局。

    但林克惟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如果等待無縛之箭之中的能力完全引發出來,在場的這些傢伙必然是一個也逃不出去,而恐怕整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甚至於外面的整片山谷,都有可能再不復存在。

    惟一能夠降低這種破壞程度的辦法,也就是在無縛之箭的威力完全引發之前,以硬碰硬地將無縛之箭自身所蘊含著的能力,完全地對耗掉,這樣就能夠將無縛之箭所引發的連鎖反應,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而無縛之箭本身的攻擊能力,比之於它所引發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混亂而言,實在是不成比例。

    然而明白了這一點,並不等於就能夠做到。

    林克現在除了苦笑,還是只有苦笑。

    無縛之箭上所蘊含著的能力,自身就已經相當於法師塔裡有賢者稱號的強者所發出來的攻擊,雖然相比於它所引發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混亂之後的力量不成比例,但卻也不是現在的林克能夠正面硬撼,接得下來的。

    畢竟法師塔裡的任何一個老變態,那都是超越了大陸之上頂階法神的存在,而有賢者稱號的強者,更是僅次於大導師的人物。

    如果一早知道是這麼回事,或許林克聯合在場的所有強者一起出手,或許還有可能能夠破解這無縛之箭,然而現在,卻是怎麼也來不及了!

    林克看著那支綠瑩瑩的小箭,伴隨著漸漸加重,幾乎已經是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緩緩而來,所過之處,一切規則,一切秩序,盡皆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完全抹煞,所剩下來的惟一規則,就只有那已不可抗拒的死!

    林克早已把所有的念頭都拋了開來,在無縛之箭的正面壓力之下,他甚至於早就已經連開口說話的餘暇都不復存在,他全力運轉著自己的能力,全力轉化著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聚集在自身的周圍,準備著發出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強的一擊。

    在這座大廳裡有林克最關心的朋友,最關心的人,哪怕是最後的結局不可避免,林克仍然還是要盡最後的一份力氣,盡最大可能消耗掉無縛之箭上的能力,從而將無縛之箭帶來的破壞降到最低!

    「那個見了鬼的自然之神,如果真的存在」,林克悲憤地想著:「那她一定是個天底下最大的瘋子!」

    林克不是有如精靈族長者的那種狂信徒,他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還寄希望於什麼真神的意志,儘管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現在都盯著他,一副充滿了希望的樣子,但林克的心裡卻很清楚,他們的希望只會是變成絕望。

    在林克身前聚集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已經達到了他最大的能力限度,林克雙手一推,一道閃亮的晶芒,直直撞向了那支綠瑩瑩的小箭。

    幾乎沒有任何滯礙的,那支無縛之箭僅僅是通體綠芒微閃,就已經將林克發出來的攻擊消散於無形,力量反激之下,林克重得地反撞了出去。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那支綠瑩瑩的小箭,已經依稀來到了林克的面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克沒有飛出多遠,就覺得後背撞上了什麼韌性十足的東西,硬生生地化解了他反撞的力道,不過即使這樣,林克也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渾身都跟散了架一樣的酸痛,剛剛跟無縛之箭那以硬碰硬的一擊,看上去根本上未曾消耗掉無縛之箭的多少力量,但卻已經讓林克受了不小的傷害。

    但林克現在卻根本就沒有空去理會這些,他甚至連自己背後到底是撞上了什麼都沒空關注,剛一落地,就忍住湧到了嗓子口上的一口鮮血,死了命地盡著最後一份力氣,全力聚集著還能夠操控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彙集身前,準備向著正緩緩飛來的那支無縛之箭,發出最後一擊。

    也就在這個時候,站在大廳裡其他人的驚呼之聲才傳了過來。

    小公主與維爾伯爵他們的叫聲自然是充滿了驚詫與關心的意思,而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者們發出來的驚叫聲,卻都是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哪怕是對於林克這個自然之神撿選出來的光明勇者一直充滿信心的那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現在也早就已經是心膽俱寒,再不抱有任何的指望。

    林克剛剛勉強聚集起來跟那支無縛之箭硬抗的那一擊,表現出來的能力雖然也算得上比較強大,但在在場的這麼多強者的眼中,卻也根本算不上有什麼了不起,地狼、佩裡格、齊雲聖騎士或者是精靈族的那些強者們,甚至於都覺得如果自己出手的話,恐怕都要比林克來得更有威力一些,而這些強者們都很清楚的知道,以這種程度的攻擊,是根本不可能擋下無縛之箭的一擊的。

    而至於對於林克的能力有著較多認識的維爾伯爵以及對於林克有著盲目信心的小公主,則還都在奇怪林克在這個時候還保留實力,不知道是要耍出什麼花樣來,於是擔心之餘,都還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克接下來的動作。

    「喝!」一個比起剛才要黯淡上不少的能量光球,隨著林克拚命的動作,迅快無比地在林克的身前亮了起來,那無縛之箭的逼近讓林克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他一聲大喝,雙手前推,發出了目前所能夠發出來的最強一擊。

    林克並沒有隱藏任何的實力,事實上在無縛之箭強大的壓力下面,他也根本不會生起任何隱藏實力的想法,只不過維爾伯爵他們並不明白,林克的能力跟他們不一樣,完全是依據他彙集改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而來,而那支無縛之箭的攻擊,卻似乎天然地就具備了抹殺天地基本元素之間一切秩序與規則的能力,於是就在剛剛林克準備發出第一擊的時候,才駭然發現,那支無縛之箭所穿過的空間裡,那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已經呈現出了即將狂暴崩潰的趨勢,這讓林克再不敢調用那些空間之間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力量,這也就讓林克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甚至還遠遠不如他在山谷裡面對著佩裡格大人的時候。

    林克發出來的能量光團,與那支綠瑩瑩的無縛之箭又一次正面相撞,讓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的是,林克這一次那看上去所蘊含著的能量明顯要比上一次更為弱小的能量光團,與那支無縛之箭相撞之時,無縛之箭卻是很明顯的通體綠芒大盛,而且還在半空之中微微地停頓了一下。

    「啊?!」這看上去很有點可能峰迴路轉的局面,讓那些原本心情已經跌到了谷底的精靈族的長者們,一個兩個都是心跳加速,跨步上前,眼睛裡也是激動得綠光閃爍,簡直就比圓月一族的族人更像一群魔狼。

    林克那種通過感悟與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而為已用的特殊能力,在很多時候,確實有著種種不足的地方,比如很容易受到周邊因素的影響,很容易會被諸多條件所限制,甚至於以林克現在的能力,所施放出來的攻擊在威力上面都還根本不能夠與大陸之上真正的頂尖強者相提並論,但這樣的能力,卻天然地就具備著一個或許連現在的林克都還沒能夠完全理解的好處,那就是運用這樣的能力,林克可以隨時根據對手的情況,而調整自己攻擊的屬性乃至於從根本上改變自身所聚集的能量的性質,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面,這樣的特殊之處,絕對可以讓林克在戰鬥之中以最小的能量達成最大的效果。

    事實上在法師塔之路的時候,林克雖然看上去是憑藉著他層出不窮的希奇古怪的點子在闖關,但要實現他那些方法的根本,卻也還是在於他所領悟出來的能力的這層特質,若非如此,就算他再精靈古怪一百倍,也不可能成為法師塔出現以來,第一個闖過法師塔之路的幸運兒。

    就在剛剛跟無縛之箭那以硬碰硬的直接碰撞之下,林克已經隱約能夠體察到了無縛之箭上面所蘊含著的那種能量的屬性與結構,那是一種他從來未曾見識過的能量,然而卻仍然屬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不同組合的範疇,是以林克也就近乎於本能地作出了反應,在他第二次聚集起來的能量光團裡,所蘊含的能量性質已經跟第一次完全不一樣,而是專門針對著無縛之箭之中蘊含著的那種特殊能量所做出來的反應。

    那支無縛之箭在與林克發出來的能量光團相撞之後,二者居然十分違背常理的,就這麼在半空之中懸空停頓了下來,儘管這下停頓只不過就是那麼一眨眼之間的功夫,但在大廳裡所有人的心目中,卻恍若已經捱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

    也就是一剎那的功夫,那支無縛之箭與林克發出來的能量光團幾乎同時爆發出了刺目的光芒,哪怕是大廳之中的那些強者,也都忍不住瞇起了雙眼,不能逼視。

    「轟」的一聲巨響,那耀眼的光芒一閃即斂,等到那些強者能夠看得清眼前的情況的時候,卻已經是連驚呼都再來不及發出來了。

    那支無縛之箭身上那種綠瑩瑩的光芒很顯然已經完全黯淡了下去,甚至於在空中飛穿過去的時候,也似乎已經有了幾分搖搖晃晃,似乎再有那麼一小點力氣的阻攔,就可以把它完全地攔截下來,但現在大廳裡的這麼多強者,卻又偏偏沒有任何人來得及出手。

    因為那支無縛之箭,眼看著已經來到了林克的面前。

    「失敗了!」林克終於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苦笑著,就在他的能量光團終歸被無縛之箭所蘊含的能量爆開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又承受了那一輪龐大到不可抵禦的衝擊力,如果不是從他背後靠著的東西柔韌性實在絕佳,居然在搖晃了幾下就化解了那股子衝力,林克恐怕這一次又已經飛出去不知道多遠。

    不過這樣也就讓林克並不能夠跟無縛之箭拉開距離,從而使得林克自己或者大廳裡的強者,再沒有多餘的空間,來向那支無縛之箭發出自己的攻擊,而據精靈一族的典藉記載,無縛之箭在擊中了原先設定的射擊目標後,就會自動將箭上所蘊含著的全部能量爆發開來。

    「真可惜啊!」就在那短短的時間裡面,林克還想著勉強聚集著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但卻最終只能夠廢然而止,因為他再沒有時間,也再沒有空間,林克扯了扯嘴:「這次掛得可真冤……」

    林克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冤,到剛剛發出第二擊的時候,甚至於連他自己都開始有點相信自己很可能真的是那什麼自然之神所選定的光明勇者了,因為他覺得他真的已經領悟了對付這支無縛之箭的真正方法。

    只可惜,在那個時候,隨著無縛之箭的推近與林克本身的傷勢,所能夠來得及轉化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聚集起來的能量,已經比林克第一次發出攻擊時要來得更為有限了。

    而現在經過第二次碰撞的時候,林克對於那支無縛之箭所蘊含著的能量,自覺得已經又領悟到了一些新的東西,甚至於現在讓他哪怕只是回到發出第二次攻擊時的情況,他也已經有信心可以打散無縛之箭的這一擊,但只可惜,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重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幸好」,林克看著搖搖欲墜,但還是很頑強地朝自己飛過來的那支綠瑩瑩的小箭,以他現在對於無縛之箭之上能量的理解,雖然還是不能夠判斷出這樣水平的能量爆發出來究竟會引發多大的後果,但卻也可以確定自己已經將這支無縛之箭上的能量消耗了足有八成以上,在這個大廳裡站著的,也都是大陸之上數得上的強者,應該可以抵禦了,林克的臉上露出寬慰的神色:「希望他們會沒事。」

    也就是在這麼一轉念的功夫,那支綠瑩瑩的小箭,憑空蕩出一層又一層的空間漣漪,已然再避無可避地直指向林克的眉心。

    林克只感覺到一陣的窒息,無縛之箭所過空間,天地間所有基本元素的秩序與法則盡皆碎裂,就在這無縛之箭到達與林克間不容髮的距離之時,那股躁動的天地間基本元素所帶來的龐大壓力,已經讓林克完全地動彈不得。

    真的要死了麼?!

    科洛堡上那時常充滿塵土與泥濘的道路,那家看上去破舊卻充滿著溫暖的小鐵匠鋪子,每次走近了,就能夠聽到夾雜在大老爹與巴爾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中那小老爹的抱怨聲……

    鮮活的往事,以一種異乎尋常的即快且慢的速度,在林克的眼前一幕幕地閃過。

    林克還能聽得到大廳裡那些人所發出來的驚呼聲,還能夠感覺得到小公主、維爾伯爵與地狼,都正不顧一切地向他站立的方向撲了過來,然而他的眼前,卻只剩了一團綠瑩瑩的光芒,一團充代表著死亡的綠瑩瑩的光芒。

    林克下意識地伸手去擋,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帶著摧毀一切障礙力量的銳利破入手掌的感覺,然後林克就覺得整個手掌都沒有知覺了,而接下來失去知覺的,就是他前伸的手臂。

    在這種可以碎破一切空間之內天地基本元素之間秩序與規則的力量下面,置身於無縛之箭威力爆發的中心,恐怕自己周圍的這片空間都將在無縛之箭的威力爆發不復存在,而自己,也應該會屍骨無存了吧。

    這是當時林克腦海裡浮出來的最後一個念頭!

    再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我一直覺得,我跟你算得上是朋友了!」幾天之後,在向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行進的路上,維爾伯爵扭頭看著林克,瞪大了眼睛,用一種聲情並茂的聲音,很動情地說:「甚至可以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嘿嘿!」林克一如既往地只是給了一個笑臉,他自顧自地抬著頭,呼吸著那帶著淡淡陽光味道的氣息,極目遠眺,心思似乎早就已經隨著那無盡的綠色直飛到了天際。

    「不是朋友,是兄弟」,地狼的聲音難得地跟維爾伯爵保持著同一個腔調說話:「是能夠一起同生共死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

    「嘿嘿!」林克還是沒有搭腔,繼續抬著頭,一副醉心於風景的模樣。

    「說得對」,維爾伯爵跟地狼繼續一搭一唱,大聲地應和,他看向地狼:「裡奧多,如果我問你什麼事情,你會不會明明知道,卻不肯告訴我答案?!」

    「當然不會」,地狼斬釘截鐵地答道:「對於自己的戰友加兄弟,原本就不應該有什麼秘密是不能分享的!」

    「你聽聽,我原來一直以為你也是同樣看待我們之間有情誼的,但是你居然……」維爾伯爵轉頭望向林克,做出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們只不過是想知道你那天究竟是施展出了什麼樣的絕招,為什麼會在最後能夠無聲無息地化解了無縛之箭的那一擊而已,又不是想讓你把這種絕技傳授給我們,可是你竟然不肯說?!」

    「是啊」,地狼的聲音適時地從另外一側傳來,他現在跟維爾伯爵之間的配合已經很默契了,自從離開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後,為了追問林克一個跟維爾伯爵同樣的問題,地狼甚至在這幾天不惜放棄了最喜歡的穿行於大地之間的行進方式,而是一直跟隨在了林克的旁邊,一有機會就跟維爾伯爵一起向林克提出這個話題,他也同樣瞪著眼睛,看向林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們圓月一族的勇士,對於自己的兄弟,可是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這並不是他們兩個好奇心太過旺盛,實在是那天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裡看到的影像,委實是太出乎於任何一個人的意料了。

    就在那支無縛之箭射入林克手臂的那一剎那,大廳裡已經充滿了一片的呼叫聲,所有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做出了不同的反應,而維爾伯爵與地狼在向林克撲過去的時候,也都跟其他人一樣,幾乎已經認定了林克這一次是必無幸理了。

    當他們搶過去,扶住了林克軟軟倒地的身體的時候,早已經聽精靈族的老精靈之心描述過無縛之箭威力的他們,都已經將自身的防禦護盾開到了最高的境界,地狼甚至已經不惜耗費能量,召喚出了那個充斥著圓月之光的純正能量的獨立空間。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當維爾伯爵跟地狼扶住了林克的時候,所有人才都駭然發現,整片空間靜悄悄的,居然沒有任何攻擊在這個時候爆發開來,甚至於剛剛被無縛之箭所蕩起的空間漣漪,都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散於無形,如果不是林克已經明顯暈厥了過去,人事不醒,而剛剛射出那一箭之後就已經暈倒在了地上的芭株女精靈的手裡,也還死死地抱著那一把綠芒閃爍的虛靈之弓,在場的這些強者,幾乎都要覺得剛剛發生著的那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而更為讓他們想不通的是,在他們都以為是林克最後獨力承受了無縛之箭的所有攻擊,從而將傷害降到了最低,才造成了這樣情況的時候,在這樣的預設下面,那些精力族的長者與維爾伯爵跟地狼,甚至到最後佩裡格大人與齊雲也都輪流出手,每一個人都無比詳盡地用盡能力,探查了林克體內的情況,這才都不得不得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那就是這個小子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跡像,甚至於原先的傷,都似乎已經完全痊益了,現在導致他昏迷的原因,居然連這些強者都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楚。

    是以自從幾天之後,林克在小公主的淚眼婆娑之中醒過來,顯露出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的時候,維爾伯爵跟地狼就開始天天追在林克的身後,一直不斷地嘗試問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可是個從來沒有人知道的秘密」,林克似乎終於有點被他們說動了,露出一副猶豫的模樣,看向維爾伯爵跟地狼,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們真的想知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維爾伯爵跟地狼死命地點頭,表現得簡直就是兩個最聽話的好奇寶寶。

    「好吧」,林克似乎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我就告訴你們!」

    「啊!」維爾伯爵跟地狼都是驚喜交集地互望了一眼,然後不敢喘氣地盯緊了林克,生怕漏過了任何一個字,但林克嘴唇張合間吐出來的那三個字,還是把維爾伯爵跟地狼一下子都砸蒙了。

    「不知道?!」

    維爾伯爵跟地狼一下子都還沒能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林克的話,這才回過了神來,意識到又被耍了。

    「都說了是個從來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那我又怎麼會知道」,林克翻了翻白眼:「笨!」

    林克說完,就催馬向前飛躥出去,聽著背後維爾伯爵與地狼大呼小號地追趕上來的聲音,心底裡頭充滿了死裡逃生之後的喜悅。

    林克也早就已經將維爾伯爵與地狼當成了生死兄弟,原本也並沒有什麼事情會想著要隱瞞他們的,之所以億一直以來,還是沒有回答維爾跟地狼的這個問題,只不過是因為他心裡的答案確實是跟他現在告訴維爾與地狼的一樣,那就是連就連林克自己,對於當日裡到底是怎麼逃過這一劫,也都還是說不出一個明白的答案來。

    事實上那天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面,林克簡直都已經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無縛之箭破入體內之後,那種似乎連構成整個身體的秩序與規則都被完全打破,身體中所有的一切被重新分解成為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瞬間散作了百千萬份,恍若要復歸於虛無的那種奇異到極致的感覺。

    林克也直到那個時候才真正明白,虛靈之弓的這種最高攻擊形式,為什麼被稱之為無縛之箭,在這支無縛之箭上的攻擊,似乎觸及的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物理或者能量的攻擊方法,而是一種直接觸及秩序與規則的攻擊,自從接觸過了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之後,林克還曾經隱隱覺得或許死亡並不意味著絕對的終結,然而在親身體會到了這無縛之箭的攻擊之後,林克卻是可以非常地清楚知道,被無縛之箭的本體直接擊中的對手,絕對一切都將徹底消失,再不能夠留下任何東西。

    或許以法師塔的那些大導師的實力,在他們能夠操控規則的力量下面,足以抵擋這只無縛之箭所引起的那些空間震盪與波動,然而他們恐怕也絕不可能擋得住這支無縛之箭真正本體的一擊,畢竟只有在親身體驗之後,林克才知道這無縛之箭的本體上面似乎依附著一種極為奇異的能力,不但能夠破壞任何有形的基本元素之間的構成與秩序,甚至與連無形的意識,都隨著無縛之箭的擊中,而漸漸消散,漸漸瓦解。

    正如當時的林克!

    他只感到似乎就在無縛之箭那股子奇異的力道經過的地方,他的身體裡的每一個最基本的元素,就彷彿活了過來一般,都擁有了自己的意志,都再不受他的任何掌控,都拚命地向外逃逸而去,林克只覺得整個人簡直就像在那剎那之間在那股無縛之箭的能量攪動之下,無可抵禦地被分割成了無數的小點,而他那完整的意識,也隨著每一個基本元素的逸去,也開始漸漸模糊,已經有許多東西開始覺得完全想不起來,完全離他遠去,這種過程事實上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然而在感覺之中卻又是無比地漫長,簡直就讓人覺得猶如陷入了一場最可怕的噩夢之中,但卻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醒過來。

    相比之下,無縛之箭之上那種殘存的能量的攻擊,雖然給他的身體造成了很直接的傷害,但比起無縛之箭的本體帶來的這種難受到極致的感覺,簡直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記了。

    也就是在林克還僅僅剩下了最後的一絲清醒的時候,似乎有著一種同樣極為古怪,但卻又極為熟悉的能量,從林克也說不清楚是哪裡的地方湧了出來,那股無縛之箭上那些殘餘的能量,甚至於無縛之箭的本體所附著著的奇怪的攻擊,遇上了這股突然湧出來的能量,居然就猶如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潭之中一般,就這麼直接消失於無形,竟然連個最微小的漣漪都沒有搖蕩起來。

    而也就在這之後,林克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整個意識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況,甚至於連體內的傷勢似乎也都就在那短短的時間之內完全恢復了過來,他之所以會在那之後暈厥了過去,只不過是因為在這轉瞬之間,無論從身體到意識上面,都不知道經歷了幾番幾回的巨變,一時之間心力交瘁而已。

    在林克體內發生著的這一切變化,對於林克而言簡直就是極之漫長,但在同樣在場的其他人的眼中,卻也就是那麼轉眼之間的功夫,哪怕就在當時已經召喚出了由他掌控的圓月之光能量組成的空間的地狼,也都只來得及趕到林克的身邊,根本來不及探查,對於林克體內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只看到那無縛之箭射入了林克手臂之中後,就這麼奇跡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林克這個小子,就這麼毫髮無傷地打著呼嚕熟睡了一大場。

    事後在大廳裡的那些強者,也都對於林克的情況做出了種種猜測,但卻都沒能有任何一個能夠提出個哪怕有點建設性的說法,到最後大家也就只能夠如同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一樣,將這樣的情況歸因於自然之神又一次顯現了她的神跡。

    而作為惟一有切身體會的林克,當然知道情況並不是這麼簡單,但麻煩的就是在他體內發生著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的時候,林克的意識在無縛之箭的那種無可抵禦的能量作用下面,已經漸漸消散模糊,已經陷入了基本上並不太清醒的狀態。

    原本他自從領悟了通過感悟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秩序與變化而獲得能力的方法之後,無論在何等情況下面,都一直保持著這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變化的敏銳感應,畢竟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面,這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都將成為林克翻身的最後的底牌,然而也就是在無縛之箭的本體射中了他之後,在那種無可抵禦地足以破壞一切即有秩序的攻擊形式下面,林克第一次失去了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體察與聯繫,而且由於事實上他當時所保持著的意識似乎並不是太完整,是以根本也就回憶不清楚到底當時那股奇怪的能量是由何而來,又是屬於什麼性質的。

    事後被那些已經對他敬若神明的精靈族的長者們又多留了好幾天的林克,還曾經跟對於這個問題同樣好奇的維爾伯爵與地狼,一起到那座大廳之間進行了好幾次的事件回放,但除了回憶起當時林克背後撞上的,正是那株噬心草之外,再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穫。

    林克也曾經懷疑過是跟那株噬心草有關係,畢竟從上古時代的那些傳說裡來看,那個什麼自然之神也是得到了噬心草之後,就放棄了那把原有的虛靈之弓,而轉而使用噬心草作為手上的第一神器,可見這株噬心草的威力應該是在虛靈之弓之上的,真的能夠克制得住那支什麼無縛之箭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不管林克他們怎麼樣地折騰,也還是再不能夠重新感應到一絲半點那天曾經感覺到過的奇怪的能量的影子。

    當時不死心的林克夥同著維爾,甚至準備悄悄找來芭株女精靈,讓她再按著那天的模樣,再射出一支無縛之箭,試圖再真實地重演一次當天的情況,但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對於無縛之箭的威力一直懷著深深警惕的地狼就變節當了叛徒,於是林克跟維爾的密謀直接被聞訊趕來的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甚至還有佩裡格跟齊雲給一起扼殺在了萌芽狀態,林克還被第一次大發雌威的小公主給狠狠地訓了一頓。

    不過就算沒有這些人的攔阻,林克他們也不可能勸得動芭株女精靈,那天自從射出了那支無縛之箭之後,芭株就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之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哪怕是在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的幫助下,全速運轉棲息聖地裡的自然元素能量進入補充,也足足頭痛了好幾天才算是稍微恢復過來,現在芭株雖然還是成天抱著那把虛靈之弓不放,但這把虛靈之弓很顯然已經被芭株歸類為雖然好玩但極度危險的那一類裡面去了,無論如何,她也絕對不會再有著去張弓射只無縛之箭玩一玩的意思,畢竟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實在讓芭株很有點兒刻骨銘心的意思。

    林克也曾經懷疑過會不會是那個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出的手,一直以來,在他的心目之中,能夠一手建立起法師塔,搞出了這麼一個宏大的傳承體系的法師塔之父,能力還是很有幾分高深莫測的,至少法師塔裡的那些大導師級別的人物,說不定就能夠有辦法對抗無縛之箭了,雖說現在在林克體內的不過是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但林克也總覺得還是一個很厲害的存在。

    只可惜法師塔之父的殘存意識自從進入了他體內之後,似乎就這麼完全地沉睡了過去,從來都不曾給林克傳遞過任何的訊息,林克也沒有任何跟他進入交流的方式,是以這一個疑問,同樣也只好埋在心底裡頭。

    留在精靈一族的最後那幾天,讓林克忙得不亦樂乎的,除開研究當日裡那股奇怪的能量之外,就是在研究他自己的身體裡頭,到底有沒有什麼樣的變化。

    畢竟這些天來,無論怎麼樣地測試,芭株女精靈確實都像是跟他成功地訂立了自然契約的模樣,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在舉行了一些相應的儀式之後,也都很鄭重地確認了這一點,甚至於對此還是抱著懷疑態度的林克,還特地跟地狼一起跑了一趟,把芭株帶到了精靈一族聚居的山谷之外,卻還是確實發現山谷之外的天地對於芭株而言不再是禁忌,那個傳說之中惡魔的詛咒,確實已經對於芭株不再具有任何傷害的效果,這一切都印證了芭株與林克之間的自然契約,確實已經訂立成功了。

    是以不甘心的林克,一直試著想找出那原本應該湧入自己體內的芭株的一半生命潛力與精靈族人特有的能力,畢竟自然契約成立的條件是雙方分享所有的生命潛力與能力,就算是林克身上具備著什麼奇奇怪怪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讓芭株連虛靈之弓都鼓搗了出來,但與此同時,芭株的一半生命潛力,還有她那些承傳自精靈族人血脈的天賦的戰鬥技能,也應該同時出現在林克的身上才對,然而無論林克如何努力,卻最終只能是廢然而止,無論是能力還是生命潛力,林克都沒有察覺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如果不是還置身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害怕被那些身為自然之神狂信徒的精靈族人們群毆,林克簡直就想問問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者們,看看當年的自然之神是不是個做生意的,還是個奸商,不然怎麼可能搞出這麼一種只賺不賠一面倒的契約來。

    「唉」,林克歎了口氣,搖頭笑笑:「不過也還好,總算跟佩裡格那個老狐狸談好了條件,又附帶拐了個打手,不然這一回可真是虧大了!」

    這一次一起到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作客的經歷,讓林克跟佩裡格他們,也總算是培養起了一定程度的互信,當然,林克也明白,這種互信關鍵還是建構在利益之上的,畢竟佩裡格他們現在不得不借助林克他們的力量是一方面,而現在的林克跟精靈一族拉上了這樣的關係,就算是佩裡格大人真的幫助那個什麼斯里蘭卡王子取回了撒卡拉帝國皇帝的位置,一直想著要回自己的世家多年以來一直傳承著的那塊領地的佩裡格大人,面對著處身在自己領地裡的這麼一個實力強大的上古智慧種族,無論如何也都是一個必須慎重的問題。

    是以再次跟林克交談的時候,雙方也就直接多了,畢竟現在的林克在撒卡拉帝國裡也算不上無依無仗,精靈一族雖然不能走出那片山谷,然而即便是這樣,實力也仍然是不容小視的。

    現在他們已經商定了分頭行事,林克他們繼續慢騰騰地向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行進,而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安排好了事情,也會盡快趕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會合林克他們,一同行事。

    佩裡格還承諾,無論林克與他們所圖謀的事情成與不成,他都保證不會讓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成功,而且也一定會將小公主安全地護送到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

    林克回頭看了看跟芭株不知道正說著些什麼的小公主,自從跟這個女精靈混熟了之後,小公主跟芭株之間就有著說不完的話,芭株是自小生長在大山裡的精靈,對於每一株草,每一棵樹,每一個小動物,都有著說不定的故事,而這些都是生長於宮廷之間的小公主完全聞所未聞的,每一個最平常故事小公主都能夠聽得大呼小叫,津津有味,甚至還已經有好多次向林克提起,解決了這裡的事情之後,要上精靈族的棲息之地裡去住上一段時間,體驗一下芭株口中的那種生活。

    林克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無論如何,這一次小公主是絕對回不到以前那種宮廷之中的生活裡去了,小公主自己也絕不願意再回到那種任何擺佈的生活狀態之中,或許去精靈族的棲息聖地裡呆上一段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至少有芭株陪伴,小公主也不會無聊。

    而芭株對於小公主的提問也一點兒也不嫌厭煩,在精靈一族的時候,她是最小的精靈,從來都只有她聽別人講故事的份,現在發現有個小公主比她更無知,對於她所說的任何最平常的事情都能聽得這麼興奮,這讓芭株這個小精靈本身也極為成就感,更何況小公主口中那關於帝都的繁華,宮廷禮儀的講究,還有那些戲劇、決鬥,這些宮廷貴族之間所流行的東西,同樣也讓芭株感覺到目迷五色,嚮往非常,一來二去,兩個人成天就沾在了一起,無話不談。

    也就是有了芭株呆在小公主的身邊,地狼也就不方便,更不需要再跟隨在小公主的左右隨身保護,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的時候,芭株也曾經展現過一些她的能力,無論是在潛蹤匿跡還是在精靈族天賦的神射技能上面,都具備著非常強大的實力。

    更何況,只要看看芭株懷裡一直都不離手地緊緊抱著的虛靈之弓,就再沒有誰會對芭株的保護感到不放心了。

    無縛之箭的威力,當日在場的這些強者都有著難以磨滅的印象,雖說現在芭株似乎對於虛靈之弓沒有多少的操控力,但真要到了情況緊急的時候,女精靈拼起命來射出一箭,那可真可謂必殺一擊了,就算來幾個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恐怕逃不過。

    增加了芭株這個超強力的女打手,對於即將要到來的事情,無論是林克他們還是佩裡格大人,信心都增加了許多。

    而至於在精靈一族裡的第二個收穫,那就是……

    林克張開手,手心裡的諸神之眼,映著日光,顯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原本精靈一族對於諸神之眼這件可以看見過去未來一切景像的大陸第一神器,是志在必得的,是以當日裡贊普二叔的態度才會那樣的堅決,也正因此,林克在進入精靈一族棲息聖地之後,對於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者們在慇勤招待他們之餘,居然話裡話外都沒有一點提到諸神之眼的意思,也曾經感到非常地困惑,甚至於在佩裡格這個老狐狸的精擅算計的心理影響下面,林克他們還曾一度因此對於精靈一族抱有很大的警惕性,覺得這些精靈族人們突然之間好似就不把諸神之眼看成一回事一般,這態度的轉變也實在是有點兒太快了些。

    幸好林克他們終歸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也看不慣佩裡格大人那種心機深重,沒事就要來點迂迴曲折講話都不痛快的作風,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呆了幾天,跟那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都混熟了之後,林克就曾經直截了當地向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提出了這個困擾了他們好些天的問題,也幸好如此,他們與精靈一族的那些族人之間,才不至於鬧出什麼誤會來。

    原先之所以能夠讓一直都最為珍視生命、現在又處於族人更替青黃不接的精靈一族,做出了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諸神之眼的決定,只不過是因為精靈一族現在的情況,確實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而在老精靈之心所保留下來的不多的自然之神的啟示之中,要尋找到能夠帶領著精靈一族走出眼前困境的出路,就只能依靠經過自然之神認可的那個能夠操控自然元素的光明勇者,而要尋找到這位光明勇者,就必須先得到諸神之眼。

    也就是跟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交談過之後,林克他們才明白,精靈一族目前面臨著的情況,比看上去要嚴峻上許多,精靈一族的這些長者們也不知道自然之神當年是以什麼樣的方法來製造出這片棲息聖地的,但卻可以肯定這片棲息聖地之中那濃密的自然元素能量並非憑空而來,而是自然之神以不知道什麼樣的手法,由上面山谷之中那些個有靈性的參天古樹所吸取的自然元素能量轉化出來的,自從那一次大批民眾湧入山谷之中濫砍濫伐的事件之後,這片山谷之中的絕大部分有靈性的古樹都受到了難以逆轉的傷害,這也就直接影響到了棲息聖地的存在。

    當時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老事實上都還沒能立即發現這一點,當日裡他們與佩裡格大人的家族訂立了協議,由佩裡格大人的家族出面,約束那些民眾不許再進入這片山谷之後,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也都以為這一次精靈一族的浩劫也就到此為止了,當時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自然元素的能量雖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害,但倒也還不是不可承受的,是以最讓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憂心的,反倒是精靈一族的下一代傳承的問題。

    只不過事實上這個問題雖然嚴峻,但也還不算太過致命,畢竟這一代還餘下了蘇卡與芭株這一對精靈,而以精靈族悠長的壽命,在現在的精靈一族裡面也還有著其他的精靈保持著繁衍下一代的能力,以他們精靈一族的秘法,還有著充裕的時間,在山谷裡重新培植出新的有靈性的植株出來。

    然而也就在這些年來,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開始發現事情並不是如同他們想像的那樣,首先是山谷裡的那些個新移種的植株,任由他們使盡了精靈一族的秘法,也仍然是一副快要掛掉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起色,而讓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更感到恐懼的是,他們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這片精靈一族棲息聖地之中不知道多少年來從來都不曾有所匱乏的自然元素聚集起來的能量,居然正以一種他們可以清晰體會得到的速度,正在迅速地流失著。

    也就直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才想明白,他們的那些精靈一族的秘法,事實上都是在以往諸神之戰前傳承下來的,而自神戰之日之後,除開這片山谷之外,外面已經儘是蒙受了惡魔詛咒的天地,那裡的天地之間雖然仍舊有著自然元素的填充與運行,但卻與神戰之日前存在著微小的差異,而這微小的差異,正是限制了精靈族人走出這片山谷的根本原因。

    自然之神的能力再為廣大無邊,也終歸是敵不過悠長無盡的歲月,這些年來這片山谷與這個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所以能夠存在並運轉如常,只不過是因為二者之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山谷之中的那些參天古樹提供給了棲息聖地源源不絕的自然元素的能量,而棲息聖地的存在,則是不斷溫養出這些真正具備靈性的參天大樹的必要條件。

    現在由於那些民眾意外地湧入,這個原本健康循環著的系統裡的一環,被嚴重地傷害了之後,在現在的精靈族人又根本不具備修補自然之神這一安排的能力的情況下面,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只好無奈地承認這一現實,那就是整個棲息聖地,正在慢慢走向死亡。

    他們雖然每一個人都曾經從長輩那裡得到過關於這一天必將到來的預言,然而這麼多年來的安逸生活,卻是讓他們都覺得這一天離他們都還非常遙遠,突然之間,就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實在是讓這些個精靈族的長者們很有些措手不及,而靜下心來之後,他們詳細測試了一下棲息聖地的情況之後,卻又得出了一個更為糟糕的結果,那就是如果這片棲息聖地裡的自然元素能量,照著眼前的這種速度繼續流失下去,那麼最多不過百年,這片棲息聖地就會再不復存在。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精靈族的這些長者們才終於明白時間對於精靈一族有多麼地緊迫,如果不是佩裡格大人的消息,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間送到,只怕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也都已經準備不惜一切地派出族人,冒著生命的風險,卻四處打探關於諸神之眼的消息了。

    然而會在尋找諸神之眼的過程之中,遇上林克這個很有可能是光明勇者的傢伙,對於深悉自然之神預言的精靈一族的這些老傢伙們來講,卻實在是意外之喜,而當噬心草跟隨著林克一起出現在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從而讓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都在心底裡頭確定了林克那受自然之神所選定的光明勇者的時候,他們還真的是連諸神之眼也都忘掉了。

    原本他們尋找諸神之眼,就只是希望借由諸神之眼尋找到關於那位在自然之神的啟示之中,可以拯救精靈一族命運的光明勇者的訊息,而現在這位光明勇者既然已經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他們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再去理會什麼諸神之眼了。

    老精靈之心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還曾經讚歎過原來真神所說的要尋找光明勇者,就要先找到諸神之眼,指的居然是在尋找光明勇者的路途,就蘊含在尋求諸神之眼的過程之中,認為在自己這一代終於理解了真神真正的意思的老精靈之心,當時還拉著精靈族的那些長老們,一起動情地舉行了一個拜謝自然之神的儀式,把林克他們看得哭笑不得。

    林克當時也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光明勇者,不過對於這些狂信徒,他明知道再多說什麼也沒效果,也就不多話了,只不過精靈一族不再需要開啟諸神之眼,林克他們對於如何開啟諸神之眼的手法卻是非常地有興趣,怎麼說他原來跟精靈一族打交道,也就是抱持著希望能夠從諸神之眼中得到一些關於未來的啟示的念頭,雖然林克他們現在也都已經知道,諸神之眼的每一個開啟的手法只能夠打開一個對應的影像,未必就跟他們的未來有關係,但至少也能夠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這些精靈族的長者們,在那個時候,對於林克的身份早就已經沒有了半分的懷疑,是以對於林克的要求,都非常地配合,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林克他們才知道,諸神之眼的開啟手法事實上是有很多種的,像圓月一族的神啟者那樣,只能夠從諸神之眼中反覆提取出關於一個同樣場景的相同影像的手法,在諸神之眼的開啟手法中是屬於最不實用也是最低層次的開啟手法,諸神之眼這件神器的用途如果僅止以此,那就不會在上古時代都被稱之為大陸第一神器,甚至於上古諸神之中,都會有不少對於這件神器一直想得到手中的了。

    在精靈一族那些長者們的介紹之中,這些諸神之眼的開啟手法五花八門,除開圓月一族的神啟者那種最低層次的手法之外,還有一些較高層次的手法,已經可以準確地從諸神之眼之中,得到關於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的一點啟示,而在此之上,當然還有著更高水平的操控手法,在精靈一族的傳說之中,當兩枚諸神之眼合壁的時候,以最高層次的操控手法來使用這兩枚諸神之眼,那作用就不僅止於預測未來與照見過去,而是能夠插入到過來未來的一切事件之中,從而改變所有一切因果的未來進程,這種具備了操控著過去未來的能力,才真正是這件諸神之眼被稱之為大陸第一神器,被稱之為創世神的眼睛的原因,只不過在精靈一族的傳說之中,哪怕是在上古諸神還遊走於大地之上的上古時代,也從來沒聽說過上古諸神之中的哪個神靈真正能夠掌控這個手法。

    林克對於什麼操控過去未來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也就是當一個傳說聽聽,真正令他感興趣的還是精靈一族手上掌握著的開啟諸神之眼的手法,據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者們所說,他們這種開啟手法比之神啟者所掌握的要來得高上一層,但也僅僅是高上一層而已。

    說精靈一族所掌握的開啟諸神之眼的手法比圓月一族的神啟者要高上一層,那是因為精靈一族手中的開啟手法,可以讓人準確地從諸神之眼中,得到關於自己心目中最希望知道的一件事情的準確的啟示,而之所以說他們的手法僅僅比圓月一族的神啟者高上一層,那就是因為精靈一族所掌握的這種開啟手法是不能重複使用的,也就是說他們的一種開啟手法,僅能夠從諸神之眼中得到關於未來的一件事情的啟示。

    精靈一族所承傳下來的關於這種開啟諸神之眼,從中獲得準確啟示的手法也並不多,由上古時代直至今天這麼多年下來,可用的僅僅餘下兩個而已,原本精靈族的那些長者們就倚仗這個,才覺得一旦獲得了諸神之眼,也就能夠從中得到關於光明勇者的啟示,而在山谷之中,那位贊普二叔所許諾要給林克他們的報酬,卻也就是另外的一次開啟諸神之眼,從中得到預示的機會。

    而現在早已經從心底裡頭確認了林克光明勇者的身份的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自然都已經覺得光明勇者既然已在眼前,那他們這一次已經不用開啟諸神之眼,從中來尋找光明勇者的信息了,是以這些精靈一族的長者們,很慷慨地將精靈一族僅餘的兩次開啟諸神之眼,從中獲得預測啟示的機會,都轉贈給了林克。

    在獲得了這兩次可以從諸神之眼中獲得啟示的機會之後,林克也曾為了如何使用這兩次來之不易的預示機會猶豫了好久,畢竟這種能夠預知未來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雖然說林克並不是上古智慧種族的成員,對於什麼諸神之眼並沒有多少直觀的感覺,然而這麼些天來先後跟圓月一族與精靈一族這兩個上古智慧種族打交道的經歷,再加上那位神啟者與精靈族的這些長者們那珍而重之的神情,也足以使他從心底裡認同了諸神之眼的能力,也覺得從諸神之眼裡得來的啟示是不會錯的,而這一點讓他更有點猶豫不決。

    畢竟現在林克想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他身體裡的那個法師塔之父殘存意識的問題,比如說他們這一行的成敗關鍵,比如自己今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比如……

    事實上,在擁有了可以預測未來的機會之後,林克才發現,他簡直有點按捺不住地想把未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通通先看過一遍,而地狼跟維爾伯爵這兩個好奇心過剩的損友,也一直在林克的身邊出著種種千奇百怪的主意,更是讓林克一直都拿不定決心。

    直到已經確定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精靈一族的當天晚上,林克才終於拿出了諸神之眼,第一次使用了精靈一族傳授給他的開啟手法。

    他終於拿定主意,現在最應該知道的,是他們這一行人抱著阻止兩大帝國這場聯姻的目的前往撒卡拉帝國的帝都,究竟吉凶如何,成敗的關鍵又在哪裡。

    畢竟聽完了佩裡格大人的描述之後,他們對於將要面對的對手的實力,也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評估,雖說加上了芭株之後,面對這樣實力的對手,他們就更多上了幾分的把握,然而他們現在所圖謀的終歸又不是大鬧帝都之後然後逃夭夭,要完美地解決這件事情,簡直就等若要同時面對著兩大帝國的壓力,儘管有了佩裡格大人與齊雲的保證,林克卻還是沒有什麼信心。

    對於林克而言,至少答應了小公主的事情,是必須做到的,哪怕因此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是以他這一次想得到的啟示,就是關於已經近在眼前的帝都之行,畢竟過了眼前這一關,未來總不至於再像現在這種涉及兩大帝國,又有親情糾纏,完全都不能夠憑著力量來解決,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應對未來,林克還是有信心的,而如果過不了這一關,那也就不用再談什麼未來了。

    「只不過」,林克回憶著那天看到的情況,苦笑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當日裡諸神之眼在光芒閃動下,將林克他們直接帶到了一個似乎完全處於大陸之外的空間裡面,當然聽說過佩裡格大人的描述的他們,都能夠認得出來,這就是佩裡格大人所說的存在於神殿之中的那個獨立空間。

    四個傢伙,從頭到角蒙在不同顏色的衣服裡,根本看不清頭臉,分守在四個角落,似乎根本沒有什麼異樣。

    然而就在他們中心守候著的,那個在佩裡格大人的口中應該是所謂的命運之陣的東西,所有的光線,都都沿著一種奇怪的軌跡跳動著,聚集著,發出刺眼的光芒,給人一種有著什麼具備著強大力量的東西即將降臨一般,雖然這個影像只是一閃即逝,林克他們最終也沒有看清楚命運之陣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然而在影像消失之後,他們卻都發現他們都已經被剛才身臨其境時所感受到的那種驚人的氣勢,逼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克遙遙地望著遠方,他們這幾天時刻不停地趕路,遇城不入,再越過幾座山,就快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了,林克皺起了眉頭:「看起來,這一次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面的行動,恐怕不是那麼地簡單!」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帝都不愧就是帝都啊」,緩緩行進著的林克,望著不遠處那片高大的宮牆,寬廣的通道,情不自禁地讚歎了一聲:「果然是氣勢宏大,比我以前見過的所有城堡都要大得多了!」

    「呵呵,林克大人客氣了」,現在陪在他們身邊的,已經是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特別派出來迎候他們的特使哈奴奴,是一名純粹的文官,他聽了林克的話,明顯露出了高興得意的神色,嘴上卻是謙虛地說道:「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帝都,在整個大陸之上確實都是以宏偉壯觀見稱的,不過巴伐爾帝國帝都的繁華風物,也是我們撒卡拉帝國上下都一致心儀不已的!」

    「哼!」在旁邊的維爾伯爵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身為巴伐爾帝國的世襲貴族,維爾伯爵對於帝國的榮譽,還是要比林克現在這個經過法師塔裡的經歷之父已經有點變質了的小子來得在意一點的,自小就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長大的他,覺得林克這個傢伙這麼大驚小怪實在是有點在外國的使節面前,墮了堂堂巴伐爾帝國的威風。

    事實上大陸之上哪個國家都知道,在撒卡拉帝國這個等級森嚴的國度裡面,帝國的皇室幾乎擁有著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這座帝國帝都就是他們驅使了不知道多少貧民晝夜勞作地不惜成本地給堆出來的,甚至就是現在還每年都在進行著大規模的修葺,相反巴伐爾帝國在商業化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遠了之後,就對原先的帝都進行了改建,基本上將外城的城牆都堆平了,在維爾伯爵看來,撒卡拉帝國帝都這種一味追求厚重的外表,恰恰顯示了整個帝國的僵化凝固,怎麼看也沒有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來得順眼。

    「哪裡哪裡,哈奴奴大人說笑了」,林克當然看到了維爾伯爵的表情,不過他卻只當做看不見,轉過頭去撐出一臉的笑來衝著哈奴奴說道:「這一路走來,我對於撒卡拉帝國悠久而偉大的文明一直感到非常地震憾,現在有幸看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那種心靈上面的衝擊,更是讓我簡直無法自已,哈奴奴大人若是有空的話,就多給我講講有關於帝都的事情吧!」

    林克雖然是從小在科洛堡長大的,確實沒有見過撒卡拉帝國的帝都這種級別的大城市,但也絕不至於真的是因為被這帝都的模樣給衝擊到了才會有這樣的表現,之所以故意在這位哈奴奴特使面前搞得這麼誇張,只不過是因為在跟這位哈奴奴的這些天的接觸之中,林克已經發現,這位哈奴奴大人其實是個很愛說話的人,而且又是個對於撒卡拉帝國的一切,都抱有著很莫名地強烈自豪感的傢伙,經常只要迎合著他說兩句撒卡拉帝國的好話,就能夠一步步地從他的嘴裡掏出許多關於撒卡拉帝國的相關訊息來。

    事實上哈奴奴的口才不止在第十一軍政院,甚至於在整個撒卡拉帝國都是非常有名氣的,他原來就是在撒卡拉帝國裡專門派放給第十一軍政院轄區裡的一處大城堡的專職接待官,這一次那位第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為了表示對於巴伐爾帝國前來的這一行使節的重視,特地千里迢迢地把他從原來的駐所給拉了過來,讓他前來接待林克他們這一行人。

    在大陸之上現在的環境下面,國與國之間的使節往來,已經成為了一種重要的溝通形式,是以在選擇這些接待官的時候,原本也都是要挑一些能說會道,又對帝國的大小八卦熟悉到非常的傢伙,畢竟他們在接待的時候,原本就有義務對於前來的異國使節團,詳盡地介紹撒卡拉帝國的風土人情,尤其是一些大致的風俗禁忌甚至於帝國的政治架構與政治關係之類的事情,在本來就喜好面子的撒卡拉帝國皇室看來,這樣不但可以向前來出使的異國使節團宣揚撒卡拉帝國的榮光,也可以讓他們進入帝都之前,就先熟悉一下撒卡拉帝國的政務運行狀況,怎麼說這麼多年來堅守著傳統不改變的撒卡拉帝國,現在已經有不少習慣與架構與大陸之上的其他帝國並不太一致了,這樣也可以免得讓一些不熟悉撒卡拉帝國國情與禁忌的使節不至於在摸不著頭腦的情況下面,做出了一些讓大家都覺得尷尬而沒面子的事情來。

    哈奴奴特使連同第十一軍政院掌院大臣派來的一隊由魔導師帶領著的護衛隊,很早就趕在林克他們的前面在漠赫堡裡等著了,只不過由於林克他們在精靈一族裡逗留了不少時日,而林克他們從精靈一族裡出來之後又一路急行,不碰到非停不可的城堡就一路繞過了,所以直到臨到帝都之前,哈奴奴他們一行人,才總算遇上了林克他們這支使節團。

    於是深感到已經浪費了許多寶貴時間的哈奴奴大人,幾乎從一見到林克他們一行人的時候,就開始一直很盡職地向林克他們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撒卡拉帝國的一切情況,甚至於連吃飯休息的時候,都要見縫插針地來上那麼一兩段。

    剛開始的時候,林克也跟維爾伯爵他們一樣對此深惡痛絕,畢竟有這麼個傢伙寸步不離地跟在身邊,讓他們想偶爾秘謀一下都找不著機會,而地狼則當然是更加鬱悶,自從哈奴奴大人帶著這隊護衛隊出現之後,他就只能夠一直呆在地底下,再也沒有浮上來過,而且在禮貌上還不能露出快要睡覺的意思,還得裝著傾聽的模樣應酬這個傢伙,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只不過林克卻很快地就發現了哈奴奴大人話裡話外的價值,畢竟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對於撒卡拉帝國的一切幾乎都還是完全陌生,儘管維爾伯爵在出發之前,曾經在巴伐爾帝國曾經出使過撒卡拉帝國的那些人員那裡學習過一段關於撒卡拉帝國的一些相關知識,不過當時的維爾伯爵在心裡頭還覺得這趟差使根本就是簡單之至,所記得的那些訊息多半也就只是關於撒卡拉帝國的一些風俗禁忌,不要去觸犯就是了,對於他們現在所圖謀的事情,並沒有多少的幫助,而且要說起對於撒卡拉帝國這些事情的熟悉,更是不可能跟這位在撒卡拉帝國幾十年如一日專職接待的哈奴奴大人相比。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跟佩裡格大人有了一個大致的合作意見,然而這件事情關涉實在不小,林克實在不覺得自己安心做個打手就夠了,而將擺平其他麻煩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於佩裡格大人的身上,對於撒卡拉帝國現在的政治局勢、權力架構之類東西,林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多一些瞭解的,甚至於對於帝都建築的大致結構與分佈,林克都覺得有機會的話應該熟記在心,至少萬一到了不得不逃跑躲藏的時候,總也不至於跟只沒頭蒼蠅一要地亂闖亂撞。

    「哎呀,林克大人您實在是太客氣啦」,哈奴奴的兩隻眼睛高興得都瞇成了一條線,很熱情地跟林克說道:「來來,我先跟林克大人詳細解說一下我們這帝都的分佈概況,要是您還覺得不夠明白的話,等會到了落腳的地方,我給您再詳細地畫一張草圖……」

    哈奴奴的熱情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於職業的熱愛,實在是這一路以來,他雖然告訴了林克不知道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是從林克那裡得到的好處,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已經有不少了。

    事實上他們這些專職負責接待的官員,之所以一見面就開始賣力地向這些異國前來的使節團成員們賣弄自己對於撒卡拉帝國的認識,當然有著吃這行飯職責所在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希望能夠從這些異國前來的使節團身上撈到一些好處。

    畢竟這些異國的使節團,既然會遠到而來,那麼身上肯定都或輕或重地肩負著一些特殊的使命,在這個傳遞訊息並不算太過方便的時候,這些個往來於各國之間的使節團,雖然一般也都是要由對於出使國有所認識的人士來擔任,但往往他們的那些關於出使國的那些認識已經隨著時間而有所變化,是以從這些個接待官員口中打探消息,從而讓自己出使的任務可以順利地完成,這也是不少使節團經常在做的事情。

    當然,像巴伐爾帝國這種富庶程度遠遠超過撒卡拉帝國的強大帝國,基本上每一次使節團到來除了例行的問候交流之外,就都是應撒卡拉帝國的要求來談一些珍奇貨品的價格的,是以一向都是趾高氣揚,根本就不會去理會這些個接待的官員,實際上當哈奴奴知道這一次被十一軍政院的掌院大臣派來接待的使節團,居然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在哀歎著這一次又要白跑一趟了,向著林克他們鼓足唇舌,也只不過是因為哈奴奴大人很有職業道德而已,卻沒有想到會有如此豐厚的回報,實在是已經讓哈奴奴大人喜出望外。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使節往來也都是為了一些國與國之間的正常交流,根本也就不存在著什麼刺探軍事機密的顧慮,是以這些個招待官們也一向是口無遮攔得緊,更何況,這一次林克詢問哈奴奴大人的那些問題,無論是涉及撒卡拉帝國剛建國時關於建築神殿之類的傳說,還是像今天這樣詢問關於帝都建築的分佈與結構,都深深地表明了這位林克大人對於撒卡拉帝國文明由衷的熱愛,這種在撒卡拉帝國現在的年輕一代身上都難得看到的特質,更是讓哈奴奴大人很有幾分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意思,對著林克解說起這一切來真可謂是傾囊相授,一切解說得惟恐不周不細。

    「嘻嘻!」小公主跟芭株從車裡掀開簾幕一角,看著林克一如既往地跟那個哈奴奴湊到了一起高談闊論,哈奴奴說得口沫橫飛,而維爾伯爵也一如既往地跟在後面,一臉臉色鐵青的模樣,不由得相視而笑。

    芭株這小丫頭現在的身份是小公主的貼身待女,精靈一族與人族之間原本的差別就並不大,只不過膚色裡隱隱透出點綠色來而已,在這個基本上已經沒有人認識精靈一族這個上古智慧種族的大陸之上,冒充小公主的待女是絕對沒有被人識破的擔心的。

    她們當然知道維爾伯爵為什麼這麼鬱悶,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對於巴伐爾帝國榮譽的重視,更重要的是林克拿出來賄賂哈奴奴大人的那些個財物,都是從維爾伯爵的手上敲詐的。

    當時這條規矩還是維爾伯爵告訴林克的,從那之後維爾伯爵的噩夢也就到來了,小公主跟芭株也不知道林克從維爾伯爵的手裡敲詐了多少的東西,只知道維爾伯爵現在只要一看到林克跟哈奴奴大人搭話,就是一臉激憤的表情,昨天深夜的時候芭株甚至都聽到維爾伯爵在咬牙切齒地稱呼林克為「巴奸」了!

    只不過小公主她們也知道之所以維爾伯爵會對於林克的敲詐有求必應,事實上也是維爾伯爵這些天來據說也從林克那裡搞到了不少很強大的功法,據他自己說自我感覺實力已經上升了一個檔次,好處實際上也是不少的。

    這一次維爾伯爵的痛恨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就在哈奴奴大人跟林克談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有幾騎原本遠遠地站在道路旁邊的傢伙,已經迎了上來。

    「這不是哈奴奴麼?!」當先的那名騎士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已經笑了起來,打著招呼說道:「這一次沒走你那條線啊,居然是你當接待官?!」

    哈奴奴認出了來人的時候,明顯嚇了一跳,連忙從座騎上跳了下來,向著那個跑過來的傢伙行了個禮:「哈奴奴參見司米寧大人!司米寧大人安好」

    「罷了!罷了!跟我客氣什麼」,那個騎士轉眼間已經來到了眼前,大手一揮,翻身下馬,看著林克他們說道:「那這幾位想必就是巴伐爾帝國遠道而來的使節了吧?!」

    「是的」,哈奴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回著那個騎士的話,然後才轉過頭對著林克他們說道:「各位使節大人,這位就是我們撒卡拉帝國皇室御衛隊長、黃金騎士司米寧大人,司米寧大人一直是我們帝國諾頓三世大帝的左膀右臂,這一次司米寧大人親自前來迎接,足可見……」

    「行了,我說你那自吹自擂的模樣,自己也不害臊麼?!」司米寧笑罵了一句,打斷了哈奴奴的長篇大論,大笑著沖也已經翻身下馬的林克和維爾伯爵說道:「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撒卡拉帝國歡迎你們!」

    「皇室御衛隊長司米寧黃金騎士閣下」,維爾伯爵踏前了一步,行了個貴族之前的禮節,說道:「我是巴伐爾帝國……」

    「哎,我說,別聽哈奴奴這個小子亂聒噪,這麼長的稱呼,你們說著不暈,我聽著都暈」,還沒等維爾伯爵說完話,司米寧就一陣哈哈大笑,也踏步上前,向維爾伯爵跟林克行了個騎士見面的尋常禮節,說道:「我看兩位使節大人也是騎士,以後我們之間就都別這麼麻煩了,就叫我司米寧得了!」

    在這種兩國使節剛剛見面的正式場合,照說司米寧這樣子是很失禮的舉動,一旁的哈奴奴都看得滿頭大汗,暗自著急,但司米寧這麼做來,卻自有一番理所當然的味道,說出來的話也很對林克他們的胃口。

    林克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臉鬍子像鐵須一樣豎立著,打扮得絕對粗獷的武將,臉上的笑容漸漸也擴散成了大笑,走上前去,也是行了個騎士間的尋常禮節,一臉隨便地說道:「老寧你還真是有意思啊,我叫林克!」

    旁邊的哈奴奴聽著林克的說話直接兩腳一軟,好容易才忍住沒暈了過去。

    司米寧雖然只是個御衛隊長,然而在撒卡拉帝國裡,他這個御衛隊長的話恐怕比起任何一個軍政院的掌院大臣都要來得有份量,畢竟他這個御衛隊長可是那位諾頓三世大帝最信任的親信,不但經常代表著帝國皇室出面說話,甚至於經常插手軍部的事情,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中,掌握著帝都絕大部分武裝力量的司米寧,絕對是一個實權人物,連哈奴奴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司米寧居然會親自來迎接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而且還表現得如此親熱。

    「叫我維爾好了!」維爾伯爵這一段時間雖然對於林克敲詐他的財物很有點深惡痛絕,但跟林克之間的配合還是非常地默契的,只不過臉上微微一愕,就馬上露出了一臉輕鬆的笑意,開口接著林克說道。

    「哈哈,痛快」,司米寧也被他們兩個的反應弄得愣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哈哈大笑,探出兩手,捉著林克跟維爾的肩膀,叫道:「來,來,老哥哥帶你們進城,這一次你們可要好好轉轉!」

    他自顧自地就拉著林克跟維爾兩個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有去理會後面車廂裡的小公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一次出使的真實目的一般。

    「咦……」小公主有點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公主姐姐?」芭株連忙問道:「我覺得這個司米寧挺好玩的呢!」

    「沒什麼」,小公主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沖芭株一笑:「我們也走吧!」

    馬車又動了,一行人,包括還有點被眼前的場面刺激得有點兒沒回過神來的哈奴奴,終於步入了撒卡拉帝國帝都的大門。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好了,我看你們幾個今天也都累了」,司米寧一路帶著林克他們走到了他們下榻的地方,陪著他們閒扯了幾句,然後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了:「我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幹,還得趕緊趕回去,老哥哥是勞碌命,可比不得你們啊!」

    「老寧你是身份不一樣,就別在我們面前顯擺了」,林克跟維爾伯爵也都站起了身來,對於司米寧那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排斥,反倒也是一副輕鬆隨便的口吻:「有事你就自便吧,我們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轉轉!」

    哈奴奴在一旁目瞪口呆地完全插不上話,要不是親眼看見,他還真不敢相信這位在傳說中在帝都的上層貴族之中都沒幾個人不害怕的司米寧大人,居然會跟這兩個遠道而來地使者這樣子聊著天,如果不是他可以確定林克他們確實是沒見過這位司米寧大人,哈奴奴簡直就要覺得這位御衛大人很可能是理通外國了。

    「今天是沒什麼好看的」,司米寧伸了個懶腰,似乎很隨意地說了一句:「今天陛下宣佈舉行大國議,所有有職司的貴族都被要求參加了,連那些個被特許在上級域裡販售商品的商貴們也都被拉進去了,現在你們要出去,估計除了站街值崗的衛兵,連個人影都看不著。」

    「啊,大國議」,林克他們還沒什麼表示,哈奴奴卻是在一旁驚訝得叫出了聲來,兩隻眼睛瞪得簡直快要凸出眼眶來了,旺盛的好奇心讓他一時把對司米寧的恐懼都忘了,開口就問道:「陛下續位以來,好像就沒舉行過幾次大國議,難道這一次又有什麼……」

    「哈奴奴,你瞎琢磨些什麼呢?!」司米寧雖然還是一臉的笑意,似乎只是不經意地笑罵了一句,但轉向哈奴奴的眼神之中卻明顯地閃過了一絲的冰冷:「陛下愛什麼時候召開大國議,自有陛下的考慮,我們這些臣子哪裡能知道陛下在想些什麼。」

    「只是苦了老哥哥我啊」,待到他轉過臉去面對著林克他們的時候,司米寧的神色已經完全恢復了原來那般的親切,笑著說道:「這麼多大人一下子都湧進了皇城裡,光是安全保障的安排,就夠我跑斷腿了,今天跑出來迎候兩位老弟,那都是裝病跟我們陛下告了假的了。」

    「老寧你還真夠朋友」,林克跟維爾伯爵互望了一眼,也都應和著笑了起來,說道:「承情了!承情了!改天一定要跟你好好喝兩杯!」

    「這要是讓陛下知道,我可吃罪不起」,司米寧一副自覺失言的模樣,鬼頭鬼腦地做了個小聲點的姿式,然後轉臉對著哈奴奴虎起了臉說道:「你小子的嘴巴一向最大了,小心點別給我把這不應該說的都給說了出去!」

    「是……當然……」哈奴奴剛剛就已經冒出了滿頭的冷汗,現在被司米寧那目光一掃,更是只覺得渾身發虛,連話都說不流利了,只是忙不迭地點著頭:「不說……我……不說,什麼都不說!」

    「行了,瞧你那熊樣」,司米寧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哈奴奴的肩膀:「我說你是不是平日裡娘們玩多了,就站這麼一會功夫,瞧你那滿頭汗的!」

    維爾伯爵聽得眉頭微皺,雖說他們巴伐爾帝國的那些貴族少年聚集在一起的時候,這些美女風月類的東西肯定也是談論得最多的話題,但也從沒有這樣出語粗俗的,尤其又是在這種面對著國外使節的場合,幸好小公主跟芭株他們一早就避入內室了,否則恐怕還真是面子上都掛不住了。

    司米寧卻是絲毫沒有察覺的模樣,衝著林克他們揮手道:「走了啊,改天老哥哥再來帶你們出去轉轉!」

    「老寧好走」,林克暗暗拉了一下維爾,跟著司米寧笑道:「我們就不方便出去了,讓哈奴奴大人代表我們送送你吧!」

    在大陸之上,兩國之間的使節往來的時候,使節居住的地方,就等若是一個國家屬地的延伸,而使節在這裡就代表著整個國度的尊貴,是以按照大陸之上通行的禮節,除非有所在國相應身份的人物上門拜訪,否則使節都不應該親自送客出門的。

    林克他們原本從巴伐爾帝國帶來的那些衛兵與隨從人員,也都在甩掉齊帕他們的時候一起甩在威茲城裡了,現在也就哈奴奴這個接待官的身份,適合做這件事情了。

    「哈哈,自家兄弟,無須客套」,司米寧雖然這麼說著,然而卻是沒有一點兒拒絕的意思,當先跨出了門去,這才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回過了頭來,衝著林克他說道:「對了,陛下在大國議期間,應該都不會有時間召見兩位兄弟,兩位兄弟可能要在這裡多等一些時候了,覺得氣悶的時候就多出去逛逛,可以找哈奴奴當嚮導,這小子對帝都的那些古里古怪的地方,知道得比我還熟呢!」

    林克跟維爾伯爵都是含笑答應,目送著司米寧與跟在他身後那個有點魂不守舍的哈奴奴的身形消失在了大門口,這才慢慢收斂了笑容。

    「你怎麼看?!」維爾伯爵沉著臉,對著林克問道。

    「還能怎麼看」,林克聳了聳肩膀,坐了下來:「這個諾頓三世大帝,似乎也沒有佩裡格大人說的那麼白癡嘛!」

    山玀獸才會相信能夠混成撒卡拉帝國御衛隊長,成為諾頓三世的真正親信的司米寧,會是個這麼一副粗豪模樣的傢伙,就是司米寧自己,也肯定不會覺得林克他們能夠接受他就是一個毫無心機的粗漢的形象。

    是以事實上今天在林克他們面前,司米寧也沒有任何準備刻意隱瞞的樣子,無論是他在跟林克他們說話的時候,或是在警告哈奴奴的時候,都沒有掩飾他的那種話裡有話的模樣。

    「諾頓三世似乎是在告訴我們」,維爾伯爵皺起了眉頭,分析著:「他很清楚我們是什麼樣的人!」

    「這麼說」,維爾伯爵看著林克,露出苦笑的神色:「難道我們的圖謀被諾頓三世發現了?!」

    事實上司米寧今天與林克他們交往的方式,無論是以他一個躋身於撒卡拉帝國上層貴族之流的帝國皇室御衛隊長的身份,或者是以他今天前來接待外國使節團使節的接待官員的身份,都是極端不合適的,以大陸之上通行的禮節而言,簡直可以說是極端失禮的,但林克他們卻又確實是一打眼就覺得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很熟悉,因為這樣嬉笑自若的模樣,本身就是林克與維爾還有地狼他們這個團隊之間平日裡相處的模式。

    司米寧今天這種表現,無疑也就是在展現一種姿態,等於是告訴了林克他們,那位深居於帝都皇城之中的諾頓三世大帝,有著他自己獨特的消息傳遞渠道,至少已經在林克他們到來之前,把他們的一切東西都已經打探得清清楚楚。

    雖然說司米寧一路之上談笑風生,語氣裡也都是客氣到了極致,然而維爾伯爵現在一回想起來,居然有點汗流浹背的感覺。

    畢竟他們現在是置身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帝國皇室勢力最盛的地方,如果真的那位諾頓三世已經洞悉了他們的圖謀,調集起人力來對付他們,那恐怕他們還真的是根本沒有辦法去應付得了這樣的局面。

    「應該不會」,林克搖了搖頭,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忽然抬起頭,打量著這個安排作為他們臨時住所的地方,有點文不對題地答了維爾伯爵一句:「你不覺得,我們住的這個地方,也還是蠻清靜的麼?!」

    林克的話雖然說得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不過維爾伯爵還是立即明白了過來。

    今天從一開始在帝都城門口的時候,維爾伯爵就覺得有點奇怪了。

    他是正規掛著帝國使節團使節頭銜的傢伙,在離開巴伐爾帝國之前,按照規矩還曾經特地在專門培訓了一番關於這些使團相關的知識與講究,無論從怎麼樣看,也不應該是司米寧這個傢伙跑到城門口來迎接,更不可能是以這樣的方式迎接他們。

    要知道,這一次維爾伯爵可是護送著巴伐爾帝國的小公主,前來與撒卡拉帝國聯姻的,按照大陸之上通行的禮儀,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也應該要有一個極為盛大的迎候儀式,以彰顯小公主的身份。

    雖然說這一次兩大帝國的聯姻之間有著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是以一路之上連行程都是神神秘秘的,然而在林克他們想來,這也不過是為了防止有些如佩裡格大人那般的有心人,出手破壞兩大帝國的聯姻,或者是搶奪諸神之眼這件大陸之上第一神器而已,現在已經來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門口,應該說已經完全沒有了這一層的顧慮,再偷偷摸摸,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甚至於由司米寧接他們進城之後,直至來到這間臨時的住所那一路上面,林克他們都根本沒有碰到過什麼人,而這間臨時的住所裡,除了必要的守衛之外,其他的待從也都很守規矩地離著林克他們遠遠的,如果沒有需要召喚他們,他們就絕對不會出現在林克他們眼前的樣子,這一切都印證了林克他們的想法,那就是那位諾頓三世看上去不但想把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繼續隱瞞下去,還很可能連有一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名義的使團來到撒卡拉帝國帝都的消息,都不想讓任何原本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知道。

    這確實是很有點不合情理的事情,然而這卻也確實不像是真正知曉了林克他們圖謀之後的反應,怎麼說現在的林克他們跟佩裡格所謀求的,根本就是在準備將諾頓三世推翻下台,做的是跟造反也差不了太多的事情,如果諾頓三世真的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恐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直接調集大軍,把林克他們這群人先給宰了。

    畢竟撒卡拉帝國的帝都原本就是帝國皇室勢力最大的地方,諾頓三世具備著絕對的操控力,而且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本身就只不過是一個附帶品,就連佩裡格大人也說過了諾頓三世肯定也給巴伐爾帝國的帝王開出了一個相應的價值,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就算是諾頓三世把林克他們全部留下,巴伐爾帝國的皇室恐怕也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更何況,諾頓三世只要處理掉林克跟維爾伯爵這兩個具備戰鬥力的傢伙也就可以了,甚至連兩大帝國的聯姻都不會影響。

    「而且剛才聽老寧的語氣,那位諾頓三世大帝似乎還要忙上一段時間」,林克看著維爾,說道:「也就是說,諾頓三世大帝恐怕還不會這麼快接見我們,你不覺得這一點也很奇怪麼?!」

    林克倒沒有維爾伯爵考慮得那麼多,只不過相較於維爾伯爵,他對於精靈一族棲息聖地那種獨立空間所具備的能力的信心,以及對於真正的力量的認識,都要比維爾伯爵來得更深厚得多,如果說他們跟佩裡格還有齊雲剛剛在那個山谷之中遭遇的時候,還有可能被這位什麼諾頓三世的眼線偷窺到的話,那麼至少從精靈蘇卡張開了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獨立空間之後發生的一切,就絕對不是任何的局外人所能夠窺探得破的。

    甚至於在林克看來,他們與佩裡格還有齊雲的一場大戰,也不太可能被諾頓三世的眼線所發覺,就算不說佩裡格這隻老狐狸肯定會想得比他們周到,敢選在那個山谷動手自然也就做好了一切的預備工作,就只憑他們當時幾個強者交手的激烈程度,恐怕也就只有大陸之上的頂階強者,才有可能在那種程度的戰鬥之中隱身一旁不讓人發覺,而現今大陸之上真正的頂階強者,都自重身份,又是絕對不可能來做這樣的事情的。

    是以林克雖然也覺得剛剛司米寧的表現若有深意,然而卻從來也不覺得諾頓三世有可能察覺他們與佩裡格大人之間的真正圖謀。

    現在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原本在他的預想之中,諾頓三世肯定會對於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表現出極大的熱切,很可能他們一到達帝都就會馬上催促著盡早舉行真正的婚禮,畢竟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關係到諸神之眼的交接,也就關係到諾頓三世能不能早日獲得多那兩位神之使者所承諾的多出一半壽命的獎賞,照說諾頓三世絕對應該是急不可待才對,林克當時甚至還專門針對著這一點跟佩裡格大人商量了大半天應對的辦法,但卻沒有想到進到了帝都之中,諾頓三世表現出來的,卻是這麼一副根本不著急的模樣。

    林克跟維爾伯爵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些什麼有問題是他們還不明白的。

    「這個傢伙」,林克有點鬱悶地晃了晃腦袋:「到底是在打些什麼主意呢?!」

    在這座供林克他們臨時居住的府邸裡面,懷著一肚子疑問不止是他們,還有正在送司米寧大人往外走的哈奴奴。

    「司米寧大人這是怎麼了?陛下又是怎麼了?!」雖然還有那麼幾分驚魂未定,然而哈奴奴那旺盛的好奇心,卻還是讓他一路上都不斷地想著這樣的問題。

    比起林克他們,哈奴奴當然更為熟悉撒卡拉帝國的這些個人物與政權的現狀,也正因此,他心底裡頭的震憾比之林克他們更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別的不說,光是那個召開大國議,就已經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在撒卡拉帝國的歷史上面,帝王除非是碰上了連皇帝自己都感到不敢決斷或者難以決斷的東西,才會採用召開大國議這種方式來討論事情,在哈奴奴的記憶裡面,諾頓三世上一次召開大國議,還是在討論要將佩裡格大人轉換封地的時候,認為純以帝國皇室的力量壓制不住佩裡格大人,這才召開了大國議,為此帝國皇室還出讓了不少的利益。

    從臨近這帝都的城門以來,司米寧大人的態度,大國議的召開,剛剛司米寧對他話裡有話的告誡,這些個正在發生著的事情實在是一件比一件刺激,哈奴奴大人覺得要不是自己平日裡還算得上注意保養身體,恐怕在這樣的超常刺激下面,心臟早就已經承受不了了。

    儘管哈奴奴現在還不知道林克他們到底是帶著什麼樣的使命前來,但也已經知道這一次巴伐爾帝國使團前來,是絕對的不簡單。

    想起這一路上自己收取了林克的不少財物,也告訴了他不少關於撒卡拉帝國的訊息,哈奴奴就覺得有幾分心裡發寒,暗暗下定決心要轉變一下風格,無論面對著怎麼樣的誘惑,也不能再對林克他們透露隻字片語。

    拔給林克他們臨時居住的這座府邸非常大,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宮殿,然而無論再大的房子,總也有走到門前的時候。

    「哈奴奴!」在快要跨出門的時候,司米寧忽然停了下來,沉聲喚了一句。

    「在!」想著自己心事的哈奴奴被嚇了一跳,連忙應道。

    「我記得」,司米寧轉過身來,臉上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笑意,他輕輕地說道:「你似乎很愛說話?!」

    「不……我……」哈奴奴只覺得一股冰涼的氣息從腳底下直接湧上了腦門,他兩隻腳都不自覺地開始找戰了,慌亂地搖著雙手,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一味地說著:「不敢,我不敢,我再不敢跟他們說話,我……」

    「不敢什麼」,司米寧淡淡地一笑,現在的他跟剛才完全不同,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沉穩的氣質,他看著哈奴奴,說道:「你記著,無論他們問你什麼,你都要把你所知道的東西如實地全部告訴他們,就算他們不問你什麼,你也要想辦法把你所知道的東西如實地全部告訴他們,聽明白了沒有!」

    「記住」,司米寧說完,再不理會被嚇呆了的哈奴奴,舉步向他的座騎那裡走去,快要翻身上馬的時候,才腳步一頓,向哈奴奴加重了語氣強調了一句:「這是命令!」

    「啊!是!」哈奴奴呆呆地站在那裡,好一陣子才回過了神來,手忙腳亂地朝著早已遠去的司米寧的背影行了個禮,心裡卻是一片茫然。

    這樣的表現,才更符合哈奴奴心目之中那個司米寧大人的形象,而這樣的司米寧大人口中說出來的命令,在帝都裡基本上也就代表了諾頓三世的命令。

    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隊長」,全副正裝的御衛副隊長,早早地就守候在皇城的門口了,原本就焦急地張望著,好容易遠遠看著司米寧的身影,就連忙迎了上去:「您可回來了!」

    「今天的大國議已經結束了,那些大人們的住所也都安排好了」,那位御衛副隊長跟在一步不停的司米寧後面,加重了語氣說道:「左相、右相,與軍部的迪爾大人的住所都在老地方,防務也都按照先前的安排佈置好了。」

    「知道了!」司米寧隨口應了一句,卻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隊長」,那個御衛副隊長看著司米寧似乎心事滿懷,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又提醒了一句:「這幾位大人那裡,按例應該由您去做最後的防衛佈置的,右相也就罷了,但最起碼……今天迪爾大人,已經跟我打探過好幾次您的消息了!」

    「知道了」,司米寧卻還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又繼續向前急匆匆的走了。

    那個御衛副隊長不敢再跟上去,站在身後望著司米寧的背影有點不知所以。

    這一次由於大國議的召開有點倉促,那些個世家貴族的官員們都有點摸不清皇帝陛下的意思,而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一般在這種時候,就是應該出頭來扮演著皇帝陛下與一些重要的高級官員之間的聯絡人,畢竟有一些條件與交易,是不可能在大國議這樣的公開場合上面討論的。

    這一次大國議召集的人員非常齊全,以司米寧的身份,自然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去理會,但至少左相、右相與軍部大臣這三位代表著帝國權力的最高官員,一般情況下從司米寧都應該去親自覲見他們的,怎麼說司米寧雖然現在因為是諾頓三世最重視的親信而身價百倍,然而他畢竟是個黃金騎士,是帝國皇室的御衛隊長,從官職上來說,無論是主管所有官員的左相,還是主管所有帝國戰鬥力量的軍部大臣,還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頂頭上司。

    而且由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親自佈置對於這三位帝國重臣的防務,這本身也是一種召集大國議時不成文的傳統,畢竟在撒卡拉帝國的歷史上面,曾經有一段時間內,因為帝國皇室謀求削弱一些上層貴族的權力,是以二者之間的關係搞得非常緊張,於是在帝王召集大國議的時候,為了讓這些上層貴族能夠放心自身的安全,皇帝一般就要讓自己的親信御衛隊的幾位正副隊長,親自佈置防務並陪同左右,等於是將保護這些上層貴族們的安全的責任公開地承擔了下來,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一種習俗。

    雖然說現在帝國境內好像十分太平,諾頓三世與這些貴族世家之間,也不存在著多激烈的矛盾,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敢於下手對付這些代表著貴族世家的帝國高官的模樣,但突然之間看不見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又沒人能說得清楚這個傢伙是幹什麼去了,這還是讓那幾位帝國重臣們心底裡頭有點覺得不太對勁的意思,詢問那位御衛副隊長時的語氣,也是越來越重。

    那位御衛副隊長,徘徊在皇城門口,死活不再進去。

    沒拉著司米寧一起,他還是真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回答那幾位帝國重臣的問題了。

    司米寧卻根本沒有去理會這些的意思,他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沿途之上那些衛兵向他行禮,都完全沒有理會。

    他進了後殿,腳步不停,這裡已經是屬於帝國皇室的後院式的地方,照說哪怕司米寧是御衛隊長,也不能夠隨意亂闖,只是司米寧現在這麼一路走過去,沿路看到的下人卻都是一副習已為常的模樣,紛紛衝著司米寧點頭行禮。

    司米寧仍然視若無睹,在後殿裡熟悉地拐了個彎,漸漸地,在他的面前已經再沒有看見任何那些內待與待女之類的後勤人員了,然而兩旁的護衛崗哨卻是明顯地密集了起來,顯然這裡已經是漸漸接近了皇城之中的核心區域。

    「陛下在休息?」司米寧來到一間防衛森嚴的偏殿前面,等著那個在殿外的護衛官員走上前來,這才輕聲地問了一句。

    「是」,那位護衛官員向司米寧行了個禮,接著說道:「不過陛下有交代,您到了就直接進去,無論什麼時候。」

    「嗯!」司米寧點了點頭,直接推開殿門,走進了偏殿裡面。

    偏殿裡的光線有點昏暗,那位諾頓三世正一手支額,半躺在龍椅之上閉著眼睛休息,三十餘歲的他,頭上卻已經是一片花白,滿臉都充滿了疲倦的神色。

    「是司米寧啊」,司米寧的動作雖然輕,但諾頓三世卻還是被驚醒了過來,抬起了頭來,衝著司米寧笑了一笑:「你回來了?!」

    「參見陛下!」雖然偏殿裡只有兩個人,司米寧還是單膝跪地,行下了禮去,動作一絲不苟。

    「見過他們了?!」諾頓三世坐直了身子,望著司米寧,眼神裡湧出了一絲期待的神色:「怎麼樣?!」

    「嗯……」司米寧看著諾頓三世眼神裡期待的模樣,很是猶豫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恐怕這次要讓陛下他們失望了!」

    「哦?」諾頓三世的臉上確實是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卻馬上又是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那個維爾伯爵,還有那個什麼林克,真的有那麼差勁,實力還入不了你的眼睛麼?!」

    「那倒也不是,維爾伯爵確實應該具有黃金騎士的實力,而且我推測應該已經達到了上階黃金騎士的水平,至少也是中階黃金騎士的頂峰」,司米寧看著諾頓三世的表情,歎了口氣:「只可惜,上階黃金騎士,似乎也派不了什麼太大的用場。」

    「這個我知道」,諾頓三世皺起了眉頭,對司米寧說道:「原本他就是個黃金騎士,居然會是個上階黃金騎士,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我問的原本就不是他」,諾頓三世看著司米寧,接著說道:「那個什麼林克呢?!」

    「那個傢伙就更不用提了」,司米寧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對諾頓三世說道:「陛下,我們都想錯了!那個什麼林克根本就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強者,我一路都在探測著他的鬥氣反應,可以很肯定這個傢伙體內的鬥氣確實就是個見習騎士的水平,而且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波動,如果我願意,一隻手都可以捏死他幾百次!」

    「不可能吧」,諾頓三世這一次的反應比剛才要大得多了,他險些跳起了身來,看著司米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問道:「他真的就只是一個見習騎士?!你的鬥氣水平可能確實不高,但你怎麼敢確定他體內沒有什麼其他的力量?!說不定他是一個高階的魔法師呢?!說不定他是個法神呢?!」

    「不可能的」,司米寧猶豫了一下,但卻還是緩緩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在進入帝都的時候,我的手一直就搭在他的肩膀上面,雖然我的鬥氣性質特殊,然而如果是真正的強者,無論身體裡面修練出來的是魔法能量還是鬥氣能量,也都必然會對我侵入他體內的鬥氣生出自然的反應,這是強者的本能,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掩飾。」

    「而且」,司米寧看著諾頓三世,接著說了下去:「就算他有能力把自身的能量波動全部掩飾得連我都察探不出來,但這個傢伙恐怕也絕對不敢這麼做,畢竟對我侵入於他體內的鬥氣全然不加反應,等若將生死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如果我當時真起了殺他的心思的話,哪怕他真的是九階的法神,恐怕也絕對不可能抵禦得住。」

    「是啊,是我想多了」,諾頓三世有點洩了氣似地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歎了口氣:「在這個大陸之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頂階職業者會肯來做這樣瑣碎的事情呢?!就像……就像……」

    「不過就憑一個黃金騎士跟一個見習騎士,就能夠逃得出佩裡格跟齊雲的聯手?!」諾頓三世說著,臉色又漸漸地變得有點懷疑了起來,他自言自語地搖著頭:「這不太可能吧?!照說維爾這個黃金騎士根本就不可能是齊雲的對手,也就是說那個什麼林克,起碼要有強過佩裡格這個魔導師的實力,否則他們又怎麼可能一路安然地走到現在。」

    「或許佩裡格跟齊雲根本就沒有親自出手呢?!」司米寧皺著眉頭,開口說了一句,在說到齊雲的時候,他的眼中明顯閃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而且也黃金騎士,也不一定就不是齊雲的對手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諾頓三世聽了司米寧的話,向他展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不過維爾的實力,恐怕不能夠與你相比吧,那我的評估也沒有什麼錯。」

    「或許」,司米寧似乎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也沒有任何謙虛的表示,皺著眉頭說道:「他們根本就沒打起來,而是相互勾結到了一起?!」

    「呵呵,你不瞭解佩裡格這個人」,諾頓三世自失的一笑,對著司米寧說道:「佩裡格現在肯跟他們肯定是相互勾結在了一起,但也就因此我可以斷定,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一定具備著不下於佩裡格與齊雲聯手的實力!」

    「佩裡格這隻老狐狸,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他,但卻還是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他對於一些事情的判斷力與反應,都不是我能夠比擬得了的」,諾頓三世瞇起眼,似乎回憶起了過去了往事,許久才接著說了下去:「你不明白,如果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根本就沒有抵禦他跟齊雲聯手的能力,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被毀屍滅跡,連個影子都不剩下來了!」

    「不出手則已,一旦已經決定了出手,這隻老狐狸是絕對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哪怕要成為他勾結的對像,也必須要有能夠與他足夠相當的實力,這隻老狐狸,眼睛裡頭只有厲害,或許」,諾頓三世提起佩裡格的時候,口氣裡並沒有多少厭惡的意思,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下,這才有些感慨地接了下去:「或許只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這麼看來,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確實是不簡單的」,諾頓三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推導,眼神裡又逐漸亮起了期待的光芒,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不是維爾,也不是林克,而是另有其他的強者,隱藏在那個使團裡面呢!」

    司米寧的眉頭皺了一下,但還是忍住沒有說出話來。

    自從林克正式打出了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招牌之後,諾頓三世自然就會有他的渠道瞭解他所關注的這支使團的一切信息,而林克在威茲城裡鬧騰出來的那一出,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諾頓三世的耳朵裡面。

    對於佩裡格大人可能採取的行動,諾頓三世當然已經早就有所預料,他也自然有了相應的應急佈置,只不過林克他們在威茲城裡的表現,實在是讓諾頓三世覺得有點眼前一亮。

    雖然諾頓三世並不知道林克他們到底對於佩裡格的圖謀瞭解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通過他們在威茲城裡的表現,諾頓三世至少可以確認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了佩裡格的不對勁,是以才會搞出威茲城裡那麼突兀的一起事件,藉機來甩掉佩裡格所調派來的一路跟著他們的那支護衛軍隊。

    只不過林克這一次突如其來的舉動,甩掉的不止是佩裡格大人的衛隊,還包括了諾頓三世的耳目,甚至於連諾頓三世的秘密佈置都根本沒能夠使用上,等到再一次有林克他們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林克他們走出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後的事情了,而在那個消息裡,也提到了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的蹤跡。

    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獨立空間與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這種存在的神妙之處,已經遠遠超越了大陸之上現存的知識體系,是以無論是諾頓三世還是司米寧,都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弄明白當時所發生的事情的,這也讓諾頓三世的心裡頭的林克跟維爾這兩位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一直保持著一份濃濃的神秘的感覺。

    現在諾頓三世一直都不能夠相信林克跟維爾的實力僅此而已,甚至於寧願相信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裡還有一個從頭到尾都隱藏著的足以扭轉局面的強者,這當然是出於諾頓三世對於整個事情的判斷,然而這種一開始就留下來的深刻的神秘印像之影響,卻也是一種重要的因素。

    司米寧對此卻是非常地不以為然,他有足夠的自信,在他的探察之下,林克跟維爾不可能在他面前隱藏得住任何實力,而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總共就那麼幾個人,司米寧根本也不相信那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是什麼了不得的強者。

    精靈一族在潛蹤匿跡上的天賦,哪怕是在上古智慧種族之中,也都是首屈一指的,在芭株刻意地隱藏起了自身氣息的情況下面,不要說是司米寧,就算對面站著的是個大陸上以上將察探的職業技能修到了頂級的九階盜精,恐怕都不能夠發現得了眼前這個沒長大的小女孩會是個可怕的強者。

    而地狼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在圓月一族中都屬於異類的傢伙,本身就是大地的寵兒,隱身在地下的時候,與大地元素根本就是完全融合成為一體,這也是在上古時代在潛蹤匿跡上面比精靈一族還能夠更勝出一籌的技能。

    是以司米寧根本就不相信巴伐爾帝國的這個使節團會有什麼厲害的傢伙,只不過怕傷了諾頓三世的心,強忍著不說話而已。

    這倒也不是諾頓三世比司米寧更長於推斷,只不過司米寧對於大陸之上的力量體系認識太深,反倒不若諾頓三世這般想起事情來天馬行空罷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偏殿裡頭有些沉寂。

    「最後的那些話,都交待給哈奴奴了吧?」過了好一陣子,諾頓三世才從自己的暢想裡回過了神來,向司米寧問了一句。

    「是的」,司米寧點點頭:「我讓哈奴奴要想辦法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訊息,都告訴維爾他們!」

    「而且,在我還沒離開的時候,那兩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言語之中,就對我多有試探」,看著諾頓三世期待的神色,司米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看維爾跟那個什麼林克,心裡頭似乎也很著急!」

    「是嗎?!」諾頓三世聽到這句話,果然露出了高興的神色:「那可真是太好了!」

    「唉」,諾頓三世抬頭,望向偏殿之外,眼神裡閃過了一絲不為人知的苦澀,他長長歎息了一聲:「我等這一天的到來,實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讓哈奴奴一定要把所有知道的東西全部想辦法告訴給我們?!」維爾伯爵現在跟林克他們混熟了之後,在他們面前維爾伯爵已經全忘了什麼貴族的禮儀跟形象了,瞪大了眼睛大呼小叫著說道:「哇靠,這裡面一定有陰謀,一定有個大大的陰謀!」

    「誰不知道這裡面有陰謀」,地狼朝維爾伯爵翻了翻白眼:「問題是我實在想不通這個司米寧,或者說他背後的那個什麼諾頓三世,到底是有什麼用意?!」

    那天司米寧跟哈奴奴之間的對話當然在司米寧覺得身邊已經都是自己人的情況下面來說的,然而以司米寧的感應能力,還根本察覺不到地狼這個圓月一族變異戰士的存在,是以他對哈奴奴最後的那些交代,都一句不漏地被地狼聽進了耳朵裡面。

    「是啊」,林克也是皺緊了眉頭,他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從聽了地狼轉述的司米寧跟哈奴奴的那些話的時候,他對於諾頓三世到底是不是真的看穿了他們的圖謀,也不再像原先那麼有把握了,畢竟代表著諾頓三世的司米寧,居然會特地向哈奴奴交代了這麼一番話,那就證明了諾頓三世對待他們的態度,絕對不是對待一個鄰國的使節團應有的態度,而且似乎還真有著什麼準備針對著他們的計劃,只是這裡面不對勁的事情實在也是太多太多了,林刻苦笑著說道:「諾頓三世這個老傢伙,到底是想搞些什麼呢?!」

    「你當時要是跟上去看看就好了」,維爾伯爵苦著臉,埋怨了地狼一句,轉身向林克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說你也不用這麼怕死吧」,地狼搖著頭先損了維爾一句,才接著說道:「我當時不是聽著那個小子的說話,擔心這個傢伙還有什麼後續佈置,準備留下來跟你們一起應對,我當然早就跟上去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跟著這個小子能聽到啥有用的消息,我看這小子也就是個小人物!」

    事實上無論是地狼,還是林克他們,雖然都知道司米寧是諾頓三世的心腹,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司米寧這個心腹在諾頓三世的眼中已經重要到了何等地步,更不可能預見得到司米寧急匆匆地回到皇城,就是去跟諾頓三世秘謀關於他們的事情,否則當時的地狼當然早就已經追蹤著跟了上去了,現在也就不用再多費這番心思。

    畢竟林克他們對於撒卡拉帝國政治局面的認知,除開先前跟佩裡格大人聊過一些之外,多半也都只是哈奴奴口中所得知的,而所謂的「心腹」這樣的形容詞,又實在是太過於含糊,適用性也太過廣泛,尤其是地狼這個平日裡就經常以圓月一族第一勇士身份自傲的武力至上論者,一向對於這些需要算計與分析的東西不是太在意,恐怕在今天之前,連司米寧這個名字也都沒有任何印象,在他的心目之中也就覺得這個傢伙是傳達諾頓三世命令的一個小角色,根本就不覺得尾隨在這個傢伙之後,真的能夠再多獲得什麼重要的消息。

    其實地狼當時沒有追上去的原因也很簡單,只不過是偉大的地狼覺得有些累了,雖說地狼是大地的寵兒,在潛行地下的時候,分外有助於自身修為的增長,然而這些天來跟隨著林克他們一起混的日子,卻讓地狼已經有點喜歡上了在陽光下行走的感覺。

    這些天來由於哈奴奴的加入,以及後來林克跟哈奴奴一路勾搭成奸的模樣,地狼已經有好些天沒能浮出地面來享受一下大地之上的生活了,剛剛在門外看著哈奴奴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時半刻是不太可能再跑進來找麻煩了,好容易逮到這樣機會的地狼當然不會再想著去追蹤司米寧,直接就跑回大廳上躥出來了。

    當然,這些話地狼都是不會宣之於口的,畢竟這麼一個大地的寵兒居然會因為想跑出地面來活動活動,而且還因此誤了追蹤敵人的大事,這在地狼看來都還是很有點兒丟面子的事情,自然都不會去提起。

    「唉,兄弟,真不是我怕死」,維爾伯爵被地狼這句話一說,卻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地歎了口氣:「只是我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裡還上有老下有小地帶著一大家子,我難啊我!」

    這一行人裡面,事實上也確實就屬維爾伯爵的顧慮最深了,地狼是圓月一族的戰士,原本對於大陸之上的這些所謂帝國,就沒有多少概念,林克自從經過了法師塔的洗禮之後,現在眼界也已經超越了帝國的限制了,對於這一次行動的成敗,他們雖然在意,但也絕不會像維爾伯爵這樣的患得患失。

    而至於靜靜地在一旁聽著的小公主來說,從她決定了不再履行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不再讓自己的命運聽任別人擺佈的時候,也就已經決定了她絕不可能再回到原先的生活當中去,哪怕是這一次的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小公主也已經決定不會再回到巴伐爾帝國皇室當中卻當她的小公主!

    畢竟如果小公主回去了的話,那就意味著她必須等待著另一場的安排,等待著另一場的聯姻,這幾乎已經是現在大陸之上所有皇室子弟的宿命了,而這又是林克他們所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是以小公主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她都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她現在只是靜靜地等在一旁,聽著林克他們說話。

    只是維爾伯爵卻是確實情況跟他們都不一樣,這個傢伙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是代表著廓爾坎特家族這個在巴伐爾帝國之中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上層貴族世家,代表著廓爾坎特家族分散在巴伐爾帝國各地不知道多少口子的人命,林克他們可以不在意兩大帝國的態度,維爾伯爵卻是不能!

    雖說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任何帝國都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對於這些世家貴族採取嚴厲懲罰手段的事例,然而如果這一次維爾伯爵所圖謀的事情被兩大帝國所發覺的話,那恐怕廓爾坎特家族所要承受的後果是絕對輕不了的,畢竟維爾伯爵正在做的事情,根本就不符合巴伐爾帝國皇室給予的任務,從一定的程度上講,簡直就可以視做是具備了叛國的事實了。

    「對不起!」聽到了維爾伯爵的話,地狼愣了一下,卻罕見地沒有繼續跟維爾伯爵鬥嘴,反倒是走了上去,拍了拍維爾伯爵的肩膀。

    「好了」,林克也有點兒煩燥了,無論從任何方面講,他也絕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而牽連到維爾伯爵的家人,他搖著頭說道:「事情絕對不會走到那一步的,實在不行的話,過幾天我帶著卡蘿絲先離開就是了!」

    「呵呵,林克」,小公主看著林克他們的樣子,終於開口說話了,嫣然一笑說道:「你們的心亂了!」

    「其實我們不用想得那麼複雜」,小公主接著說道:「對於諾頓三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我們根本就無從判斷,所以也就先不要去想,我們只要想明白他的這些動作,究竟是想讓我們幹什麼不就行了?!」

    「呃……」林克他們幾個被小公主這幾句話,說得一陣發愣。

    他們並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不過確實是如同小公主所說的那樣,心裡先自己有點亂了。

    畢竟這些天來,他們都總是在考慮著應該怎麼樣卻達到最好的結果,想著盤算清楚所有的步驟,考慮的事情原本就遠比小公主要來得複雜,在現在碰到了事情的時候,也就習慣性地把原先考慮的東西都給帶了進來,一下子就把整個思緒越整越混亂了。

    反倒是小公主原本一直以來就對林克具有一種盲目的信心,而且對於她而言,一旦下定了決心之後,對於結局到底是什麼反而一下子全部看淡了,畢竟最壞的結果,也要好過她接受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從而一生命運都操控在別人手中要來得好上許多,是以現在倒是能夠以一種相對超然的心態來看待著眼前發生著的一切,也就反而分外看得明白。

    「是啊,我們確實是看明白眼前的事情就知道了」,林克自失的一笑:「在這種環境下面,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老是想著分析清楚再行動,結果想得太多,反而是畏手畏腳了!」

    事實上這倒也不是林克他們信心不足,只不過無論他們對於自身的力量如何地自負,卻也還是很不清楚,以他們區區幾個人的能力,是絕對無法跟兩大帝國的真正實力正面相抗衡的。

    他們能夠做的事情,原本也就是借助著兩大帝國內部本來就存在著的各自不同的勢力,也只有在這些個勢力相互爭鬥的縫隙之間,他們才有可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而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就由不得他們不去先把眼前的局面,先想一個通透。

    只不過這只是他們理想狀態之中的應對辦法,置身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他們這幾個外來戶根本就沒有自己的眼線與勢力,也還沒能夠聯繫上佩裡格大人所交代給他們的一些可以使用的人手,現在確實也應該暫時先轉變一下思維的模式,先走好眼前的這一步棋再說。

    「嗯,今天司米寧的話裡話外,好像都在跟我們透著一個意思」,聽了小公主跟林克的話,維爾伯爵也很快恢復了過來,他回憶著今天司米寧的舉動,說著:「那就是他似乎並不想讓我們一直都呆在這個臨時住所裡面,安安靜靜地等著諾頓三世召見?!」

    「沒錯」,林克也想著,肯定地回答了一句:「就算是到了要走的時候,司米寧還不忘特地強調一下,告訴我們諾頓三世不會那麼快就召見我們,似乎是有意地想把我們好好地晾一晾!」

    「還有」,小公主也參與了進來:「照規矩,哈奴奴這種長年駐守在外地城邦裡的接待官,所能夠知道的事情也都不是些什麼機密,他真能夠告訴你的,除了帝都的風土人情之外,與眼前局面相關的,最多也就是一些撒卡拉帝國中樞裡的勢力分佈了,而且還是最大眾化的基本上所有官員都能夠知道的那種消息,我看那個什麼司米寧讓哈奴奴要把他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們,事實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說得對」,林克覺得自己已經隱隱把握住了什麼,他接著說了下去:「其實以哈奴奴原本的表現,就算是那個什麼司米寧沒有什麼指示,他也肯定是會搶著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的,我們也絕對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反倒是現在被司米寧這麼一說,哈奴奴這個膽小的傢伙雖然不敢違背命令,但在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卻肯定是難免膽戰心驚,肯定是難免被我們查覺他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只要聯繫一下上下時間,就算沒有地狼的窺探,我們也不難推斷出肯定是那天司米寧對他說了些什麼!」

    「嗯」,維爾伯爵點著頭,說道:「聽那個司米寧在城門口時的說話,明顯也很清楚哈奴奴是個什麼樣的傢伙,這也就是說……」

    「他是故意想讓我們發現的」,林克跟小公主同時說了出來,兩個人相視一笑,林克才接著說道:「或者說,在他背後的那個諾頓三世是故意的!」

    「他故意讓我們感受到壓力,希望能夠逼著我們有所行動,那也就是說」,維爾伯爵的眼神又亮了起來:「這位諾頓三世陛下,確實還沒有神奇到已經察覺了我們的圖謀的地步,他最多也只是對我們有所懷疑而已?!」

    「也說不定,他是想讓我們替他做些什麼事情呢?!」林克還是沒能把握住自己心裡頭閃過的一線靈感,有點半開玩笑地說道:「如果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反應,似乎也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吧?!」

    「說不定他們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實力呢?!」地狼在旁邊插不上話,有點鬱悶地嘀咕道:「說得一套一套的,好像是真的一樣!說不定都只是你們自己在瞎扯罷了!」

    「呵呵!」想通了這些事情的林克他們心情大好,又都知道地狼的性格,就連平日裡最愛跟他鬥嘴的維爾伯爵,這一次也只是微微一笑,根本就不跟他計較。

    「好了」,林克雙手一拍,說道:「既然諾頓三世陛下想看看我們的表演,那我們當然也不能夠讓他失望,從明天開始,我們還真得好好地賣出演一齣好戲才是!」

    「哦?」維爾伯爵還是有些顧慮地開口說道:「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如果太過明目張膽地行事,恐怕還是有些不太方便吧?!」

    「呵呵,那個諾頓三世既然費心做出了這麼一番的安排」,林克看著維爾伯爵,說道:「那只要我們不太出格,他也就不會這麼輕易地來干擾我們的行動,否則他這一番心血,豈不是都白費了麼?!」

    「而且,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林克看著窗外,眼睛裡泛出一種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光芒,彷彿是自言自語地說著:「真正能夠讓那位諾頓三世跟我們攤牌的,對於我們來講,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林克現在背對著其他人,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林克那瞬間的異樣,對於林克所說的話,他們也都只是當成一句猜測,一笑而過,也都沒有太過當真,並沒有人去細想。

    「當然了」,林克回過了神來,接著說了下去:「剛剛地狼說的其實也很有道理,那位諾頓三世如果不是想藉著這個機會看清楚我們的立場的話,倒也也很有可能是藉著這個機會看看我們的實力到底怎麼樣,但無論他是出於哪個目的,我想我們也都應該想點辦法,讓我們這位諾頓三世陛下看到些不一樣的東西吧?!」

    「不一樣的東西?!」地狼跟維爾伯爵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看向林克:「你是說……」

    「沒錯」,林克也笑了起來,應道:「既然是諾頓三世陛下想看表演,那我們當然要給皇帝陛下多看點好玩的事情……」

    「好玩?!」話音未落,芭株就已經衝了過來,剛剛林克他們在討論的時候,覺得氣悶的芭株一直在旁邊研究著她的虛靈之弓,直到現在才精神了起來,追著林克問道:「什麼好玩的事情?!有沒有我的份啊?!」

    「當然有」,林克重重地點了點頭:「比如說,這些天都會有些人在我們的住所附近探頭探腦,而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不管是誰,只要靠近了我們居住的區域,芭株就可以把他捉起來,重重地打屁股!」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們這辦的都是什麼事情?!」司米寧鐵青著臉,站在他兩旁的那些個軍官們,都不敢抬起頭來接觸他那冰冷的眼神,只聽見司米寧的怒吼聲在這個原本就顯得光線有些陰沉的房間裡迴盪:「這麼簡單的一件差使,你們自己看看都給辦成了什麼樣子?!你們的腦袋,都被山玀獸給換掉了麼?!」

    「這件事是職下親自帶領著幾個得力的助手去辦的,不敢假手他人,這些情況也都是職下親眼目睹的,絕對沒有半點的差錯」,站在司米寧左邊的那個軍官大著膽子抬起了頭來,對著司米寧咕噥著回答了一句,他把眼神投向了站在右手邊的那個軍官,小聲但清晰地說道:「會不會是第三組的他們……」

    「尼日比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右邊的那位軍官對於司米寧的斥問不敢回嘴,現在正好把一腔怒火都發在了這位尼日比大人的身上,一挺身子大聲地喝道:「你親自帶的隊,難道我就偷懶了不成?!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誰敢胡亂就會,交給大人的報告上面所寫的那些情況與分析,也都是我親力親為做出來的,絕對不會有半點的虛假的東西!」

    「行了」,司米寧發了一通火,也有點洩了氣的歎了口氣:「你們兩個,還準備在這裡先打上一架麼?!「

    「職下不敢!」兩位軍官都同時行下了禮去,躬身後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只不過他們的眼神交錯的剎那,還是讓這間房間裡頓時充滿了火藥味。

    「唉!」司米寧又一次長長地歎了口氣,看著手裡這兩份內容完全相反的情況分析與報告,心底裡頭也是充滿了無奈。

    這個專門負責刺探帝都之內大小動態的內情分衛隊,原本就是屬於撒卡拉帝國皇室御衛隊下屬的一支特殊的情報隊伍,分衛隊的幾個小組的組長,也都是司米寧任御衛隊長之後,經過重重考核才分別提拔上來的,司米寧也都很清楚他們的能力,剛剛的怒火,只不過是在無可奈何之下對於心腹部下的一種宣洩罷了。

    內情分衛隊是從撒卡拉帝國開國之後不久就開始出現的情報收集與分析系統,經過這麼多年的耕耘,這個系統的觸角早就遍及了帝國各處,林克他們一路之上的消息能夠這麼及時地反饋回帝都,傳到諾頓三世的耳朵裡面,這其中內情分衛隊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這個內情分衛隊的大本營裡,內情分衛隊的潛在力量就更是龐大到了一個恐怕任誰都想像不到的地步,就連現在的御衛隊長司米寧,甚至是撒卡拉帝國的君王諾頓三世,事實上也都不可能完全的瞭解清楚,畢竟這麼多年來,內情分衛隊的軍官與工作人員早就已經滲透進了帝都各方面的每一個角落,在其中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身份,這樣一個龐大而複雜的秘密機構,誰也說不清它到底有著多大的能量。

    對於林克他們的監控,事實上自從內情分衛隊開始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一路之上就已經開始有了不斷的消息傳回來,而當林克他們進入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雖然司米寧大人經過親身的試探,覺得林克他們幾個沒有什麼多大的實力,並不值得再投入多少的力量去察探他們,然而諾頓三世對此卻抱持著完全相反的意見,最後在諾頓三世的示意下面,司米寧大人還是親自找來了內情分衛隊的兩個最精銳的小組的組長,讓他們分別負責對於林克他們情況的監控。

    這也是內情分衛隊長久以來延續下來的一個傳統,遇到了至關緊要的事件的時候,總是要安排兩個甚或兩個以上的小組力量,分別進行監控,而這幾支察探情報的力量,彼此之間又互不統屬,各自獨力工作,獨力分析,然後再向御衛隊長提出各自的情況報告與分析。

    畢竟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獨特的監控手法,而哪怕是面對著一個相同的情況,每一個人也都會有自己各自習慣性的看法與視角,會有各自不同方面的側重分析,之所以在遇到重要的事件的時候,需要安排兩個以上的小組進行監控,就是希望能夠綜合各個方面的判斷,從而盡可能全面地掌握對於所要瞭解的事情的所有訊息。

    在內情分衛隊裡,這樣的監控方式這些年來都已經是很少使用的了,尤其是在帝都之中,自諾頓三世即位以來,在這些新一代的組長們的印象裡頭,更是幾乎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情值得這麼地鄭重其事過,畢竟現在的內情分衛隊的觸角已經鋪滿了整個帝都的每一個角落,要獲得什麼樣的訊息,都已經是極為簡單的事情了,還實在沒有在帝都裡面碰到多少為難的事情,讓他們覺得有什麼需要這麼全力以赴的。

    是以在司米寧剛剛對那兩名組長佈置下這一次的任務的時候,那兩個他的得力手下雖然不敢說些什麼,但司米寧卻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他們心裡對於會調遣他們去做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有點兒不忿的,不過司米寧也只不過是在嘴上隨口告誡了他們幾句,畢竟哪怕在他自己的心目之中,也有點兒認同這兩名屬下的看法,覺得諾頓三世這一次確實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畢竟內情分衛隊對於林克他們這一行人的監控,並不是始自今天才開始的,這一路上面就已經不斷地有消息傳了回來,似乎監控這幾個人,也根本就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在跟那兩名組長交代這件事情的時候,司米寧也已經把前面的那些消息都告知了他們,也由此這兩名組長更是對於接手的這個任務很有點兒

    看不上,怎麼說在他們看來,內情分衛隊真正的精銳與主要的勢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帝都之內,既然沿途的內情分衛隊都可以這麼輕易地獲得關於林克他們的訊息,那在帝都之內,這就更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也正因此,這兩個組長都是地親自操刀上陣,這不單只是因為這件事是諾頓三世的命令,又是司米寧重點交代,也有點兒卯上了勁的意思,都想著把所有的資料與分析都做得妥妥當當的,讓諾頓三世還是司米寧都要看得無話可說。

    但也就是在那兩個組長帶著自己的精銳換下了原本就留在林克他們那個臨時居住地附近的外圍人員的時候,讓他們意料不到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發生了。

    首先那些內情分衛隊的精英們,在接替下了原本散居在林克他們那個臨時居住地周圍的外圍人員之後,剛要準備有所行動,卻就在還沒來得及接近林克他們那個臨時居住地的時候,就這麼忽然之間被一個不漏地集體打暈了過去。

    要知道,林克他們這個臨時居住地事實上曾經是某位有王爵封號的皇子在帝都的府邸,雖然看上去似乎有些冷清,但那也多半是因為這個府邸本身空間太大的因素,事實上這麼多年下來,在帝都的貴族聚集的區域裡面,根本也就沒有多少真正冷清的空間,在第一天的大國議結束,讓那些小貴商們先回來了之後,林克他們的臨裡居住地外面,也已經算得上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常,,內情分衛隊的觸角又早經已經伸到了帝都的各個角落,在這裡當然也不會缺少據點,那些現在被兩個小組的精銳們所替代的外圍人員,原本就有在這裡的貴商,也有一些住戶,本來都是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才對,哪怕就是那些準備接近林克他們住所的精銳們,也都是有著種種合理的理由和名目,而且也都絕對的不起眼,那兩名小組長相信,就算是長年居住在這裡的土生土長的帝都貴族,也不可能發現他們有任何的異樣,更不用說林克他們這群昨天剛剛入城的外來戶了。

    是以當報告傳來的時候,親自來到了離林克他們住所最近的一個指揮所裡的兩個組長還真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最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個他們的精銳醒過來了之後,說起他們被打暈時的情況,居然會是五花八門,沒有一個真正的准信。

    有人說是看到林克出手把他們給打暈了,有人則說出手的分明是那位維爾伯爵,然後就有人跳出來說,他看到的出手的人分明是個女的,看裝束應該是小公主身邊的待女,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看到了襲擊者的正臉,跟畫像比對之後絕對可以確認出手的是巴伐爾帝國那位金枝玉葉的小公主,而誇張的是,還有人說自己是突然看到繁華的街道上面就這麼長出了一棵大樹,然後就這麼倒下來把他給砸暈掉了!

    當然,最強悍的是一位最後醒過來的傢伙,他居然告訴他的長官,他是看到月亮忽然之間掉了下來,就這麼給嚇暈過去的!

    精靈一族潛蹤匿跡的手段,地狼的地行天賦,再加上融合了神啟者的能量光團之後的地狼所具有的那種短時間之內製造出圓月幻境的本領,聯合起來達成的效果,實在足夠讓這兩個小組在聽完情況之後,同時陷入了自相矛盾的混亂。

    圓月一族與精靈一族這種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強者,本身都是屬於完全超越了大陸之上現有知識體系的存在,融合了圓月一族神啟者能量光團後的地狼就不必說了,就算是芭株,在跟林克訂立了那個似是而非的自然契約之後,也多出了許多連她自己都還沒能夠發掘乾淨的潛力,而這些個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工作本來就不是為了衝鋒陷陣,是以他們比平常人優勝的地方只不過是在於頭腦清醒與耳目敏銳,本身就沒有真正的強者在裡頭,對於女精靈芭株與地狼的偷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

    就在這兩位組長,正在苦惱著人手突然之間出現的短缺,同時也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再指派新一輪的人手入駐內情分衛隊遍佈在林克他們臨時居住地附近的那些據點之中的時候,他們忽然間又駭然發現,原來由內情分衛隊安插在林克他們臨時居住地裡面的那些個人員傳達來的信息,也都出現了問題。

    原本出於對林克他們的重視,司米寧早在林克他們進入帝都之前,就已經在確定將成為林克他們臨時居住地的府邸裡面遍佈了耳目,但現在這些渠道卻似乎都開始不管用了。

    先是那位公主旁邊的待女召集了所有的府邸裡的待從人員,宣佈了一條新規矩,那就是因為她的主人喜歡安靜,如果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不經傳喚就接近了他們居住的那幾間房間五十步以內,她就要嚴厲地懲罰,結果就那麼一天下來,就有一些眼線跟一些記性不好的下人,被這位凶悍的大小姐狠狠地打了一頓屁股。

    而林克他們雖然並不禁止府邸裡的那些下人們的行動,但幾個負責聯絡的眼線,按著慣例例行地來到專門的聯絡點裡準備交付每日例行的情況報告的時候,卻就全部都等不到應該出現的聯絡人了,因為兩個小組派出來接收信息的聯絡人員,也都無一例外地在某個街頭巷尾被莫名其妙地給打暈了。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這兩位小組長心底裡頭再不情願,也都不敢再小看這一次的這件任務,以及他們所要監控的這一群人,派人向裡滲透,以及坐等著臨時居住地裡的眼線把消息送出來似乎都變得不太現實,一時之間他們的工作簡直就陷入了不可解的僵局裡面,幸好,那兩個組長都及時發現,那個什麼林克跟維爾伯爵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傢伙,在那座府邸裡沒呆上多久,就分別開始出來到處亂逛,於是兩位已經意識到這件任務的艱巨性的內情分衛隊的組長,立即決定了親自帶隊,來跟蹤林克跟維爾伯爵,而他們現在的爭執,也正是由此而來。

    因為現在在這兩位組長的心目之中,對於林克這一行人的評價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是以現在在追蹤著林克跟維爾伯爵的時候,一路之上都是小心翼翼,依托著設置在各處的據點,不間斷地收集著林克跟維爾兩個人的行蹤,當然,這兩位組長的所謂親自帶隊,並不是由他們親自進行追蹤,他們只不過是不斷來到距離林克他們行蹤最近的據點裡面親自指揮,這倒也不是因為這兩名組長在耍什麼官架子,只不過是他們想起原先那批精銳的遭遇,都還是有點心裡發虛,要是他們也像那些個精銳那般被不知不覺給敲暈了,那以後在內情分衛隊裡也就再混不下去了。

    這樣的監控形式,成果似乎也比較令人滿意,至少不管是林克還是維爾,似乎一路之上都沒有發現這些追蹤者的身影,也讓他們一路由出門跟蹤到了回家,這個結查讓這兩名組長都鬆了一口氣,怎麼說這也意味著他們並不是一無所獲,還有些東西可以交差。

    但就在整理林克他們兩個人的報告資料的時候,兩位組長就又開始頭大如斗,因為這些資料單獨看上去都沒什麼問題,但合在一起分析,卻又有不少地方錯漏百出,比如林克跟維爾明明是分開走的,途中似乎也沒有碰上頭,然而在一份售賣當地特產的店裡的眼線傳來的報告裡面,明明記載著林克跟維爾是一起進店來挑選東西,之後又一起出門的,然而守在門外的眼線,卻只是看到了維爾一個人,根本就沒有看到林克進去,更沒有看到他出來。

    類似的問題,還有著不少,更有著相差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裡面,兩份記錄裡都說明看到了林克的出現,但這兩處眼線之間的距離相差極遠,中間又都是繁華鬧市,哪怕是直接飛行,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來。

    這兩名組長在無奈之下,只好各自對於材料裡的一些東西進行了增刪取捨,方方面面綜合分析,希望能夠找到一條相對完整而又合理的監控路線,而兩方面所獲得的記錄與資料在細節的方面又有著太多太多的不相同,於是就造成了今天兩組人員分別交給司米寧大人的報告裡面,簡直就好似他們的監控對像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一樣,互相矛盾甚至於完全相反的描述比比皆是,這也就是司米寧大人剛剛發火的原因。

    「這也怪不得你們,是我太小看他們了」,司米寧大人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接下來你們打起點精神來就是了!」

    司米寧當然也知道剛剛這兩名組長的表現也有很大程度上是硬著頭皮在互相推卸責任而已,不過現在他也不想跟他們認真,畢竟僅憑他們所報上來的那些情況,司米寧也知道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絕對地不簡單,而他自己也曾經親身試探過,同樣地一無所得,這也就怪不得那兩名組長了。

    只可恨這些報上來的資料裡,真假難辯之處實在是太多了,對於看清楚這個使節團的真實面目非但沒有任何地幫助,反倒使得問題更多了起來!

    「對了」,站在司米寧左手邊的那位隊長,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上前來邀功似地說道:「還有一個最新的消息,似乎很有點價值!」

    「什麼消息?」司米寧有點心不在焉地隨口問道。

    「這還是今天我們組一個安插在他們府邸裡的眼線今天購買東西的時候艱難地才傳遞出來的」,那名組長說道:「他說林克交代他去買點禮物,準備上門拜訪潘柏爾家族!」

    「潘柏爾家族?!」司米寧霍然站起了身來,眼睛裡閃出了一線寒光!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林克林克,你要出門嗎?!」芭株女精靈看著林克換上了一身正裝,還準備了不少東西,一副要去參加什麼活動的模樣,立即興奮地蹦了過來,看著林克:「今天準備玩什麼?帶我一起去吧!今天有昨天那麼好玩麼?!」

    自從昨天把那些內情分衛隊的精銳與眼線戲耍了一整天之後,芭株就深深地熱愛上了這樣的運動方式,昨天晚上回到屋裡之後,還嘰嘰喳喳地跟林克他們回味了大半天,開心得一晚上都沒睡好。

    精靈一族雖然算上去現有的族人人數也並不算太少,然而芭株出生得實在不是個好時候,從她開始懂事的時候開始,精靈一族裡的絕大部份族人就都是處在長期休眠的狀態下面了,雖然經過了那一次慘痛的事故之後,精靈一族每一次都會安排下足夠的人手守護著那片山谷,但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事件的教訓太過慘痛,是以精靈一族的那些長老們安排出來擔任守護山谷與棲息聖地任務的,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精靈一族裡的強者。

    精靈族人的修行有著特殊的地方,但大致也還是都差不多的,能夠成為真正的強者的如果不是年紀足夠大積累足夠深,那就是平日裡所花的功夫要比尋常的族人多上不知道幾倍,是以這些個留下來守護的精靈族的強者們,就算不是實在跟芭株的年紀已經相差得連芭株都覺得不好意思去打擾的傢伙,就是一群成天只知道修行的比真正的木頭還像木頭的人物,而惟一跟芭株屬於同一代的人蘇卡,又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場意外的變故給刺激得有了些心理上的毛病,成天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跟芭株也是玩不到一起,是以昨天實在算得上是芭株玩得最為暢快的一天了。

    「我可不是去玩的,我是去見一個很無趣的老頭子」,林克被纏得沒辦法,回身說道:「這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麼?!」

    「呵呵,芭株別鬧了」,維爾伯爵看著芭株嘟著嘴跑到了一邊,打圓場地說道:「你放心,今天還是會有很多人來陪你一起玩的,肯定不會讓你無聊!」

    「真的?!」芭株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轉身就向她自己的房間裡走去:「那我得去準備一下,昨天晚上我還想出了一些新的玩法……」

    林克他們幾個都是相視一笑,心底裡頭都在為那些個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的工作人員們的命運感到悲哀,天知道這位芭株小姐今天會想出什麼精靈古怪的花樣來伺候他們。

    「林克」,小公主卻沒有功夫去理會這些,她看著林克,有點擔心地問道:「你真的決定要去那個什麼潘柏爾家族了麼?!這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就是」,維爾伯爵也在一旁有點不認同地搖了搖頭:「再說現在帝都裡不管哪個家族夠份量的人物,恐怕都已經被諾頓三世拉去舉行什麼大國議了,你去了也見不到什麼重要的人物!」

    「這個我早就問過哈奴奴了」,林克笑著解釋道:「撒卡拉帝國的大國議只是要求各大世家貴族裡,現在有正在擔任著帝國官職的人員才能夠參加,而潘柏爾家族裡現在擔任著帝國軍部大臣的只是家主的繼承人,而不是現任的家主,所以我想這一次去,運氣好的話,應該還是能夠遇見那位潘柏爾家族的當代家主的。」

    「見上面了又能幹嘛?」維爾伯爵苦笑著說道:「你難道就忘了在威茲城裡的時候,我們幾個準備甩掉那個齊帕的時候,還順便陰了那個叫什麼費姆的護城官一把,哈奴奴不是也說了,這個費姆可是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的關門弟子,關係據說還挺密切的,就沖這件事情,你還能指望那個傢伙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看麼?!」

    「是啊是啊」,小公主也頻頻點頭:「我也覺得,你去找這個潘柏爾家族沒有什麼意義。」

    「呵呵,我又不是去打架的,你們也不用就這麼擔心吧」,林克當然知道維爾伯爵跟小公主他們是在替他擔心,他輕鬆地笑了笑:「昨天不是見識過了我在簽訂自然契約之後獲得的特殊能力了?打架不敢說,逃跑起來的話,那絕對是無敵的,難道還怕我真的會被人揍到了不成?!」

    昨天在給那些個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的監視人員製造假相的時候,雖然林克他們說得輕鬆,但事實上也算得上是絕招盡出了,畢竟內情分衛隊的那些精銳們也並不真的是一群笨蛋,只不過是運氣不好碰上了擁有著太多大陸之上現有的知識體系並不能夠解釋的能力的林克這一群人。

    在地狼與芭株聯手把那些個要潛行刺探以及準備接頭的聯絡人員全部給打暈了之後,讓那些個跟蹤在他們身後的內情分衛隊的人員看到的畫面自相矛盾,所依仗的就是林克根據自己對空間規則的掌握所施展出來的瞬間移動的能力了。

    也不知道是經過了與佩裡格大人還有蘇卡精靈的連番大戰的關係,還是與芭株精靈訂立了那個也不知道是成立還是不成立的自然契約的關係,反正現在林克雖然對於空間規則的感悟並不見得提高多少,然而至少在瞬間移動這項技能的精準把握上面,卻是不知不覺之間就提高許多,如果是在山谷裡與佩裡格他們還有精靈一族遭遇之前,林克就絕對不可能製造出昨天的那種效果來。

    林克之前除了避開齊雲那一劍的時候,還從來沒有在維爾伯爵他們之前施展過這種奇特的能力,而在山谷裡躲避齊雲那一劍的時候,由於當時的形勢實在是太過危急,所有人的動作又都是快捷無比,維爾伯爵也並沒有真正地看清楚林克的舉動,昨天他在發現林克這種超乎了大陸之上魔法體系的能力之後,出身於騎士世家的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了這種能力在戰鬥之中可以發揮出來的作用是何等的巨大,是以心下震駭莫名的維爾伯爵,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追問著林克關於這項能力的來由。

    而林克還牢牢地記著臨離開法師塔之前老斯庫瓦的交代,雖然對於維爾伯爵他們並不想隱瞞什麼,但卻還是沒有透露出關於法師塔的一切,只把這種特殊的能力歸結到了與芭株訂立的自然契約上面,畢竟哪怕就連精靈族的那些個長者們,現在也都已經說不清在林克與芭株訂立自然契約的這個過程之中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事情,把一切解釋不通的事情都推到這個自然契約上面去,肯定也都不會有人懷疑的。

    維爾伯爵當然知道這種瞬間移動的能力在實戰之中意味著什麼,事實上他也並不是太過擔心林克的安全,畢竟他們現在還掛著一個巴伐爾帝國使節的頭銜,潘柏爾家族權勢再大,也絕對沒有那個膽量在這種情況下面,為了一個家主的弟子,就敢冒著激起兩大帝國之間關係惡化的危險,對林克採取什麼不利的行動,維爾伯爵只是覺得林克這個舉動很有點不必要而已。

    在維爾伯爵看起來,能夠坐上潘柏爾家族這種承傳多年的上等世家貴族家主位置的,任一個都是心底裡頭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的老狐狸,眼睛裡從來都是只有厲害跟利益,也很懂得評估眼前的形勢與大局。

    雖然說佩裡格大人的圖謀如果成功了之後,那佩裡格大人這一方確實至少可以擁有帝國皇室的全部資源,自然也就可以有著很多的利益可以拿出來作為政治交換,但這畢竟是建立在佩裡格大人換個皇帝當的構想能夠實現的基礎上面的,就看佩裡格大人這些年來都不敢動作,也就大致可以評估得出哪怕在佩裡格大人的心裡面,對於這個計劃的成功的可能事實上也並不像嘴上說的那麼有信心。

    「那天你來晚了,沒有聽到費姆跟齊帕的談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林克搖著頭,對維爾伯爵說道:「那天費姆曾說起過潘柏爾家族只要條件許可,就可以幫著佩裡格大人對付帝國皇室,所以我想潘柏爾家族事實上對於佩裡格大人的圖謀也並不是沒有察覺的,而且心理上也已經早有準備,只要有足夠的理由……」

    「偉大的林克騎士,我說你怎麼就變得這麼天真呢?!」維爾伯爵無語地看著林克:「這裡要的不是理由,而是利益,你知道麼?!你知道在這種形勢下面,潘柏爾家族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麼?!」

    「呃」,林克饒有興致地看著維爾伯爵:「那你給說說?!」

    維爾伯爵在一旁解釋了大半天,而小公主也不時地補充了兩句,好一會才向林克解釋清楚。

    出身於帝國貴族世家的他們,考慮起這些個勾心鬥角之類的事情來,比起林克確實是要清楚得多了。

    在維爾伯爵看來,如果不是費姆的身份還不足於知曉潘柏爾家族的真實態度,就是潘柏爾家族對於佩裡格大人的真實圖謀並不是太清楚,他們所謂地能夠與佩裡格大人合作,是能夠合作制約帝國皇室,而不是能夠商談合作著換一個皇帝來做做。

    畢竟像潘柏爾家族這樣傳承了這麼多年的世家大族,本身的利益已經滲入到了撒卡拉帝國的每一個部分,跟帝國皇室之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儘管佩裡格大人只是想把斯里蘭卡王子扶上寶座而不是想自己取而代之,但這種行為的性質究竟是要定位於帝國皇室之間的內鬥,或者是一種意圖謀朝篡位的東西,都還是有著可以商榷的餘地,是以如果沒有實打實的令人無可拒絕的利益放在眼前,潘柏爾家族是絕不會輕易表態傾向哪一方的。

    這當然並不是意味著潘柏爾家族忠於帝國皇室或者是忠於諾頓三世,只不過在這種帝國皇室的動盪之中,保持中立事實上反倒可能讓潘柏爾家族獲得更大的利益。

    畢竟如果潘柏爾家族是個小家族,那或許還會需要向皇帝表現自己的忠心來保證或者是爭取更大的利益,然而像潘柏爾家族這種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本身就已經是屬於無論坐在撒卡拉帝國皇帝位置上面的是哪一個人,都不得不正視的重要勢力,他們根本不需要去急於傾向於任何一方,而恰恰相反,只要潘柏爾家族堅持著保持中立的態度,那麼不管是諾頓三世那一方,還是佩裡格大人那一方,都必須不斷地向潘柏爾家族付出豐厚的代價,以爭取這個在撒卡拉帝國這中舉足輕重的勢力。

    是以維爾伯爵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林克這個傢伙怎麼會這麼死腦筋,一直堅持要到潘柏爾家族去走一趟,在維爾伯爵看來,如果只是空口白話,就想說通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那無疑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還很可能自取其辱,畢竟以潘柏爾家族的勢力,雖然不敢真正傷害到林克這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使節,然而想點辦法折騰折騰他,狠狠地掃一掃林克的面子,卻也還是很輕易的事情,林克此行,簡直就是送上門去給人家修理的。

    「哦,我終於明白了」,林克看著小公主跟維爾伯爵眼巴巴地看著他,恍然大悟地長歎了一聲,然後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是要去!」

    「不會吧!」維爾伯爵發出一聲大叫,把在房間裡面的芭株都給嚇出來了,他看著林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還要去?!那你明白了些什麼?我們剛剛都白講了麼?!

    「說到底,不還就是足夠的利益嘛」,林克很自信地一笑:「利益,我們有啊!」

    「我們有?」維爾伯爵看著林克:「有什麼?!」

    現在他們雖然是跟佩裡格大人已經有了合作的關係,但對於撒卡拉帝國的情況本身就不清不楚,也不清楚佩裡格大人的真正底牌,更沒有替佩裡格許諾分割利益的權力,而就憑他們這幾個外來戶,在撒卡拉帝國裡面真可謂是一窮二白,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跟潘柏爾家族作交易的,更不要說是讓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種身份的人能夠看得上眼的東西。

    如果不是看著林克的眼神還是很清澈,維爾伯爵簡直就要覺得林克是瘋掉了,在說胡話。

    「嘿嘿」,林克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伸過頭去,在維爾伯爵跟小公主的耳邊說了句話。

    「不會吧!」芭株好奇地湊過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聽清楚林克在說些什麼,只是突然之間維爾伯爵爆發出了一聲慘叫,聲音簡直是驚天動地。

    「哈哈哈,有趣,這幾個傢伙,還當真有趣!」

    看著在御座上笑得前仰後合的諾頓三世,司米寧的心情現在或許跟維爾伯爵差不多鬱悶。

    自從對於那幾名傢伙進行監控之後,意外的情況就一件接一件地發生,所有的報告與分析,也都是自相矛盾,根本就理不清一個真正的頭緒來。

    然而這件事情是諾頓三世親自交代的,而且還說明了要每天都將最新的情況直接報告給諾頓三世,是以儘管司米寧拿著這些個混亂不堪的報告與分析覺得很無奈也很丟面子,但也還是很及時地向諾頓三世做了匯報,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諾頓三世聽了之後會是這樣的反應。

    「司米寧,我並沒有輕視你們工作的意思」,諾頓三世好容易止住了笑聲,只是嘴角仍掛著一絲笑意,衝著司米寧說道:「不過這一次,你確實有疏失的地方,你說是嗎?!」

    「臣下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司米寧單膝跪倒,向諾頓三世說道。

    「起來吧,我說的疏事並不是你們做的事情,我說的是你的想法」,諾頓三世微微一笑,向司米寧問道:「你到現在還覺得那幾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成員,能力不過如此嗎?!」

    「是」,司米寧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我一直小看他們了!」

    「也許小看他們的不只是你」,諾頓三世抬起了臉,說道:「或許,所有人都小看了他們了!」

    司米寧對此還是有點不以為然,不過現在的他,也並不敢出口否認。

    「對了,他們今天,又幹了些什麼事情?」諾頓三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

    「今天那個林克,去求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過在門口就被擋了回來!」司米寧說道。

    「潘柏爾家族?」諾頓三世沉吟了一會,忽然問道:「我記得威茲城的城主前些天送上來的那件案子裡面,那個護城官就是潘柏爾家族的費姆吧?!」

    「是」,司米寧回答道,他抬頭,有點徵詢地問道:「陛下,這件事情軍部大臣昨天剛詢問過我,照他的說法,潘柏爾家族願意以……」

    「你今天就把這件案子給瞭解了吧,對於那個費姆,嗯……」司米寧的話還沒說完,諾頓三世已經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諾頓三世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削了他的軍藉,同時行文大陸騎士公會,去除了他青銅騎士的稱號,永不許他再進入我撒卡拉帝國的軍方!」

    「陛下!」司米寧霍然仰起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神色。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剛剛在門口把來訪的林克給擋了回去的那位潘柏爾家族的老管家,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還在一邊回味著剛才自己那不會顯得失禮,但話裡話外又著實地把那位巴伐爾帝國的年輕使節給損了一頓的得體的對答。

    他有些小得意地踏進了自己的房間,卻就在剛剛跨過門檻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就呆住了,連抬起的一隻腳都僵在那裡忘了落地,因為他居然看見剛剛已經被他逐走了的那個巴伐爾帝國的年輕的使節,居然就出現在他的房間裡面,還正四處胡亂張望,似乎是在欣賞著他房間裡的格局跟佈置。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老管家有點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儘管林克就這麼真真實實地站在他的眼前,但是他還是有點懷疑自己是老眼昏花給看錯了,畢竟就在剛才的潘柏爾家族府邸之外,他才親眼看著這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轉身離去,又怎麼可能一轉眼之間,就比他還快地給出現在了潘柏爾家族府邸之中的內院之中,直到再三確認了眼前的這個還在對著自己露著一口大白牙很陽光地笑著的傢伙,絕對不是自己眼花出現的幻覺之後,老管家才大吃了一驚地叫出了聲來。

    「呃,這個,我也不是想出現在這裡」,林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過看起來我好像迷路了!」

    「來人,來人!」老管家跟隨著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多年,也是見慣了無數世面的人物,也就是那剎那間的功夫,就已經從最初的驚駭中回過了神來,沉下臉來,厲聲地喝道:「護衛呢?!今天是誰當值的?薩奇爾還是科其格?!」

    潘柏爾家族自許久之前以來,就已經世代把持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的位置,潘柏爾家族的家族護衛與騎士,本身就是從撒卡拉帝國軍方最精銳的成員之中再揀選出來的,比之撒卡拉帝國最精銳的軍隊的素質,都還要更為強大一些,這裡又已經是潘柏爾家族重要人物居住的核心區域,護衛更是森嚴,也就在老管家這一句話的功夫裡面,已經有幾隊的護衛迅速蜂湧而入,在老管家房間的大廳裡迅速列成了隊列,亮著手裡明晃晃的武器,隱隱地把林克給包圍在了中間。

    「科其格見過管家大人」,帶頭的護衛隊長,一位掛著青銅騎士標誌的大漢,向那個老管家行下了禮去,應道:「今天是我當職!」

    「你當的是什麼值?眼睛都用在看女人身上了麼?!」老管家爆發力十足地怒斥了一句,指著林克,向那位科其格隊長喝問道:「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那麼多的護士崗哨,怎麼一個人都沒發現,都沒反應,居然讓他一路給摸到了這裡來?!每個月比尋常衛兵多出來三倍的薪資,就是為了讓你們來這裡發呆的麼?!」

    「管家大人……我……」看得出來那位老管家在潘柏爾家族的府邸裡面地位也是很高的,這位青銅騎士科其格被他這麼喝罵,非但沒有半點不滿的神色,反倒是緊張得滿頭大汗,看著林克,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辯解的樣子。

    「呵呵,管家大人,我說您也別發這麼大的火,當心氣壞了身體」,林克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這不也只是隨便逛逛,也沒……」

    「大膽!」林克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科其格一聲怒喝給打斷了,這位青銅騎士站直了身子,擋在老管家的面前,很有氣概的指著林克大罵道:「你這個小賊,潘柏爾家族是你隨便逛就能進來的地方麼?!還這麼不長眼睛地闖入了尊敬的管家大人的房間,我看你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目的的,說不定是哪裡的對手派來意圖暗害管家大人的!不過今天你算運氣不好,碰上我科其格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科其格轉眼望著左右的護衛都還各挺著兵器沒有動作,不由得一時大怒,向他們大聲喝道:「還不快把這個小賊給我拿下,嚴刑審訊,看看他到底還有沒有同黨要對管家大人不利!」

    兩旁的護衛,聽到科其格的命令,都各自挺著武器緩緩前移,而科其格自己則拔出了騎士大劍,擋在老管家的面前,擺出了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這個老管家是跟潘柏爾家族現任家主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物,雖然只是潘柏爾家族旁枝的血脈,但現在在潘柏爾家族之中份量,卻是快跟那些理事的長老們差不多了,絕對不是科其格能得罪得起的。

    科其格也不清楚這個現在還一點兒也沒有點害怕表示的傢伙是怎麼跑進來的,不過單憑他當班的時候讓一個外人直趨內院,闖進了老管家的房間裡還都沒有人發現,就是一個不小的罪名了,再看那老管家的模樣,只要這位老管家再一生氣,恐怕科其格自己的前途就算到頭了。

    是以科其格回過神來之後,立馬捉住一切機會推卸責任與拍老管家的馬屁,現在看著那些衛兵逼上前去,科其格在心底裡頭就已經想好了種種盤算,決定無論怎麼樣也要把這個突然闖入者栽贓到老管家的對手上面去,找個老管家也不敢正面硬碰的內賊來當頂罪的好了,比如一直對老管家有心結的幾位長老之類的,這樣處理的話,大概最後這件事基本上也就是不了了之,板子也不會打到自己的屁股上面。

    「不是吧,管家大人」,林克當然不知道這個什麼科其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他看著那些衛兵一副氣勢洶洶地逼上來的模樣,卻是對著老管家微微一笑:「這難道就是你們潘柏爾家族的待客之道麼?」

    「你這個小賊,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那個老管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科其格就已經先大聲地喝斥道:「你還不快點乖乖地束手就縛,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你們都在幹什麼?!」科其格向著那些衛兵橫眉怒目:「你們動作怎麼這麼慢?還不快點給我衝上前去把這個小賊給我拿下!」

    「管家大人,你還真的想把我拿下麼?」林克還是一副無所謂笑嘻嘻的神情,看了看老管家,又看了看那些個向他衝過來的衛兵還有科其格,用一種明顯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就憑他們?!」

    「慢著!」老管家剛剛就一直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現在終於明白了過來,他舉手,止住了那些個衛兵的動作,喝道:「都給我住手!」

    「管家大人」,科其格有點愕然地回過了頭來,衝著老管家說道:「這個小賊……」

    「混帳東西,給我閉嘴」,老管家打斷了科其格的話,他喝道:「什麼小賊,這是來自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使節大人!」

    「呃……這……」科其格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撞了什麼邪運,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賊怎麼會一轉身又變成了什麼使節大人,更不知道這個既然不是小賊的使節大人又怎麼會像小賊一樣地出現在潘柏爾家族的內院,不過身為青銅騎士,軍部的官員,他也知道帶著個使節身份意味著什麼,然而那位老管家剛才的命令與口氣,卻又明顯是想讓他們動手的,現在一時之間這幾種互相矛盾的判斷,都集中到了科其格的腦袋裡,這位可憐的護衛隊長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幹點什麼好,只能夠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光望向老管家。

    「咳,使節大人迷路了,一時不小心,錯轉到了我們的家裡來,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位老管家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科其格,你送這位使節大人出去吧!」

    老管家當然知道林克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是殺不得的,不過他居然這麼失禮地闖到了潘柏爾家族的內院當中來中,那老管家當然也就想著給林克一點適當的教訓,畢竟這怎麼說也是林克失禮在先,只要潘柏爾家族做得不是太過份,不管是諾頓三世還是巴伐爾帝國,也都沒有立場來怪他們。

    當然他也知道林克既然能夠無聲無息地來到這裡,就憑著科其格跟這些個衛兵恐怕是奈何不了他什麼的,是以老管家故意地沒有開口,就是想藉著科其格跟這些衛兵的試探,看清楚這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到底有著多少的斤兩。

    在潘柏爾家族內部,自然還有著他們真正的力量,科其格跟這些從軍部中抽調來精銳護衛,也不過就是用作尋常看家護院的警戒力量罷了,至少在那些衛兵們動手之前,老管家對於留下林克,還是很有點信心的。

    但也就是在那些個衛兵們衝上去之後,老管家就開始覺得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了,但也直到了林克第二次跟他開口說話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過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一個房間的大廳,能有多大?!

    雖說潘柏爾家族是撒卡拉帝國裡一等的貴族世家,在傳承了這麼多年的建設之中,現在潘柏爾家族在帝都的這所府邸,規模恐怕也就只是比撒卡拉帝國皇室的帝宮要小上一點點而已,而老管家又算得上現在潘柏爾家族裡面位高權重的人物,享用的房間也都是比照長老的待遇,但他的住所的大廳,總也不可能也不需要就得跟帝國皇帝用來會見臣僚的大殿一般大小吧!

    而哪怕就是在帝國皇帝用來會見臣僚們的大殿裡,按照這些個衛兵們的逼近速度,最起碼在林克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也早應該逼近了林克的身前,絕對不可能直到現在,都還全部停留在能夠對林克發動攻擊的有效距離之外,都還能讓林克這麼如整以暇地第二次開口說話。

    在林克身前的那片小小的空間,似乎在這剎那之間忽然就變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無論這些個衛兵們怎麼前衝,都不能夠越來這一段看起來短短的距離。

    而看著那些個衛兵們現在的神情,他們卻還都分明沒有發現剛才的情況有什麼不對勁,所有人還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管家的臉上,似乎都還在想著老管家自己為什麼會說話這麼地前後矛盾。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能力?!

    老管家的心下震駭不已,心裡頭再不敢有一絲半點地小看這位巴伐爾帝國年輕的使節!

    他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但在他的記憶裡頭,似乎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樣的強者,能夠具備這種完全超乎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之外的東西。

    老管家現在再沒有一丁點的把握可以留下林克,如果一個人能夠強大到具備影響空間的能力的話,哪怕傾盡潘柏爾家族的強者的能力,也是絕不可能抵敵得住的。

    是以老管家現在只想著好聲好氣地送走這個煞神,歷經了這麼多年的風雨,老管家的一雙眼睛亮得很,絕不會為潘柏爾家族無端端惹上一個不應該惹的敵手。

    「呃,管家大人,您可真健忘啊」,林克又笑了,對著老管家說道:「我說的迷路,是指找不到去見貴家族家主的路,可不是找不著出去的路。」

    林克其實也有點兒鬱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老管家在家門口就想把他打發走的舉動,他當然早就已經料到了,事實上他也不願意被公公開開地迎進潘柏爾家族的家門。

    畢竟從踏出他臨時居住地的時候,潛伏在地底下的地狼就已經告知他有內情分衛隊的眼線在一直暗中盯著他了,不過需要這眼線回去傳達他被潘柏爾家族擋在門外這條消息的林克,並沒有讓地狼像昨天那樣解決掉這個眼線,而只是在被潘柏爾家族拒絕進入之後,才找了個機會,擺脫了這個眼線的耳目。

    在林克的預想之中,他以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來訪,就算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並不打算親自會見他,只是如同現在這般讓一名老管家來打發他,但不管是做出了不見他的決定,又或者是在把他打發走之後,這位老管家也總要去向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親自報告才是,而在這個時候,地狼也就可以跟隨在這個老管家之後,找出潘柏爾家族家主所在的房間,而林克也就有把握憑著自己現在有了深一層領悟的空間能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潘柏爾家族的房間之中。

    畢竟對於現在對於掌控空間規則的能力又有所突破的林克來說,只要是沒有真正強者守護的地方,不管如何地警戒森嚴,也都是可以隨意來去自如地,只不過像潘柏爾家族的府邸這種大到沒邊了的宮殿似建築,如果沒有認路的人帶著,就算任憑你一間房一間房的亂撞,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夠真正摸得準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房間到底是哪一個,更何況,林克也絕對不想搞出太大的動靜來。

    只是讓林克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老管家在聽到了巴伐爾帝國使節團使節來訪的消息之後,似乎根本就沒有當成多大的一回事,不但直接就出來把林克給打發走了,而且事後也根本沒有要去向他們的家主匯報事件進展的意思,而是直接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如果林克事前曾經把他自己的這個計劃跟維爾伯爵跟小公主他們討論一番的話,或者就會知道,友邦來訪的使節拜會出使國的大臣,這事實上是時常發生的事情,也正因此,在重視禮儀的大陸之上的貴族群體之間,對於接受拜會還是不接受,以及接受及不接受時不同的禮儀,都已經有了很完善的規定,而林克由於在威茲城裡與費姆的衝突,早就已經被潘柏爾家族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了,是以以老管家在潘柏爾家族裡面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請示什麼,自己出來應付一下,也就可以了。

    偏偏無論是林克還是地狼,都是屬於恰好不知道這些情況的傢伙,是以地狼一路跟蹤著老管家進入了內院,在看到老管家那在門口也算得上是守衛森嚴的豪華的房間之後,還真以為那就是潘柏爾家族家主的駐所,於是在他的指引下,林克就這麼興沖沖地瞬移了進來,結果就鬧出了這麼一出大烏龍。

    「哦,使節大人請見諒」,老管家不動聲色地微微彎了彎腰:「敝家主正有些要務纏身,現在恐怕不方便見您,不如……」

    「這樣啊」,林克打斷了老管家的話,神態自若地在一張椅子上面坐了下來:「沒關係,貴家主要務纏身,我倒沒什麼要務可以纏身的,我就在這裡等他忙完好了!」

    科其格雙目一瞪,如果不是他現在是待罪之身,不敢多說話,恐怕早就喝罵起來了,那些衛兵們的臉上也都有不忿之色,這個小子也太囂張了。

    只有老管家的臉色依舊波瀾不驚,對於他這種見慣了風浪的人來說,只要評估出了眼前的這個傢伙不可力敵,他也就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只是在心底裡頭不斷地盤算著各種可能性以及這麼做的得失。

    事實上老管家也有點看高了林克了,剛剛能夠達到那樣的效果,林克憑借的不僅僅是掌控空間規則的能力,還借助了點齊格大叔教授的陣法的力量,而且也就是在這些個尋常的護衛身上,林克才能夠表演得這樣地天衣無縫。

    畢竟相對於那些個法師塔裡的大導師級別的人物,林克操控空間規則的能力總是有著一個天然的缺陷,那就是他之所以能夠達成這樣的效果,所憑借的並不是自身修練出來的實力,而是依靠於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與控制,這在對付這些個尋常護衛的時候,林克固然可以達成跟那些大導師們同樣的效果,然而如果對手是一些有階位的強者的時候,那些大導師級別的人物仍然可以不受影響地發揮出規則的力量,但林克卻就做不到。

    大陸之上那些有階位的強者,無論使用的是鬥氣還是魔法能量,都同樣是通過對於身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施加反應而達成攻擊效果,這也就等於他們在釋放攻擊的同時,也在跟林克爭奪著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控制權,以林克現在的實力,如果對手是大陸之上的頂級強者,恐怕在那種強度的鬥氣與魔法攻擊下面,林克所能夠操控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能量必然被大大地壓縮,基本上應該還是一個輸多贏少的局面。

    現在的老管家也只不過是被林克給嚇住了,如果他真的按照原先預想的那樣,動用了那些個潘柏爾家族裡面的隱藏力量,那林克除了馬上跑路之外,恐怕還真想不出什麼抵禦的辦法來。

    不過這也並不能夠怪這位老管家沒有見識,實在是林克施展出來的這種能力,超越於大陸現有的知識之系之外,而且他剛剛達成的效果,就算是老斯庫瓦大導師在這裡,也就只能夠做到這樣而已,哪怕老管家再見多識廣,也絕對沒有辦法看清楚林克真正的虛實,是以一時之間還真被林克給唬住了。

    「管家大人」,林克看著老管家在沉吟,連忙加了把火,接著說道:「如果真的不見我,說不定日後後悔的,可會是貴家家主啊!」

    林克如果是在一開始說這話,可能會被老管家毫不留情地轟出去,但現在他既然在老管家眼睛裡留下了這麼樣一個高深莫測的印像,那他說出來的話的份量,當然也就大不相同。

    現在的林克,已經不只是一名掛著巴伐爾帝國使節名義的少年,而是代表著一個強者,一個連老管家都看不透的真正的強者!

    而真正的強者,總是能夠得到真正的尊重!

    「好吧」,老管家想了許久,終於做出了決定,他躬了躬身:「使節大人,請跟我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怎麼?」諾頓三世微笑著,看著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司米寧,說道:「你覺得我對於費姆的處理有些太過嚴苛了?!」

    「是!」司米寧是諾頓三世的真正心腹,在這種場合下面,也並沒有太多的顧慮,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一聲,他看著諾頓三世,說道:「陛下剛才做出來的裁決,基本上已經等若於宣佈了費姆在今後政治生命的死亡,從今以後,他不但不可能再有重新恢復身份的機會,甚至還必須要一輩子都活在其他人嘲諷的眼光之中,這簡直已經不僅是有些嚴苛,而是至為嚴苛了!」

    「況且,您也知道費姆與潘柏爾家族家主的關係」,司米寧有點欲言又止地看著諾頓三世,說道:「無論我們的推斷正確與否,至少可以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僅僅是導師與弟子之間那麼地簡單,就算這個費姆真犯下了什麼重罪,看在潘柏爾家主的身份上,也並不是不可以商量的,更何況,這一次費姆的事情,根本就沒引起多大的波瀾,陛下似乎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說,看在潘柏爾家族的份上,對於費姆應該網開一面」,諾頓三世對於司米寧的駁斥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面含微笑地看著他:「否則很可能會激怒潘柏爾家族的家主?!」

    「是的,我知道陛下的心思」,司米寧似乎暗暗的歎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但是以我們現在所掌握的資訊來看,費姆對於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影響力,恐怕要遠遠超過於原先的預估,如果真的對費姆做出如此嚴苛的判罰的話,臣下只怕潘柏爾家族不但會對陛下產生怨憤之心,甚至會對於整個帝國皇室都懷有埋怨的念頭,從而很可能在今後造成一些很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請陛下三思!」

    「你說的,我都明白」,諾頓三世一笑,說道:「但是,你真的知道我的心思了麼?你難道忘了我們的計劃是什麼了?!」

    「如果我們的計劃失敗了,那麼潘柏爾家族對於我、對於帝國皇室,到底會積下多少的怨憤之意,卻也就不重要了」,諾頓三世看著司米寧,接下去說道:「但如果我們的計劃成功了,那麼現在對於費姆的懲罰,非但不會成為潘柏爾家族與帝國皇室關係轉惡的一個導火索,反而會成為將來的帝國皇室面對潘柏爾家族時的一個很重要的籌碼,不是嗎?!」

    「可是」,司米寧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出來似地,抬頭叫道:「陛下……」

    「不用再多說了」,諾頓三世卻是揮了揮手,止住了司米寧的話:「我意已決,就按我說的去辦吧!」

    「是!」一旦諾頓三世決定了的事情,司米寧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他行禮,應了一聲,就準備轉身走了出去。

    「等一等」,諾頓三世卻忽然叫住了他,諾頓三世皺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轉過身來的司米寧,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幾個巴伐爾帝國的使者的行為,似乎有些張揚得過份了啊?!」

    「哼」,想起自己管轄下的內情分衛隊的那些個眼線精銳們灰頭土臉的模樣,司米寧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回答道:「那幾個傢伙是有幾分本事,不過要真以為就憑這樣就可以在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這麼囂張橫行,那未免也太過小看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強者了,陛下放心,我今天就……」

    「不,我不是在說這個」,諾頓三世打斷了司米寧的報告,沉吟著說道:「我是說他們現在在做的這些事情,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出於維護巴伐爾帝國的尊嚴了吧?!甚至可以說,這似乎已經不應該是幾個為護婚而前來的使節所應該做的事情了,我想,這裡面可能有些東西,是你們原先沒有想到的……」

    在之前諾頓三世跟司米寧雖然早就已經通過沿途的眼線收集到了不少關於林克他們的信息,但是他們的關注點,也就是集中在了這幾個小子行事有點不拘常法,而且似乎實力有些強大得異乎尋常上面而已。

    畢竟在林克正式出現在撒卡拉帝國的官方視線之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在佩裡格大人的府邸之中了,在收集到了關於他們在佩裡格大人府邸之中的表現的訊息之後,那些個內情分衛隊的眼線們也沒那麼傻,覺得他們可以強大到貼身去收集林克他們之間私人間的對話,是以哪怕是對林克他們一早就已經投入了足夠的注意力的諾頓三世,也就是把林克他們當成了幾個實力強大而可資利用的友邦來訪的使節來看待,先前的佈置也無非是想試探出他們真正的實力與興趣所在,然後再尋找足夠的利益或者誘餌來讓他們踏上諾頓三世所希望的道路上面。

    這並不能怪諾頓三世與司米寧或者是內情分衛隊的那群情報分析家們判斷力太差,只能說是林克他們的行為與想法,實在是有點頗有點出乎於這些人的想像之外,畢竟按照他們原先的想法,能夠前來充當這兩大帝國之間往來的使節的,起碼也得是出身於在帝國之中算得上是中流水平以上的貴族世家的子弟,而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這些個貴族世家對於各自帝國的皇室還餘下多少的尊敬與忠誠雖然也是不太好說的事情,但起碼這些個貴族世家也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相對固定利益分配份額,在帝國之中的地位也應該是相對比較穩定,在不涉及到他們利益的情況下面,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做出什麼違背帝國皇室的利益與意願的事情來的,尤其是在這種兩大帝國皇室之間聯姻的事情上面。

    像諾頓三世還有司米寧,甚至只是內情分衛隊裡的那些成員,現實已經讓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思考什麼事情的時候都從利益的角度去出發,對於因為個人感情的好惡而做出了很可能觸怒兩大帝國皇室這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哪怕是徵兆已經有多麼地明顯,但他們也都會因為自己的成見,而選擇性的無視掉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林克有過了法師塔裡的經歷,如果不是有地狼這個圓月一族的第一勇士的加入,如果不是這一路上以來,維爾伯爵與小公主親身見識到了圓月一族與精靈一族這種強大的上古智慧種族勢力的存在,又親身體驗過了林克他們的能力,恐怕現在他們這一個小團體裡面,也不可能這麼意見一致地一齊朝著搞黃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聯姻的方向努力,還都洋溢著必將取得勝利的樂觀主義氣氛,這裡面實在是存在著太多太多超越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意外因素,諾頓三世他們一時之間沒有往這方面想也是很正常的。

    是以昨天林克他們對內情分衛隊的那些眼線們採取的可以說是十分激烈的應對動作,在諾頓三世看來,也就是這些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為了悍衛巴伐爾帝國的尊嚴,從而對於自己採取的監控行為提出的一種抗議的方式,而在司米寧與內情分衛隊的那些成員們看來,這不啻於是對他們下的充滿挑釁意味的戰書,這也是司米寧今天提起林克他們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好聲氣的原因。

    而至於林克去求見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舉動,雖然也算得上是一條很重要的消息,但嚴格說起來卻也並不是太過不尋常,畢竟這種使節團的成員出使的時候,本身就帶著聯絡兩國間感情的任務在裡面,而在大陸之上的這種現狀下面,在聯繫帝國皇室之餘,也同時聯絡一些在帝國裡位高權重的貴族世家,這本來也就是一種很正常的禮節性拜訪,雖說按照慣例,去拜訪潘柏爾家族這種世代掌控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職位的家族,照說應該由同樣在軍部佔據了重要職位的廓爾坎特家族的維爾伯爵前去比較合乎身份,但是畢竟林克在威茲城裡跟費姆的衝突在內情分衛隊裡也已經是近人皆知的事情,他們也就理所當然地將林克的上門拜訪,理解成為是主動去化解跟潘柏爾家族的仇怨與心結,這倒也是一個可以讓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說法。

    「陛下的意思是說」,司米寧當然也不是笨人,被諾頓三世這一提示,也立即就發現了這裡面的問題,他看著諾頓三世,說道:「他們之所以會採取這樣的舉動,並不僅僅是為了巴伐爾帝國的榮譽,而是另有深意?!」

    「嗯」,諾頓三世向司米寧問道:「你認為呢?!」

    司米寧想了一會,這才鄭重地點頭:「臣下認同陛下的看法!」

    現在的大陸之上各大帝國,雖然在這種長期和平的環境下面,已經基本都算得上是或親或疏的盟友關係,但相互之間互相炫耀一下國力,別一別苗頭,卻也還是難免的事情,比如在各大職業公會之間每五年一度的大陸之上的強者大賽的後面,也可以看到各大帝國聯合推動的身影。

    像林克他們昨天那種激烈的反應,倒確實是可以理解成為是為了維護巴伐爾帝國的尊嚴,而且這樣的事件在以往的時候,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畢竟能夠各個帝國之間派遣出來的使節團,一般也都有一些帝國的強者擔負著護衛的職責,而出使國又或多或少,會對一些個身負著重要使命的使節團進行一定程度的監控,由此引起的衝突,也已經不只是第一次了,雖說這一次林克他們採取的手段實在是火暴了一點,不過怎麼說也是撒卡拉帝國動作在先,也還不算是太過份的舉動。

    但在今天林克這麼公公開開地去拜會潘柏爾家族,這個時機挑得就有些不太對勁了,畢竟兩大帝國之間的使節團往來,所背負的最重要的作用還是聯絡兩大帝國之間的感情,像昨天那種屬於私底下的暗鬥不管怎麼樣也都還罷了,但在剛剛狠狠地掃了明顯是屬於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這些眼線的臉面之後,又這麼唐而皇之地去拜會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那未免就有點兒讓撒卡拉帝國皇室的臉面掛不住的成份在裡面了。

    雖然說這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然而一般來講,卻也沒有哪個使節團會去做這種吃力而不討好的事情,畢如果回到了巴伐爾帝國之後,像他們昨天的那種舉動一般不會受到責備,反而很可能會有所嘉獎,但加上今天的這種妄動,就很可能會被狠狠地訓斥一頓。

    司米寧實在不相信,有著巴伐爾帝國的公主與維爾伯爵這個也算在巴伐爾帝國帝都官場裡混了不少年的傢伙的使節團,會想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會權衡不出這裡面真正的利弊。

    「那麼你就去找個辦法,看清楚他們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目的」,諾頓三世看著司米寧,吩咐道:「這一次我希望你們能夠先評估仔細,謀定而後動,我希望最後看到的你們交上來的報告,會有一個清晰而且確定的結論。」

    「是,陛下,您會看到的!」司米寧向諾頓三世行了個禮,轉身向外面走去。

    「呵呵」,諾頓三世不知道想些什麼,忽然自己笑了起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些傢伙,似乎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更加好玩啊!」

    「這實在是很不好玩啊!」林克在跟隨著那個老管家不知道轉了多久之後,終於踏進了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房間之後,心底裡頭暗暗地罵了一句。

    原本林克心裡頭還真是存有想著借這位老管家帶路的機會,把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所在的房間記下來的意思,以他現在操控空間的能力,只要能夠記得清楚位置,也就意味著可以隨意來去,只可惜那位老管家好像一早就認清了他的圖謀,而這個潘柏爾家族的府邸又實在是太大,就這麼跟著老管家七轉八轉,很快林克就發現自己連回去的路都快找不著了。

    出於對於現在跑路能力的自信,在地狼指出了老管家房間的位置之後,林克就把他打發回去跟芭株一起對付那些個監控著他們臨時住所左近的眼線了,現在沒有了地狼那種大地的寵兒獨有的認路能力,林克還真是已經有點兒迷路的感覺了。

    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房間,雖然同樣是非常寬敞,但佈置得一點兒也不奢華,甚至基本上就沒什麼裝飾,但是林克那種能夠感應著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波動的能力,卻讓他很快就察覺,在這間房間的周圍,佈置著幾個大型的魔法陣,雖然林克並不能確定這些魔法陣的作用,但從其間傳來的波動,就可以知道這些個魔法陣的威力絕對地不簡單。

    「老爺」,那位老管家向端坐在其中一具坐榻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靜坐養氣的一位老人家恭恭敬敬地行下了禮去,報告說:「這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林克大人,想求見您!」

    「哦?!」那位老人睜開了眼睛,兩道似乎頗有些意外的目光,凝在了林克的身上。

    林克也已經在打量著這位潘柏爾帝國的家主,雖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但這位潘柏爾帝國的家主還是裝束得一絲不苟,滿頭的銀絲梳籠得不見一絲零亂,以一種挺直了腰板的標準的姿式盤坐在坐榻上面,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不見一絲皺紋,渾身充滿著的活力,總讓人覺得坐在眼前的似乎是一個年輕人,而那隨意掃來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威嚴與壓迫的力量,確實只有長時間居於高位的人,才有可能養成這樣的氣勢!

    「見習騎士林克,見過潘柏爾家主大人!」林克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行了一個晉見上級騎士的禮節。

    他使用的並不是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因為他想跟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討論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一名巴伐爾帝國的使節所應該討論的。

    在大陸之上,這種同樣身為騎士職業者晉見上級騎士的禮節,更多的只是在表達一種後進晚輩對於長輩的敬意,並不太涉及身份之間的差別。

    「見習騎士?!」隨著那名老管家湊近了過去,在他耳邊的幾句低語,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著林克的眼神,也越來越亮,尤其是在聽到林克自報自己「見習騎士」的階位的時候,那位老管家幾乎忍不住地渾身一震,而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什麼太大的表情,但看向林克的眼神裡,也是充滿了疑惑。

    「少年人,坐!」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順著林克的話,採用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口吻,向他點了點頭,似乎隨口地招呼了一句。

    那位老管家向他們分別行了個禮,就躬著身退了出去,還隨手帶上了門。

    「見習騎士」,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似乎有點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這四個字,然後看向林克,微微一笑:「你,很不簡單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主大人過獎了」,林克也沒推辭,很隨便地坐了下來,向著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笑道:「我不過就是個最普通的見習騎士罷了,沒什麼不簡單的。」

    「少年人,雖然我不清楚你的來意,但既然能走到我的面前,說話就不需要再如此藏頭露尾了」,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城府很深,並沒有露出什麼太多餘的表情,但還是禁不住用一種透出了難以掩飾的輕蔑的語氣說道:「呵呵,見習騎士?!別說是見習騎士,就算是帝都軍部裡的那些青銅騎士、白銀騎士,見到我也不能像你這樣表現得神情自若!」

    「只憑你在面對我的時候,還能保持著這種一如平常的表現,就當得起這一句不簡單了」,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著林克,微微一笑:「雖然我以前沒聽過你的名字,不過想來在巴伐爾帝國裡,你也不會是一個平常的人物。」

    「呵呵,家主大人過獎了!我確實是個見習騎士!」林克臉上神色不動,仍然是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勉強忍住不讓心裡頭那種想直想笑得發噓的感覺流露出一絲半點。

    在沒有見到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之前,林克倒也曾經有過種種的猜測,但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家主大人居然會如此自大,甚至簡直已經可以說是自戀。

    且不說林克在法師塔裡見慣了的那些個任何一個都超越了大陸之上頂級職業者的老變態,就算是進入了撒卡拉帝國之後,遇上的齊雲聖騎士與佩裡格這個魔導師,論起身份來,恐怕也都不會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之下,但似乎也沒有哪一個會像這位家主大人這樣子自高自大的。

    事實上林克也是忘了,當日裡在圓月一族聚集的那個小山村剛剛出來的時候,在聽到即將面對的敵人是佩裡格這樣一個魔導師級別的人物的時候,維爾伯爵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提心吊膽的模樣。

    當然,現在的維爾伯爵哪怕見到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恐怕也不會有多少的反應了,但這只不過是因為他這些天來對於這些個差不多算是大陸之上的巔峰甚且是超乎了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存在,實在是看得多得都有點兒麻木了罷了,並不意味著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只不過是因為他跟林克、地狼還有芭株這樣的實在有點兒非正常的怪物們一起混久了而已。

    換作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大陸之上尋常的職業者,以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身份,那是絕對有資格說出這番話來的,甚至還算得上是有點兒謙虛的成份在裡面了。

    畢竟身為在數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黃金騎士水平的強者,本身又有家族秘法可以將鬥氣水平短時間內提升到聖騎士等級的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哪怕是放眼大陸之上的騎士職業者,除了齊雲這個聖騎士之外,也再沒有什麼人夠資格與之比肩並稱了,就算是齊雲這位屬於戰鬥瘋子類型的聖騎士,在當年挑戰了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時候似乎也沒有佔到過什麼便宜,否則恐怕也不會在這麼多年來,都對於他當年與這位家主大人那一戰的情況一直諱莫如深。

    而且身為歷代以來一直掌控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職位的潘柏爾家族,恐怕誰也說不准在這樣的家族之中到底存在著多少隱藏著的真正強者,單從戰鬥能力方面講,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再沒有第二個家庭的潛在實力,能夠跟潘柏爾家族相提並論。

    更何況,在這種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環境下面,能夠給家族贏得尊敬的往往不僅止是戰鬥的實力,更多時候反倒是要看這位家族掌握著什麼樣的權力,如潘柏爾家族這種世代掌控著軍部大權職位的世家,不但擁有著掌控帝國之內這些個騎士們陞遷的很大一部分的權力,而且還是所有帝國騎士名義上的最高首長,哪怕是黃金騎士階位的強者,在見到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時候也都是表現得畢恭畢敬的,事實上這位家主大人,也確實很久沒有看到有哪個騎士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隨意了。

    不過林克當然也沒有去解釋清楚的念頭,畢竟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面前表現得越神秘莫測,他的話也就會顯得越有份量,越有說有力,對於呆會的交談可謂是大有幫助,是以林克也就這麼故意打馬虎眼,把這位家主大人的誇獎給笑納了。

    「是嗎?什麼時候,就一名巴伐爾帝國的見習騎士,就能夠輕易地把那些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最精銳的成員們搞得灰頭土臉,沿面盡失,還在他們的地盤上面,來去自如,卻就是讓這些個傢伙如同沒頭蒼蠅一般,根本連你人在那裡都摸不清楚」,那位家主大人哈哈一笑,看著林克,有點兒調侃地說道:「少年人,難道你想告訴我,跟巴伐爾帝國比起來,我們撒卡拉帝國強者的實力就真的弱到了這樣的地步?!要知道我們潘柏爾家族可是撒卡拉帝國當然的軍部大臣,你的話也可以視作是在向我下戰書哦!」

    「撒卡拉帝國軍部既然是家主大人的治下,那麼當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林克對於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會對他們才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如此瞭如指掌倒是並不驚異,畢竟坐到了這樣一個位置上面的人物,恐怕帝都裡面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林克只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只不過貴部的那些精銳們估計是在帝都裡呆得太久了,哪怕是在平常裡的行走舉動之間,無論如何地掩飾,卻也都總是會不自覺地跟旁邊的人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可能在上等人的眼裡這些舉動都是習以為常,但像我這種來自於小地方的人物,以往比較沒見過世面,反倒是很容易就看出些不一樣的地方來。」

    林克這番話也算得上是半真半假,他們能夠把那些個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耍得團團轉,自然是因為他們幾個人都具備著的超乎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怪異能力,而且也還有地狼與芭株這兩個窺探起來不太可能被人發現的傢伙的原因,但是林克所指出來的內情分衛隊那些成員們的這個毛病,也是確確實實在在著的。

    這些個長年在帝都的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雖然一直以來都自詡是撒卡拉帝國最為頂尖的情報人員,甚至還經常看不起那些個在駐在外地的眼線們,認為那些駐紮在外地的眼線們在能力上總是比他們這些長居帝都中樞位置的精銳低上一等,但在事實上,真碰到了像林克他們這種棘手的人物的時候,這些個帝都裡的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身上的毛病,也就隨之暴露了出來。

    如果僅論及對於具體情況的分析與對於敏感訊息的把握,那麼這些聚集在帝都的精銳們或許確實因為他們的地位不同而具備了高人一等的天然優勢,但是在真正執行這種盯梢、探察之類的任務的時候,這些個傢伙們在掩飾身份的能力上的缺失,比起那些在外地的工作人員來,可真的是要差上不止一籌。

    畢竟這些個內情分衛隊的傢伙們,因為直屬於帝國的皇室,又負有對於居住在帝都的這些個貴族世家們進行暗中監控的職責,平日裡一個兩個都是趾高氣揚,都是在帝都裡恨不得走路都橫著走的傢伙,哪怕是在監控的過程之中,偶爾必須妝扮成各色各樣的人物,但那種心理上的優勢沒有轉變過來,就導致了他們在舉動的細節上面時常是錯漏百出,尤其是像林克這種根本沒有在帝國的貴族圈子裡面真正生活過,反倒是在那些做買賣的平民階層裡面長大的傢伙,看上去實在是扎眼到了極為明顯的地步,也就是這些傢伙們還自以為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所以,其實我也只不過是靠著運氣好而已」,林克給自己的回答下了個定義,他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道:「貴部那些精銳的真正實力,那確實是要比我這個見習騎士強大上許多的!」

    「嗯,既然林克大人不願意直言相告,那就算了」,在林克打量著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也在打量著林克的反應,聽到林克的回答,這位家主大人似乎並不滿意似地淡淡一笑,也隨即改了稱呼,他重新瞇起了眼,收起了語氣裡原先帶有的那些許親近的感覺,很乾巴巴地問了一句:「不知道林克大人堅持要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能夠混到潘柏爾家族這種世家大族家主位置上的,除了血緣傳承的關係之外,在心計上面也都必須是高人一等的,尤其是這位已經就任家主足有數十年的傢伙,更是早就成了精的人物,以他的心性之深沉,當然絕不會以在林克這種小年輕面前擺資歷為榮。

    他一開始故意以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親切態度對林克示好,又表現得好似一個自大的老人一般,也只不過是這個家主想借此觀察一下眼前這位少年人的真實底細而已。

    剛剛的時間太短,而林克適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操控空間的能力又實在是太過奇特,哪怕是那位見多識廣的老管家,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找到一個適當的描述,能夠在三言兩語之間把剛剛林克的表現向這位家主大人解說清楚,是以現在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林克的概念也就僅止於這個佩戴著見習騎士徽章的年輕小子很有點兒不簡單而已。

    出於對自身實力與眼力的自信,儘管對於那位老管家的話有著近乎完全的信任,但要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真的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傢伙能夠具備著什麼連他也及不上的能力,倒也實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以現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林克實力的猜測,也就是差不多跟先前的佩裡格大人差不多的估算,覺得這個小傢伙可能是個雙職業者,而在另外一個職業上面的實力,要遠遠強於所謂的見習騎士罷了。

    「確實有件事情,想跟家主大人商量商量!」林克倒是不客氣,直接開口承認道。

    「呵呵,我知道貴國的使節團在威茲城的時候,曾經跟小徒費姆發生過些許誤會,此事現在已經交到了我國陛下的手上」,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瞇著眼,不再去看林克,淡淡地說道:「我潘柏爾家族相信陛下一定會做出一個公正的裁決,而在陛下做出裁決之前,我潘柏爾家族對於此事都不方便說些什麼,是以林克大人如果是為了這件事前來的話,那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這位家主大人雖然表現得似乎對於林克轉為冷淡,但事實上林克剛剛的表現,已經是讓這位家主大人對於林克又高看了一眼。

    那些個內情分衛隊精銳們的毛病,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然不會一無所知,甚至於在帝都的貴族世家裡面的那些真正的核心人物,對於這些個內情分衛隊們缺陷,也都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不過雖說通過內情分衛隊來監控帝都的重要貴族世家,已經成為帝國的一種慣例,但在對於帝國皇室的忠誠早就已經所剩無幾的今時今日,那些個貴族世家們卻也對於這種習慣頗為反感,他們雖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起來反抗這種監控的行為,但卻實在是都希望內情分衛隊越無能越好,甚至為了讓內情分衛隊將這種自高自大的心態保持下去,這些個貴族世家們還時常會故意透漏一些有價值的訊息給內情分衛隊的眼線,而潘柏爾家族掌控的軍部,在評估各屬下工作的時候,也從不吝惜給內情分衛隊讚美與好評,可以說內情分衛隊現在的這些毛病與心態,有很大程度上是撒卡拉帝國的這些世家貴族們聯手培養出來的。

    但林克這樣一個才剛剛來到撒卡拉帝國的傢伙,在也就是才接觸內情分衛隊的那些個眼線們一兩天的時間裡面,就能夠這麼精確地發現內情分衛隊這些個精銳們的毛病所在,這種敏銳的洞察力,就讓閱人無數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不禁頗為讚賞。

    在接受了林克的這個說法之後,這位家主大人倒也釋去了不少的疑慮,畢竟雖說昨天能夠把那些人內情分衛隊的傢伙們折騰成這般模樣,也算得上是實力驚人,但在能夠提前發現這些傢伙們身份的前提下面,倒也還算得上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當然,對於林克所說的他並不是出身於貴族世家的話,這位家主大人也就是一笑置之,根本就沒有當真。

    怎麼說能夠充當巴伐爾帝國的使節,本身就已經是貴族身份的像征,而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來,能夠在自己這樣子身份的世家家主面前,還能夠神態自若地應對自如,這更說明了眼前的這個傢伙不但是出身於貴族世家,而且恐怕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在巴伐爾帝國的地位,大致也不在潘柏爾家族之下。

    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貴族之間的禮儀應對早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制度性的東西,潘柏爾家族的這個家主怎麼也沒想到林克這個怪胎,擁有著太多超乎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之外的經歷,從而養成了這種敢於平視一切強者的心態,一時之間,對於林克的背景頗多猜測,倒是把林克的份量評估得太重了。

    也正因此,以為林克是為了費姆的事情而來的這位家主大人,也就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糾纏,畢竟雖然在他心裡,也對於這些個損害了費姆前途的傢伙十分不爽,甚至也曾動過了要使些手段教訓教訓林克他們的心思,但現在既然對於林克以及林克所代表的背景勢力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他也就已經理智地準備揭過這一件事情了。

    怎麼說費姆的事情雖然有點兒棘手,但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以潘柏爾家族的勢力,最終那位諾頓三世也還是要給他一個面子的,雖說既然事情已經捅了出來,那費姆也肯定是要受到一些懲罰,但以他的勢力,只要動動手段,先把費姆調到一些偏僻的地方,避過了這段風頭,也就是了,應該也不至於對費姆造成太大的打擊,根本沒有必要因此來惹上一個跟潘柏爾家族同等級的家族勢力。

    當然,這位家主大人變幻了口氣,也就是在等著林克主動示好,他認定了林克是因為身處於撒卡拉帝國的的帝都,在打探到了費姆與他的關係之後,生怕因此引來自己的報復這才不得不上門求見的,是以對於這件事情,這位家主大人在語氣裡也還是表現得頗為介意的樣子,畢竟這樣可以在接下來的談話裡,佔據著一個主動的地位,或許林克所代表的家族,還會因此而提出補償或者合作。

    「家主大人您誤會了,我這一次不是為了那件事情而來」,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沒有想到的是,林克一張口卻就否定了他的想法,林克笑著,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有件私人的事情,想來請家主大人幫忙!」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主大人過獎了」,林克也沒推辭,很隨便地坐了下來,向著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笑道:「我不過就是個最普通的見習騎士罷了,沒什麼不簡單的。」

    「少年人,雖然我不清楚你的來意,但既然能走到我的面前,說話就不需要再如此藏頭露尾了」,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城府很深,並沒有露出什麼太多餘的表情,但還是禁不住用一種透出了難以掩飾的輕蔑的語氣說道:「呵呵,見習騎士?!別說是見習騎士,就算是帝都軍部裡的那些青銅騎士、白銀騎士,見到我也不能像你這樣表現得神情自若!」

    「只憑你在面對我的時候,還能保持著這種一如平常的表現,就當得起這一句不簡單了」,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著林克,微微一笑:「雖然我以前沒聽過你的名字,不過想來在巴伐爾帝國裡,你也不會是一個平常的人物。」

    「呵呵,家主大人過獎了!我確實是個見習騎士!」林克臉上神色不動,仍然是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勉強忍住不讓心裡頭那種想直想笑得發噓的感覺流露出一絲半點。

    在沒有見到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之前,林克倒也曾經有過種種的猜測,但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家主大人居然會如此自大,甚至簡直已經可以說是自戀。

    且不說林克在法師塔裡見慣了的那些個任何一個都超越了大陸之上頂級職業者的老變態,就算是進入了撒卡拉帝國之後,遇上的齊雲聖騎士與佩裡格這個魔導師,論起身份來,恐怕也都不會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之下,但似乎也沒有哪一個會像這位家主大人這樣子自高自大的。

    事實上林克也是忘了,當日裡在圓月一族聚集的那個小山村剛剛出來的時候,在聽到即將面對的敵人是佩裡格這樣一個魔導師級別的人物的時候,維爾伯爵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提心吊膽的模樣。

    當然,現在的維爾伯爵哪怕見到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恐怕也不會有多少的反應了,但這只不過是因為他這些天來對於這些個差不多算是大陸之上的巔峰甚且是超乎了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存在,實在是看得多得都有點兒麻木了罷了,並不意味著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只不過是因為他跟林克、地狼還有芭株這樣的實在有點兒非正常的怪物們一起混久了而已。

    換作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大陸之上尋常的職業者,以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身份,那是絕對有資格說出這番話來的,甚至還算得上是有點兒謙虛的成份在裡面了。

    畢竟身為在數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黃金騎士水平的強者,本身又有家族秘法可以將鬥氣水平短時間內提升到聖騎士等級的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哪怕是放眼大陸之上的騎士職業者,除了齊雲這個聖騎士之外,也再沒有什麼人夠資格與之比肩並稱了,就算是齊雲這位屬於戰鬥瘋子類型的聖騎士,在當年挑戰了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時候似乎也沒有佔到過什麼便宜,否則恐怕也不會在這麼多年來,都對於他當年與這位家主大人那一戰的情況一直諱莫如深。

    而且身為歷代以來一直掌控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職位的潘柏爾家族,恐怕誰也說不准在這樣的家族之中到底存在著多少隱藏著的真正強者,單從戰鬥能力方面講,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再沒有第二個家庭的潛在實力,能夠跟潘柏爾家族相提並論。

    更何況,在這種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環境下面,能夠給家族贏得尊敬的往往不僅止是戰鬥的實力,更多時候反倒是要看這位家族掌握著什麼樣的權力,如潘柏爾家族這種世代掌控著軍部大權職位的世家,不但擁有著掌控帝國之內這些個騎士們陞遷的很大一部分的權力,而且還是所有帝國騎士名義上的最高首長,哪怕是黃金騎士階位的強者,在見到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時候也都是表現得畢恭畢敬的,事實上這位家主大人,也確實很久沒有看到有哪個騎士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隨意了。

    不過林克當然也沒有去解釋清楚的念頭,畢竟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面前表現得越神秘莫測,他的話也就會顯得越有份量,越有說有力,對於呆會的交談可謂是大有幫助,是以林克也就這麼故意打馬虎眼,把這位家主大人的誇獎給笑納了。

    「是嗎?什麼時候,就一名巴伐爾帝國的見習騎士,就能夠輕易地把那些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最精銳的成員們搞得灰頭土臉,沿面盡失,還在他們的地盤上面,來去自如,卻就是讓這些個傢伙如同沒頭蒼蠅一般,根本連你人在那裡都摸不清楚」,那位家主大人哈哈一笑,看著林克,有點兒調侃地說道:「少年人,難道你想告訴我,跟巴伐爾帝國比起來,我們撒卡拉帝國強者的實力就真的弱到了這樣的地步?!要知道我們潘柏爾家族可是撒卡拉帝國當然的軍部大臣,你的話也可以視作是在向我下戰書哦!」

    「撒卡拉帝國軍部既然是家主大人的治下,那麼當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林克對於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會對他們才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如此瞭如指掌倒是並不驚異,畢竟坐到了這樣一個位置上面的人物,恐怕帝都裡面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林克只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只不過貴部的那些精銳們估計是在帝都裡呆得太久了,哪怕是在平常裡的行走舉動之間,無論如何地掩飾,卻也都總是會不自覺地跟旁邊的人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可能在上等人的眼裡這些舉動都是習以為常,但像我這種來自於小地方的人物,以往比較沒見過世面,反倒是很容易就看出些不一樣的地方來。」

    林克這番話也算得上是半真半假,他們能夠把那些個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耍得團團轉,自然是因為他們幾個人都具備著的超乎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怪異能力,而且也還有地狼與芭株這兩個窺探起來不太可能被人發現的傢伙的原因,但是林克所指出來的內情分衛隊那些成員們的這個毛病,也是確確實實在在著的。

    這些個長年在帝都的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雖然一直以來都自詡是撒卡拉帝國最為頂尖的情報人員,甚至還經常看不起那些個在駐在外地的眼線們,認為那些駐紮在外地的眼線們在能力上總是比他們這些長居帝都中樞位置的精銳低上一等,但在事實上,真碰到了像林克他們這種棘手的人物的時候,這些個帝都裡的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身上的毛病,也就隨之暴露了出來。

    如果僅論及對於具體情況的分析與對於敏感訊息的把握,那麼這些聚集在帝都的精銳們或許確實因為他們的地位不同而具備了高人一等的天然優勢,但是在真正執行這種盯梢、探察之類的任務的時候,這些個傢伙們在掩飾身份的能力上的缺失,比起那些在外地的工作人員來,可真的是要差上不止一籌。

    畢竟這些個內情分衛隊的傢伙們,因為直屬於帝國的皇室,又負有對於居住在帝都的這些個貴族世家們進行暗中監控的職責,平日裡一個兩個都是趾高氣揚,都是在帝都裡恨不得走路都橫著走的傢伙,哪怕是在監控的過程之中,偶爾必須妝扮成各色各樣的人物,但那種心理上的優勢沒有轉變過來,就導致了他們在舉動的細節上面時常是錯漏百出,尤其是像林克這種根本沒有在帝國的貴族圈子裡面真正生活過,反倒是在那些做買賣的平民階層裡面長大的傢伙,看上去實在是扎眼到了極為明顯的地步,也就是這些傢伙們還自以為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所以,其實我也只不過是靠著運氣好而已」,林克給自己的回答下了個定義,他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道:「貴部那些精銳的真正實力,那確實是要比我這個見習騎士強大上許多的!」

    「嗯,既然林克大人不願意直言相告,那就算了」,在林克打量著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也在打量著林克的反應,聽到林克的回答,這位家主大人似乎並不滿意似地淡淡一笑,也隨即改了稱呼,他重新瞇起了眼,收起了語氣裡原先帶有的那些許親近的感覺,很乾巴巴地問了一句:「不知道林克大人堅持要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能夠混到潘柏爾家族這種世家大族家主位置上的,除了血緣傳承的關係之外,在心計上面也都必須是高人一等的,尤其是這位已經就任家主足有數十年的傢伙,更是早就成了精的人物,以他的心性之深沉,當然絕不會以在林克這種小年輕面前擺資歷為榮。

    他一開始故意以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親切態度對林克示好,又表現得好似一個自大的老人一般,也只不過是這個家主想借此觀察一下眼前這位少年人的真實底細而已。

    剛剛的時間太短,而林克適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操控空間的能力又實在是太過奇特,哪怕是那位見多識廣的老管家,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找到一個適當的描述,能夠在三言兩語之間把剛剛林克的表現向這位家主大人解說清楚,是以現在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林克的概念也就僅止於這個佩戴著見習騎士徽章的年輕小子很有點兒不簡單而已。

    出於對自身實力與眼力的自信,儘管對於那位老管家的話有著近乎完全的信任,但要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真的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傢伙能夠具備著什麼連他也及不上的能力,倒也實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以現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林克實力的猜測,也就是差不多跟先前的佩裡格大人差不多的估算,覺得這個小傢伙可能是個雙職業者,而在另外一個職業上面的實力,要遠遠強於所謂的見習騎士罷了。

    「確實有件事情,想跟家主大人商量商量!」林克倒是不客氣,直接開口承認道。

    「呵呵,我知道貴國的使節團在威茲城的時候,曾經跟小徒費姆發生過些許誤會,此事現在已經交到了我國陛下的手上」,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瞇著眼,不再去看林克,淡淡地說道:「我潘柏爾家族相信陛下一定會做出一個公正的裁決,而在陛下做出裁決之前,我潘柏爾家族對於此事都不方便說些什麼,是以林克大人如果是為了這件事前來的話,那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這位家主大人雖然表現得似乎對於林克轉為冷淡,但事實上林克剛剛的表現,已經是讓這位家主大人對於林克又高看了一眼。

    那些個內情分衛隊精銳們的毛病,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然不會一無所知,甚至於在帝都的貴族世家裡面的那些真正的核心人物,對於這些個內情分衛隊們缺陷,也都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不過雖說通過內情分衛隊來監控帝都的重要貴族世家,已經成為帝國的一種慣例,但在對於帝國皇室的忠誠早就已經所剩無幾的今時今日,那些個貴族世家們卻也對於這種習慣頗為反感,他們雖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起來反抗這種監控的行為,但卻實在是都希望內情分衛隊越無能越好,甚至為了讓內情分衛隊將這種自高自大的心態保持下去,這些個貴族世家們還時常會故意透漏一些有價值的訊息給內情分衛隊的眼線,而潘柏爾家族掌控的軍部,在評估各屬下工作的時候,也從不吝惜給內情分衛隊讚美與好評,可以說內情分衛隊現在的這些毛病與心態,有很大程度上是撒卡拉帝國的這些世家貴族們聯手培養出來的。

    但林克這樣一個才剛剛來到撒卡拉帝國的傢伙,在也就是才接觸內情分衛隊的那些個眼線們一兩天的時間裡面,就能夠這麼精確地發現內情分衛隊這些個精銳們的毛病所在,這種敏銳的洞察力,就讓閱人無數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不禁頗為讚賞。

    在接受了林克的這個說法之後,這位家主大人倒也釋去了不少的疑慮,畢竟雖說昨天能夠把那些人內情分衛隊的傢伙們折騰成這般模樣,也算得上是實力驚人,但在能夠提前發現這些傢伙們身份的前提下面,倒也還算得上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當然,對於林克所說的他並不是出身於貴族世家的話,這位家主大人也就是一笑置之,根本就沒有當真。

    怎麼說能夠充當巴伐爾帝國的使節,本身就已經是貴族身份的像征,而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來,能夠在自己這樣子身份的世家家主面前,還能夠神態自若地應對自如,這更說明了眼前的這個傢伙不但是出身於貴族世家,而且恐怕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在巴伐爾帝國的地位,大致也不在潘柏爾家族之下。

    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貴族之間的禮儀應對早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制度性的東西,潘柏爾家族的這個家主怎麼也沒想到林克這個怪胎,擁有著太多超乎於大陸之上知識體系之外的經歷,從而養成了這種敢於平視一切強者的心態,一時之間,對於林克的背景頗多猜測,倒是把林克的份量評估得太重了。

    也正因此,以為林克是為了費姆的事情而來的這位家主大人,也就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糾纏,畢竟雖然在他心裡,也對於這些個損害了費姆前途的傢伙十分不爽,甚至也曾動過了要使些手段教訓教訓林克他們的心思,但現在既然對於林克以及林克所代表的背景勢力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他也就已經理智地準備揭過這一件事情了。

    怎麼說費姆的事情雖然有點兒棘手,但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以潘柏爾家族的勢力,最終那位諾頓三世也還是要給他一個面子的,雖說既然事情已經捅了出來,那費姆也肯定是要受到一些懲罰,但以他的勢力,只要動動手段,先把費姆調到一些偏僻的地方,避過了這段風頭,也就是了,應該也不至於對費姆造成太大的打擊,根本沒有必要因此來惹上一個跟潘柏爾家族同等級的家族勢力。

    當然,這位家主大人變幻了口氣,也就是在等著林克主動示好,他認定了林克是因為身處於撒卡拉帝國的的帝都,在打探到了費姆與他的關係之後,生怕因此引來自己的報復這才不得不上門求見的,是以對於這件事情,這位家主大人在語氣裡也還是表現得頗為介意的樣子,畢竟這樣可以在接下來的談話裡,佔據著一個主動的地位,或許林克所代表的家族,還會因此而提出補償或者合作。

    「家主大人您誤會了,我這一次不是為了那件事情而來」,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沒有想到的是,林克一張口卻就否定了他的想法,林克笑著,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有件私人的事情,想來請家主大人幫忙!」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哦?!」林克的回答,明顯地完全出乎於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意料,以這位家主大人的深沉,也還是沒掩飾住地呆了不短的一段時間,這才稍微有點反應了過來,看向林克,下意識地重複著那句話:「私人的事情?!」

    「是的」,林克也不管那個家主大人的表情,接下去說道:「家主大人應該也知道我們這一次出使貴國的目的所在,我所說的事情,就是與此有關。」

    「林克大人,你的意思,也就是說,你現在不是以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在跟我說話」,那位潘柏爾家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臉色變幻不定地在思考著什麼,現在聽著林克的話,卻是似乎並沒有去詢問林克所想要他幫忙的究竟是什麼事情的意思,反倒是向後微微靠了靠,又擺出那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緩緩地說道:「那麼你到底是在以什麼身份來向我……嗯……或者應該說向潘柏爾家族提出要求?!」

    潘柏爾家主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被林克的話給嚇了一跳,在當上家主的這麼多年來,他也可謂是閱人無數,而有資格跟他往來的,基本上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涉及到一些不合常理甚至於違規犯忌的東西倒也只不過是尋常的事情,只是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印像之中,似乎卻實在沒有哪個人會把這些個原本就不應該攤到檯面上來講的話,說得這麼直截了當,而且還如此地理直氣壯。

    在大陸之上這麼多年來太平的環境下面,各大帝國之中的貴族階層,特別是上流的世家貴族階層,已經成為一個許多年來都不曾變遷過的相對穩定的格局,這也就導致了各大帝國之中的上流世家貴族。都已經或多或少地形成了能夠與帝國皇室分庭抗禮的另外一股勢力,對於這些個上流貴族世家而言,自身的利益的重要性早就是大過了對於帝國皇室的忠誠,相互之間私底下涉及一些違背於帝國皇室利益的事情,也早就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只不過這些傢伙也都是老狐狸級別的人物,哪怕是密室裡面對面的討論,基本上也都有他們自己一套讓人捉不著把柄的說話方式,是以剛剛把潘柏爾家族家主給嚇了一跳的,倒不是因為林克的要求,而是因為林克說話的方式,確實是跟他們這個圈子裡的行為習慣差得太多了,讓這位家主大人一時之間實在適應不過來罷了。

    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眼前這個年輕的傢伙之所以敢說起話來如此地肆無忌憚,如果不是實在是年少輕狂,不知輕重,那就是因為這個傢伙的背景實力確實是深不可測,甚至於連得罪兩大帝國這樣的事情,都有底氣不是太放在眼裡。

    當然,在現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這個表現得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年輕的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紈褲子弟,那也就是說這個傢伙的背景與來頭,可能真的是有點兒不簡單了。

    是以現在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也卻已經是打起了精神,準備聽著林克的回答。

    這位家主大人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既然林克現在所說的完全就不是一位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使節所應該說的話,那他就應該拋掉這一層的身份,直接說出他到底是代表著巴伐爾帝國之中的哪一個貴族世家。

    「家主大人,我沒有什麼其他的身份」,林克當然也明白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意思,他仍然是保持著那種淡然的表情,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就是一名小小的見習騎士,現在是以我的私人身份,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哼,見習騎士?!」那位潘柏爾家主的涵養再好,也不由得有了一絲的火氣,他眉頭一皺,望向林克,語氣裡也多了一分僵硬的感覺:「你以為真的就憑一名見習騎士,也有資格坐在這裡說話麼?!」

    「呵呵」,林克還是那一副很欠揍的不動聲色的表情,緩緩說道:「我現在不就是坐在這裡麼?!」

    林克既然會想到來尋求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援手,那麼自然心裡頭也就有著應該能夠讓這位家主大人點頭的底牌,只是現在的他並不是故弄玄虛,而是身後確實並沒有什麼家族勢力可以憑藉,所能夠說動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就只有能夠讓這位家主明白無誤地看到的利益,而林克並不覺得,光憑著一張嘴,就能夠讓這位家主大人相信他替這位家主大人準備下來的那張底牌。

    是以林克現在甚至是有點故意在激怒這位家主大人,畢竟有許多東西歸根到底,還是要靠著實力來說話的。

    「我跟佩裡格,也算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一轉眼之後,就又平靜了下來,繼續用那種沒有淡然的語氣說道:「這一次看在佩裡格的面子上,剛才的那些話,我就全當沒有聽見,你們的事情,我們潘柏爾家族也不會干預,但也絕不會插手!」

    「這個老狐狸!」林克這一次還真是被噎了一下,一時之間再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聽得出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佩裡格大人所圖謀的事情,在撒卡拉帝國的上流貴族的圈子裡面,或者至少可以說對於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來講,並不是什麼秘密。

    看來在這位家主的眼睛裡面,林克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太過不合情理,於是根本再想不出其他可能性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就只好按照自己即有的知識,將林克的這些舉動,理解成為佩裡格一系勢力的一種試探,是希望能夠借此將潘柏爾家族綁上佩裡格的戰車。

    而林克所謂的以私人身份提出的要求,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看來,也就是佩裡格他們的一個策略,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林克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而他的表現也充分說明了林克本身的背後應該代表著一個強大的家族勢力,無論林克怎麼強調是代表著私人的身份,也絕對沒有哪個家族能夠忽略掉這一點,是以佩裡格讓林克來到潘柏爾家族裡當說客,本身就是一種展現實力的姿態。

    至於讓林克一直強調以所謂的私人的身份來提出要求,在這位家主的眼中,也多半是佩裡格這隻老狐狸搞出來一個很滑頭的主意,在這樣的一種表示下面,如果能夠爭取得到潘柏爾家族的支持,那固然是皆大歡喜的好事,而如果被潘柏爾家族所拒絕,那因為林克咬定了是他以私人身份提出的請求,卻也就不至於使得雙方的關係就此鬧僵,從而給雙方都留下了一份緩衝的餘地。

    但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在識穿——或者說自以為識穿了林克與他背後的佩裡格的圖謀之後,卻根本就不打算讓林克開口說出他的要求來。

    佩裡格與現在的這位諾頓三世的衝突恩怨,對於他們這些個世代身居撒卡拉帝國中樞重要職位的貴族世家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秘密。而這些個貴族世家,每一個也都有著自己的手段與勢力,有他們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是以雖然並不知道佩裡格具體的計劃,但對於他到底是想做些什麼,卻多半是都已經心知肚明。

    潘柏爾家族世代佔據了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的重要職位,直接掌握著帝都附近的大半軍事力量,在這樣的爭鬥之中,絕對能夠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是以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相信,無論形勢出現怎麼樣的變化,潘柏爾家族都有那個實力與手段,在這場變動之中,撈取到最大的利益與好處。

    是以對於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種真正的老狐狸來講,維爾伯爵他們先前的猜測,最多也只不過是對了一半。

    潘柏爾家族是會在這場爭鬥之中保持實際的中立,直到觀望出誰將是真正的勝利者為止,這一點算是維爾伯爵說對了,然而對於潘柏爾家主來說,這還是不夠的,潘柏爾家族不但會在這場爭鬥之中保持著實際的中立,還會在爭鬥的形勢已經明朗的那一刻,擺出一副是勝利那一方的最大的忠臣,最忠實的捍衛者的姿態,第一時間向失敗者落井下石,從而名正言順地向勝利者要求瓜分走一塊最大的利益蛋糕。

    是以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現在在向林克表示了他模稜兩可的立場之後,根本就不打算讓林克把他的要求說出口,畢竟在形式正式明朗之前,潘柏爾家族絕不會做出自己的選擇,這不只意味著這位家主大人不會答應任何一方的要求,也意味著這位家主大人也不會拒絕任何一方的要求。

    「呵呵」,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終於啞口無言了的模樣,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忽然之間生起了一陣連他自己也有點兒不明白的暗自開心的感覺,不過對於他這種心機深沉的人物來講,這種異常的情緒也就是一閃即逝,很快他就回過了神來,看著林克,說道:「林克大人,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的話,我想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就可以到此為止了,這就請吧,恕不遠送!」

    「這個……如果我不走呢?!」林克也沒辦法了,跟潘柏爾家主這隻老狐狸鬥口似乎是不現實的,反正他現在的目的也就是逼著這位家主大人出手,從而印證一下他心裡頭的推斷,是以索性開始無賴地耍橫。

    「哦?!」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終於眉頭一挑,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緩緩地說道:「聽林克大人話裡的意思,似乎是看不起我們潘柏爾家族羅?!」

    林克這種說話的方式,實在可以算得上跡近挑釁了,雖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怎麼會忽然之間這麼說,也在考慮難道是佩裡格現在又拉攏了什麼樣的勢力,居然會不怕因此而得罪潘柏爾家族,然而無論基於任何的理由,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都絕不能夠因此示弱。

    潘柏爾家族能夠世代佔據著軍部大臣的高位,正是因為他們自撒卡拉帝國開國以來,就憑藉著家族裡的秘法,在悍勇上高出其他戰士一等,雖說在現在大陸之上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家族的勢力在很多時間並不是依靠著個人的武勇來維持,然而潘柏爾家族這個曾經最悍勇的騎士世家的聲譽,仍然是不容褻瀆的。

    「嘿嘿」,林克反正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在乎把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刺激到捉狂,他針鋒相對地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應道:「據說當年家主大人曾經與齊雲聖騎士一戰,不知道勝負如何?!」

    「你……」這一下那位家主大人是真的怒了,這數十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過當年的這一場架。

    畢竟齊雲本身只是出自於一個比較弱勢的貴族家庭,雖說也勉強算得上是上流貴族世家,但比起潘柏爾家族來,卻是完全不可比擬的,但是偏偏就是出了齊雲這個晉階成為真正的聖騎士階位的傢伙,而且還在幾十年前就挑上門來,找他這個公認的撒卡拉帝國第一騎士世家的家主打了一架,雖然這一場大戰兩個人之間的勝負只有各自心裡頭知道,但在外面的傳言裡,潘柏爾家族卻已經再也不是撒卡拉帝國騎士世家之中無敵的象徵了,而更有人公然在講,齊雲的崛起就證明了真正的強者,不是能夠僅靠祖宗的餘蔭就能夠繼承得來的,這些流言雖說近年來有些慢慢淡去的架勢,但還是早就成為了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一塊心病。

    被觸動了心事的潘柏爾家主再保持不住他的風度,黑著臉,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房間裡的氣氛,驟然一派緊張。

    「老爺,老爺」,也就在林克剛剛暗暗高興得手了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那位老管家略帶急促的呼叫聲,打破了房間裡快要凝固起來的空氣。

    「什麼事?!」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上去是被林克給氣得夠嗆,不教訓他一頓不想罷手,皺起眉頭問了一句,目光仍然緊鎖在林克的身上。

    「是費姆少爺的事」,那位老管家接下來的話讓這位潘柏爾家族霍然動容:「事情有點不好了!」

    「啊,好像又有人要來了」,就在林克在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房間裡面,兩個人的氣氛正緊張得不行的時候,芭株卻是玩得興高采烈,看著踏入了他們警戒範圍的那群可疑的傢伙,衝著同樣隱匿著形跡的地狼說道:「人好像還不少,這一次可有得玩了!」

    「嗯,這群傢伙居然還敢來」,地狼這幾天也又找回了童年的樂趣,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他回答道:「你在這準備,我先去看看!」

    「我說你們兩個,也夠可以的」,維爾伯爵很無所事事地在一旁站著,林克不在,他一個人也沒有把這些個內情分衛隊的精銳們耍得團團轉的本事,於是只能夠站在這裡當靶子,心底裡頭很有點兒無聊的感覺,衝著芭株跟地狼有點酸葡萄地說道:「都折騰這麼久了,也沒感覺到有點沒勁麼?!」

    不過沒人有理他,地狼潛過去打探虛實了,而芭株卻在一旁做好了幾個魔法陷阱。

    「這一次來的人好像跟先前有些不一樣啊,還真是有幾個強者」,很快,地狼的聲音就在他們身邊響了起來:「有兩個七階的魔法師,還有一個白銀騎士,兩個青銅騎士,呃,還有一個很弱的傢伙,好像只是個見習騎士!」

    「哦?!」這一下維爾伯爵也有點兒提起了興致,畢竟無論是七階的魔法師,還是白銀騎士,在任何一個大帝國裡面,也都算得上是數得上號的強者了,這樣的陣容,哪怕是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也可以算得上是很強大,這樣的隊伍無論走到哪裡恐怕都顯得十分招搖,跟這些個內情分衛隊的成員們來悄悄刺探情報的目的,似乎還是有點兒不太一致的。

    「難道這些傢伙們這兩天被你們蹂躪得太厲害了,忍不下這口氣,直接打上門來了?!」維爾伯爵瞇著眼分析道。

    「管他呢」,芭株一點兒擔憂的意思也沒有:「有得玩就行了!」

    「還是先等等」,維爾伯爵苦笑著,這個女精靈有多大的能力他也說不準,不過以他的眼光來說,這麼多個強者湊在一起,如果是有備而來的話,那麼戰鬥力是完全不容低估的,他對芭株說道:「還是我先上去看看他們的來意,再做打算吧,反正他們這麼一大堆人聚在一起過來,我看也是沒有什麼遮掩身份的意思了!」

    「啊,這不是維爾伯爵閣下麼?!」就在芭株還沒搭話的時候,那一群人已經跨進了這條街的另一頭,其中不知道是一個穿著白銀騎士服飾的傢伙,似乎視力超凡,直接就已經認出了維爾,向他打了一聲招呼。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們先別亂來」,以維爾伯爵的眼力,對於正緩緩走過來的那一群人看得更是清楚,他臉色微變,匆匆地衝著還隱匿著身形的地狼與芭株小聲地囑咐了一句,就往前走去,踏出了幾步之後還頓了一下,又不放心地衝著兩個破壞份子低聲強調了一下:「記著,千萬別亂來,千萬!」

    「哈哈哈,這位大人認識我?!」維爾伯爵迎上了前去,向著那個剛剛跟他打招呼的傢伙很虛偽地笑著,說道:「請恕我一時眼拙,敢問您是……」

    「這個傢伙在搞什麼鬼?!」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幾個特殊魔法陷阱的芭株,早就已經躍躍欲試,卻被維爾伯爵打斷了進一步的行動,早就已經心下不爽,現在聽到維爾伯爵的話,更是一臉憤然地對著同樣隱匿在大地之中的地狼小聲說道:「他明明不認識那些傢伙嘛,幹嘛還叫我們住手,我們別理他!」

    「還是等一下吧,維爾這個傢伙雖然平日裡有點兒傻不拉幾的,不過在這種事情上不會開玩笑的」,地狼跟維爾伯爵雖然平日裡喜歡鬥嘴,但在真正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夠分得清輕重的,只不過他也不會放過打擊維爾伯爵機會,他低笑著對芭株說道:「我看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反正要搞定這些傢伙,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

    說起來,地狼這些天來跟芭株之間聯手動作,在他們高超的隱匿技能配合之下,還真是所向披靡,這一次來人裡雖然算得上有幾個真正的強者,但地狼自問也還是可以輕鬆擺平的。

    這倒並不是說明他跟芭株的能力真的已經強大到了可以完全無視這些強者的地步,只不過他們種族天賦的隱匿技能本身就是最適合於戰鬥的技巧之一,而在這個上古智慧種族早就已經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之上,那些個人類強者曾經鑽研出來專門針對這些其餘上古智慧種族而設的那些個輔助魔法技能,也早隨著諸神之戰後上古智慧種族的消失而成為了屠龍之術,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魔法師會去研究學習這些在上古時代或許是最常見通用的輔助類魔法,但現在卻已經完全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東西,這也是讓地狼跟芭株在這些天來屢屢得手,簡直就是毫無難度一般的原因。

    是以現在的地狼雖然不像芭株那樣純粹孩子氣地喜歡蹂躪玩具般地蹂躪這些個傢伙,但卻也實在不覺得這群聚集了幾個強者的隊伍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阻止芭株只不過是出於他對於維爾伯爵的信任,事實上地狼自己也還是沒有放棄呆會把這些傢伙惡整一頓的計劃。

    「都走過來了,人家第一個魔法陷阱白做了」,芭株厥起了小嘴:「不好玩!」

    「呵呵,維爾伯爵大人說笑了」,那個跟維爾打招呼的傢伙,也是滿臉堆著同樣虛偽的笑容,急走了兩步,向維爾伯爵迎了過來:「我是撒卡拉帝國皇室御衛副隊長奎比,那一天我只不過是跟在司米寧大人後面,到城門口迎接各位使節大人的時候,才有幸見過維爾伯爵大人一面,維爾伯爵大人認不出我來是正常的!」

    「我想起來了,呵呵,原來您是奎比大人啊」,維爾伯爵做出一副恍大大悟的樣子,向他舉手為禮,很親熱地拍著奎比的肩膀,說道:「今天奎比老兄到這裡來,不知道是有什麼公幹?!總不會這麼好專程跑過來看小弟我的吧?!」

    「咳!」在後面那個佩戴著見習騎士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奎比跟維爾伯爵在那自顧自地聊得親熱,皺了皺眉頭,有點不悅地咳嗽了一聲。

    「呃,這個……本來也是要來拜會維爾伯爵大人的,不過今天到這裡確實是為了公事」,那位奎比副隊長聽到那位青年的清咳聲,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才向維爾伯爵笑著應了一句,然後就向後退開一步,彎腰做出一個恭敬的姿式,伸出一隻手,手掌對著那位青年說道:「這位是我們撒卡拉帝國皇室的布魯弗王子,我今天是陪著王子前來的!」

    「哦,居然是位王子殿下,剛才真是失敬了」,維爾伯爵嘴裡說得客氣,但在表現上卻並沒有表現得多麼地客氣,只是很隨便地向那位布魯弗王子行了個禮,甚至還沒有剛才對著那位奎比副隊長時的熱情,嘴裡很沒誠意地說了一句:「巴伐爾帝國特命全權使節維爾,見過布魯弗王子殿下!」

    他剛剛遠遠的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傢伙身上佩戴著撒卡拉帝國皇室的標誌,而其他那幾名強者看上去,明顯就是這個只不過是個見習騎士的傢伙的護衛而已。

    也正因此,維爾伯爵才阻止地狼跟芭株的妄動,畢竟那些內情分衛隊的成員雖然說也是撒卡拉帝國的官方人員,但一來能夠被指派來擔當刺探工作的,也就是些外圍的小貴族世家成員,二來這些個傢伙被派遣來對於他們這人友邦的使節團進行監控的工作,這本身就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無論他們吃了什麼樣的暗虧,只要不傷及人命,撒卡拉帝國也就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攤到檯面上來說,是以維爾伯爵跟小公主才會放任地狼跟小芭株兩個傢伙放手玩耍。

    但現在這位帝國皇室的成員的出現,卻就讓事情跟先前變得大不一樣,畢竟撒卡拉帝國這樣最為注重等級秩序的國度裡面,皇室的顏面在很大程度上甚至要高於任何實質性的利益,地狼跟芭株折騰了其他那些內情分衛隊的傢伙也就罷了,如果他們把這個帝國皇室的成員也給這麼如法炮製了,那麼這件事情恐怕也就真是鬧大了。

    只不過按照慣例,他們這種鄰國前來的使節團,在撒卡拉帝國的那位諾頓三世陛下召見他們之前,是不應該有其他的帝國皇室成員摸上門來跟他們見面的,這是一項在大陸之上各大帝國共同遵守著的規則,而那些帝國皇室的成員,為了避免嫌疑,除非真的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意圖,否則也絕對不會去毫不避忌地去做這種讓皇帝陛下心頭不爽的事情。

    是以維爾伯爵在一開始跟那個奎比副隊長搭訕的時候,裝做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那位帝國皇室成員的模樣,就是希望這個小年輕或許只不過是聽那些個內情分衛隊的傢伙說起了他們的慘狀,於是一時之間心血來潮,想跟過來看一看罷了,而如果是這樣的話,看著那些個保護他的傢伙如臨大敵的架勢,也就知道他們也很怕這位帝國皇室的成員出了什麼事情,那也就是說這些個隨從人員恐怕也不會想讓這個年輕的傢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呆得太久,兩方面都下點功夫,應該也很快就可以把這個傢伙給哄走。

    畢竟對於維爾伯爵來講,這樣一趟護送公主成婚的差使給搞成眼前的這個局面,也已經是實在夠複雜了,雖說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並不會埋怨什麼,然而卻也是已經絕對不想再惹上些什麼麻煩。

    只是那位奎比副隊長的反應,卻很明顯地告訴了維爾伯爵他的希望落空了,這個帝國皇室的傢伙不但是亮明瞭身份來的,而且還是一位有王子稱號的人物。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之後,各大帝國皇室的血脈現在都已經膨脹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步,也不斷有些分支家族擴散繁衍了出去,是以從許多年前開始,各大帝國的皇室就已經開始重新界定了所謂帝國皇室成員的身份,哪怕是在撒卡拉帝國這種最為注重等級制度的帝國裡面,一些個血緣關係實在太過淡薄的具備皇室血脈的家族,也都已經出現被奪去了爵位從而墜入貧民階層的現像了,在撒卡拉帝國,只有帝王的直系血脈以及由帝王所認可的帝國皇親,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帝國皇室成員。

    而王子的稱號,比之帝國皇室成員又要更高貴了一層,從理論上講,只有撒卡拉帝國君王的直系子孫,或者是擁有著當然繼承親王爵位的帝國有限的幾位親王的嫡長子,才能夠稱之為王子,現在的諾頓三世並沒有親生兒子,那麼眼前的這位王子應該就是那少數幾個親王的嫡長子之一了。

    在撒卡拉帝國,那些上等貴族臣屬們的爵位都已經是可以自行世襲的,畢竟對於這些操控了實質權力的上等貴族世家來講,哪怕是名義上至高無上的帝王,對於他們的掌控力也還是很有限的,然而在帝國皇室內部,爵位卻是按照繼承的次數所遞減的,直到減到最低級的男爵,才可以不再遞減地繼承下去,這本身也是保障了帝國皇室的負擔不至於無限擴大的一項措施,但這項措施同樣有著幾個特殊的例外,因為在帝國皇室之中,有幾位親王本身也掌握了完全可以跟任何貴族世家相抗衡的力量,使得國王對於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承認了他們的親王爵位也可以世代承襲,無需遞減,而這位王子無論是哪一個親王的嫡長子,本身所代表的勢力都是絕對地可怕的。

    「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維爾大人只是個伯爵吧?!」那位布魯弗王子對於維爾伯爵的態度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倒是他身邊一位七階魔法師有點看不下去地悶哼了一聲,很具挑釁意味地說道:「難不成維爾伯爵大人居然會不知道見到一位王子殿下,應該行什麼樣的禮節麼?!巴伐爾帝國在舉國通行商貿之後,不會連貴族的體統也都丟掉了吧?!」

    這話一出,連同樣站在旁邊的奎比都有點兒變了臉色,雖然這樣的說法在撒卡拉帝國裡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言論,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守舊的貴族世家的老人,都是以這樣的眼光來看待巴伐爾帝國的商貿改革,然而不管怎麼說,當著一位巴伐爾帝國使節的面前說出這番話,這就實在有點太過火了。

    維爾伯爵也有些詫異地看了那個已經頭髮斑白,顯得上了些年紀的七階魔法師,卻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裡一派清澈明亮,並沒有任何挑釁或者動怒的意味,反倒似乎是在向自己示意著什麼,維爾伯爵心裡頭一動,隱隱有點明白了些什麼。

    「呃,這沒什麼,這沒什麼」,只是維爾伯爵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位布魯弗王子就已經先出來打了圓場,他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各交各的,都不必拘禮!」

    「王子殿下這就說錯了,我們巴伐爾帝國雖然比不上貴國這般事事強調等級秩序,但對於貴族之間應該遵守的禮儀規矩,也是從來不敢有一刻忘記的」,維爾伯爵的回答卻是完全冷冰冰的,絲毫也不給這位布魯弗王子的面子,冷冷地說道:「是以我實在想不明白,在撒卡拉帝國這樣的國度,以王子殿下如此尊貴的身份,怎麼會找這麼一個這麼沒眼力的傢伙當隨從,真是沒的辱沒了您的身份!」

    這一句話出口,連那位布魯弗王子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其他那幾位隨從更是頓時都變了臉色,維爾伯爵的話裡話外,不但絲毫不讓地把剛剛那位七階魔法師指著鼻子罵了一通,甚至還隱隱諷刺了撒卡拉帝國的等級秩序,可以說是一點兒也不給這位王子殿下留下半點情面,雖然他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都是些刺頭,但卻也沒有料到這才一見面,這位維爾伯爵居然就會擺出這麼一副強硬的態度,似乎就巴不得馬上跟他們幹上一架!

    「哼,維爾伯爵大人說的沒眼力的傢伙,看來是在說我羅?!」果然不出維爾伯爵所料,那位七階的魔法師緩緩走上了幾步,看著維爾,臉上一派平靜,眼神裡卻閃過一絲讚賞的神色,衝著維爾說道:「不知道維爾伯爵大人還有什麼教訓,不妨也一起賜示,我老頭子就一併接下了!」

    「呵呵,說你沒眼力,你還不承認」,維爾伯爵也毫不示弱,仰然說道:「我是巴伐爾帝國的特命全權使節,代表著的是巴伐爾帝國大皇帝陛下的顏面,向你們的王子殿下行禮,只不過是出於對撒卡拉帝國皇族的尊重,你這個不長眼的老奴才,居然還敢因此而出言辱及我們偉大的巴伐爾帝國,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巴伐爾帝國的每一名騎士,都是不惜為捍衛國家的榮譽而力戰至死的麼?!」

    「這個……你們……」那位王子殿下看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話越說越僵的模樣,也是有點兒發急,但卻又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在一旁好一陣子都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這倒也不是這位王子殿下應變能力太差,只不過維爾伯爵說得話事實上是很有道理,以他巴伐爾帝國使節的身份,確實有資格可以平視撒卡拉帝國的王子,在這一件事情上,開頭確實是他的那位魔法師隨從有點兒過份,但這位七階魔法師本身的身份卻又不簡單,也算得上是布魯弗王子的半個老師,而且剛剛維爾伯爵的話又確實說得太過刻薄了,尤其是話裡話外連帶著攻擊了整個撒卡拉帝國的制度與體面,這就讓這位王子殿下實在是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面表明自己的態度是傾向任何一方的,畢竟他的王子身份非同小可,如果他真的在這個事情裡說錯了什麼話,那可就不是像那位魔法師隨從那麼簡單了。

    「我幹嘛非得來看公主呢?!」布魯弗王子苦笑著,第一次開始為自己剛剛一時頭腦發熱做出的決定感到後悔。

    「看來維爾伯爵大人是準備讓我開開眼了」,那位七階的魔法師取出了法杖,很有氣概地說道:「我這個老頭子也確實有好長時間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強者了,這次有機會領教巴伐爾帝國黃金騎士階位強者的本事,還真是榮幸了!」

    維爾伯爵看著那位魔法師跟他配合得天衣無縫,周圍的人都是一副擔憂不已的模樣,不由得心頭大松。

    剛剛這個七階魔法師忽然之間出言那麼尖刻的時候,維爾伯爵就覺得這很有些不合常理。

    雖然他有點故意冷淡這位王子殿下的意思,但以他的使節身份來講,也不算太過失禮,怎麼說這位只是名隨從的魔法師,也不應該一開口就這麼沖,甚至於還直接辱及了巴伐爾帝國的聲譽,這完全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原本維爾伯爵還以為這個傢伙是什麼撒卡拉帝國裡守舊派貴族的成員,對於商業繁榮的巴伐爾帝國一向心懷不滿,藉機發洩,但是看著這個魔法師的神情,卻又明顯不是這麼一回事。

    是以早就已經有著類似想法的維爾伯爵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位魔法師確實是跟自己剛才所想的那樣,並不希望這位布魯弗王子殿下跑到他們這個使節團裡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生出些事端,打算把這位王子殿下給攔回去。

    而這對於維爾伯爵來說,當然是正中下懷,是以兩個人雖然素不相識,但幾個眼神溝通下來,就配合默契,讓旁邊的人根本就沒有看出一絲的破綻。

    「呵」,維爾伯爵很耍酷地將身後的披風一甩,擺了個很瀟灑的姿式,說道:「你要戰,便戰,我們巴伐爾帝國的勇士,從來不會逃避任何挑戰!」

    「啊,打架啦,終於可以打架啦!」就在維爾伯爵跟那位魔法師兩個人正帶著點惺惺相惜地互相透著演技的時候,忽然一個清脆的女生的聲音大呼小叫地響了起來,迅速地接近了過來。

    所有人都愕然抬起頭,卻沒看見任何人的身影,甚至於他們都駭然發現,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他們似乎就連他們身邊的一切,連他們自己都已經看不見了。

    所有人,就這麼同時陷入了一場無邊的黑暗之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隨著那個老管家在耳邊低聲地說著些什麼,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臉色也漸漸由淡定而凝重,由凝重而鐵青。

    林克的計劃眼看就要接近成功了,卻又被這位老管家給打斷了,原本還正是滿心的鬱悶,不過隨著這個老管家的低語,他的臉上卻已經開始漸漸浮起了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獨特以感悟跟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修練方法,林克的耳目之上的敏銳,比之大陸之上那些尋常的強者,還是要高出了許多,這位老管家的話音雖然細微,但林克卻還是能差不多聽清楚個大概,由此他也可以大致判斷得出接下來將會發生一些什麼樣的事情。

    老管家在那位家主大人的耳邊說完幾句,就在那位家主大人的示意下面躬著身退了出去,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看著林克,臉色陰沉得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家主大人」,林克早就已經在知道事情的經過,卻是很欠扁地故作不懂,一臉關心地問道:「剛才是有關費姆大人的消息吧?!」

    「嗯!」潘柏爾家主深吸了口氣,說道:「陛下剛剛對於威茲城裡的發生的事情,做出了最後裁決。」

    「怎麼樣?」林克還是用很人畜無害的表情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繼續關切地問道:「憑著家主您老人家的面子,費姆大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是沒有什麼事情」,那位家主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甚至於還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著林克說道:「陛下也就是裁定罷免了費姆的一切職務,再行文大陸騎士公會,要求剝奪費姆青銅騎士的稱號,同時再詔告從此之後,再不允許費姆進入撒卡拉帝國的軍方而已!」

    哪怕是再不明白大陸之上這些個帝國的那些官制體系的林克,也可以大致知道這樣的處罰對於那個可憐的費姆來講,意味著什麼。

    雖然現在大陸之上已經太多年不再曾有過戰爭,然而對於任何一個帝國來講,保持著強大的帝國軍隊,尤其是擁有真正處於大陸之上高端水平的那些高階位的強者,都是對外彰顯帝國的強大,誇耀帝國榮譽的最重要的手段。

    也正因此,只要達到了一定階位水平的強者,都會被延攬進入帝國的軍隊,擔任相應的職務,這也是很多出身較為低下的家庭有希望向上提升自身檔次的唯一途徑。

    當然,在撒卡拉帝國裡,不是真正的貴族,是不會擁有任何獲得職業訓練而成為強者的機會的,只是對於一些中下游的貴族來講,栽培自己的子女,使之成為真正的強者,同樣也是在這種基本已經穩定了的政治架構下面,惟一有可能提高自己家族聲望與地位的正式途徑,就有如齊雲聖騎士出身的家族,由於出了齊雲這個聖騎士,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幾乎就被所有人當成了撒卡拉帝國的第一騎士世家,甚至於在大陸之上都擁有很高的知名度,簡直就把潘柏爾家族的風頭給完全地蓋了過去。

    如果不是齊雲這個傢伙似乎從來都無心於政治,又是個打架瘋子,得罪了太多人,而且還跟現在的這位撒卡拉帝國的皇帝諾頓三世陛下很有點兒不對脾氣,甚至還很明確地投入了佩裡格這個與帝國皇室之間磨擦不斷的傢伙的陣營,否則的話,恐怕現在潘柏爾家族還能不能夠牢牢地把持得住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的位置,都還是個未知數。而就算是這麼多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撒卡拉帝國的皇室與軍部也還是不得不給了齊雲這樣一個雖然沒什麼實權,但說起地位來與軍部大臣平行的所謂帝國軍部首席督導的職位,就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在當今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的軍方,要真正獲得重視與地位,還是要依靠絕對的實力來說話的。

    當然任何一個帝國,也不會只重視戰鬥人員,一些經濟、行政方面的世家,當然同樣有著他們自己的評估標準與晉陞的渠道,但在整個政治結構已經差不多穩定了的當下,這些個世家之間的傳承也都已經形成了相互獨立的體系,像潘柏爾家族這種原本就是以騎士武勇之名出身的騎士世家的子弟,基本上也就注定了只能夠走提升自己的階位,從而在帝國軍方之中謀求晉身之階的途徑了,哪怕費姆原本就是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的愛徒,但這位家主大人也只能夠是通過教授督導他修練,讓費姆能夠迅速地達到青銅騎士的階位水平,同時再教導他秘法,從而使得費姆具備超越一般青銅騎士水平的實力,然後才能夠憑借費姆自身這樣的實力,給費姆掙取來了相應的位置。

    是以現在這位諾頓三世的判罰,雖然看起來沒有給費姆造成任何精神或肉體上的傷害,然而事實上卻等於是就此斬斷了費姆在政治上發展的任何可能,等於是剝奪了他身為貴族的一切,從此之後,費姆如果不甘心墜落為貧民階層,恐怕也只有遠出他鄉,成為不屬於任何帝國的那種國際性傭兵行會之類組織之中一員的這一條路了。

    這對於費姆來講,恐怕是一件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

    「還好還好」,林克咧開了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衝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道:「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告辭了!」

    「想走?!」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搖了搖頭,說道:「剛才你不是不想走麼?!那現在你也就不用走了!」

    「把你留下來」,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一振雙臂,渾厚的黃金鬥氣,在他身周吞吐蕩漾,他看著林克,冷冷一笑:「我想費姆會多少開心一點!」

    「你……你現在開心了?!」維爾伯爵欲哭無淚地看著那倒了滿地,橫七豎八的十幾條身影,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指向芭株的手指都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著:「你……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了?!」

    「我怎麼了?!」芭株嘟著嘴,委屈地看著維爾伯爵:「不是明明你說要打架了我才衝出來的嘛,這些不明明都是些壞人嘛!」

    「人家一下子把壞人都幹掉了,你還這麼凶地罵人家」,芭株說著,兩隻大眼睛裡的水氣越來越明顯,終於哭了出來:「你只想著自己打架,都不讓芭株打架,你打架就可以,芭株打架就不行,你……你也是壞人!」

    「我……」維爾伯爵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面對著芭株的眼淚攻勢,他也只能鬱悶地對芭株服軟:「好,好,我是壞人,芭株是好人!」

    「你自己一直在打架玩」,芭株還在抽嚥著:「可是你卻不讓芭株打架玩,你是壞人!」

    「我……我一直打架玩?!這他媽我喜歡打架?我他媽有病嘛我?!」維爾伯爵一肚子的鬱悶,但是看著芭株那種哭得不行的神情,他除了苦笑,又實在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也只好很低聲下氣地對著芭株說道:「好,好,你說的都對,以後有打架的事就都讓你上,我都不出手,這行了吧?!」

    「不行」,芭株已經不哭了,不過還捂著臉,大眼睛在指縫後面偷看著維爾:「你還是會罵我的!」

    「行了,行了,我還敢再罵你麼?我自己找死麼?!」維爾伯爵拿芭株還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苦笑著直搖頭:「以後就只有你罵我,我不罵你還不行麼?!」

    「真的啊」,芭株終於破涕為笑:「這還差不多!」

    「嘿嘿」,地狼的悶笑聲從地底下傳來:「不是我說你,惹不起這個小精靈就別惹唄,沒事還搞得自己這一身騷的!」

    「這還叫沒事麼?!」維爾伯爵一腔火氣終於找著爆發的對像了,衝著地狼大叫道:「就算是芭株一定要衝出來,你也不會拉一拉,就算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也不明白麼?!」

    「呃,這個……嘿嘿……當時其實我拉了,不過一把沒拉住」,地狼被維爾伯爵這一吼,自己也知道確實是有點理虧,乾笑了兩聲,對維爾伯爵道:「這小丫頭動作太快,我一回身,她就已經開始動手了,我怕她有什麼閃失,也就只好配合著出手了!」

    芭株根本就不明白剛剛那些傢伙跟維爾伯爵之間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但地狼還是多少明白一點的。

    雖然圓月一族也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地底之下呆了不知道多少個世代,但相對於能夠以休眠的形式來維持著純正自然元素能量不容易散失的精靈一族來說,圓月一族還是更多地保持了族群的日常活動與正常的處理事務的模式,再加上地狼又是圓月一族這一代唯一的一名變異戰士,在成年之後,也已經極大限度地參與了族裡的事務,儘管他對於這些事情一向不是很上心,但在對於這些事情真正的判斷上面,肯定還是比芭株這個糊里糊塗的小精靈要來得清楚得多的。

    只不過在地狼的眼睛裡,對於這些個什麼帝國皇室貴族之類的傢伙,也不是太過在意,是以他雖然在聽到維爾伯爵與奎比副隊長他們的對答之後,就已經明白了維爾要他們等一會不能夠動手的用意,但是在一把沒拉住芭株之後,卻也就是乾脆將錯就錯,一下子把這些個傢伙全都給打暈了過去。

    維爾伯爵也拿這兩個傢伙沒什麼辦法,只能夠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自己埋頭走過去,檢查一下倒在地上的那些傢伙們的情況,準備替這兩個傢伙搞出來的事情收拾殘局。

    事實上這位布魯弗王子的身邊,一共有兩個七階的魔法師隨身護衛,還有奎比這位白銀騎士階位的御衛副隊長,實力確實是絕對不弱,如果真的是大家都有準備的正面動手,就算是維爾伯爵加上芭株還有地狼聯手,恐怕也沒有辦法在一照面的功夫之下,就贏得如此近乎完勝的效果。

    只是當時那位布魯弗王子的兩位七階魔法師護衛其中之一正在跟維爾伯爵遙相對峙,這位七階魔師師與維爾伯爵的演技又都是達到了一流水平的人物,雖然私底下用眼神交流得不亦樂乎,也明顯已經配合得很默契,但是在表面上卻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起碼在旁邊的這些傢伙們的眼睛裡,這兩大強者之間還真是都將氣勢蓄積到了最高的頂峰,就等待著電光火石爆發出來的那一剎那,連基本上沒有多少實力的布魯弗王子都能夠近乎直覺地感受到這種簡直要將整片空氣都全部凝固掉的氣氛,以至於都有點兒窒息的感覺,根本就無暇旁顧。

    而另外的那位七階魔法師跟奎比這個白銀騎士,雖然不至於象布魯弗王子那樣受到那麼大的影響,但也無不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即將開戰的維爾伯爵與那位魔法師的身影,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動作。

    要知道在大陸之上騎士行會所公佈的階位劃分制度裡面,黃金騎士可是僅次於最高階位的聖騎士級別人物的存在,雖說大陸之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套故意模糊掉九階分級制度的騎士階位劃分體系,是騎士行會為了掩飾這麼多年來騎士職業始終沒有人能夠達到真正的頂鋒九階水平而搞出來的用來與其他職業相平衡的東西,不過對於大陸之上大部分的強者來講,也大致是認可黃金騎士應該是介乎於其他戰鬥職業七階與八階之間的存在,而對於這一點一向以來都是抱著否認的態度的強者,最多的就是來自於魔法師的群體。

    同樣身為戰鬥職業的魔法師與騎士的兩大群體之間的矛盾,至少可以上溯到主神剛剛重新釐定大陸秩序,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剛剛開始開疆拓土的那個時代,在那個大陸之上一片混亂的時候,各大帝國之間還是攻伐不斷,而魔法師與騎士的戰鬥技能之間雖然互補性極大,但也由此使得兩種職業者在戰爭勝利之後,對於戰功之間的劃分,爭議也是極大,這樣的爭吵延續到了後來,就轉變成了意氣之爭,魔法師行會與騎士行會之間,都相互不遺餘力地貶損對方,雖然在已經太平了這麼多年的大陸之上,兩大行會已經不可能再爆發什麼大規模的衝突,但私底下的較勁,卻是幾乎無時無刻不存在著的。

    大陸之上的魔法師公會,一向都以大陸之上從不間斷地存在著法神這一頂階職業者而嘲笑騎士公會,而在騎士公會改革了分階制度之後,更是遭到魔法師公會無情的嘲諷,雖然已經這麼多年過去,在大陸之上各大帝國的貴族群體之內佔據了相當大一部分比例的魔法師世家與騎士世家之間,必然難以避免地發生千絲萬縷的聯繫,許多家族之間甚至早就已經有了聯姻之類的親屬關係,平日裡也未必就把這種兩大公會之間的口水仗當成一回事,但在前往公會參加晉級考驗與儀式的時候,或者在大陸之上各大帝國的強者大賽之類的國際性場合,無論是魔法師還是騎士,都還是必須公開地表明各自的立場的。

    只是自從騎士公會修改了騎士之間的階位排行方法之後,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魔法師公會雖然因此對於騎士公會大加鞭撻,但卻從來也沒有公開發生的高階魔法師與高階的騎士之間的戰鬥,至少從來沒有這樣的戰鬥的結果公諸於世,讓大陸之上所有人能夠真正分清楚到底新的騎士階位的劃分到底相當於一個什麼樣的水平。

    是以現在維爾伯爵與這位七階魔法師的這一戰,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劃時代的一戰,如果這一戰分出了個勝負結果,那對於在場的這幾個強者來說,還真就是親眼見證了歷史了,是以無論是那位魔法師還是在場的另外幾個騎士,都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用一種看最精彩的表演時才有的專注,在等著看這場事實上早就已經串通好了的假戲。

    是以芭株跟地狼衝出來的時候,可以說是正好挑上了一個最佳的出手時機,維爾伯爵雖然本意並不是希望如此,但在客觀上,卻是確實很完美在完成了他跟地狼還有芭株商量好的,由他來擔任誘敵的話餌,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任務,再加上地狼跟芭株這兩天來在戰鬥技能上已經是配合無間,又早就已經佈置好了幾個魔法陷阱,居然就真的這麼一下子就把這些個強者給全部搞定了。

    「咳……」

    維爾伯爵正在頭痛著怎麼來處理這件事情,忽然卻聽到幾聲咳嗽,他轉過了身去,卻發現正是那位布魯弗王子,揉著腦袋,咳嗽著,悠悠醒了過來。

    「啊!」那位王子一睜開眼睛,忽然就發出一聲大叫,翻身跳了起來,指著還沒來得及隱藏身形的芭株,大叫了一聲:」是你!是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佈置在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房間四周的那幾個大型的防禦魔法陣,幾乎在同一時間運轉了起來,閃現出或明或暗的光芒,在保護住了整個房間的主體結構的同時,也將這裡與外界隔絕了開來。

    從潘柏爾家主身周散發出來的金黃色鬥氣,幾乎就在轉瞬之間充斥了整個房間,宛若實質般洶湧翻騰,似乎可以毫不費力地吞噬阻攔在眼前的一切。

    林克的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防禦光芒,將已經伸展到了這片空間之內每一個地方的黃金鬥氣隔絕在外,但還是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得到那種無所不至的沉重壓力,似乎就在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爆發黃金鬥氣的那一剎那,這整片空間就在指顧之間幻化成了一個黃金鬥氣所充斥著的湖泊一般。

    而且,林克還很清楚地知道,這個湖泊絕對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無波的模樣,以林克那種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知能力,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得到那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波動的黃金鬥氣下隱藏著的那無數的凶險殺機,或許用湖泊來形容這片已經被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通過黃金鬥氣覆蓋操控的空間並不是太過合適,這裡絕對不是一個平靜的湖泊,而是一片遍佈著暗礁與風浪的最險惡的海域,處處都隱藏著足以致命的凶險與死亡。

    「哼!」就在林克正在分析著那位潘柏爾家主的這種攻擊手法的時候,那位家主大人也是眉頭微皺,輕輕一哼,向前跨出了一步。

    他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甚至於看上去充斥在這片空間之中的黃金鬥氣也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波動,但就在他跨出這一步的同一刻,房間之中那些原本的家什與擺設,忽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化成了粉末,就這麼消失不見。

    也就幾乎在同時,林克感覺到一直覆壓在自己身周的那股無形的壓力似乎驟然一重,遂不及防之下,連林克身周的那層防禦光幕都是乍滅還明,看上去形勢險峻無比。

    而在這個時候,那位家主大人已經跨出了他的第二步。

    這一次,充斥於整個空間的黃金鬥氣仍然是沒有任何的波動,但卻似乎是有了些許說不上來的變化,原來就宛若實質的黃金鬥氣,似乎就隨著那位家主大人前進的腳步,變得更為凝固了。

    如果說剛才這片空間就恍若一個蕩漾著金黃色波瀾的湖泊,那麼現在很明顯隨著這位家主大人的腳步,這片空間簡直就好似正在逐漸轉換成一個憑空生成的大塊黃金一般,而那股子由這種轉換而帶來的比之原來沉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壓力,就都落在了林克的身上。

    林克現在總算是明白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這種戰鬥方式的可怕之處,在此之前,他也曾在與齊雲聖騎士的一戰之中,見識過齊雲施展出類似的方法,以自身的鬥氣籠罩住一定範圍的空間,這樣不僅僅能夠近乎直覺地探查出對手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更是可以藉著對於自身鬥氣的操控,在最不可能的角度,最不可能的時刻,向對手發起至關重要的攻擊。

    當然,這樣的攻擊手段知易行難,所要求的不僅僅是自身鬥氣的修為,更涉及到對於自身鬥氣細緻入微的操控,就如同維爾伯爵現在單論鬥氣上的修為,也已經確實已經達到了中級黃金騎士以上的水準,然而在卻是絕對不可能如同齊雲聖騎士或者今天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那般,單憑自身的鬥氣,就營造出這樣一個絕對有利於自己的戰鬥局面來。

    雖說在戰爭之中先張開鬥氣防禦自身,本來就是騎士職業者在進行戰鬥時的最基礎的動作,然而像齊雲聖騎士或者是如現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樣的強者,卻就能夠讓這最基礎的舉動發揮出至為重要的作用來,林克可以絕對確認,如果讓維爾伯爵跟眼前的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交手,那麼雖然他們之間的鬥氣能量更新最快燈火書城手打希望你加入支持手打組似乎並不存在著不可逾越的差距,但現在的維爾伯爵卻絕對不會是這位潘柏爾家主的對手,因為兩者之間對於自身鬥氣的操控水平,實在是天差地別。

    對於維爾伯爵來說,戰鬥基本上還停留在依靠著鬥氣硬砍硬撞的蠻幹的階段,而對於齊雲聖騎士或者是今天的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來說,鬥氣卻簡直已經變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變成了他們身體的延伸,對於他們來講,鬥氣所及的地方,就是他們操控的天地,而在這片被鬥氣所充斥的天地之內,只要他們對於鬥氣的操控水準足夠細緻入微,他們甚至可以在任何最關鍵的時候,從任何最不可能的角度,發出讓對手防不勝防的攻擊。

    僅從對於鬥氣的操控水平來講,林克覺得眼前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甚至要比齊雲聖騎士還要更強上一分,在這片黃金鬥氣凝集而成的空間裡面,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以鬥氣憑空虛擬出了無數的陷阱與殺招,幾乎只要是一著不慎,就足以讓對手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只是在林克看來,卻覺得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對於鬥氣的操控水準雖然較之齊雲聖騎士更為細緻入微,但要說到實戰的效果上面,卻是很明顯要比那位齊雲聖騎士差了不止一點。

    齊雲對於鬥氣的應用,很明顯是從那不知道多少次的戰鬥之中所提練出來的,在鬥氣所籠罩的空間之中,並沒有去費心以鬥氣佈置下太多固定不變的陷阱與殺招,反倒只是簡單地在籠罩著空間的鬥氣之中分出明顯的強弱層次,就足以讓對手哪怕是明明知道他的用意,但只要能力上稍有欠缺,卻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圖,一步一步地走入到他的安排之中,而這種相對簡易而又實用的操控手法,又能夠讓齊雲騰出足夠的精神與能力,來根據對手的反應對於自己的鬥氣分佈及時地做出調整,從而能夠保證以最小的代價,來達到最大的效果。

    而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現在的戰鬥方式雖然要比齊雲聖騎士在具體的操控手法上有著更高的水平要求,但在林克的感覺之中,這位家主大人的這種手法卻似乎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而不是從實戰當中磨練出來的,是以雖說在這片鬥氣籠罩的空間之中所布下的陷阱與殺招看上去要比齊雲多上許多,然而卻有著很多並不必要,甚至於互相牽制以至於嚴重降低了整體作用的東西,就有如那些個繁瑣的貴族禮儀一般,似乎更多地是用來觀賞與炫耀,而不真真正正地講究實用。

    當日在與齊雲聖騎士一戰的時候,林克基本上就只能夠是依靠自身獨特地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靈敏的覺知能力,尋找齊雲籠罩周圍的鬥氣之中相對弱勢的關鍵地方,勉強尋隙閃避而已,雖說當時林克刻意隱藏自身的實力,但很明顯齊雲聖騎士也並沒有出盡全力,現在林克自己還覺得,如果再碰上齊雲聖騎士,再與他正面對決,至少在剛開始的時候,場面也絕好不到哪裡去,有很大可能也只能夠如同那天一般勉強閃避而已。

    但像現在面對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這種戰鬥手法,林克卻有著足夠的把握,能夠利用那些互相牽制的陷阱,從一開始就打他個措手不及,從而佔到優勢與先機。

    而且,從現在的感覺看來,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似乎對於林克還有著一定程度的輕視,從他現在的手法來看,似乎並不打算或者說並沒有真正將林克看成一個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似乎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準備用一個符合他身份的方式,來擊敗林克。

    是以雖然現在身周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但林克的嘴角,卻是浮起了一絲笑意。

    看到林克嘴角露出來的笑容,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不由得有點兒驚訝地挑了挑眉。

    現在他已經跨出第五步了,湧動在這片空間裡的黃金鬥氣範圍已經大大地壓縮,但與此相應,也更近乎於凝固成實質,就有如一個巨大的黃金大繭一般,將林克重重封閉在裡面。

    身為這些黃金鬥氣的操控者,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然很清楚現在林克所承受的壓力究竟大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而亮在林克身邊的那層防禦光幕,看上去並不強大,甚至於在他剛剛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是乍滅還明,一副支撐不住的模樣,但現在他已經跨出了第五步,那層防禦光幕看似微弱的光芒卻再沒有起過半分的漣漪,而站在對面的那個小子更是一副行若無事的模樣,甚至還在嘴角掛起了一絲譏諷的笑意。

    在林克看來,他覺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樣的戰鬥方式比之齊雲聖騎士要弱上不少,但這卻不意味著潘柏爾家主的這種戰鬥手法真的就好對付,雖然潘柏爾家主這種操控鬥氣的手法確實是由先人留下的典藉之中代代相傳而來,並沒有真正經過他自身足夠的實戰磨礪,不可避免地帶有著不少並不適合於眼前情況的畫蛇添足的東西,但如果現在他正面對的對手不是林克,而換上其他哪怕是包括齊雲聖騎士在內的其他任何一個人與林克易地而處,恐怕都不會產生類似的感覺。

    畢竟也就只有林克這個怪胎,所有的能力都是來自於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這雖然也讓他在很多能力的施展上面有了不少的限制,但也使得林克能夠通過對於身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探察得清潘柏爾家主鬥氣範圍內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而如果跟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動手的是除了林克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甚至於是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或許可以很輕易地擊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但卻也還是絕對做不到如林克這般,清清楚楚地洞悉潘柏爾家主鬥氣之中的每一個變化。

    事實上,這樣的戰鬥方式在潘柏爾家族的之中,地位甚至與那種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自身鬥氣修為的秘法相提並論,畢竟在大陸之上這種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在潘柏爾家族早就已經成為了帝國重臣、貴族世家的前提下面,潘柏爾家族的傳人注定是不可能在戰鬥當中長成的,也基本上不太有機會成為齊雲那種戰鬥瘋子,從而能夠在實戰當中磨礪出真正屬於自己的戰鬥手法,是以潘柏爾家族的前輩凝練出來的這種戰鬥方式,雖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著不少多餘的地方,但卻可以保證潘柏爾家族的傳人對於自身鬥氣的操控水平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而在真正臨敵的時候,除非碰上了林克這樣的怪胎,原本這些多餘的地方最多也就只是用不上而已,也絕不至於反被利用來加以牽制。

    當然,這種以鬥氣覆壓的戰鬥方式也有著自身的局限所在,如果對手是同等級的人物,那麼相互之間的能力肯定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擾,比如今天如果站在這裡的是維爾伯爵,那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絕不可能如現在這般以自身的鬥氣充斥滿整個空間,從而似乎在場面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一般。

    是以在林克這般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地任由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以自身的鬥氣擺開了戰鬥的架勢之後,這位家主大人對於林克在心裡頭就有了幾分輕視的意味。

    雖說這些天來林克的所作所為,甚至於之前皇家御衛之中內情分衛隊所收集的部分情報,這曾流入到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耳目之中,但畢竟林克的能力基本上都是屬於超乎於大陸之上所有的知識體系之外的,所以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哪怕是已經對於這個有點兒神秘莫測的年輕人做出了足夠高的估計,但在事實上還是難以避免地有些低估了林克真正的實力。

    怎麼說以林克的年紀,又是事先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哪怕是屬於巴伐爾帝國之中一些隱藏著比較深的世家子弟所收的外系傳人,成就卻也終歸還是有限的。

    在大陸之上現在流行的各種戰鬥職業的修練方式,講求的都是對於自身能量的積累,而不管擁有多麼神奇的功法,在這種必須講究水滴石穿的積累過程面前,也是不可能必須循序漸進的,就如同維爾伯爵那種家族秘傳的法門,雖然讓他年紀輕輕就晉階成為了黃金騎士,但事實上也是付出了終身都無法再進一步的沉重代價的,而且像維爾這種勉強修入的黃金騎士,在很多方面都跟真正的黃金騎士有著難以彌補的差異,現在的維爾只不過是因為在遇到真正的戰鬥之前就先遇到了林克,由林克教授給他的法師塔裡學來的一些方法,在不知不覺間修正了這樣的缺陷,這才讓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察覺出來而已。

    是以以林克的年紀,在潘柏爾家族家主的眼中,無論是哪個戰鬥職業的職業者,最多也就是跟維爾伯爵相當而已,甚至於還應該遠遠不如才是正常的,而林克剛開頭的時候施展出來的那個防禦光盾,似乎也印證了這位家主大人的判斷,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看不明白這個防禦光盾是什麼樣的魔法製造出來的效果,但是以他的眼力,還是可以很清楚地分析得出這最多也就大致相當於六階水平魔法所施放出來魔法護罩,這也基本上跟這位家主大人心目之中所預估的林克的能力比較接近。

    六階魔法師放在大陸之上也算得上一個強者了,但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眼中,卻還實在是算不得什麼,是以這位家主大人雖然擺足了架勢,但其實卻也根本就沒有準備施用出這種獨特的戰鬥方式之中多少精妙的地方,只是純粹地想以最為簡單的能量壓縮的方式來制住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

    事實上礙於林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成員的身份,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也是權傾一時的人物,但卻也還不敢就這麼公然要了林克的命,至多也只不過是羞辱一下這個小子,出口惡氣罷了。

    這種能夠將自身鬥氣壓縮固化成實體的方法,雖說只能夠在對手實力遠不如自己,基本沒有什麼還手之力的情況下面使用,但一旦真正能夠施展了開來,卻是可以發揮出比任何正面作戰都要更為強大的能力,畢竟這樣的戰鬥方式,等於是林克在站著不動的情況下面,任由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把幾次攻擊的能力完全地疊加了起來,到了現在,那股子龐大的壓力,已經完全超越了一個黃金騎士所能夠發出的攻擊的力量了。

    是以雖說現在的林克表現得很有點兒不尋常,但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卻也還是沒有想到太多的地方去,他只是抬腳,準備跨出最後的一步。

    而就在這時,林克忽然動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公主,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公主!」就在芭株跟維爾他們幾個都被突然間跳了起來的那位布魯弗王子嚇了一大跳,而維爾伯爵更是很頭痛地想著怎麼向這位王子殿下解釋剛才的事情的時候,才發現這位布魯弗王子的臉上根本也就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當然也沒有絲毫想聽維爾伯爵解釋的意思,甚至可以說在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眼睛裡,簡直就完全沒有意識到維爾伯爵的存在,只是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芭株,嘴裡還不停地喃喃重複念叨這一句。

    「哇嗚!」芭株原本還氣勢洶洶地想著是不是把這個醒過來的傢伙給重新打暈過去,但看著布魯弗王子這種怪異的表現,反倒是有點兒怕了起來,低叫了一聲,跑到維爾伯爵的背後躲了起來。

    「王子殿下,這個……」,維爾伯爵倒還是沒有聽清楚這位布魯弗王子是在嘀咕些什麼,他想著還是準備多少解釋點什麼,畢竟眼前這個布魯弗王子的身份擺在那裡,剛剛的行為怎麼說也都是非常失禮的舉動,尤其是現在這位王子殿下的隨從護衛們還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於是他清咳了一聲,湊上了前去。

    「你讓開!」沒等維爾伯爵把他那套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說辭講完,布魯弗王子就很不耐地叫了一句,往旁邊橫跨了幾步,避開了擋住他視線的維爾伯爵,繼續把眼神完全集中在了芭株的身上,露出一臉顛倒迷醉的神色。

    「啊,你的眼睛就是那最明亮的星辰,照亮了我的心靈」,布魯弗王子繼續盯著芭株,像一個吟遊詩人一樣唱了起來:「你的眼睛就是那最清晰的河流,映出了我全部的思慕與愛情……」

    「我暈」,地狼都忍不住低叫了一句:「芭株,我記得剛剛是你把他敲暈過去的吧,不會是你剛剛太用力了,把他給打傻了吧!」

    「當然……不會吧」,芭株本來是想高聲反駁,但看著眼前那位布魯弗王子的模樣,原來理直氣壯的聲音也不由得變得有點兒不敢確定,她皺起眉頭,低聲地咕噥著:「人家下手打人的時候,一向都是用同樣的力氣的,從來沒出過錯,是這個傢伙自己有點問題吧!」

    「你們都別鬧了」,維爾伯爵倒是最為鎮定的,鬱悶地衝著這兩個絲毫沒有闖下了禍的覺悟的傢伙叫了一句,看著仍然在那邊繼續自顧自地吟唱著似乎是對芭株讚美的詩句,而除此之外對於身邊一切完全恍若不覺的布魯弗王子,略想了一小會,就指著剛剛跟他互相打暗號的那個七階魔法師,對著芭株跟地狼小聲地問道:「剛剛你們是用什麼手法把他弄暈的?!現在馬上想辦法把他先弄醒過來吧!」

    雖然魔法師本身並不注重對於身體的修練,但是一個七階水平的魔法師,本身也已經是屬於進入了大陸之上真正的強者的行列,怎麼也還是要比布魯弗王子這種見習騎士級別的人物要強大得多,就算是真的會被硬生生砸暈,也絕對不會比這位王子殿下要甦醒得更晚,更何況現在還暈倒在地上的,還有兩個是屬於白銀騎士級別的人物,是以維爾伯爵可以肯定地狼或者芭株肯定是對於這些強者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法,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而這位布魯弗王子,大概是因為能力實在太弱,所以才會被簡單地敲暈過去罷了。

    原本維爾伯爵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麼樣收場的時候,倒也沒打算這麼快就先把人弄醒過來,畢竟剛剛地狼跟芭株做得確實是有點兒過火了,在場的這些傢伙又都可以算得上是撒卡拉帝國裡面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又是堂堂正正跟著這個布魯弗王子殿下過來拜訪的,就這麼被地狼跟芭株這兩個傢伙給偷襲打暈在地,這一弄醒過來,如果沒能夠找得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當台階下,只怕他們就算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但就為了面子,卻也沒有可能就這麼息事寧人。

    雖然原來維爾伯爵跟那個七階魔法師已經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默契,但維爾伯爵卻也很清楚這個傢伙剛剛之所以會跟自己配合著演了那麼一出,應該也只不過是因為擔心這位布魯弗王子私下會見外國使臣,從而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所以想找借口把這個王子殿下早點帶回去罷了,而要把這位王子殿下早點帶回去所能使用的並不僅只有一個方法,現在鬧出了這麼一攤子事情,事實上已經給這位魔法師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實在難保這個傢伙不會藉機發作,翻臉不認人。

    只不過現在這位王子殿下的表現實在是讓維爾伯爵很有點兒擔心他的精神狀態,雖然他知道這位王子應該不是真的傻了,但看那樣子,恐怕起碼也是有點兒花癡過度的傾向,擁有王子稱號已經足以說明這位布魯弗王子必然是撒卡拉帝國那幾位擁有親王封號的實權人物的嫡子,要是就這麼出了什麼問題,那他們這一次在撒卡拉帝國裡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要過得很艱難了,尤其是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見,總不能把這些人都給滅口了吧。

    是以思前想後,維爾伯爵也只好先選擇把那個剛剛跟他勾搭的七階魔法師給救醒了再說,他相信這個傢伙既然在剛剛會選擇這麼做,那應該是個真正關心這位布魯弗王子的人,那為這位王子殿下考慮,那就應該也不會願意讓這位王子殿下現在的這副模樣落入到太多人的眼睛裡面,是以應該會知所進退,不至於會在當場糾纏不清。

    當然要是這個布魯弗王子真出了什麼毛病的話,日後的麻煩肯定是少不了的,只不過現在事情都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也就只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早知道今天早上還不如多睡一會,不賠這兩個傢伙出來瘋」,維爾伯爵很鬱悶的歎了口氣,看了看還是躲在自己背後探頭探腦,臉上寫滿了無辜神色的芭株,卻又實在沒有勇氣去說她,只能自己悶悶地叫了一句:「主神在上,要是眼前這一切就只是一個夢那應該有多好!」

    「主神在上」,幾乎就在同時,那位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跨出最後一步將瀰漫在空間裡的黃金鬥氣壓縮實質化,從而穩穩地將林克制住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卻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跟維爾伯爵一樣的想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小子,喃喃地說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跨出將瀰散在空間裡的黃金鬥氣壓縮實質化的最後一步的那個當口上,林克並沒有做出什麼多餘的動作,他只是緩緩地抽出了自己的騎士大劍,然後緩緩地把騎士大劍平舉至胸,然後就這麼舉著騎士大劍緩緩舉步,向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走了過去。

    林克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籠罩著這片空間的那已經跡近凝固成實質的黃金鬥氣,對於他竟如同沒有造成半分的阻礙,他就這麼平端著騎士大劍,緩緩走來,行過之處,那蘊含著不知何等強大破壞力的已經實質化了的黃金鬥氣,就恍若真的變成了柔順的流水一般,從那把騎士大劍兩側悄無聲息地滑了開去,絲毫也不能阻擋林克的腳步。

    但最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還不是林克表現出來的能力,而是林克那把一路毫無滯礙地劃破黃金鬥氣能量的騎士大劍外沿,那一抹淡淡的天藍色光芒。

    那天藍色的鬥氣雖淡,卻深深地刺痛了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眼睛。

    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心現在已經完全亂了,原本他雖然想著依靠這種凝固黃金鬥氣的手法制住林克,但以他的老謀深算,儘管已經有了極大的把握,但也絕對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只寄托在這第一次出手攻擊上面,如果林克化解了他這一次的攻擊,那這位家主大人自然也已經備好了下一次出手的攻擊方式,但現在他卻完全把這些都給忘掉了,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緩步行來的林克,根本沒有任何。

    「聖騎士……聖騎士水平的鬥氣……」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簡直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反覆地問著自己:「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對於聖騎士到底能否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真正的頂級職業者,在大陸之上還有著很大的爭議,但是起碼在現階段,聖騎士級別的人物,絕對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騎士職業的巔峰,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

    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來,身為在撒卡拉帝國甚至可以說是在大陸之上都是數一數二的騎士世家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他原本應該是絕對最有資格晉階成為聖騎士的人選,尤其是在齊雲這個從並不是太有名氣的家族裡突然躥升出來的人物成為了聖騎士之後,這樣的念頭在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心目之中,就更為迫切而熾烈,然而這麼多年來,無論他如何地努力,無論他已經達到了黃金騎士所能達到的頂峰,無論他覺得自己已經如何地無限接近聖騎士的水平,但卻不知道總是在什麼地方差了一些什麼,怎麼樣也不能夠在黃金騎士頂峰水平上再突破哪怕任何一小步,成為一名真真正正的聖騎士。

    這些年來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大人的努力,也只不過是只能讓自己的黃金鬥氣修為更為渾厚,或者讓自己對於黃金鬥氣的操控更加細緻入微罷了,卻始終不能夠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實在是一件很讓人沮喪的事情,近幾年來,這位家主大人都已經有點兒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天賦上確實較之齊雲有所差距,是以甚至自暴自棄地準備放棄這個想頭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克這樣一個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的,還只是掛著個見習騎士徽章的小伙子,居然就在他的面前施展出了最正宗的聖騎士水平的鬥氣,實在對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人生觀與世界觀,都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這位家主大人雖然還沒有正面接觸到林克的騎士大劍,但以他的鬥氣水平修為,瀰散在空間之內的黃金鬥氣,就等若他身體知覺的延伸,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林克騎士大劍之外環繞著的那一抹天藍色的鬥氣,確確實實是跳動著聖騎士級別鬥氣特有的能量,而除了聖騎士級別水平的鬥氣之外,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能力,能夠這樣毫無阻滯地破解開他已經達到巔峰水平的黃金鬥氣。

    「呯」的一聲輕響,林克又向前跨出了一步,已經跡近要跨出黃金鬥氣籠罩著的邊緣,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攔阻得住他的腳步。

    但事實上這位有點兒失魂落魄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並不清楚,林克現在的心底裡頭也正在暗暗地叫苦。

    林克的能力都是通過對於感應與操控身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而來,理論上可以模擬得出一切的能力,但這卻是必須要受到他自身對於身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操控能力所限制。

    在跟齊雲聖騎士的幾次交手之後,林克對於聖騎士級別水平的鬥氣的能量結構,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而在經過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的那一連串經歷之後,林克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感悟也有更加深了一層的瞭解,但這卻還不足以讓他能夠真真正正地模擬得出聖騎士水平的攻擊手段,畢竟他自身可以調用來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能力還實在是太過於弱小。

    現在在騎士大劍外的那一層能量,已經是林克竭盡全力所模擬出來的類近於聖騎士鬥氣水平的能量波動了,但如果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真正動上手的話,就很容易會發現,這樣的一層鬥氣能量根本就是徒具其形,完全不具備任何攻擊的能力。

    其實林克剛剛撐起來的防禦護盾,確實也就是六階魔法水平的魔法護盾,而且還是六階魔法之中比較弱的那一類,他能夠在這位家主大人壓縮得近乎實質化的黃金鬥氣下面安然無事,根本就不是依靠這層魔法護盾的防禦,而是依靠著他從精靈一族的噬靈草還有那支虛靈之弓所射出來的無縛之箭裡面,所領悟出來的一些新的東西。

    在林克的理解裡面,所有強大的攻擊,都是依靠施加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上的能力,從而引起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改變與動盪而來,而那一把由虛靈之弓所射出來的無縛之箭的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的作用不僅僅是引起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動盪,而是直接不知道通過什麼樣的手法來攻擊到了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秩序,從而使得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間的動盪以一種難以計數的倍數方式不斷地擴張,甚至於達到足以吞噬一切的攻擊威力。

    如果說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就好像一個大河一般,那麼其他的攻擊手段最多只不過是在大河上投擲下足夠份量的東西,從而激盪起一定程度的波瀾而已,而那把無縛之箭卻是如同直接拆掉了這條大河之畔的其中一道堤壩,由此而讓河水滔滔奔湧而出,所造成的破壞力絕不是一般的攻擊方式所能夠望其項背的,在林克看來,這簡直已經是所有的攻擊手法之中最終極的手段。

    但讓林克覺得有意思的是,在精靈一族的傳說之中,當年的那位自然之神,卻是在得到了噬靈草之後,就放棄了這一把虛靈之弓,也就是說在那位自然之神的手中,噬靈草明顯要比虛靈之弓還要更強大上一些。

    是以林克開始綜合他當時陷身於噬靈草之中的體會,開始琢磨著噬靈草所蘊含的玄妙之處,這些天來,雖然也只是想明白了一點點東西,但就這一點點東西,在試驗之下,就足以讓林克的能力提升了甚至不止一個台階。

    畢竟林克既然覺得自己已經想明白了大陸之上一切攻擊手法的原理,那麼應對這些個攻擊手段的秘密,也只不過是反其道而行,既然大陸之上的一切攻擊手法都是以引起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之間的動盪而來,那如果能夠讓那些波及到自己身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動盪平靜下來,回歸到平日裡秩序的狀態,那從理論上講,也就能夠把一切的攻擊手段消解於無形。

    這些天來,林克一直在結合著自己從噬靈草之中得來的體悟,試驗著自己的想法,而到了今天,正好憑藉著這樣的手法,應付了潘柏爾家族家主的這一輪攻擊。

    不過,現在林克的心裡還是很有點兒後怕的。

    他很明白他自己剛剛還是有點太小看了這位家主大人了,顯些就要當場出醜,能有現在這樣的戰果,只能夠說是林克騎士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帶著天藍色光芒的騎士大劍終於探出了黃金鬥氣的邊緣,林克跨出一步,穩穩當當地邁出了黃金鬥氣籠罩的空間之外,與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迎面而立。

    泛起在周圍的那一層天藍色光芒漸漸淡去,林克只手獨擎騎士大劍,遙遙地指著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氣息。

    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似乎還有點兒發愣,一時之間那團黃金鬥氣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舊瀰散在那片空間之中,金黃色的光芒掩映下,給房間裡靜靜對峙的兩個人平添了幾分神秘與詭異的感覺。

    如果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是心緒大亂的話,其實並不難發現眼前看起來很有幾分神威凜凜的林克現在只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模樣,畢竟林克現在甚至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那劇烈的心跳與輕微的喘息聲。

    雖說林克從一開始對於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就已經有過很高的估計,但也直到了真正置身在那黃金鬥氣之中的時候,才知道他自己實在還是有點兒太小看了這位已經達到了黃金騎士巔峰水平的人物的能力。

    在此之前,林克雖然見過的強者確實也算得上是不少,但法師塔裡就不說了,那些個老變態們雖然嘴上叫得凶,但實質上在跟林克戰鬥的時候絕大多數也還都是抱著一種遊戲的心態,哪怕是最可怕的安塔賢者,也始終還是恪守著一些相應的規則,更多地都是把戰鬥當成一種對於未知領域的探索,希望能從戰鬥之中領悟出更多的東西,而不是真真正正地想以勝負為念,否則以林克當時的水平,也不可能這麼半蒙半騙地給闖出了法師塔的挑戰之路。

    而到了跟佩裡格這位魔導師級別的人物交手的時候,林克在場面上看也就只是能夠勉力抵禦而已,雖然這是因為林克有著他自己的一套戰鬥方法,有著他自己的考慮,但事實上當時也確實已經是盡了全力了,這一路以來,林克能夠一路過關斬將,每場戰鬥都能夠取得有利於他的戰果,依靠的卻多半是他那靈活多變,往往出乎於人意料之外的戰法,還真的從來沒有打過完全憑借自己的能力來以硬碰硬的架。

    這一次林克也是實在是因為這些天來經歷了那一連串的戰鬥與變化之後,自己覺得自身的能力確實已經有了長足的長進,又感覺已經從精靈一族的兩大秘寶噬靈草與虛靈之弓中悟通了一些關於所有攻擊的最基礎的理論,是以才敢在剛才想著採用這樣的方法,來應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這一輪攻擊。

    當然,以林克的性格,也絕不會是閒得發慌僅僅為了測試自己的能力到底進步到什麼樣的地步,就這麼冒險完全依靠自身的能力來正面對抗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大人的攻擊,他之所以會選擇了這樣一個有點兒不同於他原來的戰鬥方式的舉動,只不過是因為如果這樣一舉成功的話,那麼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對於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大人來講,其中的份量恐怕就可以增加上不知道多少倍。

    面對這樣的一隻老狐狸,如果不能夠先拿得出讓他真正吃驚的實力,如果不能夠真正把他先震懾住,只怕他呆會說出來的那個理由,只會被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成個笑話來聽,根本不會當成一回事。

    原本林克也以為憑著自己這些天來的領悟,應對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一兩次攻擊,雖然不會太過輕鬆,但也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太過危險的地方才對,但卻也直到他真的開始模擬著噬靈草的方式,努力操控著身周那點空間之內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回復到他們原本的秩序當中,這才明白自己這樣的舉動事實上有多麼地冒險。

    在此之前,林克當然也已經曾經測試過了他領悟出來的方法,讓這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回復到原先的秩序,所需要的能量未必需要多雄厚,但所需要耗費的心力,比之原先單純地模仿那些魔法攻擊要更多上不知道多少倍。

    畢竟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破壞容易建設難,在模擬出攻擊效果的時候,往往只需要改變其中一小部分,就會迅速爆發出以倍數增加的力量,而林克在這麼多次模擬魔法攻擊效果的經驗裡,也早就已經有點兒明白這些個魔法的原理,事實上似乎也不過是前輩的魔法師們摸索出來的關於調動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產生特定效果的一種固定的排列方式而已,林克現在能夠更為直觀地直接感應與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在模擬出魔法的攻擊形式時候,當然就比那些正常的施放魔法要更為方便省力上許多,他能夠以本身並不高的能力,施放出高階的魔法,也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

    而現在這種要以恢復身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即有秩序的方法來化解一切攻擊的手段,雖然在效果上面非常地強大,但要達成這樣的目的,需要對於身邊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原先的秩序與位置,以及現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所產生的變化,有一個非常清楚的瞭解,這樣才能夠找得到最適當的切入點,從而達到以最微小的能力,來達成最理想的效果,這對於林克無論是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感應能力上面,還是在精確的操控能力,都有著不知道精深了多少的要求。

    原本林克當然也已經試驗過這樣的手法,但也直到今天親身置身於這位家主大人的黃金鬥氣之中的時候,他才明白如同黃金鬥氣這樣強大的能量之中,要進行他早就已經熟悉的這一套操作,困難比起他想像之中的還要更加大上了許多。

    畢竟黃金鬥氣這種強度的能量,本身就足以對於空間之內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造成極為強烈的影響,尤其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種神乎其技地凝聚壓縮黃金鬥氣的情況下面,更是將這種難度成倍地提高,從某種方面講,到最後壓縮到了極致的時候,這片被黃金鬥氣瀰漫的空間,甚至已經有了點上古諸神攻擊手法雛形的模樣,讓林克無論在感知還是在操控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上,都感到無比地吃力。

    雖然自上古諸神之戰後,大陸之上現行的戰鬥技能體系與先前似乎就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斷裂,除了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之外,大陸之上的那頂級職業者們,似乎也都並不能夠接觸到真正屬於上古諸神的那種掌控規則的力量,更不用說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才能夠掌控的製造獨立空間的能力,但大陸之上的這些戰鬥職業的能力,與先前畢竟還是一脈相承,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不知道是出於祖上傳承下來的戰鬥技巧,或者是因為自身的領悟,眼下這種壓縮黃金鬥氣的方式,也能起到模擬上古諸神那種開闢獨立空間的作用,儘管這模擬出來的效果在見識過了自然之神所遺留下來的那種真正的獨立空間的林克來講,簡直完全就不能比較,但在林克現在這樣希望能夠不動聲色地化解地掉這種攻擊手法的情況下面,卻也還是造成了足夠大的麻煩。

    尤其是以此同時,林克還要極力地去模仿出那環繞在騎士大劍之上的類近於聖騎士級別鬥氣能量的波動來,儘管這只是徒具其形,但要瞞得過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耳目,卻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也更是讓林克頗有些難以支持的感覺。

    事實上就在林克剛剛在黃金鬥氣的籠罩下舉步的時候,就已經在暗暗叫苦,維持住這種吞噬黃金鬥氣攻擊的效果,再加上模擬出聖騎士級別鬥氣的能量波動,絕對已經是達到了林克所有能力的極限,在那個時候他除了機械式地往前移動之外,簡直就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動作來,如果這個時候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再轉換任何哪怕再過於細微小的攻擊手法,只怕林克也是必然要當場出醜,絕無僥倖的可能。

    是以今天能取得現在這樣的戰果,也確實都是運氣所致,如果不是這位家主大人太過托大,居然妄圖採用這樣憑空壓縮黃金鬥氣的方式來制住林克,林克也絕對不可能表現得如同現在這樣的高深莫測,畢竟他那種剛剛領悟出來的以將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回歸本原從而來化解攻擊的手法,實在也還並不能夠應用純熟,目前也只有在這種相對桓定靜止而持續時間長久的攻擊手段下面,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功效,如果這位家主大人不是採用這樣一種攻擊方式,而是如同那天在山谷之中佩裡格大人那般對他遠程攻擊狂轟濫炸的話,只怕林克一開始就不敢想著使用這樣的方法來破解,而如果這位家主大人剛剛不是震憾過度,完全沒有後續反應,林克也早就已經是自暴其短了。

    「創神在上,主神在上,自然之神在上,圓月之神在上……」林克現在已經差不多恢復了過來,在心裡頭把所有能想得起來的那些上古諸神全部稱頌了一遍過去,這揚手,以一個很瀟灑的姿式將手上的騎士大劍插回了腰間,然後看向那個還沒有從震駭當中回過神來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道:「家主大人,我想現在您或許應該開始有興趣,來聽聽我的要求到底是什麼了吧!」

    「你們到底對我們家的王子殿下做了什麼?!」那個七階的魔法師剛醒轉了過來,一眼看見那位布魯弗王子如癡如醉的神情,就立即神色一緊,臉色鐵青地衝著維爾伯爵他們低聲喝問了一句。

    「你先別著急,我們根本就沒做些什麼」,維爾伯爵看著這位魔法師對於布魯弗王子的關心倒還確實是出於真心的,心底下倒是放心了不少,畢竟如果這個傢伙是真正全心全意地為布魯弗王子著想的話,那怎麼也應該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把這件事情給鬧大,他迎了上去,對這位魔法師解釋道:「事情其實是這樣子的……」

    「所有的經過就是這樣子了」,為了不想惹出什麼誤會,維爾伯爵費了不少的功夫,對著這位魔法師大人,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包括一些細節都盡量地說得很清楚,然後才苦笑著攤了攤手,說道:「說實話,我也實在不知道王子殿下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呃……」

    維爾伯爵原本還很擔心這樣的說法難以讓這位魔法師大人相信,還想著補充說明點什麼,抬頭時卻發現這位魔法師大人的表情雖然很有點兒古怪,但他臉上那原本因為看到布魯弗王子現在的模樣而顯現出來的憤怒的神色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換上的倒是一股擔憂又夾雜著些許鬱悶的奇怪神情,是以維爾伯爵也很知機地住了口。

    「冤孽啊」,那位七階魔法師長歎了一聲,喃喃自語地說道:「沒想到我最擔心的局面,居然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

    「這位……魔法師大人」,維爾伯爵這才想起一直以來還不知道這位七階魔法師的名字,只好這麼含糊地稱呼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子殿下」,那位魔法師衝著維爾伯爵含義不明地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維爾的話,卻是已經轉過了身去衝著那位還在大聲吟誦著的布魯弗王子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回去了!」

    那位布魯弗王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無視了這位七階魔法師的存在,仍然自顧自地吟誦著不知所云的詩句,眼神裡閃爍著激動喜悅的光芒,根本就沒把這位魔法師的話聽進耳朵裡。

    「王子殿下!」這位魔法師看起來絕對不止是布魯弗王子的僕人這麼簡單,居然貫注了魔法能量地厲聲大喝了一句,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專門的音波攻擊類魔法,但以他七階魔法師的修為,效果卻也是頗為震憾的,維爾伯爵跟地狼、芭株這幾個強者當然是無所謂,那位明顯只有見習騎士水平的布魯弗王子卻是被他的這聲大喝衝擊得一個踉蹌,簡直就差點摔倒在當場。

    「啊,斐迪老師」,那位王子殿下跌跌撞撞地斜跨出幾步之後,終於注意到了這位七階魔法師的存在,不過他也就是僅僅這麼順口招呼了一聲,在站直了身子的同時,眼神已經又重新投向了芭株的方向,繼續充滿感情地說道:「斐迪老師,我看到了,我看到公主了,啊,那就是……」

    「可是王子殿下」,那位斐迪老師板起了面孔,正顏厲色地說道:「這是不符合貴族禮儀的舉動,您是撒卡拉帝國皇室有封號的王子,您的一舉一動請顧及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體面!」

    連維爾伯爵都被這位七階魔法師的話給嚇了一跳,看上去這位斐迪老師跟這位布魯弗王子的關係,恐怕比他原來想像的還不簡單,這簡直已經不是一位忠僕所應該說的勸諫,而是完完全全的喝斥了。

    「斐迪老師,您看,您看過比這更明亮動人的眼眸麼?!」那位王子殿下卻是對於這位魔法師大人所說的一切完全地置若罔聞,繼續動情地說道:「您看,您見過比一千朵一萬朵鮮花同時綻放還要更美麗的笑容麼?啊,您看……」

    「唉……你……」那位斐迪老師顯然也是被這位布魯弗王子的表現弄得很無語了,張了幾下嘴,就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咳,這位斐迪大人」,維爾伯爵看著這局面一時還沒個瞭解,走上前去,皺著眉頭說道:「請問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麼?!」

    「唉,這真是……」那位七階魔法師斐迪大人似乎很認真地想了一會維爾伯爵的這個建議,這才一聲長歎,回答道:「事到如今,可能也真需要你們的協助才有辦法了!這件事情,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哦?!」維爾伯爵聽著這位七階魔法師的意思,似乎這其中還有著什麼樣的隱情,也是立時來了興趣,開口問道:「那我們能夠做些什麼?!」

    「布魯弗王子殿下是森木親王的兒子,但卻並不是森木親王的嫡長子」,斐迪老師的第一句話,卻就是把維爾伯爵給嚇了一跳,這位七階的魔法師,盯著維爾伯爵,說道:「布魯弗王子殿下是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惟一一位並不是幾位親王的嫡長子,但卻擁有王子稱號的皇室成員!」

    「布魯弗殿下的王子稱號,是我們撒卡拉帝國現在的諾頓三世陛下親口封賜的」,那位費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用一種強調的語氣說道:「因為諾頓三世陛下,至今並沒有親生的王子出世!」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說吧」,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終於回過了神來,收回了瀰漫在半空中的黃金鬥氣,有點兒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也不多看林克一眼,只是淡淡地說道:「以你的實力,確實有資格提出你的要求來!」

    事實上剛剛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然而也就這麼短短一小會的功夫,這位家主大人卻是似乎徒然間蒼老了十歲不止一般,整個人的精神勁似乎都剎那間被抽光了,坐在那裡的身形顯得很有點兒蕭瑟的感覺,可以想見剛剛那一場戰鬥對他心理上的打擊是何等之大,而在這樣的時刻,他還能夠不忘以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身份來做出判斷,也確實已經算得上是心計沉穩了。

    「家主大人」,不管冒了多大的險,現在看上去效果總算是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好一些,而這位家主大人雖然看上去情緒不大對勁,但對於利害關係還是盤算得很清楚,看上去他的計劃應該說是已經成功了一半了,林克看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家主大人應該是自二十三年前就修入了黃金騎士的境界了吧?!」

    「你……」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轉過了臉來,看著林克,好一陣子才壓抑下了自身的怒意,冷冷說道:「林克大人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畢竟還沒有從剛才的那種打擊之中完全回過神來,心神遠不如平時沉穩,被林克一激之下,還真是險些當場暴發了出來,怎麼說他剛剛因為費姆的事情被林克激起來的那股子怒火,也都還沒有完全消下去。

    只不過是因為剛剛林克確實在他面前展現了足夠的實力,任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如何地見多識廣,對於林克那種完全不同於大陸之上現行的修行體系與魔法體系的能力,也是完完全全不可能有任何認知的可能,是以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還真是被林克給唬住了。

    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來的大陸之上,所有戰鬥職業的真正高深的修行法門,基本上都已經被壟斷在了各大帝國的那些個真正的上流貴族世家的手中,而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又怎麼樣也不可能猜測得到林克這個怪胎那近乎於傳奇一般的經歷,是以哪怕明白地告訴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關於林克真實出身的真相,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都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剛剛林克施展出來的,是真真切切具備了聖騎士水平的鬥氣,而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就達到聖騎士的水平,這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的概念裡,還真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是以雖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並不願意相信,但卻也只能夠按照他的知識概念,來拚命推斷林克究竟是巴伐爾帝國或者說是大陸之上哪一個騎士世家的子弟,又有哪一個騎士世家,能夠培育出這麼年輕的聖騎士來?!而最後他排除出來的僅有的幾個可能,就都是屬於哪怕以潘柏爾家族的實力,也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對像,也正因此,直到現在,他還對林克保持了足夠的克制。

    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身份,已經讓他早就習慣了無論遇上什麼樣的情況,都是必須從家族的利益的角度來加以考量,是以無論這位家主大人現在心裡是何等不願意跟眼前這個混蛋小子打交道,但他還是準備聽一聽林克提出來的要求與條件,到底是什麼。

    畢竟在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最後猜想得到的那幾個林克可能所屬的世家,已經都是對於巴伐爾帝國,甚至可以說是對於整個大陸都有著龐大的潛在影響力的大家族,而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眼中,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能夠達到聖騎士水平的林克,無論放在哪個世家之中,都必然是不世出的奇才,也必然毫無疑問地屬於這一家族的棟樑與核心成員的範疇。

    事實上現在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來,林克甚至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那個什麼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而是的了,畢竟現在的大陸之上帝國皇室之間聯姻已經成為一種常態,雖然以這位家主大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裡有些不簡單的地方,但卻也絕對不至於要驚動這樣一位聖騎士級別的人物,採用了這種隱匿身份的方式,來進行貼身保護,是以這位家主大人現在已經認定,林克所屬的那個勢力龐大的世家,會讓林克這樣的核心成員潛入撒卡拉帝國,肯定是有著其他更為重要的目的所在,而現在林克居然找上了潘柏爾家族,那他當然也要先聽清楚林克的要求與條件,從而判斷出潘柏爾家族能夠從中得到些什麼。

    要冒的風險越大,往往能夠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關於這一點,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還是想得很明白的。

    「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但林克現在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說點正經事的打算,反倒是一門心思想激怒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似的,笑嘻嘻地說道:「我只是想起來,二十三年前,似乎現在的齊雲聖騎士大人,還只不過是個白銀騎士修為吧?!」

    「林克大人……林克大人真是好記性,說得一點兒也不差」,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面容微微一僵,眼睛裡寒芒微現,聲音也顯然透出了些許怒意,但卻也就在那一個呼吸之間的功夫,這位家主大人的怒意就完全消失不見了,話意間也拐了個大彎,似乎剛才的一切衝突都沒有發生一樣般對著林克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緩緩把剛才的話接了下去:「齊雲聖騎士是我們撒卡拉帝國所有騎士的驕傲,他的非凡天賦,我一向是非常佩服的。」

    這麼一段時間,也足以讓這位家主大人從剛剛的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而一旦恢復了常態,這位家主大人那老狐狸級別的城府就不是林克所能夠輕易激怒的,他相信這個很有點兒高深莫測的林克闖到他面前肯定不會是僅僅為了來跟他說這些混話的,是以他現在一副不急不燥的樣子,等待著林克接下去的正題。

    「家主大人太過謙虛了」,林克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麼快就恢復了平心靜氣的模樣,心裡也有點佩服這個老狐狸的修養,也就不再多說廢話了,直截了當地說道:「不過在我看來,這並不是家主大人的天賦問題,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那位家主大人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底裡頭不由得也又有了幾分期盼的意思,望向林克的眼神也都有了點不一樣的神情,說道:「林克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家主大人,或者說整個潘柏爾家族的成員之所以會這麼長久以來,都沒有人能晉階成為真正的聖騎士,這並不是任何天賦方面的問題,當然也更不會是不夠努力」,林克看著那個家主大人,淡淡一笑:「在我看來,恐怕只是因為貴家族在修練方法上,有一點小小的問題。」

    「哦?!」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壓抑住內心的波動,只是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心底裡頭卻早已是翻騰過了不知多少個念頭。

    林克已經說得如此地明白,以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見識,又怎麼會不明白林克的真正的意思是什麼,那就是潘柏爾家族世代相傳的修練秘法上有問題。

    事實上,早在這些年來一直都不能跨出那關鍵性的一步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也就已經隱隱約約有過這方面的懷疑,只不過他們家族的鬥氣修練法門,是由他們潘柏爾家族當年那位跟隨著撒卡拉帝國開國君王征戰四方的祖先傳承下來的,是整個潘柏爾家族安身立命,長久以來保持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保持著第一騎士世家的根本,而且這一世代相傳的家族鬥氣修練法門中那足以將鬥氣水平在短暫時間內提升整整一個階位水平的的秘法,確實也有著其他修練法門都難以企及的神奇之處,所以哪怕是以這位家主大人身為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偶爾出現了這樣的念頭,也都是一晃即過,不敢深想。

    但現在從林克嘴裡說破了這個可能,卻是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也不得不有所認同,畢竟剛剛林克在他的眼前已經展現過了足夠的實力,而現在以林克這種本身已經達到了聖騎士階位水平的身份,來指出騎士修行之路上的一些問題,又是份外地具有說服力。

    而林克選在這樣的時間點上提出這個問題,其潛在的意味,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然也已經多少有了點底,現在他勉力讓自己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只不過是因為覺得能夠開出這樣的條件,恐怕林克以及林克所代表的那個神秘家族所圖謀的,必然不會是太過簡單的事情,是以在聽清楚林克所提出來的要求之前,並不願意表露出太過急切的期盼之情罷了。

    「呵呵,家主大人」,林克看著那位家主大人的模樣,卻是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基本上接近成功了,他打了個哈哈,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緩緩問道:「恕我冒昧地問一句,貴家族的修練秘法,是不是沿自一名傳說之中叫嘎爾卡那的前輩?!」

    「什麼?!」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那帶著顫抖,徒然拔高了聲音的那聲叫喊,幾乎就連還在運轉著的魔法陣都阻攔不住地傳遍了整個潘柏爾家族的府邸。

    「什麼?!」維爾伯爵的叫聲要比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低上一些,不過也是充滿了驚詫,看向那位布魯弗王子的目光也都變了。

    雖然他對於撒卡拉帝國皇室之間的那些複雜的關係並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對於這位斐迪老師所說的這種情況,還是能夠有一個基礎的判斷。

    撒卡拉帝國的幾大世襲親王,都是屬於皇室近支的子弟,在撒卡拉帝國的國君沒有親生後代的情況下面,這幾大世襲親王的嫡系子弟,按照撒卡拉帝國的律法,也享有著由近至遠地位不等的繼承國君的權力,然而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面,由諾頓三世出面,親自提前將某位親王非嫡長子的兒子晉封為王子,其中所代表的意味,卻是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本來以諾頓三世現在的年紀,就算暫時沒有兒子出世,也是根本就不用著急的事情,但諾頓三世既然已經指定了這樣一位原本也擁有順位繼承權的親王之子,那至少在諾頓三世還沒有真正的親生王子降生之前,這位布魯弗王子就在某種程度上擁有了相當於王儲的地位。

    雖然原先維爾伯爵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所代表的身份地位就從來不敢小看,但也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還是有點太小瞧了這位布魯弗王子所代表的份量。

    「只是……」維爾伯爵看著還是一副投入模樣在吟誦著不知所謂的詩句的布魯弗王子,強忍著把那下半句的疑問吞進了肚子裡,只是搖著頭微微一笑。

    那個諾頓三世到底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所以才會挑選了這麼一個腦袋同樣有問題的活寶來當自己的臨時繼承人?!

    「布魯弗王子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君王人選」,那位斐迪老師似乎也很清楚維爾伯爵現在的心裡正在想些什麼,長歎了一聲,說道:「這一點在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哦?!」維爾伯爵詫異地望向了這位七階魔法師,他倒沒想到這位斐迪老師居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把這話說出來。

    「布魯弗王子是個好人」,斐迪老師看著布魯弗王子,眼神裡流露出溫暖的意思:「他從小就酷愛音樂、詩歌,對於那些權力場上的明爭暗鬥,從來都看不習慣,也從來都不參與,簡直就純潔得如同孩童一般,雖然他因此被帝國皇室裡幾乎所有人瞧不起,被視為完全沒用的廢物,但我卻知道,事實上他是整個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惟一一個能夠保有真正快樂的人。」

    「只不過,自從他被諾頓三世陛下授予了王子的稱號之後,他的噩夢就開始了」,那位斐迪老師搖了搖頭,用一種很沉痛的口氣說道:「所有的帝國皇室成員,都覺得諾頓三世陛下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除了布魯弗王子的親生父親之外,幾大世襲的親王甚至都曾經聯合起來找過諾頓三世陛下,希望他能夠更改這樣一個絲毫沒有任何道理的命令,但卻被諾頓三世陛下嚴辭拒絕了,從那以後,各種閒言閒語,就一直或明或暗地直接攻擊到了布魯弗王子的身上,一直以來,也都沒有停歇過。」

    「哪怕是布魯弗王子的親生父親,也從來都沒有認為諾頓三世陛下這樣的舉動,會是真正為了布魯弗王子殿下著想,事實上這位親王殿下,恐怕是最明白布魯弗王子根本就不可能能成為一名合適的皇位繼承人選的人」,那位斐迪老師說道:「他之所以從來都對於諾頓三世陛下的這一命令沒有異議,只不過是因為他覺得以布魯弗王子的性格,如果真的能夠繼承撒卡拉帝國的皇位,那麼他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影響力必然會大大加強,而就算是布魯弗王子最後根本就不能夠當了撒卡拉帝國的君王,那至少在現階段,他也可以藉著布魯弗王子的身份公然地發展自身的勢力,哪怕最終出現了什麼樣的意外,損失的也只是一個布魯弗王子而已!」

    「森木親王有三十多的兒子,布魯弗王子又只是個庶出的兒子」,那個斐迪老師不屑地一笑,說道:「如果不是諾頓三世陛下不知道為什麼挑選了布魯弗王子殿下,授予了他王子的稱號,恐怕森木親王連有沒有這個兒子都記不清楚吧!」

    「斐迪老師」,維爾伯爵聽著這位七階魔法師的感慨,笑著說道:「看上去您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殿下的關心也是非同一般啊!」

    「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斐迪老師點了點頭,答道:「他的母親在森木親王府邸中的地位並不太高,當年在臨死的時候,將布魯弗托付給了我,原本以他在王府之中無足輕重的身份,我也覺得我有足夠的能力能夠保護得了他太太平平地度過這一生,是以也就大包大攬地答應了下來,但我卻是實在沒有想到就在諾頓三世一念之間,布魯弗王子的身份變得跟從前完全不同,現在我也只能夠是盡我的能力,來盡可能地保護布魯弗王子殿下不要受到太多不必要的騷擾罷了!」

    「只可惜」,那位斐迪老師又歎了口氣:「諾頓三世陛下似乎從來就沒有放過布魯弗王子殿下的意思,這一次的麻煩,就是諾頓三世陛下替王子殿下找來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雖然沒有正面回答林克的問題,但他那大失常態的表現,還有現在所說的那幾句話,卻都已經再明白不過地回答了林克方纔的疑問。

    潘柏爾家族世代相傳的秘法,並不是真正由潘柏爾家族的先祖所創,這確實是事實,但卻是只有潘柏爾家族的歷代家主才知道的事實。

    當日裡創立潘柏爾家族的那位先祖,在主神剛剛重新釐定大陸秩序,現今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都還只不過是處於形成的雛形階段的時候,因緣際會得到了一部據說是來自於上古諸神之戰前的鬥氣修練法門,據此修練出了一身的本事,從而才跟隨著撒卡拉帝國開國君王,征戰四方,成就了偌大的功業,也奠定了潘柏爾家族這個大陸之上第一流騎士世家的根基,潘柏爾家族能夠傳承至今,而且一直都保持著赫赫的威名,可以說歸根究底,都是拜那一部由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先祖無意之間得來的鬥氣修練功法所賜。

    然而,卻也就只有歷代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才知道,這一部對於潘柏爾家族的意義重大得幾乎無可估量的鬥氣修練方法,卻又偏偏是一部殘缺的修練法門,而且缺失的又是最後那至為關鍵至為重要的部分,是以歷代以來,潘柏爾家族雖然倚仗著這部鬥氣修練方法,也算得上是人才輩出,幾乎每一代都能擁有一個以上的黃金騎士階位的強者,更憑藉著這部鬥氣修練方法裡留下來的能夠短暫時間內將自身鬥氣修為提升一階的秘法,而長久地保持了家族的地位,但這麼多年來,潘柏爾家族之中並不缺乏真正天資橫溢的繼承人,卻是終歸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真正臻達騎士職業的最高境界,甚至連現在騎士公會所制定的階位標準之中最高階的聖騎士水平,潘柏爾家族之中也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曾真正達到過。

    只不過由於這部鬥氣修練方法,在這長久以來的傳承之中,已經成為了潘柏爾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以自那位開創潘柏爾家族的先祖開始,這部修練方法並不完全的這一問題,就成為了在歷代家主傳承的時候口口相傳的最高秘密,而且之所以將這一點流傳下來,是為了希望潘柏爾家族的某一代傳人,有朝一日能夠將這一部修練的方法給修補完整,而不是對於這部修練方法的高明之處有任何的置疑。

    畢竟潘柏爾家族長久以來的榮耀,可以說都是建立在這套確實有著獨特優勝之處的鬥氣修練方法上面,天長日久,這一套鬥氣修練法門幾乎已經有著維繫著潘柏爾家族傳承的特殊地位,已經是完全不容懷疑的東西了,是以哪怕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在這些年來的努力之中事實上已經察覺到了真正問題之所在,但卻也是終究在林克還沒有喝破問題的所在之前,都強迫自己不再往那個方向去想。

    甚至於在林克說出了問題所在之後,雖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事實上也已經認同了林克的看法,但在心裡深處,總還有著那麼一兩分抗拒的意思,也就直到林克把這個原本只存在於歷代潘柏爾家族家主耳目之間的這套修練方法的來歷都給說出來的時候,才算是把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才真真正正地震住了。

    「呵呵,我也就只是胡亂一猜而已」,林克看著那位家主大人的模樣,心下知道大局已定,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是有什麼說錯了的地方,還請家主大人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胡亂一猜……胡亂一猜……」那位家主大人倒是還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林克的回答,又自言自語地問道:「怎麼可能?!這……這怎麼可能?!」

    「潘柏爾家族那能夠在短暫時間內將自身鬥氣修為提升一個階位的秘法,在大陸之上都是威名遠揚」,林克看著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模樣,也不敢再多刺激他了,笑著說道:「而剛剛我看家主大人的鬥氣特質,又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以才從這個上面,恰好聯想到了許久之前曾經看到過一位名字喚作嘎爾卡那的前輩留下來的鬥氣修練法門之中,也曾經記載著一種秘法,效用與此極其類似,於是斗膽胡亂一猜罷了!」

    林克自從那一次在威茲城裡聽齊帕說起潘柏爾家族裡獨有的這一項能夠短暫提升斗氣修為的秘法之後,就已經對於這個潘柏爾家族的鬥氣修練法門留上了心。

    在法師塔裡的那幾年時間裡面,林克為了能夠早日獲得重新踏足大陸之上的機會,又在當時老斯庫瓦那個老變態告訴他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所謂薇蓮小姑娘等他三年不至,就會自殺的時間壓力下面,雖說表面上看上去好似是每天陪著那些大導師們栽花釀酒,一副不務正業的模樣,但這卻只不過林克自己體悟出來的獨特的領悟真正屬於規則的力量的方式而已,事實上在法師塔裡的每一天,林克都可以說得上是勤奮刻苦、奮發向上,就連法師塔裡那些個珍藏的典藉,都被他硬啃下了大半。

    雖說在法師塔裡混的那些個老變態,都是屬於魔法師職業的頂級法神,但是法師塔裡的藏書,卻也並不僅僅是魔法類的書藉而已,可以說大陸之上各種職業的相關修練典藉,在法師塔裡都可以找得出一些,甚至還有一些據說是屬於諸神之戰前的大陸之上早就已經絕跡了的秘本,這其中當然有不少是那位建立法師塔的法師塔之父的昔日的手筆,然而大部分卻也還是這些個後來陸續得到機緣進入法師塔的老變態們給帶進來的。

    畢竟這些能夠有機會進入法師塔裡的老變態,任何一個在大陸之上,也都是頂級職業者裡面的頂尖的人物,而能夠探尋到法師塔,並且能夠真正有機會進入其中的,除了林克這種走了不知道什麼運的傢伙之外,肯定也都是有著大決心、大毅力希望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人物,這才會捨得在大陸之上可以說是唾手可得的榮譽與地位,來追尋這一座只不過是屬於傳說之中,在大部分人看來都是虛無飄緲的法師之塔。

    是以這些個老變態們,在進入法師塔之前,或多或少的,都已經跟當時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們有過不同情況的交集,畢竟修行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可以說已經達到了各自領域之內的巔峰,能夠促發起他們在修行之路上哪怕一星半點的火花的,也就只有那些其他職業的同屬於頂級職業者範疇的傢伙,雖說各自修行的路並不相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也不知道這些老變態們是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反正在法師塔裡關於其他職業的修行方法的典藉,歷經了這麼多年的積累,在數量上面,居然也達到了一個比較可怕的程度。

    而且能夠讓這些老變態看在眼裡的,不管是任何職業的修練方法,都絕對是當時大陸之上數一數二的頂尖法門,這一點雖然林克當時翻閱的時候並不是太清楚,但出法師塔之後這些日子以來的歷練,卻已經讓他可以無比肯定地確認這一點。

    諸如他指點維爾伯爵的那些鬥氣使用與修練的法門,就是當時他在法師塔之中翻閱的一本很不起眼的典藉之中所記載的東西而已,所具有的神奇的效用,就已經足以讓維爾伯爵這個也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第一流的騎士世家這一代的繼承人,都要為之驚詫莫名,不敢相信。

    林克自小培養出來的那種對於騎士職業的熱愛,哪怕在法師塔那樣的環境下面,也是從來沒有過絲毫的改變,是以在法師塔之中,他雖然沒有可能將可以說是典藉浩瀚的所有收藏的典藉都瀏覽過一遍,但關於騎士職業相關的那些書目,卻是絕大部份都曾經翻過的,而其中那位名字叫做嘎爾卡那的傢伙留下來的這一份鬥氣修練方法,又是林克當時讀得比較詳細,現在印像也比較深的幾種鬥氣修練方法其中之一。

    畢竟嘎爾卡那的鬥氣修練方法之中,那種能夠在短暫時間之內就將人自身的鬥氣修為提高一個階位的秘法,無論對於任何騎士職業的職業者來說,都是極具實用性的方法,在真正的戰鬥之中,那提升了鬥氣修為的短暫的時間,往往也就將成為真正決出勝負甚至於生死的關鍵時刻。

    「啊,你說什麼?!」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臉上,驀然綻放出掩藏不住的喜色,兩眼放光,望向林克:「你剛才說什麼?!你……你說你讀過記載著嘎爾卡那先賢鬥氣修練法門的典藉?!」

    「是的」,林克點了點頭,給了這位家主大人一個肯定的眼神,還特意強調了一句:「完整的典藉!」

    「嘎爾卡那先賢的鬥氣修練法門,對於我潘柏爾一族來說,具有莫大的意義」,家主大人在得到了林克的回答之後,更是笑逐顏開,激動得話裡頭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些顫抖的意思:「林克大人,您能不能……能不能……」

    「這個當然!」林克也是滿臉笑出了花了,很夠意思地先斬釘截鐵地應了一句,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那位家主大人現在絕對是關心則亂,隨著林克的話語,很緊張地追問了一句。

    「只不過嘎爾卡那先賢的鬥氣修練方法博大精深,而且我也就是在許久之前曾經偶爾翻閱過一遍,要在平日裡能夠有閒暇慢慢回想,倒也還是有把握能夠回憶得起來」,林克換上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但現在實在有些煩惱的事情頗難解決,在這樣的狀態下面,要是萬一記漏了些什麼,豈不是……」

    「哦……」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自然也不會連林克話裡面的意思都聽不明白,他眼神裡那種狂熱的光芒慢慢地收斂了下去,換上了平日裡那種讓人看不清真實意圖的莫測高深的眼神,他背起手,緩緩地踱了幾步,這才抬起頭來,向著林克說道:「不知道林克大人覺得,我們潘柏爾家族要做些什麼,才能夠讓林克大人排除外因干擾,早日想起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行法門呢?!」

    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把「完整」兩個字咬得很重,他知道林克也一定能夠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呵呵,當日裡我跟費姆大人有些誤會,現下似乎讓費姆大人吃了苦頭」,林克笑嘻嘻地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知道現下家主大人能否接受我最誠摯的歉意,把這一層誤會先揭過去!」

    「林克大人言重了」,那位家主大人現下已經恢復了方纔的沉穩,眼神裡微微閃動過一絲寒芒,但卻是隨即展顏笑道:「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來,也是費姆自己不知好歹,就算是諾頓三世陛下不處罰他,我也絕對饒不了他,應該是我們潘柏爾家族向林克大人致歉才是!」

    現在的這位家主大人,在見識了林克剛剛施展出來的聖騎士水平的鬥氣,以及叫破了潘柏爾家族世代傳承的這一秘密修行法門的名稱之後,對於林克手上握有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行法門這一層,已經是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懷疑。

    畢竟在潘柏爾家族那位先祖留下來的遺訓之中,早就已經說明了這位嘎爾卡那先賢似乎是久遠到諸神之戰前就存在著的強者,而諸神之戰前的那段歷史,無論在現今大陸之上的哪一個帝國之中,都早就已經成為了模糊不清的傳說時代,這麼多年來,歷代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都曾經通過自身的渠道,希望能從各大帝國那些個珍藏關於諸神之戰前的資料與秘檔之中,翻查出關於這位嘎爾卡那先賢的生平事跡,期待能夠借此獲得啟示,補齊關於這一鬥氣修練法門之中缺憾的地方,然而歷經這麼多世代的傳承,卻始終也未曾獲得任何相關的蛛絲馬跡,甚至於連嘎爾卡那這個名字,也都從來不曾在任何的資料之中見到過,是以事實上無論任何人能夠叫得出嘎爾卡那這個名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會認定他與潘柏爾家族世傳的這一鬥氣修練法門必然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更何況林克早已經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了足夠的實力,甚至已經顯露出了聖騎士階位水平的鬥氣。

    要知道,歷經了這麼多年來的演化,雖說潘柏爾家族的歷代家主,都沒有能力能夠真正補齊那位嘎爾卡那先賢所留下來的鬥氣修練法門之中的缺憾之處,但卻也都根據自身的領悟,對於這一鬥氣修練方法做出了種種的修正與試驗,在傳承了這麼多代之後,相對於完全按照嘎爾卡那先賢的鬥氣修練方法所修練出來的的鬥氣來講,也已經有了一些不同的特質,而林克居然能在剛剛那短短的交手之間,就能夠從他那已經摻進了不同特質的鬥氣之中,看出嘎爾卡那先賢的味道,這也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再無疑慮。

    當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是不知道,事實上林克也就是靠著那個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自身鬥氣修為的秘法,連猜帶蒙地就這麼撞上門來了,還真是被這個傻大膽給唬住了。

    費姆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心中,確實具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在潘柏爾家族之中,也就只有少數的幾位長老與潘柏爾家族的那位老管家這個心腹知道,這位費姆少爺其實並不僅止是這位家主大人的關門弟子,他的真實身份是這位家主大人的私生子。

    這裡頭的彎彎繞繞糾葛太多,哪怕是這幾位心腹也並不全然知曉,只是知道這位家主大人對於這位費姆少爺心裡頭是懷有一份莫名的愧疚的,是以不但打破常規地將家族之中秘傳的鬥氣修行法門傳授了給他一部份,而且一直以來,都對這位費姆照顧有加。

    是以剛剛諾頓三世關於費姆的裁決剛剛傳來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還真是怒意勃發,當時就想著把林克給暴打一頓,畢竟費姆所受的處罰,幾乎就代表著他要從此消失於帝國的軍界與政界,甚至嚴重起來,在撒卡拉帝國之內都將無處容身,這對於這位一直對於自己這個私生子寵愛有加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來講,實在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只不過,現下跟嘎爾卡那先賢所留下來的完整的鬥氣修練法門比起來,莫要說費姆的命運,就算是再搭上這位家主大人自身的性命,他也是毫不猶豫的!

    能夠獲得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練法門,補全自創立潘柏爾家族的那位先祖以來就一直留傳至今的缺憾,是這麼多年來歷代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都想做到的事情,畢竟這直接關係著潘柏爾家族能否將現有的大陸之上第一流的騎士世家的地位繼續保持下去,甚至於發揚光大的可能,為了這整個家族未來的發展與利益,每一位潘柏爾家族的族人,都隨時不惜奉上自己的性命。

    相比起來,林克跟費姆的衝突,自然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當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知道,林克所提出來的條件,絕對不會僅僅是這麼簡單而已。

    所以現在的他皺著眉頭,肅容看著林克,等待著林克說出真正的要求。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什麼?」維爾伯爵不知道第幾次驚詫地叫出了聲來,轉過頭去帶著種不知道什麼表情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那位不知道已經吟誦了多久,卻還是精神奕奕嗓音宏亮的布魯弗王子,苦笑著說道:「你說他就是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之中,撒卡拉帝國方面準備與我們的公主殿下成婚的那位帝國皇室成員?!」

    按照帝國皇室之間聯姻的慣例,在正式確實聯姻之前,兩國的帝王或者主管皇室日常事務的宗室大臣,就會先按照一整套的即定的禮儀,根據將要成婚的兩個人之間的一些情況來舉行一系列的儀式,是以將要舉行大婚的兩個男女雖然不可能親自見面,但對於相互之間的情況卻肯定已經瞭然於胸,而且在送公主出嫁的時候,在這個至少在表面上主神信仰還是至高無上的唯一信仰的大陸之上,還要由巴伐爾帝國的帝王親自將即將成婚的雙方皇室成員的姓名及一應情況送往神殿,祈求主神對於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作出賜示以及給予祝福,是以在一般的情況下面,在這麼一輪的程序走下來,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以及婚姻雙方男女的情況,在帝國的上層貴族之中,都自然早就不會再是什麼秘密,那些好奇心稍微旺盛一點的少年貴族男女們,更是恐怕連新娘的三圍與新郎的尺寸都能打聽得八九不離十。

    只不過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卻是自一開始就是在極度的機密之中進行,別說巴伐爾帝國的那些其他貴族,就連擔任護婚使者的維爾伯爵,也是直到了當時被巴伐爾帝國的皇帝陛下召見之時,委派給他護婚使者的任務的時候,才知道居然有這麼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

    而就算是維爾伯爵自己,也是自那日被召見之後,就一直被留滯在帝宮之中,安排學習一些出使所需的禮儀之類的東西,直到出使之時,都再不曾讓他跟帝都的其他貴族有過接觸,甚至對於維爾伯爵的母親大人,也都只是由皇室出面,告之她說將派遣維爾伯爵去出使他國,處理一件秘密的事情而已,可見巴伐爾帝國大致是出於保護這一次帝國使節團將護送「諸神之眼」這樣的大陸第一神器前往撒卡拉帝國的消息,是以對於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的一切,都確實是保密到了一個極不尋常的程度。

    也正因此,直到護送公主來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他們這一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從公主殿下到維爾伯爵這個護婚使者,也都還並不知道撒卡拉帝國方面要來與公主成婚的皇室成員究竟是哪一位。

    相對於要擔當護送之責的巴伐爾帝國而言,撒卡拉帝國方面的保密工作似乎要鬆懈上一些,起碼像佩裡格大人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潛勢力極大的傢伙,就幾乎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真實目的所在,估計像撒卡拉帝國方面要與公主成親的是布魯弗王子這樣的問題,對於佩裡格大人這樣的老狐狸來說,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了,只不過不知道自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個使節團裡的所有成員,都已經認定了他們的使命是要破壞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阻止小公主嫁入撒卡拉帝國的皇室,阻止小公主這一場注定不幸的婚姻,是以居然從跟佩裡格大人他們確實化敵為友,建立了合作關係以來,也居然從來沒有人想到去問佩裡格大人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就這個傢伙……」在最初的詫異過後,維爾伯爵看著布魯弗王子,心裡頭卻是一陣陣的不爽。

    對於這位小公主,也曾經是他們巴伐爾帝國帝都之內一幹上流貴族少年們心目中的夢想,雖說現在維爾伯爵對於小公主更多地只是一種對於自己的妹妹般的關心,但看著撒卡拉帝國方面,居然找了這麼一位說話行事簡直近乎於白癡的傢伙想來當小公主的丈夫,找這麼一個活寶來當小公主聯姻,實在是很過份的一件事情。

    一念及此,維爾伯爵就益發覺得自己現在轉換立場,轉而破壞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實在是一件十分英明的舉動,不然這輩子剩下的日子,想起來恐怕都不會安心。

    就連芭株女精靈聽到那位斐迪老師的話,也探出了頭來,打量著眼前因為她的動作而變得更加亢奮的布魯弗王子,臉上的表情分明說明了她的心裡頭,也是跟維爾伯爵抱有著同樣的想法的。

    「布魯弗王子殿下是一個很好的人」,那位斐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跟芭株的表情,也差不多已經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是些什麼,只不過他卻也沒有什麼生氣的表示,只是有些許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著維爾伯爵他們說道:「當然,如果以帝國皇室子弟那種標準來看的話,或許布魯弗王子殿下確實屬於沒用的廢人,他不夠心狠手辣,不會爭權奪利,更不懂得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去不擇手段地做出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維爾伯爵聽著這位斐迪老師語意蒼涼,似乎話中另有所指,只是對於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那些破事並沒有多少瞭解的他,卻也不是太明白,只不過被斐迪這麼一說,維爾伯爵倒也確實有點接受了他的這一個說法。

    不要說生長在各大帝國的皇室之中,就是如維爾伯爵這種生長在帝國貴族世家的子弟,也確實是從小開始就不由自主地被迫去學習一些不願意學習的東西,說一些不願意說的話,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以至於到最後連整個人的性格都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小時候最不願見的模樣。

    事實上在現在大陸之上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各大帝國的這些個上等貴族的子弟,完全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安享那並不太可能被剝奪的富貴,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麼,在各大帝國的貴族***裡面,總是都不停地為了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終日裡爭來搶去,簡直就好似他們爭搶的目的事實上並不是為了明面裡所要爭搶的那些東西,而是因為跟站在同一層面上的那些的貴族世家們爭搶所有能爭搶的一切已經烙入了他們的本性,成為了他們本能的一部分。

    相比之下,或許要在帝國皇室這樣的家族之中保有本然的快樂,除了真正的聖賢之外,也就只有像布魯弗王子這種從一開始一塵不染,寧願當一個廢人的傢伙了。

    「布魯弗王子殿下從來都不願意都參與到帝國皇室的事務之中,不論是他擁有王子頭銜之前還是之後,都是保持著這樣的風格」,那個斐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漸漸接受了自己的說法,臉上也露出了頗為惺惺相惜的一笑,但卻又旋即湧上了一層烏雲,恨恨地說道:「只不過諾頓三世陛下,卻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放過布魯弗王子的意思,這幾年來,布魯弗王子殿下已經從來沒有對帝國皇室的事務說過一字半句,但他這一次卻還是要強行將巴伐爾帝國的公主,許配給布魯弗王子殿下……」

    「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吧」,維爾伯爵聽著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打斷了斐迪的長篇大論:「什麼叫我們的公主殿下還要強行許配給你們這位布魯弗王子,說得好像委屈了他一樣?!」

    「再者說」,維爾伯爵不待斐迪辯駁,就接下去說道:「以我們公主殿下的身份,諾頓三世陛下選擇布魯弗王子作為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主角之一,這本身應該說是對布魯弗王子地位的一種彰顯與重視,怎麼會被你說成好像是要陷害布魯弗王子殿下一樣?!」

    維爾伯爵是真想不明白這位斐迪老師這幾句話裡頭的道理,事實上雖然他剛才曾一度為撒卡拉帝國找了這麼個白癡型的活寶,來匹配他們的小公主殿下感覺到有點鬱悶,但其實從兩大帝國聯姻的角度來講,撒卡拉帝國的這位布魯弗王子論起身份來,與他們的小公主倒還真算得上地位相當,而且如果純粹只是從大陸之上那些帝國皇室或者說貴族世家的思維方式來講,這樣的結合無論對於兩大帝國,還是對於小公主與布魯弗王子,都可以說是有著莫大的好處,完全是一個應該皆大歡喜的安排。

    畢竟這位布魯弗王子,是被諾頓三世特別授予王子稱號的撒卡拉帝國皇室近支子弟,也就是說在諾頓三世有親生兒子出生之前,這位布魯弗王子在身份上面,都可以說是撒卡拉帝國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相對於小公主,地位也是只高不低。

    而小公主也是巴伐爾帝國現任君王的親生女兒,要知道,各大帝國皇室之間的聯姻雖然也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然而一般而言,大多也都是皇室旁支子弟間的婚姻往來,真正現任君王的親生子女間的婚娶,在帝國的皇室聯姻之中,本身也是屬於最高規格的一種,尤其是在諾頓三世即位以來,從來未曾有過這樣聯姻的情況下面,就更具備了一種特殊的意義。

    現在的布魯弗王子雖說有著撒卡拉帝國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份,然而他畢竟在被諾頓三世授予王子稱號之前,他只不過是個帝國親王的非嫡生的血脈,在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的地位可以說跟現在天差地別,雖說現在布魯弗王子的父親,那位帝國親王,出於自身的考慮,一定會全力保證維持布魯弗王子即有的繼承人的地位,但畢竟如布魯弗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繼承人的位置,還是必然要受到來自於帝國皇室其他成員的壓力與挑戰,現下的布魯弗王子雖然說不上無根無底,但也還算得上是勢單力孤。

    而如果布魯弗王子與小公主之間的聯姻能夠成功的話,那對於布魯弗王子,甚至於可以說對於布魯弗王子的家族而言,都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畢竟這樣的聯姻如果成功的話,則布魯弗王子就將可以得到來自於巴伐爾帝國的助力,這對於他能不能繼續保持帝國皇位繼承人的位置,對於他有沒有可能最終真正繼承撒卡拉帝國的皇位,都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怎麼說巴伐爾帝國也是當世大國,尤其與撒卡拉帝國相鄰,經過這麼多世代的相互滲透,兩國之間的關係在很多層面上早就已經有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雖說各自國家之間的內外政務,仍然各自完全獨立,然而兩國之間在相互國家之中都擁有著龐大的潛勢力,這卻早就已經是在兩大帝國高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尤其是這些年來,由於積極開通商貿,巴伐爾帝國的國勢蒸蒸日上,已經隱隱全面超越了撒卡拉帝國,這雖然激起了撒卡拉帝國高層之中一部份人的戒心,但也在客觀上使得巴伐爾帝國對於撒卡拉帝國的影響力更為強大,如果巴伐爾帝國因為這一場兩大帝國間的聯姻,從而調動自身的力量來幫助布魯弗王子鞏固皇儲的位置,並進而幫他登上撒卡拉帝國皇位的話,那麼在撒卡拉帝國裡的那些反對勢力,想要動搖布魯弗王子現在的地位,就無疑要更艱難上十倍百倍。

    如果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當真如同原先的安排那般順利進行的話,維爾伯爵也可以肯定巴伐爾帝國會很樂意支持這位布魯弗王子來登上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寶座的,怎麼說原本大陸之上各大帝國的聯姻就都是一種交易性質的互相滲透,而像這一次這般碰上布魯弗王子這樣的情況,對於巴伐爾帝國來說,簡直就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畢竟之前各大帝國聯姻之中,這種由帝國公主出嫁,能夠成為另一個大帝國王儲正妃的情況,就是極少出現的,更何況如果一般情況下面,帝國王儲就算需要外來的助力,也絕不會如同布魯弗王子這個王儲地位本身來得如此地勉強的傢伙這般迫切,是以對於巴伐爾帝國的皇室而言,這位布魯弗王子實在可以說得上是奇貨可居,維爾伯爵甚至已經在懷疑,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巴伐爾帝國皇室會捨得把壓箱底的寶物,大陸第一神器諸神之眼也拿來當做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嫁妝。

    當然,現在不管再分析出什麼樣的原因來,維爾伯爵也是鐵了心要盡自己所能,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但是從利害計算上說,無論怎麼樣看,諾頓三世為布魯弗王子安排的這一場聯姻,都可以說是一番苦心為這位布魯弗王子的未來打算,維爾伯爵實在想不明白這位什麼斐迪老師,為什麼會一口咬定諾頓三世對這位布魯弗王子不懷好意。

    「成為撒卡拉帝國的君王從來就不是布魯弗王子殿下的願望」,那位斐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很嚴肅地說道:「如果真的讓布魯弗王子成為下一任撒卡拉帝國的皇帝陛下,那非但布魯弗王子殿下接下來的人生就這麼被毀了,甚至於撒卡拉帝國的未來,也很可能因此被毀掉!」

    「哦?」維爾伯爵有點詫異地看了這個對於布魯弗王子一直維護有加的斐迪老師一眼,說道:「這應該不至於吧,畢竟還有那麼多有經驗的帝國重臣,跟一干帝國皇室長輩看著,不管布魯弗王子本身能力是否有所欠缺,應該也不至於鬧到你所說的那一步吧?!」

    「確實施政上會有帝國重臣與一干帝國皇室成員輔助,不至於鬧出太大的亂子」,那位斐迪老師長歎了一口氣:「但是最大的問題在於,布魯弗王子的根基實在是太淺了,現在他佔據了撒卡拉帝國皇儲的地位,就已經引起了帝國皇室的集體反對,而且反對得最為厲害的並不是那幾個世襲親王家族,而就是現在諾頓三世陛下的那一脈的皇室成員!」

    維爾伯爵這才有點兒明白了過來,諾頓三世雖然還沒有親生子女,但他那一脈卻還總是難免有著一堆長輩或平輩的男男女女,對於他們這一支自開國以來就一直佔據著帝國皇位的家族來說,諾頓三世這種等若是將皇位拱手讓出給旁系子弟的作為,無疑是最讓他們深惡痛絕的,而他們也必然是會頑抗到底。

    而這樣一來,也就無疑意味著撒卡拉帝國皇室最核心的組成部分,都將因此而分裂成不同的勢力,恐怕撒卡拉帝國必然將由此進入激烈動盪的時期。

    「我是撒卡拉帝國的子民,無論如何,我也絕不願意看到我的家國陷入到這種分裂動盪的地步」,那位斐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義正辭嚴地說:「尤其是在你們巴伐爾帝國送過來成婚的是帝國皇室嫡親公主的情況下面,我想任何一個撒卡拉帝國之中的有識之士,都絕不願意看到這一次帝國聯姻真正成功!」

    「只可惜」,那位斐迪老師又是一聲無比蕭瑟的長歎:「陛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無論如何也聽不下去我們的意見,哪怕是……哪怕是……」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一定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維爾沒等這位斐迪老師的感慨發完,就截下去說道:「斐迪大人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斐迪抬起眼,盯緊了維爾,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辦法讓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不能進行,並保證把你們一行人安全送出撒卡拉帝國」,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著林克,有點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這位家族家主所詫異的,並不是林克口中所說出來的這個條件太過困難,而是這樣的一個條件,相對於林克要拿出來交換的那部功法而言,未免有些簡單得太過了頭了。

    雖說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很清楚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跟以往相比,頗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但無論這其間涉及了兩大帝國皇室之間何等重要的秘密交易,但至少在明面上,這仍然只不過是一次帝國皇室之間的外交性質的結親往來罷了,而以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地位,是絕對有資格來對這一問題提出自己的意見來。

    尤其是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雙方的身份,又都很有些特殊性,巴伐爾帝國方面送過來的是現任帝王的嫡親公主,而撒卡拉帝國方面,則是在林克他們到達撒卡拉帝國境內的消息傳到帝都之後,諾頓三世就直接下令,指定了由眼前具備了王儲資格的布魯弗王子來迎娶這位公主。

    事實上早在諾頓三世前些日子發出這一條命令的時候,整個帝國的上層官員之中就已經是一片嘩然,許多老成持重的大成,都覺得這樣的安排,無疑將導致巴伐爾帝國對於撒卡拉帝國的未來政局的影響力大大加深,結合著現在兩國之間日益增大的國力差距來看,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其中尤其是那幾名擁有著世襲親王封爵的帝國皇室裡位高權重的老親王們,反應最為激烈,那幾天幾乎就是天天圍著皇城,簡直就差要以死相諫了。

    在直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也幾乎每天都有人上門請求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站出來說話,畢竟潘柏爾家族世代主掌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的位置,在軍方之中的勢力,絕對是根深蒂固,雖說在這種太平的環境下面,軍隊更多地只是起到著一種威懾的作用,但能夠以整個軍方的名義說話,又在實質上掌控著大半個軍方的潘柏爾世家,在對於這種涉及到兩國之間事務的事情上面發話,還是具備著任何人都不能夠相比的份量的。

    無論在任何年代,軍隊總是代表著一個國家最為熱血也最為激昂的地帶,哪怕是在現今這種大陸之上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環境下面,軍方之中仍然是絕不缺乏熱血的少年,對於巴伐爾帝國這個最為鄰近的大國,經過幾代的發展商貿,這些年來國力蒸蒸日上,漸漸已經將撒卡拉帝國拋下了一大段距離的這樣一樁事實,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也不過只是一些目光深遠的大臣以及一些懷著各自目的不同的傢伙意欲以此為借口,這才對此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憂慮而已,然而在軍方之中,由於上層人物有意無意地渲染,不斷上升之中的巴伐爾帝國,卻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覆亡撒卡拉帝國的最危險的存在。

    對於軍方里的這種傾向,無論是帝國皇室,還是實際主掌著帝國軍部的潘柏爾家族,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要想保持一個軍隊的戰鬥力,樹立一個假想敵與時刻保持著軍人們的危機感是必不可少的,而巴伐爾帝國這樣近在咫尺的強盛大國,原本就是一個最理想的假想對像,是以他們對於軍方的這樣的思想傾向,非但從來不加以阻止,甚至於還常常在其中暗地裡推波助瀾。

    是以如果潘柏爾家族要提出反對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聯姻的話,確實也是有著絕對足夠的借口的,畢竟潘柏爾家族身為世掌軍部大臣職位的世家,代表軍方那些激進勢力發出聲音,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只不過在今天聽到林克這番話之前,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都因為並沒有盤算明白那位諾頓三世陛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是以也很謹慎地選擇了默不作聲,無論那些來尋求他態度的是屬於哪一個派系的人物,這位家主大人這段時間來也都只是就這麼敷衍過去,誰也不得罪,更是不多說些什麼。

    但現在既然有了林克以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功法來作為交換條件,那這位家主大人當然也就明確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畢竟以潘柏爾家族的實力,要達成林克的這一個要求,雖然也不能說是全無難度,但相比於原先這位家主大人所預想著的林克所會要求的條件,卻又實在太過簡單了一些。

    其實以潘柏爾家族作為軍方勢力代表的身份,如果以絕對強硬的態度明確表示對於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的反對,那麼即使是諾頓三世再過想強行推動這一場婚姻,恐怕也不得不慎重地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

    畢竟自撒卡拉帝國開國以來,帝國軍部大臣的位置就一直是被潘柏爾世家所把持,這麼多年的經營下來,潘柏爾家族在帝國軍隊之中的影響力,可以說是龐大至無可估量。

    當然帝國皇室對於帝國軍隊也並不是完全不能掌控,事實上在撒卡拉帝國這種等級森嚴的國度裡面,非但每一個軍人的身份,都已經經過了幾輪的甄別與認證,而且自開國以來,帝國的軍方也都保持了將對於帝國皇室,對於帝國皇帝陛下的忠誠作為帝國軍人基本要求的傳統,經常性地向每一名軍人灌輸忠誠於帝國皇帝陛下的教育,由此來保證了軍隊的擁有權與管理權的分離而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事實上在現在大陸之上的這種社會環境下面,潘柏爾家族雖然在軍方擁有著強大的勢力,但如果是號召軍人們起來造反,那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來聽他的。

    但是現在的這件事情,卻是很有些複雜,畢竟以巴伐爾帝國作為假想敵,是帝國皇室與潘柏爾家族一起聯合製造出來的提升軍隊士氣的策略之一,然而這件事情普通的軍人階層,卻是毫不知情的,長久以來,帝國皇室與潘柏爾家族在這個問題之上可以說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兩者之間把握著一個平衡,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大的事情。

    可是現在如果潘柏爾家族在這件事情上面不再合作,反而突然倒打一耙,藉著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尤其是聯姻對像居然如此敏感的問題借題發揮的話,那可真保不準那些個熱血沸騰的軍人,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來,是以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相信,諾頓三世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一定要極力促成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但只要潘柏爾家族明確地站了出來,點明其中的厲害關係,十有八九還是能夠讓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就這麼無疾而終的。

    事實上當時潘柏爾家族一直並不願表明自身的立場,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畢竟潘柏爾家族如果站了出來,那無疑就將使這件事情變得再無爭議,而當潘柏爾家族的選擇的是與諾頓三世所期待的方向相反的意見的時候,那無疑諾頓三世因為計劃被阻止所產生的怨念與壓力,將絕大部分都要由潘柏爾家族來獨力承擔,這是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所絕不願意看到的。

    但現在相對於林克所許下的將那位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功法歸還給潘柏爾家族的諾言相比,這位家主大人卻又覺得林克提出來的這個條件實在是有點過於簡單了,畢竟這位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對於潘柏爾家族到底意味著什麼,他自己很清楚,而且他也相信眼前的林克也非常清楚,能夠獲得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那就意味著潘柏爾家族有可能修正之前所走的彎路,有可能出現一個、兩個甚至更多個聖騎士,有可能將現在的地位更長久地保持下去,甚至於在將來爭取到更多的東西,是以早在一開始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甚至都已經盤算好了就算林克的條件是要潘柏爾家族盡力幫助那位斯里蘭卡王子重奪皇位,他也準備在設定一些不損害潘柏爾家族利益的前提下答應下來了。

    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之中任何一個人當上皇帝,對於潘柏爾家族來講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儘管這樣做存在著一定程度的風險,但有了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作為條件,這位家主大人卻還是覺得這樣的風險還是很值得去冒的。

    「是的」,林克倒是沒想到這位家主大人想到了這麼多的東西,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就只有這樣一個條件,只要您可以阻止兩大帝國之間聯姻,並保證將我們安全地送出撒卡拉帝國的國境,我就會將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全盤奉上!」

    林克倒不是有意想拋開佩裡格大人他們單干,只是在他的心目之中,幫助那個所謂斯里蘭卡王子奪位的事情,永遠也就只能排在第二位而已,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小公主,他也根本就不會參與到佩裡格大人的那些個的計劃裡面,畢竟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佩裡格所許下的什麼斯里蘭卡王子奪位成功之後將會如何論功行賞的承諾,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現在的他,也就是想著把小公主安安全全地帶出帝都而已,撒卡拉帝國由誰來當皇帝,跟他還真是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為了還在巴伐爾帝國生存著的那幾位親友今後的生活,以及不想小公主今後都要背井離鄉,林克還是選擇了跟佩裡格大人他們合作,畢竟只要那個什麼斯里蘭卡王子能夠真正當上了撒卡拉帝國的君王,那麼自然也就可以用撒卡拉帝國的名義照會巴伐爾帝國,從而堂堂正正來解決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的事件,這樣也就可以把這樁事情消彌於無形。

    只不過林克對於撒卡拉帝國裡面這些個錯綜複雜的關係,並不是太過瞭解,也很難評估佩裡格他們這一次的計劃,究竟能夠有多少成功的機會,是以他找上了潘柏爾家族,本意就是想借助潘柏爾家族的力量,作為保證他們至少能夠全身而退的最後的保障,這些天來,早有預謀的他從那位多嘴的哈奴奴口中,得到了關於潘柏爾家族實力的一些訊息,雖然未必有多準確,但林克經過跟維爾伯爵他們的商量與評估,卻也能夠大致推斷得出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確實是屬於權勢滔天的真正的一流世家,至少要保住他們這一行人安全地離開撒卡拉帝國,還是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的。

    至於並沒有要求潘柏爾家族加入到佩裡格他們的陣營之中,一起為把那位斯里蘭卡王子扶上皇帝寶座而努力,這裡面雖然也有林克他們對於佩裡格大人的這一計劃原本就沒有多少務求成功的熱情之外,主要也是因為林克對於自己手上的籌碼的真正價值,多少也有點兒估計不足。

    畢竟有了法師塔裡那幾年經歷的林克,見識確實已經是跟大陸之上的這些強者有著本質的區別,那位嘎爾卡那先賢所留下來的鬥氣修練法門雖然也算得上了不起,但在法師塔裡所收藏的這一類鬥氣修練法門的那些書藉裡面,卻實在不算是太突出的東西,是以林克雖然也知道這一門鬥氣修練法門在潘柏爾家族之中是被列為最核心的秘密傳承法門,也多少知道這一門鬥氣修練法門對於潘柏爾家族應該是意義重大,然而事實上卻還是低估了這份嘎爾卡那先賢留下來的完整功法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心中的地位,以及在整個潘柏爾家族傳承之中的地位。

    「哦?原本就是林克大人不遠萬里,護送貴國公主來到了我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但現在林克大人卻說不惜以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相贈,只為了交換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並保證貴使團一行人能夠安然離開撒卡拉帝國」,那位家主大人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林克,沉吟道:「這豈不是太為兒戲了麼?!」

    「雖然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林克大人究竟是屬於哪一個世家大族的後起之秀,但僅從能培養得出林克大人這樣的人物來看,就可以推斷得出林克大人所屬家族實力的一些概況」,那位家主大人也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打開天窗說亮話,是以很直接地問道:「以貴家族的實力,要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應該也並不算是太為難的事情吧,現在居然已經勞動您把小公主送到我國帝都,然後才提出這樣的條件來,未免有些太不近情理了吧?!還望林克大人能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這個……」林克一下子還真的被這位家主大人給問住了,他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明白問題是出在哪裡。

    自他剛才展露出了所謂的聖騎士級別的鬥氣之後,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他所屬的家族,都已經有了許多的猜想,而在他拋出了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鬥氣修練法門這樣一個東西之後,更是讓這位家主大人對於他所屬的家族的實力評價,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哪怕是開放了商貿之後已經允許商人階層進入到騎士行列的巴伐爾帝國,都過正規的騎士學院培訓得來的,終歸只能是一些粗淺的鬥氣修練法門,真正高級別的鬥氣修練法門,都被壟斷在一些世代相傳的騎士貴族世家裡面,而且這樣的傳統已經保持了不知道有多少年。

    而能夠將這麼年輕的林克培養成為聖騎士水平的家族,本身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心目之中,就已經是屬於一個傳奇性的存在了,雖然這也可以解釋成為林克本人可能是屬於資質特異的不世出的人才,但這起碼也證明了他所屬的家族,必然是大陸之上第一流的騎士世家,其潛實力絕不應該會在潘柏爾家族之下。

    到了林克說可以拿出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修練法門來作為交換條件的時候,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更是已經認為林克所屬的那個家族,其真正的實力,絕對是要在潘柏爾家族之上的,甚至於差距並不會太小。

    畢竟任何一個騎士世家,都必然有作為他們真正核心人物之間傳承著的最高明的鬥氣修練法門,而這樣的鬥氣修練法門,基本上就可以視作是這個騎士世家賴以安身立命,保有富貴的根本,就如同在潘柏爾家族之中現在世代傳承著的嘎爾卡那先賢的那一份殘缺的鬥氣修練法門一樣,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面,都是不會拿出來作為交換的條件的,而現在林克能夠拿出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來作為交換,那就起碼證明了在他的家族裡面,嘎爾卡那先賢的修練方法還不是最核心最高明的鬥氣修練法門,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認可了林克所屬家族的實力。

    而大陸之上,真正能夠擁有這樣實力的家族,實在是稀少得讓潘柏爾家族的這位見多識廣的家主大人都一時之間想不出林克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但他可以絕對確定的一點,就是坐擁這樣實力的家族,要阻止這樣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就算是有一些麻煩,但卻也絕對算不上是多麼太難辦到的事情,至少絕不需要鬧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來。

    「其實這件事情,我的家族並不知情,這其實是我個人的一個請求」,林克想明白了之後,卻並沒有說清楚一切的打算,面對著潘柏爾家族那位家主大人詢問的眼神,他只是做出了一副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我……小公主……我跟小公主……呃……」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斐迪大人」,維爾伯爵看著那位斐迪老師,笑著說道:「我只是想告訴您,有些事情求人不如求己!既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改變諾頓三世陛下的決定,那麼或許我們應該試著去改變一些其他的東西?!」

    「哦?其他的東西?!」那個斐迪老師重複著維爾伯爵的話,瞇著眼睛打量著維爾,著重地問了兩個字:「我們?!」

    「嗯」,維爾伯爵也沒閃爍其辭,很直接地回應道:「不希望看到這一次大婚真正舉行的,應該並不僅止於斐迪大人而已!」

    維爾伯爵是從小在巴伐爾帝國帝都長大的,而且他的父親去世得早,也很早就開始獨當一面,擔當起了家族的重任,是以雖然年紀並不算太大,但無論是在對於各大帝國政治局面的理解,或者是對於看人的眼光上面,倒也早就已經是經驗豐富,眼光老到了。

    從今天斐迪的表現,還有剛剛這位斐迪老師所講的那些話裡的意思來看,維爾也基本上可以確認這位斐迪應該不是故意裝成這個樣子來套他們的話的,畢竟在維爾自己坦然承認,撒卡拉帝國上下恐怕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他們這個特別任命的護婚使節團成員,居然會生出要阻止這場大婚進行的心思。

    而且布魯弗王子的身份總不可能是捏造的,以布魯弗王子這種近似於王儲的身份,在撒卡拉帝國皇室裡面,幾乎可以說是比之那幾位世襲的親王都還要更重要上一些的人物,如果說只是出於刺探使節團的情況,而就要讓布魯弗王子這樣的一個人物在他們這外來的使節團面前這樣出乖露醜的話,那連維爾伯爵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畢竟身為帝國的王儲,尤其是在撒卡拉帝國這樣最為注重等級秩序的帝國裡面,布魯弗王子一舉一動都很可能關乎著撒卡拉帝國的體面,而他們這個使節團現在原本就是置身於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中,不管是能力再特殊再強大,撒卡拉帝國也總是有辦法來探清他們所有的底細的,所需要的只不過的時間問題罷了,維爾伯爵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樣的理由會需要這位王子殿下來這裡裝瘋賣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維爾大人是這一次巴伐爾帝國護婚使節團的首腦,是專門奉有這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使命而來的」,只是那位斐迪老師卻實在有點兒不敢相信維爾伯爵的話,很詫異地問道:「現在維爾大人卻告訴我您也並不想這一次的大婚能夠真正地舉行,這豈不是太過奇怪了麼?!我不會聽錯了吧!」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裡面的理由對於別人來講或許很難理解」,維爾伯爵看著那位斐迪老師,說道:「但對於斐迪大人來講,應該很容易明白過來才對!」

    「維爾大人的意思是說」,那位斐迪老師看了看維爾伯爵,又把眼神投向躲在維爾身後的被他認為是小公主的芭株身上,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明悟,但卻又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您和小公主……」

    「斐迪大人」,維爾伯爵可不願這個傢伙說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話來,連忙開口截道:「我從小就把我們小公主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僭越地講,對於我國小公主之間的感情,便如同斐迪大人對待布魯弗王子殿下一般。」

    「但維爾大人是巴伐爾帝國的使節」,那位斐迪老師明顯接受起新觀念來還是很困難,仍然不敢相信地念叨著說道:「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明明就是對巴伐爾帝國有著重大好處的事情……」

    「斐迪大人」,維爾伯爵被這個傢伙給氣笑了,又一次截道:「如果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成功,如果從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個好處來講,恐怕布魯弗王子殿下所能夠得到的好處也絕對少不到哪裡去吧?!那你為什麼又總是想著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呢?!」

    維爾伯爵知道這位斐迪老師究竟是在擔心些什麼,畢竟這樣的話,由自己這個護送小公主前來撒卡拉帝國舉行大婚的護婚使節團的領導者口中說來,實在是很有點兒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個斐迪老師一時之間感到難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於在他的心目之中,很可能現在還充滿了戒備的意思,總覺得這是巴伐爾帝國所施展出來的另一道不知道什麼樣的陰謀詭計。

    讓維爾伯爵感到無語的,主要是這個傢伙明明剛剛已經把布魯弗王子與小公主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所會產生的後果剖析得很清楚了,也很明白事實上如果僅僅是從政治之上成敗的功利角度來講,與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舉行大婚,對於布魯弗王子這個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實力相對薄弱的傢伙來講,本來也是一件將使他的實力大漲的事情,對於布魯弗王子最後能否真正登上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寶座,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可以說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雖說巴伐爾帝國確實將可以借此擴展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影響力,但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陛下本身也可以借此穩定布魯弗王子的儲位,從而一舉確定在自己百年身後帝國的接班格局,可以說雙方希望通過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所實現的目的雖然不同,但卻是同樣重大的。

    若非如此,哪怕諾頓三世再為強勢,也不可能強行獨斷專行地進行一場以純粹出賣撒卡拉帝國的利益的兩大帝國聯姻,否則就算是那些個世襲的帝國親王們不鬧騰,那些擁有著足夠影響力的帝國重臣們也早就把諾頓三世的命令給頂了回去了。

    而這個斐迪老師讓維爾伯爵感到不爽的地方就是,他明明對於這一切都已經看得很明白,但卻總是一廂情願地認為,布魯弗王子並不在意這樣的好處,而巴伐爾帝國卻是必然非常在意,是以他希望能夠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是因為他是最清醒而無私的,而維爾伯爵如果也這麼做的話,卻總要讓他懷疑這其中是不是蘊含著什麼更大的陰謀。

    「這不一樣」,那位斐迪老師很驕傲地說道:「我是出於一片公心,我那是為了撒卡拉帝國的將來,我說過了,布魯弗王子殿下如果成為了撒卡拉帝國的君王,那絕不會是撒卡拉帝國之福!」

    「行,斐迪大人您是真的偉大」,維爾伯爵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跟這位斐迪老師爭辯,只是說道:「我是出於一片私心,我那是為了公主殿下的將來,您不妨想想,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跟您這位布魯弗王子殿下大婚,那麼她今後還會有幸福可言麼?!」

    「呃……」斐迪老師被維爾伯爵的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語塞,看著維爾伯爵眼神也漸漸地由戒備轉為相信,只是還是強調了一句:「可是……可是您是巴伐爾帝國的護婚使節,這……這似乎有些……」

    這位斐迪老師雖說一直都把這位布魯弗王子誇到天上去,但現在大家都是明白人,而且布魯弗王子還站在面前發著癲,他再怎麼樣也不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地反駁維爾伯爵剛才的說法,再怎麼樣也不能夠否認真正在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之中,犧牲最大的確實將是這位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如果說布魯弗王子還很可能能夠從這場聯姻之中收穫到一個撒卡拉帝國的君王之位的話,那麼這位巴伐爾帝國的公主就將純粹地為了換取自己國家的利益,而奉獻出她接下去的人生,奉獻出她下半生所有的幸福。

    畢竟斐迪老師自己也明白,這位布魯弗王子有著種種優點,他天真純潔,他不諳勾心鬥角,他喜好藝術詩歌,這一切的一切,如果是放在任何一個普通的貴族子弟的頭上,都將是對女性極具吸引力的東西,甚至於如果布魯弗並沒有諾頓三世強行安上一個王子的稱號,安上一個預備王儲的位置,那麼他跟小公主之間的婚姻肯定會是珠聯璧合,肯定會讓任何女生都無可挑剔,但現在這個條件卻是根本就不成立的,現在的布魯弗,是諾頓三世親自授予稱號的王子,是諾頓三世親自挑選出來的繼承人,就算他本身再不願意跟人競爭,但這樣的情況卻就已經注定了他接下來的歲月之中,必然是不由自主地必須處在於一切最激烈衝突的漩渦之中。

    在這樣的客觀條件下面,布魯弗王子的那一切優點在事實上卻成了最致命的缺陷,如果這位公主殿下真的嫁給了這個在宮廷鬥爭之中近乎於政治白癡的布魯弗王子的話,那麼可以肯定幾乎絕大部分的壓力都會直接轉嫁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在她身份特殊的身上還帶著巴伐爾帝國的資源,以及必然存在的巴伐爾帝國的使命的情況下面,這位公主殿下接下去的人生,在幾乎必然龐大而複雜的爭權奪利的形勢下面,肯定是要犧牲自己全部的時間,全部的自我。

    「我說過了,我是出於自己的一片私心」,維爾伯爵盯著那位斐迪老師,很嚴肅的說道:「當然,也是為了自己還僅有的一點還沒有被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泯滅掉的良心。」

    「我明白了」,那位斐迪老師長歎了一口氣,總算重重地點了點頭,認可了維爾伯爵的理由,只不過還是有點兒擔心地向維爾伯爵問道:「只不過維爾大人的家族似乎都還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之中,如果維爾大人沒能夠完成這一次任務的話,會不會……」

    「呵呵,我不是說了,這是為了自己的良心麼?!」事實上斐迪老師的這個問題確實是讓維爾伯爵頗為頭痛,只不過他現在還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很親切地拍了拍斐迪老師的肩膀:「再說了,現在不還有您出手相助麼?!」

    「我?!」斐迪老師一臉苦笑地回應道:「我要是能幫得上什麼忙,倒是很樂意為這件事情出一份力,只不過我人微言輕,維爾大人還是不要過多指望的好!」

    維爾伯爵當然也知道這位斐迪老師這一句話倒也不完全是謙虛,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七階的魔法師,雖然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也已經屬於排得上座次的強者序列,但畢竟跟如齊雲聖騎士之類的真正的強者相比,地位卻實在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判若雲泥。

    哪怕是在布魯弗王子所在的那位親王府邸之中,恐怕這位斐迪老師也還算不上真正頂尖的強者,其實從他今天出場時候的位置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不是他跟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生身母親的關係似乎很有些曖昧的話,那麼這位七階魔法師也就是扮演布魯弗王子的貼身護衛跟僕役之類的角色罷了。

    只不過維爾伯爵原本就不是想著借助這位七階魔法師的戰鬥能力或者什麼潛勢力,畢竟他們這一行人現在的戰鬥能力已經是比較驚人了,尤其是經過了這幾天對上撒卡拉帝國那些內情分衛隊成員的實際操練之後,不管是地狼、芭株女精靈還是維爾伯爵的信心都已經急劇膨脹,而至於所謂的潛勢力或者說影響力,那無論是佩裡格那隻老狐狸還是齊雲聖騎士,怎麼算也肯定要比這位寄身於王府之中的七階魔法師要來得深厚得多了。

    「斐迪大人的家國情懷讓我非常欽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斐迪大人要對自己人作戰的」,維爾伯爵連忙解釋道:「我只是希望斐迪大人能夠找個機會勸一勸布魯弗王子,跟他說明白這裡面的厲害關係,由他去向諾頓三世陛下要求,就算諾頓三世陛下不肯回心轉意,只要布魯弗王子殿下堅持不肯成婚,諾頓三世陛下總不能強押著他去舉行儀式吧?!」

    事實上從一開始,維爾伯爵之所以會想著拉攏這位七階魔法師,甚至不惜跟他說明自己的立場,本身就是看中了這位斐迪老師對於布魯弗王子的影響力。

    從剛剛這位斐迪老師跟他起爭執的時候,那位布魯弗王子的表現,維爾就可以判斷得出這位斐迪老師在布魯弗王子心目之中的地位確實是不簡單。

    甚至於維爾伯爵現在都有些懷疑,這位布魯弗王子之所以會養成現在這樣的一種性格,是不是也是跟這位看上去明顯兒有點兒憤世嫉俗得不太合群的斐迪老師給教出來的。

    只不過看著今天他們這一行人一開始出場時候的樣子,很明顯那位布魯弗王子的親生父親,那位也很想讓布魯弗王子登上撒卡拉帝國君王之位的親王殿下,對於這位斐迪老師已經是早有防備,看那另外一位七階魔法師的模樣,很明顯就是在監視著這位斐迪老師的,這位斐迪老師就算對於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再為不滿,恐怕在此之前,也找不到什麼機會,能夠毫無顧慮地對這位布魯弗王子說個清楚。

    而現在地狼跟芭株雖然出手有點太過莽撞,但怎麼說也算替這個斐迪老師創造了一個可以跟布魯弗王子單獨相對,說清楚他的立場,勸說這位布魯弗王子拒絕這一次大婚的機會,是以維爾伯爵還真希望這位斐迪老師能就這麼把這位王子殿下給說服了。

    雖然說他們已經跟佩裡格跟齊雲一黨選擇了合作,但事實上維爾伯爵在心裡也是跟林克一樣,不想將這一次的成敗完全跟佩裡格他們捆綁在一起,畢竟佩裡格他們所圖謀的事情有些太大了,讓維爾伯爵的心底裡頭,也沒有多少的底氣。

    他也明白林克之所以找上潘柏爾家族,也不過是想給他們的行動多找一條路,多找一份保障罷了,只不過對於林克所依仗的交換條件並不清楚的維爾伯爵,卻沒敢想像林克還真的能夠說服潘柏爾家族。

    而如果這位布魯弗王子肯聽斐迪老師的勸告,向諾頓三世折騰一下,拒絕舉行這一次大婚的話,那麼就算諾頓三世的意志多麼堅定,最後迫使這位布魯弗王子不得不屈服,那起碼也能鬧他一個焦頭爛額,拖上一大段的時間,以待佩裡格跟齊雲他們安排好一切,在帝都發動政變。

    聽這位斐迪老師的介紹,現在帝國皇室裡也還是有不少實權人物是堅決反對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的,只要這位布魯弗王子一帶頭折騰,也就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借口,說不定能讓這一次大婚不了了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真到了事不可挽回的時候,他們憑著自己的本事,帶著小公主逃回巴伐爾帝國,有了布魯弗王子的這一次折騰,也可以借口說是看不過去撒卡拉帝國皇室這種反覆與悔婚的行徑,為了巴伐爾帝國皇室的顏面與榮譽,才堅持要帶著小公主返回,這起碼也還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個……」在維爾伯爵期待的眼神下面,斐迪老師卻是張口結舌,看著布魯弗王子現在的模樣,苦笑地搖著頭:「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或許維爾大人說的方法,還是能有五六分把握的,但是現在……」

    他抬頭,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諾頓三世陛下的計謀,也實在是太厲害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哦?!」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聽到了林克的答案之後,原本一直緊緊繃著的身軀,總算有了一點兒鬆弛下來的模樣,看著林克,臉上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模樣:「看不出來林克大人,居然會是個如此多情的少年啊!」

    「這個……呵呵……」林克一副不好意思搓著手的模樣,並沒有接口,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林克現在當然對小公主有好感,但對於在這方面的神經實在是很有點兒不發達的林克騎士來說,這種好感到底能夠影響他到什麼樣的程度,倒還確實是不太好說的事情,畢竟從最早時的艾蓮小姑娘到現在的小公主,林克雖然或多或少都似乎有那麼一點兒朦朧的感覺,但卻總是似乎在心上面缺了這麼一個眼,總是體味不到女孩子家那種太過於細膩的表達方式。

    事實上林克之所以會這麼義無反顧地選擇要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幫助小公主逃出原本屬於她的那種必然沒有幸福的下半世的生活,更多的只不過是因為林克的那種屬於真正的騎士的性格,讓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面對著要送一個如小公主這麼可愛的女生進火坑的事實而坐視不理罷了,更多的是一種林克自小就堅定認為要守護大地之上的公平與正義的騎士的責任,而倒不是因為他跟小公主之間的那種朦朧的感情,就算面臨這樣情況的並不是小公主,而是另外一個什麼人,林克覺得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跟現在完全一樣的選擇的。

    只不過林克也明白,如果他在面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或者是面對其他的如佩裡格大人這樣大陸之上的貴族階層出身的傢伙的時候,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來,只會讓這些傢伙在笑掉大牙之餘,更加增進對於自己真正的目的的懷疑。

    對於這些大陸之上的貴族階層裡的頂尖人物來說,雖然他們的家族,他們的先輩之中,必然也曾經流傳著跟林克現在所恪守的標準一般無二的那些信條,那些準則,那些身為一名騎士所應該擁有的標誌性的品格,然而在這麼多年來他們的家族一代又一代躋身於各大帝國的高層,一代又一代面對著那麼多的爭權奪利與勾心鬥角之後,這些貴族階層裡的傢伙,早就已經不再相信這些東西了,儘管他們對於這些原本應當是成為一名騎士所最基本的要求決不會陌生,肯定也曾經學過,曾經背誦過,但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要他們相信在現在還有人真正認同這些信條,按照這些信條的指引做事,那實在是一件難以想像的東西了。

    是以林克動身前來見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之前,當然也就已經想到了這位家主大人如果提出類似於這樣的問題的話,那他應該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現在看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的反應,他的這個答案,似乎比他預想之中的效果,還要來得更好一些。

    「林克大人應該也知道,承蒙陛下的信任,我潘柏爾家族得以歷代主持著撒卡拉帝國軍部大臣一職!」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沉吟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在琢磨著些什麼,卻是忽然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似乎跟剛剛的話題不是太搭腔的話來。

    「是!」林克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還是很禮貌地躬了躬身,說道:「對於潘柏爾家族的威名,我也是在此之前就經常聽人提起,心中一直非常欽佩的!」

    「欽佩不敢當,只不過我這一生大半輩子都主掌著撒卡拉帝國軍部的事務,倚老賣老點講,這一雙眼睛也說得上是閱人無數,但我這數十年來所見的少年英傑裡面,倒還真是沒有一個人能跟林克大人相提並論」,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說著,一雙眼睛盯著林克,泛出冷厲的光芒:「以林克大人這樣出色的少年,又出身於擁有如此實力的世家大族,哪怕直接向大陸之上任何一個帝國的皇室請求婚配,應該也不會有哪一個帝國的君王會如此不識相地選擇拒絕吧?!林克大人又怎麼會捨近求遠,這麼隱藏著實力地一路跟隨到撒卡拉帝國來,想著借助我們潘柏爾家族這樣一個外來的力量來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呢?!」

    其實在剛剛林克提出那個理由的時候,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也就基本上已經相信了八九分。

    畢竟他也是曾經年輕過,曾經風流過的人物,雖然作為潘柏爾家族這樣的世家大族的接班人,家族的責任讓他沒有辦法去自由選擇自己的路,但這卻也不意味著這味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從一開始就是像現在這樣,養成一副把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從利益的角度進行考慮的性格,事實上,這樣一種老狐狸的秉性,更多的是在這麼多年來身處於撒卡拉帝國政局的高層之中,不得不培養出來的一種生存的本能罷了。

    只不過,這位家主大人在冷靜下來之後,還是想到了林克的這個答案裡惟一顯得有些不合理的一個地方。

    那就是他現在早就已經確定了林克所出身的世家,其實力絕對還要在潘柏爾家族之上,而哪怕是如同潘柏爾家族這種歷代傳承著帝國軍部大臣位置的世家,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絕對第一流的貴族世家,以潘柏爾家族的地位與實力,要向帝國皇室請求許給一位公主來作為婚配對像,就已經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了。

    而且在這位家主大人的心目之中,林克這個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聖騎士實力的傢伙,無論擺在任何世家,也都已經完全可以憑著自身的實力躋身進入了權力的核心***之中,而且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就達到這樣修為的人物,無論在哪一個家族之中,也都必然是被當成寶貝,當成下一代的接班人來進行培養的對像了。

    在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的概念之中,大陸之上似乎還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麼年輕的聖騎士,如果這位林克是出身於潘柏爾家族的話,能夠達到這樣的成就,那潘柏爾家族哪怕是傾全族之力,也會替他完成這樣一個心願的。

    這倒不是這位家主大人過於多疑,只不過是在他看來,那位嘎爾卡那先賢所留下來的完整功法,份量著實是太重了,他實在想不明白林克身後的那個神秘的家族,怎麼會沒有在當時就採取一些主動的動作,而是拖到現在,才放任林克使用成本這麼沉重的方法,來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

    任何想不明白的事情背後,總會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而如果不先弄清楚的話,那就很可能會掉落到別人所佈置好的圈套裡面。

    是以雖然現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事實上已經基本上相信了林克的說法,也很希望能夠順利地以這樣的條件交換到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但卻還是停在那裡,目光炯炯地盯著林克,等著他的回答。

    「這個嘛……」林克臉上仍然流露著誠懇的笑容,卻是一邊肚子裡暗暗罵著,一邊搜腸括肚地想著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來把這個難對付的老狐狸給糊弄過去。

    「以潘柏爾家族的實力,我們的行蹤恐怕從一開始就沒能瞞得過家主大人的耳目吧?!」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林克已經想好了答案,笑著問道。

    「嗯!」潘柏爾家族的那位家主大人不知林克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不過遲疑了一下,還是肯定點了點頭。

    「那家主大人肯定也知道,我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出現在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之中的」,林克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接下去說道:「我是直到維爾伯爵大人帶著公主殿下走到了與撒卡拉帝國交界的科洛堡的時候,才追上了他們,加入了隊伍的!」

    「哦……」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大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點不確定地說道:「林克大人的意思是……」

    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保密工作還是做得很到家的,尤其是巴伐爾帝國方面,在到達科洛堡之前,甚至於連這個護送公主的使節團是什麼時候出發,又是按照什麼路線行走的消息,都沒有告知撒卡拉帝國,是以撒卡拉帝國包括諾頓三世在內的上下人等,也都是直到林克他們在第四軍政院正式登場之後,才或快或慢地收到了關於這一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到來的消息。

    雖說以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地位,從一開始就從自己的渠道得到了關於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的訊息,但他收集情報的體系,尤其是在巴伐爾帝國之中的情報獲取途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撒卡拉帝國舉國之力打造的情報系統相比,是以對於林克所說的在巴伐爾帝國之中的情況,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暫時還真是並不太清楚。

    不過對於潘柏爾家族而言,在已經對林克提起了足夠的注意力的情況下面,要查證這件事情,倒確實不會是什麼為難的事情,只不過現在既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林克,以及林克背後存在於他臆想中的那所謂的勢力龐大的神秘家族,已經有了這樣先入為主的看法,那麼即便他日後查證所得來的情況,清楚地記載了林克從小到大在科洛堡裡長大的那些個經歷,恐怕這位家主大人也只會覺得林克所出身的那個神秘家族對於林克身份的隱藏工作做得天衣無縫,讓人都沒有辦法從中發現任何破綻罷了。

    林克也就是猜準了這位家主大人的這種心態,所以才會這麼放心地給出了這樣的答案,畢竟就算他不提到科洛堡這個地方,以潘柏爾家族的實力,一旦對他有了足夠的關注,早晚也是會追蹤到關於他的一切的,倒不如他現在這麼堂堂正正地都說出來,反倒能夠起到一種讓人虛實莫辯的效果。

    「是的」,林克一臉老實地點了點頭,長歎了口氣,這才用一種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我雖然早就已經傾倒於公主殿下的美貌之下,但當時的我,卻總是覺得真正的男人,總是要勇於承擔來自於家族的責任,總是要學著先把家族的利益擺在第一位,然後才能考慮個人的愛情,或者婚姻。」

    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聽著林克的話,情不自禁地微微點頭,不知不覺間那種戒備的神色,已然消除了許多。

    畢竟他的年輕時代,也是這麼過來的,或許還不僅僅是他,這個大陸之上的每一個真正算得上貴族階層裡的世家裡面那些繼承人,恐怕或多或少,也都要有過一段這樣的歲月。

    是以現在被林克這麼一說,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倒是頗有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小子,似乎也並不似剛才那般看上去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的了。

    「而那個時候,我的鬥氣修練,又剛剛好到達了一個最要緊的關頭」,林克暗暗觀察著那位家主大人的反應,又接下去說道:「我當時一直就想著要在鬥氣修為取得真正的突破之後,才向家族裡的長輩們說明這件事情,讓長輩們出面去向巴伐爾帝國的皇室求婚,卻沒有想到,在我剛剛突破了原來的境界,欣喜若狂地想去找公主殿下分享這一消息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公主殿下已經被作為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主角,甚至已經由維爾伯爵護送著一路趕往撒卡拉帝國的消息……」

    林克訴說著,一副唏噓不已的模樣,七情上臉,感情豐富得連那位家主大人都有點兒被感染了。

    「所以我才一路趕了過來,沿途追著他們直到這裡」,林克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道:「家主大人您也知道,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既然已經進行到這樣的地步,除非是撒卡拉帝國方面出現了什麼問題,否則我們巴伐爾帝國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在已經將公主殿下護送到了貴國帝都的情況下面,都已經沒有立場再取消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

    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沉默了一陣,終於也緩緩地點頭,表示接受了林克的這個說法。

    林克的說法,確實也基本上把這位家主大人的幾項疑問,都解釋得合情合理。

    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要在林克這樣的年紀,達成他所認為的林克已經達成的聖騎士階位的成就,無論家族之中傳承著何等神奇的鬥氣修練法門,無論林克本人的天份何等地超乎尋常,也必然需要他自身一段長時間地刻苦修練,而且恐怕是需要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超越於正常極限的長時間的修行。

    而且對於同樣出身於騎士世家的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來說,他可以深切地體味得以,只有真正的實力,才是保證或者說提升自身在家族之中地位的最根本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而雖說這位家主大人早就已經認為林克所出身的世家必然是勢力龐大,但巴伐爾帝國卻也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第一流的強大國度,要風風光光地迎娶心目之中最心愛的女人,尤其當這個女人的身份又是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恐怕也只有提升到了聖騎士階位的水平,才能夠有絕對的把握來做成這樣的一件事情。

    在林克的暗示下面,現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甚至已經隱隱有些認為,林克之所以能夠在這麼年輕就達到了聖騎士的水平,也許就是因為他對於那位公主殿下的感情,所以才能夠讓他不斷突破自身的極限,從而達到了現在大陸之上騎士職業的巔峰。

    「只要能夠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我原本就不惜付出一切的代價,是以在遇到佩裡格大人的時候,我選擇了跟他結盟,但佩裡格大人所圖謀的事情,未免太過於寬泛了一些」,林克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接著說道:「對於我來說,佩裡格大人的成敗並不是太過關心,我只希望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最後能夠往我們最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所以我才找上了您,找上了潘柏爾家族!」

    「當然」,林克看著那位家主大人似乎又想問些什麼,連忙先行開口說道:「這一次出來之前,我已經稟明了我們家族的長輩,也獲得了他們的允許,這一次以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來作為交換條件,是經過了家族長輩同意的,家主大人無需為此擔心!」

    「好!」心意已決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嗓門也顯得特別宏亮,一聲大喝,叫道:「沒想到林克大人如此至情至性,真是個好男兒,就像我當年一模一樣!這個忙,我是幫定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諾頓三世陛下的計謀?」維爾伯爵皺起了眉頭,看著那位七階魔法師,問道:「斐迪老師,這又是什麼意思?!」

    「按照大陸之上通行的慣例,我們布魯弗王子殿下原本是不應該在大婚之前前來跟你們的公主殿下見面的」,那位斐迪老師一副鬱悶的模樣,長歎道:「但是今天布魯弗王子殿下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忽然之間就一直鬧著要來偷偷看一眼他的未婚妻,看一看公主殿下!」

    「由於布魯弗王子的地位特殊,雖說現在他還沒有成家,沒有另行建造府邸,還居住老王殿下的王府之中,但王府裡也沒有什麼人能夠夠資格約束得了他」,斐迪老師看著維爾伯爵還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接著解釋道:「是以當時雖然我極力勸阻,王府裡的其他人也不是太同意,但還是沒有辦法攔阻得了布魯弗王子殿下,於是我們只能夠將連哄帶勸,好不容易說得布魯弗王子同意,去先問過諾頓三世陛下的意見,我們也都以為諾頓三世陛下一定不會允許王子殿下做出這種違背大陸之上貴族禮儀的事情來!」

    「然後?難道諾頓三世陛下居然同意了?!」維爾伯爵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位斐迪老師,很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這不可能吧?!」

    雖說在看到那位奎比御衛副隊長的時候,維爾伯爵就已經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有著帝國皇室的影子,但如果這件事情是由諾頓三世親自點頭同意的話,那麼性質可還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通行的貴族禮儀,還是為各大帝國所共同遵守的,尤其是在撒卡拉帝國這種可以說是大陸之上對於等級制度保持得最為頑固的老式帝國裡面,對於這種貴族禮儀的堅持,更是到了近乎於瑣碎的地步,因為這種貴族之間的禮儀,本身也就是等級制度裡最重要的一部份。

    而如同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尤其是由巴伐爾帝國的嫡系公主,與撒卡拉帝國可以說在一定意義上具有著與皇儲相當的身份的布魯弗王子婚配的這場聯姻,簡直就是除了很罕見的皇帝大婚之外,最高層級的婚禮了,如果不是這一次因著特殊的原因,用這樣一種秘密的方式將小公主護送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來,就僅僅這迎送的過程裡面,就已經有著不知道多少禮節式的東西要做了。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因為小公主他們此行還另有目的,出於保密的需要,那些個禮節可以一切從簡,然而現在已經安全到達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面了,如果再不嚴格遵守這些個貴族之間的通行禮儀,那可真就很有點說不過去了。

    事實上為了彰顯身份的高貴,在以往的帝國之間高級別的聯姻之中,在女方到達了帝都之後,最起碼也還要再經過半年左右的籌備以及進行種種的禮儀程序,然後才會正式地舉行大婚,而在此過程之中,要成婚的男女雙方更是絕對不能夠見面的,這本身就是大陸之上通行的貴族禮儀之中規定得非常明確清楚的一條。

    也正因此,在維爾伯爵他們的一行人原來的設想裡面,護送小公主來到帝都之後,距離撒卡拉帝國完成了所有的準備,開始正式舉行大婚,總也還有一段肯定不短的時間。

    而他們的一切計劃,也都是在這個前提下面做出來的,畢竟雖然他們之中的小公主與維爾伯爵,在巴伐爾帝國帝都的時候,曾經接受過一些關於撒卡拉帝國情況的基本教育,但那更多地都是集中在撒卡拉帝國的禮儀程序與風土人情之類的禁忌與要求上面的。對於撒卡拉帝國的那些個檯面上的政治形勢與檯面下的勢力暗流,雖然也曾經有人專門講解過一些,但更多地也就只是浮光掠影地掃過一遍,還真是談不上有多少瞭解與印像。

    畢竟當時無論是維爾伯爵還是小公主,怎麼也都沒有想到過他們會有一天需要面臨著眼前這樣的局面,維爾伯爵也就把這一次出使當成一次例行的護婚與代表帝國出席婚禮慶典,是以更多的功夫都是放在了去硬記那些個枯燥繁瑣的禮儀程序跟禁忌上面,畢竟這才是在當時的維爾伯爵看來所要承擔的最主要的工作,至少在遇到林克之前,在遭遇到了那麼多以前難以相像的不可能的事情之前,生平還未曾出過巴伐爾帝國帝都的維爾伯爵,怎麼樣也不敢想像自己居然會有一天生出這樣的念頭,居然會把好好的一個護婚使者,整成了如同現在這樣要以阻止兩大帝國的聯姻為目的。

    而至於小公主,作為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主角,原本倒是應該身上肩負著比較沉重的政治任務,是以當然帝國皇室也對於她有過一些特別的交待,然而當時的小公主對於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也已經是心裡充滿了悲觀的感覺,是以對於帝國皇室為此而向她灌輸的那一切知識,心底裡頭抱著一種莫名的牴觸,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對於那些個巴伐爾帝國皇室辛苦收集而來的消息,現在真要用上的時候回想起來,居然還真是基本上都這這麼忘了個一乾二淨。

    雖然說這些天來,自他們跟佩裡格與齊雲結盟了之後,也曾經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基本概況,但怎麼也還是有點雲遮霧罩的感覺,而那個多嘴的哈奴奴所能夠提供的東西,也就更是些表面上的玩意了,是以無論是維爾伯爵還是林克,事實上也還是完全不可能就依靠著這些傢伙提供的消息,來制訂出什麼計劃來的,是以他們也還是都還想著要等來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親自弄清楚了這裡面的門道,才能夠真正搞得出切合於實際情況的應對方法。

    而佩裡格跟齊雲所要圖謀的事情,也確實是關係重大,雖說現在有林克他們這些強勁的盟友加入,但他們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聯絡與商量好發動的時間,是以在原本與佩裡格與齊雲他們所商量好的計劃裡面,佩裡格他們也是還要一段時間後,才會到達帝都之中的。

    雖說林克他們與佩裡格之間,也只是有限度的合作,但在維爾伯爵並不知道林克現在找上潘柏爾家族到底是去幹什麼的情況下面,維爾伯爵暫時也還是只能把他們能夠盡可能完美地解決掉這件事情的希望,放在了佩裡格大人他們的身上,畢竟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他們還真是沒有什麼政治上的力量可以倚靠的,也就只有寄希望於佩裡格大人的計劃能夠成功,這才有可能把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就這麼揭過去。

    是以在維爾伯爵看來,在目前他們的情況下面,無論是等待佩裡格他們準備完成,還是自己再尋找另外的途徑,所需要的都是時間,而他們原先的判斷,也都是建立在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撒卡拉帝國方面應該會根據大陸之上的通行慣例,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才會正式舉行大婚上面的。

    所以維爾伯爵在聽到了剛剛這位斐迪老師的話裡,似乎這個布魯弗王子這一次跑過來,居然還是經過了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公開同意,實在是不由得被嚇了一大跳。

    先前雖然撒卡拉帝國內情分衛隊的成員前來探查他們的情況,已經前仆後續地經過了好幾波了,然而這也還是屬於正常範圍內的,畢竟原本對於重要鄰國前來的使節,又是如他們這一次這樣是關涉到兩大帝國皇室局面的重大變更的傢伙,本來也就會派出相應的情報收集部門,多摸清楚底細的,這一點在巴伐爾帝國裡面,也是一樣,現在這些內情分衛隊的成員之所以會搞得這麼狼狽,更多的只不過是因為這一次他們碰到的對手實在是太過變態,而又太過強大罷了。

    而且他們這一行的目的並不僅僅是護送小公主前來成婚,而是還關涉著兩大帝國皇室之間的一場秘密交易,還攜帶著那號稱大陸第一神器的諸神之眼,是以諾頓三世急切一點,派遣過來的內情分衛隊成員次數多了一些,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然而如果這一次布魯弗王子在大婚之前,來強闖他們巴伐爾帝國的使團所在地,想見他原本按照大陸之上通行的貴族禮儀標準是不能見面的公主殿下的行為,是經過了諾頓三世的同意的話,那事情的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極為不尊重巴伐爾帝國的行動,尤其是在撒卡拉帝國這樣以注重等級秩序與貴族共守的禮儀的國度裡面,諾頓三世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只能證明諾頓三世對於他們的態度很有些問題了,起碼也是證明了諾頓三世似乎已經很有點不在意這一場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能否順利舉行的意思。

    如果諾頓三世是對於他們阻止兩大帝國聯姻的目的有所覺察,而準備有所行動的話,那對於現在的維爾伯爵他們來說,還確實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畢竟他們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中絲毫沒有一點兒根基,惟一可以倚仗的佩裡格與齊雲現在又不在當地,遠水救不了近火,要真是諾頓三世在這個時候就準備有什麼動作的話,他們除了束手待斃之外,還真是想不出什麼方法來。

    「維爾大人您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聽我解釋!」那位斐迪老師也看出了維爾伯爵的臉色有些不對,雖然不知道維爾伯爵心裡面的盤算,但也大致可以猜得出他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畢竟如果真的是由諾頓三世首肯而導致布魯弗王子做出來了這樣嚴重違背了大陸之上貴族禮儀的事情,那麼對於維爾伯爵這位巴伐爾帝國的護婚使節而言,確實可以說是一種很嚴重的失禮甚至是羞辱了。

    雖說這位斐迪老師也不會覺得維爾伯爵這位護婚使節會膽子大到就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做出什麼出格的反應,但這樣失禮的事件,發生在最為注重等級秩序與貴族禮儀的撒卡拉帝國帝都,卻怎麼也還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這位斐迪老師雖說對於諾頓三世的一些決定頗有點不滿,然而對於撒卡拉帝國,卻還是充滿了近乎於狂熱的感情的,在這種關涉到撒卡拉帝國形象的問題上面,他肯定是毫不含糊地要解說清楚。

    「事實上我們根本就沒有見到諾頓三世陛下」,斐迪老師接下去說道:「就在帝宮門口,我們就遇上了奎比副隊長,他非但攔阻了我們去見諾頓三世陛下,還在一邊推波助瀾,跟他帶著的那幾位護衛你一言我一語,一下子就把布魯弗王子給撩拔得非來這裡不可,讓我們連攔都攔不住!」

    「哦?!」維爾伯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沒有馬上接話。

    「是的,我們都知道這裡面背後有著諾頓三世陛下的影子」,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斐迪老師也索性挑明了講,直接向維爾伯爵說道:「我的意思是說,諾頓三世陛下此舉不是衝著貴國使節團來的,只不過是為了不肯放過布魯弗王子罷了!」

    「不是吧?!」維爾伯爵終於忍不住搖著頭,看著斐迪老師:「不肯放過布魯弗王子?!」

    「雖然我們現在算得上是同一戰線,但我還覺得您是不是對諾頓三世陛下的成見有點太深了」,維爾伯爵看了一眼實在有點上不得檯面的布魯弗王子,苦笑著對斐迪老師說道:「說實在話,我覺得諾頓三世陛下對於您這位布魯弗王子,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這不是真心想為布魯弗王子著想,諾頓三世陛下不外是想找一個能完全受他控制的代理人,他只不過……」斐迪老師氣乎乎地說了一半,這才猛然醒覺這麼在維爾伯爵這個異國前來的使節前面這麼來說自己國度的君王,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硬生生地憋住了,只是還有點鬱悶地吐了一句:「反正這絕不是在替布魯弗王子著想,這是在陷害王子殿下!」

    「好吧,這個暫且不論」,維爾伯爵無心跟斐迪老師在這一點上多做糾纏,笑著把話題又拉了回來,看著斐迪老師,說道:「我們好像扯得太遠了,還是先說說,您為什麼說現在就沒有辦法去勸說布魯弗王子拒絕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這裡又有諾頓三世陛下的什麼陰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原來之所以會向斐迪老師追問這件事情,只不過是擔心諾頓三世是不是已經準備開始對於他們有所動作罷了,既然現在已經確認了諾頓三世只是採用暗中授意的方式,那起碼也已經證明了諾頓三世還沒想著要在現在就開始跟他們正面翻臉,這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斐迪老師那對於諾頓三世似乎有點兒近乎於神經質的防備與敵視的態度,雖說維爾伯爵也想著加以瞭解與利用,但對於這種撒卡拉帝國的貴族政治層面上的衝突,他實在也還沒有任何的實力可以去介入到這種事件裡面去,而且看著這位斐迪老師本身也並不是太想再說的樣子,於是還是先把話題又轉了回來。

    「布魯弗王子……布魯弗王子……唉……」斐迪老師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絮絮叨叨地扯了開去,維爾伯爵耐心地聽著,好一會才總算勉強理出一個頭緒來。

    從維爾伯爵的視角看來,這位布魯弗王子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跟他年紀、跟他的處境完全不相襯的一個弱智低能兒,已經到了現在這種成年的年紀,終日裡只知道沉迷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裡面,只知道玩一些繪畫、音樂、詩歌之類的藝術玩意,對於身為具備了臨時皇儲身份的王子,甚至於對於作為一個普通的皇族子弟來講,都可以說是完全不負現任的。

    只是在這位斐迪老師看來,這卻都成了布魯弗王子心地純良的證據,他還用一種讚美居多的語言,描述了布魯弗王子對於愛情的那種憧憬。

    這位布魯弗王子從懂事開始,就經常在自己的想像時把自己幻想成那種吟遊詩人口中的男主角,而想像著有一天會遇上一個美麗的公主,然後開始一段無比浪漫的愛情。

    這樣的一種感情,在諾頓三世的引導下面,現在都投射到了小公主的身上,這也就是布魯弗王子怎麼會這麼不顧一切地跑來看小公主的原因。

    據這位斐迪老師所說,這位布魯弗王子對於女生的眼光還是很挑剔的,是以在來這裡之前,這位斐迪老師還希望他會對於這位小公主看不上眼,那以這位布魯弗王子的性格,恐怕不用別人影響,也就會開始去找諾頓三世折騰,拒絕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了。

    「但是現在……」斐迪老師看著現在還在朗誦不息的布魯弗王子,一臉的苦笑。

    哪怕是個瞎子,也能看得出這位布魯弗王子,現在已經是多麼投入自身那吟遊詩中男主角的角色了。

    「可是……可是她不是公主殿下啊!」維爾伯爵這才有點明白了問題在哪,衝著斐迪老師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她只是公主殿下的待女!」

    「啊?!」這一次那位斐迪老師也是大出意外,望著那位還躲在維爾伯爵背後探頭探腦的芭株小精靈,目瞪口呆。

    「待女?!」那位一直以來對他們的對話都沒什麼反應的布魯弗王子,似乎直到現在才回過了神來,看著芭株,又繼續深情地吟誦:「啊!真正的愛情是可以超越一切身份的界限的!在我的眼睛裡,這就是最高貴的公主!」

    轉到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林克先生的意思,我們潘柏爾家族所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確保你們使節團所有人等,都能夠安然地離開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並護送你們回到巴伐爾帝國的境內,是嗎?!」已經換了一身衣著,一手拿著杯琥珀色的美酒的潘柏爾帝國的家主大人,神色也已經隨著衣著的轉換,而又變回了最開始那種莫測高深的表情,另一隻閒著的手,捻著自己花白的鬍子,不徐不緩地向林克問著。

    「是的」,林克坐得筆直,語氣裡也並沒有顯出多少煩燥的情緒,然而卻是微皺著眉頭,顯得並不是那麼愉快的樣子,他看著這位不知道到底在搞些什麼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奈著性子答道:「當然我更希望在此之前,家主大人與潘柏爾家族能夠盡力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正式舉行!」

    現在他們當然已經不是在那間基本上已經被他們剛剛的戰鬥弄得猶如一片廢墟的房間裡面,而是被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帶著,來到了一間似乎比剛剛防守更為嚴密的地下密室,擺出了要與林克商談大事的架勢。

    其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還抽出時間去整理了一番,還換了一套跟剛才不一樣的正式衣物,這才跟林克客套著分賓主坐了下來,似乎一副要從長計議的模樣。

    林克並不明白這事實上是貴族禮儀之中的一環,在大陸之上的貴族禮儀之中,對於會見不同層級的客人,都有著不同的儀態要求,基本上如果是大陸之上貴族世家出身的子弟,都必不可少地要從小接受關於這些個貴族禮儀的教育。

    畢竟在大陸之上已經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各大帝國貴族,尤其是上層貴族之間,或許難免有所競爭,一時之間,也可能在地位上面有上下沉浮的輪換,但整體之上,應該說組成的家族還是相對固定的,是以基本上這麼多年來,帝國貴族之間的爭鬥雖然暗流洶湧,但卻也還大致都是適可而止,至少都還保持著臉面上能相處得過去。

    是以這些個貴族之間繁瑣的禮儀,也就是在這種彼此不傷顏面的要求下面應運而生的,在那些訓練有素的貴族子弟們的眼睛裡面,主人家的衣著、裝飾,甚至於剛坐下來的時候的方向與位置這種很細節的東西,都可以很清楚地表達出一些主人想要表示的意思,這些個貴族相互之間要商談某些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從這些貴族禮儀的細節之中,看出彼此之間的意思究竟是有談下去的必要,或者是從一開始對於這些事情就根本抱著敵視的態度,從而避免將有些事情直白地說出來,以使得雙方彼此臉面上不好看,也使得這些個上層貴族之間,能夠保持著一種表面上的客氣與融洽。

    今天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由於先前在威爾城裡發生的事情,原來根本就沒想著要見林克這個傢伙,只不過是他也沒有想到林克會顯現出讓那個老管家也為之駭異的能力,以至於還是把他帶到了自己的面前來罷了,是以在會見林克的時候,也還是一身家常便裝,而且地點之類的也完全都沒有任何的講究,如果真的從大陸之上通行的貴族禮儀來講,可以說是對於林克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很缺乏尊重的。

    畢竟從地位上講,林克雖然不是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負責人,也不像維爾伯爵那樣有公開的帝國世襲爵位在身,但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他們這隊使節團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代表著巴伐爾帝國的尊嚴,是以哪怕以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身份,一般也還是要給予足夠的禮遇的。

    剛開始的時候,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對於這一隊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成員,心裡都還窩著一團火,甚至還抱著些準備故意羞辱一下林克這個小子的心思,自然也就沒有依照那些個貴族禮儀,再來準備一番的心思。

    只不過現在的林克,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心中的份量可已經大不相同,不但展現了達到聖騎士階位水平的實力,而且還被這位家主大人認定他是出身於某個勢力龐大至無可估量的神秘家族,現在又已經化敵為友,更關係到了潘柏爾家族所世傳的那位嘎爾卡那先賢完整功法的傳承,是以這位家主大人自然就不敢再有所怠慢,而是立即按足了貴族之間的禮儀,梳洗更衣,換上了一套正裝,另辟密室,正襟危坐,照足了貴族之間對待貴客的最高的禮儀要求,以免讓林克產生了什麼誤會,以為自己這一方並沒有合作的誠意。

    這位家主大人自然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位林克騎士,事實上對於這一套東西幾乎完全就是一無所知,畢竟他不過是出身於科洛堡的一個小鐵匠的家族罷了,而之後不管是加爾文導師抑或是法師塔裡的那群老變態,又都是一樣最不講究這些個東西的存在,更何況林克的心底裡頭,對於這類華而不實的東西,更是打心眼裡地瞧不上,是以雖說這一路上面,出於到達帝都之後可能遇到的一些場面的需要,也多少聽小公主跟維爾伯爵講解的一些,但卻大多還都只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留下多少的印像,連一知半解都談不大上。

    是以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這位家主大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現在看著這位家主大人拿腔作勢地搞出了這麼多不必要的動作來,他也只是感覺到很有些莫名其妙與不耐煩,還真是沒有任何感覺到自己重新受到了不一樣的尊重的覺悟。

    「哦?可是如果只有這樣的話,那恕我倚老賣老地說上一句」,那位家主大人微微抿了一口手中的烈酒,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林克大人找上了我們潘柏爾家族,未免有點兒太過小題大做,而且也有點兒太配不上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這般重大的交換條件了啊!」

    林克的反應,看在這位家主大人的眼裡,卻是對於林克的評價又要高上了幾分。

    畢竟以他的身份,無論是林克來自於擁有著何等神秘勢力的世家大族,也都絕對是不能輕視的,畢竟雖說潘柏爾家族這麼多年來,最高階位的強者,也不過是頂級黃金騎士的水平,然則潘柏爾家族世代掌握著撒卡拉帝國這一大陸之上強國的軍部大臣的位置,家族的潛勢力卻是龐大至無法估量的地步,在整個大陸之上,都絕對算得上是第一流的貴族世家。

    而這位家主大人現在擺出來的禮儀格局,在大陸之上的貴族禮儀之中,已經是將林克當成了跟他可以平起平坐的尊貴的客人的架勢,雖說以林克聖騎士階位的實力,本來也算得上是勉強當得起這樣的一種禮節,然則畢竟能夠被潘柏爾家族這樣一個大陸之上第一流的貴族世家的家主,當做一個可以平等交往的尊貴客人,對於林克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應該說怎麼樣也還算得上是一件比較特別的殊榮了。

    只是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剛剛他故意做出那一副甚至還配不上林克巴伐爾帝國使節團成員身份的禮節的樣子之時,林克就是眼前這種不卑不亢的模樣,而現在他換上了最隆重的禮節,這位林克騎士也完全沒有任何的特殊表示,仍然是一臉淡然的神情,讓他甚至於看不清林克現在的心情喜怒。

    心裡回想著自己家族裡的後進少年,甚至於是他接掌帝國軍部以來所見識過的那些個能夠讓他留下印象的青年人才,似乎都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做得到如眼前的這位林克騎士這般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是以這位家主大人一時之間,對於林克不禁更是心下讚歎,覺得眼前的這位少年,能夠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晉階成為聖騎士,也確實是人才難得,絕非僥倖。

    這位家主大人現在對於林克的來歷,已經有了一種認定了的思維定勢,總覺得這個傢伙是個來自於神秘世家的出身高貴的世家子弟,怎麼樣也想不到林克這個傢伙只不過是完全搞不懂這些個貴族禮儀是在代表著什麼,只覺得這位老人家沒事來這麼一套,很有點兒神經兮兮的模樣,對於這位家主大人所要表達的那種尊重,絲毫也沒有體會,自然也就沒有一點應有的反應罷了。

    「聽家主大人這麼說,倒似乎是我原來想得簡單了?!」林克聽著這位家主大人的話,倒也是來了一點兒興致,心底裡頭想著這位家主大人話裡面的意思,沉吟著說道:「不知道按照家主大人的意思,我們卻是應當怎麼辦?!」

    在林克摸上門來,來見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時候,還真就只是想著萬一佩裡格大人那邊的計劃出了什麼意外,還可以依靠潘柏爾家族的勢力,來給他們這一行人留下一條安穩的退路罷了。

    畢竟林克對於這些個帝國上層貴族之間的勢力分佈,基本上也就只是有著很表面層次的瞭解,只是大致知道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是個把持著軍部大臣位置的,擁有著龐大勢力的家族,知道以他們家族的勢力應該能夠保證自己這一行人安全離開撒卡拉帝國,也就是僅此而已。

    對於以潘柏爾家族的勢力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究竟可以做得成什麼樣的事情,而能夠與潘柏爾家族結成同盟對撒卡拉帝國的政局而言又意味著什麼,林克還真是從來也沒有去想過,甚至可以說就算去想也想不明白。

    是以直到現在為止,他想要潘柏爾家族做的事情還是非常地簡單,也就是希望他們能夠盡力地阻止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的發生,最好能夠讓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就這麼無疾而終,讓維爾伯爵可以好好地回去交差,而萬一做不到這一點的時候,起碼也還可以保證他們一行人都能夠安然地離開撒卡拉帝國的國境,按照林克的想法,其實也就是想著能夠藉著潘柏爾家族的力量,保證他們無論如何,也能夠太太平平地回到巴伐爾帝國而已。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從來也沒有真正地涉入過巴伐爾帝國的高層政治中間,而且又對於這種政治上的勾心鬥角有著種天然的排斥,是以從來也不願意往這方面卻花費什麼心思,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林克在法師塔裡頭確實把眼界給養得有點兒太高了,對於那個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實在是並不算太過於看在眼裡,是以對於這樣一部功法對於潘柏爾家族的意義,也難免地有了很大程度上的低估,在林克的心目之中,以這樣一部鬥氣修練的方法,來換取他們這一行人能夠安然回到巴伐爾帝國的保證,這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划算的事情了,當然也就絕不會有更加漫天要價的打算。

    不過現在聽著這位家主大人話裡頭的意思,卻是似乎潘柏爾家族在這件事情上面所希望扮演的角色,卻並不僅止於作為一個保障他們能夠安全回到巴伐爾帝國境內的力量而已,而是似乎想著有更深的介入,更多的作為。

    對於這一點,林克自然是並不會有多少排斥的,畢竟按照現在即有的局面發展下去,兩大帝國聯姻幾乎是勢在必行,就算是潘柏爾家族有辦法把這一次聯姻給搞砸掉,那回到巴伐爾帝國之後,巴伐爾帝國的皇室對於無論是小公主還是帶領這一次使節團的維爾伯爵,肯定也會有所不滿,小公主也還罷了,維爾伯爵還帶著一個在巴伐爾帝國之中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林克可還真是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他的家族蒙受什麼樣的損失。

    如果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還有著什麼其他的想法,能夠把這潭子水攪混,能夠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整出一番新的局面,那林克當然也就樂見其成,甚至於可以積極參與。

    「我們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這麼多代的經營,耳目總還是多少有一些的」,變身回老狐狸之後,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說話也就又多了些囉嗦的感覺,捻著鬍子,慢吞吞地說道:「對於佩裡格與齊雲大人所圖謀的事情,我也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哦?!」林克隨口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只是盯著這位家主大人,等著他的下文。

    事實上在與佩裡格跟齊雲大人合作之後,林克他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關於他們與撒卡拉帝國皇室之間的情況。

    佩裡格王子從一開始就是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的鐵桿心腹,與斯里蘭卡王子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撇不清楚的,就算是他想撇清楚,也是沒有人會相信。

    是以事實上從這位諾頓三世陛下即位開始,佩裡格大人根本也就沒有試圖卻掩飾他對於諾頓三世的敵意,甚至也並沒有去掩飾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扶助斯里蘭卡王子重新登上皇位的意圖。

    畢竟對於這些個東西,就算是他再怎麼否認,也沒有辦法讓諾頓三世,以及屬於諾頓三世的那些個勢力真正相信,是以反倒不如乾脆擺明車馬,更能夠降低這些個傢伙們的警惕與戒備。

    當然,以佩裡格的老狐狸性格,自然也可以利用著這樣一種斯里蘭卡王子的忠誠擁護者的面目,正反兩面地釋放出許多真真假假的信息,從而即可以凝聚那些個對諾頓三世有所不滿的力量,又讓諾頓三世的勢力一直以來對於他們雖然戒心難去,但卻也還是存在著一定程度的輕視,並摸不清他們的真實實力。

    佩裡格大人的意圖與作為,本來就有很大程度上是半明半暗的事情,是以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知道佩裡格跟齊雲的圖謀,林克倒是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

    「我們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雖然說不上有多了不起,但也好歹算得上是根深葉茂」,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屈起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一邊淡淡地說著:「至少無論撒卡拉帝國是由哪個皇帝當家作主,總也少不了我潘柏爾家族的一個位置!」

    「是以一直以來,對於誰來當這個皇帝,我們潘柏爾家族一般也都是不願意去過問的」,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說著,看向林克,微微一笑,說道:「不過現在看來,或許潘柏爾家族的這種態度,也應該改一改了!」

    「家主大人的意思是……」林克回望向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問了一句。

    「諾頓三世陛下並非庸碌無能之輩,這些年來的經營,以佩裡格與齊雲一系的力量,雖說也並非沒有一搏之力,不過未免也過於單薄了一些」,那位家主大人盯著林克,目光炯炯:「不過現在有了林克先生的加入,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為了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我們潘柏爾家族勢不能再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那位家主大人臉上似乎湧起了一些屬於他年輕時的豪情來,一口飲乾了杯中酒,大笑道:「那又何不索性玩得更大一些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維爾伯爵跟斐迪老師,幾乎都被這位布魯弗王子的反應給弄得一時有點傻了,愣在那裡,就連芭株小精靈都被他們的突然靜默給嚇了一跳,探出身子來,一下子又把布魯弗王子的注意力給完全吸引了過去,繼續轉過了身去,對著芭株小精靈大聲吟誦。

    「維爾大人」,過了好一陣子,斐迪老師才回過了神來,看著維爾伯爵,緊張得身子都有點兒打顫地輕聲問道:「您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公主……她……她真的不是公主殿下?!」

    「斐迪大人」,維爾伯爵倒是很迅速地平靜了下來,苦笑著雙手一攤,說道:「您見過哪個帝國的公主殿下,會在籌備大婚的這種時候,在貴國的帝都上拋頭露面地四處亂跑?!」

    「唉……這個……這個……」斐迪老師一下子整個人都蔫掉了,看著那個還一臉神彩飛揚地正漏*點吟誦著的布魯弗王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了,搖了半天的頭,才終於擠出來一句話:「這下子可麻煩了!這下子可真的是麻煩了!」

    對於維爾伯爵所說的芭株女精靈只是個待女而不是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本身,這位斐迪老師現下已經是確信不疑的了。

    雖然剛剛在地狼跟芭株這兩大承傳自諸神之戰前智慧種族的強者聯手下面,哪怕以這位斐迪老師七階魔法師的實力,也是根本沒有看清楚到底把他們打暈過去的是誰,但在救醒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掩飾身份的意識的芭株女精靈,還是難免讓這位斐迪老師捕捉到了一點兒蛛絲馬跡。

    只不過隨之而來的那位布魯弗王子的反應,實在是有點兒太過勁爆了,以至於一時之間這位斐迪老師也不由得都被布魯弗王子的態度給嚇到了,都只顧著順著這位布魯弗王子的念頭去想,都沒來得及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其實維爾伯爵一說開來,這位斐迪老師也就馬上明白過來了,畢竟他們現在本身就是在巴伐爾帝國這些使節們臨時居所的門口,而一名帝國的公主,又是被送來準備舉行大婚的公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樣籌備婚禮的時間之內,還拋頭露面的四處亂走的,甚至不要說是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這樣身份的女子,就是在普通的小貴族家的女兒,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怎麼說這在大陸之上通行的貴族禮儀裡面,其失禮的程度要遠比布魯弗王子的冒失到訪要嚴重上不知道多少,在大陸之上,貴族之間的聯姻之中,如果某個夫家發現他們要娶進來的新媳婦居然會在籌備婚禮期間,還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話,那是必然要直接毫不猶豫地退婚的。

    而且以芭株女精靈的表現,行動舉止之間,確實也不像是個受過帝國貴族禮儀系統教育的皇室子弟應有的表現,倒是維爾伯爵口中所說的待女的身份,很符合這位斐迪老師現在對於芭株女精靈的觀感。

    只不過知道了這位芭株女精靈是個待女,卻一點兒也沒有讓這位斐迪老師心上有任何輕鬆的感覺,反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沒法搞了,簡直就是遇上了個沒法解的死結。

    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的性格,斐迪老師實在是太瞭解了,雖然他心裡頭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卻也隱隱明白這位布魯弗王子這十幾年來的生活,基本都是在一種由布魯弗王子自己與周邊的環境共同營造出來的夢幻之中的,也正因此,這位布魯弗王子從來都沒能真正成長起來學會怎麼樣應對現實的環境,也不可能指望勸說他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麼合乎於現實的選擇。

    其實他剛剛跟維爾伯爵的話,在很多地方也就都是含糊過去了,

    維爾伯爵認為布魯弗王子之所以會變得現在這般一片天真的模樣,恐怕跟這位斐迪老師的寵溺有著很大關係的想法,說起來也太看高了這位斐迪老師的地位了,撒卡拉帝國怎麼說也是大陸之上第一流的強國,以斐迪老師這樣一個七階魔法師的身份,就算是布魯弗王子對他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但他也還是不可能對於這位具有著准皇儲身份的布魯弗王子的生活習慣與性格養成,發揮出太大的作用的。

    之所以布魯弗王子會在那一群宮廷教習與王府裡自己請的教師們的聯合培育之下,一步一步地長成了這個模樣,恐怕也只能是因為這些個環繞在布魯弗王子身邊的人,本身就有意推著布魯弗王子向著這個方向發展,而能夠讓這些個圍繞在布魯弗王子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在做著同樣的事情的,在撒卡拉帝國境內,也就只有諾頓三世皇帝,還有布魯弗王子的父親,那位森木親王,有這個能力做到了。

    甚至於這位斐迪老師還覺得,要讓布魯弗王子變成現在這般完全地不諳世事,跟現實完全隔離的一張白紙的模樣,恐怕還要諾頓三世與森木親王兩個人同心協力,合作密切,才有可能達成布魯弗王子如今這種他們心目之中的理想狀態。

    對於森木親王的這種舉動,斐迪老師倒是不算太過意外,畢竟布魯弗王子簡直可以說是森木親王某次意外的產物,甚至直到布魯弗王子不知道為什麼被諾頓三世親自冊封,給予了王子的稱號之前,那位森木親王都還基本上不記得自己有這麼樣一個親生兒子,而布魯弗王子的親生母親,也是直到去世的時候,在王府之中的地位都極為低下,簡直還不哪一些高層級的傭僕。

    是以對於諾頓三世會挑選布魯弗王子作為備位皇儲,這位森木親王在驚喜之餘,心底裡頭肯定也還有著自己的盤算。

    雖然布魯弗王子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但在這位森木親王的心中,對於這個十幾年來在他心裡一直沒有任何位置的傢伙,還是談不上有多少感情的,甚至於還曾多次很明顯地流露出嫌厭布魯弗王子母親低賤的血統的意思,覺得布魯弗王子根本不配當他這一脈的皇室高貴血統的繼承人。

    只不過對於諾頓三世會做出這種有意將布魯弗王子當作備位皇儲的姿態,這位森木親王當然是不會有意見,甚至於還由此不惜與其他幾位親王翻臉,也要力保這一決定,畢竟這是他這一脈問鼎撒卡拉帝國皇位的最佳的機會,這位森木親王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只是恐怕誰都明白,如果布魯弗王子真正繼位,那森木親王基本上也就成為了撒卡拉帝國幕後的皇帝,甚至或許在某一天,這位森木親王會跳上前台,當幾天森木陛下來過過癮也說不定。

    是以對於森木親王而言,把布魯弗王子培養成現在的這副德性,對於他今後的那些盤算能夠順利實行,無疑是大有好處的事情,讓斐迪老師想不明白的是,那位諾頓三世陛下既然挑選了布魯弗王子作為備位皇儲,但卻又看著布魯弗王子一天一天地變成這個樣子,居然完全不加以阻止,甚至還有意無意之間,推波助瀾,似乎他本身也很樂意於見到布魯弗王子變成這副模樣一般。

    這件事情曾經讓斐迪老師百思不得其解,畢竟以諾頓三世的身份,以及他現在的年紀與狀態,如果不冊立布魯弗王子這樣一位備位皇儲,也是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出現的,在這種時候,他力排眾議地挑選了布魯弗王子這樣一個非他所出、在皇室之中曾經地位低下的人士,來冊封為帝國的備位皇儲,對於諾頓三世而言,實在是沒有半點好處,反倒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的事情。

    也正因此,在一開始的時候,這位斐迪老師也曾一度認為諾頓三世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諾頓三世陛下慧眼獨具,看中了這位布魯弗王子的潛質,是以也曾真心地為布魯弗王子由衷地感到高興以及稱頌過諾頓三世的英明,但這些年來的觀察,卻已經使得這位斐迪老師完全可以確信,這位諾頓三世陛下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布魯弗王子成才,甚至於可以說是一點兒也沒有要為布魯弗王子著想的意思,只是斐迪老師這麼多年來還是沒有想明白,究竟這位諾頓三世陛下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越是想不明白,這位斐迪老師對於諾頓三世也就有著越深的戒心,這也是他現在簡直都有點兒神經過敏,看見諾頓三世對這位布魯弗王子所做的任何舉動,他都覺得這其中埋藏著很深的陰謀。

    只是他對著維爾伯爵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把這些事都說出來,畢竟現在雖然跟他暫時地目標一致,然而對於斐迪老師這位對於撒卡拉帝國抱有很深感情的愛國人士而言,還是不會在維爾伯爵這個來自於巴伐爾帝國的異國使節,說出太多關於撒卡拉帝國皇室內部的這些個矛盾與醜態。

    但無論這位斐迪老師如何地不願意,以他的力量,卻也還是阻止不了什麼,布魯弗王子還是一步一步地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模樣,現在的布魯弗王子,可以說恐怕是在整個大陸之上的貴族系統之中,都絕無僅有的完全脫離現實的一切,只追求那些存在於他幻想生活之中的那些最美最令他心醉的東西,而所謂的愛情,似乎就是這位布魯弗王子的幻想之中,最美好的東西之一。

    是以在弄明白了芭株女精靈的身份之後,這位斐迪老師是真的頭痛了。

    以這個布魯弗王子的性格,斐迪老師可以肯定他確實會像他所說的那樣,不管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公主還是待女,而從此非她不愛,非她娶了。

    而布魯弗王子的這種反應,對於兩大帝國的皇室來說,恐怕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褻瀆。

    皇室的子弟,尤其是布魯弗王子這種身份層次的備位皇儲,原本也就沒有多少自己的婚姻自由,為了皇室的利益,由家族安排聯姻,以作政治交換,本身就可以說是大陸之上約定俗成的皇室子弟應盡的義務。

    更何況,這位布魯弗王子現在準備背棄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的原因,居然是他愛上了一位待女,而他更寧願要這位待女,也不願意娶巴伐爾帝國的嫡親公主,這對於巴伐爾帝國而言,簡直就是一種難以忍受的侮辱,斐迪老師實在難以想見,如果布魯弗王子真的向諾頓三世,向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以這樣的理由提出要放棄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的話,那將必然在兩大帝國的政壇之上,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波。

    斐迪老師確實很不想讓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進行,畢竟他對於布魯弗王子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感情,實在不想布魯弗王子的下半世,真的背上這樣的包袱過日子,然而他卻同時也對著撒卡拉帝國有著深厚的感情,相比之下,他更不願意撒卡拉帝國與巴伐爾帝國這兩個大陸之上第一流的強國,因為這件事情而徹底撕破了臉,尤其是在這種撒卡拉帝國有著嚴重失禮,在道義上處於絕對不利的情況下面,必然會對撒卡拉帝國的利益造成極大的傷害。

    更何況,斐迪老師心裡面也明白,如果布魯弗王子真的鬧出了這麼一出的話,就算是諾頓三世與森木親王出於自己的目的,要再如何力保於他,恐怕也是難以做到,畢竟現下撒卡拉帝國貴族階層所消耗的奢侈品,十有八九是通過巴伐爾帝國的渠道而來,如若兩國交惡,等若是直接損害到了撒卡拉帝國所有貴族階層成員的利益,甚至是直接影響到了帝國上下所有貴族成員的日常生活,所引起的反彈與壓力,勢必導致帝國上下對於布魯弗王子的反對聲浪,遠遠不止於原先由那些利益攸關的帝國皇室成員的範圍,而將成為帝國所有貴族階層的共識。

    然而對於布魯弗王子有著深刻瞭解的斐迪老師,卻又偏偏深知自己的這個學生,在這種事情上面,只要一旦認定了,恐怕無論怎麼樣也不可能再改變主意的,畢竟這位布魯弗王子現在的人生,基本上已經是按著他自己在幻想中構設出來的那種模式在進行著,哪怕是讓他明白要娶這個待女而不娶公主,會讓他失去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在內,只怕這位布魯弗王子也只會覺得這是一件無比浪漫的事情,從而更加狂熱地去做著他覺得應該做的事情,而絕不可能因此出現任何的改變。

    「斐迪老師」,維爾伯爵的叫聲,打斷了斐迪老師亂成一團麻的思緒,他抬起頭,看著維爾伯爵,卻是發現這位維爾大人的眼神裡,似乎閃動著一些不一樣的光芒,維爾伯爵一把捉著斐迪老師的肩膀,閃到了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我覺得,這也未必就是件壞事啊!」

    「維爾大人」,斐迪老師很有點兒警惕地看著維爾:「您這是什麼意思?!」

    「您的原意,不也是不想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能夠進行麼?!」維爾伯爵看著斐迪老師,淡淡地說著。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看著布魯弗王子,做下這麼荒唐的事情!」斐迪老師有點兒憤怒了,稍微提高了聲音說道:「我們撒卡拉帝國的子民,永遠不會做背棄撒卡拉帝國利益的事情,布魯弗王子就算不娶公主,也絕對不可能娶這個待女的!」

    「娶這個待女?!你想得倒美!」維爾伯爵心裡頭暗暗罵了一句。

    他一開始思路就跟這位斐迪老師不一樣,當然對於眼前這個突發事件所得出來的結論也不一樣,只不過任他再怎麼突發奇想,卻也還不至於會想出把芭株女精靈嫁給這位布魯弗王子這樣的主意來。

    恐怕沒有多少人,會比他們這些親眼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看過當日芭株女精靈發威的強者,更明白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的可怕。

    而且雖然芭株是小孩子心性,維爾伯爵跟地狼也都能隱隱看得出她對於林克有著一份特殊的好感,只不過平日裡因為小公主的存在,他們之間都不去提及這樣的話題罷了。

    這個芭株小精靈現在多半只不過是還不明白這位布魯弗王子到底是在搞些什麼東西,只把眼前這個傻傻的傢伙的吟誦,當成件好玩的事情在觀賞而已,要是真讓她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傻傢伙是在想些什麼,要這位小煞星發起火來,那可就真要驚天動地了。

    只不過他既然跟斐迪老師這麼講,自然也是從這件事情當中看出了破壞兩大帝國聯姻的機會所在,只是現在還是要先說服這個有些頑固的魔法師。

    「斐迪老師,你別忘了,我是代表著巴伐爾帝國的全權護婚使節」,維爾伯爵有點兒詭異地笑著,衝著那位斐迪老師說道:「布魯弗王子的作為,也可以一點兒也不荒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主大人,我想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林克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很有點兒亢奮過度的老傢伙,心裡頭微微苦笑。

    他雖然不敢說完全明白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心底裡頭到底在打些什麼算盤,但結合他這些天來連續跟佩裡格之類的老狐狸打交道的經驗,也大致可以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個大陸之上世家貴族的掌權者們,在林克看來,似乎天生就跟他還有他所熟悉的那些親人與朋友們,都不屬於同一種生物似的。

    無論是在科洛堡這個小城市裡所碰上的各色人等,還是在法師塔裡接觸到的那群老變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個人也都有自己所癡迷的東西,但林克總也還能理解得了他們的思維方式,總也覺得也還都是些正常人,畢竟他們都是在掙扎著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一點,或者說如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一般,是為了讓自己悠長的生命,過得再無遺憾,他們的努力,起碼還都有林克看得明白的意義的。

    然而林克所接觸到的這些個世家貴族的掌權者們,卻實在是讓林克到現在都還有點兒想不明折,在林克的印象之中,這些傢伙無論是在生活享受上,還是在政治權力上,基本都已經是站在了大陸的頂端了,在林克看來,事實上就算他們的那種千般算計完全實現,他們的生活也不可能再有多大的改變,甚至於只會讓他們過得更累,要擔心的事情更多一些,但是在林克所碰到的這些所有的世家貴族的掌權者們,卻是非常一致地不管在面對任何事情,不管在任何時候,心裡頭總是會盤算著怎麼要去搶些什麼,要怎麼樣才能夠從中搶到一些更多的東西,似乎對於他們來說,生活的意義就在於這種不斷爭搶的過程,而至於爭搶到的是些什麼東西,反倒好像並不是太重要了。

    能讓眼前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不但決定從那種兩面不沾的策略裡轉變到參加到他們與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這場難以避免的衝突中來,固然是因為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這一令整個潘柏爾家族都難以拒卻的誘惑,然而現在看著這位家主大人積極得簡直煥發了第二春的表情,已經足以讓林克明白這位家主大人,或者說整個潘柏爾家族,恐怕絕不願在這場衝突之中,只扮演一個預備接手殘局的配角而已。

    林克雖然對於這些政治上的勾心鬥角非常地不感興趣,但由於此行目的與佩裡格他們脫不了關係,是以對於這裡面的道道,這些天來也知道得差不多,那個什麼斯里蘭卡王子本身在被廢黜囚禁之前,就已經在撒卡拉帝國的政治之中擁有過很大的權力,發揮過很大的作用,而且身為撒卡拉帝國皇室最正統的血脈,本來就擁有跟現在的諾頓三世還要更為優先的繼承權。

    雖說他現在因為種種原因被長期囚禁,但在諾頓三世施政讓那些國中的實權派有些不滿的時候,總是難免會有人興起扶立斯里蘭卡王子復位的念頭,尤其是當年廢黜斯里蘭卡王子是由於來自神殿力量壓力的這一原因,從來屬於皇室最高機密,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也讓這股思想更容易在暗地裡蔓延,以佩裡格的老狐狸性格,之所以會敢於在這種時候想出這麼大膽的計劃,當然也不會是完全沒有憑恃的。

    能夠讓潘柏爾家族,在之前採取兩不相幫,不想介入的姿態,也已經可以說明支持斯里蘭卡王子的勢力,事實上也已經達到了相當的規模,在跟諾頓三世的爭鬥之中,局面並不是會呈現出完全一面倒的架勢。

    而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面,有在撒卡拉帝國軍界政界之中,都佔據著舉足輕重地位的潘柏爾家族的介入,恐怕整個局面,就頓時又是另一番景像了。

    是以林克很能明白這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心裡面的算計,為了自己所拿出來的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整個潘柏爾家族勢必已經不可能按照他們原先的策略,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而既然他們要投入到這一場爭鬥中去,又因為林克自己的原因,而不得不站在佩裡格的這一方,那以潘柏爾家族的勢力,這位家主大人自然不會滿足於預備接應這樣無足輕重的角色,恐怕就這麼一點兒功夫,這個老狐狸早就不知道想出了多少的計劃,多少的方法,生出了不知多少要怎麼樣去聯絡佩裡格方面,怎麼樣去整合各方的勢力,怎麼樣把斯里蘭卡王子給扶上皇位,又怎麼樣能夠讓潘柏爾家族從這一場政變之中奪取到最大的利益之類之類的想法。

    但這一切卻原本就不是林克看到的局面!

    他當然希望能夠阻止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當然也希望最好能夠把這件事情就這麼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內部消化掉,從而從小公主到維爾伯爵,都能夠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免於受到巴伐爾帝國之中的責難。

    小公主反正已經存下了徹底脫離帝國皇室的想法,倒也罷了,但是維爾伯爵本身還帶著個大家族,林克當然也希望那個什麼斯里蘭卡王子能夠奪得皇位,能夠以撒卡拉帝國國君的身份幫他們這些功臣擺平這樁事情,讓他們太太平平地回到巴伐爾帝國去。

    但是以林克對於大陸之上帝國政治的那麼點粗淺的認識,卻是實在無從判斷佩裡格他們這樣的計劃究竟有多少成功的指望,只是憑著常識判斷,這樣的圖謀,幾乎關係著這個大陸之上一等一帝國的舉國命運,只怕必然是牽連廣大的,無論佩裡格有多大的勢力,無論撒卡拉帝國之內會有多少人呼應,失敗的機率也必然還是維持著一個較高的比例的。

    這也是今天林克會跑到這裡來,跟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見面商量的本意。

    為了爭取扶立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登上皇位,從而擺平他們所有麻煩的目的,林克倒不介意跟佩裡格大人他們一起搏上一搏,反正以他跟維爾現在的能力,再加上還有地狼跟芭株小精靈這兩個傳承遠古智慧種族的強者為伴,他們這個小團體的實力,確實是有資格在大陸之上橫著走了,經過了與佩裡格還有齊雲的一戰,林克那被法師塔裡那群老變態給摧殘得不行的對自身實力評估的自信,總算基本調節了過來,現在對於大陸之上現存著的那些個強者,也已經有了個客觀的評價,雖說從佩裡格的描述裡,他們可以推斷出那神殿的守衛實力不凡,但林克現在覺得憑著自己這一群人的實力,就算全盤計劃失敗,再不濟也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然而如若佩裡格大人的計劃失敗的話,要如何給在撒卡拉帝國有著這樣的表現的維爾伯爵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讓巴伐爾帝國方面不至於追究他的責任,就成了到時必須解決的問題。

    而在林克的設想之中,拿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想交換的,就是潘柏爾家族會在這種時候適時地站出來,替他們解決這樣一個棘手的難題,也就是說,林克原本就是希望潘柏爾家族能夠成為在佩裡格的計劃失敗之後,還能從容而退的一條後路。

    但如果按照現在這位家主大人的意思,潘柏爾家族卻是準備全面投入這樣一場皇位爭奪戰裡面去,這樣一來,等若將潘柏爾家族跟佩裡格他們完全綁在了一起,如果佩裡格他們的計劃失敗,那林克原先設想中的退路自然也就完全沒有了,這跟林克的初衷是完全相悖的。

    「這件事,只是以我個人的名義進行,如果有什麼事情,也完全由我個人承擔」,當然,林克現在還不打算揭開那位家主大人對於他身份的誤會,所以很小心地用一種他自己都覺得彆扭的方式說道:「我的家族,從來就沒有希望從這件事情當中收穫任何的利益,我只所以會找上潘柏爾家族,並且不惜以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練法門作為條件,本意就是為了換得一個承諾,一個貴家族無論在我們面臨著什麼困境的情況下面,都要將我們一行人安然送出撒卡拉帝國的國境,並且保證在此之後,潘柏爾家族還應盡全力來幫助消除這一次由於兩大帝國聯姻中斷而引起了撒卡拉帝國方面責難的承諾,只要貴家族能夠做到這一點,我想我跟我的家族,就已經會為此表示最大的感激了!」

    林克好不容易才說完這幾句盡量模擬貴族語氣的拗口的話,都已經暗地裡出了一頭汗。

    他來找上潘柏爾家族,當然是看上了潘柏爾家族的勢力,在佩裡格大人推動他們的計劃之後,無論成敗如何,撒卡拉帝國的政治局面勢必免不了一番激烈的動盪,以佩裡格那個老狐狸的性格,既然會有把握在這個時候發動,那就算最後是諾頓三世贏了,恐怕也只能是個慘勝的局面,在這個情況下面,只要潘柏爾家族這種實力的世家站出來替他們說話,只怕元氣大傷的諾頓三世也只有乖乖聽著的份,是以林克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潘柏爾家族直接提前捲入到這樣的一場衝突之中,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最後的說話,會具有最大的份量。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是將潘柏爾家族當成一個最後的退路來使用的,至於那什麼斯里蘭卡王子跟諾頓三世誰輸誰贏,關他甚事?!

    只是要說服這個明顯已經被那種莫名其妙地奪取更大利益的想頭,給弄得有點兒亢奮的這位家主大人,林克還是不得不絞盡腦汁弄出了這麼一套以所謂的利益為根本點的說辭,希望能夠讓這位家主大人聽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哈哈!」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聽了林克這番話,卻是按捺不住,很有點兒失禮地仰頭大笑了幾聲。

    「家主大人」,林克有點心虛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臉上卻是皺起了眉頭,放冷了聲氣問道:「難道家主大人不相信我的話?!」

    「不,恰恰相反,林克先生剛才的話,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全部相信」,那位家主大人卻是一反常態地很直接豪爽地回答了一句,他站起身來,帶著一種古怪的笑意看著林克,說道:「我現在甚至可以肯定,林克先生在這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前,恐怕連撒卡拉帝國這個名字,恐怕都沒聽說過幾次。」

    「哦?」林克不知道這個家主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也沒打定主意怎樣回答,只能先含糊地隨聲應了一句。

    「呵呵,如果林克先生與貴家族,對於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利益稍有興趣的話,以貴家族的實力,不可能會不清楚我們潘柏爾家族的真實實力」,那個家主大人看著林克,緩緩地說道:「而如果林克先生與貴家族清楚我們潘柏爾家族的真實實力,就應該絕不會懷疑,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無論是在面臨著什麼樣的情況下面,我潘柏爾家族都有著足夠的實力,來完成您所說的那些承諾的!」

    「林克先生,我,潘柏爾家族的當代家主,以潘柏爾家族的名義,在這裡向你許下承諾」,那位家主大人對著林克,很莊重地說道:「只要林克先生將嗄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練功法交給潘柏爾家族,那無論撒卡拉帝國之中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我們潘柏爾家族也必能安全護送貴國使節團一行人,安全離開撒卡拉帝國的境內,也可以保證撒卡拉帝國方面,絕對不會追究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包括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不成在內!」

    這位家主大人的表現,確實是有點兒不合禮儀,也不符合這位老狐狸一慣的語言作風,這裡面固然有著面臨著這樣的大事,以他的心機深沉,也不由得有點兒激動的原因,但更多地,也是從剛剛林克的話裡,無端感到一種被輕視了的些微的憤怒。

    以他這種地位的人物,原本倒也不可能有什麼炫耀實力的心理,只不過林克以及他心中所認為的林克身後的家族,在這一次見面之中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有就這麼將嘎爾卡那先賢完整的鬥氣修練功法拿出來送人的這份闊綽,都有點兒隱隱觸及到了這位家主大人那一直以來高昂的自信心。

    早在齊雲成功晉級成為聖騎士的時候,這些年來,這位家主大人的心裡頭都一直有著一些解不開的心結,但不管如何,他卻還是有著他的驕傲,因為他說帶領著的潘柏爾家族,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總是齊雲的家族所不能比擬的,在這位家主大人的眼裡看來,潘柏爾家族哪怕在整個大陸之上,也應該是最一等一的家族。

    是以對於今天林克這個被他認為達到了聖騎士水平能力的傢伙,還有被他覺得實力肯定在潘柏爾家族之上的林克背後的神秘家族的出現,可以說確實是碰觸到了家主大人的自尊,這也正是這個家主大人會在一時衝動之下,有點兒拋開了他心裡頭的那種利益算計,直接先許下這個承諾的原因。

    「家主大人真是爽快!」林克雖然不知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怎麼突然之間會轉了個性子似的,但他今天來這裡的最大目的,本來就只是想要一個這樣的承諾罷了,現在不管怎麼樣,這位家主大人總是親口許諾,他當然也是心下大定,站起了身來,向這位家主大人笑著說道:「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他雖然對於這些所謂的貴族之間的禮儀並不太熟悉,但也知道這種以家族名義所訂立的承諾,也是一種貴族之間很流行的立約方式,畢竟貴族之間所商量的事情,很多不能夠也不需要白紙黑字去寫下來的,所以這種以家族名義許下的承諾,也算得上是很莊重的了。

    自然在林克所聽來的那些貴族之間的故事裡面,也不缺乏因為利益而對於這種承諾翻臉反悔的例子,但林克也沒覺得還會有什麼更具約束力的東西,這一次來,能夠要到這位家主大人的這一句承諾,林克也已經覺得比預想中還要順利上許多了。

    「現在林克先生應該有點興趣,來聽一聽我剛剛到底是想說些什麼了吧?!」那位家主大人看著林克的表現,總算了心氣平了下來,緩緩地又坐回了椅子上面,說了一句。

    「當然」,林克其實還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不過看著這個老傢伙的樣子,如果再不表示點興趣,恐怕他真的會捉狂,只能也陪著坐了下來,笑道:「家主大人請說!」

    「林克先生可能並不知道」,那個家主大人看著林克,淡淡地說道:「這一次我們那位諾頓三世陛下會突然之間舉行大國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公主,美麗的公主」,那位布魯弗王子伸長了脖子,一副焦急模樣地望著被維爾伯爵扯到了一邊說話的芭株小精靈探頭探腦,很有點兒不滿地向著擋在他身前的那位七階魔法師叫道:「斐迪老師,您別擋著我啊!」

    「儀態,王子殿下,您現在代表著的是撒卡拉帝國皇室的顏面,請注重您身為王子殿下的禮儀!」那位斐迪老師一面心裡暗暗鬱悶,一面嘴上規勸寬慰著這位布魯弗王子:「維爾伯爵大人是護婚使臣,有些什麼重要的突發事件發生的時候,他當然要跟包括公主殿下在內的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重要成員們商量下應該怎麼處理,現在我們冒冒然就闖了過來,還釀成了這麼些誤會,維爾伯爵大人他們自然是要好好商議一下的!」

    雖說剛剛已經跟維爾伯爵勉強達成了共識,是以這位斐迪老師也在說話間刻意含糊了芭株小精靈這個待女與公主殿下之間的身份,不過這位斐迪老師心底裡頭原本還自是一直有著幾分負罪感的。

    畢竟這位布魯弗王子,從小時候跟著他開始,就一直對他有著種對待自己長輩那般的尊敬與信任,哪怕是隨著他被諾頓三世皇帝授予王子稱號,從而地位跟以前大不相同,身邊開始前呼後擁地出現了一堆強者的時候,也還是從來沒有更改過對於斐迪老師的這種敬重,所以這一次雖說跟維爾伯爵之間會達成這樣的一種默契,也是斐迪老師評估著現實的形勢,做出來的自認為對於布魯弗王子,甚至可以說是對於撒卡拉帝國都最為有利的一種先把,但怎麼說也還是要讓布魯弗王子擔上一定程度的風險,是以這位斐迪老師心下也都還是比較掙扎的。

    只不過看著眼前這位布魯弗王子根本就把他的勸解置若罔聞,還是自顧自地探著身子對著維爾伯爵與芭株小精靈說話的方向,一副焦慮不堪的樣子,這位斐迪老師心頭那份不安,也就慢慢消散掉了。

    以他對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瞭解,看著這位王子殿下現在的模樣,當然也就明白在這種狀態下面,恐怕也真就只有按照那位維爾伯爵所說的方法,才有可能讓這位王子殿下聽得進去,並且按照一個比較理性的辦法,來處理現在遇到的這樣一個棘手的情況。

    他雖說因為一些情感上的特殊原因,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一直抱著一種比對自己的子女都要來得更為寵溺上幾分的心態,就算剛剛在對著維爾伯爵的時候,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的評語也都是揀些好聽的話來說,然而事實上在他的心裡面也並不是不明白,這位王子殿下這麼多年來,在那位諾頓三世陛下與森木親王有意無意地製造出來的那種幾乎完全與真實的世界隔絕的環境之中,恐怕確實是被教壞了,被慣壞了。

    儘管斐迪老師可以肯定這位王子殿下絕對是一個心地純真善良,絕對不會有什麼壞心思的真正的好人,但是他成長的背景與環境,卻讓這位王子殿下,根本就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缺乏任何的下判斷的能力。

    就有如現在這種形勢下面,這位布魯弗王子這麼私下裡在婚前來見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本身雖說是不合禮儀的事情,但是總也還算是以過諾頓三世默許與推動的,尤其現下巴伐爾帝國使團方面又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把跟隨王子前來的這些護衛們全給弄昏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應該說是雙方各自都有過錯,差不多也就可以就此揭過,大家都不去提了。

    但現在麻煩就麻煩在這個布魯弗王子卻是就這麼在這個短短的時間之內,居然就這麼一見鍾情,而且他鍾情的對像,又還不是公主,而只是公主殿下的一名待女,這實在讓這位斐迪老師一下子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畢竟他太瞭解這位布魯弗王子了,知道這位王子殿下,恐怕非但對於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究竟代表著什麼根本就沒有概念,甚至於連公主跟待女之間的身份區別到底有多大,大概也都是懵懵懂懂,完全不把這當成問題,是以剛才這位布魯弗王子會說出一定要娶這個待女,甚至為此不惜要跟那位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悔婚的這種足以語驚四座的昏話來的時候,這位斐迪老師卻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但不意外卻也並不代表著能夠稍減這位斐迪老師的頭疼,以他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瞭解,他十分清楚這位王子殿下的這幾句話,絕對不是空口白話地叫叫就算了,而是如果沒有一個另外的解決方法,那這位王子殿下幾乎必然是會按照他的想法不折不扣地去做的,而這位斐迪老師可能也比在場所有的任何人,都要更明白這位布魯弗王子如果這般做了之後,會招來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由於這位布魯弗王子的出身問題,對於諾頓三世強行授予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現在這種類近於皇儲的身份,在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引起的激烈爭議,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屬於整個撒卡拉帝國裡面公開的秘密,如若不是有諾頓三世以他那種絕對堅定的意志加以慣徹,那位森木親王出於自身的利益,也在其中盡全力周旋,只怕這位布魯弗王子的任命,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通過。

    而這些年來,雖說布魯弗王子勉強算是戴上了這個皇儲的帽子,但一直以來,卻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有多少謀算都有意無意地最後目標瞄準到這位布魯弗王子的身上的,有多少人都在看著這位王子殿下,等著他出糗,等著他倒霉,等著到時候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

    是以這位布魯弗王子之所以會這麼多年來,一直處在這種可以說是十分畸型的環境下面成長起來,所接受的教育也都只是些無益於實際的詩歌繪畫之類的技藝,雖說這裡面必不可少地有諾頓三世與森木親王的因素,但這些來自於皇室與宮廷之中的壓力,肯定也是至關重要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在那皇室之中的四支據有最大權勢的親王血脈之中,除了森木親王之外,都是極力反對諾頓三世揀選這位布魯弗王子成為撒卡拉帝國的皇儲的,而撒卡拉帝國的高層之中,也有很多老成持重的大臣,反對諾頓三世這個實在是很有些荒謬的任命,在這種規模的反對勢力面前,這位布魯弗王子原本也就沒有可能去參與到撒卡拉帝國的朝政事務當中去,更沒有可能去做出些什麼事情,畢竟在這麼多有形無形的阻力面前,不要說是布魯弗王子,就算是諾頓三世要做成件什麼事,也有很大可能是要無功而返,不了了之。

    尤其是在宮廷之中,在皇室之中,還有著很多人正瞪大了眼睛,等著布魯弗王子行差踏錯,好捉住時機,一舉扳倒這個徒然佔據了高位的傢伙,這也就注定了這位布魯弗王子根本就不太可能去做什麼實際事情,甚至於最好不要去對撒卡拉帝國的那些事務發表任何看法,因為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為皇室與那些反對他的臣子們攻擊的借口。

    而要讓一位擁有著皇儲地位,王子頭銜,本身皇室血統又如此純正的皇室子弟,完全地不要過問任何具體的政治上的事務,除了把他放在這樣的一種可以說是幾乎與現實世界完全隔絕的環境下面,在這樣的一種引導之中,讓這位布魯弗王子對於所有的實際性事務,完全就沒有了關注的興趣與心情,也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達成這樣的效果了。

    事實上這位布魯弗王子雖然說這些年來,被這麼多股勢力視如眼中釘肉中刺,但居然一直以來還能這麼平平安安地在這個類近於皇儲的王子的位置上面混到現在,也不能不說是受益於他這些年來一直遠離於政治的中心,甚至於從一開始到現在,對於撒卡拉帝國上下所有的大小事務,從來就沒有多說過一句話的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但是任何一個人也都知道,這樣的一種詭異的平衡,總不可能就這麼長久的一直維持下去。

    畢竟如果這位布魯弗王子現在的這種地位,一直都沒有動搖的話,那在諾頓三世百年之後,他可就是要成為撒卡拉帝國君王的當然人選,以這位布魯弗王子現在這種在政治上可以說接近於白癡的程度,又怎麼可能管理得了這樣偌大的一個帝國,而如果說在他背後的森木親王會想著捉住這樣的機會,把這位布魯弗王子當成傀儡而自己過一把帝王的癮頭的話,那麼卻又勢必難免引來其他各大勢力的聯合夾擊,可以說如果真的萬一出現了布魯弗王子順利繼位的情況,那隨之而來的,勢必是整個撒卡拉帝國範圍之內的大動盪,大清洗,這種局面幾乎是撒卡拉帝國之中所有的有識之士都不願意看到的。

    可以說除了那個讓人猜不透究竟打著什麼樣主意諾頓三世,還有那個擺明了就是別有用心的森木親王之外,撒卡拉帝國上下,凡是稍有見識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眼前的這種不正常的平衡狀態,能夠再長久地維持下去,只不過都在等待著有一個恰當的時機,來徹底敲碎這種表面的平靜罷了。

    而現在這位布魯弗王子的狀態,在這位斐迪老師看來,實在有著絕對的可能,成為打破現在這種脆弱的平衡狀態的關鍵性的一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子殿下」,雖然心裡也知道大概是沒什麼作用,但斐迪老師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繼續很努力地勸說著布魯弗王子:「您還記得我小時候跟您說過的那個關於勇氣與責任的故事麼?還有那個……」

    「老師!」一直都是一副向著遠方張望的神不守舍的表情,很明顯對於斐迪老師的長篇大論半點也沒有聽進去的布魯弗王子,忽然之間卻有了反應,伸出手去,緊緊地捉著斐迪老師的手,很動情地叫了一句。

    「嗯?!您還記得那個故事?!」斐迪老師也是一陣意外的欣喜,不顧手上被忘形之下太過用力的布魯弗王子捉出來的陣陣痛疼,連聲地說道:「這太好了,這太好了,在那個故事裡……」

    「真的,老師,真的」,那個布魯弗王子卻不給斐迪老師多少說話的機會,用力地搖晃著斐迪老師的手,激動地大叫著:「她在向我走過來了,您看,真的,她在向我走過來了!」

    「呃……」斐迪老師一陣無語,回過頭去,這才發現芭株小精靈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跟維爾伯爵談完了話,正笑嘻嘻地向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喂!」芭株小精靈看也沒看斐迪老師一眼,逕自繞了過去,直接衝著布魯弗王子叫了一聲。

    「您是……您是……」斐迪老師還對芭株小精靈這不合禮儀的舉動皺了下眉頭,那位布魯弗王子卻是完全地沒有在意了,他鬆開了捉著斐迪老師的手,癡癡地望著芭株小精靈,連嘴巴很沒禮儀地張大了都沒發現,好一會才終於回過味來,有點兒難以置信地扭頭四下看了看,這才還是有點兒不敢確定地向著芭株小精靈問道「美麗的公主,您是在叫我麼?!您真的是在叫我麼?!」

    「嘻嘻,維爾說得沒錯,你這傢伙真是挺好玩的」,芭株小精靈倒是一副很大方的樣子,上下打量著布魯弗王子,笑著說道:「眼前就你一個人,我不叫你叫誰?!」

    「老師,斐迪老師」,布魯弗王子又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卻沒如意料中那般再捉住斐迪老師的手,激動之餘用力過猛的布魯弗王子把直接自己帶得險些摔倒,向前踉蹌出了一步,但現在的布魯弗王子卻根本沒來得及理會這些東西,站穩了身子之後,還是情不自禁地高聲叫著:「老師,您看,您看,她跟我說話了,最美麗的公主,她真的跟我說話了!」

    「唉!」早就閃到了一旁斐迪老師,他張了張嘴,原本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把那些話都嚥了下去,只是很感慨萬千地長歎了一聲。

    雖然現在這位芭株小精靈那種直率的言行,讓這位自小出身貴族家庭,對於禮儀有著種莫名固執的斐迪老師更加覺得十分看不順眼,然而看著布魯弗王子現在的模樣,哪怕再怎麼不願意,斐迪老師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別說是他,就算是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陛下,或者布魯弗王子的父親森木親王親自來到面前,只怕也絕不能夠讓布魯弗王子的目光稍微從那個待女的身上稍稍移開一星半點。

    「主神在上,這真是……這真是……」老魔法師一面給自己手腕上面施加了一個低階治療術,一面搖著頭,低聲發著含義不明的抱怨,卻沒有再湊上去勸解的意思。

    剛剛那個布魯弗王子,明顯是太過激動用力過猛,握著斐迪老師手的時候,就這麼生生地給捉出了幾條淤痕來,所以剛剛他一鬆開手的時候,斐迪老師就趕緊閃到了旁邊,老魔法師的身子骨可是很脆弱的,可還真耐不住布魯弗王子這麼一驚一乍地折騰。

    「呵呵,真是個很傻的傢伙,比我們那最傻的魯樁兒都傻」,芭株小精靈總算是記得維爾伯爵的交代,沒有在布魯弗王子跟斐迪老師的面前四下亂飛地顯露能力,不過還是繞著布魯弗王子轉了一個大圈,像是在觀察著一個很有意思的玩具似的,這才轉回到布魯弗王子的正面,衝著他說道:「不過我可不是什麼公主哦!」

    「主神在上」,斐迪老師在旁邊又一次忍受不住地叫出聲來,一臉難以置信地衝著已經來到他身邊的維爾伯爵問道:「維爾伯爵大人,您真的確定這個女子,真的會是貴國公主殿下身邊的待女?!」

    「這個……這個……」維爾伯爵對於芭株小精靈的表現,也實在感覺得有點兒無語,眼下也只能堆出笑來,衝著那位一臉激憤的斐迪老師乾笑著,壓低了聲音說道:「她是我們公主殿下這一趟前來撒卡拉帝國的途中,在帝國交界之處一個小村莊裡收留下來的村裡頭的孤女,所以難免會有些……沒事的,沒事的……」

    精靈一族原本就是上古時代最為崇尚自然,而將一切繁瑣的禮節都視之為不必要的虛偽的上古智慧種族,諸神之戰後精靈一族的生活範圍,更是不得不局限在那個棲息聖地裡面,到了芭株成長的時候,隨著棲息聖地能量的惡化,精靈一族的族人除了留下必要的守護者之外,其他大部份的族人都處於長時間的沉睡之中,自然更不會去注意什麼教育與禮儀培養。

    尤其是在前些年精靈族人所聚居的山谷遭受到那場浩劫之後,這百餘年來,精靈一族也就只是誕生了芭株跟蘇卡兩個新生的精靈,芭株作為這麼多年來精靈一族裡惟一的小女孩,簡直就是被眾星捧月般地當個寶貝寵著,自然早就已經養成了這種想什麼就說什麼的我行我素的風格。

    這樣的性格在象林克這樣本來也就對於那些貴族禮儀覺得很反感的一類人看來,當然是很可愛的,不過在現在大陸之上這種對於相互之間的禮儀有種變態的堅持的貴族***裡的人看來,可就是絕對的離經叛道了,哪怕就是當天的維爾伯爵,在已經跟林克混了這麼久之後碰到芭株小精靈,也還是要經過好一段時間,才適應了芭株小精靈的這種風格,是以他也很能理解斐迪老師現在的心情。畢竟在現在的大陸之上,不要說是象巴伐爾帝國這種大帝國直系的公主殿下,就算是哪個偏僻小國的小城領主的女兒,也不太可能調教出這樣的待女來。

    「賤民?!村女?!」斐迪老師卻是一下子更加激動了起來,大聲地叫道:「維爾大人,我們怎麼能把……」

    「小聲點!」維爾伯爵也顧不得禮儀,連忙摀住了斐迪老師的嘴。

    這些天來維爾伯爵跟芭株相處,對於這位芭株小精靈的性格早就非常地瞭解,可以說這個傢伙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在她眼裡的世界簡單無比,做事只是憑著自己的好惡而已,現在之所以會按照他的吩咐去向布魯弗王子交代事情,只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罷了,如果這個斐迪老師的話說得太難聽,讓這位大小姐發起怒來,那可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天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面,他可是親眼見識過芭株小精靈的虛靈之弓與無縛之箭的那種幾乎讓人感覺到無從抵抗的無形威壓,雖然說他也知道這不是芭株隨便就可以使用出來的技能,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也很清楚芭株正常狀態下的水平,也絕對是非同小可,儘管他這些天來在修習了林克傳授的那些鬥氣修練法門跟戰鬥技巧之後,自己早就覺得戰力遠遠超越了原先的層次,但是如果芭株這個小煞星發起威來,他可還真沒把握能夠接得下來。

    幸好現在看來布魯弗王子這個大玩具對於芭株小精靈還是蠻有吸引力的,至少到現在為止她的注意力還都放在布魯弗王子那邊,沒有注意到斐迪老師剛剛的叫喚。

    「對,您說得對,您根本就不是什麼公主」,那個布魯弗王子還是傻傻地看著芭株小精靈,大點其頭:「世上那些帝國之中凡俗的公主,又如何能比得上您的美麗,在您的面前,世上一切尊貴的稱號都是虛幻的,您就是我心目之中惟一的女神!」

    「不是吧」,維爾伯爵聽著都覺得週身一陣惡寒,搖著頭,向斐迪老師說道:「你們這位王子殿下也太強了,這麼肉麻的詩句,張口就來,沒完沒了,還都能吟得這麼投入!」

    「嗚嗚嗚!」回答他的,是還被他捂著嘴的斐迪老師發出來一連串含糊不清的叫聲。

    魔法師本來就不會去注重身體方面的修練,斐迪老師也就是比普通老人家強壯一點而已,而維爾伯爵這位黃金騎士在剛剛又是一直情急,出手力氣未夠大了些,在這種情況下面,斐迪老師也不能施用什麼高階的魔法,一下子被勒得都開始兩眼翻白了,維爾伯爵一鬆開手,就滿臉通紅地大咳特咳。

    「嘿嘿,斐迪老師,我……剛才……」維爾伯爵不好意思地搓著手,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

    「維爾大人」,那個斐迪老師好不容易緩過了勁來,但在被維爾伯爵這麼顯然地冒犯了之後,他的臉上卻反倒沒有了原先的激動,望著維爾伯爵,很冷靜地緩緩問道:「這個女子雖然不會是什麼待女,但看來她的身份也絕不僅僅是個村女吧?!」

    事實上剛剛維爾伯爵在解釋芭株的來歷的時候,這位斐迪老師就覺得很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要成為一個如同巴伐爾帝國這樣大帝國的公主殿下的待女,在正常情況下面,絕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畢竟現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都已經將皇室之間的聯姻作為一種帝國之間往來的重要聯絡手段,各大帝國的公主殿下,倒是有一多半都是要嫁往異國他鄉,成為周旋於帝國高層的一股勢力,而就算是幸運地沒碰上皇室聯姻,不用嫁到異國的,也都是許配給了一些上層的貴族,作為皇室與國中各大勢力間聯繫的紐帶,是以在現在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中,除了王儲之外的那些其他王子,要論及對於今後大陸之上帝國之間局面所起到的作用,還絕對是比不上那些帝國公主了。

    也正因此,各大帝國之中對於公主的教育培訓,以及對於公主身邊輔助人員的挑選,都是有著極為嚴苛的標準的,而能夠成為公主的貼身待女的,更都是自小經過千挑萬選,再歷遍不知多少輪的考驗,這才有可能擁有這樣的地位。

    就算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出於某種目的而採用了極為秘密的行進方式,一路之上輕車簡從,讓那位公主殿下有了接觸得到什麼村女的機會,但也絕不可能就這麼讓一個村女直接成為公主的待女,還就這麼帶到了他們將要聯姻的撒卡拉帝國中來,畢竟誰都知道這次聯姻一成,就意味著這位公主殿下今後將在撒卡拉帝國必然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要做,如果真的是帶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女,那簡直就是埋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的危險,無論是公主殿下本人,或者是維爾伯爵這個名義上的護婚使團的最高負責人,都擔當不起這個責任來。

    而且這位斐迪老師也是活成了精的人了,剛剛維爾伯爵那種緊張的表現,分明可以看得出來這位護婚使節團的最高負責人,對於那個所謂的待女,似乎居然還有著幾分害怕的意思,這自然讓斐迪老師更覺得有點兒不正常。

    斐迪老師怎麼說也是七階的魔法師,剛剛雖說在地狼與芭株這兩個上古智慧種族之中強者的聯手之下,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弄暈了,但對於芭株小精靈的身形,卻也多少還有點模糊的印象,現在幾件事情綜合起來一想,更是覺得這位芭株小精靈的身份,絕對不會那麼地簡單。

    畢竟維爾伯爵本來就是這一次巴伐爾帝國護婚使節團的最高負責人,本身也是巴伐爾帝國之中第一等的貴族世家,在現在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之中,能夠讓他也要不得不有所顧慮的人,實在也並不是太多,如若不是斐迪老師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肯定剛剛打暈他的人裡面有這個芭株小精靈,而巴伐爾帝國的公主殿下也肯定不會做出象眼前這位芭株小精靈這般完全不合禮儀的言行舉止,這位斐迪老師簡直就要懷疑芭株真的就是那位公主殿下本人了。

    只是現在想不明白這位芭株小精靈的身份,這位斐迪老師卻更有點兒放不下心。

    他本身也是早早就晉階成為七階魔法師的強者,雖說限於天資,這些年來沒能再進一步,但經驗還是無比豐富的,儘管對於地狼與芭株那傳承自上古智慧種族的戰鬥方式一時看不明白,但現在定下了神來,想起方纔的情況,卻是越想越是心驚。

    以他們這一行人的實力,哪怕是在大陸之上,都算得上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可是這麼多強者,居然就在一個照面之間,就這麼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人打暈了一地,只怕瞭解其中深淺的人,都知道這代表著一個什麼樣的份量。

    剛剛這位斐迪老師只不過是方才一醒過來,居然就看到了布魯弗王子正衝著芭株大聲吟唱著長篇情詩這種實在太過令人出於意料的場面,接下來事情接二連三,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而已。

    斐迪老師在親眼看著布魯弗王子眼前的這種情況之下,原來確實已經下定了決心,接受了維爾伯爵合作的計劃,畢竟在他看來,這也是可能解決布魯弗王子目前這種困境的惟一途徑,然而現在他心裡卻又有了些後悔的感覺,總覺得這裡面似乎還隱藏著什麼他根本看不透的陰謀。

    剛剛維爾伯爵的那一套說辭,雖說未必能讓這位斐迪老師全部相信,但也大致還算是一個比較說得過去的說法,但現在聯繫起前因後果,大致估量出了芭株這個所謂的待女的份量之後,這個斐迪老師卻是實在難以相信這一隊巴伐爾帝國使節團來到撒卡拉帝國,會是毫無所圖的。

    畢竟以斐迪老師評估出來的芭株的水平,放在大陸之上任何一個大帝國之中,也都必然是舉足輕重的強者,在帝國之中幾乎必然是大有地位的,但眼前這個芭株,卻又是讓斐迪老師完全想不起來大陸之上有哪個強者,會符合這樣的特徵。

    要讓這樣一個水平的強者,隱匿得絲毫不為人所知,不用想也知道要花費多少的力氣,是以現在在這位斐迪老師以撒卡拉帝國的情形推斷,這個芭株小精靈在巴伐爾帝國,也必然是屬於帝國皇室最機密的力量,這一次巴伐爾帝國居然會安排這樣的一個強者混入他們的護婚使團,還充作一個無足輕重的待女,這實在是怎麼看怎麼不正常的事情。

    林克他們這一行人身份來歷的希奇古怪,哪怕是想破了這位斐迪老師的腦袋,也絕對想像不出其中萬一,是以他現在心裡總覺得以巴伐爾帝國這一行使節團成員的實力來看,他們來到撒卡拉帝國,要說會沒有什麼重要的力度,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斐迪老師從維爾伯爵的魔掌下緩過氣下之後,就死盯著維爾伯爵,等著他回答。

    「呵呵呵,你說話還真是奇怪」,芭株小精靈雖然不是很適應布魯弗王子那種吟唱的方式,但也知道眼前這個好玩的傢伙是在誇她,眼睛彎成了可愛的月牙,不過好歹也沒忘了維爾伯爵交代她的事情,笑嘻嘻地衝著布魯弗王子說道:「那既然這要的話,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呢?!」

    「當然!」布魯弗王子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一聲斬釘截鐵的大叫,把他身邊的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這位王子殿下卻是恍若無覺,「咚」的一聲單膝著地跪了下來,一手按胸,大聲說道:「主神在上,我,布魯弗,願將所有的一切獻給眼神美麗的女神,無論女神吩咐什麼,布魯弗一定毫不猶豫地去做,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辭,以主神之名,在此立約,請主神見證!」

    「斐迪老師」,原本還有點兒不知道從何答起的維爾伯爵,看著旁邊又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張大了嘴目瞪口呆,一副心臟快要停擺模樣的斐迪老師,聳了聳肩:「您覺得您的問題,現在還有回答的必要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林克大人應該也知道,一直以來,撒卡拉帝國在大陸之上,也還算得上是不錯的了,這麼多世代以來,就算比不上貴國,但相差得應該也算不大」,那個家主大人抿了口杯子裡的酒,向著林克接著說道:「只不過近百年來,貴國的皇帝陛下一心一意地發展了商業貿易,現在貴國在經濟繁華上面,是遠遠地把我們撒卡拉帝國拋在後面了!」

    「家主大人謙虛了!」林克對於這些東西沒有什麼概念,只能隨口客氣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沒被嘮叨到睡著。

    其實這也就是林克對於這些大陸之上的形勢不清楚罷了,事實上由於主神在當年劃分各大帝國的國土範圍的時候,對於撒卡拉帝國還是很有幾分偏愛,劃給撒卡拉帝國的國土之中不但包含了豐富的礦物,而且也有大片大片最適合農耕種植的土地,而撒卡拉帝國的這種制度,又使得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賤民只能得到勉強維持生活的口糧,從而使得大部分資源都可以供那些貴族階層消耗,是以在自主神從新釐定大陸秩序之後的無數世代裡面,撒卡拉帝國的經濟狀況至少從表面上看,都絕對是大陸之上首屈一指的帝國,巴伐爾帝國原先奉行的也是跟撒卡拉帝國差不多同樣的制度,而在國土的質量上面比起撒卡拉帝國卻還是差上不少,是以雖然也算得上是大陸之上第一流的大帝國,但在過去那段很長的時間裡面,比起撒卡拉帝國來,還是很有一段差距的。

    也就直到了這些年來,巴伐爾帝國的君王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間轉變了想法,開始從上到下改革起了整個國家的政治跟經濟的制度,提高商人的地位,鼓勵商業的發展,憑藉著原先大陸之上也算第一流大帝國的地位,以舉國之力來經營商業,居然就這麼成為了大陸之上一個最為繁華的商業國度,尤其近些年來,商業發展開始顯現出了效應,現在的巴伐爾帝國論起經濟發達跟物資的豐富,都要遠遠地把撒卡拉帝國拋在後面了。

    「對於貴國正在發生著的這一切,我們撒卡拉帝國上下,也並不是都是一些只知道守舊的老傢伙」,那位家主大人歎了口氣:「林克大人應該也知道,早在當日裡斯里蘭卡王子代理政務的時候,就已經討論過相應的變革問題,只不過後來換了諾頓三世陛下即位,很多事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罷了!」

    「不過這麼多年來,我們撒卡拉帝國也並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做的」,那個家主大人看林克眉頭又皺了起來,也加快了說話的節奏:「這麼些年來,看著貴國蒸蒸日上,我們也曾經試著,小範圍地培養屬於我們撒卡拉帝國自己的商團!」

    「呃……商團……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商團……」一直對於這位家主大人的話沒什麼反應的林克,聽這位家主大人說到這裡,卻是隱隱似乎記起了什麼事情,但細想之下,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來,不由得微微出聲,念叨了幾句。

    「不錯」,那位家主大人看到林克這個唯一的聽眾有了反應,也是精神大振,接下去解說道:「我們撒卡拉帝國雖然物資豐富,但向來也難免要跟大陸之上的各大帝國之間交換些特產與風物,是以原本也有著一些商團存在的!」

    撒卡拉帝國實行等級森嚴的等級體制,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賤民,只能拿到維持最低生存的衣食配給而已,是以國內根本沒有多少能夠支持著商團存在的基礎。

    但是在過去的世代裡,大陸之上的商業往來雖然沒有現在這樣繁榮,但各大帝國的那些上等貴族們要享用的東西,還是非常挑剔的,哪怕是撒卡拉帝國這樣的第一等大帝國,也不可能自給自足,尤其是撒卡拉帝國本身也出產了許多大陸之上其他帝國貴族階層所需要的特產風物,於是自然也就有了心思活泛的城市平民,開始做起了帝國之間商業往來的生意。

    城市平民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也只屬於比賤民略高一個層次的存在,一般都是一些為中下層貴族立過功勞僕人,然而以他們主人的地位,又沒有能力能夠把他們賜封為下層貴族,是以才會誕生出這樣的一個階層來。他們不用承擔太多的勞役,也擁有著比賤民更多得多的自由,於是其中一些聰明人,也就開始跑起了商隊往來,經過不知道多少代人的積蓄,也慢慢形成了為數不多的有一定規模的商團。

    只是城市平民雖說比賤民要高上一層,但他們卻終歸還是屬於被奴役的層級,地位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仍然是極為低下。在這些年來,隨著貴族世家裡一代一代人地傳承跟繁衍,已經有不少的下層貴族甚至中層貴族家裡的子弟破產沒落,分不到封地與官職,生活過得極為困頓,與此相反的則是那些個參與商隊的城市平民,尤其是組建成了自己的商團的那些,都是家大業大,生活上過得要比破落的貴族好得太多了,但即使就到了這樣的地步,那些個破落了的貴族,也都沒有人願意行商,覺得這是降了自己的身份。

    而這位家主大人所說的,則是隨著這些年來巴伐爾帝國的整個國勢,都隨著商業的發展而扶搖直上之後,撒卡拉帝國之中的一些有識之士,也已經開始意識到商業的巨大作用,原來如果不出現意外,在斯里蘭卡王子的手上,撒卡拉帝國也就準備開始來一場向巴伐爾帝國學習的改革了。

    後來雖然臨時出了意外,反倒是由諾頓三世繼承了撒卡拉帝國的皇位,但這位諾頓三世陛下對於國策大事,似乎一直也不是太感興趣,所以在一些開明的大臣主持下面,這些年來撒卡拉帝國還是進行了一些的嘗試,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措施就是挑選了幾個信得過的商團,破天荒地給予了他們貴族的頭銜,讓這些商團在實質上成為國家經營的性質,讓他們經營撒卡拉帝國之中那幾樣在大陸之上最有銷路的特產,而這些特產之中,最為撒卡拉帝國上下所看重的,當然也就是那幾乎多少世代來,都是撒卡拉帝國對外交換物品至關重要的那些熒火日石所製造出來的產品了。

    「原本我們也只是對於貴國採用的這種方式,以及由此而得來的成果感到十分好奇,是以也想探究一下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妙」,那個家主大人看著林克,說道:「結果這個計劃一施行,還真是嚇了我們一跳。」

    這些撒卡拉帝國的貴族階層,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對於那些買賣往來,從來也都沒有多少關注,雖說知道已經有了商團的存在,但在他們看來,這些個城市平民折騰出來的東西,怎麼樣也不過就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這些商團對於他們的意義,也就是一年之中是不是能否向他們繳納些許稅賦而已了。

    也就直到這一次撒卡拉帝國決意要學著巴伐爾帝國,介入到這些商團的發展經營當中的時候,透過國家力量去瞭解這些商團的底細,才駭然發現這些商團居然已經發展到了他們超乎他們想像的地步。

    商業的運行,直接刺激的是人心裡頭那種最深層次的追逐利益的慾望,這些城市平民原先可能確實都是些小打小鬧,但一旦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商團的實力,就以一種很可怕的倍數方式開始增長,也就直到這一次撒卡拉帝國的那些貴族高層們終於將目光聚集到了這些個原本在他們心目之中微不足道的商團上面的時候,才知道事實上這些商團已經在很大程度上面滲入到了整個撒卡拉帝國的經濟體系裡面,甚至於可以說已經在很大程度上面擁有了影響整個撒卡拉帝國國家經濟的實力。

    例如對於撒卡拉帝國至為重要的熒火日石產品的生產、加工還有對大陸之上其他帝國進行銷售的這整個流程,居然已經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吞併跟整合之後,現在已經完全被一家家族商團給完完全全地壟斷了。

    「呃,連熒火日石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被壟斷了?還已經壟斷了有那麼一段時間?然後從諾頓三世陛下以下,到各位大人們,居然還都不知道?!」連林克這個對於這些個經濟運作基本上沒有多少概念的傢伙,這一次都覺得很有點不對勁,他看著那位家主大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有點不太可能吧?!」

    他剛剛雖然有點兒心不在焉,但在這位家主大人不厭其煩的解釋下面,好歹也聽明白了這個什麼熒火日石,基本上就可以視作撒卡拉帝國能夠跟大陸之上其他國家進行交易的最重要的東西。

    雖說聽這全家主大人的語氣,以撒卡拉帝國對於那些賤民們的生活陌不關心的態度,需要用到熒火日石所製造的產品去交換回來的,應該絕大多數都是只供貴族們享樂的奢侈品,而不會是關乎到絕大部份人溫飽的必需品,但在撒卡拉帝國的這種體制下面,這些個專供給貴族的奢侈品,本來就應該要比那些關係到占帝國人品絕大多數的賤民們溫飽的必需品,還要來得更重要不知道多少倍才是。

    畢竟在撒卡拉帝國這個到現在都還固守著森嚴的等級制度的國度裡面,賤民的生命本來就是最便宜的消耗品,就算有個什麼天災人禍死了成千上萬的賤民,恐怕諾頓三世還有這位家主大人這些主持著撒卡拉帝國政務的大人物,也都不會當成一回事。而熒火日石所交換來的那些個奢侈品,卻是供給帝國之中大大小小貴族階層的必須之物,這些個自開國以來就存在著的大小貴族,尤其是那些個佔據了廣闊的封地,有著雄厚實力的上等貴族們,本身對於帝國的政治局面,就擁有著絕對巨大的影響力,他們對於撒卡拉帝國君王還有掌權者們的支持與否,都很有可能直接引起撒卡拉帝國政治上的軒然大波,所以要怎麼樣來保障對於這些貴族們的奢侈品供應,保障這些個貴族們的生活水平,恐怕才是這個家主大人所說的國家財力情況的真實意義。

    而熒火日石本身就是撒卡拉帝國向外交換這些貴族們必須的奢侈品的最重要的東西,等若是這些奢侈品的源頭,如若向這位家主大人所說的,這樣的源頭居然是被某個商團給完全壟斷控制了,那這個商團如果有心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搞風搞雨,只要在哪個年度把這些供給給貴族們的奢侈品數量銳減下來,只怕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頓時就要掀起一場大風波。

    林克這些天來接觸到的人物,也算是非富即貴,他現在也已經明白了那些個不能吃也不能穿,在普通平民看上去完全就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東西的奢侈品,在這些個貴族老爺們看來,卻都已經是他們生活的一部份,甚至於是他們身份的一種象徵,是不可或缺的東西,要是哪天他們再得不到這些他們認為他們理所當然應該享用的東西,那麼恐怕立時之間,整個撒卡拉帝國的所有貴族們就要群情激憤,這種情況如果真的發生了,只怕那位諾頓三世陛下,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應付。

    是以林克還真是有點想不明白,熒火日石這種簡直就是關係到國家統治根基的東西,怎麼會落到一個商團的手上,而且聽這位家主大人的口氣,都已經被這個商團給壟斷了足足有好幾代人的時間了,可是撒卡拉帝國這些當權者們,居然還一無所知,那也真是麻木得夠可以的了。

    林克覺得自己被這位家主大人繞了半天,總算有點兒明白了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眼前這個家主大人所說的什麼撒卡拉帝國的財務狀況惡化,只怕跟這個壟斷了熒火日石的商團不無聯繫。

    只不過林克怎麼也想不明白,剛剛這個老狐狸怎麼會有說這件事情會跟他有關?!

    「這個……我們一直都沒去太關注這些私下裡交易的東西,所以……」那位家主大人也難得地被林克的問題問得有些老臉微紅,解釋了一句,不過趕忙補充道:「不過這也是因為那些城市平民們,原來也都是各位貴族們的家僕,一直以來都還是忠心耿耿,這些年來也從來沒有出現什麼意外過。」

    這個家主大人又解說了半天,林克才知道原來自己剛才又猜錯了。

    那些個組建商團的城市平民,原本都是各個中小貴族家中的老僕人,因為對於主人忠心或者是立有了什麼樣的功勞,才被賜予脫離了賤民的身份,而成為城市平民的。所以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個城市平民們的家裡世世代代就不知道受過了多少洗腦的教育,以至於哪怕在成為了城市平民之後已經不知道多久了的現在,這些個城市平民的家族,都還是具備著一種獨特的品質,在這位家主大人口中說來,這是叫「忠心」,當然在偉大的林克騎士看來,這其實應該算做犯賤。

    成立商團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追求利潤,所以這些個商團在利益的驅使下面,也確實如同正常的商團那樣,卻不斷地聯合、吞併,尋求對於手頭上商品的絕對控制權,其中最厲害的那一家應該就是剛剛家主大人所說的壟斷了熒火日石的那一家商團。

    但讓林克感到好笑的卻是,這些商團們從成立到現在,在整個發展的過程之中,居然都只敢賺其他帝國的錢,而不敢賺撒卡拉帝國的這些個貴族老爺們的一分錢。他們手頭上積攢下來的財富,都是通過著壓低了生產製作過程之中的成本,以及在跟大陸上其他帝國做交易的時候抬高價錢而賺回來的,但是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這些商團的老闆們,哪怕在最後都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來操控撒卡拉帝國之中商品價格的漲與跌的時候,也都還是很自發自覺地按照著原先規定的渠道與價格,把那些奢侈品輸送到那些貴族們的手裡面。這也難怪那些撒卡拉帝國的掌權者們,居然會對自己國度之中的商團已經發展到壟斷了象熒火日石這樣重要產品的局面,都還是一無所知。

    而更讓林克無語的是,這些商團的老闆們,在帝國告訴他們,可以給予他們一個最末等的貴族封爵,然後將他們原本自己的生意,變成是他們在替國家經營的商團的時候,這些個商團老闆們,居然一個個都是感激涕零,二話不說地把自己手頭上不知道幾代人的辛苦才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麼雙手奉上,據說其中還很有些激動得死去活來,覺得他們能夠用所有的財富換來躋身於貴族的行列,真真正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林克當然知道,在撒卡拉帝國這樣一個對於沒有進入貴族行列的人員,一律都採取漠視態度的國家裡面,這些商家們雖然有著巨額的財富,但卻沒有任何的保障。在剛剛那個家主大人的話裡面,也已經透露出了他們在這一次準備把這些民間商團改成國家經營的時候,如果那些商團老闆們不配合,撒卡拉帝國的武裝力量,就有可能採取一些「必要」的行動的意思,是以林克原本也以為,這些個商團老闆們的表現,也只不過就是為了自保而裝出來的而已,但是在聽完那個家主大人對於商團的規模,尤其是對於操控著熒火日石的那家商團的規模的描述之後,林克就徹底地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對於熒火日石這樣重要的資源,原本也不會完全不管不顧的,熒火日石的勘探與開採,包括後期加工跟製作,都有一套獨特的流程,尤其是這玩意開採起來並不容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而資源又是分佈在幾個最大的貴族的封地裡面,是以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是採取由國家統一管理的方式,由國家統一勘探,再驅使大量賤民前往開採,包括加工跟製造也是由國家統一的人手進行,那些封地裡擁有這種寶貴資源的貴族們,就是坐享其成,等著從中獲得一定比例的收益罷了。

    只不過自撒卡拉帝國從遙遠的時代開始立國到現在,在這件事情上從來也沒有碰到過什麼特殊情況發生,所以很久以來,這玩意的勘探、開採包括加工、製作這樣的一系列的流程,也就是這麼約定俗成地運作著,從來也沒有什麼改變。

    而那個壟斷了熒火日石的商團家族,本來祖先也曾經是參與製作熒火日石產品的賤民之一,後來因緣際會成了平民,又組建了商團,開始也就是做一些販賣的工作,來回運輸熒火日石的商品,通過向其他帝國的商人抬價,來賺取些差額罷了。只不過待得他的商團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之後,這個傢伙看到了其中可怕的利潤,於是就動起了心思,花了不少的金幣上下打通關節,而那些帝國的官員們,原本對於這種商業運作的方式,也完全就不太明白,只是看著反正需要他們做的事情有別人替他們去做,應該交給國家的東西也一點都不會少,他們非但不用承擔什麼責任,又還能獲得一筆額外的數量可觀的財富,當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如果事情到這裡為止,那這個商團的老闆也就是個比較精明的商人罷了,他厲害就厲害在自從接手了熒火日石的這一整套經營之後,就有意識地不斷安排自己的家族子弟,到各個關鍵的技術性的環節上面去學習,然後把原先處理這些事情的人員替代掉,經過了不知道幾代人的努力,到得撒卡拉帝國終於著手開始準備要把商團收為國有,而也才因此發現了熒火日石居然已經被商團所壟斷了的時候,整個熒火日石從勘探、開採到後期加工製作的整套關鍵性的技術,都已經牢牢地被掌控在了這個商團的家族子弟的手裡面,而除了這個家族之外,整個撒卡拉帝國都沒什麼人懂得這些事情了。

    是以在林克看來,如果說前面那些商團根本不敢賺撒卡拉帝國貴族們的錢,還是因為力量不足所以要放低姿態去討好的話,那麼到了後期,尤其是到了國家要就這麼把他們辛苦經營的一切都剝奪收歸國家經營的時候,這些個商團的老闆們還是已經擁有可以掙扎一個的底氣的。

    畢竟哪怕單就是那個壟斷了熒火日石的商團,如果真要強硬起來的話,那恐怕撒卡拉帝國也還真不敢拿他家族怎麼樣,怎麼說現在整個熒火日石的開採與製造的技術,完全掌握在了他們的手上,就算撒卡拉帝國把他們的家族成員全捉起來嚴刑逼供,也未必就能逼出所有的東西來,萬一在動用暴力的過程之中,掌握著某項關鍵性技術的人不小心掛掉了,那麼對於整個撒卡拉帝國而言,都將是一場無可承受的災難。

    在林克看來,擁有著這樣的本錢,完全可以跟撒卡拉帝國這些貴族高層們討價還價一番,至少怎麼樣也不是隨便拿一個末等貴族封爵就可以打發得了的事情,可是這些個商團的老闆們卻都是毫無掙扎地就交出了自己的生意,也確實是只能說在撒卡拉帝國這種等級森嚴的國家裡呆久了,都已經被洗腦洗得很徹底了。

    「可是,家主大人,如果照您這麼說的話,那這一次將商團收歸國家經營不是進行得很順利的麼?」林克感覺自己又有點被這個老狐狸給繞暈了,他看著那位家主大人,問道:「那應該對於撒卡拉帝國的經濟有著很大的幫助才對吧?熒火日石的產量又怎麼會受到影響?又怎麼會搞到會有眼前這什麼國家財務狀況惡化的事情發生?」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林克雖然不懂得這些什麼所謂的經濟往來,但他好歹也知道,那個什麼商團原本自己家族獨力經營,都能夠保證熒火日石的產量與供應,現在既然誠心誠意地跟帝國合作,有了帝國那龐大的人力資源做保證,應該做什麼事情就更加容易了才對,又怎麼可能出現現在的這種局面。

    「問題並不是出在這家商團上面,呃,不過也算是出現在這家商團上面」,那個家主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林克一眼,這才歎了口氣說道:「反正這件事情瞞也是瞞不住了,林克大人也不是外人,說給林克大人知道也沒什麼。」

    「什麼事?!」林克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一改先前半睡不醒的模樣,坐直了身子,連聲追問。

    「那家商團畢竟是做自己的生意,對於熒火日石相關技術的研究,確實是要比原先在帝國之中供職的那些人,要來得賣力得多」,那個家主大人一臉嚴肅,緩緩地說道:「他們經過幾代人的摸索,勘探熒火明石的技術有了很大的提高,又有意安排技師,隨著商隊走遍大陸,到後來他們已經發現,如果採用的技術得當的話,在大陸之上還有幾處地方,也可以產出跟撒卡拉帝國一樣多、一樣好的熒火明石!」

    「哦……」林克終於有點把握到了問題的實質,他想了一想,向那位家主大人笑道:「家主大人難道是想告訴我,這幾處地方之中,就有屬於我們巴伐爾帝國的地盤?!」

    「林克大人果然厲害啊」,那個家主大人苦笑著應了林克一句,他接下去說道:「我們也是在將那個商團收歸了國家經營之後,才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不過當時我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想,只能是約束著知道這件消息的所有人,都不能夠將這件事傳揚出去!」

    熒火明石對於撒卡拉帝國經濟的重要意義,已經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了,自撒卡拉帝國立國以來,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著壟斷了這種特殊礦物的出產,才能夠在經濟之上長久地佔據著大陸之上第一流的水平,哪怕是現在在巴伐爾帝國的迅速發展下面,被反超了過去,但相對於大陸之上的其他帝國,總也還是要強出許多的。

    但是如果這種壟斷的地位一旦被打破,如果大陸上其他的帝國也能夠大量出產熒火明石,那麼撒卡拉帝國的經濟必然要受到嚴重的衝擊,尤其是如果這個能夠大量出產熒火明石的國家,是巴伐爾帝國這樣大陸之上以商業見稱的第一帝國的話,那麼憑藉著巴伐爾帝國比撒卡拉帝國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的銷售渠道跟做生意的水平,只怕撒卡拉帝國要面臨的局面,還真是非常地嚴峻。

    只是在大陸之上這種太平了這麼多年的環境下面,撒卡拉帝國也不可能傚法大陸之上那個混亂時代時的做法,去出兵把這些地方都給強搶過來,更何況面對著巴伐爾帝國這樣的大帝國,撒卡拉帝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是以他們唯一的應對之策,也就是嚴密地封鎖消息,同時由國家出面,將那個商團家族裡面,掌握著關鍵的勘探熒火明石礦的成員,全部地給監控了起來。

    在無數世代以來,熒火明石礦是撒卡拉帝國的特產,只由撒卡拉帝國產出這樣的概念,已經是根深蒂固,只要這個消息不走漏了出去,那麼其他的帝國,基本上也不可能去生起重新勘探熒火明石礦的心思,甚至於就算難免有一些流言傳播出去,只要不是從確切的渠道得知這樣的消息,也不太可能會有哪個國家會真正去準備勘探熒火明石礦,畢竟勘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與物力,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不太可能會有哪個國家會捨得這麼折騰。

    尤其是現在整套的技術,都已經被那個商團的家族所壟斷,只要牢牢地控制住了掌握相關技術的人員,那麼哪怕是大陸之上的其他帝國,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也不惜耗費要大舉勘礦,但只要沒有相關的技術,沒有掌握關鍵技術的人員參與,終歸也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

    原本這樣的安排,也算得上是沒有辦法之下的最好的安排了,但讓撒卡拉帝國君臣上下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卻終歸還是失算了。

    「原來早在一年多以前,巴伐爾帝國就已經產出熒火明石來了」,那個家主大人話語之間充滿了無奈,搖著頭,對林克說道:「三個月前,由巴伐爾帝國的一家商團製造的熒火明石產品,都已經開始運往大陸之上的各個帝國!」

    撒卡拉帝國對於商業一直以來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又憑藉著在熒火明石上面的壟斷地位,一直以來,並沒有花多少心思在產品的改進上面,也就直到那家家族商團插手到熒火明石的生產製作之後,才總算有了一些改進,但以一個商團的力量,相對於巴伐爾帝國那種成熟的商業模式,還是要差得很遠的,是以這一次巴伐爾帝國的熒火明石產品,無論是從質量上還是形狀上,都要比撒卡拉帝國強上許多,還開發出了許多另類的產品,在短短的幾個月間,就已經完全取代了撒卡拉帝國原來的地位,成為大陸之上各大帝國貴族階層中最為熱銷的東西了。

    「家主大人」,林克聽著這位家主大人把這番話說完,不由得有點兒哭笑不得地向著家主大人說道:「如果是這一件事情的話,那恐怕我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現在大陸之上雖然已經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各大帝國之間的明爭暗鬥,卻也從來沒有一刻停息,尤其是巴伐爾帝國與撒卡拉帝國,一直以來兩大帝國國力水平接近,又是相鄰接壤,這麼多年積累下來,二者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是非常之複雜,林克對於這些事情一向並不感興趣,也就是這些天來跟小公主與維爾伯爵相處的時候,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但就只是他這麼一點大概的認識,也可以肯定,巴伐爾帝國如果碰到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打擊撒卡拉帝國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更何況像現在這樣掌控著熒火明石的開採跟製造,簡直就等於是在一定程度上面掌控了撒卡拉帝國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以巴伐爾帝國現在在大陸之上的經營,就算不能夠全面取代撒卡拉帝國熒火明石的生意,也絕對可以把撒卡拉帝國打壓到一個很可憐的程度,只怕用不了多久的時間,撒卡拉帝國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夠向巴伐爾帝國低頭,任由巴伐爾帝國開出條件了。

    這樣的機會,只怕巴伐爾帝國上下不知道等了多少個世代,現在好不容易才撞大運撞上了這樣的機會,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棄。

    甚至於不要說放棄,哪怕是讓巴伐爾帝國稍稍放鬆對於撒卡拉帝國在這上面的打壓都不太可能,畢竟現在撒卡拉帝國也已經意識到了在熒火明石上面可能存在的危機,而且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商團,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巴伐爾帝國這些年來在大陸之上的商業經營,已經遠遠超越了撒卡拉帝國那些商團的規模,所以才會在一時之間,將撒卡拉帝國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罷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稍有放鬆,一旦讓撒卡拉帝國方面緩過勁來,那麼以後想在形成如現在這般的絕對優勢,只怕就要再費上不知道多少的力氣了。

    林克聽這位家主大人說到這裡,也大致有些猜到了這位家主大人這麼長篇大論的用意,大概是希望他能夠動用屬於他的力量,來影響撒卡拉帝國現在相對於巴伐爾帝國上,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林克覺得,大概是自他自己來到潘柏爾世家以來,先是在這位家主大人面前表現得高深莫測,甚至於讓這位家主大人認為他是聖騎士階位水平的強者,然後又信手拿出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來作為交換的條件,這一切都讓那位家主大人過於高估了林克那個所謂背後的家族的實力,而他為了戲演得逼真,也都在有意無意之間順著這個家主大人的話說,更加深了這個家主大人的印象,是以搞得現在這位家主大人對於他信心爆滿,居然想讓他出面調和這麼大的事情,實在是讓林克很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林克是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的斤兩,他現在只在奇怪這隻老狐狸是不是有點糊塗了,如果他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又哪還用得來找上潘柏爾世家,要他們幫忙擺平取消這一場兩大帝國聯姻之後的那些後果了。

    「林克大人誤會了,要是事情真像林克大人所想的那樣,倒也還算好了」,那個家主大人看著林克的模樣,又歎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道:「為了這件事情,我們近幾個月來,早就已經跟貴國商談過不少次了。」

    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陛下,也不是什麼把心思全放在國事上面的君王,尤其是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那些貴族階層,原本大部份就對於商業與經濟並不是太感興趣,只要能夠保證他們那些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奢侈品有著落,也就可以了。

    原先撒卡拉帝國上等貴族之中的有識之士,如當年跟隨著斯里蘭卡王子的那一幫人,倒也還很有幾分雄心壯志,想著通過模仿巴伐爾帝國,對於撒卡拉帝國上下進行改革,來跟巴伐爾帝國在經濟上面爭搶一番,但隨著諾頓三世的即位,原本這些改革計劃也就已經隨之擱置了,現在又面臨著這樣的情況,撒卡拉帝國那些當權的貴族世家與帝國皇室經過緊急商議之後,也早就已經準備了向巴伐爾帝國出讓一些利益,只要能夠保存得了撒卡拉帝國的顏面,一些經濟上面的讓步,對於撒卡拉帝國而言,在眼前的時勢下面,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而跟林克想的不一樣的是,巴伐爾帝國對於撒卡拉帝國開出來的條件,其實也是很有興趣,在歷經了這麼幾代人的商業改革之後,現在巴伐爾帝國的君王以及那些掌握著實權的貴族世家們,也已經都習慣了商業運作的規則,藉著熒火明石打壓撒卡拉帝國固然能有一時的痛快,然而兩者競爭,終歸還是會壓低價錢,而如果讓撒卡拉帝國成為純粹提供礦物給巴伐爾帝國的低層生產者,那麼巴伐爾帝國所能夠獲得的利益,只怕是要比現在更多上許多了。

    站在巴伐爾帝國那些當權者的立場,對於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的水平,還是要比林克這種直來直去的傢伙高上很多的,給撒卡拉帝國一個名義上平等的合作夥伴關係,從實質上讓他們成為只是提供礦物的下層生產者,這從長遠上講,才是最有效地打壓撒卡拉帝國的手段,巴伐爾帝國事實上也是很樂見其成的。

    「只可惜」,那位家主大人搖著頭,說道:「也就直到貴國對於我方上下提出來的條件感到興趣,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巴伐爾帝國皇室,居然還管不了這件事情。」

    「管不了?」林克被這個家主大人的話嚇了一跳:「不是吧?!」

    剛剛這位家主大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新近出產的熒火明石是在巴伐爾帝國之中開採製造,並且由巴伐爾帝國的行銷渠道來通行到整個大陸的,而在巴伐爾帝國的國境之中,居然還有巴伐爾帝國皇室管不到的事情,這也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巴伐爾帝國發展商業,也已經有幾代人的時間了,國中大大小小的商團不知道有多少,其中絕大多數當然是聽從巴伐爾帝國皇室命令,就算是對於一些大商團,至少帝國皇室也能夠施以足夠的影響,但事情也總有那麼一些例外,比如……」那位家主大人看著林克,似乎想從他的反應裡看出些什麼,這才慢慢地說道:「比如很早之前規模就已經遍及於整個大陸的八大商會其中的前六個。」

    大陸之上的商會何止成千上萬,但能夠真正通行於任何一個國度的,也就只有這八大商會。這八大商會之中,有兩個是巴伐爾帝國這個大陸之上一等一的大國,在進行商業改革之後,硬生生地用舉國之力,費了幾代人的心血,才培育出來的,但即便如此,這兩大商會也只是勉強擠進了八大商會的最後兩席。

    至於原本就存在於大陸之上的那六大商會,幾乎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到底是什麼來歷,所有國家裡的史書記載裡,根本就沒有關於這六大商會的多少訊息,似乎這六個大商會就是在主神重新釐定大陸秩序之後的某一天,突然一夜之間在大陸之上冒出來的一樣,各大帝國惟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六大商會每一個所擁有的潛在實力,都是深不可測,簡直就是橫行於大陸之上的六個沒有固定國土的一流大帝國。

    早在巴伐爾帝國開始商業改革之前,這六大商會就已經踏遍了大陸之上的每一個角落了,甚至於大陸之上很多學者們都在猜測,巴伐爾帝國之所以會這麼堅決地進行這樣的改革,或許背後也有著這六大商會之中某一個或某幾個的影子。

    按那位家主大人的說法,巴伐爾帝國之中那家擁有著開採勘探熒火日石技術的商團,原本確實不過是巴伐爾帝國之中不起眼的一家新成立的小商團罷了,是以巴伐爾帝國得知這一商團擁有著這樣的技術之後,也是全力地支持他們的運作,這才有了關於熒火日石開採的這麼快速的進展,但是到了現在巴伐爾帝國想著把這盤生意操控在自己手裡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商團的後面,居然有著大陸六大商會之一的身影。

    在六大商會已經有某一個提前插手佈局的情況下面,哪怕是以巴伐爾帝國的力量,也還是並不容易對付得了,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一個權衡值不值的問題。

    「您說的大陸六大商會之一」,林克現在在考慮的卻是其他的問題,他看著那位家主大人,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到底是哪一家?!」

    提到大陸八大商會,林克當然也就想起了在他臨離開法師塔之前,老斯庫瓦對他的交代,法師塔裡帶出來的最大的贈品,本來就是那個據說象徵著費羅商會幕後老闆的戒指,而費羅商會,正好是大陸之上八大商會中排名第二的大商會。

    林克雖說曾經也算有點財迷,不過經過法師塔的歷練之後,整個人的眼界也完全不一樣了,尤其在他從法師塔裡出來之後,就直接被老斯庫瓦用空間法則送回了家裡,然後就被小公主捉了丁,莫名其妙地成了巴伐爾帝國護婚使團的一員,就這麼一路折騰到了現在,根本也就沒有什麼機會讓他拿著戒指找上費羅商會去顯擺一下。

    只不過現在林克實在是覺得十分奇怪,不要說他在法師塔裡的那段經歷,就算法師塔的存在,在大陸之上,都是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事情。

    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剛剛明明是對於他的身份完全沒有什麼概念,非但先是被林克模擬出來的聖騎士水平的能力唬得一愣一愣,還已經在錯打錯著之下,認為林克是屬於什麼大陸之上的某個神秘的家族,現在又怎麼可能知道林克跟費羅商會之間會有關係?!

    是以林克現在覺得很有可能是這位家主大人搞錯了,猜測著他所屬的那個神秘家族的時候出了錯,誤認為他是某個與六大商會之一的神秘世家的子弟,要不然這一切就實在是太難以解釋了。

    潘柏爾世家雖說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幾乎可以隻手遮天,呼風喚雨,但他的勢力畢竟也不過就局限於撒卡拉帝國這一國之中罷了,而在法師塔裡面呆著的,卻基本上全部都是超越了大陸之上極限的存在,如果說潘柏爾家族居然不但能夠知曉法師塔的存在,還有辦法能夠監察法師塔裡的一舉一動,那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估計都得集體從挑戰之路上跳下來一頭撞死,反正林克是不會相信有這個可能性存在。

    再者說,如果這位家主大人真的一早就知道了林克的來歷,那麼除非是他太過無聊,以至於要配合著林克演這麼一齣戲來逗林克開心,否則今天這一切的反應,就一點兒也不合乎情理了。

    「我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不過那個家主大人的話,卻是似乎又打破了林克的希望,他看著林克,很肯定地回答道:「那家商團幕後的商會,正是大陸八大商會之中排名第二的費羅商會!」

    「呃……」林克一下子實在不知道是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這如果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巧得太過火了吧。

    那位家主大人似乎很享受把林克嚇一跳的感覺,停頓了好一會才微笑著問道:「林克大人是不是在奇怪,我怎麼能肯定林克大人跟那家操控著熒火明石買賣的神秘商團會有關係?!」

    「是的」,林克兩手一攤,苦笑著說:「那什麼神秘的商團,我聽都沒聽說過,家主大人為什麼會似乎比我自己都清楚?我還真是覺得非常之奇怪!」

    現在面對著這隻老狐狸,他還真是有點摸不清底細的感覺,說話當然也還是留著點底。

    而且他說得也不是假的,那什麼熒火明石,包括那什麼操控著熒火明石來跟撒卡拉帝國競爭的商團,他本來就是剛剛才第一次聽說,天知道費羅商會在搞什麼東西。

    在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之前,林克並不打算卻去運用他跟費羅商會的關係來做任何事,畢竟應付眼前的局面,在取得了潘柏爾家族的支持之後,應該已經是絕對足夠了,而如果在現在這種跟這些個老狐狸打交道的時候找上費羅商會,要是沒能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恐怕這幾隻老狐狸難免會對於他與費羅商會之間的關係追根問底。

    雖說法師塔裡那些個老變態是絕對不會讓這些人有機會騷擾到,但林克既然在離開法師塔之前已經答應過老斯庫瓦他們,要保守法師塔存在的這個秘密,他就絕對不會容許從自己這裡洩露出關於法師塔這個神秘存在的任何一縷可能相關的信息。

    「林克大人這一次離開家族,應該也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吧?」那個家主大人在這個時候,卻不知道是嘮叨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是故意在吊林克的胃口,一開口居然把話題又岔開了。

    「是有不少時間了!」林克皺起了眉頭,答了一句。

    「那您跟公主殿下的感情,應該開始在這之前吧?」老狐狸變身成八卦男,開始向林克盤根問底。

    「嗯,您記性不差!」林克可還沒忘了剛剛他向這隻老狐狸編的那一番說辭,按他剛剛的說法,他跟小公主本來就是相互愛慕很久了,只不過因為修練功法沒及時向巴伐爾帝國皇室提親,這才會搞出現在的這種局面。

    「那貴家族對於您與公主殿下的這段感情,應該也是知道的羅?!」老狐狸繼續問著很沒營養的問題,笑嘻嘻地看著林克。

    「家主大人,您總不會以為那套嘎爾卡那先賢的完整功法,是我偷出來的吧?!」林克有點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像林克大人這樣的少年英才,果然在哪個家族裡,都是難得的人才啊」,那個家主大人忽然很沒來由地感慨了一句:「也難怪貴家族默默地替林克大人操了這麼多心,暗中安排好了這麼多的事情!」

    「家主大人,您這話什麼意思?」林克被他說得整個人暈頭轉向:「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林克大人,您不是在問我為什麼會覺得那個神秘的商團會跟你有關係的麼?」那個家主大人說道:「我也是在聽您今天說清楚了這些事情之後,才總算把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給串了起來!」

    「那家商團的名字」,那位家主看著林克,很狡猾的一笑:「就叫做林克商團!」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是說,你要推遲大婚?」坐在王座上的諾頓三世,看著站立在階下的布魯弗王子,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就因為你還沒有演練好一首小曲?!」

    「那不是一首小曲,陛下」,布魯弗王子高聲抗議道:「那是最美妙的旋律,是最偉大的音樂之父捷西多門殿下用畢生中最濃烈的感情才釀成的愛之華章,在曾經過去的世代裡,這首《月光下的女神》只曾經……」

    「行了,行了」,諾頓三世哭笑不得地打斷布魯弗王子的長篇大論:「宮廷裡有大把的樂師,不需要你來教我音律,我只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推遲大婚意味著什麼?!」

    「真正的愛情是不懼怕等待的」,布魯弗王子繼續著他那一慣的吟唱式風格,回答道:「愛情的果實經過時間的醞釀,只會更加地散發出芬芳!」

    「見鬼的芬芳」,諾頓三世猛然一拍王座的扶手,站了起來,指著伺立在布魯弗王子周圍的那些臣子,厲聲喝道:「我養了你們這麼多年,你們就是這麼替我教導王子殿下的麼?!」

    「陛下恕罪!」那些布魯弗王子的指導老師們隨著諾頓三世的目光掃射,一個兩個都是滿臉苦澀,無奈地微微搖著頭,卻是絲毫不敢怠慢地嘴裡高呼謝罪,迅速跪滿了一地。

    他們早就已經料想到了這個結果,甚至於諾頓三世現在的反應,已經比他們想像之中的,要來得溫和上許多了。

    除了布魯弗王子這樣的政治白癡,恐怕撒卡拉帝國大大小小的貴族,沒有人會不知道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份量有多重,哪怕在整個大陸之上,可以說皇室之間的聯姻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但是像撒卡拉帝國與巴伐爾帝國這種一等一的大國之間的聯姻,原本也就是整個大陸都會為之關注的事情了,畢竟這兩個龐大的國家,在過去的世代裡都是表面友好,而私底下競爭激烈,特別是這一次居然是由兩大帝國現任君王的嫡系子女來結配姻親,在過往的歷史上面,似乎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雖說布魯弗王子的地位一直以來都很有些曖昧,但怎麼說他現在也是相當於撒卡拉帝國皇儲身份的正正經經的王子殿下,這些人既然能夠被挑選成為布魯弗王子的私人教師,自然除了各有各的拿手本事之外,出身也都是撒卡拉帝國的上等貴族家庭,又怎麼會不明白布魯弗王子這個延緩兩大帝國聯姻的要求是何等地荒唐透頂。

    延緩婚期的行為倒也不是完全地沒有先例,但那一般都是聯姻的一方碰到影響到家國根本的大意外,比如國王突然逝世之類的情況,才有可能做出來的舉動,像布魯弗王子這樣的理由,實在聞所未聞,不要說根本就完全不符合大陸之上通行的禮儀,而且如果傳播了出去,更是很可能被巴伐爾帝國當成是有意怠慢的借口,給這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平添上無窮的變數。

    事實上早就在他們剛剛聽到布魯弗王子說要上殿求見諾頓三世,提出這樣的要求的時候,一個兩個早就已經是嚇得魂飛魄散,不管是哀求、苦勸還是威逼利誘,只要能想得到的招式他們都已經輪番地表演了一遍,尤其是其中那個教導布魯弗王子的音樂老師,更是首當其衝,知道了這個消息,又知道布魯弗王子的理由大半都是他教給布魯弗王子的原話的時候,一頭白髮蒼蒼的老音樂家立時就爬上王府的最高處一直叫嚷著要跳樓,實在是要多悲情就有多悲情,只可惜的是一直以來心腸都是很軟的布魯弗王子,這一切都不知道為什麼大反常態,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完全不理會來自於任何方向的勸告,就這麼堅持著跑上了大殿來。

    這些個老師們表面上都一樣地是布魯弗王子的私人教師,但事實上的身份卻都非常之複雜,有的是諾頓三世找來的,有的是森木親王找來的,而且還都有著各自的家族,身上也還都背著各自家族的利益跟囑托,可以說是完完全全地各為其主,這一點哪怕是這此老師們相互之間,心裡也都是各自心知肚明,只不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會把這個問題挑到明外來說罷了,現在出了這樣完全出乎於狀況外的事件,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在各自尋找這到底是哪一方勢力在背後推動著做出來的事情,相互提防相互戒備,結果也正因此給了布魯弗王子足夠的時間與機會,來向諾頓三世正式地提出這件事情。

    「恕罪?你們說得倒是一派輕鬆啊」,諾頓三世的語氣裡,透著一股讓這些個布魯弗王子的私人教師們都不由得感到膽戰心驚的冰寒,他坐回了王座上,向著那些老師們冷冷地說道:「布魯弗還只不過是個孩子,說吧,你們是誰教給了他這些東西?!是誰?!」

    那些布魯弗王子的私人老師們在底下偷偷地交換著眼神,卻都沒有一個能夠答得上話,有些膽子小些的,都已經急得滿頭汗,連身體都開始有些微微發抖。

    給布魯弗王子這樣的預備皇儲身份的王子殿下當私人教師,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非但很有可能影響到未來這些老師們所屬的家族的命運,甚至於很有可能影響到未來整個撒卡拉帝國的方向,是以這些老師們在與布魯弗王子相處的過程之中,一個兩個都非常注意自己的立場跟表現,生怕一個不好說錯了話,被真正的實權人物,歸類到站錯方向的隊伍當中去。

    這些年來,布魯弗王子又一直是個這麼樣的情況,整個撒卡拉帝國上下,幾乎沒有人看好他的皇儲地位能夠真正地穩固多久,就算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位布魯弗王子真正能夠保住他皇儲的地位,甚至於更進一步地即位登基,那麼操控著撒卡拉帝國實際權力的,也必然是隱身於布魯弗王子身後的森木親王,而不會是這位什麼也不懂的布魯弗王子。

    在對未來的局面都有著同樣看法的前提下面,這些布魯弗王子的私人教師們,除了那位從小就跟隨著布魯弗王子的斐迪老師之外,都一直在這麼些年來很有默契地對於布魯弗王子刻意地保持著足夠的距離,經常都是故意做出公事公辦的冷峻面孔,生怕自己跟布魯弗王子走得太近,被歸類為有意歸附到布魯弗王子旗下的勢力,那可就連累整個家族都要前途黯淡了。

    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這些個布魯弗王子的私人老師們雖說這麼多年來跟布魯弗王子似乎朝夕相對,名義上應該是布魯弗王子最親近的一批人,但事實上他們跟布魯弗之間,卻實在是沒有多少的感情可言,他們對於他們這個學生,所關注的地方更多的是一種對於他的言行的一種監視性的記錄,但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究竟心裡在想些什麼,究竟為什麼會突然生出了這樣奇怪的想法,他們還真是一無所知,偏偏今天應該是最理解這位布魯弗王子想法的斐迪老師,又藉故推托,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到大殿上來,是以現在諾頓三世的問話,他們居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答起,只能眼見著大殿之上一片沉寂。

    眼前聽著諾頓三世的問話,分明也是不相信這會是布魯弗王子自己想出來的事情,而他們這些天來的排查,還真是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不過現在他們聽剛剛諾頓三世的語氣,明顯是想替布魯弗王子開脫,是以其中有些心思活絡的,在私底下眼神交流,眉來眼去,想著是不是要把這個黑鍋,栽贓到平日裡一直跟他們不太對頭,今天又不肯跟他們一起上殿來的斐迪老師的頭上。

    「陛下,這不關老師們的事」,幸好在這個時候,布魯弗王子開口替他們解了圍,大殿裡還惟一站著的他向諾頓三世彎腰行了個禮,說道:「這的確不是他們教給我的!」

    「呼!」

    那些布魯弗王子的私人老師們,也是半有意地想在諾頓三世面前表露他們的緊張與恐懼,一時之間,大殿裡大口喘粗氣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這些老師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也都很淵博」,布魯弗王子轉過身來,看著那些還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老師們,說道:「不過他們有太多的東西去追逐了,反倒是對於愛情這麼美好的東西,他們似乎都靜不下心來去領會,所以陛下應該相信,對於愛情的執著這種珍貴的品質,根本不可能是由他們能教給我的東西。」

    那些私人老師們一口氣還沒舒完,就被布魯弗王子接下來的話噎了一下,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還是撇清他們自己跟眼前這個這麼麻煩的局面的關係,是以他們雖然一個兩個都覺得被穩步發展這位天真得有點白癡的學生這麼說,實在是很有點鬱悶,但卻都是悶聲大發財,一點聲音也不出,大殿裡又重新地歸於一片沉寂。

    「哦?布魯弗」,聽了布魯弗王子的話,諾頓三世似乎也覺得實在有點兒無可奈何,放緩和了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按你的說法,這種珍貴的品質不是他們教給你的,而是你自己領悟出來的,是你獨有的囉?」

    「不」,布魯弗王子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在一位偉大的人的教導下面,才能夠明白這樣最珍貴的品格的!我一輩子都為此感到驕傲?!」

    「誰?!」諾頓三世似乎對於布魯弗王子的這個回答也很意外,手上下意識地捉緊了王座的扶手,他緊緊地盯著布魯弗王子,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口中偉大的人,到底是誰?!」

    那些正跪倒在地面上的那些布魯弗王子的私人老師們,也都很不顧禮儀地抬起了頭來,看著布魯弗王子,屏息靜氣地等著他說出答案。

    他們會這麼多年來一直呆在布魯弗王子的身邊,當然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著他們各自的使命與目的,自從布魯弗王子說出了這個念頭以來,為了查清這背後教唆的勢力,這些個老師這幾天來都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思,做了多少的努力,但卻都還是一無所獲。

    這些老師背後支撐著他們的勢力,在撒卡拉帝國裡面,也都是非同小可的存在,而他們卻對此毫無頭緒,可以想見如果這件事的背後確實是有著什麼人在推動的話,那麼這整個計劃算得上是何等地滴水不漏,是以哪怕是在一刻之間,他們也都不敢相信居然他們遍尋不獲的答案,會就這麼輕易地從布魯弗王子的口中吐出來。

    只是他們都知道他們的這個學生,是從來都沒有什麼城府,從來也都不會說謊話的。於是他們現在一個兩個也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等著布魯弗王子說出他的答案。

    大殿裡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一些老師們變得粗重起來的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布魯弗王子的身上,大殿裡的氣氛,一下子崩緊到了極致。

    「那個偉大的人,就是您啊,陛下」,布魯弗王子卻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他身邊這種異樣的氣息,他踏前了一步,抬起頭,一臉崇敬地看著諾頓三世:「除了您之外,誰能夠給我這麼寶貴的啟示?我一定會一生一世都記得您的教誨的!」

    「呃!」那些老師們眼神齊刷刷地又迅速轉到了地面上,所有人都做出一副一直以來,都在跟大殿裡的地面專心地交流感情,從來都沒有抬起頭,也從來沒有聽到過什麼話的模樣,恨不得把自己變成擺在大殿裡的雕塑品。

    他們當然能聽得出這裡面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他們也知道如果這事情的背後真有諾頓三世的影子,那麼這位皇帝陛下絕對沒有這樣的必要來在他們面前演這麼一出荒誕戲,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牽扯到了諾頓三世陛下的身上,又是由布魯弗王子口中說出來的,那他們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裝著一切都沒有聽到,一切都沒有看到,這樣才是最安全的選項。

    只是他們都埋著頭怎麼也不敢抬起來,自然也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諾頓三世陛下,在聽到布魯弗王子的答案之後,也是很沒有貴族禮儀的張大了嘴,好一會才回過了神來,抬起一隻手指著自己,一臉難以置信地向布魯弗王子問道:「你是說,那些什麼愛情的執著之類的東西,是我教給你的?!」

    「當然是您啊,陛下」,布魯弗王子根本沒有理會諾頓三世的語氣,他那種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崇敬的語調,實在讓人都不可能對他的話生起什麼懷疑的念頭:「當年就是您,給我指出了人生的意義,從此我才找到了目標,才能夠一路堅持到現在啊!」

    「你等等,等等」,如若換了其他人對諾頓三世說這番話,只怕諾頓三世早就龍顏大怒,把他拖走剁掉了,但是他卻很瞭解布魯弗王子的品性,而且聽著布魯弗王子的話裡充滿著的那種感情,也知道這些話是布魯弗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一毫調侃的意味,只是諾頓三世細想之下,卻仍然還是一頭霧水,只好苦笑著向布魯弗王子問道:「我們平日裡不常見面,我跟你說過的話也不是太多,到底是什麼時候,我會教過你這些東西了?!」

    「是在我十四歲生日的時候,陛下!」布魯弗王子向著諾頓三世躬了躬身,回答道:「在那天的晚宴結束的時候,陛下親口告訴我的,當時的情況,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十四歲生日……晚宴……」諾頓三世看著布魯弗王子言之鑿鑿,一下子也有點兒遲疑了起來,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他本來自小就是個浪子,又怎麼可能教給這個傢伙什麼對於愛情的執著。

    「是的,當時陛下親口告訴我,說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幸好布魯弗王子也沒讓他多等,自己已經接著說了下去:「陛下說,身為一個男人,就要學著去過真正的男人的生活!」

    「我有點想起來了」,諾頓三世回憶著,不過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可是我當時似乎是說……」

    「是的,陛下的話到現在都還像是響在我耳邊一樣」,布魯弗王子躬著身,恭恭敬敬地回答:「陛下當時說,真正的男人的生活,就是要學會享受生命,有空的時候多看看歌舞、喝喝美酒還有多享受享受女人,對一個真正的男人而言,這才是生命的意義所在。」

    大殿台階下跪著的那群雕塑,繼續保持著石化的狀態,對這一切似乎充耳不聞,沒有一個人抬起頭來,但有幾個人的身軀微微地抖動著,似乎是在艱難地忍著笑。

    撒卡拉帝國能夠有份參與到中央政治事務的貴族世家,都知道上的諾頓三世陛下,當年還是諾頓王子的時候,就是撒卡拉帝國帝都之中出了名的浪蕩小子,酒和女人確實是他每日生活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不過這些年來當上了皇帝之後,大權在握,威風也是與日俱增,恐怕已經有不知道多久不敢有人敢在這位諾頓三世陛下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牢記著陛下的教誨」,布魯弗王子接下去說道:「我一直很努力地學習音律,學習品酒,也很努力地告訴自己愛情的珍貴與意義,因為這些都是陛下教授給我的,雖然我可能做不到,但一定盡力去追求!」

    「可是……」諾頓三世簡直是張口結舌,他現在也大概想起來了,那一天的宴會他有點喝多了,似乎確實像布魯弗王子說過這些話,而這些話也確實是像他的口吻,只不過這話裡頭的意思,比起布魯弗王子的理解,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吧。

    自己不就是叫他要及時行樂,沒事多看看艷舞,喝喝花酒,外加搞一搞女人,怎麼居然也會讓這個小子弄得這麼神聖加學術化了?!

    「好吧,就算是我說過的吧!」諾頓三世看著布魯弗王子那一幅崇拜的模樣,一肚子火也不知不覺間就都消掉了,畢竟布魯弗王子會長成現在這種純潔得有如一張白紙的模樣,跟他實在也是不無關係,既然都已經養成這種性格了,再跟他生氣,也是根本沒有任何幫助的事情。

    更何況,諾頓三世登基以來,大權在手,各種溜鬚拍馬的話是聽得多了,但象眼前這位布魯弗王子這般發自內心的崇拜眼神,卻還確實是從來未曾看到過了。

    「這一次我之所以想著把音樂跟愛情聯繫起來,用最美妙的旋律,來迎接我心中的新娘,也正是想到了陛下的教誨,決定以此來追尋生命真正的意義」,布魯弗王子一臉憧憬地說著:「陛下,您說那天,我是不是還要再背上一壺酒?還有……」

    「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說吧」,諾頓三世擺著手,打斷了布魯弗王子的夢囈,他抬頭,看著布魯弗王子,很無奈地說道:「你說的要學的那個什麼小曲,哦,不,那首音樂,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是吧」,林克張大了嘴巴,看著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維爾伯爵與芭株小精靈:「這樣也行?!」

    「當然行啦」,維爾伯爵一副鼻子要翹到天上去的模樣:「我維爾伯爵想出來的招數,怎麼會不行?想當年我在巴伐爾帝國帝都年輕一輩,也是出了名的智慧之星啊!」

    「你們就這麼讓芭株哄了那個什麼布魯弗王子兩句,然後再由布魯弗王子用那個一點兒也說不通的理由去找諾頓三世就這麼一說」,林克還是有點兒很不敢相信的模樣,他伸出三根手指,對著維爾伯爵說道:「然後那個諾頓三世就同意了把婚期至少再推後三十天?!」

    「三十天只是起碼的」,維爾伯爵笑嘻嘻地說道:「按照布魯弗王子傳過來的消息,他當時說的是有可能要五六十天的時間才可能學好那首曲子,而諾頓三世除了歎氣之外也沒有說什麼,這樣子時間應該怎麼算都夠了。」

    「夠了夠了」,林克拚命點頭:「別說五六十天,再有三十天齊雲跟佩裡格那保老狐狸再不來,我們乾脆自己一路打出去算了!」

    自從他們進入帝都以來,從城門口開始,那位司米寧大人的行為舉止,就一直讓他們感覺到似乎諾頓三世對於這一次的大婚極為看重,而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在帝都舉行。

    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如果論戰鬥力,確實也還是說得過去的,不過以個人之力,無論再強大,終歸無法跟撒卡拉帝國帝都之中所聚集的國家暴力機器相抗衡。

    而他們這些人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實在是無根無底,甚至於連一個相熟的人也沒有,原本對於妥善處理這一件事情的希望,就都是放佩裡格跟齊雲他們這一脈挺斯里蘭卡王子的勢力之上,萬一要是那個諾頓三世突然間加快節奏,趕在了佩裡格跟齊雲他們趕來之前,就要求布魯弗王子舉行大婚,那麼林克他們的處境就非常地被動了。

    是以林克才會在趕著在進入帝都不到幾天,就這麼硬闖進潘柏爾家族的府邸,去求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想著跟他們化敵為友,不惜許下條件來拉攏他們幫忙應付帝都可以即將發生的事情,就是因為他實在很急切地感覺到了這種時間上的緊迫感。

    而現在有了諾頓三世親口許下的這大婚起碼會在三十天之後才進行的承諾,一切就變得從容起來的,畢竟佩裡格跟齊雲只是去做一些必要的佈置,跟勢力的召集,本來也就不會拖得太久。

    以佩裡格這隻老狐狸對於撒卡拉帝國政治局面的熟悉,想來也能夠想得明白如果不盡早趕來的話,事情還很可能會生出無窮的變數,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要找幾個象林克、維爾伯爵這樣戰鬥力水平的盟友,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現在他們又知道林克這一行人當中還有地狼、芭株這樣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超級打手,如若不是林克他們這一行人恰好遇上了這樣的問題,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拉不齊這麼一隊強大的打架陣容,對於數十年來一直想著怎麼樣解決掉神殿之中存在著的那個神秘的隱患,從而將斯里蘭卡王子太太平平地扶上王位的佩裡格大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信他也一定會擔心事情有變,會盡可能快地趕到帝都來的。

    「這件事居然會演變成這樣」,林克始終還是覺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很夠戲劇化,他搖著頭,感慨道:「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有什麼難以置信的,說不定那個諾頓三世根本就是個大傻蛋呢」,地狼的聲音從地底下悶悶地傳了上來:「或者也有可能是那個布魯弗王子根本就是在裝傻而已,他真實的騙人本事,可能還在維爾之上!」

    地狼那天就覺得維爾伯爵會把希望寄托在布魯弗王子這樣的一個天真爛漫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傢伙身上,很有點兒不對頭,雖說他也知道維爾伯爵這是病急亂投醫,隨便捉著個機會就要試一試,而且看當時的情形,諾頓三世也已經對他們早就有了戒備的念頭,就算事情辦砸了,情況也不會更糟糕到哪裡去,只不過他這一路以來都跟維爾伯爵抬摃抬習慣了,是以當時就跟維爾打了個賭,賭這一次維爾伯爵的計劃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卻沒想到也就是幾天的功夫,那位布魯弗王子居然就這麼順順利利地把事情給辦成了,甚至於替他們爭取到的時間,比他們原先料想的最好的結果,都還要更好上一些,實在讓地狼很受打擊。

    「當然了,最大的功臣還是我們的芭株」,林克看著因為一直沒有被提到名字,嘴巴已經開始慢慢翹起來的芭株小精靈,連忙說道:「要不是我們的芭株魅力足,怎麼可能會有眼前這種大好的局面呢?!」

    「那當然了」,芭株轉嗔為喜,一點兒也不謙虛地接受了林克的這個讚美,笑道:「你當時不在,沒有看到,那個傢伙可好玩了,可聽話了!」

    在芭株的心目之中,從來沒有什麼環境險惡還是不險惡的感覺,只覺得是在玩一場有意思的遊戲罷了,而她對於布魯弗王子的那種濃烈的感情,也根本沒有多少概念,只是覺得布魯弗王子是個很聽話的大玩具罷了。

    「再厲害也沒有你厲害啊,我的林克騎士」,小公主自從進入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一直都悶悶地沒有說多少的話,現在也笑嘻嘻地開口,調侃起林克來了:「芭株馴化的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布魯弗王子,而你卻把撒卡拉帝國裡最有權力的潘柏爾世家都給說服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做到跟他們化敵為友的?!」

    自從進到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小公主的心態一直處在一種非常忐忑不安的地步,畢竟她自懂事開始,就明白等待自己的將會是這樣的一種命運,而這一次來到撒卡拉帝國,也就是為了跟一個自己完全不喜歡,甚至不認識的人成婚而來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小公主也認為,這將是她身為巴伐爾帝國公主不可更改的宿命。

    在這一路之上,她確實是發現了自己真正的感情,也沒有太刻意地去掩飾自己,但這更多地只是一種覺得要在人生變成完全的灰色之前,最後的瘋狂罷了,畢竟她不像林克這個經過法師塔洗禮的傢伙一樣,敢於挑戰大陸之上所有的禮儀與秩序,至少在她的心目之中,這種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要出現更改的可能性,絕對是近乎於零的。

    雖然說在沿路之上開始見識到林克那種種強大得跟他的身份完全不相襯的不可思議的能力,以及接觸到了圓月一族、精靈一族這種完全出乎於她知識體系之外的存在之後,小公主的想法也已經開始有了一些的變化,至少她也已經敢於開始想著是不是真有著解除這一次兩大帝國之間聯姻的可能,但很多時候,她終歸還是很悲觀地覺得,這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畢竟她是出身於巴伐爾帝國皇室的公主,是巴伐爾帝國現任君王的親生女兒,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從小看到的那許多活生生的例子,都是在告訴她像這樣走向一場兩大帝國的聯姻,然後從此過上尊貴無比但卻沒有絲毫幸福的生活,幾乎就是現在大陸之上所有帝國公主所必然要走上的一條路,似乎在她的知識範圍之內,還沒聽說過有什麼可能改變的例子。

    而且小公主本身並沒有學習過戰鬥技能,對於林克、芭株、地狼他們的表現,她只知道是很強大很強大的,但到底強大到哪一個地步,她也沒有一個評判的依據,尤其是她自小接受的都是皇室對於公主的那些教育,更多地側重於政治鬥爭、勾心鬥角之類的東西,在這種教育體系裡面,個人的武力再過強大,除非能夠達到九階頂級的水平,否則始終也不過就是受到國家操控的一件工具罷了。

    事實上這一路以來,更能讓小公主感覺得有點希望的,反倒是佩裡格跟齊雲與他們這一行人商談的合作計劃,畢竟在小公主所接受的教育裡面,惟一能夠讓這兩大帝國的皇帝陛下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面改變決定的可能,就取決於是不是有更為強大的勢力施加壓力,她自小就已經被灌輸了無數這樣的概念,這種根深蒂固的念頭,一時之間實在很難扭轉得過來。

    是以在來到了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小公主就有了一種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等待被審判死刑的犯人,已經被押解到了法庭之上,就等著法官開口審判的感覺,所以這些天來雖然不想說得太多給林克太大的壓力,但也一直私底下都是愁眉不展的。

    但是現在的形勢,卻簡直就是在一夜之間變不可能為可能,讓一直覺得有些希望渺茫的小公主,第一次感覺到前途是如此地光明。

    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到底是一個意味著什麼樣的存在,在這一點上面,小公主要比林克更清楚上許多。

    自撒卡拉帝國開國以來,潘柏爾家族就是跟帝國皇室共生的存在,直到現在為止,潘柏爾家族都還世代把持著撒卡拉帝**部大臣的位置,可以說是撒卡拉帝國之中份量最重的世家大族之一,在小公主看來,只要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真的會如林克所說的那般全力支持,那麼即便沒有了跟佩裡格他們的合作,這一次順利地解除兩大帝國的婚約,只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不過她還清楚的記得,林克他們先前非但跟潘柏爾家族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情,還在路上狠狠地得罪了潘柏爾家族一把,她實在想不明白林克是怎麼會這麼變不可能為可能的。

    林克為了恪守法師塔的秘密,對於一些可能涉及法師塔的細節的東西一律不提,也幸好小公主少女心思,對於心上人的神奇總是很有承受能力的,完全都沒有追問什麼,只是看向林克的眼神裡更多添了幾分崇拜的意思。

    「林克大人的神奇何止於此啊,人家出去街上隨便轉了一圈,現在都有了自己的商會了」,維爾伯爵也大聲地叫了起來,他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姿式:「林克大財主,從您的林克商會裡借點錢來花花吧,這一路上錢花得不少,我都窮掉了!」

    「哈哈哈!」地狼他們也都放聲地笑了起來。這一路上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麼,但任誰也知道這只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現在峰迴路轉,居然進行得比想像中的要順利這麼多,實在是讓他們有點兒放鬆了起來。

    「見鬼的林克商會」,林刻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咕噥了一句:「怎麼會有人搞出這麼個鬼名堂?總不會是老斯庫瓦那個老變態又無聊了跑到大陸上來玩了吧?!」

    不過林克也知道自己的猜想應該是不可能,畢竟法師塔的存在,本身就是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們一直要刻意保守著的秘密,就連送他回大陸之上的時候,也還要千叮萬囑地說千萬不能洩露了關於法師塔的行蹤,就算是老斯庫瓦真的又來到了大陸之上,就算他真再怎麼惡搞,應該也不至於會弄出眼前這樣的場面,讓「林克」這個名字驚動大陸之上的各大勢力。

    「林克,你在嘀咕什麼呢?!」小公主看著林克扯著嘴的樣子,多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去那個什麼林克商會看看麼?!好歹能碰上個名字跟你一樣的商會,也很難得,說不定真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來的。」

    林克回來的時候,對於他跟那位家主大人之間的商談,除了那些難免要涉及到法師塔細節沒有詳述之外,其他的也都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公主他們。

    他也知道要論及對於這些政治勢力的瞭解,還有這些勾心鬥角的彎彎繞繞,那他拍馬也趕不上小公主跟維爾伯爵這種帝國貴族出身的子弟,是以總也要跟他們分說個清楚,讓他們分析一下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被那隻老狐狸埋下了套子的地方,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這個林克商會的事情。

    只不過林克既然不願意提及關於法師塔的那段經歷,自然也就不會去提起他跟費羅商會之間的關係,是以在小公主他們看來,那個什麼神秘的商會之所以會叫做林克商會,恐怕應該只是個巧合罷了,只不過因為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被林克給唬住了,總覺得他背後有著一個神秘的世家,才會順著這個思路胡亂牽扯罷了。

    按那個家主大人的想法,估計是把這一次那個林克商會明顯是針對撒卡拉帝國的關於熒火日石的競爭,看成是林克背後的那個世家,為了替林克此行的順利成功而埋下的一記伏筆罷了。

    畢竟這個商會冒出來的時間,也確實是太過巧合些了,而且躥起的時間之快,根本就讓哪怕如潘柏爾世家這樣的勢力,也還完全來不及底細,如果說這背後沒有某個龐大的勢力作為後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家主大人原來就曾經猜想過大陸之上到底有哪個世家,能夠培養出林克這樣的人物,能夠擁有隨手送出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這樣的手筆,而費羅商會這大陸八大商會中排名第二的勢力,原本也是這位家主大人圈中的對像之一。

    大陸之上的八大商會除了巴伐爾帝國新興的兩個商會之外,都是極為神秘的存在,尤其是排名前三的商會,更是沒有人知曉他們的幕後老闆到底是誰,只知道那絕對是一股龐大的勢力,幾乎可以說是超越了大陸之上所有的貴族世家,而擁有可以跟幾個一等一的大國相比美的能力。

    在那位家主大人看來,林克這種這麼年輕就達到了聖騎士階位水平的人物,放在哪個勢力之中,也絕對都是被當作下一代核心人物來看待的,而看林克的表現,又明顯是對於他跟小公主的感情非常之看重,是以他那背後的神秘世家,通過費羅商會,或者根本就是費羅商會的本身,就先玩出了這麼的一手,來脅迫撒卡拉帝國不得不就範,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雖說使出這樣的手段來搶個女人,實在是有點驚世駭俗的大手筆,不過想到林克拿出來的那本嘎爾卡那先賢的功法,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也就覺得不奇怪了。

    在這位家主大人看來,這一切都可以歸為對於林克這個難得的人才的收買,在林克這樣的年紀,正是對於感情最多憧憬的時候,而在林克背後那個神秘家族的勢力,明顯也足夠支撐林克這麼折騰。

    這個家族的主事者,並沒有事先說明,卻是在不聲不響之間默默地幫林克安排好了一切,等到林克早晚明白過來之後,那種感激,比之提前幫他處理好一切,肯定要來得更深切得多。

    為要花費這樣的心力,也是應該的,畢竟能夠在林克這樣的年紀,達到聖騎士階位水平的人物,以這位家主大人的見識,也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先例來。

    大陸之上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出現過真正九階水平的騎士了,以林克現在的年紀而言,恐怕將是這無數世代以來,最有希望的一個。

    就算是林克沒能夠成功地再度晉階,以他聖騎士階位的水平,也已經是大陸上的頂尖強者了,辦這樣的事情,能夠換來這個強者的傾心效忠,那位家主大人自問易地而處,他也會同樣這麼做的。

    但小公主跟維爾伯爵他們,卻都是很清楚林克的底細,畢竟林克經過了那一場兩大帝國聯合剿匪的行動,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之中,也已經是一位頗有名氣的英雄人物了,從他成為見習騎士起的所有經歷,早就已經被帝都裡的那些閒人們翻來覆去地講過了不知道多少遍,只不過撒卡拉帝國方面,由於那一次聯合剿匪行動失敗得太過難看,對於那些消息從來不去提,是以才會對林克這個名字如此陌生罷了。

    在巴伐爾帝國的帝都之中,對於林克的來歷,都是有切實的資料作為憑證的,哪怕是對於林克的身世誇張得最為離譜的說法,也都還是比較靠近實際,小公主這個林克的崇拜者,在許久之前就把林克那些資料瞭解過不知道多少次,當然覺得林克不太可能跟那個什麼費羅商會或者林克商會扯上什麼關係,只不過是覺得這麼碰巧的事情挺希罕的,所以隨口說了一句罷了。

    「就是,去吧去吧」,一旁的維爾伯爵探過大頭來,也跟著打趣:「說不定就衝你這個名字,也能騙來幾個錢,隨便請大家吃喝一頓,呃,或者給小芭株買點小玩意都好!」

    「是啊是啊,我們一起去吧」,一旁的芭株聽了維爾伯爵在她的眼神攻勢下連忙加上的最後一句之後,也跳了過來,跟著叫道:「那地方說不定很好玩的呢,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我說你們不是吧」,林克被他們的起哄鬧得有點頭大,他苦笑著說道:「我們現在都還一大攤子事沒解決呢,你們怎麼還有心思再去招惹來其他的事情。」

    「行了行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林克看著連地狼都有點兒躍躍欲試,而芭株又扁起了嘴,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連忙先開口打斷了他們,他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那個什麼林克商會,我是堅決……」

    林克最後那「不去」兩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被門外傳來的一聲高叫給打斷了。

    「去啊,林克大人,一定要去啊」,一條身影用極為迅速的速度,從大門外飛躥了過來,沿途又是發出聲大叫:「林克大人,您這次一定要去啊!」

    「是你?!」圓月一族在眼力上面的天賦,原本就是自上古以來所有智慧種族之中最高明的,在那超乎尋常的高速下面,也就只有地狼裡奧多看清楚了那條身影的面目,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站在房間裡的這些人,都算得上是大陸之上數得上號的強者了,而且這些日子下來,相互之間的配合也已經磨合得要為默契,雖然這件事情來得倉促,但也就在那剎那之間,房間裡的幾個人已經都各自做好了準備。

    林克跟維爾兩個人交錯擋在小公主的面前,撐起了各自的防禦護罩,而芭株雙手微張,一層淡淡的綠色光芒已經出現在她的雙手之間,除了看清林了來人面目的地狼收起了防備的姿式之外,房間裡的幾個人瞬間已經各自站到了攻防兼具的位置,一股無形的氣勢,頓時覆壓了出去。

    「是我啊,林克大人」,來人顯然也是被這股氣勢嚇了一跳,不過他的水平也算得上是極為高明,右手一伸,紅光微閃,就這麼瞬發魔法,硬生生地把自己疾停在了房間外面的半空中間,嘴裡高叫道:「是我啊!」

    「不是吧」,林克他們直到現在才看清楚了來人的面目,一個兩個都有點傻了眼,雖然眼前這個傢伙的面孔他們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但還是都不由得跟剛剛的地狼一樣,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詫異的叫聲:「佩裡格大人,是你?!」

    「有人闖進去了!」

    「快來!」

    這個時候,那些守衛在臨時居所周圍的撒卡拉帝國方面的守軍,才有了反應,整個臨時居所到處充滿了呼喊喧嘩,以及人員跑動的聲音,一派兵荒馬亂的景像。

    那位司米寧大人,或者說司米寧大人背後的那位諾頓三世陛下,雖然明顯對於林克他們並不是太過放心,安排下了不少的佈置,但至少在表面上面,還是對於這一隊巴伐爾帝國的護婚使團保持了足夠的尊重的,留在這裡的守衛相對於這座臨時居所的規模而言,本來也就只是剛剛足夠而已,畢竟在這帝都之中,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而以林克他們這一行人哪怕只是明面上的實力,也並不需要什麼守衛,更多地只是起一種打下手的作用罷了。

    尤其經過了這幾天來,在芭株與地狼的努力下面,那些個稍微有點試圖藉著種種借口,靠近林克他們的居住刺探消息的傢伙,都毫無徵兆地被弄暈了過去之後,這些個守衛們就更加有些消極怠工了,基本上都只是把自己當個擺設罷了。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佩裡格大人又是八階魔導師水平的人物,是以雖然佩裡格大人這一次是毫無顧忌地就這麼直接撞了進來,這些個守衛卻也直到現在才反應了過來。

    「慌什麼!一個兩個統統不准動!」齊雲聖騎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他威嚴地喝道:「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子,都給我站在原地,聽我的口令!」

    帝國軍隊原本就是個崇拜強者的風氣最為盛行的地方,齊雲這個撒卡拉帝國唯一的聖騎士,在撒卡拉帝國軍方之中的威望,絕對是無可置疑的,現在他的聲音一傳出來,所有的喧嘩聲立即小了下去,不到幾個呼吸了功夫,整座臨時居所又恢復了平靜,只聽到齊雲不斷發出的指令聲,以及那些守衛士兵們聽著命令走動的聲響。

    齊雲這些年來雖然一直被潘柏爾世家這個世代掌控著軍部的家族排擠,也因為他的政治立場很不被諾頓三世所喜歡,不過以他聖騎士的身份,現在也還是掛著一個撒卡拉帝國軍部總督導員的銜頭,名義上可以管得到帝國所有軍隊的紀律問題,現在他來調度指揮這些守衛,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佩裡格大人」,林克終於也回過了神來,他看著佩裡格大人,還是很有點兒詫異地問道:「您這是……」

    維爾伯爵與芭株也都收起了戒備的姿式,連著也走到了前面來的小公主與地狼,瞪大了眼睛望著還顯得很有些張皇失措的佩裡格大人,都有點兒難以置信的感覺。

    他們雖然自進入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以來,就一直在等著佩裡格大人與齊雲的到來,但是卻還是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這位佩裡格大人居然會用這樣的一個方式出現。

    就拋開那些原本在撒卡拉帝國裡被最為看重的貴族禮儀不說,佩裡格大人總也不應該用這麼直接撞進來的方式,跑到他們面前來吧?!

    按照正常的規矩,這位佩裡格大人是被諾頓三世的封地可是在撒卡拉帝國的邊境,雖說這並不限制他進入帝都的自由,但像他這樣的地方大員,如果不事先跟諾頓三世打個招呼,就這麼直接跑到帝都裡來,那也可以說還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尤其是這位佩裡格大人那支持斯里蘭卡王子的立場,那是幾十年如一日,只怕是整個撒卡拉帝國貴族團體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事情,只怕撒卡拉帝國如內情分衛隊之類的機構,難免是要把他盯得死死的。

    雖然說佩裡格跟齊雲這一次來到帝都,已經是準備跟林克他們一起發難,成敗就在這麼一回,或許可以不太在乎被諾頓三世察覺,但畢竟也還沒到正式就要動手的時候,以佩裡格大人這種老狐狸的性格,應該怎麼也不至於要用這麼招搖的方式出現。

    這個臨時居所的守衛,肯定不知道被放下了多少諾頓三世方面的耳目,佩裡格就這麼公然地闖了進來,就算有齊雲的整頓跟約束,恐怕他們到來的消息早晚也是要傳到諾頓三世的耳朵裡面,就算佩裡格大人已經覺得這一次的行動再有把握,這樣的舉動也還是很不像這隻老狐狸做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看著現在佩裡格這種明顯把慌張都寫到了臉上的表情,怎麼也不像是已經胸有成竹的模樣,原來小公主就對於這一次對於能不能夠成功地取消兩大帝國之間的聯姻,心底裡頭一直沒有多少的把握,現在看著佩裡格大人的這種樣子,一下子冒出了不知道多少不好的念頭,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林克大人,您一定要去啊」,佩裡格大人卻似乎是完全地無視了林克他們的話,現在林克他們戒備的氣勢一消失,他就直接移到了林克的身邊,捉著林克的手臂,繼續重複著他剛才的呼叫:「林克大人,您這一次可一定要去一趟林克商會啊!」

    「什麼?!」剛剛林克他們雖然聽到了佩裡格的叫喚,不過很快就被發現闖入者是佩裡格大人這樣一個震憾性的事實給弄得有點兒蒙了,也就沒有太去注意佩裡格是在喊些什麼,直到現在佩裡格大人又重新說了一遍,他們才總算弄明白佩裡格一直在叫喚的是什麼東西。

    但聽明白了之後,林克他們心底裡頭的疑惑非但沒有半點的減輕,反倒是一個兩個更加地想不明白了,幾個人互相看著,都是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個什麼所謂的林克商會,是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跟林克提起的,包括林克自己在內,也就是在幾天之前,才從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那裡第一次聽說,而佩裡格大人按原先的說法,分明是回到了原來的駐地去召集勢力,為後續行動做好一些準備,應該也就是剛剛才趕到帝都來的而已,又怎麼會對林克去不去那個什麼商會,顯得如此地急切。

    以佩裡格跟齊雲他們這一脈一直暗中支持斯里蘭卡王子的勢力,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地位就算及不上潘柏爾家族,應該也相去不遠,佩裡格大人又一直關注著諾頓三世的一舉一動,如果說他也能夠知道那什麼林克商會與熒火日石的情況,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佩裡格大人比起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對於林克還是要多上一些瞭解的,對於林克的來歷跟背景,不至於看得那麼神秘莫測,應該也不至於會把那個來頭那麼大的商會,直接跟林克給聯繫起來。

    更何況,哪怕是那個已經完全被林克給唬住了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也僅僅是有了那麼些猜想罷了,是以林克那天對於這位家主大人的這個要求,根本也沒有給出什麼肯定的答覆,只是就這麼含糊了過去,就告辭回來了,而那個家主大人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可見哪怕是這個家主大人的心裡,也並不是太確定自己的猜想就一定是對的。

    「佩裡格大人,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克實在被佩裡格大人晃得有些受不了了,甩開手脫身出來,向佩裡格大人問道:「您這是幹什麼?!」

    「林克大人,這一次您是一定要去一趟商會了」,佩裡格大人似乎有點兒還沒回過神來,一臉著急地說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啊,簡直就是關係到我們的生死,您一定要去啊!」

    「佩裡格大人,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林克聽著繼續一頭霧水,苦笑著說道:「您能不能好好地從頭說說。」

    「就是,我看也沒什麼可著急的」,維爾伯爵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佩裡格大人,我看您也說錯了吧,是關係到『你們』撒卡拉帝國的生死,跟我們可沒有什麼關係。」

    這一次這個神秘商會操控熒火日石的事情,到最後變成完全不是巴伐爾帝國所能夠掌控得了的,在這樣的過程之中,巴伐爾帝國跟那個林克商會背後的費羅商會,也有過一些明爭暗鬥,而巴伐爾帝國方面,很是吃了不小的暗虧。

    巴伐爾帝國這些世代以來發展商貿,在大陸之上八大商會之中也擠進了兩席的地位,是以帝國貴族上下,都很有點雄心勃勃的模樣,但也就是在這一次的較量裡面,巴伐爾帝國才意識到雖說他們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年來傾盡舉國之力的發展,但跟費羅商會這樣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已經活躍在大陸之上的真正的商會比起來,還有著多大的差距。

    這件事情對於巴伐爾帝國來說,也實在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是以巴伐爾帝國有份知曉這件事情的實權人物,都很默契地對此事絕口不提,維爾伯爵所屬的家族雖然也算是可以進入巴伐爾帝國上等貴族行列的世家,不過他的年紀還輕,還沒能真正成為帝國核心人物,而且這些日子來也正好接了這趟護婚使團的差使,不在帝都之中,是以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直到聽林克轉述才大概知道一些。

    不過維爾伯爵對於這一類的事情,還是要比林克要多上些心眼的,而且站在他的角度,對於這件事情當然也有他的看法,自從他聽完林克轉述了這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後,雖然剛剛也還起哄著要林克去那個商會裡轉轉,但實際上心底裡頭還是很有幾分興災樂禍的意思的。

    撒卡拉帝國跟巴伐爾帝國之間的糾葛與爭鬥,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年,兩大帝國的貴族當然都非常清楚相互之間的關係,而這一次的熒火日石之爭,對於撒卡拉帝國究竟意味著什麼,維爾伯爵當然也是比林克要明白上一些,有人掌控著熒火日石的生意,簡直就等於是扼住了撒卡拉帝國的喉嚨,雖然說這一次這個熒火日石的生意不是掌握在巴伐爾帝國的手裡,有點兒美中不足,但怎麼說撒卡拉帝國遭受到這樣的打擊,對於巴伐爾帝國來說,也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巴伐爾帝國自從開始進行全面商業化的改革之後,在國力上面就已經慢慢地超越了撒卡拉帝國,而現在撒卡拉帝國再碰上了這樣的事情,只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以內,都再難以跟巴伐爾帝國爭鋒了。

    維爾伯爵家族世代都是巴伐爾帝國的上層貴族,雖然貴族世家之間都有自己的利益,對於帝國皇室談不上多少的忠心,但在大的層面說,他們的利益跟帝國的利益還是有著很大關係的,這一次跟佩裡格大人的合作,只不過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面的舉動罷了,而且也僅限於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上面,對於象熒火日石這種會讓撒卡拉帝國倒霉的事情,維爾伯爵不多找機會踩上一腳就已經算是夠意思了,當然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想著施以援手的心思。

    當然,知道了那個背後掌握著熒火日石生意的是費羅商會之後,維爾伯爵當然根本就不會覺得林克有什麼辦法,能夠對這樣的局面加以什麼影響,對於佩裡格大人現在的這種表現,也感覺到很有點兒奇怪加可笑,但是在聽到佩裡格大人就這麼非把自己這一行人跟他扯到一起,還是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林克大人!」佩裡格大人現在卻似乎還沒回過魂來似的,對於林克跟維爾伯爵的話都沒有什麼反應,又跨上了一步,繼續可憐巴巴地看著林克。

    「行了,行了,我說老佩」,剛剛把外面的那些守衛給擺平了,走進房間來的齊雲聖騎士,看著佩裡格大人的那種模樣,也是一臉受不了的模樣,高聲地喝道:「你給我鎮定點!」

    「就是!」地狼也很鄙視地橫了佩裡格一眼,圓月一族原本就是上古時代,最崇拜英雄,也最為具備英雄氣息的智慧種族,像地狼這種圓月一族中的強者,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事到臨頭畏畏縮縮的怕死懦夫,在他看來,佩裡格大人怎麼說也是八階水平的魔導師,大陸之上有數的強者,不管碰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最多也不過就是拚死一戰,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有像眼前這樣的表現。

    只不過當他跟房間裡的其他人一齊把眼光轉到剛剛跨進房間裡來的齊雲身上的時候,卻又重演了剛才的那一幕,一個兩個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詫異的叫聲:「齊雲大人,你怎麼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剛剛佩裡格大人那種直接躥進來的出現方式,已經讓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現在看著跨進了房間來的齊雲的模樣,林克他們簡直就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齊雲聖騎士,幾乎可以說是半邊身子都裹在白布裡面,雖然走路的姿式依然英挺,但也看得出來腳上也有著不輕的傷勢,而且一隻手還吊在脖子之上,甚至於連臉上都微微地焦黑了一片,很明顯是一副傷勢極重的模樣。

    要知道齊雲可是個達到了聖騎士階位水平的人物,而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聖騎士就代表著騎士職業的最高水平,可以說齊雲這個聖騎士,絕對是站在大陸之上頂尖強者之列的人物。

    尤其是齊雲這個聖騎士並不是靠著什麼家傳的鬥氣修行來晉級的,而是生生打架打出來的聖騎士,戰鬥力水平在同樣聖騎士階位的戰士之中,只怕也是屬於最強大的那一類。

    林克他們在精靈一族棲息之地的那個山谷之中,已經親自領教過了齊雲的戰鬥力了,以當時的林克跟維爾伯爵的能力,應付起來都很有幾分吃力,雖然現在他們兩個人的能力都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長,但心底裡頭也都知道,這位齊雲聖騎士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絕對不會是浪得虛名的人物。

    不要說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就算放眼在整個大陸之上,要說能夠穩勝過齊雲的,只怕也數不出幾個人來。

    雖然聖騎士並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頂階職業者,但是騎士職業原本就是徹徹底底為戰鬥而生的職業,騎士職業裡強者們的戰鬥力,也一向要比同階的職業者們更高上一些,尤其是象齊雲這樣戰鬥經驗豐富的聖騎士,要說被人打成這樣,還真是一件讓人難以想像的事情。

    「不急怎麼行,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佩裡格大人在齊雲的呼喝之下,才終於有些回過了神來,不過卻還是沒有鎮定下來,他指著齊雲,向林克他們說道:「這件事真的是關乎到我們的生死,是我們!」

    「齊雲大人」,林克現在已經看出來了,這位佩裡格大人已經被嚇得亂了方寸,還是問齊雲比較有可能問出些事情來,於是轉頭向齊雲問道:「還是您來告訴我們,到底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能有什麼事情」,齊雲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硬梆梆地回了一句:「技不如人,被人給打了唄!」

    「不是吧」,雖然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但維爾伯爵還是很難以置信地看著齊雲聖騎士,開口問了一句:「什麼人連您都能打?!」

    在現在的大陸之上,聖騎士就是騎士職業最高水平的代表者,達到了聖騎士水平的人物,不管在哪一個帝國之中,幾乎都是所有騎士心目中的偶像,這種崇拜是不分國界的。

    是以雖然維爾伯爵所屬的巴伐爾帝國與撒卡拉帝國之間關係一向不是太好,但維爾伯爵對於齊雲這位聖騎士,還是一直非常尊敬的,哪怕剛剛看著齊雲聖騎士那副狼狽的模樣,但直到聽齊雲親口說出來之前,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聽齊雲大人的說話,那個對手應該是在堂堂正正的對陣之中打敗齊雲大人的」,林克聽了齊雲的回答,也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說道:「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不用問也知道,應該是哪個法神才可能做到的了。」

    大陸之上在太平了這麼多年之後,最興旺的也就只有騎士跟魔法師這兩個每個帝國都會動用國家的力量進行供養的,代表著國家戰鬥力的職業了,其他輔助職業雖然有些在傳說之中也存在著頂階職業者,但基本都已經屬於只存在於故事裡的人物了,而且其他的輔助職業的職業本身特點,就不是以戰鬥力見稱,雖說按照大陸之上流傳的說法,任何職業在達到了九階頂級水平的時候,戰鬥力的水平應該是相當的,但在現在大陸之上的強者之中通行的觀點,還是認為在騎士職業沒有出現九階強者出現的前提下,大陸之上的最強者,應該就是那些法神了。

    「只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林刻苦笑著,接著向齊雲聖騎士問道:「那些個修成了法神的老傢伙們,不是一個兩個都不問世事了嘛,怎麼會突然間跑出來找我們的麻煩?!」

    「林克大人!」

    「林克!」

    佩裡格大人跟小公主,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林克,有點驚恐地叫出了聲來。

    法神在現在大陸之上的那些傳奇故事裡面,早就已經成為了最接近於神的存在,雖說佩裡格大人已經是魔導師級別的強者,看起來像是離法神不過一步之遙,而小公主是巴伐爾帝國這樣一個大帝國的皇室嫡系公主,眼界應該也是非常高的,然而就算是在他們的心底裡面,這些個法神也還是很有點兒高不可攀的存在,現在聽到林克這麼口無遮攔的說法,兩個人都想著出聲阻止。

    「這有什麼」,地狼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很有點兒不屑地向著佩裡格大人說道:「我說不就是一個法神麼?你們也不用嚇成這個樣子吧!」

    法神這樣的銜頭,擱在大陸之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哪怕是巴伐爾帝國或者撒卡拉帝國這樣第一等一大帝國的帝宮裡面,也是很鎮得住場面的,但偏偏在這間房間裡面,林克是在法師塔裡看多了那些早就超越了法神的老變態,地狼這個圓月一族當代最強的戰士,更是遇強則強,從來都不畏懼跟任何強者進行戰鬥,而至於芭株,只怕就算把主神拉到她面前,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是以房間裡的氣氛,根本沒有隨著佩裡格大人的表現而緊張起來,反倒是更多地是在奇怪佩裡格大人怎麼會被嚇唬成這個模樣。

    「法神們要真的不問世事,那他們吃什麼」,齊雲聖騎士倒是也很難得地對於那些法神們沒有多少尊重的意思,不理會驚詫的佩裡格大人,自己向林克回答道:「尤其是我們那位歡喜法神,每年都要那麼多的錢進行魔法研究,又要養那麼多的下手、僕人,收那麼多的女弟子,要是真不問世事了,哪裡支持得住這樣的開支!」

    「歡喜法神?!」維爾伯爵念叨著這個名字,眉頭皺成了一團。

    大陸之上的法神,統共也就那麼幾個,而且任何一個人在成為法神之前,也都已經是大陸之上名動一方的人物,在成了法神之後,更是成為了大陸之上的傳奇人物,關於他們的種種傳說故事,更是早就被編成不同的版本,流傳於每一個帝國之中,可以說對於這些法神的名字,大陸之上的絕大部分人都並不陌生,更何況維爾伯爵這樣出身騎士世家的帝國貴族,更是耳熟能詳。

    不過這個歡喜法神朱可力,情況卻是有那麼點特殊,關於他的傳說非常之多,但卻沒有多少關於他的為人處事、魔法修為之類的真正有用的信息,因為這位歡喜法神在大陸之上的這些法神裡,也算得上是一個絕對的異類。

    按道理說,能夠晉級成為法神的強者,基本上都是對於魔法師這份職業充滿了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神,幾十年如一日地加強修為,才有可能站到自身職業的巔峰,但這位歡喜法神卻不太像這樣的人物,至少在那些傳說裡,這個傢伙分明是一個浪蕩公子、紈褲子弟,從小就是個貪花好色的東西,在他的傳說裡面,充滿了沒事調戲姑娘,勾引少*婦之類的行為,哪怕是在成為了法神之後,他出現得最多的地方,也都是在酒樓、青樓之類有酒跟女人的地方,可以說這位歡喜法神絕對是大陸之上所有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的偶像,他的存在,給了無數不學無術又喜歡胡作非為的貴族世家的子弟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但是這位歡喜法神的實力,卻是絕對不用懷疑的,在大陸之上魔法師強者們的***裡,都流傳著這位歡喜法神與聖火法神當日裡的一戰,而戰後連那位法神之中最心高氣傲的聖火法神,也不得不公然承認,這位歡喜法神能力還要在他之上。

    維爾伯爵經過了這些天來跟林克、地狼他們的相處,膽子也算是大上了許多,至少現在哪怕是面對著法神,他也還是在考慮著怎麼樣去迎戰,但是面對著歡喜法神這樣一個連到底修習哪個系魔法都弄不清楚的法神,維爾伯爵也還是難免會很頭疼的。

    「齊雲,你怎麼也要跟著他們一起瘋!」佩裡格大人看上去是被那個歡喜法神給嚇破了膽子了,苦笑著,向齊雲說道:「歡喜法神殿下,可是得罪不得的啊!」

    大陸之上的頂級職業者們,也都自然有了平視帝王的資格,為了表示尊敬,除了每一個人都擁有他們獨特的稱號之外,對於他們的尊稱,也基本是使用「殿下」這樣的稱呼,這已經是大陸之上約定俗成的一種禮儀。

    「我是打不過他,這一點我承認」,齊雲的表現比佩裡格還是要剛硬得多的,他看著佩裡格,說道:「我從小到大,曾經打不過很多人,不過最後我還是把他們都打敗了,我相信終有一天,這位歡喜法神殿下也不會例外!等到那天,我會主動向他挑戰的!」

    「就是就是,還是這位大叔厲害」,芭株在一旁早就已經聽得氣悶了,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有想打架的意思,立即就開始煽風點火,跑了過來叫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出發,芭株幫你打他!」

    「你們……唉……」佩裡格大人被他們的反應弄得有點兒哭笑不得,不過也總算是鬆弛了下來,對著齊雲歎氣道:「齊雲啊,林克大人他們不明白,你難道還不明白麼?!集合我們在場這些人的力量,或許是有跟歡喜法神殿下一拼之力,但你難道還不清楚現在我們正面對著的局面,如果歡喜法神殿下不肯改變心意,就算打贏了又有什麼用?!」

    「我只是個軍人,是個騎士,只知道去戰鬥」,齊雲的回答還是充滿了他的獨特風格,不過他看了佩裡格一言,終於也是鬆了口:「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你考慮得比較周到,還是由你來跟他們說吧!」

    「到底要不要去跟那位什麼歡喜法神打架,我們可以呆會再商量」,一肚子困惑的林克也跟著開口向佩裡格問道:「現在佩裡格大人您還是先告訴我們,這位歡喜法神會什麼事找上了你們?!而您剛才又為什麼會一開始就叫著要我去那個林克商會?!這件事情跟那什麼商會又有什麼關係?!」

    維爾伯爵跟小公主都多少有點被佩裡格跟齊雲口中的這個歡喜法神給唬住了,一時之間倒是忘了剛剛佩裡格那讓他們都嚇了一跳的舉動,但林克可是沒有忘記。

    在法師塔裡見多了那幫老變態的林克騎士,對於跟一位法神,哪怕是什麼多神秘的歡喜法神之間進行戰鬥,實在是沒有多少緊張的感覺,所以他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剛剛佩裡格大人的話上面。

    從佩裡格跟齊雲的表現,不難推斷得出這個要林克一定要到那個神秘商會去的要求,很可能是那位歡喜法神提出來的,而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似乎還被這位歡喜法神給狠狠地修理了一頓,是以佩裡格大人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表現得這麼地驚惶失措。

    雖然林克從來都不覺得一個法神能夠有什麼能力來決定他們的生死成敗,但也總是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尤其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那位歡喜法神,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看上去十分不近情理的要求,居然會認為他跟那個林克商會,或者說那個林克商會背後的費羅商會,真的會有什麼關係。

    「說起來,林克大人的這幾個問題,這幾天來我也是一直在想」,佩裡格搖著頭,苦笑著跟林克說道:「不過直到現在,也還並不算想得太明白!」

    「這件事得從昨天說起」,佩裡格大人看了看齊雲,歎了口氣:「昨天我跟齊雲大人兩個人,就這麼被糊里糊塗地給打了一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其實昨天傍晚,我們就已經臨近帝都了」,佩裡格大人向林克他們訴說著昨天的經歷:「當時雖然眼看著離帝都還有一段路,不過我們也不打算在外面休息了,準備連夜入城!」

    佩裡格本來就是隻老狐狸,而齊雲大人也早就過了那種少年意氣的時侯,而且這一次的事情份量到底有多重,他們心裡也都有分寸,是以跟林克他們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裡商量完了事情之後,這一路上回到他的駐地召集勢力,做好種種佈置,然後再晝夜趕路,跑到這帝都來,也都是完全沒有耽擱的,畢竟對於這件事情,他們已經醞釀了不知道多久,臨到這個時候,他們的心裡,比林克他們還要來得更著急。

    「我們兩個這一路上趕路,當然都沒有使用原來的身份,為了方便起見,當然也都沒有去走經的大路」,佩裡格大人向林克他們解釋道:「當時我們正翻過帝都外最後一座山谷,正準備拐到大路上面進入帝都的時候,變故就發生了!」

    撒卡拉帝國的道路,也是嚴格按照身份劃分等級的,一般的貴族要趕路的話,當然是在大路上縱馬狂奔地來得快捷,但以佩裡格跟齊雲這兩個魔導師加上聖騎士的實力,當然可以完全使用魔法跟鬥氣去翻山躍嶺地取直線走捷徑,反正他們的能力也都已經足夠消耗了,這樣不但速度上會比在大路上規規矩矩地用腳力代步來得快上很多,而且也更容易隱蔽身份。

    當時他們兩個已經來到了帝都外面的最後一片野地了,眼看拐著彎就要踏上進入帝都的大路,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心裡也是放鬆了下來,慢慢地向大路上走去。

    這種撒卡拉帝國專供貴族行走的道路上,設施跟守護都比其他的小路要多得多,沿途守衛站哨,他們兩個當然也不可能再像跟在山野裡那樣子無所顧忌地一路飛奔。

    「咦?!」走在前面的齊雲首先發現了問題,他停下腳步,一臉神色凝重的表情,手已經按住了腰間騎士大劍的劍柄。

    佩裡格跟齊雲之間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齊雲在戰鬥方面的嗅覺有著絕對的信任,也就幾乎在齊雲停下了腳步的同時,他也立即跟著停了下來,一層魔法護罩幾也就跟著毫無停頓地就在他的身上亮了起來,如果有哪個識貨的強者在旁邊看見,肯定也會對佩裡格大人的這種瞬發魔法的速度以及默發魔法的技能歎為觀止,這就是八階魔導師實力的完美展現。

    然而佩裡格大人現在心裡卻是輕鬆不起來,他的反應只比齊雲聖騎士慢那麼一點點,也就在他剛剛撐出了魔法護罩的時候,他也已經感覺到了環繞在他們周圍的那個強大的存在,一種冰寒徹骨的感覺,似乎完全無視於他的魔法護罩,直接在他心裡面漫延了開來。

    「冰寒徹骨?!」聽著佩裡格大人描述的林克插了一句話:「那麼看來這個歡喜法神修行的應該是水系魔法了?!」

    對於林克來說,瞭解戰鬥的經過本來就是瞭解這個歡喜法神的最有效的方式,而第一個應該搞清楚的問題,就是這個歡喜法神到底是哪一系魔法的法神,畢竟他現在可不像佩裡格大人那樣,被這個什麼歡喜法神嚇破了膽一般,把他當成祖宗一樣敬畏著,而是把這位歡喜法神當成了可能在未來不得不面對的一個潛在的對手來考慮。

    「那也未必」,齊雲聖騎士似乎是想苦笑一下,不過在他現在那受傷的臉上,這個表情看上去非常之詭異,他搖著頭,說道:「至少在跟佩裡格同樣的時候,那個歡喜法神給我的感覺是周圍都被點燃了一把大火一樣的炙痛感!」

    「呃,大陸之上,難道還有哪個魔法師能夠水火雙修不成?!」維爾伯爵瞪大了眼睛,看著齊雲跟佩裡格。

    「這……」佩裡格正想說話,但卻被林克給開口截斷了。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四系同修的魔法師我都見過」,林克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維爾伯爵那種驚訝感,鄙視了他一句,轉頭向著佩裡格說道:「佩裡格大人您別理這個沒見識的小子,接著說,接著說!」

    「呃……」,佩裡格剛剛想說的其實是「這不可能」,但現在為了不把自己歸到「沒見識的小子」這一類,也就只能是奇怪地看了林克幾眼,把心裡頭的問題嚥了下去,接著說了起來。

    也就是林克這個有過法師塔裡那段經歷的傢伙,才會覺得這種兼修各系魔法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畢竟在法師塔裡面,老斯庫瓦那些個達到了大導師級別的老變態們,雖說都有自己主修的一系魔法,但對於其他系魔法的掌握程度,肯定也不下於大陸之上的任何法神,而就連林克自己,現在也能夠熟練地運用自己周圍天地之間自然元素,很自如地模擬出各系魔法的效果,所以在他看來,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只不過林克一直以來雖然也知道法師塔的魔法水平跟大陸之上的魔法體系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但卻直到現在也沒有分清楚這裡面的差距到底有多麼的大,要知道在大陸之上達到魔法體系巔峰的人物,才具有了去敲一敲法師塔大門的資格,而到底能不能找到法師塔,找到後能不能被吸收進去,都還是完全不能夠肯定的事情。

    在現在的大陸之上,兼修兩系魔法的魔法師,雖然不能說沒有,但那絕對都是只能達到六階以下的水平,在大陸之上的傳說之中,這是因為人類體質裡的元素限制,人類之中所有魔法元素都是存在的,但卻只有一種最適合於他自己體質內元素的那一系魔法,才有可能修行到超越六階的水平。

    所以在大陸之上,很多八階魔導師以上水平的人,都已經可以自由地施放六階以下的各系魔法,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魔法能力肯定是足夠的,而能夠達到魔導師的人,要去學習這些魔法也並不是太難,但是除了他自己主修的那一系魔法之外,其他系魔法最多也就只能達到六階的水平,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聽到大陸之上有誰能夠突破了這個極限的。

    而能夠讓齊雲這個聖騎士以及已經有足夠的時間撐起了魔法護罩的佩裡格魔導師也直接能夠感覺得到的那種力量,必然是已經超越了六階魔法所能夠達到的效果,這才是維爾伯爵剛剛感到那麼驚訝的理由。

    不過現在對於林克這個古怪技能層出不窮的傢伙,維爾伯爵還是很服氣的,是以對於林克的話,維爾伯爵也就是翻了翻白眼,並沒有去辯駁,而佩裡格大人這隻老狐狸,看著維爾伯爵的反應,也就是悶聲大發財,把疑問都吞到了肚子裡,只是在心裡也有點將林克當成了一個「沒有見識的小子」罷了。

    在當時的山谷裡面,佩裡格跟齊雲之間卻完全沒有來得及去交流這些,也並不知道對手給他們各自的感覺是如此完全的不同,只是從相互交流的眼神裡面,都知道了各自感覺到了對手的存在,而這個對手,又是如此地強大。

    「是誰?出來!」齊雲聖騎士也已經完全不顧隱藏身份了,踏前了一步,手按著劍柄,向著曠野裡的山谷大聲喝道:「不管閣下是誰,既然敢來找上我們,就不要藏頭露尾,埋沒了閣下的身份!」

    齊雲這個聖騎士從來都是打出來的,生平最喜歡的,就是到處去挑戰各種難纏的對手,這些年來隨著他晉階成為聖騎士水平的人物,在撒卡拉帝國之內,實在已經很難找到能夠一戰的對手了,而且現在怎麼說他也已經是帝國軍方的核心人物,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便去找上哪個騎士世家的家主挑戰,是以這些年來齊雲聖騎士還是很有些寂寞的,現在好不容易碰到眼前有一個夠份量的對手,又是主動找上門來的,雖然說時機、地點都有點兒不太對頭,但齊雲聖騎士現在心裡的情緒除了興奮之外,也就只剩下了那熊熊燃燒的戰意。

    佩裡格大人站在齊雲側後,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他跟齊雲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然很清楚齊雲的性格,雖然照說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盡快將這個傢伙找出來幹掉,不過看齊雲現在的興致,如果不先讓他痛快地打上一架,只怕他也是不答應的。

    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如果來的人只是孤身一個的話,他們也不太可能去聯手進攻,所以佩裡格大人也就是做好了準備,替齊雲看著一點就是了。

    事實上直到現在,雖然佩裡格已經意識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估計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但也還沒覺得會給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危險,畢竟以他跟齊雲的能力,就算單獨任何一個人,放在大陸之上也算得上是頂尖人物了,現在兩人聯手,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佩裡格大人還真是沒覺得有什麼人能夠攔阻得了他們的腳步,現在這隻老狐狸心裡考慮的,更多的是這個傢伙是究竟是不是那位諾頓三世弄出來的,在這裡攔截他們又有著什麼樣的目的,自己這一行人來到帝都的時間提前暴露又會給接下來的計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之類的在他看來更為現實的問題。

    「不是吧?!」林克對於佩裡格大人所說的那個時候的想法很有點兒不理解,他有些奇怪地問道:「那個什麼歡喜法神,不是一直都住在撒卡拉帝國的麼?!再說大陸之上的法神也還有那麼幾個吧?!敢跑來攔截你們的,一想就知道應該是法神級別的人物,你們當時怎麼沒直接想到歡喜法神或者是諾頓三世請來的什麼法神之類的。」

    「偉大的林克騎士」,佩裡格大人被林克這個問題給問得哭笑不得,誇張地叫了他一句:「難道您覺得在大陸之上,隨便隔兩天就能撞見個法神麼?!整個大陸之上,這麼多年來總共也就那麼幾個法神而已啊!」

    「呃……」林克知道自己又把法師塔跟大陸之上的分限給忘了,暗暗拍了拍腦袋。

    在法師塔的那段日子裡,他可不是隔兩天,是天天都能撞見一堆法神,不過這話要是說出來,估計這位佩裡格大人得當場瘋掉,或者直接當成是林克瘋掉了。

    「在大陸之上,法神地位之尊貴根本就不下於帝國的皇帝,甚至可以說比帝國的皇帝還要來得更尊貴一些,就算是現在的諾頓三世,要請個法神來也是完全不可能」,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這才接下去向這個傢伙解釋了一句,不過緊跟著就是一聲長歎:「不過這也才就是我們要面對的最大的麻煩啊!」

    「別說這些,這些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芭株聽著佩裡格大人把話給岔開了,不依地鬧騰了起來:「說打架,說打架,打架才有意思!」

    「當時那股壓力雖然有點莫名奇妙,但要說起強度,也還並不是到我們抵禦起來會有困難的地步,所以我們也不是太過緊張」,佩裡格大人看了芭株一眼,他可不敢無視這個小姑娘的話,畢竟這個小精靈當時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裡那毀天滅地的一箭,在佩裡格大人心裡的印象,只怕比歡喜法神都還要深,他連忙接下去說道:「當時齊雲大人是想主動出擊的,只是一時之間找不準那個傢伙所在的位置。」

    「呵呵,你們兩個小傢伙,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一個有點兒懶洋洋的聲音,隨著齊雲大人的喝問響了起來,聽著聲音似乎是個年輕人發出來的,然而口氣卻又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我老人家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年沒打過架了,要是你這個小傢伙能找到我老人家在哪,我就破個例陪你打一架!」

    「有聲音還找不到?!」這次是地狼開的口,有點意外地問了一句:「這麼神奇?!」

    圓月一族本來在感官敏銳上的天賦就要超過其他的智慧種族,所以地狼在這個問題上面比較敏感。

    他也算跟齊雲還有佩裡格這兩個傢伙交過手,大概知道他們的戰力水平,照他想起來,以齊雲跟佩裡格的水平,在開口說了這麼一大段話的時間裡,要找出一個隱藏對手的位置,應該並不算一件太難的事情,就算這個傢伙是跟齊雲還有佩裡格同等級的強者,也不容易隱藏得住。

    畢竟修為到了齊雲跟佩裡格這樣的地步,雖然說不可能像林克那樣可以直接感知得到身邊周圍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但也已經可以說是與身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有著一種隱隱約約的聯繫,而聲音的傳播,必然導致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一定變化,這種變化對於普通人或者一般的強者而言可能是難以察覺,但是對於齊雲與佩裡格這樣階位的強者來說,卻是應該完全無從隱藏的東西。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次回答的是齊雲聖騎士,他向地狼搖了搖頭:「但是確實是找不到,根本沒有一點兒的震盪,那個聲音就好像直接響在我們心裡面的一樣!」

    齊雲也是一路打出來的聖騎士,對於地狼的話當然是明白的,儘管他跟地狼還有林克對於這種技能的叫法跟理解可能不一樣,但這種通過聲音傳播必然引起的震盪,來尋找敵人位置的戰鬥方式,齊雲運用起來可能比林克跟地狼還要更為熟悉,哪怕是那種正在疾奔之中,說一個字換一個方位的對手,齊雲也有把握能夠把他給糾出來。

    只不過當時齊雲卻是失望了,這麼長的一段話明明白白地響在他的耳朵邊,但他卻就是感覺不到周圍天地間有任何的震盪,就好像完全是他自己的幻覺一樣,這實在讓齊雲的心裡,第一次感到有點兒震憾。

    不過齊雲的個性,本來就是喜歡挑戰強者,對手的高深莫測卻更激起了他的鬥志,他哼了一聲,手仍然按在騎士大劍的劍柄之上,卻是閉起了眼睛,一層肉眼可見的蕩漾天藍色光的波紋,以挺立著的齊雲聖騎士為中心,一圈一圈地向外面擴散了出去,一時間就好像這片山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面,而被一顆投入的石子激起了層層的漣漪一般。

    齊雲對於鬥氣的運用跟控制,早就在那片山谷之中跟林克還有維爾伯爵他們戰鬥的時候,就曾經讓林克他們都感覺到讚歎不已,可以說他的鬥氣簡直就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延伸,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份。

    當時他是將聖騎士獨有的天藍色鬥氣凝固成了氣場,束縛住氣場之中所有的人的行動,現在卻是把鬥氣發散了出去,等若就在瞬間將耳目感知擴展到了這片曠野之間的每一個角落,只要敵人是隱藏在這片範圍之內,那就必然將是無所遁形。

    「小心!」齊雲大人驀然張眼,轉身,騎士大劍已經握在了手上。

    就在那個剎那,他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鬥氣波紋碰觸到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強大存在,但是那個位置,卻是恰好在他的側後方,恰好在佩裡格現在應該站立著的位置!

    「佩裡格」,齊雲說話的時候,已經連人帶劍,疾斬了過去,嘴裡頭一聲大喝:「身後!」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就在半空之中,齊雲手中騎士大所聚集的天藍色鬥氣,已經熾烈得綻放出令人不可逼視的絢目光芒,猶如那已經漆黑下來的山谷夜空之中,突然出現一顆天藍色的流星,正在向著佩裡格撞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個對手究竟是以怎麼樣的方式,突然之間出現在佩裡格的身後的,但是對於他來說,他自身的鬥氣就相當於他身體的延伸,對於鬥氣震盪所反饋回來的一切的信息,他都不成有過絲毫懷疑,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多少場戰鬥的本能,讓他幾乎也就在感覺到了那個強大存在出現的同一刻,就已經完全自發地做好了一切反應。

    佩裡格跟齊雲一起聯手戰鬥的時候雖然不多,但相互間的默契還是不錯的,而且置身在這個環境下,原來他也就已經有所準備,也就是在齊雲呼叫的時候,原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幾種防禦性魔法,一下子就已經加持到了自己的身上,迅速轉過了身去。

    佩裡格大人雖然不像齊雲這個戰鬥瘋子這樣打架的經驗豐富,但畢竟也是魔導師級別的人物,在轉過身去的同時,手上原本也已經完成了釋放一個攻擊性魔法的口決準備,打算一照面就痛下殺手,畢竟雖說他與齊雲的身份,一般而言並不需要,也不願意聯手對敵,但現在是那個潛在的敵人先襲擊他的,聯手合擊就成了完全說得過去的事情,佩裡格大人可沒有齊雲那種騎士精神,不管怎麼樣,先解決了對手再說。

    可佩裡格大人一轉過身去,就這麼愣住了,原來在他面前的,就是那麼一片空曠的原野,在他身上魔法護罩發出來的光芒照耀下,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夜風中隨風搖擺的野花野草,但就是沒有一分半點敵人的痕跡。

    只不過佩裡格大人對於齊雲在戰鬥之中的表現,一直有著完全的信心,現在雖然在他的眼前空無一物,但還是一咬牙,把手上早就準備好的攻擊魔法給釋放了出去。

    騰身在半空中的齊雲,從高處望下去的視角,比佩裡格大人遠要更為廣闊,在佩裡格大人那身上漸次綻放開來的五顏六色的魔法光芒的照耀下面,不但是佩裡格大人的身後,就算是方圓好大一片清晰可見的地方,都是一片空曠無物,絲毫也沒有半點敵人的影蹤。

    但齊雲對於鬥氣的操控,已經到了幾乎可以說是隨心所欲的地步,他的鬥氣反應已經幾乎可以完全替代他的感官,甚至於可以說還要比他的感官來得更為敏銳得多,剛剛自從發現了敵人的蹤跡之後,他的鬥氣就一直鎖定著那個隱匿著的敵人的氣息,現在他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那個神秘的對手仍然還是站在那裡,並沒有移開。雖然那個神秘的對手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瞞過了他的眼睛,但卻瞞不過對於任何一個微小的震盪都能夠清清楚楚體察得到的鬥氣。

    齊雲聖騎士對於自己的鬥氣修為有著極度的自信,在他的獨門鬥氣交鎖下面,雖然眼睛裡仍然是一片空白,但在齊雲聖騎士的心中,那個神秘對手的身形卻已經被勾勒得清晰無比,在聖騎士階位的鬥氣催動下,齊雲的速度是何等的快捷,也就是在佩裡格大人剛剛轉過頭去的那一個剎那,他就已經來到了他所認為的攻擊最佳位置,毫不遲疑地一劍疾斬了下去,那閃出耀眼天藍色光芒的騎士大劍,就猶如劃破天地的一道藍色閃電,彷彿就連這片天地都要被這一劍劈成兩半。

    「然後呢?那個歡喜法神使用了什麼系的魔法?!」林克還是緊扣主題,繼續問著他覺得最關鍵的問題。

    在場聽著佩裡格大人訴說的除了小公主之外,都是大陸之上的強者,完全可以從佩裡格大人的話語之中,清楚地在腦海中重現得出這一連串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的動作,也完全可以對當時的形勢做出一個大致的判斷。

    他們不知道那個歡喜法神究竟是用什麼樣的魔法瞞過了齊雲聖騎士與佩裡格大人的耳目,不過在這樣的局面下面,這種隱身的魔法似乎也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畢竟哪怕是以林克這種在法師塔裡混過的傢伙的來看,也覺得就算他所最頂級的隱身魔法,最多地也就是起到一個藏匿的作用,並不是能夠讓人真正消失不見,並不能夠抵消任何一點兒物理或魔法的打擊,所以在大陸之上最精於隱身的事實上是盜賊而不是魔法師,因為這本身應該算不上是一種有效的戰鬥技能。

    是以在剛剛佩裡格大人所說的情況下面,那位歡喜法神等於是要同時面對著佩裡格這個八階魔導師的魔法攻擊與齊雲聖騎士全力出手的一擊,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這位歡喜法神事先並沒有加持任何防禦性魔法的情況下面。

    畢竟按照剛剛佩裡格大人跟齊雲所說的,無論是他們的耳目或者是感知,都沒能發覺他們身邊有什麼異樣的存在,而如果那位歡喜法神身上加持了魔法護罩,就算這位法神有能力掩蓋掉一切可能發出的光芒,但那種魔法波動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更不可能在那麼近的距離下面,讓佩裡格大人這位八階魔導師仍然絲毫也沒有察覺。

    當然看齊雲跟佩裡格大人現在的表情,林克他們也都知道這兩個傢伙當時聯手發出的這一擊,應該沒有對那位歡喜法神造成什麼樣的傷害,這以一位法神的實力來說,倒也還算是可以理解的,但林克覺得,這位歡喜法神至少當時也應該是應付得有點兒手忙腳亂,拿出拿手的功夫,瞬發出大型防禦性魔法之類的,才有可能在這樣的局面下面毫髮無損,這樣起碼也就應該可以知道一些這位歡喜法神的底細了。

    要說起對於法神的能力的認識,在現在的大陸之上,林克只怕是絕對數一數二的,而且以法師塔裡的那些老變態來作為標準的話,應該還算是從高估計了,畢竟這個歡喜法神的能力再強,也肯定是及不上法師塔裡的那拔人的。

    「然後?!」佩裡格大人卻是苦苦地一笑,指了指滿身繃帶的齊雲,然後又側過了自己的肩膀,向著林克他們示意道:「然後不就成了這個模樣!」

    「你是說……」林克愣了一下,才回過了神來,湊了上去。

    維爾伯爵跟地狼、芭株也明白了過來,走近了些,總算注意到了佩裡格大人肩上的那道傷痕,居然似乎是騎士大劍留下來的劍傷。

    因為這道傷痕在偏向背後的地方,而林克他們剛剛又被佩裡格大人一進來時那種表現給嚇了一跳,然後接著走進來的齊雲聖騎士身上的傷勢又要比佩裡格大人來得嚴重得多,也要明顯得多,所以林克他們一時之間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位佩裡格大人的這道劍傷。

    「昨天我的那一劍,明明是斬向佩裡格身後的」,齊雲皺起了眉頭,回憶著那天的情況,仍然十分堅定地說道:「我明明已經躍過了他,這絕對不會錯的!」

    當時齊雲那一劍斬下,果然如同預料之中那般頓時感覺自己的鬥氣與一個蘊含著強大魔法能量的魔法護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齊雲一生跟各色人等有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鬥,憑借經驗,就在鬥氣與那魔法護罩相撞的一剎那,就已經判斷得出這應該是八階魔法能量水平的魔法護罩。

    弄明白了眼前是位魔導師之後,齊雲的心裡反倒是更加興奮,來不及去想眼前這個傢伙剛剛究竟是怎麼樣去掩飾住這種強度的魔法波動,手中騎士大劍沿著鬥氣的指引,劃出一道奇異的軌跡,從魔法護罩之中的最薄弱處下落,勢如破竹一般瞬間連連擊破了三四層的魔法護罩。

    而也就在同時,佩裡格大人已經感覺到了身後忽然一股突然出現的幾乎是無以倫比的強大力量,就這麼向他覆壓了下來,他最外層的幾層魔法護罩,就如同紙片一般被人毫無滯礙撕破,竟然沒有抵禦上一時片刻,在那一剎那,佩裡格大人幾乎生起了無可抵禦的念頭,似乎自己就注定將被這股突然出現的力量就這麼生生撕扯成兩半。

    不過佩裡格大人終究是已經達到了魔導師階位水平的強者,在當下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方面瞬發這種時候可能做到的最強防禦性魔法,加持到魔法護罩上面,希望多爭取一些時間,同時轉過了身去,那周圍環繞著烈火與岩漿的小型塤火流星已經在手上凝聚成形,在這根本沒有思考餘地的時候,佩裡格大人一咬牙,雙手一堆,將那團塤火流星向著還沒有看清面目的對手直轟了過去。

    魔法師是戰鬥職業之中最強調魔法能量的修為,而不注重對身體強度鍛練的職業,是以魔法師的戰鬥方式,一般都是要在先給自己加持上足夠的防禦性魔法,在確保已經沒有危險的情況下面,再進行遠程攻擊,但現在那個神秘的對手分明已經搶到了近身的地方,而且這一擊給佩裡格大人帶來的壓迫感,也完全是前所未有的,如果給佩裡格大人足夠的時間拉開距離,吟唱魔法,或許還有把握能夠抵禦得了,但在現在這種情形下面,佩裡格大人卻是自問大概是沒有能夠完全抵擋住這一擊的可能,所以在情急之下,他乾脆也已經是以攻對攻,塤火流星本來就是他最強的攻擊方式,雖然在這種最緊要的關頭,沒可能將威力加到最大,但佩裡格大人也已經算是在拚命了。

    「幸好你沒把威力加到最大」,齊雲摸摸臉上的傷勢,自嘲地說了一句:「要不然現在我可能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當時要不是齊雲大人及時收劍」,佩裡格看著齊雲,也是苦笑著,向林克他們解釋道:「我應該早就已經被劈成兩半了!」

    齊雲這個聖騎士的戰鬥力水平,原本就要在佩裡格之上,而且他剛才是早就有所準備,蓄足了力量而發出來的一擊,而佩裡格剛剛卻覺得並不需要他上場,只是臨急之下才多加持上了幾層魔法護罩而已,一個有備而發,一個倉促應戰,又拉大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齊雲這一劍斬下,佩裡格的最外幾層魔法護罩確實是根本沒有多少抵禦的能力,就這麼應聲而碎。

    「看來是齊雲大人及時發現攻擊錯人了,所以趕緊收劍」,維爾伯爵看著這兩個強者的模樣,尤其是那天把他蹂躪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齊雲,現在那種樣子,總覺得有點兒好笑,說道:「而佩裡格大人眼神差了點,來不及收手,於是齊雲大人就倒霉了點!」

    「不是」,齊雲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我們根本看不見眼前是什麼,在我們眼前的,還是那一片空曠!」

    他那一劍斬下去,雖然已經連連劃破了幾層魔法護罩,但在當時他的眼睛裡看來,他所攻擊的仍然是佩裡格大人身後的那一片空曠之處,只不過是在鬥氣瀰漫的地方,勾勒出了那個對手的身形罷了,而佩裡格大人的情形也相似,他也只是感覺到了正在向自己襲來的那麼一股強大的力量,而哪怕在他轉過身去發出塤火流星的時候,眼前也都是一片空曠,沒有任何敵人的影子。

    「幸好齊雲大人認出了我獨特的魔法波動,要不然……」佩裡格大人顯然還是有點後怕的樣子,看向齊雲,有些內疚地說道。

    防禦性魔法本來就是所有魔法師從一開始學習魔法的時候,就要首先學習的必修技能,在魔法師的戰鬥之中,更是要先加持防禦性魔法,這可是他們保命的東西,像佩裡格大人這種已經達到了魔導師水平的人物,除了也有著獨特的防禦魔法護罩,這屬於他最後的防護,而其他的防禦性魔法,只不過是在這一層魔法護罩之外,多加上幾重起到輔助作用罷了。

    齊雲跟佩裡格之間交情算是很深的了,這麼些年來,雖然很少真正生死相拼,但對於對方那些壓箱底的功夫,也還是差不多都心裡有數的,也就在這個時候,齊雲聖騎士那蕩漾著天藍色鬥氣的騎士大劍,已經硬生生地劈開了所有外層的魔法護罩,橫斬在了佩裡格大人最內層的核心防禦魔法上面,那股熟悉的魔法波動,已經讓齊雲心裡頓時生出了不好的念頭。

    而又就在這個時候,那一串塤火流星,已經開始出現在了虛空之中,環繞咆哮著,向齊雲衝了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齊雲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會什麼會變成是他跟佩裡格在自相殘殺,但也已經很清楚現在在他劍下的不是什麼神秘的敵人,而是佩裡格大人,而且他這一劍下去,只怕佩裡格當場就要分成兩半。

    也就是齊雲這個打架瘋子,在這麼多年來的戰鬥之中,早就已經把自己的鬥氣修練到了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的地步,才有可能在這種全力攻擊的過程之中,硬生生地煞住了勢頭,在鬥氣的鋒芒都已經劃破了佩裡格大人肩膀的情況下面,居然還能夠收得住手,要是換了其他哪怕同樣是聖騎士階位的傢伙,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佩裡格大人幾乎是必死無疑的了。

    但就算是齊雲對於自己的鬥氣把握得再過精準,在這種凝空硬生生地煞住了攻擊勢頭的情況下面,也已經算得上是全力施為,面對著那一串正呼嘯而來的塤火流星,已經是實在沒有辦法再行抵禦,只能憑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強行挪開距離避開要害,就這麼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擊。

    原本以齊雲的戰鬥經驗,就算是在全力出手攻擊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完全不留任何後著進行防禦的準備,如果是真的在正面對決之中,以他的能力,佩裡格大人根本就傷不到他一星半點,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才會造成現在這樣他的傷勢要比佩裡格大人來得更重上許多的局面。

    「那就這樣就完了?!」林克也有點兒傻眼了,問道:「那你們豈不是連那個什麼歡喜法神長成什麼樣都沒有看見?!」

    「完是還沒完」,佩裡格苦笑著說道:「不過我們確實是沒有看見法神殿下的模樣。」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齊雲聖騎士從來,就是一副不服輸的性格,雖然在硬接佩裡格那塤火流星一擊的情況下面,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佩裡格也就只來得及給齊雲施加了一個治療術,齊雲就又衝出去了。

    剛剛他雖然為了避免誤殺了佩裡格,鬥氣回收大半,但出於戰鬥的習慣,那用於探察敵人蹤跡那層鬥氣卻依舊是瀰散在這片天地之間,也就是在他跟佩裡格相互誤傷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很清晰地把握到了那個神秘敵手移動之後的位置。

    當時齊雲雖然已經受傷頗重,但他那在千百場戰鬥裡培養出來的意志,卻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幾乎就在被塤火流星對撞得倒飛了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藉著這倒飛的勢頭在半空之中折轉方向,又迅捷無比地向著他鬥氣察覺到的那個位置直接撞了過去。

    「結果……」佩裡格大人指著齊雲聖騎士還吊在脖子上面的那條胳膊,搖著頭,接下來的話不用問也就知道了。

    這一次齊雲聖騎士是整個人就這麼直拉向那座大山上撞上過去,雖然以他那凝聚到巔峰的鬥氣,直接在大山上開出了一個深陷進山體不知道多遠的大洞,但那股來自於廣闊大地的反震的力量,也直接把齊雲聖騎士握著騎士大劍的那只胳膊給當場震斷了。

    「當時您是看著齊雲聖騎士突然發動的第二次攻擊吧」,林克想了一下,向那位佩裡格大人問道:「您當時看著齊雲聖騎士是從一開始就往山體的方向撞過去,還是在半途之中突然改變了方向的?!」

    「當然不會是直飛」,佩裡格有點兒奇怪地看了林克一眼,在他的印象裡,林克這個層次的強者,不應該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才對,他向林克說道:「齊雲聖騎士一向是會在半空之中做出種種動作調整,從而以一種最具威力的方式攻擊向對手的!」

    「我明白林克大人的意思」,齊雲的眼睛卻是亮了起來,看向林克的眼裡也多了一分欣賞的意味:「他應該是想問,我的攻擊目標是不是從一開始的方向,就是直接指向山體,還是在半途之中出現一些不平常的變換方向的?!」

    齊雲這麼些年來大大小小也不知道總共打過多少場的架,卻從來也沒有一次像這一回這樣輸得這麼憋氣過的,從昨天到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也一直不斷地在回放著那一場戰鬥之中的每一個細節,現在林克一提起這個問題,他顯然也跟林克想起了同樣的一個可能性。

    「當然是從一開始就指向山體」,佩裡格大人雖然還是不明白林克為什麼會這麼問,但現在既然連齊雲也這樣說,那他也知道林克的這個問題肯定蘊含著些重要的東西的,所以也不敢大意,又閉著眼睛仔細地回想了一會,這才睜開眼來,向林克跟齊雲說道:「沒錯,我敢肯定,在中途沒有發生什麼突然之間變換方向的事情!」

    「呼」,林克明顯是鬆了口氣的模樣,喃喃自語了一句:「那就好!」

    「林克大人」,齊雲聖騎士可能是在場的人裡惟一比較明白林克到底是什麼意思的人,他轉身向林克問道:「你覺得這個歡喜法神使用的能力,跟您當天打暈我的那一次……」

    「不是」,林克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補充了一句:「還好不是!」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其他人都被林克跟齊雲聖騎士兩個人之間的對答給弄得暈乎乎的,維爾伯爵先開口問了一句。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林克卻不打算回答他,隨口應了他一句,轉頭向佩裡格開始轉移話題:「佩裡格大人,還是先請您把接下去的情況說完吧!」

    林克剛剛聽著佩裡格跟齊雲的說法,還真是有點兒覺得當時那種情況,很像是由老斯庫瓦的空間規則所製造出來的場面。而齊雲聖騎士在那天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所在的那個山谷裡與林克一戰之中,也曾經見識過林克那種瞬間移動的本事,雖然他當時很快就被林克一記悶棍給打暈了,搞得人事不知,不過以他的戰鬥經驗,在事後慢慢回想,也可以把當時的情形推斷得八九不離十,是以現在被林克這麼一說,這位齊雲聖騎士也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

    不過事實上就在那個佩裡格大人還沒有回答之前,林克已經暗自在心裡面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想,畢竟他跟齊雲聖騎士不同,齊雲只不過是知道這個能力的存在,卻不清楚這其中的難度,而林克在法師塔裡面,雖說對於幾個大導師各自所掌控的規則,都有過一定程度的體悟,然而在這其中體悟得最深的,卻終歸還是老斯庫瓦所掌控的空間規則,是以他也很清楚,如果真是通過操控著空間法則,要達到剛剛佩裡格大人所說的那種效果,那得有多大的難度。

    林克雖然不能說完全明白那些大導師級別的人物,到底是怎麼來操控他們各自的規則的,但是林克卻也大致清楚這種東西萬變不離其宗,應該也是離不了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操控,而他現在所能夠模擬出來的關於規則的力量的一點點粗淺的運用,也都是通過對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操控來實現的。

    也正因此,如果是在沒有其他能量干擾的情況下面,操控著自身進行一定程度的瞬間移動,這肯定是相對容易的,畢竟無論如何,只要修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對於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都會有著一點程度的感應,而這種感應最強烈的部分又必然是對於自身以及自身周圍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相互影響,是以對於林克這個從一開始就是以操控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來實現各種魔法效果的傢伙來講,要在這種情況下實現瞬間移動,對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能力要求,並不算太高。

    但如果是在一個還有著其他的能量在不斷改變著身周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排列,就比如像在那個精靈一族的山谷裡面佩裡格大人不斷施放著大型魔法,或者是齊雲聖騎士的鬥氣形成的力場下面,要實現這種瞬間移動,就會變得困難上不知道多少倍,畢竟無論是魔法波動,還是鬥氣的震動,都會帶來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不斷變化激盪,讓林克操控起來非常之困難,那天能夠在那個最緊張的時候,成功地運用空間規則的力量,瞬移到齊雲聖騎士的身後,打出了決定性的那一棒悶棍,可以說已經是當時林克能力的極致了,而且其中還是有著不少運氣的成份在裡面。

    但這卻畢竟還只是移動自身,如果要移動他人的話,那所需要的能力要更加強大上不知道多少倍,起碼林克就覺得雖然這些天來經過一連串的戰鬥還有在精靈之地裡的奇遇,似乎能力算是增進了不少,但要說要使用空間規則去移動其他人,哪怕是如同小公主這種完全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普通人,他也是沒有把握的,因為這裡面要涉及的操控改變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比之移動自己的時候,更要複雜上不知道多少倍。

    規則的力量,哪怕在法師塔裡,也是只有那幾個大導師才能夠掌握的能力,林克只不過是以他這種獨特的操控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方法,不知道怎麼誤打誤撞居然能夠模擬出這種類似的效果,事實上直到現在,林克也不敢說自己領悟出來的這玩意究竟是不是算得上是可以規則的力量。

    而如果說要通過空間規則的能力,卻操控齊雲這個聖騎士與佩裡格這個魔導師,那林克幾乎可以肯定這片天地之間恐怕只有老斯庫瓦這個空間規則的真正掌控者才有可能做得到了,畢竟修為到達了齊雲與佩裡格這個地步的強者,身上的鬥氣修為與魔法能量,都已經到達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值,本身就算什麼也不幹,只是站在那裡,都必然會對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讓任何操控干擾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運行的能力運用起來都要困難上百倍,更何況當時都已經是在齊雲與佩裡格都是在全神戒備甚至於全力出手進攻的情況下面,那更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法神林克在法師塔裡見得多了,對於這種稱號根本就沒有佩裡格他們這些大陸之上的強者所固有的仰視的心態,他也很清楚法神的份量到底極限在哪裡,除非那個歡喜法神根本就是老斯庫瓦的馬甲,否則齊雲跟佩裡格他們的遭遇,就絕對不是空間規則影響的結果。

    是以林克還是覺得應該先聽這位佩裡格大人說完,才能夠做出判斷,不過他心裡還是認定那個歡喜法神應該不可能是老斯庫瓦的分身的,老斯庫瓦的這個老變態雖然好酒,可怎麼看也不像個好色的,而且他那一副大酒糟鼻子的模樣,跟大陸之上傳說之中的歡喜法神,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我花了不少的力氣,才把齊雲從那個撞出的洞裡面給拉出來」,佩裡格說起昨天的情況,一臉無奈的模樣:「這個時候,齊雲差不多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了,而我雖然沒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但卻根本也還找不到可以出手的目標……」

    當時把齊雲拉出來之後,在給齊雲施加了治療法術之後,佩裡格大人也基本上已經完全失去了繼續戰鬥的意志了。

    他們都是成名已久的大陸之上的頂尖強者,能夠讓他們聯手進擊的場面本來就已經很少了,而現在卻是在根本都還沒能摸得清這個神秘對手身影的情況下面,居然就打到了現在這種一敗塗地的地步,對於齊雲與佩裡格來講,那種心理上面的打擊甚至要比身體上的更為沉重,一時之間兩大強者都是沮喪地沉默著,連向那個還沒離開的敵人出聲說話的情緒都沒有了。

    「哈哈哈,兩個小子」,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又很適時地響了起來:「輸給我老人家,有什麼好鬱悶的,當年卡其曼跟紐倫碰上我老人家的時候,那模樣比你們現在還要更慘點呢!」

    「歡喜法神?!」話說到這個時候,齊雲跟佩裡格也就已經明白了這個神秘的對手的身份,兩個人一起跳了起來。

    卡其曼跟紐倫是他們兩個人的父親的名字,在撒卡拉帝國的境內,能夠有資格說這樣的話的,不用想也就知道只有歡喜法神這個惟一的法神。

    法神的地位在現今的大陸之上,還是無可置疑的,哪怕是齊雲這個聖騎士,雖然說在現今的騎士公會裡,也算得上是最高階位的獲得者了,但無論是從大陸之上的觀感,甚至是他自己的概念裡面,他也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比法神要弱上一些的。

    雖然眼前的戰果證明齊雲原來心目之中對於自己與法神之間實力差距的看法,還是有點兒太低估了法神的能力,不過得知眼前打敗自己的是歡喜法神,齊雲跟佩裡格的心裡還是立時就好受了許多,畢竟他們從小開始,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撒卡拉帝國惟一的法神的大名,在年輕時候他們的心目之中,這位歡喜法神原本就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輸給歡喜法神,對於他們來說,也還不算是一件不能夠接受的事情,而現在的戰果,也讓他們對於這位歡喜法神的身份,完全沒有絲毫的懷疑。

    弄明白了這一點,齊雲跟佩裡格也就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等著這位歡喜法神說話。

    雖然他們不知道歡喜法神為什麼會心血來潮跑到這裡來找他們的麻煩,但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不管是對著誰,這位歡喜法神要是說些什麼,那這個人也就只有乖乖聽著的份,哪怕是對著諾頓三世也不例外。

    「呃,法神有這麼牛麼?」林克雖然已經無數次地聽到過了大陸之上這些強者對於法神那種近乎於盲目崇拜的態度,不過還是很有點兒不適應,他摸著下巴,盤算著:「要是這樣,還怕什麼?這件兩大帝國聯姻就算弄砸了,就到法師塔裡找幾個老變態出來撐場子,到時候……」

    其實法神在現在的大陸之上,確實是有著很超然的地位,甚至在某些方面說是平視國王也沒什麼錯,畢竟現在的大陸之上,也就是像撒卡拉帝國還有巴伐爾帝國這種等級的第一等大帝國之中,才有可能有法神坐鎮,但在一般的情況下面,也不會有法神去插手到具體的政治事務,或者說真正去站到某個大國的對立面去,怎麼說他們雖然已經超然於大陸之上的帝國皇權之外,但他們往往也有著他們的家族、子弟這些擺不脫的關係還是生存於各大帝國之中,也還是要為他們著想。

    法師塔裡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變態們當然不在此例,他們從進入法師塔之後就幾乎跟外界斷絕了一切關聯了,他們的家族就算依舊存在,也早就以為他們那不知道多少代前的祖先早就掛了,林克要真從法師塔裡撈幾個老變態出來撐場子,那還真是會轟動整個大陸的事情,擺平眼前的事情,也確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只不過林克現在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他也知道這裡面的分寸,老斯庫瓦他們原本就屬守那位法師塔之父的訓誡,不肯讓法師塔存在的這樣一個事實暴露於大陸之上,當然也就更不願意讓法師塔裡的那些人又回到大陸之上招搖,雖然老斯庫瓦他們也明白地告訴過林克,法師塔就是他的靠山,真的碰上什麼過不去的事情,法師塔是一定會替他出頭的,但以林克的性格,卻早就已經下定決心,哪怕真碰上什麼危險的事情,也不會去冒讓整個法師塔暴露的危險,而讓這些老變態們公開出現。

    「林克大人」,佩裡格有點奇怪地看著明顯走神掉的林克,想不明白這個小子怎麼聽到了那天晚上的戰鬥情況,知道了歡喜法神的可怕之後,居然還能夠想什麼想得笑成這樣,他有點試探地問道:「您在想些什麼呢?!」

    「沒什麼,就想著怎麼對付歡喜法神呢」,林克隨口一句話嚇了佩裡格大人一跳,幸好他接下去的話還算是比較正常,他向佩裡格大人問道:「那現在佩裡格大人還是先說說那位歡喜法神的要求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林克算是聽明白了,佩裡格與齊雲那天與那位歡喜法神的那一場遭遇戰,基本就是被那位歡喜法神運用不知道什麼樣的方法,弄得自相殘殺了一頓,齊雲聖騎士還很悲壯地自殺性撞山而入,兩個人根本就連那個歡喜法神的影子都沒有摸到,更不用說能夠得到一下諸如這位歡喜法神到底是修習哪一系魔法之類的有用的信息了。

    原來林克想詳細地知道那一天的戰鬥情況,也就只是為了好對付這位歡喜法神,現在既然已經無望了,也就只好轉而去想聽聽這個傢伙到底是為什麼會提出那麼奇怪的條件。

    「其實法神殿下的要求,也就是那樣了」,佩裡格大人雙手一攤:「就是要林克大人去那個商會走一趟!」

    「那個商會關我什麼事?」林克咕噥了一句,看著佩裡格,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問題:「奇怪,那個商會又關這位歡喜法神什麼事?!」

    「費羅商會是不關法神殿下什麼事」,佩裡格苦笑道:「但熒火日石就關法神殿下的事了,事實上撒卡拉帝國幾條熒火日石的礦脈之一,就在法神大人的領地裡面!」

    歡喜法神是個慧星一樣崛起的人物,沒有人能說清楚他原來是出身於哪一個家族,甚至於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還曾經有人傳說他原本是出身於賤民的家庭,這讓等級制度一直非常森嚴的撒卡拉帝國貴族集團上下都覺得很有些鬱悶,但就連他們也都摸不清楚這位歡喜法神究竟原先是哪一個家族的子弟。

    只不過法神殿下還是不能夠得罪的,為了取悅這位歡喜法神,同時也為了堵住其他所有人的嘴,撒卡拉帝國的皇室就以貴族的最高標準給了這位歡喜法神領地,好歹是把他當成了帝國貴族的一員,當然封號是不用再給了,畢竟法神的尊號已經要比大陸之上的任何爵位都要來得更為尊貴一些。而當年的撒卡拉帝國的皇帝陛下為了向這位歡喜法神示好,給他的領地雖然不算大,但卻是包含著僅有的幾條熒火日石礦脈的一塊寶地。

    熒火日石本身是撒卡拉帝國財富最大的來源,而身為領主,這位歡喜法神也可以從這些依靠熒火日石所收入的財富之中分得不小的一部分,等於是撒卡拉帝國將國家的財富分出了不少來供養這位歡喜法神,為了拉攏這個大陸之上不多的幾位法神之一,撒卡拉帝國也算得上了下了血本了。

    但這樣一來,也等於是把這位法神殿下完完全全地綁在了撒卡拉帝國利益的戰車上面,就好像現在熒火日石的生意一受到影響,這位法神殿下的財富收入也就馬上直接縮水了,難怪這位歡喜法神會暴燥地想著找人來解決這件事情,只不過林克實在不知道怎麼會找到了自己這樣一個外來人的頭上,難道真的會是因為那個什麼神秘商會居然也叫見鬼的林克商會?!

    「這點我也不知道,事實上連法神殿下是為了解決熒火日石的事情,也都只不過是我們事後猜測的」,佩裡格大人兩手一攤,推得一乾二淨:「那天法神殿下只是交代我們,要想辦法讓您去一趟那個商會!」

    「這算什麼意思?」林克也很莫名其妙,他在來撒卡拉帝國之前,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見習騎士,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就是在被他連唬帶蒙,產生了足夠的誤解之後,才會有那樣歪打正著的猜測的,而這位法神殿下,論地位要比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更高上好幾個檔次,能夠聽說過他的名字就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怎麼可能會跟那位家主大人一樣有著同樣的誤解,而且看這個時間差,就算要說是那個家主大人的通風報信似乎都有點兒不太可能。

    「算了,不管了」,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林克也只能暫時不去想,他搖著頭,說道:「反正我是不去那個什麼商會就是了!」

    雖說林克知道費羅商會跟法師塔的關係,知道他在費羅商會裡肯定是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不過那個歡喜法神越是想讓他去那個商會裡轉轉,他越覺得這其中恐怕是有著什麼樣不尋常的陰謀。

    按法師塔那些個老變態們的說法,他擁有了那枚法師塔裡帶出來的戒指,就已經是費羅商會實質上的幕後主人,可以支配費羅商會做事,但林克自從由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口中知道了關於費羅商會與熒火日石之間的事情之後,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運用費羅商會的力量。

    畢竟那個家主大人是在對於林克的身份來歷有著種種誤解的情況下面,才會得出了他的那種結論,但林克卻是自己明白,儘管他跟費羅商會之間的關係,恐怕連那個家主大人都不敢想像,然而這一次關於熒火日石的事情,卻肯定是跟他沒關係,也絕對不會是費羅商會為了幫他解套而搞出來的動靜。

    畢竟他自從出法師塔以來,就從來沒帶著那枚法師塔那些老變態給他的信物上費羅商會裡晃蕩過,費羅商會那些人,應該也還不知道法師塔裡還走出來了他林克這麼一號人物,當然不可能這麼未卜先知地來想著幫他對付撒卡拉帝國。

    而且說起來林克雖然也一直想著有機會就拿著這枚信物上費羅商會裡威風一下,但他想的從來最多也就是有些不得已的時候讓費羅商會提供一些錢財與運輸上面的方便而已,從來也想過利用這枚信物去影響費羅商會的運作。

    他在要離開法師塔之前聽著那些個大導師們的話,就知道他們對於這個費羅商會,也就是一些甩手掌櫃罷了,而看著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的模樣,都是一副只知道沉迷於魔法研究的傢伙,林克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費羅商會的日常經營肯定不會是在法師塔裡的那些大導師或者其餘的老變態們的指導下進行的。

    雖說林克也不明白究竟這個費羅商會是那個神秘的法師塔之後留給老斯庫瓦他們的財富,還是因為某種原因被收羅進法師塔的系統之中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費羅商會肯定是在那個主持的家族的經營下面興旺起來的,這麼多年來,恐怕法師塔能夠提供給費羅商會的幫助只怕是有限,費羅商會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只怕更多地靠的是那個主持著費羅商會家族自身的打拼。

    所以林克一直覺得憑著他的那枚法師塔的信物,就去摘取人家不知道經營了多少年才達到的成果的行為是很不可思議的,至少他覺得自己是幹不來這樣的事情,再說林克騎士對於財富的觀念,也還就是停留在他報名騎士學徒之前賺來的那一袋銀幣上面,真就算是要讓他去折騰這麼一家商會,不會想也知道必然是要搞得一團糟。

    就拿這一次費羅商會操控熒火日石的買賣來打壓撒卡拉帝國的舉動來講,那位家主大人誤以為這原本就是為了給林克處理這一次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鋪路,那樣自然林克一出面,也就可以把這件事情收為助力了,但林克卻知道這是完全不搭邊的兩碼事,這一次對付撒卡拉帝國的動作,很可能是費羅商會策劃已久的,肯定有著他們的深層次的目的。

    儘管林克拿著那枚法師塔的信物,從名義上講應該是有權力去實現那位家主大人或者說這個歡喜法神所盼望他做的事情,而他也相信法師塔那老變態們既然會這樣向他交代,那麼應該也就有著絕對的把握讓費羅商會當家作主的人見到這枚信物之後,會聽從他的吩咐辦事,但林克還是不願意去這麼做。

    他不知道費羅商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相信費羅商會會花大力氣這麼做,就一定有他們的圖謀,而哪怕單純從商業的角度來講,哪怕林克這個對於財富與政治完全都不太敏感的傢伙,也很清楚如果能夠從像熒火日石這種基礎性資源的方面,直接控制整個撒卡拉帝國的經濟,那將意味著什麼。

    可以說如果操作得當的話,這簡直就意味著費羅商會已經將整個撒卡拉帝國經濟收入囊中,以後費羅商會在撒卡拉帝國這個大陸之上一等一的大帝國之中的地位,那將是無可比擬的,哪怕是撒卡拉帝國的君王,恐怕都要看著費羅商會的臉色行事。

    是以林克還是覺得,要是自己跟那什麼費羅商會的老大一見面,就掏出法師塔的信物,要求他們放棄這種不知道謀畫了多久,努力了多久的計劃,理由是為了一個女人的話,這個老大保不準會當場暴走,嘔血三升。

    林克騎士始終認為,要把小公主帶出這裡,是他對於小公主的承諾,騎士的承諾始終還是要由自己的戰鬥來實現,要求別人放棄不知道做出了多少努力的目標來為實現自己的承諾鋪路,這絕對不是一個騎士應該做的舉動。

    「林克大人,您不能不去啊!」林克這句話一說出口,原來已經平靜下去的佩裡格大人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法神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您不去,我們可就都有大麻煩了!」

    「能有什麼麻煩?大不了找上門來」,這次林克還沒說話,不甘寂寞的地狼已經先叫了起來:「就憑我們這裡的這些人,難道還會害怕一個法神麼?!」

    「就是就是,打架好玩,打架有意思」,芭株一下子也高興了起來,在那邊叫道:「芭株還沒打過法神呢!」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佩裡格大人又一次被這些個傢伙弄得很崩潰,他現在覺得跟這兩個好戰分子比起來,齊雲這個撒卡拉帝國有名的戰鬥瘋子簡直就是個乖寶寶,不過現在他可沒膽子得罪林克他們,只好很耐心地解釋道:「法神殿下如果發起怒來,那後果將會是非常嚴重的!」

    「不是打架的問題」,林克聽著佩裡格大人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會有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法神殿下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佩裡格大人苦笑著,向林克他們說道:「哪怕是諾頓三世陛下,現在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號召力,可能都比不上法神殿下!」

    「而那天法神殿下明確地告訴我們了」,佩裡格大人歎著氣,說道:「如果林克大人不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做事,那麼不管我們想做什麼,他都有能力讓我們什麼事都做不了!」

    「呃,這位法神殿下的口氣,還真的是很大啊」,林克還真是有點兒不信邪,轉頭看向齊云:「讓我們什麼事都做不了?!他真的有那個本事?!」

    佩裡格大人現在已經明顯被那個歡喜法神嚇破了膽,說話之間總是有意無意地誇大那位歡喜法神的可怕,所以林克乾脆不再去問他,而是問齊雲聖騎士,在林克看來齊雲還是比較硬氣的,說出來的話也算是比較可信。

    「他有!」齊雲的臉上明顯也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不過他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明瞭:「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上下貴族之中的號召力,不是我跟佩裡格所能比的,甚至不是諾頓三世與當年的斯里蘭卡王子所能夠相比的!」

    「這下您相信了麼?林克大人」,佩裡格向林克攤了攤手:「事實上這些年來,法神大人一直超然於任何的政治鬥爭之外,從來也沒有對於帝國的政務發表過什麼看法,但如果他要說些什麼的話,以他的追隨者之多,我們是完全不能夠抗衡的!」

    「真是麻煩」,林克有點頭大地搖了搖頭,不滿地念叨了一句:「這個傢伙這麼強大,怎麼當年也沒見他出來去阻攔那個什麼神殿的使者,撒卡拉帝國不是白供養他了?!」

    「法神殿下才不會去管由哪位王子來繼任撒卡拉帝國的皇帝」,對於林克的這個問題,佩裡格大人顯然也是想過的:「諾頓三世也是老格萊陛下的血脈,在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來,這也就是皇室繼承權的爭奪,法神殿下是不會捲進來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法神殿下根本就不理會這件事情,我們也不可能這些年來一直在諾頓三世的眼皮底下,也從不收斂地支持著斯里蘭卡王子,而諾頓三世卻是拿我們無可奈何了!」

    「林克大人」,齊雲也難得地開口勸了林克一句:「雖然我也很不服氣那個歡喜法神,不過這一次,只怕您還是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去一趟那個商會了!」

    「說實在的,我還沒有佩裡格那麼地悲觀」,齊雲看了佩裡格一眼,接著說道:「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加上林克大人你們這一行人,對上諾頓三世或者是歡喜法神之中的任何一方,應該還算是可以勉強應付,但如果他們兩方面聯合在一起,那就絕對不是我們所能夠抵抗得了的了!」

    「是啊」,佩裡格看了眼林克,再看了眼小公主,意味深長地說道:「都已經一路走到現在了,林克大人應該也不願意就這麼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吧?!」

    「怕什麼?!」芭株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樣,很可愛地揮舞著手臂,氣勢洶洶地叫囂道:「讓芭株去打一架,幹掉那個什麼法神,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麼?!」

    不過這一次房間裡一片沉默,就算連最好戰的地狼,也都沒有呼應芭株的話。

    除了芭株這個什麼也不明折小孩子之外,誰都知道這裡面牽涉到的勢力爭鬥,有多麼地複雜,而且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面,不管那個歡喜法神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往往很可能一下子就激起許多連環的變化,絕對不是如簡單地幹掉一個歡喜法神就能夠解決得了的事情。

    更何況,歡喜法神本身在撒卡拉帝國,是個一直被當成神一樣崇拜的傢伙,且不論單聽佩裡格大人跟維爾伯爵的描述,芭株或者說這裡所有的人加起來,是不是真的具備把那個歡喜法神幹掉的能力,還是完全說不准的事情,就算他們真的一戰成功,就這麼把歡喜法神給幹掉了,那麼他們也就立即將成為整個撒卡拉帝國的公敵,只怕更沒有任何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的可能。

    「要不」,維爾伯爵現在也有點兒動搖了,轉身向林克勸道:「你就去看看?!反正那個什麼商會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的!」

    「去,我去!」林克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地點了點頭,卻說出了一句讓房間裡的所有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話:「我就去找那個歡喜法神看一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林克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再慎重地考慮一下吧」,佩裡格大人雖然也還算是勉強在林克的身前,磨磨蹭蹭地帶著林克他們向前走,卻還是一路之上都苦著一張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眼看著越來越走近了傳說中那位歡喜法神隱居的莊園所在,終於忍不住回過了頭,不知道第幾次地開口勸道:「我總覺得我們就這麼找上法神殿下,還是有點兒太過莽撞了!」

    「您看那邊的那些大樹,這裡的風景可還真是不錯啊」,林克就彷彿根本沒聽到佩裡格大人剛剛的問題一樣,堆出了一臉親切的笑容,就好像只是來郊外踏青看風景的那般很隨意地向前走著,對著佩裡格大人笑道:「佩裡格大人,我看這位尊敬的歡喜法神殿下,也是一個跟布魯弗王子那般很有藝術氣息跟生活情調的人物,這樣的人我想絕對不會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的,您說是吧?」

    「法神殿下當然不會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佩裡格這隻老狐狸當然不會不明白林克這句話裡的陷阱,不過在這個明顯已經鄰的歡喜法神所在的地方,佩裡格大人還真是不敢說出歡喜法神的半句壞話,只能苦笑著應和了一句,這才接著說道:「可是……」

    「佩裡格大人,您能不能就不要『可是』了?!」林克還沒說什麼,跟在後面的芭株小精靈先不樂意了,開口說道:「這一路以來,您都已經『可是』了多少次了?剛剛不就已經說好了,到了地方,只有我跟林克進去,您可以等在外面,又不用您進去見那個什麼歡喜法神的嘛!」

    並不是林克與芭株不想理會這位佩裡格大人,實在也是這位佩裡格大人有點兒太煩了。

    從他們的臨時住所裡走出門來開始,由這位佩裡格大人帶著林克與芭株往這位歡喜法神居住的莊園走去的一路上面,這位佩裡格大人可以說是想盡辦法費盡唇舌地就是想勸林克早點他們打消主意,不要去招惹這位歡喜法神大人,本來就喜歡熱鬧的芭株當然從一開始就不加理會,但林克倒還是苦口婆心地試圖向佩裡格大人解釋清楚自己的意圖的,只不過經過了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的反覆折騰,林克也終於弄明白了這位佩裡格大人對於那個素未謀面的歡喜法神的畏懼,實在已經可以說是深入骨髓的東西,根本不是他僅憑著幾句話就能夠改變得了的,所以現在面對佩裡格大人常態化的語言攻擊,都只是選擇悶聲大發財,裝傻充愣,反正只要這位佩裡格大人能夠按著自己的目的把他們帶到歡喜法神的莊園面前就行,剩下的事情,本來也不需要這位佩裡格大人插手了。

    事實上從聽到了佩裡格與齊雲對於那位歡喜法神那一場戰鬥的描述之後,林克對於這位歡喜法神也就生出了深厚的興趣,在這片大陸之上,如果要說對於法神這種生物的認識,只怕連那些現在還活躍於大陸之上的少數幾位法神本身,都不可能像林克這樣清楚。

    畢竟自從諸神之戰後,在這片大陸之上的強者漸次殞落,從許久之前開始,法神就已經成為大陸之上的巔峰強者,每一代存在於大陸之上的法神哪怕在全盛時期,也沒有超過十個人,而這些強者雖說在大陸之上普通人的眼中,早就已經是如同上古諸神一樣不可企及的存在,但事實上也就只有少數的那部份有那個運氣跟資格進入了法師塔之中的老傢伙們,才算是借助法師塔結界的力量,突破了生與死之間的界限,在法師塔之中永遠地生存了下來,而至於其他那些沒有進入法師塔的法神們,無論他們曾經是何等地叱吒一時,終歸還是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消逝無痕,歸於塵土。

    可以說在諸神之戰後,這位大陸之上除了法師塔之外,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法神都是一個足夠希罕的存在,而且按照大陸之上的慣例,達到了九階法神級別的強者們,都將得到大陸之上所有國家的一致尊崇,成為超越帝國、家族這種俗世束縛的存在,而不會再被什麼家族責任與帝國職務捆住手腳,是以這些個法神們一個兩個都是滿大陸亂躥,行蹤詭秘,可以說哪怕是哪個法神想要找到另外一個法神打一架,都不是一件太過容易的事情,而更不用說相互之間成為知己,或是成為敵手,那就更是只能祈禱主神保佑才有可能出現的事情了。

    在大陸之上,大概是因為這麼多年來那些流傳於大陸之上的傳說裡,對於法神的不斷神化,以至於在林克看來,哪怕是如齊雲這種從不畏懼任何戰鬥的打架狂人,也都對於法神這樣的存在,有著一股發自內心的敬畏,是以在他們遭遇了歡喜法神,連那位歡喜法神的面都沒見,就已經被玩弄於股掌之上之後,雖說也都暗自心驚於這位法神殿下那強大的實力,但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依據他們由那些流傳於大陸之上的傳說中而來的對於法神認識,任何一位法神,具有著這樣的實力,似乎都不算是太過奇怪的事情。

    但林克卻很清楚這裡面可能存在的問題,他在法師塔裡見過的超越法神的老變態實在不知道有多少,是以他很清楚法神與法神之間,實力也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哪怕是同一系的法神,都必然因為各自修為的高低而實力有所不同,更不用說不同系的法神之間,由於相互之間所能感應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千差萬別,導致不同法神之間戰鬥,也經常會因為這些元素之間相互生剋的關係,出現許多讓人跌破眼鏡的結果。

    雖然林克沒有親眼目睹齊雲以及佩裡格大人跟那位歡喜法神之間的戰鬥,但他很清楚,一個正常水平的法神,對上齊雲這位戰鬥經驗已經豐富到極致的聖騎士,要取得最終的勝利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總也還是要經歷一定規模的大戰的,更何況齊雲還有一位同樣是八階魔導師的佩裡格大人做幫手,儘管按照大陸之上現在流行的說法,八階與九階之間的差異並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不過在林克看來,這個說法肯定不是絕對的,在林克看來,只有掌握了自己的規則的大導師們,才有可能真正完全地無視於對手人數的差別,而至於那些法神們,如果真的淪落到某個被一群八階強者圍毆的境地話,還是很有可能被當豬玀獸一樣蹂躪的。

    是以林克可以確定,那一天歡喜法神對齊雲與佩裡格那場戰鬥之中的表現,絕對不是尋常的法神可以做得到的,這也是林克在剛剛聽到齊雲描述的時候,甚至有點兒懷疑這位歡喜法神就是老斯庫瓦的原因,畢竟以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掌握了空間規則的能力,不露面就把齊雲跟佩裡格折騰成現在這種狼狽的模樣,也確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種喜歡折騰人的惡搞事件,確實很像老斯庫瓦的風格。

    不過根據後來齊雲的回答裡,林克現在基本上已經排除了這位歡喜法神是老斯庫瓦另外一重身份的可能,因為從齊雲跟佩裡格的描述來看,他們當時險些互相誤傷,並不是因著空間突然產生位置變幻而導致的,反倒更像是被干擾了感官判斷,尤其是齊雲那最後一擊,更是印證了林克的判斷,怎麼說佩裡格大人雖說現在看起來膽子太小了一點,嘴上太囉嗦了一點,但八級魔導師的實力還是擺在那裡的,應該不至於看錯。

    於是林克對於歡喜法神,也就差不多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在離開法師塔之前,老斯庫瓦那些老變態已經跟他說過了,在大陸之上不可以使出超越九階的力量,而且沒有經過法師塔的錘練,林克也不相信這位歡喜法神能夠天才到靠自己的修行就突破九階水平的程度,是以這位歡喜法神應該還是個法神水平,只不過他修行的應該是特殊的元素,應該是一個傳說中獨立於其餘幾系元素之外的精神系的法神,這也是林克會堅持來找上這位歡喜法神的理由。

    經過了跟潘帕爾家族的家主那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原本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林克騎士,總算是有點兒稍微明白了法師塔之中的那些秘法在大陸之上意味著什麼,而也總算有點兒明白了,為什麼在他離開法師塔之前,一向吊兒朗當似乎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老斯庫瓦這個老變態,會這麼鄭重地要求他不能夠在大陸之上透露法師塔所在的位置,甚至最好不要洩露關於法師塔真實存在的消息。

    在大陸之上的魔法師群體,甚至於可以說在大陸之上所有強者的心目之中,法師塔就是他們的一個夢,一個在上古諸神殞落之後,能夠突破現在大陸之上修為到了九階就到達巔峰的限制,從而真正成為可以與上古諸神相比擬的存在的一個最後的希望。

    事實上在大陸之上,這麼多年來,幾乎所有的法神在達到了自己修行的極限之後,都會走上尋找法師塔的路途,然而卻只有少數幾個幸運兒能夠找得到法師塔所在的位置,大多數法神還是只能慨歎沒有這份運氣,在尋遍大陸之後空手而歸,那位歡喜法神祇怕也必然是其中的一員。

    經過這麼些天來的觀察,林克相信如果自己公佈了法師塔的位置,只怕不但那些個法神們會蜂湧而來,就連那些其他的強者,甚至於連大陸之上所有的國家勢力,都會為了爭奪法師塔的進入資格,而不惜掀起一場大陸之上自諸神之戰後最大規模的戰爭。

    畢竟傳說中法師塔那代表著超越九階而可以媲美上古諸神的的大陸之上終極武力,還有那突破生與死的界限,從而可以令人永生不死的秘密,無論其中任何一項,都足以讓大陸之上任何覺得自己有能力去試著爭一爭的任何人或者說任何勢力,為此而陷入瘋狂。

    這麼多年來,大陸之上之所以只有達到了法神境界,感覺無望突破的那些終極強者們才會放下一切去找尋法師塔的蹤跡,只不過是因為自諸神之戰後以來,所有有幸找到法師塔的那些法神們,都已經被吸納成為法師塔之中的一員,而至於九階以下的人物,就算是無意之中那麼湊巧來到了法師塔所在的那個原本就應該是人跡罕至的位置,也沒有那個實力破開法師塔的結界,得心看見法師塔的真貌,是以這麼多年來,在這片大陸之上,法師塔始終只不過是一個流傳於人們口耳之中的傳說,沒有哪個出現在大眾視線裡的人,真正證實過法師塔的存在。

    是以這麼多年來,一般也就只有那些達到了九階的頂峰,達到了這個大陸之上極限的法神們,才會懷著試一試的心情,去探尋這能夠突破現狀的惟一的希望,而在於大陸之上各大帝國的統治者與那些個貴族們的心目之中,更多地已經不過將法師塔當成像那些上古諸神的傳說一樣美麗但只存在於過去的虛幻的東西,就算偶爾有某個傢伙心血來潮,派人出來尋找,也絕不可能長久尋找下去。畢竟他們眼前就有著太多太多的東西可以去爭、去搶,也就只有那些早就已經站在了大陸巔峰之上的九階頂級強者們,對於他們大陸之上的一切已經是唾手可得,再沒有任何意義了,於是他們才會將這個傳說之中的法師塔,當作他們的最後的追求與夢想。

    所以雖然佩裡格跟齊雲都已經申明了那位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潛在影響力,而維爾伯爵、小公主甚至是地狼裡奧多,在權衡了利弊之後,也都勸說林克還是就按照這位歡喜法神的吩咐,去一趟那個什麼林克商會,畢竟在林克的解釋下面,他們都知道這個歡喜法神大概是出於誤會才有了這樣的一個要求,但無論怎麼樣,卻轉一圈總也不是一件太大的難事,至少在面對歡喜法神的時候,總也還可以把事情辦不成的責任推到林克商會的頭上,而那個什麼林克商會無論再怎麼樣不好對付,總也不可能比這個歡喜法神來得難以招惹,林克卻還是一意孤行,非要來先見這位歡喜法神一面。

    因為在大致判定了這位歡喜法神的身份之後,林克心裡就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那就是或許他可以用把這位歡喜法神弄到法師塔作為交換條件,來換取這位歡喜法神對於他們的幫忙。

    林克相信面對他開出來的這一則條件,這大陸之上任何的權勢與財富,在這位歡喜法神面前就絕對再算不上什麼,只要林克能夠證明他可以做到他的承諾,那麼只怕林克要把撒卡拉帝國給掀個底朝天,這位歡喜法神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無論是在大陸之上的傳說中,還是林克由法師塔裡所接觸的那些老變態所給他的認識,都讓林克明白,對於這些已經達到了這個大陸的極限的九階法神而言,國家、家族這些東西都已經淡去了,剩下的只有那份對於突破極限的執著。

    換做另外一個法神,林克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畢竟他曾經答應過老斯庫瓦,在大陸之上行走的時候不會把法師塔的存在洩露給任何人,這是他對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的承諾,雖說在法師塔裡的時候,他跟這些老變態們之間經常地打打鬧鬧,但林克與法師塔裡這些老傢伙們的那種感情,卻是根本就不用說的,對於老斯庫瓦他們的交代,林克從來都不會忘記,哪怕就在先前他根本就還不是太明白老斯庫瓦他們這則交代的意義的時候,他也不曾把法師塔的消息告訴給他的大老爹跟小老爹,更不用說現在。

    之所以林克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只不過是他很明白,如果這位歡喜法神真的如他想像中的那樣,是一個專修精神系的九階法神的話,那麼法師塔裡的那些個老變態,一定會很歡迎這位歡喜法神加入到法師塔之中。

    對於大陸之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只要達到了九階法神修為的,都是他們心目之中不可企及的存在,而對於哪一個系的法神,反倒並不是太過注意,最多只是當作豐富傳說的一種談資,卻不覺得這會造成什麼樣的區別,也就只有林克這個從法師塔裡走出來的傢伙,才知道專修精神系的法神,從傳說中的諸神之戰後,在整個大陸之上總共也沒出現過幾個,絕對屬於最稀缺的資源之一。

    依賴法師塔的力量,那些有幸能夠找到法師塔得以進入到法師塔之中的法神,就算沒有達到大導師的境界,掌握規則的力量,也能夠突破生與死的界限,再不受死亡的困擾,於是在法師塔裡面的那些法神,可以說是彙集了從諸神之戰後直到最近的各代老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法神的歷史博覽館。

    然而就是在法師塔之中,精修精神系的法神,也都是極為罕見的,而偏偏法師塔裡的幾個大導師之中,除了老斯庫瓦是純粹通過火系魔法的錘練成為了掌控著空間規則的大導師之外,其他其薇拉、凱羅斯跟雷澤三位大導師各自的領域,都跟著精神系修為有著幾乎不能缺少的關係。

    這也就造成了在法師塔裡,除了老斯庫瓦之外,也就只有雷澤大導師找了安塔那精通精神領域的亡靈系不哭死神來當衣缽傳人,而其他兩位大導師卻都還沒有找到合意的弟子,如果這位歡喜法神真的是位專修精神系的法神,那麼把他送到法師塔裡之後,只怕幾位大導師還會為了搶這個徒弟打上一架。

    林克不會違反承諾,也不會自作主張,只不過打算見了歡喜法神之後,把這個消息傳回法師塔去,反正現在那個費羅商會的人就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面,以老斯庫瓦的急性子,不愁他不會在最快的時間之內趕來。

    當然,這一切都必須在確認了那位歡喜法神確實是一個專修精神系的法神之後,這也是林克為什麼會堅持前來,要來這個見一見歡喜法神的最重要的原因。

    「尊敬的林克大人,再走過這個路口,就是法神殿下的莊園了」,佩裡格的話終於打斷了林克的思緒,林克轉過臉來,正撞上佩裡格那依舊一臉無奈的表情,他看著林克,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您就真的不能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不要去打擾法神殿下麼?」

    「我說你這老頭可真麻煩啊,都說了多少次了,還在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林克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在林克想事情的時候擠到了林克前面,正在對於走了這麼多路感到非常鬱悶的芭株大小姐,已經搶在前面發飆了:「我看你是不是就不想我們去那個什麼混蛋法神的地方,有意帶著我們繞彎路啊?!我記得明明三四個路口前你就說過再轉過一個路口就到了的!」

    「芭株」,林克心裡暗暗發笑,嘴上卻是對著芭株很有點兒假話真說地說了一句:「佩裡格大人肯帶我們來這裡就已經算是很勇敢了,不要對佩裡格大人無禮!」

    這一次他來本來是想帶著地狼一起來的,倒不是因為看輕這位芭株小精靈的戰鬥力,只不過芭株這個小待女,本來應該是這一次他們這團隊裡實力最為隱蔽的一個存在,尤其她那待女的身份,實在是最適合貼身保護小公主,而且以芭株小精靈的能力,有她保護小公主,也最讓人放心。

    只不過無論是林克,還是原來也很想來見識一下這位歡喜法神的厲害的地狼裡奧多,都實在受不了這位芭株小姑娘撒嬌的功夫,被她那淚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這麼一看,也就只好妥協了。

    但是按照現在的效果來看,帶著這位芭株小精靈,倒是比地狼裡奧多更適合對付佩裡格這個突然之間變得囉哩囉嗦的老狐狸。

    「這個老頭這麼膽小,你還幫他說話」,單純的芭株似乎真沒聽出林克話裡隱含的意思,繼續不服氣地抱怨道:「我看那個什麼歡喜法神也跟這個老頭一樣是個膽小鬼,要不然怎麼會躲在這麼難找的地方,繞了大半天都還沒走到,你看……」

    「哼!」走在最前面的佩裡格,忽然之間霍然轉過身來,對著芭株,一反先前那種囉嗦的神態,卻是出乎人意料地週身袍服勁氣四溢,竟然擺出了一副就要準備全力出手的模樣。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佩裡格大人,不要動怒」,林克連忙身子一閃,擋在了芭株的身前,身著佩裡格勸道:「芭株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說話一向有口無心,佩裡格大人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他倒不是怕真動起手來芭株會吃什麼虧,只不過現在本來就是應該一致對敵的時候,他可不願意因為這樣的原因在見歡喜法神之前,先跟佩裡格鬧翻了。

    事實上雖然跟佩裡格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林克自問也已經把佩裡格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雖說他一直沒想明白佩裡格對於那位歡喜法神的恐懼,為什麼會達到現在這樣一個很有點兒畸形的程度,但對於這隻老狐狸的心計還有城府,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

    這位佩裡格大人,就是一個在現在大陸之上帝國高層貴族之間那種近乎變態的勾心鬥角裡面成長起來的生物,在他的眼睛裡頭幾乎只有各種各樣的利益盤算,而沒有多少多餘的情緒化的東西。佩裡格大人相對於其他的那些的貴族而言,居然還因為當年對於撒卡拉帝國格萊一世帝王的承諾,而對於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的絕對的忠誠,就已經是極度難能可貴的東西了,林克之所以會選擇跟佩裡格還有齊雲合作,當然難免有他出於現實的考慮,但是對於佩裡格這份感情的認可,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畢竟在林克看來,這份堅持在那些個帝國貴族之中,也算是一份難得的人味了。

    也正因此,林克剛剛才會不去管芭株這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對於佩裡格大人衝口而出的埋怨,甚至他還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畢竟以他對於佩裡格的瞭解,這隻老狐狸是絕對不會去介意這種並不會真正給他的利益帶來什麼損失的口舌之爭的,而這也是阻止佩裡格繼續囉嗦的惟一手段,只是卻沒想到這位佩裡格大人居然真的會因此擺出一副要翻臉的模樣來。

    「你……你剛剛說了什麼?」佩裡格卻是根本就沒有理會林克,他的眼睛還是望向芭株,聲音裡卻是居然好像有了一絲顫抖的感覺:「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你愛聽幾遍都行」,芭株也是火了,從她小時候開始,整個精靈一族裡面都把她當寶貝一樣捧著,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威脅過,她從林克後面伸出了頭來,皺起可愛的小鼻子,對著佩裡格大人吼道:「我說你是膽小鬼,還有那個歡喜法神也是,你們兩個都是不敢見人的膽小鬼!」

    「不是……不是這個……」佩裡格大人卻是有點兒失魂落魄的模樣,甚至對於芭株話裡對歡喜法神的不敬都沒有什麼關注的意思,仍然看著芭株,有點兒不敢相信地說:「我是問,你剛剛說……剛剛說……」

    「沒錯」,芭株還沒開口說話,正在打量著周圍的林克已經換上了一臉凝重的表情,先行開口說道:「芭株剛剛說,在三個路口之前,你就已經說過再轉過一個路口就到達歡喜法神所在的莊園了。」

    就在佩裡格發問的時候,林克就已經有點兒明白了過來。

    佩裡格並不是在對芭株發火,只不過是他發現了一些什麼。

    只不過林克還真是有點兒不敢相信,這位歡喜法神居然會厲害到這樣一個地步,畢竟在這片大陸之上,要論及跟法神打交道的經驗,恐怕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比林克自己來得更加豐富,哪怕在法師塔裡面,除了幾位大導師之外,林克還真沒覺得有哪一個老變態能夠在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就這麼落入了他的特殊攻擊之中。

    只是在林克越認真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致,就越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意思,在他開口答話的同時,心裡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有點兒不敢相信的猜想。

    「法神殿下」,還沒等林克接著說話,佩裡格已經有點兒先要信心崩潰了的模樣,他先是一邊往自己身上加持著各種各樣的魔法護罩,一邊仰著頭,向著天大叫道:「我們這一次來只不過是想林克騎士求見法神殿下,問清楚法神殿下的要求,好按照法神殿下的吩咐去辦事,絕對沒有與法神殿下為敵的意思,絕對沒有啊,法神殿下可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誤會啊!」

    「林克,這個膽小鬼是不是嚇傻了」,芭株也隨著佩裡格的視線望去,不過卻是什麼也沒發現,不由得有點兒奇怪地向林克問道:「那個什麼膽小鬼法神,真的來了麼?!」

    「這樣一個小美人,居然這樣評價本座,真讓本座傷心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這麼憑空響了起來,語氣古怪得讓人甚至聽不出這個主人的聲音是男是女,只聽得他陰森森地說道:「我說這位小美女,你在說誰是膽小鬼啊?你的膽子倒是很大嘛!」

    「啊!」芭株沒防備之下,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兩隻大眼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精靈族秘法早就已經運使到了雙眼之上,但卻是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精靈一族是上古智慧種族之中最為精於隱蹤匿跡之法的族群,對於藏匿之法的研究,自然是極為精深,芭株雖然年紀還小,但自小就受盡精靈一族長輩們的寵愛,對於隱匿之法這種保命的功夫,卻也是學得最多,但現在哪怕她再怎麼努力,卻也還都沒能發現這片天地之間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甚至於根本就找不出剛剛那個聲音究竟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這個什麼什麼法神」,芭株看向林克,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像還真的有幾分本事哩!」

    上古智慧種族向來是最為崇拜強者,精靈一族雖說是喜好和平的種族,但也同樣延續了上古智慧種族之間通行的這一習慣,芭株小丫頭自從出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以來,一直都跟在小公主的身邊,從來沒有遇見過真正強大的對手,芭株不由得有點驕縱了起來,直到今天看到這位歡喜法神露了這樣的一手,才有點知道這個什麼法神似乎還真是有這麼兩下子,倒也不像是個純粹的膽小鬼。

    「法神殿下」,佩裡格聽到了歡喜法神的聲音,臉上的惶恐就更加急切了,高聲地疾呼道:「我們絕不是有意開罪法神殿下的,只不過是想來聆聽法神殿下的教誨,如果違反了法神殿下的規矩,我們情願接受處罰,還請法神殿下息怒,息怒啊!」

    佩裡格現在在心裡,早就把那個沒事找事的林克給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對於這位歡喜法神的畏懼,除了因為大陸之上那些關於法神高高在上的能力的傳說之外,以及在那一日一戰之中對於歡喜法神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絕對實力的敬畏之外,當然還有著其他的原因。

    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裡面所代表的潛在勢力與潛在意義,只怕沒有人比他更為清楚,畢竟佩裡格大人所屬的家屬,在撒卡拉帝國的高層貴族之中,已經好幾代人都屬於罕見地堅定忠於皇室那一小批人,是以佩裡格大人的先輩也流傳下不少關於這位歡喜法神的說法,雖然佩裡格大人不知道歡喜法神這個稱號有沒有師徒傳承,不知道現在這位歡喜法神是不是就是先輩口中提到的那個傢伙,但他卻可以很肯定地知道這一點,那就是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這位歡喜法神絕對是一個不應該招惹的人物,甚至於他現在敢於半公開地去造那位撒卡拉帝國現任君王諾頓三世的反,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來跟這位歡喜法神打任何交道。

    只是現在他跟林克只是合作的關係,而且在精靈一族所在的山谷裡那一戰,也讓他們大概明白了林克這個團體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尤其是在林克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中又收了芭株小精靈這個小待女之後,那一支無縛之箭的恐怖,至今仍然深深地印在佩裡格大人的心上。

    雖然說佩裡格大人與林克他們之間,可以說是相互交換的關係,互相有求於對方,但事實上自從與林克他們達成同盟的協議之後,佩裡格大人就感覺已經給自己準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找到了一個最佳的發動時機,於是在這段時間裡面聯絡好了所需的人手,也已經做好了種種的佈置,實在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時候,所以現在真正說起來,反倒是他們不能失去林克他們這個團隊強大的力量。

    畢竟諾頓三世是正經經過老格萊一世策立,也是經過了當日裡撒卡拉帝國幾乎所有大臣認可了的國君,這麼多年的國王當下來,就算這位諾頓三世再怎麼不成材,身邊也總是已經聚集起了一支相當可觀的力量,反倒是佩裡格他們這些暗地裡支持斯里蘭卡王子的這一派系的人馬,這些年來只能暗中串連,力量處在不斷地減弱之中,更是總會有些意志並不堅定的人,放棄原先的理想,可以想見哪怕是諾頓三世治國的能力再差,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那國君的位置也是會越坐越為牢固,而那些帝國貴族們對於斯里蘭卡王子的印象再好,也難免會慢慢淡忘,是以這一次佩裡格也是已經藉著這一次的機會,賭上了所有的實力,如果這一次不成功,只怕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希望了。

    而另一方面,這些時日以來,這位佩裡格大人雖說一直在外地聯絡著屬於他們這一脈的人員,但以他的勢力,對於帝都裡面的各種情況,多多少少也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關於林克他們的消息,更是一點兒也沒有放過。

    是以他早在進入帝都之前,就已經收到了林克找上了潘柏爾家族的門去,還真讓他硬生生見到了那位掌控著撒卡拉帝國軍部的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兩個人從白天談到黑夜,這才被那位家主大人親自送出門來。

    雖說佩裡格大人在撒卡拉帝國的勢力再龐大,總也還是不可能把林克跟潘柏爾家族那位家主大人在密室裡的談話都弄個清楚,但僅憑著林克硬闖著進去,而那位家主大人卻又居然會把林克恭恭敬敬地親自送出門來,就已經足已說明許多問題了,更何況,佩裡格對於林克在威茲堡得罪了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大人的關門弟子,從而跟潘柏爾家族結下了一段樑子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以這一次從一開始佩裡格大人就已經打定主意把身段放得很低,畢竟他跟齊雲都很清楚,潘柏爾家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究竟意味著什麼。

    林克他們想做的事情雖然說起來確實是有點兒驚天動地,但如果他真能以不知道什麼條件換來潘柏爾家族的全力支持,那也就可以說大致上不成什麼問題了,在撒卡拉帝國裡,潘柏爾家族絕對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勢力,如果潘柏爾家族做不到的事情,那麼佩裡格大人自然也就更加做不到。

    可以說以現在的形勢而言,林克他們與佩裡格雖說還是保持著原來議定的同盟關係,然則現在的現實卻可以說是佩裡格他們有求於林克,這也就是林克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堅持非要先來見一見這位歡喜法神的時候,佩裡格無論再怎麼知道這是一件很是自招麻煩的舉動,卻也只能夠苦口婆心地勸著,最後卻還是要順著林克的意思前頭帶路,而根本不敢就這麼轉身而去的原因。

    更何況,歡喜法神要求佩裡格跟齊雲去做的事情,原本就是要林克去一趟那個什麼林克商團,這本身就是非要林克點頭才可能成行的事情,如果不順著林克的意思走這麼一趟,也不用談什麼要不要繼續聯手對敵,只要林克堅持不肯去那個什麼林克商會,那麼那位喜怒無常的歡喜法神殿下,只怕也是難免要找上門來的。

    是以佩裡格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只能帶著林克來找這位歡喜法神的莊園,甚至還主動以齊雲傷勢較重為借口,勸著齊雲留下,而由他帶著林克前來,畢竟在他看來,齊雲那個寧折不彎的臭脾氣,要是由齊雲帶著他們前來,只怕到時免不了要起一場衝突,還是要由他跟過來,才覺得比較放心一些,雖說他從心底裡頭,實在是很不想走這麼一趟。

    這一路之上,佩裡格大人除了不厭其煩地試圖說服林克放棄原先的想法之外,也就是在想著碰到了歡喜法神的時候,要怎麼樣來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只不過他叫了半天,這位歡喜法神殿下卻似乎並不怎麼聽得進去。

    「誤會?佩裡格,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天真?」歡喜法神的聲音仍然是那種陰陽怪氣讓人聽著極度不舒服的模樣,他冷冷地說道:「這麼多年來,你們是第一批敢違抗我的命令,挑戰我的權威的人,處罰……嘿嘿……處罰……」

    「法神殿下……」佩裡格張大了嘴,正想高叫些什麼,卻已經被那位歡喜法神的聲音給截斷了。

    「算了,這一次看在這個小美人的面子上」。那個歡喜法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也就不再處罰你們什麼了!」

    「法神殿下……」佩裡格一下子險些愣住了,簡直就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好容易回過神來,確認了這確實不是自己聽錯了之後,連忙高興莫名地一躬身:「多謝法神殿下寬宏大量!多謝法神殿下寬宏大量!」

    「這次我們打擾到了殿下的修行,實在是抱歉」,佩裡格略微停頓了一段時間,卻沒等到那位歡喜法神的進一步表示,這才直起身來,大著膽子問道:「既然殿下寬宏大量,不加追究,那麼……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了?!」

    佩裡格大人在這位歡喜法神面前,實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呆,這一次不過是實在拗不過林克,硬著頭皮陪著林克過來的,現在也算是完成了林克的要求,見到了這位歡喜法神了,還是趕緊離開來得實在。

    畢竟這位歡喜法神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現在不知為什麼心情好放過了自己這一行人,要是再多呆一會,說不定這傢伙就又有了另外的想法了。

    在佩裡格大人看來,林克這個不聽老人言的傢伙,這一次也算是見識到歡喜法神的利害了,這麼多人連面都還沒見著,就已經不知不覺地被弄得原地打轉,相信這個麻煩的傢伙也不會在堅持著他原來的想法了,而現在的林克,確實對於歡喜法神與佩裡格之間的對答,也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是自顧自地抬著頭四處張望,手指頭還比來比去,好像正在計算著些什麼一般。

    「想走?嘿嘿,當然可以!」,那位歡喜法神有點兒詭異地笑了兩聲,說道:「只要你們能走得了,就儘管走吧!」

    佩裡格大人聽了歡喜法神的前半句,正要高高興興地躬身道謝,卻被歡喜法神那後半句話,弄得還沒來得及綻開的笑臉,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歡喜法神殿下的性格,果然是跟傳說之中一樣」,佩裡格苦笑著搖頭,卻不敢把肚子裡頭的話說出來:「我還真是太天真了,就憑這位法神殿下的性子,這一次只怕沒那麼容易出去了。」

    現在他們站著的地方,四面空曠,大道兩旁綠樹成蔭,看上去倒還真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但從剛剛芭株發現他們已經在這個同樣的場景繞了三四圈之後,佩裡格跟林克他們也就都明白,他們這一行人已經都跟那天在帝都郊外的佩裡格與齊雲一樣,都落入了這個歡喜法神的不知道什麼手段製造成的特殊空間裡面。

    佩裡格那天可真是嘗夠了這位歡喜法神的手段,深知眼前這片天地看上去雖然跟平常毫無二致,但如果他們稍微有所動作,那位歡喜法神翻掌之間,就可以把這裡變成最為凶險的地方,稍有行差踏錯,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所謂的能走出去就走,看上去就是這位法神殿下存心要他們好看啊。

    「走就走」,一直在算些什麼的林克,終於停下了手來,抬起頭,微笑著說道:「不過我跟佩裡格大人不一樣,我可不是想走回去,而是想走到法神殿下的面前!」

    「哦?!」那個聲音似乎也被林克的話給搞得愣了一下,接著就是重重地一聲「哼」,喝道:「人不大,口氣倒不小!你要是真覺得能憑著你的實力硬闖出這裡,那就儘管試試好了,不過可不要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片天地可不是你現在眼裡看上去的那麼平靜,真要硬闖的話,要是死在了這裡,那可就是你自找了!」

    「林克大人,您……」佩裡格又一次被林克給嚇到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小子到底是膽子大到麻木,還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底氣,怎麼會在已經聽說過他跟齊雲兩個人的遭遇,又明知現在身處在這種環境下面,還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哈哈,法神殿下還真是客氣啊」,林克沒有理會歡喜法神的威脅與佩裡格大人的眼神,他掃視著四周,笑出了聲來:「難道法神殿下認為,這個大陸之上,還真的只有法神殿下一個人懂得陣法這種傳說之中的神術麼?!」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說什麼?!」隔了許久,那位歡喜法神的聲音才又重新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他的聲音之中明顯帶有了一絲地急切,連原來話語之中那種陰陽怪氣的感覺,也都似乎減淡了許多,他連聲追問道:「陣法?!你怎麼會知道陣法?!難道你也懂得陣法?!」

    佩裡格大人看著林克的眼神一下子就變成了又驚又喜,只要腦袋正常的人,都能夠很清楚地聽得出歡喜法神這幾句話之間的變化意味著什麼。

    一時之間,在佩裡格大人心目裡的林克,一下子從剛才那個倔得要死的半傻小子,一躍成為很有幾分高深莫測的神秘高人了。

    「法神殿下的問題」,林克一副故意要賣個關子的模樣,笑著說道:「如果我真的能夠那麼命大,活著見到法神殿下的話,自然會當面向法神殿下解答的。」

    「呵呵,年輕人」,歡喜法神這一次沉默了不少時間,這才陰陰地開口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除非我把你們放出來,親自見你們一面,否則你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羅?!」

    林克微微一笑,聳了聳肩,給這位歡喜法神來了個默認。

    佩裡格大人的心也提了起來,對於他這種老狐狸來說,揣摩語氣與算計人心,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哪怕是現在在面對歡喜法神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實在很難以克服內心裡的那種心理恐懼,但卻並不妨礙他對於眼前局面的判斷力。

    就在剛才的那一句話裡面,他就很清楚地可以聽得出在這位歡喜法神的心目之中,他詢問林克的那幾個問題,確實應該是佔有著非同尋常的份量的,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憑藉著這一點,讓歡喜法神殿下寬恕了他們這一回亂闖亂撞的行徑,甚至於或許還有可能從這位法神殿下身上弄出些好處來。

    一時間,佩裡格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盤算這些個事情上面,心情忐忑地等待著歡喜法神接下去的話,連林克悄悄對芭株比劃的手勢,以及芭株小精靈這一段時間來那出奇地沉默,都絲毫沒有發現。

    「年輕人,如果你的本事就只在這張嘴上,那你們就永遠別想從這裡走出去了」,那位歡喜法神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原本一直期待的佩裡格大人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他又換回了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讓人心底發寒地笑著說道:「換作當年,我或許還真的會因為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而上了你的當,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年輕了……」

    「年輕人,你要是真有什麼本事,還是盡早施展出來吧」,自從林克叫出了「陣法」兩個字之後,那位歡喜法神似乎也轉變了態度,說起話來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模樣,倒有點兒是真把林克當成了可以交談的對象一般,話也比先前更多出了不少,淡淡地說道:「我還真是想等著看看,現在大陸之上的青年英雄,到底厲害到了什麼地步了。」

    「呵呵,其實我也沒什麼本事啦」,林克這一次倒是難得地開始謙虛了起來,只不過他這句話一出口,倒是先把旁邊的佩裡格給嚇得手腳發軟,林克卻是絲毫也沒有理會佩裡格大人的感覺,只是自顧自抬著頭,對著那仍舊隱身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歡喜法神說道:「剛剛只不過是想起以前聽說過『陣法』這個名稱,隨口就這麼一說而已。」

    「再說了,怎麼說您也是大陸之上的終極強者,受大陸無數眾生景仰的歡喜法神,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林克繼續笑嘻嘻地,站在那對著那一片空曠說道:「您一個堂堂的法神都肯放下架子對我出手,我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就算是真的死在了您的手上,那也只能是感到無比地榮幸了。」

    林克在說話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芭株小精靈已經閉起了眼睛,用一種很奇怪的步調盡量不引人注意地在緩慢地向某個方向移動著,只不過她除了一開始之外,都沒有開口說話,現在佩裡格大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林克跟歡喜法神之間的對答給完全吸引過去了,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丫頭。

    「呵呵,你這小傢伙,倒確實是很有意思」,歡喜法神當然也聽明白了林克話裡頭的意思,他用他古怪地聲調笑了兩聲:「不過你說得不錯,我也不會真的欺負你這個小傢伙,這樣吧,只要你真的能夠有本事走到我的面前,那麼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一個要求,我都會幫你辦到!」

    佩裡格大人的心一下子又被吊得高高的,這樣的一個承當然聽著很有些許狂妄,然而這個承諾卻是從歡喜法神的口中說出來的,那麼他的份量之重,就簡直是超乎想像的。

    佩裡格大人對於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潛在影響力之大,一直都有著很清醒的認識,可以說如果這一次林克真的能夠在這一場爭鬥之中勝出,真的能夠走到那個歡喜法神的面前的話,那麼僅憑這位歡喜法神的承諾,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就絕對沒有失敗的可能,甚至於之後斯里蘭卡王子奪回國王位置之後,鞏固地位的阻力也可以減少非常多。

    只不過,這位林克大人,真的會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做到自己跟齊雲聯手都做不到的事情麼?

    經歷過山谷裡的那一戰,原本佩裡格覺得對於林克他們的本事,也算是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了,但林克接下來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裡的表現,卻又讓佩裡格大人很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而至於林克他們一行人到達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後,以不知道什麼樣的手段來化解了與潘柏爾家族的恩怨,結好了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就已經讓佩裡格大人越來越看重林克這個不起眼的見習騎士,而這一次他又親自看到在林克的面前,連那位在撒卡拉帝國諸多強者心目之中都是如此不可企及的歡喜法神,都表現出了很不同於尋常的一面,更讓他感覺到了林克的不同尋常。

    佩裡格考慮事情,當然都是先從他自己的利益出發,不過這隻老狐狸對於利益的分配卻也自然有著他自己的一套看法,現在他跟林克之間的同盟關係,已經越來越從雙方互有所求,互有所取向著他們這一方更為依靠林克的方向傾斜,現在如果要取得歡喜法神的承諾,那也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地依靠著林克的能力,是以自然也必須要給予林克足夠的好處,而且這一路觀察到現在,佩裡格已經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這一次對著歡喜法神的結果如何,這位神秘的林克騎士都是絕對值得拉攏的。

    佩裡格大人在心中急速地盤算著,以他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以及對於大陸之上局勢的瞭解,一條如何達成林克的想法,甚至還能夠給林克跟小公主一個意外驚喜的構想漸漸地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哦?」林克卻是沒注意身邊的這隻老狐狸究竟在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他的眼睛一亮,似乎很有點兒意外地對著那虛空之中的歡喜法神問道:「法神殿下說的是真的?!」

    「等你真的能夠走到我面前」,那位歡喜法神仍舊是用原來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地回答著,但語氣之中卻依稀透出著一種無形的殺氣,可以聽得出這位歡喜法神對於林克居然會對他的承諾產生質疑而頗有幾分不滿,他淡淡說了一句:「你自然會知道我的承諾是不是真的。」

    「呵呵,法神大人還真是大方啊」,林克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出歡喜法神的言外之意,仍然沒心沒肺的笑著,歡喜法神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林克倒是好像還沒有任何準備出手的跡象,簡直就恍似只準備而嘴皮子一般繼續開口說道:「既然這樣,那麼……」

    「是這裡了!」一直沒有說話,微閉著眼睛在附近好像很無聊地走來走去的芭株小精靈,忽然張大眼睛,大叫了一聲:「林克,前方七步,左右三步各有一處!」

    「喝!」跟歡喜法神的話剛說了一半的林克,驀然之間一聲大喝,下一刻整個人就已經出現在了芭株的身邊,腰間騎士大大劍已經握在了手中,狠狠地就朝離芭株左邊三步遠的地方斬了過去,口中同時對著芭株喝道:「左右我的,前方歸你!」

    芭株現在站立的地方,正是在大路的邊上,這條空曠的大道,兩旁綠樹如蔭,就在芭株身前不遠之處,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但哪怕是最近的那幾株參天大樹,也都還在離芭株幾十步遠的地方,林克的那一劍所斬向的地方,根本就是空無一物,就仿若林克只是揮斬在那一片虛空之上。

    佩裡格大人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有點兒傻掉了,卻沒忘記在自己的身上再加持上一層魔法護罩,那天歡喜法神折騰他跟齊雲的情形,還讓這位佩裡格大人記憶猶新,在這片歡喜法神營造出來的幻境裡面,似乎任何舉動,都會導致完全不符合感官知覺的毫無理由地相互攻擊,是以雖然佩裡格大人現在很清楚地看著林克正在距離自己足有十餘步之外揮劍斬向那一片虛空之中,卻也還是近於本能地選擇了加強自己的防禦。

    「轟隆」一聲巨響,林克那一劍,明明只是劈斬在那一片空無一物的空曠之中,但卻是猛然一滯,就猶如是正正撞中了什麼一般,緊接著佩裡格大人只覺得眼前的景致,忽然之間都好像活了過來一般,那天、那地、那水、那樹,忽然之間都以一種極為古怪的規律極速轉動著,那種視覺上的快速變幻,讓佩裡格大人這位八階的魔導師也不由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克服著那一陣又一陣難受的暈眩,一時之間似乎整個人都被丟進了那驚濤駭浪的大海之中,所有的感覺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極端遲鈍了起來,只隱約覺得在他自己閉上眼睛的同時,耳畔似乎傳來了那位歡喜法神一聲氣急敗壞的大叫,但現在整個人正處在天旋地轉之中的佩裡格大人,卻是根本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確實真實的,或者只不過是自己的又一次幻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佩裡格大人才漸漸覺得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漸漸地淡了下去,他張開眼來,入眼處,一切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樣的變化,自己還是站在那片天地裡面,還是依然站在路的中間,林克跟芭株正愣愣地站在不遠的路遠,如果不是原本掛在林克腰間的騎士大劍還握在林克的手上,而且還有兩株原本在佩裡格大人的記憶之中並不存在的參天大樹,很突兀地出現在了林克與芭株站立的地方,現在已經斷成了兩半,看那模樣似乎就是被林克的騎士大劍給從中斬斷,而今正斜倒在路上,樹葉灑了遍地的話,佩裡格大人簡直還要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都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了。

    「怎麼樣?」佩裡格大人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臉上露出了喜色,急忙走到林克跟芭株的身邊,向四下張望了一下,又看著倒落在地上的兩株大樹,很有點兒緊張地向林克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陣法』麼?我們……我們已經破解掉了『陣法』了麼?!」

    佩裡格大人畢竟是達到了八階魔導師水平的強者,在鎮定了下來之後,也就很快地明白了過來,他剛剛所看到、所聽到、所感覺到的絕對都是真的,那並不是什麼幻覺,而是由天地之間各種魔法元素的太過激烈的變化,而導致他的身體一時無法承受而產生的反應。

    佩裡格大人並不懂得到底「陣法」是個什麼東西,甚至於在今天之前,他都不曾聽過這個名字,然而剛剛那一陣天地之間各種魔法元素的激盪,都是他活了這麼長時間,從來都不曾見過,甚至可以說是從來都不曾想像過的。

    要知道雖然大陸之上都知道魔法師並不注重修練自己的身體體質,跟騎士走的是一條相反的道路,但是這只是相對而言的,至少佩裡格大人就很明白,在對於這種魔法元素波動的承受力上面,魔法師絕對要比其他職業的強者要來得更為強韌,畢竟魔法師到了四階以上,就需要去溝通天地之間的魔法元素,從而確定之後的修行方向,更不用說象佩裡格大人這樣的八階魔導師,對於天地間的魔法元素已經有了一種直覺式的感應,是以他很明白剛才那一場魔法元素的激烈動盪所蘊含著的可怕的破壞力量,如果是以攻擊性魔法的方式釋放出來,那種恐怖的實力,實在是佩裡格大人難以想像的,哪怕原本在佩裡格大人的心目之中,對於歡喜法神的實力的認識,已經將這位歡喜法神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卻也還是覺得,就算是這位歡喜法神殿下要引動這樣的魔法元素波動,恐怕也是已經要施展出全部的能力了。

    佩裡格與齊雲當時兩個人被困在帝都之外的郊野上時,無論他們怎麼樣的努力,始終都不過落了一個自己打自己的下場,那位歡喜法神殿下倒似乎根本上就沒有出過什麼力氣,現在林克能夠引動這麼一場魔法元素激盪,不管怎麼說也已經比他們兩個要強上許多了,現在佩裡格大人對於林克這位見習騎士,都已經不自覺地有了一點敬畏的感覺了。

    只不過佩裡格大人實在不知道這所謂的「陣法」,是不是就是現在已經被林克給斬斷了的那兩株大樹,而眼前的這片天地,看上去又實在是沒有什麼樣明顯的變化,是以才趕緊追問了這麼一句。

    「芭株」,林克卻根本就沒有理會佩裡格的問題,只是盯著芭株,一臉難以置信的鬱悶表情:「你為什麼要停下手來?!你這是幹什麼?!」

    「我……我……」芭株小姑娘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面對著林克的目光,瑟瑟地向後縮著,兩隻大眼睛已經水氣汪汪的,隨時要哭出來的模樣,扁起了嘴,小聲地說道:「我不是……」

    「這不是什麼對得起對不起」,林克都快要捉狂了,苦笑著說道:「我不是說過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你這一下突然停手,我們現在可還真就再也出不去了!」

    「哇」,芭株一下子哭了出來:「林克,對不起啦,芭株不是故意的啦,可是……可是森林是精靈一族的朋友,芭株不能夠傷害他們的啦……對不起啦……」

    「哈哈哈哈,原來這個小美人居然是傳說中的小精靈,難怪我剛剛根本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哈哈哈哈哈」,虛空之中,傳來了歡喜法神笑聲,一副高興得笑得快斷氣掉的模樣。

    「小傢伙,你確實是很厲害,連我都差點被你瞞過去的,差一點就真的被你破掉了這整個陣法」,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歡喜法神才總算慢慢回復了正常,只不過語調之間,還帶著說不盡的得意跟戲謔的意味,衝著林克,拖長了音調說道:「只可惜啊,你這次可以說是成也精靈,敗也精靈了,哈哈哈哈……」

    歡喜法神說著說著,又不由得大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儘是他的大笑聲,跟佩裡格他們那幾張沮喪若死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了好了,別哭了」,偉大的林克騎士什麼都不怕,最怕看到女孩子的眼淚,現在被芭株這一哭,就算心裡再不痛快,也只能手忙腳亂地安慰著:「芭株乖,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了,別哭了,別哭了!」

    林克現在的心裡,也是說不出的窩囊。

    在芭株無意之中發現他們已經落入了歡喜法神製造出來的幻覺之中的時候,林克就已經開始注意到這四周的佈置,似乎有那麼一點兒熟悉。

    沒有人比林克更熟悉法神的實力,是以他非常清楚,除非是老斯庫瓦這樣已經完全掌握了空間規則力量的大導師出手,才有可能就這麼憑空製造出一個完全由他掌控的空間,讓林克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面,就這麼進入到這個充滿了不同規則的空間,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方位錯亂,以至於在原地上打轉。

    而至於這位歡喜法神,哪怕他真的是已經達到了九階巔峰的精神系法神,也絕對不可能具備這樣的能力,林克在法師塔的時候,也曾天天到雷澤大導師那裡接受雷澤大導師無言的教導,雖然之後他走上的是另外一條自己的路,但對於精神系的法神的能力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極限,也總還是有一個大概的把握。

    事實上自諸神之戰後,在大陸之上能夠達到法神的境界,成為九階終極強者的人物,每一個都是先天最頂尖的天賦再加上後天苛刻努力的結果,修行精神系魔法所需要的精神力天賦雖然比之其他系要來得希少,但原本也不應該希少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真要卻仔細追究這裡面的原因,恐怕更多地還是因為擁有其他系魔法頂尖天賦的人物,往往在兒童時代就已經可以表現出他們特異的地方,比如擁有火系魔法頂尖天賦的人物,一般都是天生的控火者一樣,是以他們很容易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發現,從而進入到正規的魔法修行領域,自小就被重點加以培養,雖說以後他們究竟能夠有多高的成就,終歸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努力,但至少他們已經具備了魔法修行路上一切的條件。

    然而擁有精神力天賦的人物在他們的孩童階段,卻往往表現得跟其他普通孩童完全沒有什麼樣的區別,在現在的大陸之上,雖說魔法行會下屬的各大魔法學院,還有各大帝國各大家族,都會去留心發掘那些有潛力的魔法天才,然而由於精神系法神的希少,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甚至都根本不太清楚有著精神力這種獨特的天賦存在,當然也就更談不上去挑選,於是很大一部分具備著精神力天賦的兒童,就這麼被當成魔法白癡,而錯過了修行魔法的機會。

    而且,在傳說中諸神之戰後,大陸之上精神力魔法的修行方法,很多都掌握在亡靈魔法師的手上,那些亡靈魔法師操控死亡生物,需要很精深的精神力修為,這也是雷澤大導師會收了安塔這個九階亡靈法神作為他的傳人的原因,而在諸神之戰後一段時間內,由於亡靈魔法師對於死者屍體的褻瀆,導致亡靈魔法師遭受大陸之上所有強者的聯合譴責與追殺,以至於就此在大陸之上絕跡,不但使得很多精神力的修行方法就此絕跡,也讓從那之後很多修行精神力魔法的魔法師被誤當成了亡靈魔法師加以打壓,這也直接導致了精神系法神的數量稀少。

    這也就是說,之所以自從諸神之戰後,大陸之上的精神系法神會稀少的一個近乎絕跡的地步,很大程度上是由於這些陰差陽錯的因素造成的,而不是精神力魔法本身的問題,當然在現今大陸之上的強者們,幾乎都已經淡忘掉精神力魔法能力的前提下面,一個精神系法神在戰鬥中出其不意地使用他的特殊精神力魔法,自然會佔有著很大的便宜,但這卻絕不意味著精神系的法神擁有著超越法神階位的能力。

    是以林克帶著這樣的一種判斷,在很認真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之下,卻還真的得出了一個連他原來也怎麼都沒有想到的結論。

    陣法!

    這附近的天地山水,一草一木,分明就是被人佈置成了一個奇特的陣法!

    原來那天那位歡喜法神能夠這麼舉重若輕地將佩裡格與齊雲玩弄於股掌之間,所憑借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精神力魔法,而是陣法這個據說在大陸之上早就已經絕跡了的上古神技。

    在法師塔裡面,林克在闖過法師塔之路後,那位不知在多久之前闖關失敗,從而留在那裡已經有了無盡歲月的齊格老人,曾經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向林克講解過關於陣法的奧妙,在齊格的描述之中,這是一種自諸神之戰前傳承下來的神技,齊格跟他的老師已經是大陸之上最後兩個掌握著這一門神技的傳人,齊格當日之所以將陣法傾囊相授給林克,也是想著讓這個已經可以回到大陸之上的幸運小子,將這一門他們世代相承的神技重新帶回到大陸之上,不要就此絕傳,當然,同時齊格也還希望林克能替代他去尋找一下他的老師,儘管經歷了這麼悠長的歲月,他的老師多半已經早已化作一壞黃土,然而即便如此,齊格也還是希望林克能夠替他這個任性的不肖的弟子,到他老師的墳前說聲對不起。

    林克在法師塔之中學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離開法師塔之後又很快地捲入到了這樣的一場大麻煩之中,是以一直以來,對於齊格的囑咐,都還沒能夠花時間去尋找,卻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這樣陣法這種東西。

    在法師塔裡面,幾乎彙集了大陸之上所有時代的魔法精英,而林克在法師塔之中的時候,又因為他自己的堅持,並沒有拜入哪位大導師的門下,卻又因此很幸運地得到了幾乎所有大導師的傳授,眼界可以說是高到極致了,但就算是按照林克的見識,那位齊格老人所傳授的陣法,哪怕放在法師塔的魔法體系之中,也絕對是最了不起的神技之一,也難怪齊格當年憑著這一神技,居然敢興起闖出法師塔的心思。

    林克這些日子以來,可以說大部份功夫還是花在消化法師塔裡所學習的知識,完善他那獨創的以感應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為基礎的運用魔法的能力上面,對於齊格所傳授的陣法,只是記下了大概,卻並不曾花多少時間去精心研究,是以他雖然大致看明白了眼前這位歡喜法神佈置下來的陣法,在齊格的陣法體系裡面,應該是屬於最粗淺的入門級的東西,但他也還是只能憑藉著最為粗暴的手段去破解。

    當日裡在從齊格那邊學到了陣法的奧妙之後,林克就覺得陣法事實上也是關於空間規則的一種應用,就如同當日裡在法師塔之路那邊,齊格憑藉著最為簡單的佈置,就可以讓林克方位大亂,而那天的歡喜法神也借用陣法的力量,將佩裡格這個魔導師跟齊雲聖騎士耍得團團轉一樣,他在法師塔裡也曾經向老斯庫瓦請教過相關的知識,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陣法,原本就是一種試圖以人的能力去掌握屬於神的力量的技巧。

    如老斯庫瓦那般純粹依靠自身的能力,憑空製造出一塊完全屬於他自己的空間,這種操控規則的力量,哪怕放在上古時代,也只有諸神之中的強者才能夠做到,於是一些能力無法達到這一地步的強者,就憑藉著自身的經驗和能力,開發出陣法這種可以最貼近地模擬掌控空間規則力量的戰鬥技術。

    陣法的原理,就是佈陣者依靠種種手段,在某個特定的區域裡面,以某種獨特的方式,固定下天地之間各種基本元素的特殊排列方位,從而影響這一片特定區域之中的某一些空間規則,使之能夠按照佈陣者的需要進行運作。

    相對於老斯庫瓦那種真正對於空間規則的掌控,這種強行對於空間規則的干擾與影響當然不值一提,然而這畢竟已經觸摸到了那原本只屬於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才能夠擁有的規則的力量,畢竟已經屬於超越了現今大陸之上所有魔法體系的存在,歡喜法神能夠憑藉著這種力量將佩裡格與齊雲輕易制服,實在算不得是太過奇怪的事情。

    但是這種陣法製造出來的特殊空間,跟真正以空間規則力量製造出來的獨立空間還是相去甚遠,畢竟陣法只是憑藉著某些奇特的手段,強行改變了原先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排列方式,這也就決定了在這片陣法形成的特殊空間之中,必然存在著束縛著天地之間不同基本元素的特殊事物,作為維持著整個陣法運轉的基石,如果能夠尋找到這樣的陣法基石,並把這些東西給破壞掉,那麼這個陣法自然也就隨之而破了。

    只不過高明的佈陣者,往往會將這些陣法的基礎製造得極為隱密,比如束縛著這片空間裡水元素排列的,有可能就是某個地方極不起眼的一處暗流,而束縛著這片空間之中土元素排列的,則很有可能就是路邊的一塊小石頭,如果是齊格親自來到這裡,以他的經驗,自然不難以看得出這個陣法的陣基所在,但偉大的林克騎士除了在法師塔裡跟著齊格聽講的那幾天時間之外,腦袋裡只怕連陣法這個概念都不曾閃過,更是從來也沒有過實戰經驗,現在他明知道這個陣法佈置得算得上極為粗糙,卻也沒有任何把握去尋找到陣基所在,要是齊格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只怕要氣得破口大罵,甚至從此裝做不認識這個簡直丟光了他面子的混帳小子。

    幸好偉大的林克騎士雖然對於陣法的知識可以打個大大的不及格,但總算還沒把所有的東西都還給齊格老師,他還記得由於陣法的基石,都是用以束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使之按特定方式排列,是以在束縛不同元素的陣法基石所在,總是會顯現出特別濃厚的元素波動,儘管在陣法的威力下,這種波動極為難以查覺,但他們這一行人裡面,不是還正好有一個對於植物系的元素,有著任何人類都沒有辦法比擬的靈敏感覺的芭株小精靈嘛。

    只是林克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猜到了這個開始,卻是沒有猜到這個結局,芭株小精靈確實順著他的指導,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陣法基石的所在,卻居然就會因為精靈一族對於植物那種天然的親近感覺,而使得芭株小精靈在最關鍵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沒有去破開原本應該由她負責的最後一株作為陣法基石的參天古樹,於是就搞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好了好了,芭株沒錯,都是我的錯」,林克腳下悄悄地挪動著,:嘴上卻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哄著芭株:「精靈一族本來就不會傷害任何植被的,是我不應該讓芭株去對付那棵大樹,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別哭了,芭株別哭了!」

    「真的?」芭株捂著臉,兩隻烏溜溜的眼球從手指縫裡望著林克:「你真的不會罵芭株了?」

    「當然是……」林克說著話的時候,身子已經挪到了離芭株幾步遠的地方,這句話剛剛出口半截,驀然又是一記突然轉身,一直還提在手上騎士大劍順勢就向原來芭株指出來的最後一株作為陣法基石的大樹的方位斬去,口中大笑道:「歡喜法神,你……」

    「砰」的一聲悶響,剛剛轉過身來的林克,還沒來得及把話說話,忽然之間就覺得天似乎黑了。

    一座光滑如鏡的山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這麼悄然出現在了原本絕對應該是空無一物的林克的身後,林克那迅捷無比的轉身騰起,正好把他自己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這座山壁之上,一時之間林克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無數金星亂冒。

    「哈哈哈哈,還來這一手」,那位歡喜法神現在雖然仍然看不見模樣,但從他的話語之中卻可以聽得出這廝只怕現在正笑得直跳腳:「你當我還會沒去注意你的那些毛手毛腳的小動作麼?哈哈哈哈!」

    「這下子糗大了」,林刻苦笑著,晃著腦袋,站了起來,也幸虧他的這副身體早就在見習騎士階段的學習裡,經歷了加爾文導師那天天大棒的錘練,這一下子撞得雖然夠重,但也只不過就是小小地暈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芭株跟佩裡格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搶了過來,兩個人的治療魔法一下子都加持到了林克的身上,讓林克迅速地回復了過來。

    他就知道這個有著歡喜法神親自主持的陣法,肯定不會那麼地簡單。

    畢竟陣法雖說有著無數的佈置方法,但其基本原理還是對空間規則的影響應用,這樣的作用跟精神系法神那可以無孔不入地影響別人感官與知覺的能力,正好可以天衣無縫地結合起來,比之於其他系的法神,精神系法神無疑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揮出陣法的作用。

    掌控空間法則事實上就是關於方位與遠近的自如調換,陣法雖然不可能完全達到這種效果,但配合精神系法神那種可以短暫影響他人知覺的精神力魔法,那發揮出來的作用就很可怕了。

    也正因此,剛剛林克在讓芭株卻探查陣法基石的時候,也是一邊不斷拋出問題,吸引那位歡喜法神的注意,生怕被這位精神系法神發現了他們的動作,施展什麼手腳。

    剛才那下子倒是真把那位歡喜法神給瞞過去的,但現在都已經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了,如果還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林克的一舉一動,那這位歡喜法神也就實在是太過白癡了。

    「你沒有機會了」,那個歡喜法神好像終於開心完了,慢慢地開口說道:「雖然你對於陣法的認識,很認我感到詫異,不過你是沒有辦法理解一個有精神系法神現場操控的陣法,能夠生出多少變化來的,現在這裡所有陣法基石的方位已經全部變幻移轉,就算你有一個真正的精靈族人幫忙,也絕對沒有辦法再感覺出植物系元素的聚集點到底在哪裡,你輸了!」

    「法……法神殿下」,佩裡格雖然心裡還是很害怕,但看著林克還在揉著腦袋,而芭株小精靈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感到內疚,咬著嘴唇,一副乖寶寶的模樣,不肯開口說話,只好大著膽子,顫抖著向歡喜法神回復道:「我們並無意冒犯法神殿下的尊嚴,這一切都只是誤會,我們……」

    「不是誤會!」歡喜法神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佩裡格,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說出這麼天真的話來?!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的地方,跟我來一場這樣的誤會!」

    「不過……」就在佩裡格被歡喜法神嚇得兩腿發軟,正要告饒的時候,這位歡喜法神卻是語氣一轉:「看在這個也懂得陣法的小傢伙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能夠原諒你們!」

    「主神在上」,佩裡格大人喜出望外地叫了出來:「法神殿下,您的仁慈將成為整個大陸傳頌的典範!」

    「嗯,我還會恩賜你們留在我的莊園裡小住一段,尤其是那個懂陣法的小傢伙,還有……」,歡喜法神說著說著就露出了狐狸尾巴,露出一陣怪叔叔似的笑聲,說道:「還有那位精靈族的小美女,我要好好跟她聊一聊人生跟理想,還有……」

    「我靠,我真是頭山玀獸」,就在那個歡喜法神還在說話的時候,林克卻是一拍腦袋,突然之間叫出了聲來:「不,我簡直就是比山玀獸還蠢!」

    所有人都被林克突然之間的抽風給嚇了一跳,就連那位歡喜法神也沒有例外,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笑道:「小傢伙,要懺悔也不用現在,等到……」

    「懺悔嘛,肯定是要的」,林克現在又恢復了他那一臉笑嘻嘻的風格,抬起頭,對著那隱藏在一片虛空之中的歡喜法神說道:「只是就怕到時候要懺悔的人不一定是我啊!」

    「林克大人……」佩裡格暗暗叫苦,眼前這位林克騎士這才正常了沒一會,怎麼又開始折騰了起來,好不容易剛剛歡喜法神已經鬆了口,現在被他這麼一刺激,天知道呆會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哦?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死心麼?」那位歡喜法神對於林克的話嗤之以鼻,繼續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聲調說道:「現在都不用要求你破陣而出,只要你還能夠再一次找得到我的陣法基石,我就把你們恭恭敬敬地接到我的面前,並且履行我剛剛的承諾,答應你的任何一個要求,絕不反悔!小傢伙,你就儘管再試一下好了!」

    剛剛被林克這麼險之又險地折騰了一下,這位歡喜法神也激起了不知道多少年未曾生起過的好勝之心,事實上他本身作為精神系的法神,就已經站在了這個大陸的巔峰,自從學到了陣法這門神技之後,還真是從來沒有什麼機會找到跟夠資格作為他的對手的強者交手切磋,剛才林克雖然功敗垂成,但卻也只不過是因為那個精靈族小美女出的那麼一點意外而已,雖說現在這位歡喜法神說得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然而心裡頭卻也早就暗自捏著一把汗,如果剛剛芭株小精靈真的按照林克的話去做,那麼現在他的這個陣法還真就被林克給破解掉了。

    他其實原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傷害林克他們這一行人,更何況對於這個居然會懂得陣法的小傢伙,這位歡喜法神現在心裡早就已經好奇到了極點,只不過是端起來的架子總不能就這麼放下去,所以才又多放了幾句狠話而已,事實上他心裡也早就已經拿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跟這個小傢伙好好聊一聊的。

    他的陣法是機緣巧合之下學會,然後自學自悟,並沒有老師教導,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學來的陣法只是處在最初級的入門階段,而且還有著很多破綻,是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試圖將自己在精神力魔法上九階頂峰的修為,結合到陣法的威力裡面去,也摸索出了一些心得,現在由他九階精神力魔法有針對性地施加隱藏了的植物系元素的陣法基石,哪怕是林克的身邊就站著一個傳說中的精靈,他也絕對有信心不可能會被發現。

    雖說精靈一族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上古智慧種族,這位歡喜法神本身也根本不可能見識過,但對於精神系法神來說,所有的上古智慧種族都是一樣的,都具有著同樣的喜怒哀樂與感官知覺,這也就決定了他們都同樣逃不過精神力魔法的影響。

    所以現在歡喜法神很自信地開出了自己的條件,又懷著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期待,等待著林克的回答。

    「找是肯定找不到的啦」,林克聳了聳肩,好像在說一件不相干事情似的說道:「我可沒有信心去挑戰一位精神系法神的九階精神力魔法!」

    佩裡格大人被林克這句話說得怒火直冒,如果不是礙於局面,簡直都要破口大罵了,沒有信心就學老人家把身段放低一點,認個輸不就好了,怎麼就這麼不消停地非要抽風呢?!

    「不過」,林克卻沒有打算繼續打擊佩裡格大人的心臟,一個大喘氣之後接著說道:「破掉法神殿下這個陣法的信心,我卻還是有的!」

    「哦?!」歡喜法神很有點兒被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弄得愣住了的感覺,停頓了一會,這才說道:「小傢伙,你還有什麼手段,就儘管施展出來吧,我等著!」

    「嘿嘿,那您就等著看吧!」林克拉過芭株,對著芭株小精靈耳語了起來。

    佩裡格有點兒手足無措地看著林克他們,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只有希望林克真的能夠成功。

    那位歡喜法神雖說有著十足的信心,但看著林克這麼煞有介事的樣子,也不由得暗暗提防,在暗地裡已經將所有可能用到的最具迷惑性精神力魔法都施展了出來,他簡直可以很有把握的說,哪怕大陸之上所有的九階法神都集中在這裡,也絕對找不到他蓄意隱藏起來的那束縛植物系元素的陣法基石的方位,他實在是打破頭也想不出林克這個小傢伙到底是還有什麼辦法,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樣。

    「這樣……真的能行麼?」芭株被剛才的事情弄得,有點兒怯生生的模樣,睜大了兩隻大眼睛,看著林克問道。

    「行啦」,林克很瀟灑地擺了擺手:「就按照我說的做!」

    「哦,好吧!」芭株說著,乖巧地點了點頭,兩手微分,擺了個有點兒奇怪的姿式。

    「不是吧!」佩裡格大人看著芭株的模樣,驀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又是好幾層魔法防禦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隱藏在暗處的歡喜法神,也已經將精神力魔法運轉到了最高的境界,在隱藏好陣法基石的同時,也緊緊鎖定芭株小精靈,只等待她那準備感知植物元素的精神力感知一旦外放,就把她引導到七暈八素,方向錯亂。

    「來!」芭株小精靈卻根本就沒有試圖去感知什麼方位,她閉目站立了一會,忽然一聲輕喝,雙手做出了一個彎弓射箭的姿式,一股淡淡的綠色光芒,就這麼從她的身上亮了起來。

    「你……」歡喜法神那急促而尖厲的聲音,卻也只來得及傳出這第一聲,就變得彷彿因為距離極遠而顯得模糊不清,然後再也聽不見了。

    無數綠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湧入到芭株那虛張的雙手之間,緊接著,就是佩裡格大人剛剛感覺到的那種天地急劇旋轉,一個畫面接著一個畫面生起幻滅的景像,又一次地重現在這一片的天地之間。

    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任何流動的氣息,一時之間,就彷彿他們站立的這片地方,被一股不知道來自於何方的無窮無盡的神力從天地之間抹去了一般,甚至於連時間也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嘶」的一聲輕響,響起在了他們的耳畔。

    天還是那天,地還是那地,水還是那水,樹還是那樹,但看上去卻總是給人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就彷彿他們剛剛是行走在一片可以亂真的油畫裡面,而現在才真真切切地踏足於真實的天地山河之間。

    所有的景致,看上去還是跟剛才的一樣,但如果細看的話,卻也還是可以發現有那山、那水、那樹的方位距離,都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當然,更明顯的變化,就是一個從來未曾見過的一身黑袍的瘦削男子,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正向著林克緩緩點頭:「你贏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歡喜法神的話傳到耳朵裡面,林克他們幾個,卻都還沒有能力開口回答。

    剛剛這一場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劇烈動盪,是這位歡喜法神所布下的陣法真正被破解之後所引起,那種衝擊之力,比原來林克砍斷那兩株作為陣法基石的大樹的時候,還要來得更為猛烈。

    芭株以虛靈之弓聚集著植物系生命元素,有著這上古諸神中數一數二的強者精靈之神的武器在手上,這一陣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激盪,倒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影響,但召喚虛靈之弓,對於芭株來講,本身就是一種幾乎要超出她身體能量所能承受範圍的事情,是以她現在正全身貫注地掌控著掌中尚未成形的虛靈之弓慢慢散去,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能力去顧及其他。

    這種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激盪,是歡喜法神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的心力才佈置出來的陣法所形成的這一片獨特的陣法空間,在失去了束縛之後總崩潰時候所迸發出來的,雖說肯定沒有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的時候,芭株那一手無縛之箭所引發出來的那種激盪來的猛烈,但真要算起其中所蘊含的能量,恐怕比之九階法神全力發出的一擊,都要來得更為巨大。畢竟要佈置這樣的陣法,哪怕歡喜法神以法神的實力,也都要花費許多的時間與功夫,被束縛在這其間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要還原成本來面目,所製造出來的那種壓力,實在是龐大到難以想像。

    也幸好這種空間崩潰所引發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震盪,並不是針對任何人的,也並不像魔法攻擊那樣具備特殊的攻擊屬性,是以現在正置身在這場元素震盪的風暴中的這一行人,才能夠勉強承受了下來。

    佩裡格大人那很有先見之明地加持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多少重的護罩,現在都一齊綻放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顯然已經都運轉到極致,正艱難地抵禦著外面狂暴的元素那帶來的巨大的壓力,而佩裡格大人也還緊緊地閉著眼睛,一向挺拔的身形都好像在風中搖擺的樹苗般左搖右晃了起來。

    作為歡喜法神這位精神系法神所佈置下來的陣法,在這陣法之中的天地間基本元素之中,似乎也加入了一些足以令大陸正常魔法體系難以理解的精神力魔法,哪怕是在這種陣法崩潰掉所引發的元素混亂裡面,仍然夾雜了相當程度的精神攻擊的力量,還好那位歡喜法神倒也還算得上是條願賭服輸的漢子,在陣法被破之後並沒有再暗地裡使什麼手段,但即便如此,佩裡格大人也只能苦苦抵禦,一時間連眼睛都還沒敢睜開來。

    倒是林克這個小變態,他的魔法手段本來就是通過溝通跟模擬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運動而來,在這場天地間基本元素的激盪中雖然也受到了影響,但卻算是最快地恢復了過來。

    而至於那些附帶的精神力攻擊,對於在法師塔之中經歷過雷澤大導師的座前三年最貼近死亡的精神壓力洗禮的林克來說,就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這位就是歡喜法神殿下吧」,最先恢復過來的林克,卻是收起了原先那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很正經地向那位歡喜法神行了個騎士的禮節:「法神殿下說笑了,剛才我只不過是僥倖過關而已,如果是在戰場上正面決鬥,我們加在一起都不是法神殿下的對手。」

    偉大的林克騎士從來不畏懼任何的挑戰,但這並不意味著林克會因為自大而看不清對手的真正份量。

    剛剛那股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激盪,就足以讓本身精通陣法,又對於法神的能力有著足解了解的林克,評估出了眼前這位歡喜法神的真正實力。

    陣法雖然說是一種取巧的神技,但陣法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除了陣法本身的技巧之外,也很依賴於佈陣者的實力。

    以林克從齊格大叔那裡學來的陣法知識來看,這位歡喜法神在陣法技巧上面的水平並不算太高,但他卻依仗著驚人的修為,硬生生地將這一片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作出了極為困難的排列,從而以初級的陣法技巧,卻還是發揮出了極為可怕的威力,林克雖然對於精神力魔法也並不是太精通,卻也還是能夠明白眼前這位歡喜法神,確實是無愧於法神這個大陸之上巔峰強者的稱號的。

    如果不是好巧不巧碰上了林克這個可能是現在大陸之上惟一一個也懂得陣法奧妙的小變態,又或者這一次林克是帶著地狼裡奧多一起過來而不是帶著芭株這個小精靈,林克自問他們這一次很可能就真的要被困在這一片陣法威力形成的特殊空間裡面,只能如那天的佩裡格跟齊雲一樣,任由這位歡喜法神蹂躪,所以林克嘴裡所說的「僥倖」二字,倒也不全是客氣的說法。

    更何況,林克心裡十分明白,他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又不是來挑戰生事的,現在打了打了,陣也破了,可以說他們這一行人已經顯示出了足夠的實力,足以讓這位歡喜法神將他們當成是可以平等商談的對手與夥伴,而不再如先前那般只是視他們為只配聽命行事的小傢伙,那麼他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第一步,接下來就要跟歡喜法神討論合作的事情了,在這種敢打敢拚的強硬過後,適當地放軟身段,給這位歡喜法神一個台階下,只會讓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更好辦一些,也不會把氣氛再鬧得那麼僵。

    打一記大棒,再給一個甜棗,自從在落日山脈跟隨加爾文導師修行騎士課程以來,林克從他導師的身上學會了這一手,再經過幾年來在法師塔裡那些老變態們身上的練習,現在早就已經是爐火純青。

    「呵呵,算你還知道說句實話」,果然就如林克所料,聽了這一番話之後,那位歡喜法神原來冰冷的面容,也鬆弛了一下,他微微一笑,但隨即又板起了面孔,作出一副傲然的姿態:「不過輸就是輸了,這一次是我的疏忽,沒有想到你身邊居然還有一位自諸神之戰後,便已然在大陸之上絕跡了的精靈族人,而且這位精靈小美女居然還是精靈族中的強者,有她在,你們脫困而出是早晚的事情,願賭服輸,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這位歡喜法神畢竟是精通陣法的大陸之上巔峰強者,在看到了剛剛林克想出來的破陣之法後,當然也就明白了林克這一方法的原理所在。

    陣法的起源,就是以較弱的力量,試圖去模擬上古諸神之中的強者,那種劃出一片屬於自己的空間領域的神力。而為了達成這樣的目的,就只能夠以特殊的手段,打亂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原先的排列方式,以一些特殊手法,把不同的基本元素束縛在不同的方位,從而形成一個能達成佈陣者所需要的功能的獨立空間。

    雖然現在在一些帝國秘藏的古老的典藉之中還有記載著陣法這種神技的名稱,但是所有關於陣法的知識,卻早就已經失傳了,這位歡喜法神也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面,才得到了關於陣法的一點傳承,又經過了他那麼多年的推演跟研究,結合他自己精神系法神的能力,才終歸折騰出這麼樣的一個東西,

    在歡喜法神莊園外的這個陣法,耗費了他不知道多少的心血,比之他當日裡困住佩裡格跟齊雲的那個臨時佈置的陣法,實在不知道要複雜上多少倍,再輔助以歡喜法神那特殊的精神力魔法,他絕對有自信哪怕是大陸之上的其他法神,闖進了這個有他在主持的陣法裡面,也必然是昏頭轉向,任他擺佈,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以方才林克雖然叫出了陣法這個名稱,這位歡喜法神卻也還是覺得這個小傢伙多半只是博聞強記,在哪個典藉裡看到過關於陣法的記載,現在說出來想嚇唬嚇唬自己罷了,畢竟以這位歡喜法神得到這些陣法知識時所掌握的信息來看,他實在不相信在這個大陸之上,還會有另外一個同樣懂得陣法奧秘的人物存在。

    再者說,以這位歡喜法神的性格,哪怕是真知道林克確實是懂得陣法奧妙的對手,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跟林克比上這一局的,九階法神本身就已經是站在大陸的巔峰了,自從他學會了陣法以來,雖然自我感覺自身的實力又因為與陣法的結合而強大了不少,但卻總還是缺乏任何可以參照的對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似乎懂得陣法的人,歡喜法神自然不願意放過,自然想看一看在這片大陸之上,是不是還有人對於陣法的理解,還會在他之上。

    說起來,如果單純說起對於陣法的認知,林克自知也還是比不過這位歡喜法神的。

    在大陸之上還有著陣法流傳的時侯,陣法大師們之間的比試,都是有著一定的規則的,畢竟陣法雖然也是模擬出了一個獨立運作的空間,但卻並不是依靠佈陣者自己的能力製造出來的,是以每一個陣法總有著不同元素的特殊排列方位,真正高明的陣法大師,完全可以根據陣法空間的特徵,推導出這些方位的所在,甚至可以找出這個陣法所有的變法,從而在根本不用破壞陣法動作的情況下面,從容擺脫陣法的空間。

    但林克卻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在法師塔裡面,雖然得到的是直接從齊格大叔那聽來的關於陣法完整知識的傳承,但林克卻只是把這些內容記在心裡而已,根本就還沒有時間去詳細地研究與學習,更不要說象歡喜法神這樣親自實踐地佈置出這麼一座大型的陣法來。

    是以林克一開始就沒想過按照正統的方法去破陣,而是從最根本的原理上面,卻破解掉維繫著整個陣法運作的陣法基石。

    陣法本身是為了模擬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是以雖然這片陣法空間裡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會被佈陣者以特殊的方位加以排列,但形成一片穩固的空間所需要的各種元素,卻也還是必不可少的。

    而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天然就有一種要恢復原先即有秩序的力量,是以佈陣者必然要以特殊的手段,將那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按照他所需要的方位給束縛住,這種佈陣者用來束縛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東西,一般就被稱之為陣法基石。

    雖然不同的佈陣者各有各的手段跟方法,但從原理上講,用來束縛不同系基本元素的,基本都要使用對應的元素凝聚物,比如束縛土元素的應該使用土石之圻,而水元素的則自然是使用水靈之晶,使用這些各系元素的精華,可以用最小的消耗,達到使陣法威力發揮到最大程度的效果,林克相信這位歡喜法神也絕對不會放棄這種事半功倍的佈陣方式,是以他相信在這一片陣法空間之中,必然也存在著束縛植物系生命元素的陣法基石,存在著植物系生命元素精華的凝聚。

    陣法空間本身必然也具備著隱藏這些特殊元素精華氣息的能力,如果換了其他智慧種族,哪怕是已經將某一系魔法修行到了九階巔峰的法神,也絕對沒有辦法在陣法的威力下面,憑藉著他對於自己那一系元素的感應,來探查到這種元素精華所在的位置,然而林克現在身邊卻有這麼一個芭株,卻有這麼一個本身就是植物系生命元素化身的精靈族人。

    精靈族人作為生命之神的寵兒,本身就是從生命元素裡化生出來的,甚至於在精靈族人的幼年階段,都還寄身於有靈性的樹木之中加以溫差,可以說精靈族人本身也就是植物系生命元素的凝聚,是以芭株對於這種植物系生命元素精華的覺知能力,根本就是大陸之上的任何強者,包括這位歡喜法神在內,都無法想像了。

    如果歡喜法神全神貫注地注意著芭株的話,以他的精神力魔法的水平,還是不難干擾這位精神力意志不算太堅定的小精靈,讓她錯覺叢生,難以摸清真正的方位,但是當時歡喜法神的注意力卻已經被那個拿著陣法當誘餌的林克給吸引了過去,這也就造成了第一次芭株居然順利地找到了這片陣法空間裡面,束縛著植物系生命元素的陣法基石的所在。

    只不過林克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對於精靈一族的族人而言,這種凝聚著生命系元素精華的有靈性的大樹,本身就是他們的朋友,是他們的親人,畢竟所有的精靈族人,包括芭株在內,都是從這樣的大樹當中孕育誕生出來的,對於精靈族人而言,這種植物系生命元素的凝聚之樹,可以說就是形成他們生命的母體。

    所以雖然芭株小精靈也很明白他們眼前的處境,也知道林克想幹什麼,也已經在心裡同意了林克的做法,但在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卻還是就這麼停頓住了,怎麼也沒能夠下得了手。

    一旦所有束縛著這片陣法空間之中植物系元素的陣法基石都被破壞,那麼出於天地之間基本元素那種要回歸本然的力量驅動,這片陣法空間必然就此崩潰,也就等於這個陣法就這麼被破解掉了,是以剛剛連在陣外的歡喜法神,都覺得自己已經輸掉了。

    但現在芭株小精靈的一下留手,卻導致了這片那束縛著植物系元素的陣法基石還留存了關鍵性的一個種子,在歡喜法神的主持下面,雖然陣法空間的天地之間基本元素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波動,卻又很快地穩定了下來,陣法的威力難免被削弱了一些,但還是按照原先的方式正常運轉著,離破解陣法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當時林克就知道,他們沒有第二次機會了,保護這些作為陣法基石的元素精華所在方位不被察覺,本來就是所有陣法都具備的最為基礎的能力,更何況現在還有一位最擅長於影響他人感官知覺的精神系法神在親自主持著這座陣法,在這位歡喜法神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面,就算有芭株小精靈幫手,林克也絕不認為他們還會有一次機會去尋找得到那個剩下來的束縛著植物系生命元素的生命元素精華所在的確切位置,更何況,現在的芭株小精靈,正處在沒有完成林克所交託的事情所帶來的內疚感,還有親眼看見兩株生命元素精華凝聚而成的參天大樹在她面前倒下去的那種心痛傷感雙重折磨下面,正是精神意志最為脆弱的時候,如果再讓她去感應尋找生命元素精華所在,林克恐怕芭株小精靈非但找不到確切的位置,反倒會就這麼被趁虛而入的歡喜法神影響控制,陷入到危險的境地。

    而那位歡喜法神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林克的那一次破陣的舉動,可以說是暴露出了他全部的底牌,包括林克對於陣法的理解程度,也包括了芭株小精靈這個先前一直沒有被歡喜法神所重視的險些逆轉了整個形勢的特殊存在,是以那位歡喜法神剛才才會笑得那麼地開心,笑得那麼地狂妄,因為在他看來,這一群人已經是被捏在了他的手心裡面,只能任他揉捏,再沒有什麼翻盤的希望了。

    只不過事實證明,所有人都太低估了林克這個法師塔裡跑出來的小變態,那腦袋裡面裝著的不知道多少的奇思妙想。

    包括歡喜法神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林克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脫困而出。

    他根本就不再去尋找什麼植物系生命元素精華的所在位置,他只是讓芭株小精靈,將這片陣法空間裡的所有植物系生命元素,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陣法憑藉著自身獨特的力量,與外界天地相隔絕,形成了一片獨立的空間。在這片陣法空間裡面,各系元素都是有著不同於外界的特殊排列方位的,這是形成整個陣法特殊能力的基礎。

    但也正是由於陣法空間是與外界天地相隔絕的,這也就注定這片陣法空間裡面所蘊含的各系元素不可能如同外界那般無窮無盡,而是有著一個相對穩定的結構與數量。

    以植物系生命元素精華凝聚生成的參天大樹,對於這片天地之間的生命元素有著天然的吸附之力,所以才被這位歡喜法神作為束縛固定這片陣法空間裡面生命元素方位的陣法基石,但這種生命元素精華的吸附力量,比之芭株小精靈凝聚起虛靈之弓時的那種吸附之力,那差別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虛靈之弓是傳說之中上古時代,精靈之神仗之以縱橫天地之間的神器,是生命元素最高層面的凝聚,對於這片天地之間的植物系生命元素而言,這虛靈之弓就是它們的根底,就是它們的本源。

    雖然芭株不知道怎麼糊里糊塗就擁有了這一召喚虛靈之弓的力量,雖然以她的能力,根本還不能夠真正發揮出虛靈之弓的多少威力,但即便如此,當日裡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裡面,芭株召引出虛靈之弓,還進一步差一點折騰出那支無縛之箭的時候,還是險些引起了整個空間的崩潰。

    要知道,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那可是這片大陸之上惟一富含著上古諸神之戰前那未經變異的生命元素本源的地方,也是這片大陸之上現在僅存的植物系生命元素幾乎完全佔據了整片天地的特殊空間,就在這樣的地方,芭株那不完全版的虛靈之弓一經召喚,都險些將整片空間之中的植物系生命元素吸引一空,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當日裡在精靈之神手中,這虛靈之弓全盛之際,那將聚集著何等可怕的能量。

    現在蘊含在這片陣法空間裡面的植物系生命元素,當然完全沒有辦法跟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相提並論,是以林克也交代了芭株注意掌控力道,只要召出虛靈之弓的鏡像也就夠了,畢竟以現在芭株的能力,根本也就還不能掌控真正的虛靈之弓的威力,林克可不想這隻小精靈又脫力昏死了過去。

    只不過這也就夠了,相對於虛靈之弓,原先歡喜法神所佈置下的那一株生命元素精華凝聚而成的參天大樹,對於植物系生命元素的吸引力,就實在太算不得什麼,畢竟虛靈之弓是當年精靈之神的隨身武器,是天地之間精靈系生命元素的王者的印記,哪怕現在芭株只是很謹慎小心地召喚出了虛靈之弓的一點鏡象的氣息,但卻也已然足夠引得這片陣法空間裡那原本就有限的所有的植物系生命元素,就如同百川入海一般源源不斷地匯流而來,融入於他們的本源之中。

    陣法空間本來就是靠著各系元素之間這種特殊的穩定結構而加以維持的,現在植物系生命元素盡數被芭株召喚出來的虛靈之弓所吸附,效果簡直比剛剛直接破壞掉所有的植物系元素的陣法基石還要來得更為直截了當,一時之間,這片陣法空間裡所有元素就這麼衝破了陣法力量的束縛,奔湧激盪,回歸於各自的本然狀態,而這個歡喜法神所精心布下來的陣法,也就這麼被破解掉了。

    第一次讓芭株找到那陣法基石的所在,還可以說是歡喜法神中了林克的誘敵之計,以及並未料到芭株這位精靈族人的存在,一時大意之下的錯失,但這一次歡喜法神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他也對於精靈一族這自上古諸神之戰後就已經從大陸之上消失掉的智慧種族並不是太瞭解,也因此並不清楚芭株手中的虛靈之弓的意義與能力,然而以他精神系法神的能力,卻是已經很清楚地知道這出現在芭株手中的虛靈之弓,對於植物系生命元素那種無可比擬的召喚吸引之能,這簡直是無從抵禦的,是以芭株的虛靈之弓一出,歡喜法神就知道自己這一次確實是輸了,而且輸得無可置疑。

    以他法神的驕傲,他並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借口廢話,更何況,在他眼裡,林克這個小子雖然陣法的修為似乎並不怎麼樣,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生生地憋出了這麼樣一個跟破解陣法的原則相反,但偏偏又是最為有效的方式,實在也讓這個歡喜法神不由得有點兒佩服這個小傢伙的急智。

    「呵呵,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跟您客氣,其實我們這一次來……」林克笑嘻嘻地搓著手,正盤算著要以怎麼樣的方式來提出自己贏來的這一個要求,才能最符合他們這一行人當前的利益,卻突然被佩裡格大人的一聲驚叫給生生地打斷了。

    剛剛從那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激烈奔湧,還有夾雜在其中的精神力魔法的雙重攻擊下面回過了神來的佩裡格大人,在一打眼看著眼前那位瘦削黑衣男子的時候,就又使勁地閉上了雙眼,還狠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再睜開,再閉上……

    就在林克他們這一番對答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已經來回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但卻終歸還是沒有得出他想要的結果,終歸還是明白過來,那些精神力攻擊已經消散了,眼前看到的,並不是他的幻覺。

    於是佩裡格大人終於發出一聲難以置信到極點的尖厲的叫聲:「怎麼會是您?!陛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說您是不是還沒回過神來那?」林克一開始還沒當作一回事,回過頭,沒好氣地向佩裡格大人訓道:「這裡哪有什麼……」

    現在林克他們一行人,在得到了潘柏爾家族的保證之後,又握有了歡喜法神的一個承諾,哪怕林克對於這些撒卡拉帝國之中的政治勢力分佈一向不是太明白,但經過了這麼些天來的學習,也大致清楚了他們這一次看起來膽大包天的舉動,應該是可以無驚無險的順利過關了,甚至完全可以拋開佩裡格大人他們所能夠起到的作用。

    當然林克騎士還是很信守承諾的,至少到現在為止,他也還沒有想過要拋開原來與佩裡格他們的約定,不參與佩裡格他們去進攻神殿的計劃,只不過來找歡喜法神的這一路上來,這位佩裡格大人的表現也實在是太差勁了,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保極的作用,反倒整個就是一個在關鍵時候撂挑子的投降派的形象,現在聽到他一驚一乍的,林克就忍不住想說他兩句。

    只是林克話還沒有說完,也就意識到形勢的不對了。

    那位佩裡格大人圓睜著雙眼,死死地瞪著那位黑衣瘦削的歡喜法神,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相信到極致的詫異的神色,但卻沒有被精神力魔法影響攻擊的那種茫然的痕跡,顯然是真的發現了什麼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

    陛下?

    現在這裡可是在撒卡拉帝國!

    在撒卡拉帝國之中,還會有哪個陛下?!

    「佩裡格大人,你們終於還是來了」,那位黑衣瘦削的歡喜法神,向著佩裡格微微一笑,笑容中卻是充滿著無盡的蕭索:「這一次你找到的幫手確實很不錯,我代表撒卡拉帝國的皇室,代表我的哥哥-斯里蘭卡親王,多謝你們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放棄昔日對我父親的承諾!」

    林克轉過頭去,看著這位歡喜法神,不由得也跟佩裡格大人一樣張大了嘴,露出了一副癡呆狀。

    這些天來,林克對於撒卡拉帝國之內的情況,也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而且他在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中,還曾經聽過佩裡格大人,講述過當日裡撒卡拉帝國的上一任君王老格萊一世臨終之時發生過的種種事件,是以現在從這位歡喜法神的話裡,實在已經可以很清楚地聽出眼前這位歡喜法神的身位。

    能夠把斯里蘭卡親王稱為哥哥,將老格萊一世稱為父親,而又被佩裡格大人叫上一聲陛下的,也就只有撒卡拉帝國的現任中國君,那位諾頓三世國王。

    法神,大陸之上最大的帝國之一的撒卡拉帝國的國王,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精神系法神,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樣的消息說給大陸上任何一個人聽,恐怕都會被當成瘋子。

    法神就意味著大陸之上力量的巔峰,就意味著人類能力的終極,在林克所知的歷史當中,不要說是大陸之上哪個帝國的君王,就算是大陸之上所有帝國之中的那些真正的貴族高官與家族的家主,都沒有哪一個真正達成到法神的境界的。

    要成為真正的法神,除了必須具備的超人的天賦之外,還需要對魔法近乎的追求跟探研,需要終生不懈的努力,畢竟修行到了八階魔導師級別,還都有著一套完整的修練方法可以按部就班地去做,但要突破八階,進入九階的境界,需要的卻是一種只能依靠自己去體會,但卻難以用語言表達的頓悟的機緣,這種機會的出現與否,以及出現的時機,都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尋,往往來得莫名其妙,是以在大陸之上,真正專志於魔法的魔法師們,在達到了魔導師的巔峰修為之後,往往就是不干其他的,除了魔法試驗之外,就是在冥想之中度過,因為他們需要在冥思之中把握那稍縱即逝的突破的契機。

    那些帝王將相,那些各大帝國之中掌握著實權的各大家族的家主們,平日裡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而他們花在爭權奪利上面的時間,也實在是太多太多,是以在過去的那麼多年時間裡,大陸之上能夠達到法神境界的那些個強者當中,雖然也有一些是出身上等貴族世家,或者有著榮譽性的高貴職位,但卻都是一些不掌握實權,本身也對於政治權力很不敏感的傢伙,而至於那些沉溺於權力鬥爭的樂趣之中的帝國高官與各大家族的家主們,雖然往往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地位,搜羅到最上等的修行法門,從而或早或晚地達到八級職業者的水平,但卻始終沒能有任何一個人突破到真正九階頂峰強者水平的。

    但林克他們眼前現在就活生生地站著一個例外。

    而且這個例外,這位諾頓三世,還是一個在佩裡格大人他們的口中,或者說是在撒卡拉帝國所有的貴族們的心目之中,都是一個從小只知道喝酒鬧事,貪花好色的浪蕩公子,一個把國家治理得一團亂的無能國王。

    這個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林克看著眼前的歡喜法神,充滿了警惕。

    按照常理說,一個人能夠在幾乎所有人的面前,把自己隱藏到這樣一個地步,那肯定是一個心機深沉到極度變態的可怕對手。

    可是林克實在想不明白,這位歡喜法神,或者說這位諾頓三世,他隱藏自己是為了什麼?!

    要論實力,法神已經是站在了大陸巔峰的頂級強者,要論權力,撒卡拉帝國本身就是大陸之上數一數二的大帝國,林克實在想不出來,這位歡喜法神、諾頓三世陛下還需要隱忍做什麼。

    「呃,這個就是皇帝啊」,芭株小精靈終於收懾了虛靈之弓,恰好聽到了林克他們最後的對話,連忙跑了過來,繞著諾頓三世左看看,右看看,又跑回去伸手拉了拉佩裡格大人的鬍子,把他從石化狀態下喚醒了過來:「這個傢伙真的是皇帝啊?」

    「嗯……是啊……」佩裡格大人這一段時間來心理實在是大起大落,還有點兒沒能回過神來,只是很機械地點了點頭:「確實是諾頓三世陛下……」

    儘管佩裡格一直以來都堅持認為斯里蘭卡王子才應該是老格萊一世的繼承人,堅持認為斯里蘭卡王子才是撒卡拉帝國理所當然的統治者,但畢竟諾頓三世登上國王的位置也已經有了這麼許多年時間了,而且當年也是在各位帝國重臣的見證下面,遵守老格萊一世的遺囑而坐上國王的寶座的,這麼些年來佩裡格大人早就已經習慣諾頓三世的權威,哪怕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面,也都還是稱呼他為諾頓三世陛下。

    現在的佩裡格大人確實是有點兒快要崩潰的模樣,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恪守著老格萊一世的囑咐,以有朝一日清除了神殿的障礙,幫助斯里蘭卡王子重新登上撒卡拉帝國國王的位置而努力,從一開始就在心理上對這位諾頓三世有著一種天然的牴觸情結,當然,先前諾頓三世那浪蕩公子的名聲,還有在成為撒卡拉帝國的國王之後,那看上去很糟糕的治理國家的政績,也給了佩裡格大人堅持自己信念的動力跟理由。

    但現在佩裡格大人卻忽然發現,這位諾頓三世居然就這麼跟自己一直以來最為懼怕的歡喜法神殿下,是同一個人。

    佩裡格大人覺得這個天地之間變得沒有道理了!

    以歡喜法神的實力和地位,要幹掉他們幾個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而且如果是以歡喜法神的身份出手,甚至於並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

    以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潛在的影響力,再配合諾頓三世手中的國王的權力,完全可以把撒卡拉帝國之中任何對他稍有異心的勢力,徹底打擊得煙消雲散,當然也包括佩裡格跟齊雲他們這一支明目張膽地想著扶持斯里蘭卡王子重新登上國王位置的幾個人物在內。

    可是這位諾頓三世陛下卻一直都沒有這麼做?!

    他究竟是想著把所有的敵人都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還是還有著什麼讓人想像不到的更大的圖謀,以至於這位諾頓三世陛下居然能夠隱忍了這麼多年?!

    佩裡格大人越想頭越疼,簡直就覺得他自己的人生觀跟世界觀都在這個最讓人想像不到的荒謬的事實面前,被徹底顛覆了。

    「那還等什麼?動手吧!」芭株倒是很乾脆,衝到了那位歡喜法神面前,氣勢洶洶地惡狠狠地說:「撒卡拉帝國的國王不就是最後的大反派麼?打倒了他公主姐姐就不用被逼著嫁人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快動手吧,動手吧,芭株都要等不及了!」

    「呃……這位尊敬的美麗的精靈小姐」,諾頓三世哭笑不得,雙眼一翻,做出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模樣:「我好歹也是撒卡拉帝國的國王,您現在似乎正踏足在屬於我的國土之上,就這麼公然喊打喊殺的,似乎不大好吧?!」

    「怕什麼?這裡附近又沒人」,芭株探頭四處看了一下,確認這邊確實是沒有什麼人走過來,又轉頭衝著諾頓三世喊道:「大反派,這裡不會有人聽見的,你叫破喉嚨也沒用,動手吧!」

    「芭株」,被芭株這麼一折騰,剛才那緊張的氣氛倒是消散了不少,回過了神來的林克連忙叫住了芭株,撓了撓頭,衝著那位歡喜法神問道:「我應該稱呼您為歡喜法神殿下,還是諾頓三世陛下。」

    「隨便」,歡喜法神聳了聳肩:「不過在這裡,你還是叫我歡喜法神吧。」

    「陛下……法神殿下……您……」佩裡格大人也回過了神來,不過可憐的他現在結結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走吧,到我的莊園裡說」,那位歡喜法神歎了口氣,當先帶路,向著路的盡頭走去,口中說道:「這些事情,要說起來,那話可就長了。」

    「我知道你們都有很多的疑問」,帶著林克他們一行人穿過了龐大的莊園,來到了一處秘密的地下會客室裡面,分別坐了下來之後,那位歡喜法神與林克他們相互愣了一會,這才由歡喜法神搖著頭開口打破了僵局:「不過這些事情實在是很有點兒一團亂,要說清楚都不知道得從哪裡說起,要不這樣吧,乾脆你們一個一個問題地問,我一個一個問題地答好了。」

    「好吧,那第一個問題就是,您……」林克他們也確實有點兒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的感覺,相互低聲交流了一下,這才撓著頭,有些不敢確定地拋出了第一個問題:「您真的就是撒卡拉帝國一直以來所傳頌的那個歡喜法神麼?!」

    這個問題聽起來確實有點沒頭沒腦,但卻是林克他們,尤其是佩裡格大人現在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如果按照實力來講,那眼前這位諾頓三世無論是在帝都郊外戲耍佩裡格還是齊雲的時候,或者是今天在困住林克他們的時候,都已經表現出了與歡喜法神的身份相襯的能力,哪怕是對於法神的瞭解都只是來自於流傳於大陸之上那些傳說的佩裡格大人,也都不曾懷疑過眼前這位諾頓三世陛下現在確實是具備了九階頂級職業強者的水平,絕對當得起法神的稱號。

    但是歡喜法神並不是新近出現的,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流傳著這位歡喜法神的傳說實在已經有了太長太長的時間,就連佩裡格大人也說不清楚關於歡喜法神的傳說到底是從多少年前開始流傳起來的,但他還是可以很清楚地記得,就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關於這位歡喜法神的故事了,甚至在他家族的記載之中,還有著百年之前,佩裡格大人所屬家族當時的一位先人跟歡喜法神曾經有過的一戰的記錄。

    這一記錄在佩裡格大人的家族之中,也是屬於只有家族繼承人才能夠有權力翻看的最隱密的資料,可以說是佩裡格大人的那位先人對於後世子孫最後的交代,是以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做假的必要,而在那一份的記錄裡面,佩裡格大人知道了自己的那位先人也是大陸之上少見的魔法天才,在挑戰歡喜法神的時候,也已經突破了八階魔導師的修為,而達到了九階法神的境界,只不過這位先人生性好戰,感覺自己突破到了法神的水平之後,並未曾去尋求大陸魔法公會的認可,反倒是跑來挑戰這位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已經成為傳說的歡喜法神,結果被歡喜法神輕易地打敗了,強撐著回到家族之後幾乎立即就去世了,至死都沒人知道佩裡格大人所屬的家族也曾經出現過這麼樣一位法神。

    那位先人回到家族離他死亡的時間太短,以至於在記錄裡面根本就沒有能夠說清楚歡喜法神的能力以及如何打敗他的經過,但曾經讀過這一紀錄的佩裡格大人,卻由此而知道這位歡喜法神是一位連具備法神實力的人都可以輕易打敗的人物,是以對於這位歡喜法神的敬畏,實在還是遠在於那些大陸之上傳說中的法神之上,這也是這一路上來,佩裡格大人對於這位歡喜法神一直保持著很大程度的恐懼,還在擁有了林克他們這麼多強者的幫手的前提下,仍然一直試圖勸說林克千萬不要跟這位歡喜法神起衝突的原因。

    事實上根據這麼多年來的明察暗訪,佩裡格大人更知道在撒卡拉帝國之內,各大家族的頂尖強者都或先或後地曾經被歡喜法神修理過,這位神秘的歡喜法神,在暗地裡向撒卡拉帝國的所有說得上話的家族,都曾經顯示過他那足夠取走任何人性命的無可置疑的實力,已經在實際上對於撒卡拉帝國所有家族形成了足夠的威懾力,這也就是佩裡格跟齊雲所說的這位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的潛勢力龐大到無可估量的原因,這還是因為他們在林克這些巴伐爾帝國的來客面前,並不太願意自曝其醜,實際上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可以說很多有實力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對於帝國國君敢有那麼些陽奉陰違,然而如果這位歡喜法神有什麼交代,只怕卻沒有人敢不賣帳的,畢竟傳說之中這位歡喜法神喜怒無常,如果惹得這位法神殿下不高興,那只怕會隨時丟掉了性命。

    只是這位歡喜法神這麼些年來,倒也如同大陸之上那些傳說之中的頂級強者一般,對於帝國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表現得漠不關心,是以大部分的家族,也只是告誡自己的繼承人要明白撒卡拉帝國之中還存在著這麼一個終極威懾,卻也並沒有覺得真會有一天要面對這位歡喜法神。

    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這位歡喜法神都絕對應該是一個百年之前就已經橫行於大陸之上的人物,而現在這位諾頓三世,不過就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佩裡格大人就是想破了腦袋,也都沒辦法想明白究竟這兩個絕對應該不相干的人,怎麼會變成了同一個人?!

    諾頓三世具有法神水平的實力,跟諾頓三世本身就是歡喜法神,這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畢竟經過了那麼多年的積威影響,現在歡喜法神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所代表的影響力,可絕對不是一個法神的實力所能夠替代得了的。

    「我並不是撒卡拉帝國過往傳說中的那個歡喜法神」,眼前的諾頓三世很顯然明白了這個問題之中包含著的意思,只不過一時之間,似乎他也不知道要怎麼來回答才更加貼切,低著頭想了一陣,這才開口說道:「不過我也確實就是真正的歡喜法神!」

    「歡喜法神並不僅僅是一個人,你們口中的歡喜法神是我的老師」,諾頓三世接下去說著,他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哀傷的神色:「在幾年之前,老師終於還是抵抗不了生命的規律,回歸了大地的懷抱,而我出於對老師的紀念,就繼承了歡喜法神的稱號。」

    「當然,這個繼承只是我自己說的」,諾頓三世聳了聳肩,向林克他們說道:「根本沒經過大陸魔法公會的認可。」

    林克跟佩裡格大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倒是確實可以很好地解釋了諾頓三世成為歡喜法神的原因,而至於大陸魔法公會認不認可,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了。

    諾頓三世的表現,本來就無可置疑地具備了法神的實力,剛剛佩裡格大人讓林克詢問這個問題,除了想不通之外,也還不過是抱著撒卡拉帝國之內還存在著另一個真正的歡喜法神,還存在著擁有有可能制約這位諾頓三世的能力的強者的念頭罷了,現在既然老歡喜法神已經過世了,那自然也就不用再提了。

    「原來陛下是歡喜法神殿下的傳人」,佩裡格現在也豁出去了,他抬起頭,對著諾頓三世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陛下又為什麼能夠容許老臣活到今時今日呢?!」

    在確認了諾頓三世跟歡喜法神是同一個人之後,佩裡格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十餘年來處心積慮,一直半公開地反對著的就是自己最為懼怕的人,既然如此,那他再懼怕又有什麼意義?!

    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擁有了歡喜法神的身份跟實力,又手握著撒卡拉帝國名正言順的現任君王的權位,諾頓三世絕對可以在撒卡拉帝國之中說一不二,呼風喚雨,甚至於諾頓三世如果想要的話,那藉著這大陸之上幾乎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擁有法神實力的國王的特殊局面,打壓那些分化了國君權力的大家族,將撒卡拉帝國打造成為完全在他一個人掌控之下的個人王國,都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像佩裡格與齊雲這種從諾頓三世登上國君之位後就表現得跟他不太合作,時不時還要給他點難堪或者搞出一些小動作來的麻煩人物,佩裡格大人實在想不明白這位諾頓三世陛下怎麼還會讓他們自由自在地活到今天。

    以前佩裡格是認為這位諾頓三世並沒有足夠的實力對付他們,但現在現實卻很明顯並不是這樣子的。

    「我的老師經常說,我是一個魔法的天才」,那位諾頓三世對於佩裡格大人的問題報以一笑,開口的時候卻有點兒答非所問:「他還常說,他能夠遇上我這麼一個傳人,不是我的幸運,而是他的幸運。」

    「精神力魔法的修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跟其他系的魔法都不一樣」,諾頓三世搖著頭,有點兒自嘲地說道:「精神力魔法的修行,不需要去積蓄體內的魔法能量,不需要去冥想來溝通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只需要在某些時候,你能夠體悟到跟你的老師,或者說跟你的精神力魔法修行方法裡,所需要你體悟到的一樣的精神感受,也就可以晉級了。」

    「這對於有些人來說,哪怕是魔法天才,都很可能是一輩子都碰不上一次的事情,但我老師的精神力魔法修行方法,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那可真是再適合也不過了」,諾頓三世看著林克跟佩裡格,又惡作劇式地故意瞄了一眼芭株,說道:「所謂歡喜法神的『歡喜』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也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林克被芭株小精靈拉住了,只好一臉黑線地想辦法用盡量健康的話語跟她解釋著這個「歡喜」裡所包含的意思,佩裡格大人卻是一陣的無語。

    撒卡拉帝國之中關於歡喜法神的傳說,佩裡格大人都是從小聽到大的,當然知道諾頓三世話裡的意思,而想想這位諾頓三世在撒卡拉帝國所有人的心目之中的形象,還真就從哪方面看,都跟這歡喜法神的行為方式能夠沾上點邊。

    「所以沒辦法啦」,那個諾頓三世似乎還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就這樣,我新作出來一首曲子,就在無意之中升級,我去找地方喝了杯酒,也在無意中升級,甚至於我跟某個小美女談了下心,都能在無意之中升級,就這麼我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達到了法神的修為,如果照我老師說的,我的成就還要在他之上……」

    林克跟佩裡格大人都是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模樣,林克畢竟是在法師塔裡見多了成堆的法神的人物,倒也還算罷了,但佩裡格大人看著諾頓三世那又像是苦惱,又像是炫耀的神情,卻實在是很有點兒放聲大哭一場的衝動。

    這個大陸之上有多少魔法天才,一輩子獻身魔法事業,天天恨不得所有時間都撲在對魔法的鑽研上面,甚至連睡覺都生怕錯過了晉級的機會,而改用冥想,然而卻到死也都不能夠達到真正的法神的境界。

    就如同佩裡格大人自己,也是一個最具火系魔法天賦的魔法天才,幾十年來雖然有很多雜務分心,但卻也算是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對魔法的修行跟鑽研上面,眼看搞到頭髮都白透了,才好不容易混成了一個八階的魔導師,但眼前的這個小子,明明就是個貪酒好色,成天游手好閒,到處浪蕩的紈褲子弟,卻就能夠這麼輕輕鬆鬆了達到了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魔法師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魔法水平,實在讓這位佩裡格大人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這簡直就是大陸之上那些傳說故事之中的主角才會具有的運氣!不!這簡直比最離奇的故事裡的主角都還要幸運離奇上不知道多少倍!

    「二十三歲,你知不知道,我二十三歲就成為法神了啊!」諾頓三世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法神是什麼?!法神那就是沒人管,不用承擔什麼責任,還能夠得到無數人的尊敬,到大陸之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美酒可以喝,都有不知道多少美女會仰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崇拜地看著你,等著你去跟她談心,這才叫做一個男人最應該過的生活啊!」

    「可誰知道怎麼突然會掉下來一件非讓我做國王不可的破事!」諾頓三世很激憤地叫著:「國王有什麼好當的,每天有數不完的事情要處理,一舉一動都有那麼多人看著,你們這些大家族的臣子還一個兩個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看得我恨不得一個兩個都捉起來捏死!」

    「我都有多少時間沒到過帝都之外都觀賞外面那廣闊的天地,還有那無窮無盡的美女了」,諾頓三世的說話都已經變成了哀號:「難怪大陸之上有史以來所有的法神,都不願意去擔任什麼高官要職,這些破玩意又不好玩,還不知道多耗精力,自從繼承了這個君王的位置,我的修為就再沒有過半點進步,要認真算起來,說不定還是退步了不少!」

    「所以,我又怎麼會容不下你們呢?!」諾頓三世總算把話給繞了回來,他看著佩裡格大人,眼睛裡都快有感動的淚花了,說道:「在我看來,你們就是我的大救星啊,要是真的能早一天幹掉那些個什麼神殿裡的變態,早一天讓我那個大哥來當這個國君,那我真是幹什麼都願意啊!」

    林克他們一個兩個都愣在了那裡,雖然他們都覺得這位諾頓三世的性子反差得實在有點大,不過這其實反倒更符合當年那個傳說之中貪酒好色的浪蕩公子模樣的諾頓王子。

    哪怕是對於權力最為執著的佩裡格大人,對於諾頓三世的這一番話倒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在大陸之上,九階頂級強者不曾掌握有一國君王的權勢,但那種受尊重的程度卻是要遠遠強過任何帝國的君王,以這位諾頓三世過往的經歷來看,他倒的確是一個喜歡過那種貪酒好色的日子,更勝過去當一個君王的人,對於他而言,只怕原先還是諾頓王子時的生活,都要比他成為諾頓三世之後要過得爽。

    當然,佩裡格大人之所以會這麼容易相信,也是因為也就只有這個理由,才能夠解釋剛剛佩裡格大人心裡的疑問,才能夠解釋這位擁有著壓倒性實力的歡喜法神兼撒卡拉帝國現任君王,為什麼一直以來表現得就好像只是個普通的平庸君王而已,就連跟佩裡格大人他們的一些爭鬥,也基本上都是由一些想拍這位君王馬屁的貴族們挑起的。

    「那按照您這麼說」,林克從諾頓三世的話裡聽出來了一點什麼,連忙問道:「您對於當年即位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一清二楚的了?!」

    說起來,林克還是挺同情這位諾頓三世的,他是不太清楚諾頓三世這種性格的浪蕩公子原本喜歡過的生活方式是怎麼樣的,但林克很清楚如果是以自己的性格,被硬逼著當了這個什麼撒卡拉帝國的君王,天天被束縛在那個寶座上面,那可真是一件比死還難受的事情。

    這位諾頓三世看上去也算是蠻有個性的,又有這麼個歡喜法神的身份,當年那位格萊一世能夠讓他同意接下這麼一攤子差使,恐怕也不可能靠強制命令來實現了,那也就只有合盤托出,曉以利害這麼一個方法了。

    「知道!」諾頓三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憤慨的神色,恨恨地說道:「那些混球……」

    「那麼您難道就沒有想著去試試他們的份量?!」林克眼睛一亮,向這位諾頓三世問了一句。

    佩裡格也明白了過來,把期待的眼神轉到了這位諾頓三世的臉上。

    按剛剛諾頓三世的說法,在繼承撒卡拉帝國的王位之前,他就已經擁有了勝過一般法神的修為了,那只怕以他這種把即位成為撒卡拉帝國的國君,當成是一件比坐牢還不爽的事情的話,那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反應只怕應該是去試試那所謂的神殿使者,以及這神殿使者所宣稱的代表的主神的勢力,究竟強大到怎麼樣一個地步,畢竟身為法神,本身就已經是屬於站在了大陸巔峰的存在,又有著撒卡拉帝國這麼樣一個大帝國做後盾,實在不是沒有放手一搏的本錢的。

    「當然有」,那位諾頓三世仰起脖子說了一句,但隨即就是一聲歎息:「不止是我,就連我老師也曾經因為我的關係暗中出過手,只可惜……」

    「什麼?」佩裡格大人看著諾頓三世說了一半沒說下去,在那搖頭歎氣的模樣,一下子就急了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打顫了:「難道……難道連歡喜法神殿下,再加上陛下您,都不是那些傢伙的對手?那什麼神殿使者,難道真的已經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麼?!」

    歡喜法神在佩裡格大人心目之中的地位,一向是非常特殊的,在從小接受的那關於歡喜法神的種種傳說,以及佩裡格大人親自翻閱過他家族裡那位先人留下來的那段信息之後,佩裡格大人一度曾認為這位歡喜法神甚至很可能是大陸之上有史以來所有法神之中的最強者。

    現在雖然他沒有機會領教真正的歡喜法神的實力,但至少那位歡喜法神的親傳弟子,眼前的這位諾頓三世陛下的能力,他可是親身領教過了,對於那一日在帝都郊外,他跟齊雲這個聖騎士級別的戰鬥瘋子聯手,卻仍然被諾頓三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場面,佩裡格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事實上早在昔日老格萊一世對他進行最後的交代的時候,佩裡格大人就曾經動過能求著這位歡喜法神出面,來幫忙擺平這件事情的念頭,只不過在大陸之上,達到了法神水平的九階頂級強者,一般都不太可能介入這些帝國的事務之中,這已經成為一種慣例,而且當時在佩裡格大人明顯的暗示下面,那位老格萊一世對於這一提議都還是不置可否,是以佩裡格大人也就只好放棄了這樣的念頭,但是在佩裡格大人的概念裡面,還是認為這位歡喜法神的能力是近乎無敵的,只是他們沒有辦法請動這位法神殿下親自出手而已。

    是以佩裡格大人剛剛聽到諾頓三世的話,還真是一下子覺得整個前景都黯淡了起來。

    雖說出於佩裡格大人一直以來的概念,對於諾頓三世剛剛話裡所說的他的能力已經超越了歡喜法神的話不以為然,但至少諾頓三世擁有著法神或者說超越一般法神的實力,卻是絕對可以確定的事情。

    那按照剛才諾頓三世話裡的意思,這位諾頓三世跟歡喜法神聯手,似乎都還奈何不了那幾個神殿使者,在此之前,佩裡格大人他們已經綜合了各方的信息,對於那幾個神殿使者的身份與實力做出了極高的評估,但現在來看,只怕還是太小看了那幾個神殿使者的能力了。

    「哦?」林克倒是沒有佩裡格大人那麼震憾,畢竟大陸之上的這些法神,在他眼裡遠沒有在佩裡格大人心中那麼希罕,不過諾頓三世這樣的回答,倒也很出乎他的意料,對於那幾個所謂的神殿使者,林克倒還真是有點兒好奇了起來,連忙追問道:「那當時的交手情況,您能不能詳細說一說?!」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諾頓三世看著佩裡格跟林克的表情,當然也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搖著頭解釋道:「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動手!」

    「唉,誰叫我跟我老師,雖然是法神,但卻偏偏是精神系的法神呢?」諾頓三世鬱悶地歎了口氣,向林克說道:「然後偏偏又運氣這麼差,碰上了那幾個……那幾個怪物白癡。」

    諾頓三世似乎都難以找得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了,只能恨恨地罵了一句。

    當年老格萊一世找來當時還是諾頓王子的他,告知了他這件事情之後,諾頓王子的第一反應當然不會是逆來順受,而是直接準備打上門去。

    他當時雖然已經達到了法神的修為,但因為他那特殊的魔法修練方式的原因,在心態上終歸還是跟大陸之上那些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研究修練才達到法神境界的魔法師們大不相同,畢竟他這個法神來得實在不算太過艱難,當然也就不像那些用盡了畢生的心血才達到法神階位的其他法神們來得看重,而且他也沒有像那些其他的法神們,與世隔絕地進入過長時間的魔法研究跟修行,反倒還是天天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裡面當他的浪蕩公子,自然也就不至於像那些法神們那樣長時間疏遠了現實社會之後,可以完全拋開國家與家族的束縛,事實上對於當時的諾頓王子來講,他還是很滿意他當時的生活的,絕對不希望有什麼變故來改變他那樣的生活方式。

    更何況,當時的諾頓王子,畢竟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處在一個最容易熱血沸騰的衝動的年紀,又擁有著超越大陸之上一般法神的驚人的力量,在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就這樣低頭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於就在老格萊一世跟他說起這個情況的當晚,這位當時的諾頓王子就已經摸上了那個神殿。

    「我一去就發現,那座神殿的後面,佈置著的也是一座陣法」,諾頓三世又歎了口氣,接著向林克他們說道:「而且這座陣法還高明得讓我根本就看不懂!」

    諾頓三世的陣法知識,也是從他的老師歡喜法神那裡學來的,當年那位老歡喜法神的心性跟他修行的那種特殊的精神力魔法修練方法雖然說不上格格不入,但也遠沒有諾頓三世來得契合,花費了許多年的功夫,才算是達到了九階法神的境界,之後的經歷也就跟著以前大陸之上傳說中的那些法神一樣,開始遊歷大陸,去尋找法師塔以及其他任何可能讓他取得突破的或許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說起來這位老歡喜法神的運氣也算是不錯了,他在大陸之上遊歷的時候,居然無意中闖入了一個留有陣法知識的遺跡,讓他有機會學到了這種在傳說中屬於上古神技的陣法。

    只是老歡喜法神學自那個遺跡裡記載的陣法知識,本來就不是完整的,這位諾頓三世的興趣又更多地是放在他的那些吃喝玩光上面,能夠這麼早達到法神的水平,更多的不過是因為老歡喜法神那種特殊魔法修練方法實在夠神奇,而不是這個諾頓三世有多麼努力,是以當時的諾頓王子,對於陣法也就是瞭解個大概,根本沒有下多少的功夫,面對著神殿背後的佈置,他的水平也就只夠看明白這是個陣法形成的特殊空間而已。

    不過那個時候諾頓王子也還不是太過焦急,畢竟他對於自己的陣法水平到底有多爛,也是心裡有數,只是回頭拖來了老歡喜法神,想著請他這位老師幫忙,怎麼也能夠擺得平的。

    老歡喜法神原本終日只是沉迷於他的魔法研究,並不願意理會大陸之上的任何事務,但他一向對於諾頓這個惟一的傳人十分重視,況且這一次還聽說了在撒卡拉帝國的神殿之後,居然存在有一個很高明的陣法這樣的事情,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大發,很好說話地立即跟著諾頓王子一起跑了過來。

    但接下來的結果卻是出乎於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老歡喜法神那得傳於那個遺跡之中的陣法知識,居然根本就不足於破解這個神殿之後的陣法,只夠讓他判斷出以這一座陣法的佈置方式來看,只怕還真是屬於只有傳說中的上古時代才有可能具有的手段,這也使得老歡喜法神對於這座神殿以及那傳說中的神殿使者更是充滿了興趣。

    在那些天裡面,這位老歡喜法神為了研究這一座陣法,很自覺地放棄了法神的架子,就守在神殿的後方,觀察著這座陣法的運行與奧妙,也確實從中獲得了不少的心得,當時的老格萊一世能夠先後請來一些強者,進入到那座陣法當中進入試探,事實上也都是憑著這位老歡喜法神所領悟出來的關於這陣法運作的一點規律。

    而也就在老歡喜法神觀察了一段足夠長的時間之後,他終於等到了一個那幾名神殿使者走出了陣法的機會。

    「當時,我也在老師的身邊」,諾頓三世對著林克他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本來我以為這一次可以捉到機會解決掉這個麻煩了,卻沒想到……」

    當時的諾頓王子雖然是個喜歡終日沉迷酒色的傢伙,但對於自己的家族,對於撒卡拉帝國的命運,還是有幾分使命感的,他雖然不知道這一次這些神殿使者會什麼會突然介入到撒卡拉帝國的皇位更替,但卻很清楚如果這一次讓這幾個神殿使者如願,那就等於是承認了神殿的地位,更在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上,承認了在撒卡拉帝國的國王頭上,還有著一個更至高無上的權力,這是絕對不可能容忍的。

    是以那些天他也很收斂地呆在老歡喜法神的身邊,畢竟在他看來,他的這位老師是為了他才來淌這一趟混水的,現在他老師都這麼投入地呆著這裡一呆這麼多天,他當然不好意思自己跑開,更何況,對於他來說,沒解決掉這件事情,就意味著他自己的命運都要受到很大的影響,也由不得這位諾頓王子不上心。

    是以那一天在看到那幾個神殿使者走了出來的時候,諾頓王子與老歡喜法神就立即做好了準備,打算暗中出手。

    以他們兩個法神的實力,原本倒是覺得哪怕正面作戰,也絕對無懼於任何對手,只不過這到底是關涉著撒卡拉帝國未來命運的大事,尤其是無論諾頓王子或是老歡喜法神,幾乎都可以被視做是撒卡拉帝國的代表,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們並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這幾乎就可以意味著撒卡拉帝國與神殿的正式決裂。

    不過精神系法神的出手,正面出手與在暗中出手,事實上也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他們能夠侵入被攻擊者的精神知覺之中,自然可以很容易地製造出種種錯覺,讓受攻擊者哪怕面對面都未必能夠發現對手的所在。

    但也就在老歡喜法神跟諾頓王子不約而同地對著各自的目標發動了精神力魔法攻擊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按諾頓三世的解釋,精神力魔法的攻擊跟其他各種元素類魔法攻擊並不相同,尤其是像他跟老歡喜法神那樣已經達到了九階頂峰的精神系法神,出手之前首先是要先探查到被攻擊者的精神力波動頻率,然後加以嫁接篡改,甚至可以代替被攻擊者的精神,接管他們的身體,從而達到殺人於無形的效果,比之於低階精神魔法的那些所謂眩暈術、遲緩術之類只能作為輔助性質的精神攻擊魔法,威力完全是不能比擬的。

    林克聽著這位諾頓三世的敘述,倒也心裡頗有所得。

    他對於這種精神力攻擊魔法,一直以來都是半懂不懂,精神力攻擊魔法可以說是他這個可以通過模擬天地之間基本元素的變化而模擬出來的各系魔法效果裡,惟一最弱的一項。

    在法師塔裡的時候,他雖然在其薇拉、凱羅斯還有雷澤這三位大導師的身上,體會到了不少關於精神力魔法的奧妙,尤其是在雷澤大導師那裡,練出了一身只怕已經基本上可以免疫大陸之上所有精神力魔法攻擊的強悍的精神力量,但是礙於法師塔的規則,那幾位大導師對於他在這方面修行的指導,大多也都只是採取旁敲側擊的方式,尤其是那幾位大導師級別的人物,精神力都已經達到一個太高的境界,反倒是讓林克根本沒有辦法象體會其他系魔法那樣,從最基本的層面去領會精神力攻擊魔法的最基礎的方式。

    現在被諾頓三世這一說,林克對於精神力魔法攻擊,倒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只不過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麼一回事,就還得等待時間慢慢驗證了。

    「然後呢?」林克還有心思分神想別的事情,佩裡格大人卻是緊張得要命,連對歡喜法神的恐懼與對諾頓三世身份的尷尬一時間都忘記了,焦急地向諾頓三世追問了一句。

    「沒有然後了」,諾頓三世的臉上現出一種古里古怪的神色,似乎連他自己都有點覺得接下來說出的話有些很荒唐,他開口說道:「我跟我老師在那幾個混蛋的身上,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的精神力波動?!」

    「能夠讓我跟我老師都沒有辦法感覺到他們身上的精神力波動,只有兩個可能」,諾頓三世看見佩裡格似乎並不是太能理解他剛剛所說的話,補充解釋道:「第一就是這幾個傢伙根本就不是活人,不過是幾具行屍走肉!」

    「死靈僕從?!亡靈法師?!」佩裡格大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在大陸之上,不知道多少年來,亡靈法師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禁忌,在那些流傳於大陸之上的傳說裡面,亡靈法師也就是跟最可怕的惡魔相差不遠的生物了。

    尤其是如果那四個神殿使者只是某個亡靈法師製造出來的死靈僕從,那麼也就意味著佩裡格他們先前的推斷就都猜錯了,他們這一次要對付的並不僅止於這四個神殿使者,而是還有隱藏於這四名神殿使者背後的一個最高明的亡靈法師,甚至還可能有不知道多少的死靈僕從。

    畢竟這些死靈僕從,是依賴於亡靈法師而存在的,他們既然還能夠活動,也就意味著製造出他們的亡靈法師肯定也還生存著。

    「應該不是!」林克很堅定地搖了搖頭,否定了佩裡格大人的這個推斷:「死靈僕從身上,會擁有亡靈法師操縱死靈僕從所需的精神力量,一樣會具有精神力波動的!」

    在法師塔裡面,他可是跟著雷澤大導師混了三年,還跟那個早就成為了亡靈法師之中傳說的不死法神安塔大打了一架的,他跟安迪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最後兩個人的交情還算不錯,雖說後面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也沒有從安迪手上學來多少亡靈系的魔法,但對於一些基本的原理也還是知道的。

    亡靈法神操控他的死靈僕從,必須是通過他種在死靈僕從身上的精神力相互聯繫來達到效果的,是以真正的死靈僕從身上也必然存在著精神力的波動的,雖說這種精神力波動的方式可能跟正常人大不一樣,但要說諾頓三世跟老歡喜法神這兩位精神系法神會因此而發現不了,那還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說小傢伙,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諾頓三世上下打量的林克,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你才多大的年紀,怎麼陣法你也懂?亡靈魔法你也懂?簡直像個老變態似的!」

    「呃,尊敬的諾頓三世陛下」,林克感覺有點兒發暈,一直以來都是他叫別人老變態的,現在居然也有被人叫回來一次的時候,他撓著頭,說道:「我看您的年紀也不大,怎麼說起話來也是一副老變態的口氣?」

    「哦?」諾頓三世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個小傢伙實在有意思!當了這個什麼見鬼的國王之後,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跟我這麼說話了!」

    「我說話的這調子,說起來還是跟我老師學的」,諾頓三世笑著笑著,忽然歎了口氣:「他說的許多話我當時都不以為然,但這些年來想想,卻又覺得他說的都是對的。」

    「我老師當年也曾跟我說過,那些人並不是死靈僕從」,諾頓三世看向林克,說道:「他的理由跟你一樣。」

    「那老臣敢問剛剛陛下所說的第二種可能,又是什麼呢?」佩裡格大人現在也漸漸拋棄了原來面對諾頓三世時的那種不知所措。

    畢竟按照眼前這位諾頓三世的表現,還真是一副並不太喜歡當這個撒卡拉帝國君王的模樣,還似乎曾表現得很積極地想阻止那幾位神殿使者的計劃,讓斯里蘭卡王子順利即位。

    以佩裡格大人的個性,原本並不太容易理解這種對於權力的無視,但諾頓三世那歡喜法神的身份,恰好提供給了佩裡格大人一個合理的解釋。

    達到了法神境界的巔峰強者,總是有著他們不同尋常的追求,不在乎國王的權位,似乎也不是太難理解的事情。

    但眼下要讓斯里蘭卡王子即位,很明顯繞不過去的一個大問題就是那幾個實力高深莫測的神殿使者,為了這件事情,佩裡格大人已經投入了大半輩子的心血,無論如何,他也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第二個可能就是」,那位諾頓三世看了佩裡格大人一眼,苦笑說道:「這幾個混蛋的精神力之強大遠勝於我跟我老師,我們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被他們修改了所有的精神感知,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精神波動所在!」

    「不過你放心」,諾頓三世看佩裡格大人被他的這句話嚇得快要休克過去的模樣,連忙補充說道:「經過我跟我老師的觀察之後,基本上已經否定了這樣的可能。」

    精神系法神最強大的能力,就在於對於他人精神感知的控制與影響,當時諾頓王子跟老歡喜法神居然會感應不到那幾個神殿使者的精神力波動,實在是把他們兩個嚇得不輕。

    當時的老歡喜法神,確實是曾懷疑過這四個傢伙是不是精通什麼上古時代的精神秘法,強大到了一個他們不可企及的地步,甚至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只不過接下來那幾個神殿使者很顯然沒有發現隱藏在暗處的老歡喜法神跟諾頓三世的所在,就這麼直接走掉,去做他們原先要做的事情。

    經過這樣反覆幾次小心翼翼地試探之後,老歡喜法神終於確定,這幾個傢伙是真的沒有發現他們,而不是故意偽裝,這也就說明了這幾個神殿使者並不是真正精神力強大到足以讓老歡喜法神與諾頓三世無法匹敵,倒是很可能因為擁有什麼奇特的精神力秘法,可以把他們的精神力波動給隱藏起來,讓老歡喜法神與諾頓這兩位精神系法神都無從下手。

    本來在大陸之上,哪怕是以老歡喜法神的見識,都從來也沒聽說過存在著這樣的一種秘法,不過這些神殿使者既然自稱是主神的代言人,那麼擁有一些如同這一座神殿之後的陣法這樣傳承自上古時代的秘法,似乎也不是太過奇怪的事情了。

    這幾個神殿使者的來歷跟實力本來就讓人摸不透,現在諾頓跟老歡喜法神兩個人的身份又那麼地特殊,既然根本就並沒有拿下他們的把握,當然也就沒有動手,只是在靜靜地等待著其他的機會。

    「照您這麼說,找來那些強者去進行試探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了?」林克想起了原先佩裡格大人所說的那些事情,看著諾頓三世問道。

    「是的」,諾頓三世點了點頭,說道:「只可惜,那麼些強者,還是沒有試探出那幾個混蛋的真正實力。」

    「於是現在,陛下也想讓我們去試探一下了麼?!」林克的眼神猛然一亮,語氣裡有點發冷地說道。

    「小傢伙,不用這麼嚇唬我」,諾頓三世卻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看著林克,說道:「你覺得你現在還能不去麼?!」

    「唉!」林克一下子也洩了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尊敬的諾頓三世陛下,您的撒卡拉帝國之中那麼多的軍隊,那麼多的強者,又怎麼會指望上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

    如果這位諾頓三世只是個普通的君王而不是法神,甚至諾頓三世是個法神但卻並不是在撒卡拉帝國境內擁有著這樣的潛在勢力的歡喜法神,林克他們也都還能避免去淌這一趟的混水。

    但在林克知道他眼前的歡喜法神就是現任撒卡拉帝國的諾頓三世國王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先前的那些努力都白廢了。

    佩裡格大人怎麼說也都是撒卡拉帝國的大臣,現在這位諾頓三世已經擺明了自己只要等到擺平了來自那幾個神殿使者的威脅,就要讓位給斯里蘭卡王子的態度,那麼佩裡格大人這個一向忠心於斯里蘭卡王子的傢伙,當然是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做出先把。

    而至於潘柏爾家族,在原先的情況下面,倒是有可能硬槓著諾頓三世的命令,來實現林克他們的要求,但現在這位諾頓三世既然跟歡喜法神成為一體,那也就基本意味著他成為了在撒卡拉帝國裡面擁有了足可以說一不二的力量,又跟佩裡格這幫支持斯里蘭卡王子一系的勢力達成了一致,現在潘柏爾家族就算想幫忙,只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是以現在林克雖然知道這位諾頓三世的想法,也就只能夠順著他的意思去做,畢竟這件事繞了一大圈,到頭來居然還是要交到諾頓三世的手裡決定。

    不過林克事實上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早在精靈一族棲息聖地的時候,他就已經跟佩裡格大人說好了要幫助他們對付那幾名神殿使者,哪怕後來他又得到了潘柏爾家族的保證,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違反這個約定。

    現在由諾頓三世兼歡喜法神這個撒卡拉帝國裡最為強勢的人物直接做保,算起來倒是反倒去了一件心事,畢竟只要他肯同意,那小公主悔婚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做得漂漂亮亮了。

    騎士的承諾,從來都是不容違背的,偉大的林克騎士對於這一點還是很堅持的。

    只是這種為難的姿態還是要表現出來的,不然怎麼好跟這位諾頓三世談好條件呢?!

    「撒卡拉帝國之中確實是握有百萬雄兵,不過你我也都知道,我絕不可能就這麼調集起大軍,去明目張膽地攻打神殿」,諾頓三世也嚴肅了起來,看著林克,說道:「至於強者,撒卡拉帝國之中雖然也不能算少,但真要說找到像你們這麼一支具備了這樣的能力,又肯真正去戰鬥的隊伍,整個撒卡拉帝國之中,還真就是找不出來!」

    現在主神的權威雖然已經沒落了,但大陸之上所有帝國在名義上面,總也還都是信奉主神的信徒,更何況那幾名神殿使者背後究竟是不是還有著什麼神秘的勢力,諾頓三世他們也都還沒試探清楚,是以現下要說出動大軍搞得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地去對付那幾個神殿使者,確實是不太現實的事情,最好的辦法還是以小部份的強者出手,把這幾個傢伙給剷除掉,這樣撒卡拉帝國就算是撇清了關係。事後就算他們背後真有什麼神秘勢力,找上了門來,撒卡拉帝國的君王也完全可以按照實力的強弱來制訂對策,進可攻退可守。

    而撒卡拉帝國的強者或許不少,就如同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是已經達到了八階魔導師頂峰的強者,但是這樣的人物在整個大陸之上,都已經算得上是最知名的強者之一,在撒卡拉帝國裡面肯定也有著他們的身份跟地位,有他們自己的利益跟算計,就算迫於歡喜法神兼諾頓三世的勢力,去跟那幾名神殿使者戰鬥,但也可以想見每個人必然都是以保存實力為主,不太可能發揮出多少的戰鬥力來。

    再者說這些個強者們都是撒卡拉帝國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要讓他們去跟那幾個神殿使者戰鬥,事實上也跟出動大軍攻打神殿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真算起來,林克他們這一行人,除了維爾伯爵之外,每一個人幾乎都不是用大陸之上現在通行的實力體系所可以評估得了的,但如同芭株與地狼這兩個來自於上古智慧種族之中的強者,就算實力不一定能跟大陸之上真正最頂峰的強者正面對抗,卻也總是有那麼一些特殊的能力,是哪怕大陸之上最頂級的強者,也都不具備的,而至於林克這個掛著一個見習騎士的階位,卻能夠打了齊雲這位聖騎士一記悶棍的小變態,那就更是超脫於大陸之上現在的這些實力評價體系之外了。

    其實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就算是維爾伯爵這位原本很普通的黃金騎士,在林克這些天來的惡補下面,整個人的真實實力也已經有了些脫胎換骨的感覺,現在如果再跟佩裡格與齊雲大打一場,只怕也會讓人驚異於他的戰鬥力。

    不知不覺之間,林克他們這支奇怪的隊伍,要真算起真實的實力,居然已經成為在大陸之上哪怕如同撒卡拉帝國這樣的大帝國之中,也是絕對強大的力量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在林克他們這一支隊伍裡面,每一個人都是朋友跟夥伴,所以在真正戰鬥的時候,每個人的實力都可以得到最大的發揮,甚至很有可能起到成倍增加的效果。

    「好啦,小傢伙,別裝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諾頓三世看著林克擺出那一幅苦著臉的模樣,搖著頭笑著說了一句,隨即板起了臉,很正經地說道:「你放心,撒卡拉帝國是絕對不會忘記為國家戰鬥過的勇士的!」

    「我知道你們這些天來這麼拚命折騰,是為了什麼」,諾頓三世微微一笑,向著林克說道:「你放心,關於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的!」

    「尊敬的陛下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有什麼話說」,林克的臉上立即多雲轉晴,向著諾頓三世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們就隨時待命,等著陛下來帶我們去幹掉那幾個混球就是!」

    「更正一下,到時去的是你們,不包括我」,諾頓三世向著林克搖了搖頭,說道:「反正我這個精神系的法神,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等著在後面替你們搖旗吶喊就是了。」

    「好吧」,林克倒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您是陛下嘛,反正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等著替您賣命就是了。」

    諾頓三世跟老歡喜法神這麼多年來都不能奈何得了那幾個神殿使者,基本上也都可以證明精神力魔法攻擊對於那幾名神殿使者應該是完全無效的了,諾頓三世這位精神系法神如果是對上大陸之上的其他人,自然是可以給人一種甚至超越法神實力的感覺,但在這一次跟那幾員神殿使者的戰鬥裡面,還真是幫不上什麼忙。

    更何況諾頓三世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一次之所以會讓林克他們出手,本身就是不希望把撒卡拉帝國與神殿的矛盾放到檯面上來,而且也為此對林克開出了滿足他要求的價碼,如果諾頓三世也跟著參與了進攻那幾名神殿使者的戰鬥的話,哪怕他是以歡喜法神的身份,也都沒有辦法達到這個效果了。

    佩裡格大人當然也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鍵,是以雖說他心裡頭一直曾經幻想著能夠請動歡喜法神參與他們這一次行動的想法看起來是破滅了,但在這樣的現實下面,除了無奈一下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想了。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林克本來看著那位諾頓三世似乎還有話準備跟佩裡格大人說的模樣,他自己的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就已經準備告辭走人了,但忽然間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連忙問道:「既然歡喜法神就是陛下,那陛下那天費了那麼大力氣去讓佩裡格大人與齊雲聖騎士傳話,要我去一趟那個什麼林克商會,又是什麼意思?!」

    「呃,這個……」那位諾頓三世似是想起了那天的情況,向佩裡格大人有些歉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向林克解釋道:「先前我以為那個林克商會,跟你有些關係,所以也想借你的力量,說服林克商會解決撒卡拉帝國目前財政上的一些困難,也算我替撒卡拉帝國做的最後一件大事吧,沒想到你這小傢伙膽子比我想像的要大多了,雖然你的本事,確實也是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了。」

    「明白了」,林克在那剎那間,也聽出了諾頓三世話裡沒說出來的那層意思,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向諾頓三世說道:「我答應陛下,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替陛下去一趟那個林克商會的!」

    諾頓三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夠讓撒卡拉帝國擺脫那個自稱代表著主神意志的神殿影響,讓他的哥哥,那位斯里蘭卡王子登上撒卡拉帝國君王的位置,而從他現在的種種安排來看,似乎也都是在為斯里蘭卡王子今後執掌撒卡拉帝國鋪路,只怕他的這些作為除了林克他們這少數幾個參與進來的人之外,都絕不會再有人知道,而他也明顯不會讓撒卡拉帝國的那些大臣們,知道他歡喜法神的這一重身份。

    這基本上也就意味著在斯里蘭卡王子登上君王寶座的時候,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撒卡拉帝國的現任君王諾頓三世是作為一個昏庸之主被人推翻的,而為了不影響這位必然知曉內情的斯里蘭卡王子接下來的施政,諾頓三世惟一的選擇只怕就是自我放逐,從此再不會回到撒卡拉帝國中來。

    畢竟他雖然可以以歡喜法神的身份繼續呆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但是歡喜法神這樣的身份所代表著的潛勢力實在太過龐大了,而聽那位佩裡格大人先前話裡面的意思,那位斯里蘭卡王子又明顯不像諾頓三世一樣,反倒是一個對於政治與權力都有著極強的掌控慾望的傳統的帝國皇室子弟,如果這位諾頓三世以歡喜法神的身份繼續居住在撒卡拉帝國之中,居住在這座近在帝都身側的莊園裡面,那恐怕那位斯里蘭卡王子始終會覺得這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就算嘴裡面不說,但時間長了,難免會生出一些事情來,至少也會影響他們兄弟之間應該直到現在還保持著的那一份難得的手足之情。

    是以林克從諾頓三世的話裡可以聽得出來,諾頓三世應該是已經想明白了這些,也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了,也正因此,林克才會脫口而出,想著幫諾頓三世完成他的這樣一個願望。

    這一路走來,無論是巴伐爾帝國還是撒卡拉帝國,林克也算見到了不少在大陸之上掌握著實權的上等貴族,但卻幾乎都是一幫嘴裡說得神聖高尚無比,私底下那爭權奪勢的舉動,卻是讓人看起來簡直要反胃的模樣,也就只有今天在這位諾頓三世這裡,林克總算是有點兒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就像不管大陸之上的現狀如何,林克自己卻從來都不曾背棄身為一名騎士所應該遵守的那些信條一樣,這位諾頓三世,也總算沒有背棄自己身為帝國統治者,所應該承擔的那一份責任與擔當。

    雖然林克到現在還是覺得,這位諾頓三世之所以會覺得林克能夠對那個什麼林克商會產生什麼影響,多半是因為這個商會的名字而引起的誤會,但林克自己卻知道,就憑著他那個法師塔的信物,如果這個林克商會真的跟費羅商會有關係的話,那他可能還真的能幫上這位諾頓三世的一個忙。

    「嘿嘿,那我就先謝謝您的好意了,林克騎士」,諾頓三世的反應卻讓林克很有點兒奇怪,在很沒誠意地謝了一句之後,這傢伙笑得很有點兒賊兮兮地向林克說了一句:「不過到時侯您要到林克商會去之前,只怕還要先問過那位巴伐爾帝國小公主同不同意哩。」

    「呃,好的」,林克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只能先點了點頭,胡亂應了一句:「我會先問過她的意見的。」


正文 第199章
正文 第199章

    「靠,我終於明白諾頓三世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為什麼笑得這麼賤了」,也就在不久之後,回到了他那個帝都之中臨時居所的林克,對著眼前努力忍著笑的維爾伯爵,怒氣衝天地罵了一句:「那個混蛋!」

    在跟諾頓三世又閒扯了幾句之後,看著那位諾頓三世明顯跟佩裡格之間還有什麼話要商量,林克也就先向那位諾頓三世告辭,帶著使用跟控制那虛靈之弓後,能力耗費過大,剛才睡了過去的芭株小精靈,一起返回他們在帝都裡的這一座臨時居所。

    還沒走到這臨時居所的門口,眼尖的芭株小精靈就一眼就望見門口停著幾輛豪華馬車,上面還用大陸之上的通行文字以及巴伐爾帝國的文字,很張揚地印著大大的「林克商會」的字樣跟標誌,居然就是那個林克商會,擺明了字號地找上了門來。

    當時林克就已經在心裡頭開罵了,他雖然還不知道這裡面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什麼林克商會會這麼大張旗鼓地摸上門來,跟那位歡喜法神兼諾頓三世,絕對是脫不了關係。

    看來那個傢伙本來也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讓佩裡格跟齊雲傳話,軟硬兼施地逼著自己去找這個林克商會,而另一方面肯定也對林克商會使了什麼手段,搞得他們現在找上了門來。

    難怪剛剛那個傢伙對於自己許諾說會幫忙去找這個林克商會看看情況,反應那麼地奇怪。

    不過對於諾頓三世最後那句話,這個時候的林克還是沒有完全想明白,至少他就看不出這裡面會關小公主什麼事。

    懷著這滿肚子的疑問,林克踏進了這臨時居所的大門,卻立即就發現這裡面氣氛很有些不對勁。

    原本應該跟在小公主身邊的維爾伯爵,現在也站在主廳之外,正在跟幾個穿著有林克商會標誌衣物的傢伙說著話,看到林克進來,就大笑著迎了過來,禮貌地向林克介紹著林克商會的那幾個傢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的樣子。

    但林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維爾這個小子掃向他的眼神,看上去總有點怪怪的,總覺得這個傢伙的笑容裡面有著一種極度不懷好意的神情。

    更讓林克覺得很不對勁的,是他居然在這些站在主廳外面聊天的人裡面,看到了地狼裡奧多的身影。

    這一路上來,地狼裡奧多由於他那特殊的體質,天生就喜歡呆在地底下面,在現在這個對於那些上古智慧種族早就已經陌生得近乎遺忘的大陸之上,等若於一個天生隱形的強者,也可以說是一個最好的保鏢。

    他們這一行人裡面,也就只有小公主完全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雖然小公主一直深居簡出,但他們這一次要面對的敵人也並不簡單,是以自從在圓月一族聚集的山谷裡,地狼加入了林克他們的隊伍以來,就一直還擔負著暗中保護小公主的任務,也就直到後來小精靈芭株加入之後,才由芭株分擔掉了一部份。

    只是芭株這個女精靈,雖然跟小公主同樣是女性,很多事情上比較方便,不過隱蔽性卻沒有地狼來得強,雖說精靈一族隱匿形跡的本事在上古智慧種族中的排名還要更高於圓月一族,但這畢竟不像地狼潛行在地底下那般,是一種本能性的動作,而且芭株小精靈還是個小孩子的性格,也不太讓人放心,是以大多數時間,還是由地狼裡奧多擔負起保護小公主的責任的。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林克跟芭株不在,而又有林克商會的人來訪的前提下面,這位從來都不愛熱鬧的地狼實在是不太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應該緊緊地跟著小公主才對。

    當然,最奇怪的還不是這些,最奇怪的是一向喜歡扮酷的地狼,現在看向林克的眼神跟他臉上的笑容裡面,居然也有著跟維爾伯爵那種極度不懷好意的賤賤的神情。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

    不過林克還沒有奇怪完,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的答案。

    在他跟那幾個林克商會的傢伙應酬的一片喧嘩聲裡,一聲脆生生的叫聲清楚地傳入了林克的耳朵裡面:「林克,你……你真的在這裡!」

    林克很有些驚訝地轉過了頭去,一眼望見的卻是那已經跑出了房門口,卻又意識到有點兒不妥,硬生生地站在了那裡,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雲的那個小姑娘,而小公主也慢慢從屋裡走了出來,站在那個小姑娘的身後,用一種很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林克。

    艾蓮,居然是艾蓮小姑娘!

    從怪物老大的洞穴裡把她救出來之後,林克就跟那個怪物老大險些同歸於盡,哪怕以老斯庫瓦的能力,也只能夠將林克帶回到法師塔裡去救治,這才造就了林克在法師塔裡的那段奇遇,但也使得林克跟艾蓮就這麼分了開來,從此再沒有見過面。

    雖然老斯庫瓦也曾跟林克說過這位艾蓮小姑娘曾經說過,要是等三年還看不見林克,也就會在小村裡自殺,不過老斯庫瓦也就是嘴巴上硬,實際上心還是很軟的,又很疼這個艾蓮,一直以來也都有把林克的情況暗地裡通報給這個小姑娘,甚至還以他那法師塔大導師的手段,讓艾蓮看到林克這個小子在法師塔裡活蹦亂跳的場面,自然也就打消了艾蓮自殺的念頭。

    林克出了法師塔之後,原本去找尋這位艾蓮小姑娘也是他要做的幾件事情之一的,只不過出了法師塔之後,接下來就碰到了這麼一連串的事情,根本也就抽不出時間來,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之中見到這一位艾蓮小姑娘。

    看到了艾蓮小姑娘之後,林克當然也就明白了剛剛的維爾伯爵跟地狼裡奧多,為什麼會用那種古怪的眼神來看著他,事實上這兩個原來一直鬥嘴不斷的傢伙,現在也正躲在他的身後,一反常態地交頭接耳,還望著他發出一陣陣低聲的賊笑。

    在法師塔裡面,老斯庫瓦他們幾個老變態也經常拿艾蓮來開林克的玩笑,當時的林克騎士,對於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還真就是一點兒也沒體會,對於老斯庫瓦他們的玩笑也就只是當作鬥嘴的談資,根本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但現在的林克,在經過跟護送小公主這一路之行後,多多少少也算是開了竅了,再回想起先前的那些事情,當然也就明白了這大概是怎麼樣的一回事,也很能理解為什麼從諾頓三世到維爾伯爵、地狼裡奧多這些傢伙,都會用一種很曖昧的神情來談論這件事情。

    畢竟現在他身邊可是已經有了一個小公主,再多出一個艾蓮來,雖然偉大的林克騎士也不知道這會引起什麼奇妙的變化,但想來也知道似乎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艾蓮,是你啊」,還好林克對於這種事情雖說有點明白,但也不是太明白,還是有點小麻木的,還是很坦然地向艾蓮打招呼,挺高興地說道:「沒想到居然會在撒卡拉帝國的帝都見到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日林克雖然自己覺得沒跟這位艾蓮小姑娘之間有過什麼象老斯庫瓦所說的那種感情,但起碼他們一起跟怪物老大作戰,怎麼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戰友,現在看到當日裡那個背負著父母親的血海深仇,很有點兒可憐兮兮的小姑娘,現在站在他面前,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也打心底裡覺得很開心。

    不過他這句話還沒有問完,看著艾蓮身上那一身也同樣有著林克商會標誌的衣服,也就已經大致明白了他想要問的問題的答案。

    艾蓮小姑娘的身世,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對於這個神秘的林克商會的情況介紹,還有從法師塔裡得知的費羅商會的背景,一下子都湧上了林克的心頭,讓林克大概想通了這裡面到底是發生怎麼樣的一回事情。

    那個潘柏爾家族的家主所說的掌握著熒火日石加工技術的那個商人世家,恐怕就是艾蓮小姑娘原先的家族,艾蓮第一次跟林克見面的時候,就曾經說過她的身世,她的父親原本應該是這一個商人家族的繼承人,但卻因為分家裡的問題,被其他叔伯聯手給趕走了,這才會舉家遷移到巴伐爾帝國,也才因此會碰上了怪物老大帶領的那幫山賊,居然淪落到家破人亡,差點連艾蓮都要被迫嫁給那個怪物老大的地步。

    以當年艾蓮那種想著忍辱負重,拚死也要幹掉那個怪物老大的性格,只怕家破人亡的這種痛苦,這些年來都使得她想不惜一切的報仇,而那個怪物老大又已經被林克給幹掉了,那麼她報復的對像,轉移到那些見財起義,把她父母親趕出了撒卡拉帝國的那些家族成員的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當然艾蓮本身也不是一個戰士,而且她那些家族長輩們雖然對於她父母親的死,負有著不可推卸的現任,但總也是間接的關係,怎麼算也還不到要手刃他們,以血還血的地步,尤其艾蓮本身也曾經是這個商業世家的成員,對於她的這些家族長輩,當然是非常瞭解的,是以她也深知,要報復她的這些長輩們,最好的方法或許反而是用商業的手段,打壓得他們失去從她父母親手裡硬生生奪去的財富,進而失去在撒卡拉帝國之中所擁有的一切。

    艾蓮這麼一個小姑娘,就算再有本事,原本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做到這一切,在林克看來,這後面只怕免不了那個把艾蓮當女兒一樣疼愛的老斯庫瓦的身影,也就只有這個老變態,才能夠動用得了費羅商會的力量,而也只有憑借費羅商會的力量,艾蓮才有可能在這短短的三年時間裡面,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

    當然,即便有著費羅商會的支持,但艾蓮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她的商會經營到眼前這樣一個甚至可以操控撒卡拉帝國這樣一個大帝國經濟命脈的地步,也實在可以看得出這個小姑娘的能力也實在是不簡單。

    「沒想到啊」,林克看著艾蓮小姑娘,很有點兒感慨地說了一句:「這個林克商會居然就是你開的,我還以為……呃,……」

    也就在這個時候,林克才意識到艾蓮的這個一手打造出來商會,居然會以自己的名字來作為商會的名字,那就絕對不會是一個巧合。

    林克的心裡也湧起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當然他也知道在這個場合裡,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

    旁邊維爾伯爵跟地狼裡奧多兩個傢伙,那幸災樂禍的笑聲,都很清楚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面,就連旁邊那些林克商會的成員,臉上也都浮起了古怪的笑意,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而小公主,也終於慢慢舉步,走上了前來。

    「是啊,艾蓮姐姐很有本事的」,小公主一開口,倒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她很親熱地挽起了艾蓮的臂彎,笑著說道:「要是我也能像艾蓮姐姐這麼厲害就好了。」

    「公主妹妹又在取笑我了」,艾蓮也是一副跟公主親熱得不得了的模樣,還伸出手輕撫了一下小公主的頭髮,說道:「要是我能夠像你這麼漂亮才好呢!」

    「好了,林克」,艾蓮說著,轉頭向林克說道:「我這次也就是聽說老朋友在這裡,特地過來看你一下,現在你們還有事要忙,我也就不多耽擱你了,等過幾天閒了,我再過來找你……還有公主妹妹聊天吧!」

    也不等還有點兒沒回過神來的林克答話,艾蓮向小公主告辭了之後,就招呼著跟隨她過來的那一拔人,一起湧了出去。

    「哼!」艾蓮走了之後,小公主也收起了笑臉,橫了林克一眼,走進了房去,只留下幾個傢伙站在外面繼續保持石化的狀態。

    「女人啊好人」,維爾伯爵先回過了神來,摸著下巴,一副深有感觸的模樣:「就是這麼地善變啊!」

    「摸不透!」一向喜歡跟維爾伯爵抬槓的地狼裡奧多,這次一反常態地跟他保持了一致,在旁邊猛點著頭:「實在是摸不透!」

    「小姐」,與此同時,剛剛走出門去,坐進了馬車裡面的一位老僕人,對著他對面的艾蓮說道:「您可是足足等了三年,難道就這樣……」

    「卡奇爺爺,您放心」,艾蓮衝著她對面的老人家嫣然一笑,說道:「林克這麼好的男人,艾蓮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呢!」

    這位卡奇爺爺是原來就跟隨著艾蓮父母親的老僕人,在艾蓮他們搬遷到巴伐爾帝國的過程中,先行到巴伐爾帝國裡打點,這才逃過了那一劫,也正因此,對於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的艾蓮來說,這幾年來都一直把這位忠心的老僕當成了親人,所以什麼心事也都不瞞著他。

    「不過」,艾蓮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來,咬著嘴唇,說道:「我知道林克現在正要去做一件很危險大事情,現在不是讓他分心的時候。」

    「唉,您既然知道林克少爺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為什麼不阻止他呢?」卡奇只是個普通的老人,對於生意經營上還是一把能手,但對於這種只屬於大陸之上強者的世界,他卻是完全不能理解。

    「我母親跟我說過,做一個女人,要真的愛一個男人,就要學會去尊重他的決定」,艾蓮微微笑著,似乎很滿意於現在的這種狀態:「而且我知道,林克他是一個真正的騎士,無論結果如何,也不會放棄他的承諾的!」

    「可是……可是……」卡奇重重地歎了口氣:「您不是也說了,這件事是有危險的啊!」

    「三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艾蓮笑嘻嘻地說著,臉上卻是閃過了決絕的神色:「林克如果真有什麼事,大不了這一次我就履行我三年前的承諾唄!」

    「小姐!」卡奇被大大地嚇了一跳,霍地站了起來,也幸好車廂寬敞,沒有碰到頭,他指著艾蓮,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唉呀,卡奇爺爺,人家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啦」,艾蓮看著卡奇被嚇成了這樣,連忙吐了吐舌頭,也站了起來,拉著卡奇的袖子說道:「放心吧放心吧,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的!」

    「小姐」,卡奇終於過了一口氣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衝著艾蓮苦笑道:「這種玩笑老奴可經受不起,您剛才都快把老奴嚇死了!」

    「安啦安啦,偉大的林克騎士一定會戰無不勝的」,艾蓮說著,想起了當天林克向自己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到時候我就去把他搶過來,我們兩個一起孝敬你,你說好不好!」

    「好!好!」卡奇這才放下了心來,樂呵呵地坐了下來,說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就好了!」

    「嗯」,艾蓮從車廂裡探出頭去,望向那早已看不見什麼的方向,口中說道:「一定會有的!」


正文 第200章(大結局)
正文 第200章(大結局)

    「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了」,林克一邊呲牙裂嘴地放鬆著筋骨,一邊說著:「這幾天真是等得都快不耐煩了!」

    在他身旁的幾個人,也都被林克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畢竟這些人除了芭株小精靈之外,都是經驗豐富的強者,當然知道大戰之前的放鬆,也是非常重要的,林克的搞怪,也就是在放鬆氣氛罷了。

    畢竟現在,在他們面前的,就已經是那個神殿背後的陣法,再踏出一步,就步入了那個神秘的空間。

    有了諾頓三世的通力合作,所有的事情也就進行得順利得多了。

    昨天夜裡撒卡拉帝國的一個犯了重罪的囚犯逃跑了,還有人看著他似乎跑進了神殿裡面,於是諾頓三世陛下為了維護神殿神官們的安全,調來了衛隊把這些神官們全部保護了起來,還對外封鎖了整座神殿。

    那些神殿神官們大多都不是什麼真正的強者,平日裡也早就成為了帝國的附庸,現在一個兩個還都在讚美諾頓三世陛下的仁慈,當然也不會懷疑到其他的地方去。

    而這也就意味著林克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這座神殿裡為所欲為。

    「大家都準備好了麼?!」林克向他們問了一句。

    按照老歡喜法神的研究,這座陣法是完全隔絕空間的,只要他們沒有踏足到空間裡面,那在這裡大喊大叫,也不怕裡面的人會發現。

    佩裡格、齊雲、地狼、芭株都齊齊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維爾伯爵在林克的要求下,留在了原地保護小公主,畢竟雖然林克覺得以他對於大陸之上所謂九階頂級強者的實力的瞭解,他們這一行人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很多事情總還是要預防一個萬一。

    而如果他們真有了什麼萬一,維爾伯爵也還可以讓那位諾頓三世記得他還欠著林克他們一個承諾,還可以保證小公主可以過上她希望過的生活。

    可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小公主就算不用嫁給那位布魯弗王子,接下來要面對的又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命運呢?!

    她會不會跟艾蓮一樣……

    想到小公主中艾蓮,林克頓時又是一陣頭大。

    「那就走吧,記得我們原先說好的計劃!」林克甩了甩頭,把這些東西都拋在腦後,當前一步,跨進了那個陣法之中。

    這是一片奇怪的空間!

    林克所見過的陣法,也就是那位齊格大叔還有諾頓三世所佈置的兩次,但那雖然都是造成了一片獨特的空間,但卻也還都是根據著周邊的景物來佈置的,畢竟陣法本身就是要以周圍天地之間的基本元素來進行佈局,這樣做會省力一些。

    但現在這一片陣法空間,卻讓相續跳進來的幾個人都有點兒發蒙。

    看不見天,也看不到地。

    他們彷彿就踏在那一片虛空裡面,無盡的點點光芒,在他們身畔明滅閃動,就好似是他們這一腳跨出去,卻是跳進了星空銀河裡面來一樣。

    這就是一片一眼望不著邊界的另一片宇宙。

    哪怕他們都是見多識廣,在進入陣法之前,也曾從諾頓三世以及原來的老格萊一世那裡,聽到過不少關於這片陣法空間裡的信息,但卻也只到親自跨進這裡之後,才知道哪怕那位曾經通過心靈感應看見過這片空間之中情況的盜賊大師,所看到的只怕也都是不真實的,只有真正踏入到這片陣法空間之中,才能夠感受得到這一種能讓每一個人為之窒息的壯闊。

    他們原先都已經分配好了,要怎麼樣分進合擊,互相配合,來對付那四名神殿使者,但現在一入眼居然望見的是這樣一副跟先前料想完全不同的景象,卻是不由得都有點呆住了。

    一團巨在的圓蛋形的光芒,懸掛在這片天地的正中間,一漲一縮,宛若是一個有生命的物體一般,源源不斷地噴身出光芒與火焰,但卻沒有看到那四個所謂的神殿使者,藏身於這片廣闊空間之中的哪一個角落。

    忽然一聲尖利的嚎叫,響起在整個天地之間。

    一團黑點,從那個巨蛋形的光芒中飛了出來,幾乎就在一閃之間,就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快得幾乎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小心!」林克一聲大叫響起的同時,一道閃電亮起在了這片空間之中,正正撞中了那道襲來的黑影,速度快得簡直讓其他人都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噹」的一聲巨響處,林克就這麼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卻站著一個全身都披在黑色斗篷裡的傢伙,看裝束正是所謂的神殿使者。

    快,在原來他們掌握的信息裡面,沒有一則提到這個神殿使者的速度居然會有這麼地快,也就只有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那些年殘酷到極致的訓練的林克,才來得及在那種時候及時出劍,擋下了這位神殿使者的第一擊。

    周圍的那幾個人也不是弱者,林克為他們爭取到了這些許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做出了最佳的反應。

    佩裡格大人早就已經給自己加上了所有的魔法防禦,這個時候手上一招,錘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隕火流星化做一條吞吐不定的火鏈,直直向這位神殿使者襲去。

    齊雲聖騎士的天藍色鬥氣已經將神殿使者籠罩在了其中,而他自己的身形連同騎士大劍,都化做了一道流光,狠狠地斬向這位神殿使者的身形。

    芭株手上多出了一支弓來,不到最後關頭,她當然不會施展出虛靈之弓這樣的技巧,這是她從小隨身的武器,一支綠瑩瑩的小箭,以一種緩慢又奇異的痕跡,若隱若現地射向那位神殿使者。

    所有人都已經出了全力,這即是因為剛剛神殿使者剛剛出場的那一擊,讓他們都有點兒震駭的感覺,而如果能夠趁著現在其他三個神殿使者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出現之前,能夠先解決掉這一個,那起碼呆會威脅也會小上一些。

    地狼身上透出了微微月色一般的光芒,警惕地站在一旁,戒備著其他三個神殿使者的突然出現,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那剎那之間,一時間連林克都沒人顧得上。

    「哼!」那個神殿使者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踏前一步,也沒見他開口吟唱魔法,一股夾雜著小小冰粒的寒冷旋風,忽然間就從他身旁出現,正面迎上了佩裡格大人襲來的隕火流星,到了佩裡格大人面前的時候,這股旋風裡的小冰粒,已經恍若一個個巨大的冰川,剛好將佩裡格大人隕火流星之中那些包蘊著熱量的流星之火,給生生包在了裡面。

    「撲」的一聲悶響,無數白騰騰的蒸汽冒起,佩裡格大人的隕火流星,居然就這麼給滅掉了大半。

    「噗!」佩裡格大人應聲噴出了一口鮮血,這隕火流星可是他多年的心血所在,上面不知道蘊含了佩裡格大人多少的魔法能力,就這麼消失了大半,連帶之下佩裡格大人等於一下子就受了重傷。

    不過於此同時,眼見齊雲的騎士大劍,挾帶著天藍色的鬥氣,已經快狠狠地斬在了那位神殿使者的額頭上,佩裡格大人也還是想高叫一聲好。

    能夠瞬發出這種級別的魔法,已經證明他們先前的推斷都是錯的了,但無論如何,魔法師的肉體防護都是最弱的,佩裡格這個魔導師級別的人物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這個神殿使者的身上並沒有加持任何魔法護罩,在齊雲這甚至能夠斬破他這個八階魔導師全力發動的魔法防禦的一擊之下,這個神殿使者應該已經是必死無疑。

    這個時候的佩裡格大人,卻忘了剛剛這位神殿使者與林克那硬碰硬的一擊,也或許在他的概念裡,林克雖然屢屢表現得很神奇,但要論以硬碰硬的正面作戰,卻還是及不上齊雲這位聖騎士的。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神殿使者也不知道就怎麼動作,明明眼看著齊雲聖騎士的騎士大劍已經砍到了他的額頭上,但就這麼一晃眼的功夫,卻是發現那個原本應該是這個神殿使者的額頭的地方,忽然變成了他的手。

    而齊雲聖騎士那還泛著天藍色鬥氣的騎士大劍,居然就這麼被這個神殿騎士硬生生地捏在了手裡。

    齊雲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他鬥氣大成,達到聖騎士級別的修為以來,這天藍色的鬥氣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無堅不摧,哪怕是佩裡格這個八階魔導師全力加上的不知道多少層魔法防禦,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也是毫無疑問地可以完全破開,而眼前這位神殿使者居然是用血肉之軀這麼直接硬抗了他那貫注了巔峰鬥氣的騎士大劍,這實在是齊雲做夢也從來沒夢到過的情形。

    不過齊雲也是戰鬥經驗豐富無比的打架瘋子,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甚至未曾讓他的動作有過半分遲緩,他幾乎下意識地就要按劍下斬,以他剛剛覺察到了最弱的地方再度進攻這位神殿使者,但卻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神殿使者忽然之間手掌一緊。

    「卡」的一聲脆響,齊雲的天藍色鬥氣,齊雲聖騎士級別的天藍色鬥氣,居然就這麼被這個神殿使者就這麼用一隻肉掌給硬生生地捏碎了,一起碎掉的還有齊雲的騎士大劍,或許,還有他那從不畏懼任何戰鬥的膽量與信心。

    齊雲也大口地噴出了一口血,隨即被遠遠地拋了開來,掉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就這麼一照面的功夫,佩裡格跟齊雲這兩大強者,全力一擊非但沒能給這位神殿使者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都身受重傷,眼看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芭株的箭,出現在了那個神殿使者的背後,原本緩慢無比的箭突然間變得快如一道綠色閃電,趁著那名神殿使者正在對付佩裡格大人跟齊雲的時刻,狠狠地射中了神殿使者的後心。

    所有人一個「好」字還沒來得及提到嗓門口,卻只見那個神殿使者被那道綠色閃電砸得微微一個踉蹌,但卻又穩穩站住了,那支綠色的小箭只是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小破口,連身體都沒能釘進去。

    「靠,怎麼又是這麼一個玩意!」林克爬起了身來,剛剛來得及看見這一幕,罵罵咧咧地叫了一句。

    瞬發魔法,刀槍不入,一雙手簡直就比什麼都要來得堅硬,這個神殿使者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像他曾經遇到過的那個怪物老大,只是無論從施放魔法的級別,還是從動作的靈敏度,都比那個怪物老大要強大得多就是了。

    佩裡格跟齊雲掙扎著爬了起來,相互對視,都是一臉的慘然。

    無論是魔法攻擊還是物理攻擊,都難以傷害到眼前的這個對手,但他的打擊卻是招招到肉,這場架還怎麼打?!

    更何況,眼前這只是一個神殿使者,另外三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看來這一次他們實在是自視過高了,對於這什麼神殿使者的實力判斷完全是錯誤了,這一次這條老命八成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嫁接移靈法,這難道是傳說中在上古時代就已經失傳了的嫁接移靈法」,地狼的身上月色光芒仍然閃爍著,臉色卻顯得有點兒蒼白了起來,在那念叨著:「唉,這次要是讓諾頓三世也一起過來就好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你說什麼嫁接移靈法?」林克也跑了過來,跟地狼還有芭株並排站在,不過他們現在都沒有了出手的勇氣,林克向地狼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傳說中的神技,據說是上古時代的醫學之神發明的」,地狼苦笑著,向林克解釋道:「傳說中醫術之神能夠通過嫁接移靈之術,來獲取不同智慧種族的強者身上的能力,比如人類魔法師身上的魔法,騎士身上的鬥氣,甚至於上古時代那些特殊種族的特殊本能,比如天木一族那種刀槍不入的特性,還有風之一族的速度本能之類的,總之就是一個最適合戰鬥的綜合體。我們先前認為神殿使者是天木一族,確實是想錯了,這個傢伙似乎具備了天木一族最強大的一種本領,但卻遠遠不僅止於此。」

    「照你這麼說,這種綜合了所有強者優點的戰鬥綜合體,應該是全無弱點的了?」那邊的神殿使者也像那個怪物老大一樣,除了戰鬥的時候,反應很有一些遲鈍,不過現在也開始慢慢轉過了身來,林克盯著地狼,連忙長話短說:「那你剛剛說後悔沒帶諾頓三世一起來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種戰鬥綜合體真的是全無弱點,那醫學之神早就可以一統上古時代的諸神世界了」,地狼裡奧多苦笑著說道:「這種戰鬥綜合體雖說能夠綜合所有強者的優點,但也不可避免地繼承了那些強者的一部分意識跟本能,這些意識都是不完整的,但卻又確實在在,這也就造成了這種戰鬥綜合體往往由多個殘存的意識與本能來交替控制,但這些意識與本能也不是……」

    「長話短說」,林克看著那個神殿使者已經開始把目光投向了他們這三個看上去還完好的傢伙,眼睛裡那種綠幽幽的光芒也越來越亮,連忙打斷了地狼裡奧多的長篇大論,說道:「你就直說怎麼樣才能打敗他!」

    「如果有一個擁有強大意志力的強者在,只要以強大的意志力就可以挑動這個傢伙那些殘存意識與本能之間互相爭鬥,讓這傢伙自然崩潰,如果意識強大到更高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 k.cn的地步,甚至還可以反過來控制這種戰鬥兵器」,地狼看向林克,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諾頓三世跟老歡喜法神為什麼會感應不到這個傢伙的精神力波動,但在我看過的典藉裡面,記載著在上古時代,這是對付這種傢伙的不二法門!」

    「哎呀,我說你們聊完沒有啦」,芭株看著那個神殿使者慢慢逼近過來,跺著腳,急道:「這個傢伙都衝過來了!」

    地狼皺起眉頭,身上的月光波動越來越厲害,林克卻是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管了!」芭株看著那個神殿使者慢慢弓起背,一副要發動全力攻擊的模樣,一咬牙,手上一揮,虛靈之弓慢慢在她手上浮了出來。

    這小妮子也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在這個並沒有多少植物系生命元素的陣法空間裡,如果強行召喚虛靈之弓甚至射出無縛之箭的話,只怕會就這麼脫力而死,但她卻是無怨無悔,毫不猶豫地就這麼做了。

    眼前的神殿使者眼睛裡的綠光越來越盛,雖然還沒有動手,但一股無形的力量,居然就已經讓芭株他們幾個,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幾乎就讓他們連力量運轉都有點兒不靈了起來。

    佩裡格跟齊雲互相看了一眼,一齊點了點頭,都咬著牙,掙扎著站到了林克他們的身邊。

    雖然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但在這樣的時候,他們還是要拼盡最後的能力,戰鬥到最後一刻。

    為了撒卡拉帝國,為了他們畢生的夢想,為了身為一名男兒應有的尊嚴!

    「芭株不要,我有辦法了!」林克突然一聲叫喚,打斷了芭株的動作。

    「芭株,地狼,我有辦法了」,林克抬起頭,滿臉興奮的神色:「只要你們幫我纏住他一小會的時間!」

    「好!」芭株跟地狼的答應聲中,兩個人都已經主動衝了出去。

    「啊嗚」,地狼的嚎叫聲中,一片最聖潔無比的圓月之光,就這麼佔據了這整片空間,就連這片天地間的所有光芒,都在這一刻就這麼悄然斂去。

    諸神時代圓月之神的能力與祝福,延至今天,仍然是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力量之一。

    「啊嗚」,籠罩在圓月之光裡面的神殿使者,週身冒起了一陣白色的煙霧,他似乎很痛苦一般地也仰天大叫,雙拳轟出,就這麼擊打在已經佈滿他身旁四周的圓月光芒之上。

    月亮碎了。

    所有圓月之光,就這麼黯淡了下去。

    地狼捂著心口,踉蹌後退。

    這個神殿使者的拳頭上,實在不知道蘊含著怎麼樣奇特的力量,居然就這麼以絕對的力量打破了地狼藉著圓月一族的聖物所幻化出來的最純淨的圓月之光。

    只不過地狼的舉動,也已經為芭株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就在地狼後退的那一剎那,無盡的籐蔓,就這麼在這片無根無源的空間裡生長了出來,糾纏住了這位神殿使者的手足四肢,甚至於糾纏住了他的全身。

    「啊!」這位神殿使者又是一聲大叫,週身冒起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這種能夠瞬間分解植物系生命元素的亡靈之火,瞬間燒化了芭株化身成的植物籐蔓,小得芭株痛得冷「哼」了一聲,但卻沒有任何放棄地繼續擠壓著體內每一份生命元素,繼續死死地纏住這個神殿使者。

    「你準備好了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佩裡格與齊雲似乎聽到林克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他就衝了出去……

    尾聲:

    「然後呢?然後呢?」小公主不知道已經第幾遍追問當時的情況了,現在的她已經不像第一次聽到的那樣淚眼婆娑地看著林克,生怕這個傢伙又從她眼前飛走,反倒是很有幾分獵奇地模樣,執著地追問著接下去的進展。

    現在他們已經離開撒卡拉帝國的帝都了,放下了所有心事的小公主,明顯比以前還要活潑可愛,原先眼神裡那份難以抹去的憂鬱也早就已經消失得不知道哪裡去了,只剩下一派快樂的陽光。

    「然後你就要問他了,我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地狼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看向林克:「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也都是糊里糊塗的,只有這個傢伙清楚!」

    「是啊是啊」,恢復得差不多的芭株也點著頭,加入了討論:「我也很想知道林克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也沒看他施展什麼魔法啊,怎麼被他撲上去之後不一會,那個神殿使者居然就安靜了下來,到後來還跟他稱兄道弟,一副很親熱的樣子,不但答應了我們的全部要求,還居然就這麼把我們給送出了陣法,這也實在是太神奇了!」

    「林克,到底你用了什麼方法啦」,小公主也轉身看著林克,撒嬌道:「說啦說啦!」

    「也沒什麼啊,我只是跟他講道理嘛,他聽著覺得有道理,就聽我們的了」,林克瞇著眼,很愜意地享受著暖洋洋的陽光,聳了聳肩,很臭屁地說道:「偉大的林克騎士一向是以理服人!」

    「切!」沒有人會相信他的這個解釋,只不過林克這一路來就是不說,這些傢伙也拿他沒辦法。

    事實上當時林克也是當緊當忙才臨時想到了這樣的一個辦法,也是到了地狼裡奧多既然說以強大的意識可以抹殺甚至操控神殿使者那個戰鬥兵器,林克才想起來1 6 K小說網.電腦站www.16 k.cN他自己的身上似乎就有著這麼一個強大的意識,那就是那個一直還沉睡著的法師塔之父。

    對於這個據說復活需要不知道多少能量的法師塔之父來說,這個神殿使者那集中了不知道多少上古智慧種族精華的戰鬥綜合體,說不定也還勉強能符合這位法師塔之父的標準。

    先前的林克也沒有把握,只能拚死一搏地喚醒了法師塔之父殘存的意識,在他的指導下,才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擊,居然真的就這麼把形勢給扭轉了過來,哪怕是林克自己,現在想來也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因為這裡面涉及到太多超越了大陸之上知識體系的事情,而且又牽涉到法師塔這個林克曾答應過不向任何人提及的秘密,是以林克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真實的情況,就讓這成為永遠的秘密吧。

    「林克王子就是偉大啊」,在一片鄙視聲中,只有維爾伯爵還在接著拍著馬屁:「這整個處理事情的手段,跟我們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林克他們自那個陣法空間裡出來之後,才總算知道了那天那個諾頓三世所說的最好的安排是什麼,撒卡拉帝國新登基的斯里蘭卡七世國王以撒卡拉帝國更換了國王為由,向巴伐爾帝國提出解除小公主與布魯弗王子的婚約,以此同時,斯里蘭卡七世為了表彰林克在這一次國君更替之中所起的作用,史無前例地贈予了林克一個榮譽的王子爵位,然後指定由林克王子向巴伐爾帝國的小公主求親,是以現在林克這一路上還是跟著小公主回去,只不過由送婚使節變成了求親使節。

    關於這樣一個任命,撒卡拉帝國上下肯定還是有不少反彈的,但在斯里蘭卡國王一派的勢力強力推動,潘柏爾家族暗中默許,甚至諾頓三世老國王的勢力都私下認可的情況下面,還是很順利地就通過了。

    好多人都在羨慕林克佔了個大便宜,只有那些知道實情的少數核心人物,才知道撒卡拉帝國以這樣一個虛銜,拉攏了林克這麼個潛力無窮的少年強者,實在是再合算不過的買賣。

    「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想通的事情,是那些神殿使者不是說有四個麼?」林克看著大家義憤填膺的表情,趕緊轉移了話題:「那另外的三個又到哪裡去了?!」

    那天他們搜遍了整個陣法空間,也沒有找到另外三個神殿使者的蹤影,隨著惟一出現的那個神殿使者的記憶已經被抹去了,恐怕也就只能夠成為永遠的謎了。

    「哼,還來這一手」,林克的技倆實在是用得太多次了,地狼一臉不屑地沒好氣地說道:「上哪去了?說不定他們正在前面等著你呢!」

    「林克騎士」,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聲大喊:「我們在這裡等著你呢!」

    「不是吧!」林克、芭株、地狼還有維爾伯爵,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一句,迅速將小公主護在了中央。

    「上一次沒有我的份」,維爾伯爵摩拳擦掌:「這一次的戰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缺席了!」

    「林克,你們這是幹什麼?!」前方駛來的馬車停了下來,艾蓮從馬車跳了下來,看著林克他們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林克鬆開了握在騎士大劍上的手,掩飾在咳嗽了一聲,驚奇地問道:「艾蓮,你怎麼會在這?!」

    「呃,我在撒卡拉帝國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正想回巴伐爾帝國去」,艾蓮看著林克,眼睛瞇成了月牙型:「林克,跟我一起走麼?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要帶我去看你家的鐵匠鋪子的。」

    「林克!」小公主也了起來,柔聲喚了一句。

    「這個……」林克看看艾蓮,又看看小公主,轉頭向著身邊的那群人說道:「你們說……」

    「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林克身邊的一群人忽拉全跑光了,維爾伯爵訕笑著撞了撞林克的肩膀:「這樣的仗,還是留給你自己打吧。」

    林克看看前面,又回頭看看後面,只能發出一聲呻吟:「主神在上!」

    (全書完)

----------

下載更多到下面地址

手機訪問wap.16kxs.com

電腦訪問www.16k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