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武道 作者:流浪的狐狸 內容簡介   在武道的世界,站著諸多的強者,他們傲氣凌然,橫掃天下,為接近武道的至高境界而不斷修煉。   他,趙宇涵,喜愛武道,從小在父親的指導下逐漸掌握住拳法的精奧,在通向武道神秘境界的路上歷經磨難,最終掌握了武道真正的奧秘所在,成為不可戰勝的神話。   -->【作者簡介】   流浪的狐狸,男。   我是一片葉子。   《武道》這部小說從七月十日開始動筆,至十二月二十三日完成,歷時五個月十三天。   在這段日子裡白天上班,五點半下班,晚上七點至凌晨一點、二點坐在電腦前埋頭苦幹,睡眠時間長期在五個多小時,終於,這部作品完成了,不由長吐一口氣。   全書全長七十萬字左右,對於我來說實在不容易,如果不是大家的支持我也不可能天天如一日的貫徹下來,這其中也少不了老婆大人的玉手減輕睡眠的壓力。回頭看看,那一個個電腦字都是由汗水、凍瘡、疼痛、關心、關愛、支持、熱忱等等情感因素組成,同時也不乏失望和悲哀,終於,當它們連成一片,我又不由為此高興。   完成了,我有了兩本全本小說,雖說不上是什麼好的作品,但也算是有始有終,對大家對自己都是一個交待。   《武道》的整個寫作過程有不少格鬥朋友參與並提供意見,讓這部作品有一定的實際理論支持,當然,小說就是小說,小說是娛樂性的東西,不同與格鬥教材,YY是必然的,合理性被我超載利用,而且加了許多幻想,只期望能看的更有味道。   有很多朋友問我為什麼不把《武道》寫的更長一些,不是我不想,而是因為在情節的發展上確實到了該結束的時候,拖的太長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該結束時就要結束,該收手時就要收手,拖只會讓這部作品失去原有的色彩。 第一章 武道的真意     「你知道嗎,明天將是CJHW的決賽,WH市中學的柳明惠對BJ市中學的關雲飛。」   「啊?!全國中學武道賽決賽就在明天?你怎麼不早說,快去買票。」   「還買什麼啊,昨天我都沒有買到票,真不知道這幾天你都在做啥。」   在WH市街頭,一對初中生邊說邊聊。   時至今日,武道,修身修心,萬法歸一,天下武學盡皆一統,不分流派不分國籍,均為武道。   何為武?何為道?   武是技,道是心,內外雙修乃為武道。   只通技乃是蠻力之人,只通心,意雖達而身體卻是不至。   一個武者,不止要修技還要修心,修技容易修心難,修心能夠提高武者的技法意境,提高武者堅定不拔的意志,以求達到武技的未知境界,為人民大眾而生存,此乃武道的真正含意。   故C國流行武道,從初中開始學校就有了武道協會,有了全國性質的武道大賽。   在C國,武道賽有四大賽事,全國中學武道賽(CJHW)、全國高中武道賽(CSHW)、全國大學武道賽(CUW)、全國職業武道爭霸賽(CCHW),這四大賽事均是人們關注的焦點,當然最有份量的就是CCHW了。   CJHW、CSHW、CUW三大賽事均是每年舉行一次,為了避免賽事衝突,CJHW在八月份,CSHW在七月份,CUW則在六月份。   至於CCHW,則是每隔兩年在元月份舉行,由排名前十四位的職業選手再加上兩名CUW的冠亞軍,總共十六人來爭奪,十六人中的勝利者才有資格挑戰冠軍,整個比賽時長達四個月,至於平時的比賽是一個積累積分的過程。   今年的全國中學武道賽(CJHW)是在WH市最大的武道館舉行,漢中武道館,這個武道館可以容納四萬人,即使在全國也是屈指可數。   今天將要進行兩場比賽,一場是第三名的爭奪,一場就是重頭戲WH市中學柳明惠對BJ市中學關雲飛的決賽。   這兩場比賽吸引了眾多的武道愛好者,武道館人聲鼎沸,座無虛席,而此時離第一場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在現場的觀眾大多是大人帶著孩子,均有意讓自己的孩子看看同輩傑出人材的高超武技,以便讓他們樹立一個人生的目標。   道館中間的拳場是一個十乘十米的檯子,高半米,台上鋪一層厚墊,周圍沒有護索,要說明一點的是CJHW賽事沒有回合制,只有時間限制,這兩場CJHW比賽的時間限制是十分鐘,倒地和被擊出到台外都會失分,誰先取得三分,誰就獲勝,如果十分鐘內都還站著,就以計分決勝負。   看台上,一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人向自己十五歲的孩子問道:「過幾天你就要升入高中了,這場比賽看了有用嗎?」   這人披散著頭髮,面容顯得有些妖異,一雙眼睛猶如死水,不帶一絲波動,他的孩子也如他一般散亂著頭髮,不過面容俊秀,漆黑的雙眼炯炯有神,透出執著。   「吸取他人的拳法經驗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他輕輕說道。   中年人點點頭說道:「不過回去後可不要告訴你媽,你媽最討厭你學拳了,光練身體她倒是無所謂。」   「知道了,爸,為什麼你不親自教我武道,而要我自己去學去體會?」   中年人似是回想到很久以前,許久才說道:「我的拳是殺人的拳,殺氣太重,不屬於這個社會,也不屬於武道,它是為殺人而生的拳道,你要學的是武道而不是殺人的拳法,什麼是武道要由你自己去體會,一些基礎的東西我已經教給了你,剩下的全看自己的領悟。」   話雖如此,中年人何嘗不想親自去教兒子,可是妻子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   「嗯,我知道了,爸。」   「今天這兩場比賽你看好,真正的拳法高手不會打滿十分鐘。」   「是。」   雖說只是一場CJHW的決賽,場中周圍仍架有四台攝影機,空中一台,WH市電視台和C國國家電視台都對今天的比賽進行實況轉播。   而擔任今天比賽評說的其中一個評審員,竟是獲得全國職業武道爭霸賽CCHW冠軍頭銜的柳天龍,當然參與評說與其兒子打入了決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另一個評審員是WH市電視台一名熟通拳法的工作人員,也是電視上的熟面孔,程力。   「柳大師,今天的重頭戲是關雲飛和貴公子柳明惠的決賽,前幾場比賽中關雲飛和貴公子一路過關斬將,您認為誰能獲得最後的冠軍?」程力在比賽開始之前找些解悶的話題。   這個話題一出,道館中安靜不少,柳天龍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是武道界頂峰上的人物,是武道者追求的目標。   「爸,你認為誰會勝?」   「我又不是神算,前幾場比賽沒看過,哪知道誰會勝誰會負。」   柳天龍沉聲道:「從前幾場比賽來看,兩人在初中生裡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材。關雲飛身高體大穩重,拳頭勢大力沉,要就不出手,一出手必是重拳。柳明惠身材較小顯得靈活,動作如行雲流水,攻擊一旦展開,連綿不絕,對方將會沒有還手的餘地。兩人勝負的關鍵在雙方的功底,誰先制敵誰就會獲勝,可以說雙方都有機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程力見柳天龍繞圈子說話,不放棄的追問道:「那您認為誰的勝率更高一些?」   「五五吧。」柳天龍隨即應道,明顯話不由衷,天下做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獲勝?   「他的中氣很足,武技修為不淺,全國武道爭霸賽的冠軍確實不一樣。」   中年人眼中劃過一抹興奮,孩子看在眼中,「爸,你是不是很想和他較量一下,如果想,我支持。」眼裡分明有種期待,從小到大他只知道父親很厲害,但是厲害到什麼程度他卻不知。   中年人摸了摸孩子的頭,微笑道:「你媽不肯。」   孩子明白事理的點點頭道:「明白,你怕媽,就像老鼠見到貓。」   中年人笑道:「那不是怕,今後你會明白。」   在中年人和孩子交談時,程力和柳天龍在對第一場爭奪第三名的比賽閒扯著。   時間過得很快,場中響起一聲鑼響,武道館立即鴉雀無聲,第一場比賽就要開始了。   主持人步入場中,用充滿激情的聲音說道:「全國中學武道賽第三名爭奪賽的雙方均來自SH市,首先讓我們歡迎海濱中學的…陳列。」   主持人說到名字時聲音有意提高了八度,陳列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從參賽人員通道出口處出來,就見他赤身赤足,下身穿著黑色的拳褲,身高有一.六八米,這在初中生當中算是偏高的身高。   觀眾掌聲四起,「陳列必勝…陳列必勝…」道館內少數幾人拉著橫幅高喊。   「再讓我們歡迎SH市源和中學的…王朝陽。」   話落,王朝陽隨著掌聲和同樣少的加油聲步入場中,他身高比陳列要高上許多,足有一.七五米,下身穿的則是紅色的短褲。   兩人在場中互相擊掌打著招呼,從雙方表情來看顯然互相認識,彼此瞭解。   「看樣子王朝陽會勝。」孩子低聲道。   中年人問道:「為什麼?」   「王朝陽身高臂長,打起來他肯定佔優勢。」   中年摸著孩子的頭問道:「如果王朝陽和我打,誰會勝?」   孩子愣道:「那還要回答嗎,當然是爸厲害。」   「可我沒他高。」中年人笑道。   「高又怎麼樣…」   「哈哈!」中年人見孩子說到後來,聲音小了下去不免笑起來,「他們比的是拳法不是身高,你是我兒子,你也高不到哪裡去,今後見到高個你就不敢打了嗎?」   「不是。」孩子搖搖頭,「剛才我說錯了。」   「好,沒有狡辯這點我很讚賞,我的兒子不該是個平凡的人,你是不是很喜歡武道?」   「是。」   「那就把你媽媽的話放到一邊去,有什麼事我擋著,從今天開始你光明正大的學武,要立志成為武道中的高手,有一天站到武道世界的頂峰。」中年人豁出了。   「可是媽媽很厲害…」   「有我在你怕什麼,哼。」   「可你也怕媽媽。」   「那是假的,我才不怕。」   「你怕,有一次你跪在媽媽面前…」   中年人慌忙摀住孩子的嘴,左右看了看道:「住口,你…還看不看比賽?要開始了。」   場中裁判正在給兩位小選手宣讀規則,程力又在問柳天龍誰將會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柳天龍顯然對這場比賽並不關注,也缺乏對兩位選手的瞭解,很簡短的說了句五五之類的話,引起了觀眾一片噓聲。   好在比賽不久就開始了,程力馬上轉移話題,把大家的視線集中到比武台上。   陳列和王朝陽自上初中開始,沒少在區域比賽中相遇,互相極為熟悉,比賽鑼聲一響,兩人之間沒有試探,王朝陽衝上去就是一個飛踢,身體騰空高,舒展漂亮,贏來一片掌聲。   陳列似是早有預料,腳步移動閃開,人在台上游動起來,腳步顯得極為靈活。   「呵呵!」中年人一下笑出聲來,讓他來看這種比賽實在沒辦法不讓他笑出聲,「中學生的武道就只有這個程度嗎?」他暗問自己。   「爸,你發神經?」孩子俊秀的眼睛不解地看著父親。   「沒大沒小,看比賽,對了,不要聽那些沒有營養的解說。」中年人用手指敲了一下孩子的後腦。   此時程力在大力吹噓王朝陽剛才的動作如何剛猛有力,陳列的動作如何靈動異常,語聲激昂口沫橫飛,只聽的柳天龍直搖頭,程力邊解說邊無奈的朝柳天龍聳聳肩,意思是我也沒辦法啊,這是工作。   陳列的游動讓王朝陽無所適從,王朝陽接連出了幾次擺拳,都被陳列躲過,這也不是說王朝陽的動作不快,而是陳列根本就不與王朝陽近身打,他利用腳法比王朝陽靈活,圍著王朝陽不停轉圈,王朝陽由於腳法上的劣勢根本就不能逼住陳列,台上一時就見王朝陽追打,陳列東躲西藏的局面。   場面有些無趣,柳天龍一句話不說的坐著,眼神散而不聚,思維不知飛到何處,程力接連找柳天龍搭腔以調解場面的沉悶,柳天龍雙耳不聞周邊事,不理不睬端坐著,一直沒從出神狀態中恢復過來。   程力經驗非常足夠,隨即自顧的說起陳列和王朝陽的技術特點。   時間很快過去了兩分鐘,場面一如既往,觀眾紛紛感到無聊,有些年青人開始叫喊起來:「你們玩捉迷藏啊。」   以前陳列在和王朝陽對抗時從未用過這樣的戰法,在多次的較量中敗多勝少,今天採取游動戰術顯而易見是有備而來,他並不著急出手,他還在等,等王朝陽逐漸失去理智。   此時王朝陽心裡那個急啊,恨不得衝上去抱住陳列好好揍他一頓,為了追求速度,步伐的移動漸漸開始凌亂,慢慢步入陳列為他準備的戰術陷阱當中。   「他好傻,還不如直接跑上去,現在這樣子即不像跑也沒有章法,腳與身體的配合都亂了,這時陳列如果攻擊,他多半要被擊倒。」孩子突然說道。   中年人笑道:「你都看出來了,看樣子第三名之爭實在沒有看頭。」   孩子氣道:「你不要小看我。」   中年人哈哈一笑,繼續看向場中,腦中卻在想如果真的不親自教他,他能學到真正的武技嗎?可是自己的拳法與現在的武道精神格格不入,教他到底是有害還是有益?   五分鐘後,王朝陽完全落入陳列的戰術陷阱中。   心浮氣躁,腳步不穩,有時候想跑卻又要顧及步伐,思想起了衝突,腳下就是磕磕碰碰,有一次還差點將自己絆倒。   陳列臉上現出笑容,那是得意的神情,王朝陽直氣得想在台上罵人。   萬人矚目,不,應該說億人矚目,王朝陽一想到這裡心煩意亂,不,不能輸,在比賽前他還吹過牛,這場比賽十拿九穩,如今…   他朝陳列氣沖沖地衝了過去,沒有步調,只是想著衝近了再說。   陳列意外的突然站立,雙腳開弓,右腳前左腳後,間距半米,身體右側向著王朝陽,右臂前屈在前,左手握拳護在胸前。   是大弓步側身站法,王朝陽冷哼一聲,要防守嗎?他放慢腳步,開始尋找節奏,以便到了拿手絕招騰空二連踢的範圍時,右足落地點要恰到好處。   陳列對王朝陽瞭解極深,哪會讓王朝陽輕鬆施出騰空二連踢,他等的就是王朝陽調整步伐的這個時候,他左足猛然發力,身體前衝。   王朝陽大驚,心神慌亂,此時他的右腳正在前邁,左腳也剛剛離地,雙臂與身體不能協調,這時候正是無法躲閃也無法阻擋的尷尬時候。   陳列左手一把抓住王朝陽右手腕,回拉,右手扣在王朝陽右胳肢窩下,右足止,身體回轉,「嘿!」吐氣開聲,雙臂一用勁,王朝陽就從他頭頂摔了出去,這一招正是他拿手的旋身摔。   「好一記旋身摔,將擒、力、准發揮的淋漓盡致,時機的掌握也恰到好處。」程力瞟了瞟柳天龍,柳天龍仍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比賽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一般。   「他好笨,為什麼不直接將對手完完全全的擊倒,不再讓他有爬起的機會?」孩子疑惑不解。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換作是你,你有把握擊倒對手嗎?」   「不知道。」孩子老實答道。   「為什麼?」   「他身體那麼壯,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倒他。」   中年人笑了笑說道:「每個人的抗擊打能力和反應力都不同,在真正出手前必須先用招試探對手,瞭解到對手實力後再全力出擊。陳列很瞭解王朝陽,他沒有把握擊倒對手。」話雖如此,但是中年人還有一點沒說出,那就是擊打要害遠比擊打其他部位要有效的多,兒子沒有想到這方面,至少現在沒想到,他也就不好告訴兒子這一點,因為擊打要害太危險,對力量的控制要求太高。   陳列首先獲得一分,在後面的時間裡,他為了維持這一分更是離王朝陽遠遠的,不管王朝陽的破綻有多大他也不出手,直到時間結束,兩人是再也沒交過招。   在兩人下台時,觀眾對他們的表現發出強烈的不滿,噓聲四起。   「這場比賽好沒意思。」孩子喃喃自語。   「程度比我想像的要低的多,陳列太消極了,本來戰術思想是對的,可是少了對武道的追求,太著重於比賽的勝負了。」中年人同意孩子的看法。   柳天龍突然對著話筒說道:「比賽消極,不思上進,陳列雖是贏得了比賽卻得不到觀眾的尊重,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比賽,他忘了競技精神,更缺少武道精神,他不配成為武道者。」   聲音傳遍整個武道館,引起了大家的共鳴,館內「嘩」地雜音大起,接著就有人喊起柳天龍的名字,一人呼萬人起,震耳欲聾,一時之間「柳天龍」三字響遍館內每個角落,好像這場比賽不是初中生的比賽,而是柳天龍的全國爭霸賽,攝影鏡頭也整齊地對準了柳天龍。   程力怔住,一直以為柳天龍沒有看比賽,沒想到柳天龍不止看了,還發表了言詞鋒利毫不留情的批判,眼見陳列在台上滿臉羞愧,如果性格軟弱一些的話,只怕武道界會失去一個可塑造的人才。   「柳天龍,你給我記住,」陳列突然指著柳天龍的方向大喊起來,「五年,不會超過五年,我會把你從頂峰上拉下來,你就等著我吧!」   不止是程力,整個全場的觀眾都愣了,好有氣魄卻是好不自量力的一句話。   敏銳的記者們立即又給陳列來了個特寫。   「他這是在向全國冠軍發出挑戰宣言?」   「是氣糊塗了吧,他那程度就算是十年也趕不上柳天龍啊。」   「嘿嘿,我看他是在添加新聞話題。」   「柳天龍肯定不會理這個白癡小子了。」   觀眾互相交談。   「我等你五年。」   當柳天龍說出這句話,全場立即議論紛紛,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整個館場吵雜無比。   「五年嗎?」中年人搔了搔頭,「到那一年陳列二十歲在讀大學,嘿嘿,他必須獲得全國大學武道賽的冠軍或是亞軍,才有資格參加全國武道爭霸賽,要不然只能走職業的路,不過以現在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獲得CUW的冠軍或亞軍似乎是不大可能,你說是吧,兒子。」   孩子學著父親的樣子搔搔頭道:「可是我不想讀大學,讀完高中後直接參加職業聯賽不行嗎?」   中年人愣了愣,繼而大怒道:「放屁,老子沒讀過大學,你讀大學不是為你自己,是為老子我。」   「生什麼氣,只是說說而已,你當什麼真?知道你以前不好好讀書…別動手,媽媽不讓你打我的,說你下手重,會打死我的。」   「你…」   兩父子正在互相糾纏時,館場內突然沸騰,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以及整齊劃一的高喊。   「柳明惠…」   「加油!」   「柳明惠…」   「勝利!」   「柳明惠…」   「不敗!」   柳明惠,這個全國冠軍的兒子,身穿白色拳褲步入場中,而BJ市中學的關雲飛已經先一步在比武台上等待。   「柳明惠,身高一.七二米,體重六十八公斤,是上屆全國中學武道賽的冠軍獲得者,其技術特點是步伐靈活,拳速既快又重,最擅長的是晃打。關雲飛,身高一.七八米,體重七十四公斤,其技術特點是下盤極穩,拳腳威力極大,最擅長的是側連踢及掃連踢。這場決賽可以說是龍爭虎鬥,鹿死誰手不可而知。」   程力這次學了乖,見柳天龍眼神又一次空洞,沒有主動朝他搭腔,只是自顧自的宣讀決賽雙方的資料。   第二章 測驗     「那個柳明惠好像很有實力。」   孩子的聲音有些興奮,中年人點點頭道:「你也看出來了,不愧是冠軍的兒子,真是名師出高徒。你看,他走路時每一步的間距保持的很好,身體在走路時都處在較好的出拳狀態,顯示出了紮實的基本功,這可能與他學習晃打的技術有關,你知道晃打嗎?」   孩子搖頭道:「你又沒教過我,我怎麼知道。」   「那是以前散打的一門技術,通過準確的判斷,利用側、轉、俯、潛、閃等快速、靈活、巧妙的身法晃動變化,突然避開對手的攻擊,然後採取相應的技術手段將對手制服,這是一項高難的技術,對眼力和身體的反應要求極高,掌握並應用好晃打技術,可使自己的攻防技術銜接更加緊密,技術轉換時間、運動距離更短,達到節省體力、以巧勝拙、事半功倍的效果。」   「照這樣說,他豈不是厲害的很?」   「也許,這要看他掌握這門技術的程度有多深,用的不好會弄巧成拙,將自己送上門去挨打。」   「那要如何應對?」   孩子眼裡興奮之意更濃,中年人笑道:「破壞他的節奏,嗯,像是你的話,多用用低側踢攻其小腿。」   「什麼叫『像是我的話』?你還有其他辦法不成?」   「哈哈,如果是我,方法可就多了。」   「說說看。」   「你還沒到那一步,等你的武技及意識到達一定境界再教你也不遲。」   「哦。」   「嗯,那孩子長得挺帥的,就是有點冷漠。」中年人喃喃道。   「我看他是有意扮酷。」   中年人看了孩子一眼,孩子正盯著柳明惠,眼神如刀一般的刺人,心想他什麼都不學,就喜歡學他二伯的眼神,搖頭道:「酷還要有本錢,快開始了,看比賽吧。」   比賽剛一開始,觀眾的歡呼及掌聲全送向柳明惠,不止他是本地人的原因,更因為他一路過關斬將,每場比賽均是KO對手結束,勝得輕鬆無比瀟灑異常,展現出高人一等的實力。而關雲飛就不一樣,雖說也是一路過關斬將,但是有兩場卻是在先失兩分的情況下,在最後關頭用重拳KO對手反敗為勝的,顯得有些跌跌撞撞,相比而言,觀眾當然更看好柳明惠。   關雲飛並沒有想到和柳明惠的對戰會遇到觀眾的「干擾」,在擺出起手姿勢時眼神有些散亂。他用的是後屈立站法,源於以前的空手道,現在真正的武道高手基本上放棄了此種站姿,因為後屈立站法是前腳掌豎指對手,後腳掌橫立,前腿屈角為一百二十度,後腿屈角為九十五到一百度左右,雙腿開合大,幾乎是肩的兩倍,重心偏後,這種站法重心雖穩,卻導致變換動作時緩慢,用力方向也容易被對手捕捉到。   現在的職業高手即使要用也只是採用柔式後屈立站法,與前面不同的是,開合要小,重心只是放在後腿上。   關雲飛左腿在前右腿在後,左手和右手一前一後為指掌,左臂微屈延胸前伸,右臂在後護在胸前,簡直就是標準的後屈立。   中年人搖頭道:「他是不是被觀眾嚇到了,用這種站法對付晃打,這場比賽結束了。」   柳天龍也在同時搖頭,柳明惠輕輕哼了一聲,想也不想低身快速搖晃著衝了過去,每一步的移動都恰到好處的支撐住重心,速度快卻又不失穩。   「你不是說晃打是判斷對手的出招然後避開再攻擊,關雲飛還沒出手,他怎麼就衝了上去?」孩子突然問道。   中年人連忙解釋:「那只是一個方面,晃打還分被動和主動,主動就是利用上身的晃動迷惑對方的視線,使其無法掌握行徑…」   「所以用低側踢來控制對方的移動是嗎?」   中年人滿意的點頭,兒子領悟的很快。   柳明惠的晃動果然給關雲飛造成了巨大的迷惑,他連續刺了兩拳都刺了空,直接被柳明惠近了身,柳明惠近身之後並沒有馬上攻擊,而是在他身前快速的晃動上身,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關雲飛在這個時候才突然領悟到採用後屈立站法的嚴重錯誤,如果他現在能夠攻擊柳明惠的下半身,或者能夠快速變招移動,也不會容柳明惠肆無忌憚的在身前亂晃,他嗅到了失敗的危機感。   中年人冷哼一聲,這柳明惠膽子夠大,想利用身體晃動的力量一舉擊潰對手,如果關雲飛此時不顧一切的去抱他用摔技豈不是要吃虧。   此時在整個武道館中能夠看出柳明惠真正意圖的,也只有柳天龍和這個中年人了,其他人均是大惑不解,就是程力也不明白柳明惠的意圖,而柳天龍則是一言不發。關雲飛終究沒有像中年人想的那樣用摔技,而是在此時去改變腳下的站法,這無疑加速了他失敗的時間。   柳明惠出拳了,身體向右晃動時左擺拳擊在關雲飛腹部,接著身體向左晃動出右擺拳擊在關雲飛後腰,如此四拳,關雲飛痛到下雙臂下垂,欲擋住,柳明惠立即改向攻擊對方的頭部…   誰也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很帥,又顯得有些文質彬彬的初中生出拳會那樣的重那樣的狠,當關雲飛被抬下去時,全場寂靜沒有一個人出聲。   柳明惠眼神中終於有了一絲傲意,舉起了右手看向了他的父親,柳天龍回視著他,如同一塊石頭樣沒有任何表情,柳明惠黯然神傷地放下了右手。   這一切中年人看在眼裡,「可惜,這麼好的苗子不是為自己打拳,他如果不改變自己,永遠體會不到武道的最高境界。兒子,走啦。」   「爸,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走出武道館後孩子追問。   中年人避開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學武道?」   「是,爸。」   「目的呢?」   「我要和爸爸一樣厲害。」   「和我?哈哈,我還以為你要說柳天龍呢。」中年人大笑。   「他是我要打敗的對象。」   中年人問道:「你就沒想過打敗我?」   孩子猶疑道:「我…沒想過。」   中年人摸著他的頭道:「想想也無妨,呵呵。柳天龍對於你來說是座山啊,想邁過這座山就先打敗柳明惠吧。」   孩子不解道:「剛才你還說他不能體會武道的最高境界,打敗他不是很容易嗎?」   中年人搖頭道:「武道的最高境界你明白嗎?你也不明白,今天的比賽也看了,他的晃打有一定的火候,你打不打得敗他還說不準,在同齡人當中有可能是你最強的對手。」孩子突然有些沮喪道:「可能不止吧,我現在只會些基本的東西,如果爸你能…」   「不要小看自己,記著一點,任何絕技都是由基本招組成,基礎打的好,什麼招都可以隨手拈來,而且還容易看破對方出招的用意,以你現在的眼光,能打敗你的同齡人不多。」孩子嘟著嘴道:「我希望一個也沒有。」   到了九月份,WH振興高中開學了,這個高中在WH處在中游,算不上好學校,但是武道卻在WH算得上一等,多次在全國取得好的成績。   在高二(一)班,一群女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道:「聽說沒有,全國中學武道賽冠軍柳明惠要到我們學校來。」   「你的消息可真慢,我早就知道了,你們看了那場決賽沒有,他好帥啊。」一女生臉泛桃紅,雙手撐腮,腦中不知在幻想著什麼。   另一女生笑道:「小浪蹄子又發騷了,馬上要聯考了還在想這,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長得真不錯。」   「你這個書獃子,還有兩年時間,離聯考遠著呢。」   「好啊,你敢罵我…啊,饒了我,饒了我…呵呵…」   幾個女生嬉鬧成一團,由於她們穿著裙子,嬉鬧時不免裙子被掀起而露出雪白的大腿,一些男生趴在教室後的桌上樂得「嘿嘿!」直笑。   「明年的全國高中武道大賽可就熱鬧了,你們說會是高三(四)班的胡世傑出賽還是柳明惠?」一女生突然問道。「那還用問,當然是柳明惠了。」   「那倒不一定,初中和高中有很大的差別呢,說不定還是胡世傑出賽,今年他可是獲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績。」   「確實不一定,雖說柳明惠才入高中,可他在全國初中武道大賽上一枝獨秀,其他人完全不和他在一個層級上,再說了,他的爸爸可是柳天龍啊,一年的時間不知能進步到何種地步,說不定明年的高中武道賽我們學校還有可能拿到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冠軍呢。」一個男生插嘴說道。   「喲,看不出你也是柳明惠的崇拜者啊,哈哈…」   女生們個個笑得彎腰俯身,那個男生臉紅的從中退了出來。   「田野,你想去吃豆腐是不是吃錯對象了,哈哈…」一個男生上去勾住這個叫田野的男生,田野臉更紅,身材瘦弱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不過就事論事,何曾想到吃什麼豆腐。   若論田野這個學生,自他懂事以來,老天就給他開了個玩笑,先天性的心臟病讓他與運動無緣,從此關注武道成了他唯一的愛好,武道方面的書也就看了不少。入了高中後,由於對武道的熱中,校長破天荒的讓他成為學校武道協會的會長,專門負責武道協會的一切相關事宜,這其中包括了邀請那些喜愛武道且程度不錯的學生加入武道協會,好為校爭光。   在高一(三)班,新生們大部份都圍在教室最後排的一個座位周圍,熱鬧非凡,在他們中間靜靜坐著一位長相英俊的新生,可惜微長的黑髮遮不住他那冰冷的雙眼,似乎厭惡周圍圍著這麼多人,劍眉上挑了一下,接著趴在課桌上將頭埋入雙臂中,對周圍的同學不理不踩。   同學們大感失望,沒想到柳明惠會這樣不近人情,無聊下四散開去。   上課鈴聲響過之後,一位四十多歲的男教師進來,文質彬彬,帶著一副金邊眼鏡,他就是這個班的班主任霍秋,教語文。   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霍秋便讓這群初入高中的新生一個個自我介紹,每個人限時一分鐘。   這個班有四十多人,大部份男生在談及個人愛好時都說了武道,甚至許多女生也是武道愛好者,中途還有一個小插曲,其中一個叫陳莉的漂亮女生在後面還加了一句:「修習武道是為了防色狼。」有些好事的男生在底下偷偷就說是防色狼還是想成為色狼?此話引來一片哄笑聲。   最後的焦點就是柳明惠了,當柳明惠站起來自我介紹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柳明惠,特長武道。」他的話十分簡短,言語中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此種行為引起大部份男生的反感,唯有女生覺得他酷斃了,有一種超凡的吸引力,在後面分座位的過程中,一個個都想和他同桌,霍老師看在眼裡,有意安排了一個叫王濤的男生和柳明惠坐在一起,這樣做的目的是避免女學生在上課時分神。   到了這一日的下午,田野跑到高一(三)班找到柳明惠,邀請他加入學校的武道協會,柳明惠點頭同意,但是有個附帶條件,除了比賽外不參加會裡的任何活動和訓練。田野並不在意,只是告訴他入會才有機會參加全國高中武道大賽,參加的人選是選拔出來的,所以大賽前的內選賽還是要參加,對於這一條柳明惠沒有理由拒絕。   學校的生活從這一天開始步入正軌,高中的課程安排極為緊湊,一天有六堂課,一天下來人人都感到疲累,很多學生一開始都不習慣緊張的學習氣氛,放學後連參觀學校武道館的心情也沒有,紛紛各自回家。   開學第三天,第一堂課是班主任霍秋的語文課,霍秋帶了一個新生到教室,這個新生散亂著頭髮,前額發下眼如星辰,薄薄的嘴唇兩角微微上挑,帶著迷人的魅力。帥,女生紛紛交頭接耳,男生暗呼倒楣,均想長得帥的人怎麼都跑到三班來了?霍秋微笑著把他拉上台,讓他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趙宇涵,一米六八,喜歡武道,我的目標是打敗柳天龍。」   下面一下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柳明惠身上,柳明惠抬頭盯著趙宇涵,眼神裡帶著嘲諷的意味。趙宇涵這才發現柳明惠也在這個班上,他善意的笑笑,柳明惠頭一低又趴到了桌上。   霍秋看了看,將趙宇涵安排到和陳莉同桌,陳莉靦腆笑著,他個性單純,脫口而出:「你好漂亮。」   聲音大到全班的學生都聽見,一片嘩然,一個男生就喊起來:「陳莉,你的武道有用處了,色狼來了。」   陳莉的臉刷地直紅到脖子,暗想這人的性格怎麼這樣?   霍秋眉頭暗皺,這個班難管啊,都是些調皮搗蛋的學生。   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趙宇涵問陳莉:「你知道怎麼加入武道協會?」   陳莉告訴他高二(一)班的田野是武道協會的會長,找他就行。   趙宇涵又問:「你參加了嗎?」   陳莉笑言她的武道資格不夠,入武道協會必須要經過考核,但是如同柳明惠一樣的強人倒是可以免試。   趙宇涵看了看柳明惠,還趴在桌上睡覺,陳莉說道:「你別想著和他說話,開學三天了,他還沒和其他同學說過什麼話。」   趙宇涵笑了笑,「田野是不是很厲害?」   「不知道,聽說他的武道知識很豐富,但是心臟不好不能打拳。」   趙宇涵有些失望說:「可惜,我去找他。」   此時的田野上下打量著趙宇涵,身高還可以就是顯得瘦弱,「你確定要加入武道協會?」   「是。」   「那好,下午放學後到學校的武道館,進行入會的考核。」   WH振興高中的武道館很大,四周的座位足可以坐下上千人,中間場地很寬闊,場地周圍堆滿了練習的器具,十幾個人在器具前各自練著,還有十六個人站在場地中間排成排,田野站在前面正宣讀會規:「學習武道,不能以武惹事生非,違者…」趙宇涵站在中間打量著兩邊的新生,這些新生的塊頭個個比他大,身體碩壯,強健無比。   「好了,現在開始考核,第一項是測力,丁耀威你先來。」   田野領著右邊最頭前的高個走到槓鈴前,「重量是兩百斤,舉起來。」   趙宇涵詫異的問旁邊一人:「舉重?」   那人鄙視道:「我看這裡的人就你舉不起來。」   趙宇涵不好意思道:「我沒舉過,不知道舉不舉得起來,不過舉重和武道有什麼關係?」那人嘲諷道:「就是淘汰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你…」趙宇涵的眼神變了,變得冷若冰霜,那人害怕起來道:「幹什麼那麼認真,開個玩笑也不行嗎,真是的。」   丁耀威很容易的將兩百斤的槓鈴舉了起來,接著在趙宇涵前面的人依次上去舉,只有一個人沒有舉起而被淘汰。   趙宇涵上前試了試,田野說道:「舉不起來不要勉強,免得傷了身體。」   趙宇涵笑道:「好像沒想像的重。」說完雙手非常穩重的將槓鈴舉了起來。田野驚異道:「人真是不可貌相。」   力測完接下來測耐力,說白了就是在館內跑一百圈,必須在二十五分鐘之內完成,趙宇涵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六千米,這個長度相對他平時的訓練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跑了有三十圈後,他就開始在前面領跑,五十圈後就領先第二名整整三圈,田野在一旁看的極為驚訝,以趙宇涵現在的速度跑下去極有可能會破當年胡世傑所創下的二十二分二十四秒的校內紀錄。   胡世傑這時穿著武道服也到了武道館,他身高有一.八二米,良好的身材顯示出他平時刻苦的磨練,「他們怎麼樣?」他問田野。   「看到那個領頭的小個子沒有,叫趙宇涵,高一(三)班新生,現在領先第二名三圈了,有可能會破你的紀錄,素質很不錯。」   「能跑不一定能打,看第三個測試怎麼樣再說吧。」   「那是,說不定他的實力與柳明惠不相上下,今年我們學校武道的實力大增啊,你畢業後不愁沒有後繼者了。」田野不知為何有這樣一個念頭,話語中帶著興奮。「哦?等下我來測試他的第三項。」胡世傑起了興趣。   田野愣道:「那你要手下留情,如果他真的不錯我可要他入會的。」   「我心裡有數,現在我去練練沙袋,他們跑完了叫我。」   胡世傑並不在意,這些新生他還不放在眼裡。   趙宇涵的耐力確實驚人,速度越來越快,很快超過最後一名四圈,那個跑在最後的學生正是先前諷刺過趙宇涵的,他張大嘴喘著粗氣,雙眼滿是驚訝,當趙宇涵超過他五圈時,腳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在恢復一些呼吸後,狠狠捶打幾下地沮喪的離開。   「二十分三秒。」田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破了我們學校的紀錄。」趙宇涵笑笑:「這不算什麼。」田野暗暗咋舌,難道他還沒有拿出全力。   耐力測試之後,報名者又淘汰了四人,只剩下十一人,「最後一項,與高年級學長對戰,兩分鐘後還站在台上的將獲得進入我們學校武道協會的資格,休息十分鐘後開始。」田野在宣讀時眼睛沒離開過趙宇涵,他期待趙宇涵的表現。「有那個必要搞這麼嚴嗎?」一個叫湯文全的學生嘀咕道。   「這樣很不錯,可以淘汰一些實力不濟的人,武道協會就應該只收實力強勁的人,有些人只會跑是沒用的,哈哈。」   第三章 意外的黑馬     丁耀威的話擺明針對趙宇涵,趙宇涵道:「你說的很對,我贊成,光會力氣在武道裡是行不通的,武道講究的是技藝。」   丁耀威臉色一變,見趙宇涵說話時一臉正經,強壓怒火道:「是驢子是馬等一下就知道了。」   「嗯,確實如此。」趙宇涵神色不變,平靜如常。   丁耀威臉都氣紅了,湯文全躺在地上,一臉的壞笑,今後有好戲看了。   「趙宇涵,你跑得好快啊。」   趙宇涵這時才發現同桌陳莉在看台上坐著,連忙跳起向她打著招呼:「你怎麼來了?」陳莉笑道:「我來給你加油,希望你能加入武道協會。」   「謝謝!我一定會進入的。」趙宇涵十分開心,向她揮舞著手,對他而言,陳莉是他第一個同齡朋友。   陳莉在台上笑的如花一般漂亮,其他報名的學員大為羨慕,湯文全大呼:「不公平,為什麼我們沒有美女來加油?」   丁耀威沒好氣道:「因為你醜,媽的,小白臉有什麼好的。」   「休息時間到,丁耀威你先來。」田野在台上叫道。   「你的對手是高二(三)班的羅巢,只需要堅持兩分鐘就行。」田野笑著退到一邊。丁耀威見羅巢比他還要矮半個頭,信心大增,拱手道:「請學長手下留情。」心裡卻在想不止要堅持,還要打倒對方取勝。   羅巢微微一笑道:「我只比你高一年級,誰勝誰負還不知道,都盡力而為吧。」   田野見丁耀威似是有些瞧不起羅巢,暗自好笑,第三項名為測試實則是給新生一個下馬威,滅滅他們的驕氣,所以為避免適得其反,他在挑人時可不敢大意,那羅巢是全校有名的快拳手,實力僅在胡世傑之下。   測試剛一開始,丁耀威不等對方擺好姿態,快速墊步上前起右側踢搶攻,這個側踢對他來說有個名堂,側踢不發全力,完後右腿不收回,左立足腳會發力騰空扭腰快速旋身掃腿,這是他發明的連招踢法,為練好中間的銜接,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練成之後他給這招命名為側踢旋風掃,靠這招他還真打敗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羅巢是看出了他的意圖,還是只想躲閃他的側踢,身體一動竟是向後用了一個貼地滑步,拉開了兩者間的距離。   羅巢的滑步雙腳離地極低,雙肩浮動很小,看的出他在滑步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經過了嚴格的苦練。   趙宇涵暗暗讚歎,那個滑步用的真漂亮,父親曾對他說過,滑步用的好,雙肩可以保持不動,會給對手一種飄的錯覺,讓對手出現暫時的迷惑摸不清自己的動向,心神會有波動,這在對決中是非常危險的,所以在平日的練習當中,他追求的就是那種效果。   也不知道丁耀威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在賣弄,無視對手是否在攻擊範圍之內,側踢踢空後仍是接了騰空旋身掃腿,完成他的側踢旋風掃連招。   丁耀威的姿勢舒展漂亮,騰空高,掃腿也是虎虎生風,周圍的學生卻「轟!」地發出大笑,原來羅巢站在範圍之外雙手背立悠然自得,丁耀威簡直就像在他面前表演一樣。   就在丁耀威剛落地的瞬間,羅巢一個前滑步再接右側滑步,蹲身掃腿,將立足未穩的丁耀威掃倒在地。   「好啊。」趙宇涵拍手叫好,羅巢的動作連貫自然,特別在步伐的移動上有極深的講究,那兩步的移動距離不多不少,重心都處在極佳的位置,整體上給人一種快的感覺。在新生中能夠看出這一點的只有趙宇涵一人而已。   田野看了一眼胡世傑,胡世傑正看向趙宇涵,眼中透出讚賞。   不等田野上前讀秒,丁耀威很快站起,測試立即繼續。   羅巢不再等丁耀威先行攻擊,圍著墊步移動,丁耀威步伐跟不上羅巢的節奏,也就是沒他快,連出兩記掃腿一記前衝直拳都落了空,羅巢閃過之後也不用別的招式,瞧準機會就是一個下蹲掃腿將丁耀威又一次掃倒在地。   在後面的一分多鐘裡,羅巢用那記掃腿將丁耀威連續掃倒了五次,就好像貓玩老鼠一樣,丁耀威雖然合格了,卻是滿臉羞愧沮喪不已,下台後一個人悶聲不響地坐到了後面。   輪到後面測試的九人,無一例外的都被高年級無情的蹂躪,個個鼻青臉腫,其中六人還喪失了資格,而趙宇涵則被田野有意留到最後測試。   「加油啊。」陳莉見趙宇涵上了台揮手高喊,丁耀威幾人就挺納悶的,才開學幾天這小子就泡上了妞,還是個漂亮的妞,他們現在只希望趙宇涵也同樣被高年級的整的的丟盡形象。   「你的對手是全國高中武道大賽的第四名,我們學校最厲害的拳手胡世傑,要小心了。」田野好心提醒著趙宇涵。   趙宇涵除了上次在武道館看全國中學武道大賽的決賽外,並沒有看過其他的比賽,所以他在看到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胡世傑時沒有什麼驚愕的神色。田野哪會想到一個武道愛好者會不看比賽,只以為趙宇涵沒有把胡世傑放在眼中,心想現在的新生怎麼就沒有一個實在的呢?   胡世傑心裡有些氣,心道:「好小子,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等一下讓你吃點苦頭。」   丁耀威和另外三人聽到胡世傑是趙宇涵的對手時,心裡那個高興可想而知,認為趙宇涵肯定比他們還要慘,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是相同的結果也就沒有什麼丟人的啦。   測試一開始趙宇涵右腳立即朝前拉開半步,左腿微屈,右臂朝前屈伸,左臂向上屈起,左拳位於左臉靠下處,擺好了防守的架式,這個站姿是他父親傳授給他的,聽說是以前截拳道勾漏手的起手式,這個招式進可攻退可守,前伸的右腳是根尺,可以隨時起側踢,利用低側踢阻擋對手近身和探測有效的打擊距離,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防守界限,武道程度越高者這個界限就越大。   羅巢見趙宇涵的動作沉穩無比,神情也在擺好姿勢的一剎那變得冷酷異常,不禁「咦」了一聲,心想胡世傑如果大意的話搞不好要吃虧。   身在場中的胡世傑自是感到一股壓力,這不禁大為驚訝,那是一股氣勢造成的壓力,在全國高中武道賽裡擁有氣勢的人也只有少數幾人,這也是拳道到達一定境界才會有的現象,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也會給對手造成壓力,在雙方實力差別過大的情況下,實力弱的一方也會有壓力的感覺。   胡世傑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實力比對方弱,相反對自己有相當的自信,趙宇涵的氣勢只能說明本身的實力不容輕視,按道理這種實力在全國中學武道大賽裡應該有不俗的表現,為什麼就沒有聽說過呢?   胡世傑搖搖頭拋開腦中雜念,神色莊重,雙拳一前一後前伸,腳下是點步左右輕跳,身體在點步下靈活無比。   田野對胡世傑非常瞭解,點步移動伺機出拳是胡世傑最拿手的招式體系,他沒想到胡世傑竟會全力對付一個剛上高中的新生,眼中不禁露出驚訝,難道說趙宇涵的實力能讓胡世傑有緊迫感嗎?   羅巢也感到無比詫異,他看出趙宇涵實力不俗,卻沒想到能讓胡世傑如臨大敵,看來今年的新生除了一個實力高強的柳明惠外,還要算上這個趙宇涵,參加明年全國高中武道賽的二個名額之爭現在看來會顯得異常激烈了。   任誰都想不到的是這場測試是趙宇涵第一次與人對戰,他的心裡有些緊張,所以當胡世傑身體突然晃到他左側,朝他右腿給了一記掃腿時,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不過身體卻是紋風不動。   胡世傑一擊之後便退,剛才的掃腿只是試探性的招式,他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趙宇涵是個實力不俗的人,所以趙宇涵的不動更讓他不敢掉以輕心,由此也失去一次擊倒趙宇涵的大好機會。   在挨了一腿後,趙宇涵緊張感突然消失,那一下掃腿還是很有些疼痛的,如果不是身體在平時得到足夠的鍛煉,剛才那一下只怕就會禁受不住,實力好強啊,他慢慢興奮起來,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躲閃對方的攻擊。   胡世傑又一次快速晃到趙宇涵左側,同樣用左腳掃腿擊打其右大腿,這一次他的力道用足,目的是看趙宇涵的抗擊打能力,誰知趙宇涵右腿屈膝抬起向外橫撥,格開了掃腿,不待右腳落地,左腿低跳躍起來回了一個空中高飛踢,擊向胡世傑右頰,此時胡世傑左腳被格開後還沒落地,吃驚下右手抬起外擋。   趙宇涵突起的這一腿力量非常大,胡世傑朝自身左後方踉蹌移動,台下丁耀威驚呼起來,心想什麼全國第四,比羅巢差遠了。   羅巢見胡世傑步伐錯落有致,知道那不過是誘敵假象,只希望趙宇涵不要盲目衝上去,那樣只會破壞防守身形,遭受胡世傑拿手的雙腿連踢。   趙宇涵畢竟沒有經驗,認為機會難得,雙足落地後連續用了兩個前滑步逼近,這個滑步的使用讓台下的羅巢目瞪口呆,沒想過在高中生裡除自己之外還有人用滑步用得如此之好的,身形流暢平穩,是真正的滑步。   胡世傑突然冷笑一聲,左足朝身後大退一步立足身形,再發力跳躍前衝迎了上去,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這一躍加身高優勢,胡世傑很輕鬆的右肘高高砸向趙宇涵左肩,砸肘,招出突然,趙宇涵根本無法反應,左肩疼痛下身體微晃,但是右拳仍不忘反擊,自下向上勾拳,同樣擊在胡世傑下鄂,可惜的是這一拳是在身體不穩的情況下擊出,力量明顯不足。   胡世傑吃了這一拳頭向上揚,又驚又怒,大感失了面子,趁趙宇涵身形還未穩時,左手由外自內連續兩記重擺拳,擊向趙宇涵右頰。   趙宇涵反應還是很快,右手立即護頰,雖是沒有讓拳直接傷到臉,但是強勁的力量讓他重心向左偏,而他的左手暫時還無法抬起,左臉暴露在胡世傑的右手勾拳下。   這是胡世傑怒了後的全力一拳,趙宇涵眼冒金星上身後仰,眼見就要倒下,讓所有人意外的是,趙宇涵雙腳連續在地上滑點,退到三米開外將身體重心穩住,大口喘著氣。   羅巢和田野驚呼,中了胡世傑三連擺擊還能站在台上的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看見,不止如此,趙宇涵還是經過了長跑,體力消耗巨大的情況下經受住的。周圍訓練的高年級學生被兩人的驚歎吸引過來,紛紛圍到台邊。   胡世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僵立了足有五秒,在這五秒的時間裡趙宇涵眼神變了,變得熾熱,那是求勝慾望的表現。   不行,要摧毀他的意志,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勝利,胡世傑忘了這是一場測試,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羅巢和田野眉頭皺起,胡世傑大吼的行為從來都是在比賽中用的,目的是增強氣勢,好像要同對方拚命一樣,有些較弱的選手在這一吼下,會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他出全力了,可是這樣衝上去有些輕敵。」   羅巢提醒田野,他已經沒有把趙宇涵當新生看。   「我知道。」田野看了一下馬表,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他要起跳,趙宇涵有這種感覺,胡世傑的前衝速度很快,如果起跳出腿他現在根本沒法擋,怎麼辦?   「破壞對方的節奏。」   父親的話電光火石般閃過心頭,趙宇涵不退不閃反朝前小滑步迎上去。   胡世傑的節奏是距離,他在衝過來的時候算好了距離,步伐的間距控制在衝到趙宇涵身前時正好能夠起跳,出腿的傷害也會達到最佳距離。   破壞距離就是破壞他的節奏。   趙宇涵對了,胡世傑本來還差一步,可是他發現現在的距離不足一步,只有半步,如果在這個時候起跳與送上去挨打有什麼區別?   他只有調整,最後一步縮短,雖然會影響他的雙飛踢的威力,但是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可是最後一步他的右腿要邁時突然發現無法邁出!   是趙宇涵的右腿低側踢攔在了路線上,腿無法邁,重心卻還在前壓,上身呈傾斜。胡世傑畢竟經驗豐富,左腿發力騰空,用了一個非常規姿勢,身體在空中右腿起踹,踹向趙宇涵面部。   「好。」羅巢忍不住叫起來,胡世傑最強的地方不是自身擁有的強力招式,而是隨機應變的反應能力。   可是趙宇涵似是猜到了,右腿轉成的高舉踢踢在胡世傑右足踝,讓他的身體幾乎橫起來時,全場一片驚呼。   那是什麼?驚訝,不敢置信。   後空翻,胡世傑為了不倒地,在這個時候用了折體後空翻。   胡世傑真的是一個高中生嗎?誰都在懷疑,誰都不相信,就是高年級的學生也從沒見過胡世傑這樣的高速反應,簡直像職業拳手一樣。   趙宇涵真的才十五歲嗎?大家同樣都不相信,沒人能夠一上高中就能打敗CSHW的第四名,現在卻像是有了這個苗頭。   後空翻雖是能立住身形,但是只能延遲倒地的時間。   下側踢踢在胡世傑剛落下的右前小腿,踢完後趙宇涵接了騰空旋身掃腿。「他偷學我的側踢旋風掃。」丁耀威跳起來。   羅巢也是一愣,這種連招不容易連接,就算連接起來意義也不大,除了丁耀威也不會有人這樣做,可是趙宇涵偏偏這樣做了。偷學?不可能,這需要練習。   時機的把握、出招的速度以及力量都遠遠強於丁耀威。   胡世傑沒有倒,騰空旋身掃腿威力雖然巨大,但是動作幅度也大。   他雙手並肘擋下了,力量,強勁無比的力量卻無法承受。   他重心失去,腳步不穩。如果這時趙宇涵追擊,他必定無法防守。   但趙宇涵無法追擊,身體下落要時間,機會稍縱即逝,兩人重新面對。為什麼要用騰空旋身掃腿,羅巢不懂,如果換成別的招式,胡世傑就會為輕敵大丟顏面,他不知道趙宇涵平時只做基本訓練,那一招還真是偷學來的。   是給胡世傑留顏面,田野這樣想著,「測試結束,通過。」他衝上去攔在兩人中間。趙宇涵此時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體力消耗的太大。   「好耶,真帥。」那是陳莉在看台上歡呼鼓掌。   趙宇涵朝她回了一個笑臉,她的臉居然紅了,那一頭散亂的髮絲下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你很強。」胡世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可他不怕,因為打下去他必勝,趙宇涵還不成熟。只是他似乎忘了一點,趙宇涵先跑了近六千米,體力是在虧空的情況下和他對戰的。   「你們五人合格,歡迎你們加入武道協會。」田野十分高興,在今年的新生當中有兩人實力超群,說不定明年的全國高中武道賽,會給學校拿回一個冠軍獎盃,「從現在開始,你們每個星期只有一天休息,星期六是武道課程,有專門的武道老師為大家講課。」   趙宇涵問道:「能不能不來?我可以在家裡訓練。」   田野不明白這些武道優秀的新生,柳明惠有一個冠軍父親,難不成趙宇涵也有一個厲害的父親不成?「可以,只要你自認為在別的地方可以學到更好更厲害的招式我沒意見。」   厲害的招式?趙宇涵很心動,「你現在只准練基本功。」父親的話在他腦中想起,他歎息,邊搖頭掃去腦中升起的幻念邊離開武道館。   「你好強喲。」   陳莉從後面追上來,這句話從她這個大美女口裡說出來真是不同,是一種很甜的感覺,趙宇涵笑,卻被腫脹的面部扯痛。   強?疼痛的面部在告訴他,離強還很遠。   「怎麼樣,是不是有些鬱悶?」   田野坐到胡世傑身邊,有意無意地問,胡世傑頭上搭了塊白毛巾,臉藏在下面不聲不語。   田野有些無聊,站起,「回家吧,看你今天也沒有心情訓練了。」   胡世傑仍保持著沉默。   看樣子競爭對手多了,他感受到了壓力,田野朝門口走去。   「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實,受過極刻苦的訓練。」   胡世傑是在感歎嗎?田野回頭:「通往武道頂峰的路程本就荊棘不平,在這條路上每個人都拚命努力著,只要停下腳步就會被別人追趕,你很強,但並不是強的不可超過,差距很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記,別讓他們超過你。」   「田野,高中畢業後我不會再讀書了,我會走職業的路。」   田野身形頓了頓,繼續朝門口走去,「在走職業道路之前先拿一個冠軍吧。」身後傳來狂亂而密集地擊打沙袋的聲音。   胡世傑家裡很窮,為了賺錢準備放棄學業走職業武道的路,是對?是錯?田野無法判斷,只知道胡世傑的路不會平坦,但卻有機會去探尋武道的真意。自己卻連一個機會也沒有,武道,什麼是武道?人人都可以追尋武道的真意獨他不可以,只有依靠別人來告訴他。   這是一種孤獨,別人所不能體會的孤獨。   趙宇涵進了武道協會這個消息在陳莉的宣傳下,高一(三)班的學生無所不知,無人不曉,連整個年級都知道了趙宇涵的名字。   陳莉的好友打趣道:「這麼賣力的為他宣傳,是不是喜歡他啊?同學們都說你…」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只是喜歡武道。」   不管陳莉如何否認,腦裡總會浮現趙宇涵對她笑的樣子,只對她笑嗎?不,他對所有人都保持著微笑,是天性。   第四章 混混的挑戰     趙宇涵的笑親切、平易近人,很快融入到這個團體當中與同學打成一片,擁有極高的人氣。   柳明惠與趙宇涵形成了鮮名的對比,和剛開學一樣,他冷酷,不喜不悲,如同一座冰山豎在教室的角落之中,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好一些女生感到寒意望而止步,更讓同桌的王濤渾身不自在。   王濤在與其他同學聊天時常說:「我和一個石頭坐在了一起。」   趙宇涵也曾試著與柳明惠交談,從心底上來說他很佩服柳明惠的武道。   「不要煩我。」這是柳明惠的拒絕,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到他的領域。   不需要朋友嗎?孤僻,趙宇涵給柳明惠的定義。   武道館,每日下午最後一堂課結束之後趙宇涵都會去,在那裡待上一個小時,有時候陳莉也會跟著去觀看。   在這一個小時裡趙宇涵只練一招,一個基本招—右手直拳,對著沙袋瘋狂擊打。   沒人能夠明白,為什麼他只練右手的直拳,而這個直拳偶爾會將沙袋擊得半揚飛起,威力讓人害怕。   每當沙袋飛起,趙宇涵都會停下來沉思,而後又是一個直拳接一個直拳的擊打,直到沙袋再一次半揚飛起。   那些和他一起進來的新生立即知道了差異,力量和執著的差異,他們眼中再沒有輕視,各自苦練著,同樣喜愛武道的他們,不想和同樣是新生身份的趙宇涵離的太遠。   趙宇涵反常的拳勁也吸引了高年級的學生,特別是胡世傑和羅巢兩人,在趙宇涵離開武道館後,兩人都試著用全力擊打沙袋來比試效果,均無法達到。是力量的原因嗎?倆個人心中留下疑惑,同時兩人更加瘋狂的練習,每天晚上不過十點不回家。   這種情況落在田野眼裡暗自感歎趙宇涵給武道協會帶來的影響。   前兩年,振興高中參加全國高中武道大賽預賽的兩個名額一定是屬於胡世傑和羅巢,無形中讓武道協會少了一份激情,也間接地限制了胡世傑和羅巢武道的提升。今年,這種情況終於會有所改變。   學習、武道,日子這麼平淡的過著。   二周了,趙宇涵在武道館仍練著右手直拳,沙袋被擊起的次數在逐漸增多,平均每四拳就有一拳讓沙袋揚起。   羅巢和胡世傑心裡的不解越來越深,知道那招直拳隱藏著他們還不瞭解的秘密,可是他們始終沒有去問趙宇涵,對修習武道的人來說,那是不可告人的絕技,問就會犯了武道者的大忌。   他們鬱悶,暗地裡開始瘋狂的鍛煉力量,一有時間就會到武道館練習,甚至於課間十分鐘的短暫時間也不放過。   田野覺得有些不大對,武道的書他看了很多,長時間一味的鍛煉肌肉增加力量,會導致肌肉僵硬,失去一定的柔韌性,喪失一定的協調,羅巢和胡世傑不知不覺走上了歪路上。   同時武道館的氣氛也不很好,每個人都是自顧自的練習,沒有交談沒有交流,死氣沉沉,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沒有找胡世傑瞭解情況,由於家裡環境的原因,胡世傑這人性格有些自卑,喜歡將話藏在心裡,他直接找了同年級的羅巢。   羅巢幾乎是苦著臉解釋的,他現在無法不緊張,要知道每個學校只有二個名額參加CSHW。   這是難以想像的危機感,每個人都緊張的喘不過氣來,為什麼?只因為那個威力十分大的直拳?   不,是實力,趙宇涵身上隱藏的強大實力,羅巢和胡世傑都沒有必勝信念的實力,這是一種壓力,高年級同學都無法承受的壓力。   這種壓力為什麼是趙宇涵帶來而不是柳明惠呢?田野苦思許久突然明白,柳明惠的實力是大家公認的強,低年級的新生早就放棄了和他競爭,高年級的同學則對他的實力有一個輪廓,再加上柳明惠根本就不到武道館來,壓力也就不是那麼明顯。   但是趙宇涵不同,他默默無聞,在進入這所高中時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存在,屬於憑空冒出來的人,在測試中突出的表現無形中給所有人敲響了警鐘,緊張氣氛在那時開始形成,而那招神秘的直拳卻成為緊張氣氛爆發的導火線。   本來緊張的氣氛有助於每個人的成長,但是過度的緊張卻帶來了反效果,因為所有人都認為趙宇涵對拳技的認識及應用領先於他們,已經接觸他們還沒接觸過的領域。   田野想明白這點後,本想去詢問趙宇涵,後一想此舉不妥,走在半途又停了下來,站在一旁仔細觀看了趙宇涵的出拳。   直拳,是武道中最普通的拳,在趙宇涵手中卻威力無窮,幾拳中就有一拳能讓沙袋半揚起,一個高中生能讓沙袋半揚起實在是了不起。   「好大威力的直拳。」田野忍不住讚歎,心中卻在想那一定不是什麼直拳,普通的直拳要讓沙袋揚起只能依靠力量,趙宇涵絕非是擁有那種力量的人,因為他並不是每一拳都能達到那種效果。   「回去後要好好查查書籍。」田野暗下決心要親自找出那是什麼拳,既像直拳又不是直拳的拳。   「這不是直拳。」   準備離去的田野腳步停下來,那些新生和老生紛紛停下練習豎起了耳朵,胡世傑和羅巢礙著面子仍假裝做著練習,但是動作明顯變慢。   「你說什麼?」田野吃驚地問道,他不相信趙宇涵會說這個直拳的秘密。   「我說這不是直拳,是我父親教的寸勁拳。」   趙宇涵絲毫沒想過他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整個武道館一時間萬籟俱靜,眾人的呼吸聲在裡面此起彼伏。   「寸…勁拳?」   田野倒吸一口氣,他從書中看過寸勁拳的評論,但是只有一句,「寸勁拳,當拳距離對方一寸時才發力,利用爆發力傷害對手的一種拳法。」這可是只有某些職業選手才能修習的拳啊。   「其實也不能完全叫寸勁拳,我父親改變後與以前的寸勁拳有了區別,練起來要容易的多,只是節奏仍難以控制,如果大家想知道原理,我可以告訴大家。」   趙宇涵的話好比平地驚雷,震的每個人都產生昏眩感,心幾乎跳出喉嚨來,可偏偏就沒人站出來說「我想知道」。面子,還是面子問題。   「我想知道。」   田野站了出來,他希望以自身為媒介讓大家都知道寸勁拳的用法,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讓胡世傑重拾以往的信心。   「寸勁拳簡單來說,是要做到在最短的時間和距離內爆發出最大的勁力,速度愈快衝擊力愈大,對肩關節、肘關節和手腕的要求非常高,肩催肘,肘催手,三節合一勁發…還有發力的時機也非常重要…」   趙宇涵在解釋時,其他人並沒有站過來,他們豎著耳朵在周圍似真似假的練著。不能虛心求教如何能達到武道的上層,窺視武道的終極之境?   田野大是歎息,為什麼連胡世傑也不能想通這一點呢?   「也就是說要練寸勁拳必先練三節?」   這是胡世傑的聲音,田野轉過身,羅巢也在胡世傑身邊。   田野看到十分開心的笑了。   「是啊,要使拳頭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首先要使關節能夠承受並傳遞出擊打時所迸發的強猛力道。如果真要說起來複雜的很,練三節我已經練了三年,發力的時機也練了快半年,到現在還沒把握好,只是最近才漸漸有些訣竅,四五拳中才偶爾有些效果…」   趙宇涵離開學校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他十分詳細地告訴了大家何謂寸勁拳以及寸勁拳練習的方法和訣竅。   「謝謝你。」田野是跟趙宇涵一起出來的。   「為什麼道謝?」   「因為你做了一件一般武道者不會做的事。」   「就是這呀,是秘密嗎?呵呵,今天太晚了,我媽媽要擔心了,先走了。」趙宇涵小跑步離去。   是秘密嗎?田野待立在校門口,如果每個人都像他那樣想會怎麼樣?   「武道不是一個人的武道,在武道的世界裡不應該有秘密。」   一個和趙宇涵一樣披散著頭髮,面容顯得妖異的中年人從田野身前走過。「您是…」田野身體發僵幾乎不能動彈。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學到了東西,不是嗎?」   中年人漸漸遠去。   田野喘了口氣,喃喃道:「是趙宇涵的父親,一定是。」   到了十月份,趙宇涵已經和田野、羅巢混得異常的熟,偶爾與胡世傑也是有說有笑,幾個人經常在一起討論寸勁拳的發力。   胡世傑畢竟實力不凡,比賽經驗又多,在掌握寸勁拳發力時機方面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趙宇涵反從他身上受益非淺,在練習中已經能夠做到每三拳中,必有一拳發揮出寸勁拳的威力。   這一日他們如同往常一樣正在練習,武道館卻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人看上去很成熟,個子很高,有一.八○米,滿頭紅髮,裸露的右臂上還刺著一個狼頭的紋身,再配合凌厲的眼神給人一種壓迫感。   「柳明惠是不是在這?」   田野走上前問道:「你是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   「我叫袁海,和柳明惠一樣大,也沒什麼事,聽說他是CJHW的冠軍,今天過來找他較量一下。」   袁海邊說邊朝館內走,田野攔住他道:「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們不接受正式比賽之外的挑戰,還有,我們武道館的規定是不允許穿鞋進入,請你先脫鞋,要不然請你離開。」   袁海停下腳步,俯視田野,疑惑道:「我沒有上學,你是柳明惠?」   「我不是…」   「那就讓開。」   袁海一掌推向田野,田野被他一下推倒在地。   「你想幹什麼?」   胡世傑大吼一聲走上前,怒目而視,他的身高比袁海要高兩公分,塊頭更來得強壯。   趙宇涵也和其他高年級學長圍了上去,袁海絲毫不懼,神態極其張狂道:「想仗著人多圍攻我嗎?哈哈,柳明惠你真沒種,不敢和老子單挑,躲在人群…」   「柳明惠是不來武道館的,你走吧。」   田野快速爬起,攔在胡世傑和袁海之間。   袁海大叫道:「你騙老子,柳明惠進入你們高中,沒有道理不加入武道協會,今天老子就是來戰勝他的,管你們有什麼破規定,今天他非得和老子一戰。」   胡世傑聽他滿口粗話,怒火沖天,拉開田野沉聲道:「他不在就是不在,你不服氣就和我打,不然就給我滾出我們學校。」   「你他媽是誰啊你?別以為塊頭大就很厲害,老子找的是柳明惠,不是你這頭豬。」   袁海和胡世傑此時幾乎頭頂頭。   這是挑釁,胡世傑想也沒想雙手推開對方,田野大叫道:「住手。」人又攔到兩人之間,「袁海,我不管你為什麼要找柳明惠挑戰,有兩點我必須告訴你,一、柳明惠是加入了我們校的武道協會,但是他從不在武道館練習;二、學校有學校的規定,如果你真想打,可以,請你以學校或是個人身份填一份武道交流的表格,我們安排人和你較量。」   「屁話,老子只是要和同年齡的有實力的人較量,在同年齡人當中除了柳明惠誰有資格和老子一戰?」   「你好狂妄。」   「誰他媽的在那裡嘰嘰歪歪的,站出來。」   「是我,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你的囂張氣焰,不服氣我們來打。」   趙宇涵站了出來,田野一拍額頭,完了,今天算是沒有辦法善了,他朝羅巢使了個眼色,羅巢心領神會的跑去將武道館大門給關上。   「你?哈哈,你這麼小的個子…」   「別以為塊頭大就很厲害,這是你說的。」   趙宇涵將袁海的話給堵了回去。   田野一咬牙豁出去了,手指趙宇涵對袁海道:「好了,袁海,你既然一定要打,好,把鞋脫了,就讓我的這位同學和你較量一下,不過先說好,如果你輸了再不要來我們學校。」   「老子會輸給他?」袁海鄙視不已,眼前這個矮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高手。   「沒打過你怎麼知道不會輸?」   田野雖不知道袁海武道高淺,但是對趙宇涵有著非同尋常的信心,這個信心的來源並不是趙宇涵本身,而是從趙宇涵父親那裡來的,一個帶有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氣勢的人,他的兒子怎麼會是一個平凡的人呢?甚至有時候他想,趙宇涵的父親說不定能夠打贏柳明惠的父親柳天龍。   很快趙宇涵和袁海站在武台上,丁耀威幾個高一新生站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麼,好像是在談論趙宇涵真正的實力,而高年級的學生則以胡世傑為首靜靜注目以待,不管怎麼說,趙宇涵帶給他們最多的就是神秘。   趙宇涵在台上和台下的神情完全是不同的兩種表情,似乎性格也在上台時發生了大變化。   在平時,他的臉上總是滿是微笑,而一旦上到台上,整個表情冷得像是要殺人,特別是那雙眼睛好比一把出鞘了的刀,散發著寒氣。   田野當起這場比賽的裁判,比賽定在十分鐘,不分回合,誰最後站在台上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袁海暗自冷笑,什麼十分鐘,他只需要一分鐘就行了,在外面打架他還從未輸在同齡人手中,被外面的小混混稱為小霸王。   這種稱呼也就造成他孤傲的性格,自認為在這個社會上沒有任何一個同齡人能夠打敗他,所以當柳明惠得到CJHW冠軍時,一些小混混就說如果他能打敗柳明惠才真的在同齡人中首屈一指,說不定還有資格進入職業武道去賺大錢。   這些話不可避免的激起了他的好勝,也就有了今天這件事。   高傲,目中無人,所以他看不到趙宇涵的變化。   在比賽剛一開始,袁海就狂衝過去。   為什麼說是狂衝?因為他本就是用跑的方式衝過去的,好像沒有步伐上的講究,果然與街頭打架沒什麼兩樣。   「媽的,還以為他多厲害,原來就是外面玩的一個混混。」   丁耀威開始後悔為什麼不是他在台上,這真是一個出風頭的好機會啊。   羅巢和胡世傑互看一眼,眼神中大是安心不少。   田野心裡面也是忍不住低罵一聲,什麼玩意。   但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趙宇涵沒有迎擊而上,反而側滑躲閃。   是沒有經驗?眾人不解。   說沒有經驗,趙宇涵確實沒有經驗,但是有一點,他的眼睛很厲害。   在趙宇涵眼中,袁海貌似跑的前衝時重心把握的極好,在每一步的跨步中,上半身都能保持有效的出拳動作,就好像柳明惠的晃打,但這絕對不是晃打,這只是袁海在長期的打架中慢慢形成的基調。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一個人打架打多了,在動作中就會慢慢形成自己的風格,遇到資質高的人,還會形成特有的基調,在這個基調裡他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   閃,意味著,怯。   街頭打架向來直來直往正面交鋒,如果避,會被混的人瞧不起,是膽弱的表現。   「膽小鬼。」   袁海一撲而上。   趙宇涵右腳下側踢來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腳踢在袁海小腿上竟無法控制他的前衝,相反趙宇涵被反震的重心後仰。   難道他就不覺得痛嗎?趙宇涵百思不得其解,對於腿力和拳勁他都有著相當的自信,看著對方「甩」過來的右拳又有些彷徨,為什麼不能阻止對方的前進?   胡世傑對袁海承受的住那記側踢感到萬分驚異,那可是毫無躲避迎上去的,不痛嗎?他的心裡同樣有這樣的疑惑,可當那招「甩」拳用出來時,他又不免覺得好笑,街頭打鬥的方式。   趙宇涵右腿回縮支撐住重心,左臂外格開袁海的右拳,右腿發力腰使勁,重心重新前壓,右拳就要以直拳擊打對方完全沒有防守的前胸。   這是集全身力量的直拳,可拳只出了一半,他就發現袁海身形沒有止住的意思,竟是合身抱過來。   趙宇涵收拳向後小跳拉開距離,他實在懷疑這招右直拳是不是能把袁海擊倒在地。   他對自己的力量起了懷疑。   田野武道知識豐富,可是畢竟沒有實戰經驗,不瞭解實戰雙方的心態,對趙宇涵此舉完全不明白,明明可以有效擊打對方為什麼會臨時放棄。   袁海的眼裡只有輕視,所謂的武道修習者不過如此,他又要前衝,小腿上突然傳來的疼痛感使身形一滯。   媽的,那力量真大,他頓了頓,咬牙再衝,近身,右腿高踢,很像武道裡的高邊踢,但是姿勢明顯不正確。   趙宇涵沒有躲,對方是純粹的外行,低身掃腿將他掃倒。   不等田野讀秒,袁海飛快跳起又衝上前。   趙宇涵雙腿發力起跳,空中扭腰快速旋身掃腿,如果對方是武道修練者,他萬萬不敢貿然使用騰空招式。   這招使得乾淨、俐落,比起丁耀威不知強到那裡去了。   袁海反應還是很快,右臂護了一下,但這種騰空掃腿的招式最大的優點是力大勢沉,他的重心一歪又倒了下去。   「媽的。」他恨恨地罵了一句,再一次快速爬起。   田野苦笑一下,索性跑到武台邊上坐下,靜待趙宇涵將袁海完全擊倒。   羅巢說:「這人真耐打。」   誰都看的出趙宇涵那一腿的力量很大,雖沒正面擊中袁海頭部,但是袁海幾乎是一倒地就爬起,這不能不讓人吃驚。   「這人一定經常在外面打架,普通的拳還真打不倒他。」胡世傑說完離開武台邊,自個跑去練習,「沒有時間再浪費。」他心裡很清楚。   趙宇涵天生有種不服輸的性格,袁海爬起的越快,他眼中的寒氣越甚。   袁海這次沒有貿然衝上前,看到趙宇涵眼中的寒氣他竟冒出了冷汗。   所有人都傻了眼,這哪裡還像是在較量?   第五章 美麗的女人     破綻,到處都是破綻。   趙宇涵快速的用大滑步接近,左腳前右腳後,近身後右腳再往前邁一大步,右拳直搗而出,擊向袁海前胸。動作敏捷快速,任誰都無法反應。   直拳?不,是寸勁拳,田野看出來了,百分之三十三的成功率能成功嗎?這一次一定能成,因為動作十分流暢,拳近身突然的爆發,完美的爆發,在練習沙袋時不曾有過的破空之拳。   袁海連退數步倒在地上,這一次他沒有爬起來,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成功了,田野走上前說:「認輸吧,你不是對手,我們這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打敗你。」是任何人嗎?田野也不確定。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這裡能以KO勝過袁海的沒有幾個。   兩分鐘後袁海才爬起來,腳步有些晃動,那一拳傷得他著實不輕。   他走到趙宇涵面前說:「你行,今後我還會來找你的。」   田野喊道:「之前說過,你輸了就不要來我們學校了。」   「他走了。」羅巢走過來。田野說:「他連鞋子也沒穿。」   話音未落,袁海跑進來拎起鞋又跑了出去。   羅巢說:「他在這裡把面子掉光了,看樣子他不會再來了。喂,你贏了還發什麼呆?」趙宇涵喃喃道:「這算是我的第一場正規比賽吧。」   「不是吧?」羅巢和田野不可置信。   「是真的。」   羅巢說:「看你在台上和台下完全像兩個人,不像是第一次呀。」   趙宇涵笑道:「是真的第一次。」   田野問:「贏了有什麼感覺?」   「不知道。」   「切…」   什麼感覺?趙宇涵確實說不出,換成別人也許會興奮,也許會感歎,但他不會。為什麼?因為他父親在訓練他時,最主要的要求就是情感不能波動,保持平常心,保持冷靜。   其實這一點他剛才做的並不好,在台上他有種強烈的取勝願望,可真的獲勝時心中卻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明白,這是沒有激情,因為對方只是一個不會武道的人,正如田野的一句話:「我們這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打敗你。」如此的勝利何來的激情?   低年級和高年級的同學四散開各自練習,對剛才的比賽沒有任何一個去評論,確實,這場比賽不值得評論。   若論有些想法的那只有丁耀威,他不服氣,非常的不服氣,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把趙宇涵看成一個高手,憑的是什麼?不就是會寸勁拳嗎,有什麼了不起,他恨恨地想,等到CSHW選拔賽一定要打敗趙宇涵給大家看看,讓他們都知道趙宇涵不過如此而已。   到了第二天,田野找到柳明惠,告訴他袁海的事,問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柳明惠只是淡淡地說不認識這人,田野也就放了心。   王濤很好事,和柳明惠同桌可把他悶到不行,在一旁聽到後跑到趙宇涵桌邊問:「昨天晚上打架了?」   趙宇涵正和陳莉討論一道數學題,陳莉抬起頭問:「打架?和誰?」   趙宇涵忙解釋:「不是打架,是較量、切磋。」   王濤說:「那個袁海厲不厲害?」   陳莉幾乎每隔一、二天就會到武道館看趙宇涵訓練問道:「武道館的人我都見過,沒聽說有個叫袁海的人啊,是昨天才加進去的嗎?」   趙宇涵還沒說話,王濤立刻接道:「不是不是,聽說是個外面的混混,上門前來挑戰柳明惠…」他的嗓門大,中氣足,全班人都聽見,目光齊聚,當即就有好幾個同學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結果怎麼樣。   趙宇涵有些惱王濤把一件小事當大事來宣傳,叱道:「這都是平時的訓練,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響起,王濤神情暗淡地回到座位,見柳明惠少有的看著他,嘲道:「看什麼,沒見過?有什麼了不起的。」   柳明惠沒理他,如往常一樣趴在桌上。   陳莉低聲問:「真的和外面的混混打架了?」   趙宇涵搖頭道:「是切磋。」   陳莉擔心道:「外面的混混很壞的,回家時要小心,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家住哪呢?」   「現在是上課時間,各位同學如果還有話沒說完,請到外面去說。」   趙宇涵一看,這堂課是班主任霍秋的語文課,他虎視眈眈的目光中透出是不是該調座位的意思,趙宇涵歉意的笑笑,陳莉則臉紅的低下頭。   霍秋很明顯誤解了趙宇涵的笑,厲聲道:「有些同學就是不知廉恥,犯了錯還死皮賴臉的笑,趙宇涵,站到門外去,這堂課你不用聽了。」   趙宇涵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沒有,站到門外去。」霍秋又說了一次。   陳莉咬了咬牙站起來低頭道:「老師,剛才是我不好,是我找他說話的。」   霍秋臉色極為難看,大聲道:「你們倆個都給我站到門外去,快點,不要影響其他同學上課。」   趙宇涵站起,昂首朝門外就走,陳莉猶豫一下,拿起語文課本跟了出去。站到門外,陳莉的眼圈就紅了,她從來都是好學生,還沒被老師這樣趕出教室過。   趙宇涵又不同,由於家庭原因,在上高中之前沒有到任何一所學校讀過書,對這種事其實也不放在心上,他笑道:「看到沒,班主任的臉都氣綠了。」陳莉心中更是惶恐,淚珠垂垂欲下,趙宇涵看不過去說:「別哭啊,怕什麼,我們又沒做壞事。」   「啊,萬一老師認為我們做了壞事怎麼辦?」   陳莉越想越怕,語文課本在不知不覺中被雙手扭著。   趙宇涵愣道:「做什麼壞事,什麼時候做的?」   卻不知,兩人口中的壞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一位沒有課的年長老師走過,看了兩人一眼,搖頭而去。   陳莉臉羞愧的通紅,急道:「他們一定以為我們做了壞事。」   趙宇涵摸著頭道:「我怎麼不知道?算了,到武道館去吧,這樣站在這裡怪彆扭的。」   「不行,老師要我們站在門口的。」   「你怎麼那麼死板,門是關的,快下課時再回來不就行了?」   「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不會啦,我們走吧。」   「等等,我想想。」   「還想什麼,走吧。」   趙宇涵拉起陳莉的手就走,陳莉觸電般縮回手:「我自己會走。」她心中忐忑:這個時候到武道館做什麼,那裡現在可沒有人。   雖如此,她的腳仍不聽指揮地跟著趙宇涵朝武道館而去。   武道館果真沒有一個人,「要不要一起練習?」趙宇涵脫著鞋子。   陳莉臉紅道:「你一個人練吧,我在一邊看看就行。」   「那好,你幫我注意時間啊。」   「砰砰!」沙袋揚起。   動作速猛、快捷,雙臂強勁有力,陳莉雙手撐著下巴,忘了惶恐,眼神漸漸沉迷進去。   每一次觀看她都會如此沉迷,每一次看完之後,她都會去尋求癡迷的原因。   是因為他看上去很強?不是,比他強的人她看過更多。   是因為他長得帥?   也不是,她自認為對帥有一定的免疫力,柳明惠就很帥,而且是又酷又帥的那種,可是她沒有這種癡迷。   那麼…是因為他散亂的頭髮、完美的身材?不是,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癡迷?   武道?不是,她不明白,一個月了她都沒有找到答案。   趙宇涵練的滿頭是汗,回頭笑著向她打著招呼。   如觸電一般,陽光透過窗戶射在趙宇涵身上。   陽光、燦爛、微笑…她似乎抓住了什麼,卻又沒抓到實質。   「哎呀,快下課了。」   她突然驚覺離下課時間只有三分鐘了。   兩人笑著朝教室飛奔,終於在下課鈴聲響起的瞬間站到了教室門口。   站在門口,聽著下課鈴聲,不安、緊張…現實在一剎那似乎又回來了。   「你們兩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汗水、皺亂的書逃不過老師的眼睛。   「上課的時候你們到那裡去了?」班主任霍秋的聲音非常大,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都看向這邊。趙宇涵站前一步道:「我們聽您的話站在門口。」   霍秋氣極,大聲道:「還當面撒謊,明天讓你家長到學校一趟。陳莉,你是不是也不服氣,看你的書都成什麼樣了,明天也把你的家長請來。」   謊話被當場戳穿,原來霍秋中途曾出門叫兩人進去聽課,誰知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陳莉低頭不語,不知為什麼,現在她反而不怕了。   趙宇涵嘴一噘:「用什麼理由請,我們又沒做壞事。」   語氣恢諧,很有些不認真的意味在裡面,幾個老師聽了後忍不住笑起來。   「你…你…」   霍秋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此調皮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違反了學校紀律。」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哦,那是要我爸爸來還是媽媽來?」   「你…」霍秋盯著眼前這個學生,一般來說調皮的學生與母親的溺愛是分不開的,父親來不一定就能解決問題,關鍵是要扭轉母親對孩子的溺愛。   「叫你母親來。」   「是要我大媽來還是二媽來?」   「咚!」一名老師沒坐穩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包括陳莉都驚詫地看著他,如今是什麼年代,人人都是一夫一妻,何來的兩個媽媽?   霍秋狀似痛苦的揉了一下太陽穴:「趙宇涵,你再這麼胡鬧惡搞…我會向校長提議開除你。」趙宇涵眉頭一皺,「我沒胡鬧。」   「那…把你兩個媽媽都叫來。」霍秋覺得和趙宇涵談話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你們倆回去上課,如果明天沒有找來兩個媽媽,趙宇涵,我會記你一大過。」   在回教室的路上,陳莉的眼神怪怪的,「你真有兩個媽媽?」   趙宇涵道:「你們怎麼都不信?」   「不是不信,可你也知道,法律上是不允許娶兩位妻子的,你…兩位媽媽是合法的嗎?」   「這個…好像是合法的。」趙宇涵也不大確定,從懂事開始,他就和爸爸及兩位媽媽生活在一起,從未分開過。   「那可真是奇怪了。」陳莉百思不得其解。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整整一上午她都在想著趙宇涵的兩位媽媽,她們會長得什麼模樣?想得多了,也就忘記了自己的父母今天也要到學校。到了下午,就在課間十分鐘休息的時間裡,王濤跑進教室大喊:「新聞,新聞,學校來了一位好漂亮的女人。」   這一聲喊吸引了大多數男同學,紛紛問在那裡。   「教師室裡,我剛才上廁所,路過教師室…」   王濤的話音未落眾多同學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喂喂,我的話還沒說完…」王濤跟了出去。另一邊,有同學傳話讓趙宇涵和陳莉到教師室去。   當趙宇涵和陳莉到了教師室,門口已經圍滿了男生,紛紛擠著探頭觀望,好在上課鈴聲響起,眾人才依依不捨離去,離去時大是讚歎裡面的女人多麼多麼美麗,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陳莉在門口向趙宇涵問道:「不會是你媽媽吧?」   答案在趙宇涵一聲媽媽的稱呼中解開,女人帶著微笑轉頭,陳莉驚訝地張大嘴,眼前這個美的不可形容的年輕的女人竟是趙宇涵的母親,在她的腦海裡有很多關於形容女性美的詞語,可是似乎都不能夠形容趙宇涵母親的美,只餘下一種驚為天人的感歎,連自己父親坐在一旁也沒有看見。   女人的笑充滿溫情和愛憐,趙宇涵一走近就被她拉到懷裡,順勢打量著陳莉,未了連陳莉也被她拉到懷中,嘴裡直道:「好漂亮的小丫頭。」言語中充滿了喜愛。陳莉嗅著女人身上的香氣心如小鹿,尋思:好溫柔的感覺。   陳莉的父親本是垮著臉,見到女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也不由舒服起來,今天不管是什麼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教師室沉靜,沒有一個人出聲,氣氛在女人的一笑一眸、舉手投足間控制,霍秋在這種氣氛下無法開口。   這就是請家人來的後果,趙宇涵暗笑,還沒見過有哪個人不被二媽的魅力吸引。   「霍老師,今天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女人主動問起。   霍秋笑著將整件事的原委道出,女人聽完後卻嗔怪道:「原來是這麼件小事,霍老師,小孩子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說說話也沒什麼大礙,又不是殺人放火那麼嚴重,沒有必要興師問罪的,陳先生您說是不是?」   陳莉的父親笑著附和:「您說的對,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霍老師您大驚小怪了。」這番話把霍秋堵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趙宇涵偷笑著向陳莉眨了下眼,陳莉忍著笑,心想女人一漂亮男人都失去原有的思考能力了,男老師的眼神充分說明這一點。   女人等了一會見霍秋不說話,笑道:「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這孩子讓您費心了。」   霍秋恢復常態道:「今天叫您來主要是談談趙宇涵品行問題,不尊師重教,態度惡劣,撒謊臉都不紅一下…」   女人打斷他的話:「不對呀,我家宇涵教養極好,您說的這些是不是搞錯了?」   霍秋氣道:「那只是表面現象,我也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學生,更沒想到的是他竟說自己有兩個媽媽,這樣的謊話…」   「他沒說謊,我是他二媽,他大媽今天有事來不了。」女人輕撫著趙宇涵的頭,「霍老師,這孩子從不說謊的。」   女人的話打擊了所有人,在後面的談話中話題完全圍繞在一夫二妻的問題上,趙宇涵和陳莉及她的父親都被晾在一邊。   女人對這個話題即不迴避也不回答,點及而言其他,從容自若,游刃有餘,趙宇涵和陳莉的小小問題輕輕帶過。   從教師室出來後,女人才輕叱趙宇涵,隨即又笑言陳莉是個好女孩,陳莉的父親連連稱是。   這時正好下午第三堂課結束,田野拿著一張通知路過,看見趙宇涵叫道:「下星期六和WH高飛高中有個新生的武道交流賽,要選出三個人,這個星期六早上九點到學校武道館進行一個資格賽,不要遲到了。」   女人的笑容立即收起,嚴厲道:「誰讓你參加武道協會的?平時不是叫你不要接觸這些東西的嗎,怎麼和你爸一個樣,那麼喜歡打打殺殺?」   田野正在想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聞言猜到是怎麼回事,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趙宇涵暗道這事瞞不過二媽,就陪笑道:「是父親答應的。」他乾脆將這個皮球踢到父親身上,心中暗念:父親啊父親,您就幫我頂頂吧。   「哼,回去找他算帳,走,回家。」   女人向陳莉及其父親道別,陳莉暗想:原來他參加武道協會家人是不知道的。   而在教室,趙宇涵的母親是個絕世美女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所謂女人對男人的懲罰趙宇涵算是見識了,晚上他只好睡到客廳的沙發上,因為他的臥室被父親給佔有,被趕出來的理由—他才是真正的禍源。   也由此練習武道的事在家裡算是公開化了,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的情況下,二位媽媽最後還是妥協,但是前提有兩點,第一點不准依靠武道在外惹事生非,一旦知道他不聽話,就會讓他離校,請私人家教直接教學;第二點更為嚴重,不過不是針對他的,而是針對他父親,那就是今後所有的家務全由他父親一個人包了。   趙宇涵見到父親唯命是從的樣子就挺納悶,父親那麼厲害為什麼還會怕兩位媽媽?   父親的回答很深奧,不是爸爸怕媽媽,是媽媽怕爸爸,怕爸爸出事。   出事?會出什麼事?他不懂,父親卻拍著他的頭說:「當你打敗柳天龍站在CCHW的頂峰上,那時我再告訴你。」   他盯著父親說:「是約定嗎?」   「算是吧,哈哈。」   從這一刻起,他在心裡立下了一個五年之內打敗C國最強男人的誓言。   星期六一大早趙宇涵就來到了武道館,這時才八點鐘,武道館裡卻早有一個人在,胡世傑。   從胡世傑赤著上身全身是汗的情形來看,在武道館練習了很長時間。   「學長早。」   「早。」胡世傑坐到一邊用臉巾擦著汗,隨後將其搭在頭上。   趙宇涵笑笑也不再理會,一個多月來胡世傑這樣子沒少見,每當用臉巾蓋頭,就說明他現在不想說話。   沒多久,武道協會的人員陸續抵達,獨柳明惠一人還未到。   田野看看時間,有些焦急。   九點差五分,武道老師崔強生和校教導主任馬容力一起抵達。   馬主任個子矮胖,肚子很大,滿臉堆笑,下周和高飛高中的武道交流會就由他領隊。   他很開心,不得不開心,說來每年開學,各個學校都會互相尋找其他學校進行武道交流,柳明惠的加入讓振興高中在今年接到不少邀請函,甚至連一向沒有什麼交流的高飛高中也發來了邀請函。   高飛高中可是WH武道強校,每年WH參加全國CSHW的兩名選手中必定會有他們的選手,而且都取得了極為好的成績,上屆他們的肖劍濤獲得了亞軍,而本校的胡世傑卻只獲得了第四名。   其實胡世傑也非常不錯,自從他進入到振興高中,振興高中連續兩年從高飛高中手裡搶到一個名額,如今柳明惠的加入更是讓高飛高中緊張,所以這一次的武道交流實際上是兩個學校互相探底的一種舉動,因此意義也非凡。   而武道老師崔強生,肌肉交錯雙目生輝,一.八六米的身體極為強壯,他實際是一個職業選手,這兩年被振興高中高薪聘為學校的武道指導員,除了比賽外,每個星期六上午都會來指導武道協會裡學員的技術,從無例外。   第六章 資格賽選拔     崔強生不言苟笑,一進來就站到台上環顧四周,一些高年級的學生立即衝上去將積壓一周的問題盡數問出,趙宇涵側耳傾聽下,發現大部份問題都是有關寸勁拳的,這些問題讓崔強生好不迷惑,要知道寸勁拳連職業選手都難以練好,更別說這些還只是沾些皮毛的學生。   崔強生當時就想問為什麼大家會問起寸勁拳,這時柳明惠的到來吸引了他的注意,這個冠軍的兒子,只不過上初中實力就已經達到不容小看的地步,再過幾年只怕就會有職業的水準。   田野大喜,柳明惠還是來了,看時間剛剛九點,一秒也不差。   馬主任呵呵笑著迎了上去說:「柳同學,這次和高飛高中的交流賽要努力啊。」柳明惠頭一扭,眼朝天說:「你是誰啊你。」   田野大驚失色,衝上去說:「這是校教導主任。」   柳明惠「哦!」了一聲逕自去觀察練習的器具,竟沒有瞧任何人一眼。   田野連忙道歉:「馬主任,他不是有意的,個性就那樣,您別在意。」   「呵呵,沒事沒事,有性格表示有實力,我對他很有信心。」   馬主任的笑沒有絲毫變化,田野放下心,人人都說馬主任心胸小,今天看來倒是有些言過其實。   「馬主任,那我去準備人選的事啦。」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在這看看就行。」   田野一走開,馬主任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低罵了一句:「媽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新生都到告示板這邊來,跟你們說說這次簡單選拔的方法。」   田野的規則很簡單,簡單到眾人張大了嘴,誰都以為會有好幾場決勝,事實上有可能一場也沒有。   柳明惠、趙宇涵、丁耀威三人被田野定為預定選手,其餘三人如有不服可以向其中任何一個人挑戰,每人有一次挑戰機會,挑戰獲勝即成為新的預定選手。   「我可以走了吧。」柳明惠一聽完規則甚覺無聊。   田野一愣說:「這個…你走吧,記得下星期六早上八點在學校門口集合。」是啊,沒人會挑戰他,誰都知道柳明惠的實力。   趙宇涵明白這是實力的不同,倒是羨慕不已,眼見另外三人的目光同時聚在自己身上卻又詫異,難道說他比丁耀威還要好欺負嗎?   再一看,他就發現其中的奧妙。丁耀威在對另三人偷偷使著眼色,多半是以什麼在利誘他們,避免他們挑戰自己。   趙宇涵嘿嘿一笑,從三人猶豫的眼神來看,他還是有一定的實力。   田野也發現了其中的微妙,看了看時間說:「沒有人提出挑戰嗎?」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最終放棄了挑戰權。田野暗歎,整個新生裡面也就只有兩個實力超俗的人而已,其他的人差到連對戰的勇氣都沒有。   「趙宇涵,你過來一下。」   崔強生在台上叫喚,剛才他從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口裡聽到了寸勁拳的源由,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以至於柳明惠離開時也沒在意。   「你會寸勁拳?」   「才開始學,還沒練成。」   「羅巢說你三拳能夠成功一拳是不是真的?」   羅巢在旁邊擠著眼。   趙宇涵不介意的笑笑:「嗯,也許吧,其實就算會但打不中人一樣沒用。」崔強生也笑起來:「會就是一種威脅,擁有反敗為勝的能力,能不能練給我看看?」   「好,沒有問題。」趙宇涵暢快答應。   不知是狀態不好還是因為崔強生在一旁觀看的原因,趙宇涵在沙袋前連續打了五拳也沒有成功一次,崔強生大感失望,認為這些學員言過其實,話中多半帶有誇張性。羅巢臉帶尷尬,笑容也有些僵持,怎麼也想不通趙宇涵在關鍵時刻會打不出寸勁拳來。   好在第十拳,崔強生已經完全失望的時候,「砰!」沙袋被擊出一聲大響,高高揚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成功了,羅巢暗呼口氣。   十拳出一拳,雖沒有學員說的那樣三拳出一拳,崔強生還是感到震驚,這可是一個剛剛上高中的學生使出來的。   「能告訴我你父親是誰嗎?」   趙宇涵為難道:「這個不行,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我不能告訴你。」   崔強生略微失望:「沒關係。」   其實不管趙宇涵說與不說,崔強生都認定他的父親以前是個職業拳手,而在現今的職業拳壇,四十歲左右還活躍在拳壇的沒有幾個,姓趙的是一個也沒有,但是如果有心去查的話一定也可以查出來。   說來有些可笑,如今站在職業拳壇頂峰的柳天龍今年也有三十八歲,卻還公開對媒體宣稱再打五年拳,在C國的頂峰上再坐五年,目的是眾所周知,這讓大部份接近頂峰的人嗤之以鼻,在新聞界鬧出不小的風波。   趙宇涵並沒有在武道館多待,每個星期的休息日,父親都會講解拳腳的知識還有演示。   羅巢跟隨著一起出來,「好小子,今天有意出我的糗是不是?虧我把你誇的那麼厲害。」趙宇涵不好意思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三拳沒有發揮出來心裡有些發慌,結果越想打出來越失敗。」   「嘿嘿,那是不是給點補償?」   趙宇涵詫異道:「要怎麼補償?」   「這麼早出來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帶我到你家裡去玩吧。」   「不行。」語氣斬釘截鐵。   「為什麼?」羅巢大為奇怪。   「我爸不見外人,不許帶別人回家。」   「算了,不勉強你。問一句,你爸有徒弟沒有?」羅巢還是不死心。   趙宇涵笑道:「我不就是。」   羅巢媚笑道:「我說涵涵啊,我們是朋友嗎?」   趙宇涵渾身一哆嗦說:「是朋友,可別…別用這種口氣說話,我媽媽一用這種口氣對爸爸說話,就肯定沒好事。」   羅巢正經說道:「其實是有事求你,你爸爸的武道一定很高明,你能不能…」趙宇涵低下頭說:「別提了,我爸真的不會見外人,更不會收你為徒的。」   羅巢神色黯然道:「有沒有師父對我來說不重要,至少我的父親還能指教我一下。可胡世傑不同,他家環境不好,為了出頭拚命苦練武道,但是他所獲得的武道知識僅限於書本和週六崔老師的教導,沒有人教他進步很慢,事倍功半,能取得全國第四的成就所付出的汗水不是別人想像出來的,如果有一個好的師父第一名早被他拿到手了。」   「原來是為了胡世傑。」   趙宇涵盯著羅巢,羅巢臉發紅道:「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像個娘們。」   「你才像個娘們,剛才嚇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事到底行不行?」   「讓我先問問吧。」   「哇,真謝謝你了。」羅巢跳起來。   「先別謝,成不成還要看我爸的意思,這事胡世傑知道嗎?」   「放心,只要有人願意免費教他,敢保證他百分之二百高興,如果事成再告訴他也不遲,我走了。」   「等等,那麼著急回家做什麼,請你喝咖啡去不?」   趙宇涵搖頭道:「不了,再不回家今天的任務沒法完成了。」說完他跑起來。羅巢在後面追著問道:「什麼任務?」   「左右腿各邊踢三百下,左右拳各擺拳三百下。」   前面有道二米多高的圍牆隔開正街和學校前的小道,要到正街就要繞過圍牆。趙宇涵加速衝過去,發力跳起,手抓在牆頭身體側翻出去。   羅巢望著牆頭暗想那任務完全沒有難度,怎麼會花一天的時間去完成?   星期一上學,陳莉神秘兮兮的對趙宇涵說:「我們私底下組成了一個十人的啦啦隊,都是對武道有興趣的女生,星期六給你們加油助威好不好?」   趙宇涵笑問:「什麼時候組成的?是不是都和你一樣漂亮?」   陳莉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都是美女沒錯,但她們是為了柳明惠加入的啦啦隊,不是為你。」   趙宇涵不解:「柳明惠這麼酷還會有人喜歡?」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才吸引人。」   「那你呢?」   陳莉手撐著下巴說:「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趙宇涵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意,隨即仰頭看著教室頂:「看樣子我也要冷一點酷一點才行,這樣才有女孩子喜歡。」   「你…」   「趙宇涵。」   羅巢在教室門口大聲叫道,陳莉扭過頭拿起書本觀看,掩耳盜鈴般。   「怎麼樣,你爸的意思怎麼樣?」   趙宇涵一出教室羅巢就迫不及待地問。   趙宇涵連連搖頭,羅巢一下萎靡不振:「不行啊。」   「收徒行不通,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啊你。」   「別搖,頭都被搖暈了,我爸說每個星期天他可以和我一起訓練,明白了吧。」   「那我…這個…能不能也參加。」羅巢顯得有些扭捏。   趙宇涵笑道:「不行了,這已經很破例了,不過…」   羅巢大喜:「又不過什麼?快說。」   「又搖我!」   「好好,不搖,快說。」   「有個折衷的法子…」趙宇涵邊說邊偷看他。   「嗯,嗯。」羅巢滿臉堆笑連連點頭。   「當我徒弟,哈哈…」   羅巢傻愣住,「好小子你耍我。」他暴跳起,一把撲倒趙宇涵。   兩人在教室門口扭作一團,肆無忌憚。上學真好啊,趙宇涵開心無比。   這時柳明惠路過,進教室時低聲說了句:「兩個白癡。」   羅巢跳起,趙宇涵拉住他低聲道:「算了,他這人就是這樣,我爸說他不是為自己活的,想想也很可憐。」   「哼,要不是上課了有他好看,這星期六要加油啊。」   「加油。」   讓趙宇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胡世傑會拒絕,對視中趙宇涵看到了對方的自尊,高傲不容侵犯。   他明白了,胡世傑認為他在憐憫,這對於一個擁有傲骨的人來說是種侮辱。   父親說的對,有種人不是去憐憫的,而是要去尊重的,「對不起。」他道歉,心裡升起的是對胡世傑深深的敬佩。   羅巢在一邊還想說些什麼,他搖頭制止,不願羅巢去破壞這份少見的尊嚴。胡世傑由於家境原因,身上俱有同齡人少有的成熟,人也顯得深沉,對趙宇涵的道歉只是略略回報了一個輕微的笑意,那是感謝。   趙宇涵身體裡有什麼在流動,當時很想問能不能成為朋友,話到嘴邊沒能出口。   羅巢深覺無趣,一番好意到最後這樣收場實是所料不及。與胡世傑不同,他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本來兩人不容易走到一起,偏偏武道成為兩人之間的橋樑,兩年的交往互相之間瞭解極深,深知在胡世傑好強的外表下藏著強烈的自卑,是自卑造就了好強的性格,好強又生出少有的尊嚴,總而言之尊嚴是保護層,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武道的發展。   羅巢很想幫助胡世傑走出目前的誤區,與趙宇涵不同,他只是基於朋友間的互相幫助,但是胡世傑會這樣認為嗎?   在趙宇涵準備回家時,羅巢又跟隨出來,笑道:「涵涵,胡世傑不去,我替他去行不行?」   「不行。」   「可是好想…」   「不行。」   「沒問過怎麼知道行不行?還是問問你爸再給我回答也不遲啊。」   趙宇涵停下腳步:「知道我爸為什麼同意胡世傑和我一起訓練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廢話。」   「因為我爸同情他,可剛才明白他並不需要同情。如果你需要同情的話…」趙宇涵說著眼睛斜斜藐視羅巢。   「是是是,我需要…」羅巢在趙宇涵的注視下說不下去,「還是算了吧,回家了,明天見。」   「明天見。」   羅巢朝相反的方向而行,行了兩步回頭偷偷跟在趙宇涵身後,「非把你的窩給找出來不可。」他嘿嘿笑起來。   趙宇涵仍是選擇翻過圍牆,羅巢跟著翻過,動作雖沒有趙宇涵流暢卻也輕鬆,只是還在牆頭他便發現趙宇涵已經遠去。   羅巢跟了幾十米便停下來,趙宇涵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不是吧,回家還要百米衝刺?」   星期二,如同往常一樣,武道協會的成員上完最後一堂課後在武道館練習,唯獨沒有見到胡世傑,高年級的成員對此萬分詫異,三年來胡世傑還是第一次放學後沒有到武道館來練習。   羅巢十分不安,隱隱約約覺得胡世傑是不是出事了,因為中午休息時胡世傑也沒到武道館,這很不平常,問及與他同年級的成員,他們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中午休息時間胡世傑不在學校。   「涵涵,胡世傑今天沒有來。」羅巢狠狠拋下槓鈴。   趙宇涵正在練邊踢說:「不要…叫我涵涵,真彆扭。不來練習…很正常。」   「可是…」   「趙宇涵,丁耀威到告示板這裡來。」田野拿著幾張資料進來,羅巢跟著趙宇涵湊過去。   「這裡是你們星期六交流賽的對手。」原來田野手裡拿著的是高飛高中三個人的資料,非常詳細,這些資料花了他不少功夫,雖說在全國初中武道大賽上柳明惠是一枝獨秀,但是難保不會有類似趙宇涵這樣的隱藏人物,加上學校對此次交流賽非常重視,交待除了摸清對手實力之外,還不能讓對手摸清己方的實力,最後還要贏,因為這次學校對明年的全國高中武道大賽起了拿一個冠軍回來的野心。   難度高啊,如此,田野也不得不小心行事。他花了整整三天將高飛高中出賽三人的名單拿到手,甚至連這三人住在那裡也調查的清清楚楚。   「洪學志,高一(一)班,身高一.七四米,入高中前和趙宇涵一樣沒有參加過任何比賽。」   「嚴成恩,高一(四)班,身高一.六五米,和柳明惠一起代表WH參加了上屆CJHW大賽,最後獲得第九名,動作比較快,擅長抱摔。」   「周軍,高一(六)班,身高一.七一米,上屆CJHW的預選賽第一場比賽就被淘汰,據說他有一威力很大的小連招,左反掃踢接騰空右高邊踢,是個高難度的動作。」   田野很簡短的將三人的資料敘述一遍,丁耀威聽完後不屑一顧說:「沒什麼嘛,我看實力最強的就是嚴成恩,也只是第九名,強不到那裡去。今年高飛高中很慘啊,除了嚴成恩連個像樣的新生也沒有,這次我們學校贏定了,嗯…會長,把那個周軍交給我解決。」   趙宇涵還以為丁耀威會要求對抗嚴成恩,沒想倒是周軍,不禁笑出聲來,真是挑軟柿子吃啊。   丁耀威本就對趙宇涵不服,無奈在進入協會前的測試給了他太多的心裡壓力,面對趙宇涵似是嘲諷的笑只能回報一個惡狠狠的瞪眼。   羅巢卻十分不解,問:「那個周軍第一輪被淘汰,按說實力很差,在武漢讀書喜愛武道的人都想考入高飛高中,按理來說周軍實力真差的話是不可能被選中的,有什麼原因嗎?」   田野笑道:「不錯,我和你有同樣的疑問,所以去拜訪他以前初中的同學,原來周軍在比賽前天發了高燒,這才是導致失敗的真正原因,聽說他的實力不在柳明惠之下,依我看三人中實力最強的只怕是他。」   丁耀威暗罵一聲:「媽的,怎麼這麼倒楣。」不過先前的話是他說的,現在如果反悔只怕更會讓趙宇涵瞧不起,臉色是變幻無常。   羅巢暗自偷笑,「如此說來實力最強的是周軍,洪學志可能排在第二位,那個嚴成恩只怕最弱。」   田野點頭,趙宇涵在此時說道:「我來和周軍打吧。」   田野搖頭,這次的交流賽誰和誰打不是由哪個人能決定的,高飛高中的意見是各自排好出場順序,在比賽時將出場表交上,誰將會和誰交手看雙方的出場排列,勝負不僅僅只看個人實力。   田野進入武道館之前就想的很清楚,要探測對方實力對手的選擇很重要,實力相當或高出對方才有可能摸清對手底細,如果以丁耀威對陣周軍的話,很可能沒有幾個回合就會敗下陣來,何談摸底之說?   從團體賽的形式來看,第一場比賽通常很關鍵,勝敗會給後面的選手造成一定的心裡影響,好在這不是一場正規比賽,正規比賽中也沒有團體賽,心境的影響應該不會很大。   高飛高中的排列極有可能以實力第二的洪學志打頭陣,周軍放在第二位,而嚴成恩則會放到最後對付柳明惠,因為柳明惠的實力是公認的,不需要去探什麼底。   「柳明惠打頭陣,丁耀威次陣,趙宇涵最後。」   如果高飛高中真像田野所想的那樣排列的話,上面這種排列對陣無疑是最好方式,柳明惠去探明從未在比賽中露過面的洪學志的實力,丁耀威去證明周軍是不是真的很有實力就行,趙宇涵則是隱藏的角色,爭取幾招之內打敗嚴成恩,給他們一種深不可測的印象就成。   誰打前誰打後趙宇涵沒想那麼多,倒是丁耀威覺得排在趙宇涵之前出場有十足的面子,精氣神立即飽滿,笑呵呵道:「這排法不錯,不會有什麼變動吧?」說時眼神得意萬分地掃著趙宇涵。   羅巢笑說:「應該不會變了,兩名高手一名頭陣一名壓陣,我們學校贏定了,會長你說對不對?」   田野笑笑不予回答,反對臉色不好的丁耀威說:「別聽他胡扯,希望你出場後就能奠定勝局。」   「放心。」丁耀威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獨自去練習,但都看得出他不大好受。田野歎道:「其實丁耀威只是有些好勝,不要冷嘲熱諷他,大家在一個協會還是互相團結的好。」   第七章 彼此試探     羅巢右手搭在趙宇涵肩頭道:「誰叫他看不起我們涵涵。」   「涵涵?」田野看著兩人,突然大笑起來:「羅巢,你真夠變態的。」   趙宇涵針扎般跳起,一個右腿外弦掃將他踢開,大叫:「跟你說了多少次,不准再這麼叫我。」   羅巢趴在地上哭喪著臉說:「這表示我們是朋友嘛!」   到了星期六,趙宇涵、丁耀威、田野都是提前到達校門口,校門口除了西裝革履,神采飛揚的馬主任,還出人意外地站著陳莉等十個漂亮的女生。   馬主任笑容可掬說:「這次的交流賽大家要加油,為此學校特別准許小啦啦隊隨行為大家加油。」   陳莉等女生捂嘴輕笑,這哪是學校準許的,她們昨日找到馬主任求說,馬主任同意之餘,還特別交待學校不允許這種形式的啦啦隊,最好能隱瞞下來,以隨行觀看的身份同行,什麼啦啦隊行頭方面的就免了。   女生的笑風情萬種儀態萬千,漂亮女生的笑更是美麗動人,雖沒有傾城一笑的威力,卻也誘人萬分。   幾人中丁耀威的身材最為高大,自信滿滿,只見雙雙美目只停留在柳明惠和趙宇涵身上,站出擺了一個自認瀟灑的姿勢:「眾位美女放心,此次高飛之行完勝之。」   女生笑開來,嘰嘰喳喳交頭探耳,丁耀威細聽下全是關於柳明惠和趙宇涵誰帥誰厲害的討論,全然不關他的事,好不容易有關他的一句豎耳傾聽:「沒想到我們學校裡也有這麼搞笑的人物。」   打擊真大,丁耀威黯然神傷。   趙宇涵跑過來對陳莉道:「真的組啦啦隊?還以為你開玩笑的。」   陳莉小嘴一嘟:「沒心肝。」意思是你根本就沒把我的話聽到心裡,可說完後發現有語病臉就紅了。   「啊,陳莉,你們認識呀。」   「是啊,他和柳明惠一樣都是三班的。」   「好呀,看你羞答答的樣子,快老實交待你們是不是…」   陳莉急道:「你們別亂說,我們只是同桌。」   這下更不得了,眾女生圍在一起鬧成一團,全然不顧還有一個主任在場。   趙宇涵見她們全在討論自己,不自在地退開,偶然見到陳莉的偷視,心臟不爭氣地急跳幾下。   柳明惠一如既住的準時到來,來了一句話也不說,像冰山一樣站在一邊,漠眼看世。   「美女們,我來了。」遠處羅巢飛奔而至,滿臉紅光直衝入女生群。   「你誰呀?你。」一個會幾手的女生將他踹了出來。   羅巢揉著屁股不甘心的來到趙宇涵身邊,「現在的女生好粗魯,涵涵我告訴你,女人越漂亮性格越暴,將來找女人不能找太漂亮的,要找就找…」   趙宇涵低聲說:「馬主任盯著你看。」   羅巢吃驚回頭,馬主任目光嚴厲,寒氣逼人,讓女生隨行加油,只怕是錯誤的決定。   「天,剛才怎麼沒看見。」   「你看得到嗎?」   這時學校專車開過來,眾人上車後直向高飛高中而去。   在車上,女生分成兩派,嘰嘰喳喳爭論的好不熱鬧。   何為兩派?說白了一派擁捧柳明惠,一派擁捧趙宇涵,不是實力對比,而是帥的程度。   兩派的人六四分開,擁捧柳明惠帥的人有六個,擁捧趙宇涵的有四個,怪的是陳莉也站在柳明惠那派中間。   「哼哼,欲蓋彌彰。」羅巢哼哼著。   「什麼?」趙宇涵沒會意過來。   羅巢擠眉弄眼湊在趙宇涵耳邊說:「我是說陳莉。」   「她怎麼了?」   「…不明白?」   「不明白。」   「白癡。」   「…沒惹你吧?」   「豬頭,她喜歡你。」   趙宇涵偷偷看了那邊一眼,「她好像更喜歡柳明惠。」   羅巢氣得敲打趙宇涵的頭,「笨蛋,這樣下去,今後你肯定找不到女朋友。不說了,高飛高中到了。」   趙宇涵喃喃道:「我還沒想那麼多呢。」   高飛高中比振興高中要大上許多,是名副其實的重點高中,武道館足可以容納三千人。   門口接待的學生領著眾人進入武道館,看台上滿坐的學生起立歡迎,不過一條「高飛高中必勝」的橫幅卻顯出裡面的火藥味。   處身視線之中與觀看比賽不同,熱哄哄的氣氛明顯讓趙宇涵緊張,田野安慰道:「見過真正的高手沒有,大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是說他們不怕,而是心智到達一定的境界,心無旁騖…」   羅巢插口道:「會長說的很對,沒必要那麼在意,這種情況我見多了,就當這些人不存在一樣,或者當他們是給自己加油來的,來,給他們打個招呼。」   羅巢說完笑咪咪朝看台上揮手,左邊揮完了再右邊,趙宇涵正想學著試試,一個空的保特瓶從後面飛下,砸在羅巢頭上,他嗖的一個滑步遠離羅巢。   「誰他媽扔我。」羅巢大叫回頭,哪能在人頭中找到罪魁禍首,「真他媽倒楣。」   「歡迎歡迎。」   這是一個精瘦的男人,高飛高中的武道老師嚴錦海。   與振興高中不同,高飛高中擁有專職的武道老師。   「場面很大啊,只是一場交流賽沒必要搞這麼大的場面吧。」馬主任很有些不滿,從對方只派學生來接待就已經大失面子,現在現實情況又大出意料,有一種被對方欺騙的感覺,同時也說明對方有必勝的信念。   嚴錦海眼光掃了下柳明惠笑說:「理應如此,振興高中今年有非常不錯的新生,如果太隨便的話反有些不尊重他了,你們不是也為此準備了特殊的啦啦隊嗎?」   馬主任說:「呵呵,我只是怕在這種場合下你們輸了心情會不好。」   嚴錦海不擅長舌談,不與馬主任進行口舌之爭,喚來一名學生將振興高中的啦啦隊安排到空餘的座位上,自己則領著馬主任等人到選手席。   上到看台,這些漂亮的女孩嘻笑著從包包裡取出一個橫幅拉起來左右搖動,上面寫著「振興高中一飛沖天」,一左一右還分別畫了一顆紅心。   「打倒高飛,一飛沖天。」女生們肆無忌憚地叫起來,女人特有的尖聲刺破全場,高飛高中的學生全傻愣住。   羅巢因為不是選手和這群女生站在一起,剛上看台時聞著周邊的香味很得意,待女生們有了這些特殊的舉動之後,他緊張的四下扭頭,生怕又有什麼東西砸到自己頭上,樣子十分可笑。   嚴錦海笑道:「原來你們是有備而來,很特別的啦啦隊。」   馬主任嘿嘿兩聲,先前還覺得不該帶上她們,現在是大為慶幸:「彼此彼此。」   在高飛高中的選手席有三個人穿著道服端坐,從資料上看,平頭,個子稍矮,雙目圓瞪虎虎有生氣的是嚴成恩,黃毛卷髮濃眉小眼,脖子粗實,身體強壯如牛的是洪學志,還有一個身材勻稱頭髮稍長,閉目養神間隱隱有高手風範的就是周軍了。   田野回頭看了自己這邊,柳明惠靜靜如水目直無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趙宇涵四下張望,眼神時而茫然時而冰冷還不時會有些狂熱,有夠複雜。反觀丁耀威,其大咧咧的坐姿反倒有些氣勢。   「有沒有把握?」   馬主任坐立不安,田野搖頭道:「不知道。」   「還沒開始打就失去信心,你這會長是怎麼當的。不管怎麼樣,今天的比賽不能輸,擁有CJHW的冠軍還輸的話就太不像樣了,拿出精神來,要有拼勁。」   馬主任說了重話,田野驚醒,剛才一下子怎麼會變得那麼沒有自信起來。   很快雙方將名單交了上去,排列順序果然和田野預想的一樣,柳明惠對洪學志,丁耀威對周軍,趙宇涵對嚴成恩。   田野深深吐出一口氣,從六個人的實力來看,丁耀威可能最弱,但是只要柳明惠能夠獲勝,今天的交流賽拿下來應該不成問題,好像柳明惠參加正規比賽以來還沒有輸過。   「有意思,」嚴錦海笑起來:「你把隊中最強的排在第一位,壓陣的卻是從未出過賽的趙宇涵,他很強嗎?」   田野知道對方也是經過一些調查說:「這是胡亂排的,其實不管怎麼排,最終靠的還是實力。」   「還真是巧,排法正合我的意思,不知道對不對你的味口?」   田野愣道:「還好吧。」   「哈哈,那就好,對了,告訴你一聲,過幾天CJHW、CSHW賽事的新規則就要下來了,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用老規則。」   「什麼新規則?」   「現在的規則和職業規則相同,只是時間和合次不一樣,這對於業餘選手來說不是很適用,特別還是讀初高中的學生,今後不止擊倒獲點,擊中對手身體一樣可以得分,擊倒不過多出○.五分,這事說起來還是陳列和王朝陽的第三名之爭及柳明惠那場決賽引發的,知道那個關雲飛怎麼樣了嗎?」   田野搖了搖頭,嚴錦海繼續道:「他現在還沒有上學,聽說被打出了腦震盪。」   田野忍不住回頭朝柳明惠方向看去,「即使這樣也不能制止選手以重拳KO對手獲勝啊。」   「不錯,這個規則只是一種鼓勵多進攻的手段,柳明惠所引發的變化在裁判身上,一旦對手連續挨五記重拳且沒有還手的情況下就會判負終止比賽,當然尺度在裁判手中。」   田野不解道:「您現在告訴我這些對今天的比賽有什麼用?」   嚴錦海意味深長道:「今天比賽的勝負不代表日後的勝負,實力強的選手不一定就能獲得比賽的勝利,實話告訴你吧,今天這三場交流賽的目的並不是判定誰的實力強誰的實力弱,而是找出新規則下的勝利方法。」   還有一點嚴錦海沒有說明,新規則無形中將業餘武道賽和職業武道賽完全劃開,因為業餘選手一旦適應新規則,今後不容易轉形成職業選手。   田野大腦亂糟糟,都不知道怎麼回到座位的。   新規則,對柳明惠是有利還是無利?   田野緊張的注視兩人上台,高飛高中人多的優勢立顯,「洪學志加油」有組織性的聲音壓過振興高中女生的尖叫,場外環境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這就是比賽,擁有觀眾的比賽,趙宇涵感受著如潮般的熱浪,想像自己站在場中的景像,這種感覺…真好。   洪學志在台上橫身站立,小眼上下打量柳明惠,眼前靜靜站立的這人就是在初中所向無敵的柳明惠?他興奮充滿全身,磨拳擦掌希望比賽馬上開始。   嚴錦海擔任著比賽的裁判,洪學志上場的氣勢很讓人滿意,任何一個與柳明惠對戰的同齡人都不會有這樣的氣勢,他們已經活在柳明惠那場CJHW決賽的陰影當中。   洪學志不一樣,初生牛犢不怕虎,上高中前沒有參加任何正規比賽,甚至連電視也不看,一味潛心修習,入武道協會前的測試成績優異無比,至於對柳明惠的瞭解還是在協會裡聽說的,好勝心由此產生。   與初中生一個十分鐘回合的比賽不同,高中生比賽分三回合,每回合五分鐘,總共十五分鐘,合次休息時間一分鐘,這樣有利於產生精彩的比賽。   兩人穿短褲上台,洪學志橫身右肩在前,雙臂平伸,雙腿半開微屈,柳明惠則是雙腿平開,一隻手橫在胸前,姿勢盡顯藐態。   嚴錦海站在兩人中間分看兩人一眼,宣佈比賽開始後快速退開,高飛高中觀看的學生馬上靜,顯得訓練有素,原來他們還不是普通的看客,而是高飛高中特有的龐大的啦啦隊團體。   高飛高中的靜並不代表館內的安靜,他們的靜卻讓某一尖叫突現。   「啊…柳明惠…」振興高中某一女生雙手捂臉,閉目狂搖頭尖叫,她一直在不遺餘力的與高飛高中的加油聲抗衡。   洪學志呆了呆,連萬態不為所動的柳明惠也是一怔,臉微紅,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見。   千縷線聚焦,成為丟盡學校臉面的焦點,馬主任臉色鐵青,不停低叫:「素質,素質…」   好在陳莉拉扯住,那女生左右四顧後通紅著臉縮到後面,惱悔的神色只怕在問自己:「怎麼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叫呢?」   羅巢捂嘴偷笑,柳明惠的魅力不同凡響啊,有美人如此瘋狂,少見。   洪學志很快恢復正常,雙腳同時離地,上半身維持原狀小前行跳逼近。   柳明惠錯步側移,低聲說了句:「第一回合擊倒你。」   「試試看。」洪學志不為所動,快速旋身鞭拳,速度很快。   柳明惠右手格擋,側小跳朝左跳開,卻被洪學志右邊踢候個正著,踢在左腰。   右鞭拳連右邊踢?羅巢吃驚,要知道鞭拳是靠身體轉動的甩拳,發力方向與隨後的反向邊踢幾乎不可能連接的那麼連貫,中間應該有調整身體重心的時間,洪學志表現出來的重心控制能力不同一般,幾乎可與大學頂尖選手一爭長短,可是羅巢不明白柳明惠為什麼格擋後不進攻,反而要順力向左用側小跳?   是力量,好強的力量,趙宇涵心裡嘀咕,表面上看柳明惠利用側小跳尋找戰機,實際上他的重心是被鞭拳擊得失去平衡,超快的反應造就了視覺上的假象。   腰部傳來的疼痛讓柳明惠身體不自然弓起,「啊!」看台上有女生發出驚呼。   洪學志沒有繼續利用踢腿展開連續攻擊,相反又一次採用了平行跳,近身朝柳明惠頭部左擺拳,右下勾拳,再接左砸拳,這是三重拳連擊。   柳明惠在挨了邊踢之後,上身壓下雙手護在了頭部,防護姿態已起,洪學志三拳全擊打在他的臂上,雖說沒有直接擊中頭部,強勁的力量仍讓上身輕微左右晃動,如果不是他下盤極穩,只怕又會失去重心。   好強的防守能力,洪學志驚訝只是短暫的,他始終只信一點,強橫的進攻可以撕破對手任何防禦,一個武道高手所要擁有的不是防守而是進攻。   防守永遠不能獲得勝利,進攻、進攻、再進攻才是致勝的根本。   洪學志的動作變化了,雙臂緊貼上身,每一拳都借腰部的快速轉動發力,速度快力量大,「砰砰砰!」拳頭如暴雨般連續擊打在柳明惠身上,不止如此,拳頭有時會穿過柳明惠的防守擊到頭部。   好強,柳明惠處在完完全全的防守形式下,田野驚的站起來,洪學志的拳是一種完全壓迫性的打法,振拳,他曾在書中看過介紹,在以前屬於拳擊裡的套路,是一種在短兵相接、近距離搏鬥時,貼近對手連續重拳擊打對手的必勝招。   「這樣不行,要想辦法先退開。」趙宇涵不明白柳明惠為什麼要一直挺著不後退。   陳莉啦啦隊這邊完全安靜,好幾個女生遮住了雙眼,不敢看不忍看。   羅巢自語道:「有沒有搞錯,才一分多鐘…」   「他一定不會輸的。」這女生站在羅巢旁邊說,一雙大眼睛很迷人。   羅巢心想:「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擁護者那…」   此時場中有些變化,直接挨了六、七拳後柳明惠撐不住了,腳有些鬆動。   洪學志臉上泛起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微笑,CJHW的冠軍不過如此,是時候了,以最重的一拳結束這場比賽。他右拳收於腰下,左刺拳朝柳明惠頭部快速連點三下,「躺下吧,外弦衝拳。」他大喝一聲,全身力量隨右拳由腰下向上急穿,上身也因此有些後仰。   「呼」,「外弦衝拳」毫無阻擋的擊到上空。   「嘩」,全場燥動起來。   「閃過去了。」田野興奮的大叫一聲。   趙宇涵目不轉睛,人漸漸興奮起來,還有力氣使出晃打,柳明惠真的好強。   「呀!柳明惠加油!」看台上的女生又似乎活了起來。   擊空?洪學志不敢置信,下斜的餘光看到柳明惠半蹲在地,揚起的視線正好撞擊在一起,那是帶有堅定信念的眼神,永不言敗的眼神。   「就這樣嗎?」聲音從洪學志身下傳上來,揚起的右臂下面是個絕大的空檔。   柳明惠終於出拳了,如同在決賽裡那樣,晃動著身體出拳,左擺拳右擺拳連續不斷地擊中洪學志的兩脅,隨著晃動的身體,出拳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擊倒他,沒有人能夠在不防守的情況下承受如此的重拳,即使再強壯的身體也不行,柳明惠深信這一點。   洪學志喘氣朝後退開,剛才連續出重拳導致現在呼吸不暢,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會防守,從來也不會,他要對攻,要擊倒這個初中的神話人物。   柳明惠如影隨行,緊貼出拳,「KO,一定要KO他。」這是他心底的聲音。   嚴錦海看了下表,才兩分多鐘,戰局比想像中的還要激烈,這是一場在高中生裡絕對高水準的比賽,不管誰輸誰贏此戰的目的已經達到。   洪學志又退了一大步,雙臂已經回收,強忍柳明惠重拳左環繞步想繞開正面尋機。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柳明惠在此時放棄了晃打。   不再利用晃打的步法追擊,左腿立地,身體略向右傾,右腿曲膝展髖,一記彈腿擊中了洪學志面部,緊接著柳明惠以左足為點,扭腰反向轉了三百六十度,右腿在不完全回收的情況下弧形橫掃,足跟掃擊在有些晃悠的洪學志頭部,一舉擊倒了對手,真是雷霆一擊。   右側彈腿接反向右橫掃腿,這需要極強的腰力和重心控制,這種連法可是職業水準啊,嚴錦海苦笑,柳明惠的實力越來越讓人不可捉摸,在比賽之前,他一直認為柳明惠最強的是晃打,沒想到在晃打背後隱藏的是真正的殺招,只不過以前的對手太弱,沒人逼出來而已,說不定這還是他實力中的一角,明年的CSHW可要熱鬧的很啊。天才,柳明惠絕對是年輕一代的天才。   嚴錦海沒有讀秒,攔住了剛站起身搖搖晃晃的洪學志,直接宣佈了柳明惠的勝利。   第八章 初試啼聲     「柳明惠你好帥啊…」先前那個尖叫的女生此時又沒有忍住,嘹亮有些刺耳,馬主任心情極好,在此時說了一句令田野苦笑不得的經典話:「青春要釋放才會美麗,好,好。」   第一場獲勝了,比想像中的要驚險,柳明惠回到休息區時田野清楚地看到他左臉開始腫起,是那記外弦衝拳造成的,看樣子還是擦了一下,但畢竟是勝了,懸著的心放下大半。   可又有一點很奇怪,嚴錦海臉上沒有田野想像中的沮喪,相反充滿了微笑。   不解,疑惑,難道說他對後兩場比賽有必勝的信心?   田野冥思苦想,丁耀威何時上的台也不知道。   丁耀威上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滿臉堆笑的朝啦啦隊那方向揮手,羅巢在上面連忙低聲道:「不給那小子加油。」   還是他旁邊那個眼睛大大的女生,滿臉鄙視看著羅巢,他只好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的定力不夠,你們加油只會壞事。」   「狡辯,丁耀威加油…」   「丁耀威加油,我們支持你。」   女生們大聲叫嚷,不過在如潮的「周軍必勝」的呼喊面前,顯得有此微不足道,丁耀威聽不聽得到很難說。   「哈哈…」   事實上從丁耀威仰頭的長笑舉起的「V」型手指來看,他聽到了。   人們常說讚美不一定要說出,支持不一定要大聲,只要有心就行,看來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吧,得意了。」羅巢此時心裡實是羨慕的很,「今後如果我上台你們會不會給我加油啊?」   「哼。」   「唉。」   羅巢大歎,論長相,丁耀威哪能和他比啊。   周軍是一步一步上台的,不急不燥,從容不迫,給人一種穩靜,而丁耀威就顯得很浮燥。   田野思忖這場是輸定了,丁耀威的側踢旋風掃多半又要踢空。   讓振興高中所有人意外的是,周軍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冷靜,相反表現出無比的狂熱,比賽剛一開始眼神就變了,腳下一個長跨直接逼近丁耀威。   丁耀威吃驚一記右腿側踢,動作有些變形,出腿的速度較正常情況要慢。   周軍騰身順時針轉體右腿外掃斜高壓而下,動作快聲勢驚人。   「又是壓迫式打法。」田野不可置信,這是一種無人能匹的氣勢。   趙宇涵仍是目不轉睛,他已經沉醉到這些威力大,動作漂亮且實用的招式之中,大腦努力去記住這些動作。   這一腿沒有花俏,力量是身體的突然爆發,丁耀威肩頸交接處實實挨了這一腿,跪下接著撲倒。   全場熱烈的歡呼,等待已久的歡呼,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周軍眼神失去狂熱再度恢復平靜,轉身走回,身後是嚴錦海的讀秒。   羅巢得意起來:「我說吧,叫你們不要給他加油非不聽,現在好了…」   「你還有沒有學校的榮譽感,只會落井下石。」   還是那個大眼睛女生,氣呼呼的,羅巢不滿道:「喂,我說你怎麼老是針對我?」   「針對你了嗎?」   「就是。」   「那就針對你好了,你這人自私自利,心胸狹窄,卑鄙無恥…」   羅巢摀住雙耳,「夠了夠了,有那麼壞嗎?」   「有。」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別人說女人如果總是找一個男人鬥嘴,就表示喜歡對方…」   「下流,滾開!別站在我旁邊。」   「我說的是實話嘛,真是的,好男不和女鬥。」羅巢極度委屈地站到陳莉身邊,笑道:「還是你好。」   「丁耀威加油…」陳莉根本沒有注意到羅巢。   「喔…」羅巢這才注意到丁耀威站了起來。   嚴錦海讀到「八」時,丁耀威咬牙站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女生為他加油,怎麼能隨便輸呢?   比賽還要繼續。   周軍又是長跨前衝,又要騰身,丁耀威再顧不得許多,起跳旋身右腿掃踢,來吧,來個碰撞,以招對招。   周軍沒有後縮,繼續起跳飛踢。   看上去是個兩敗俱傷的打法,可是丁耀威只轉了四分之三的身時,周軍的右腿先一步踢到他的胸腹右側,身體還在空中左腳連著又踢了一腳,是二連踢。   「咕咚」,丁耀威滾下了台,趙宇涵跑過去扶他。   「為什麼他先踢中我?」丁耀威趴在地上,趙宇涵說:「是速度,他的招式比你簡潔,動作比你快。」   丁耀威幾乎哭出來,捂著胸腹說:「真丟人啊,如果我能再強一些…」   此時馬主任走過來微笑著說:「技不如人可以練,意志力軟弱那才真的完了。你的表現不丟人,沒有人認為你丟人。」   「丁耀威,你也很帥喲。」那個眼睛大大的女生高喊。   羅巢沉思不語,就一般人來說頸部挨了外掃高壓腿不可能站起來,丁耀威很弱,但也給了人一個意外,意志力在比賽中很關鍵嗎?   「啪啪…」嚴錦海帶頭鼓掌,高飛高中立即給攙扶下台的丁耀威熱烈的掌聲。   武道最重要的不是輸贏,而是不屈不撓的精神。   「該你了。」   田野上前捅了捅趙宇涵,趙宇涵笑笑,他已經喜歡上這種氣氛,特別想上台展現一番。   「以你最快的方式擊倒對手。」馬主任開口說,不能就此被高飛高中給比下去。   最快?趙宇涵傻了眼,除了偷學的一招半式所擁有的就是基本招,寸勁拳也是半靈不靈,如何最快擊倒對手?   「趙宇涵上場了,趙宇涵加油…」   「呀…」   又是尖叫,還不只一個,羅巢不懂,現在的女生怎麼就那麼喜歡尖叫?殊不知在這種場合下女生們總不能當眾對一個帥的人大叫「我喜歡你」什麼的吧,所以尖叫成了表達喜歡的方式。   嚴錦海摸摸下巴對剛剛上台的趙宇涵笑道:「你很受歡迎嘛。」   趙宇涵不好意思地說:「這種感覺很好。」   嚴錦海呵呵一笑,喜歡這種感覺為何還要做出扭捏的舉動?   「防守,盡量做好防守。」嚴錦海對上台後躍躍欲試的嚴成恩低聲說。   嚴成恩見正在輕微活動的趙宇涵身體肌肉雖很突出,但身形偏瘦,不解道:「為什麼?」   「按我說的做。」   「是。」   陳莉突然扯了下羅巢的衣服緊張地問:「能勝嗎?」   羅巢嘿嘿兩聲,「你給他加油就一定能勝。」   「是嗎?」   「當然,想我羅巢說話…」   「趙宇涵…加油…」   羅巢慌忙堵住耳朵氣道:「不用突然叫吧,嚇人一跳。」   還別說,趙宇涵聽到陳莉的加油聲信心倍增,快速戰勝對手嗎?一定行的,在上高中前觀看過CJHW決賽,真正有實力的只有柳明惠一人而已。   可是究竟該如何做?   趙宇涵腦子裡突然現出父親經常教訓他的一招,那一招用的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對方倒在地上,如果追加攻擊,對方會沒有機會再爬起來,可是在比賽中對手倒地後是不能追加攻擊的。   比賽很快開始,嚴成恩雙腳平開右腳微微在前的輕輕跳動,雙手屈前伸攔在頭前,這既是一個隨時進攻的姿勢,也是一個防守姿勢,可攻可守。   這場比賽關係到勝負,高飛高中的啦啦隊不遺餘力嘶聲叫喊,怎麼說嚴成恩在CJHW大賽裡是擁有名次的人。   趙宇涵閉目仰頭,臉帶微笑深深呼吸,從今天開始他正式跨入武道的賽台。   對方的動作實在出乎意料,嚴成恩猶豫著是不是該進攻,可是嚴錦海仍是搖頭制止。   趙宇涵猛地低下頭,雙眼突睜,一縷寒光從眼裡射出,嚴成恩心臟不自禁地顫動,嚴錦海也是大吃一驚,好凌厲的眼神。   左滑步,右滑步,前滑步…趙宇涵在飄,他的移動竟全由滑步組成。   左邊?右邊?還是中間?嚴成海迷惑了,無法判斷他會從哪個方向衝過來?接近了,還是判斷不出,甚至連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無法估量,唯一能做的就是隨著他的動作調整身體的面向。   真是漂亮的滑步,每一步精確計算,每一步都讓嚴成恩處在最難受的位置,帶動嚴成恩變化站姿,嚴錦海讚歎不已,趙宇涵在破壞嚴成恩的防守重心。   嚴成恩又一次轉動,身體在反向時有些不穩,趙宇涵人影一晃滑步近了身。   快,快到嚴成恩沒有任何反應。   又是一個前滑步,趙宇涵的右腳穿到嚴成恩兩腿之間緊貼左足之後,雙手插入他雙臂間外撥,撥開後右手一把抓住頸椎,同時左腳發力前邁身體前壓轉成前腳。   嚴成恩左足不能後退,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趙宇涵這時右腳再次發力前邁,整個人將嚴成恩推離地,帶著他又跨了一步,右手壓著嚴成恩脖子往地上按,「轟!」嚴成恩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招就是趙宇涵父親經常對他用的,一個他認為在比賽中沒有殺傷力的招式。   震撼,震撼的全場沒有聲音。   這是什麼招?如出籠猛虎聲勢驚人,從趙宇涵近身到嚴成恩倒地只有短暫的二秒。   在所有人眼中,趙宇涵的動作快的驚人,嚴成恩的身體在空中被他推著前行了三步,連一向冷若冰霜的柳明惠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田野在他身邊喃喃道:「是不是很驚訝?」   羅巢張大著嘴連呼:「乖乖,一…一定要…拜他爸爸為師。」   「還行嗎?」嚴錦海問摸著脖子站起來的嚴成恩。   嚴成恩眼帶懼意,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嚴錦海歎了口氣,嚴成恩雖沒受什麼傷但是被嚇住了,被招式被眼神,招式帶有扭斷脖子的危險性,眼神帶有令人心寒的殺氣,比柳明惠的眼神更冷,真看不出來那個扭捏有些羞澀的少年站在台上會是這個樣子。   「好厲害啊。」陳莉打破了道館的沉靜。   羅巢已經跑到下面,看怪物似的看著趙宇涵,猛地抱住他說:「師兄啊,幾時帶我見師父。」   趙宇涵尷尬地踹開他說:「我不是你師兄,認錯人了。」   羅巢拍拍衣服說:「總有一天我會當上你的師弟,看著吧。」   此時田野走到嚴錦海身邊問:「您對今天的比賽有什麼看法嗎?也算是對今天的交流賽進行個總結吧。」   嚴錦海笑道:「也沒什麼好總結的,你們學校人才輩出令人羨慕,不過今天的比賽如果採用新規則,你認為誰會是勝利者?」   田野一想,如果是新規則,柳明惠第一場說不定算是輸了。   在看台最上方,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連續按動相機快門,給下面的選手不停特寫,「厲害,今天收穫豐厚。」   「怎麼樣,今天叫你來不冤吧?」   嚴錦海在振興高中離開後坐到中年人身邊,中年人身上掛著的某一武道雜誌記者證上寫著—何永待。   何永待掏出煙點燃笑道:「不錯,三場比賽都很精彩,很意外。」   嚴錦海說:「是很意外,前兩場比賽的結果都在預料之中,只有那個趙宇涵令人吃驚。」   「哈哈,這很好,激烈才會好看,意外才會有驚醒,這些孩子中說不定就會有一個站在職業武道的頂峰上,今天來這一趟值啊。」   嚴錦海笑笑:「你對那個趙宇涵怎麼看?」   何永待吐出一個煙圈:「漂亮的滑步移動,精確的計算,沒有見過的極度危險的招式,還能怎麼看?」   「不在台上不能體會,除此之外還有特別的氣勢,嚴成恩被嚇住了。」   何永待有些不通道:「哦?高中生的氣勢會這麼厲害?」   嚴錦海苦笑道:「我覺得是殺氣,從他睜眼的瞬間開始,是不是有些可笑?」   「不可能吧?」   「知道你不信,以你看柳明惠和趙宇涵兩人誰比較厲害?」   何永待想了想說:「柳明惠。告訴你一個秘密,前段時間到柳天龍家去採訪時看到了柳明惠的練習,那…個強度對高中生來說難以想像,我那時就明白,所謂的武道天才兒童都是扯蛋,什麼是天才,在武道的世界裡沒有天才,只有拚命練習才能取得超凡的實力,天才,哼,天才只是那些不思進取的人找的借口。柳明惠的能力屬於全能型的,晃打只是其中較擅長的技術,成年後,身體和力量的激增會讓他成為第二個柳天龍。」   嚴錦海皺了皺眉頭,今天柳明惠的彈腿確實讓人吃驚,洪學志在那一招下實際上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後面隨便用任何招式都可以擊倒他,之所以用弧形橫掃這樣強而有力的招式,只怕是報復先前所受的恥辱,對柳明惠來說完全的防守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恥辱。   但是趙宇涵呢?雖然只出了一招,但這一招之前所用的思維細密的鋪墊—那個精妙的連續滑步在高中生裡誰又能做到?如果他沒算錯,連續八次滑步,好像連職業選手都很少做出這樣的動作,同時身上瀰漫的殺氣又似乎在告訴同齡人誰能與他匹敵。   「唉,兩個難纏的人物。」   何永持又點燃一根煙,「趙宇涵確實很危險,想不想知道他在出招時我的感覺?」   「老朋友了,還吞吞吐吐的,說吧。」   「見過從山上滾下的巨木沒有,速度快勢不可擋,聲勢超過同年人心裡的承受能力,與他交手必須先戰勝自我才行,柳天龍說過一句話,『我從來都不是在和別人交手,一直以來與自我爭高下。』我想這是他能夠站在頂峰上的原因,從今天三場比賽來看,實力最弱的是振興高中的丁耀威,但是他不屈的毅力卻強過你們學校的嚴成恩,論將來的發展,嚴成恩遠不如他啊。」   嚴錦海沉默不語,何永待站起來說:「不客氣地說,在新生當中雖然你們學校實力很不錯,但是振興高中仍全面超過了你們。」   走到門口何永待又回頭笑道:「不過你們的新生也確實不錯,努力點加上去年的第二名,明年的CSHW大賽還是很有機會,只要在預賽中想辦法拿到WH僅有的兩個參賽名額,冠軍很有可能會落在你們學校的手中。」   嚴錦海站起來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   「呵呵,你今天不是在嘗試嗎,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車內笑語嫣然,話題盡數集中在柳明惠和趙宇涵的兩場比賽上。   馬主任一直沒合攏嘴,學校的實力大增,結果是期待的結果,如同田野所說,今年的新生有兩個超強實力的選手,也許明年能夠…   「呵呵…」馬主任又自顧笑起來。   回到學校後田野並沒有就此讓他們各自回家,因為明年的CSHW區域預賽在寒假要開始了,而每個學校只能派出兩名選手參賽,對於現在擁有實力眾多的本校來說,有必要挑選一個日子內選一下。   這個日子最後在眾人的商議下定在十一月底,期中考試之後,也就是在一個多月後的星期六開始。   胡世傑仍不在武道館,羅巢心不在焉,問指導老師崔強生,問其他高年級同學,無一人知道胡世傑在做什麼,待他再找趙宇涵時,趙宇涵已經先一步離開。   趙宇涵很興奮,興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蹦跳著離開武道館,卻見到陳莉一個人在校門徘徊。   「等人?」   陳莉雙手放在背後交錯揉著:「不就是在等你,你好厲害,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趙宇涵心臟跳動又一次加劇,「真的嗎?」   「真的。」   兩人慢步離開學校,一路上談了很多有關武道的話題,陳莉順便還問了趙宇涵二媽的事,說很想再見見,趙宇涵仍避開不答,這讓陳莉覺得趙宇涵的家很神秘。   趙宇涵一回到家就向父親報告了今天的一切,卻沒有得到父親相對的稱讚,反而不停反覆問:「你用了那招?」   在得到百分之百的肯定後,中年人又問:「為什麼?」   趙宇涵失望之餘說出原由,中年人臉上開始有些怒氣,「今後不准再用這種危險的招術。」   趙宇涵賭氣道:「危險還對我用?」   中年人一愣,半晌才說:「要有相當強的控制力才可用,你怎麼能和我比,萬一把別人的脖子摔斷了你負責嗎?」   「有…有這麼厲害嗎?」   「哼。」   到了晚上,中年人進到趙宇涵房間問:「很想參加武道賽?」   「廢話。」趙宇涵心裡還有些委屈。   「怕不怕失敗?」   趙宇涵腦中出現柳明惠的比賽場面,中年人坐到他身邊,「放棄這次出賽機會吧。」   趙宇涵驚道:「為什麼?」   「你現在的拳不足以在高中稱雄,去年的前五名加上柳明惠你一個也別想勝。」   「可是…我不怕失敗。」趙宇涵盯著自己的父親,堅定執著。   「…好了好了,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想你現在參加這種比賽。」   「為什麼?」趙宇涵大叫著跳起來。   中年人翻翻眼說:「不為什麼。」   「我要跟媽媽講,叫她們評理。」趙宇涵衝出房間。   半個小時後他沮喪著回房,中年人笑道:「這麼快?」心想這事老婆絕對會支持的。   「兩位媽媽說這一次不參加,二伯要見我。」   中年人彈彈手指說:「高一的寒假和暑假就在二伯那裡過吧。」   「你不去嗎?」   想到二伯,趙宇涵心情好轉大半。   「去,怎麼不去,你二伯腿不方便,不去看看還真不放心。」   何永待回到雜誌社向編輯部何總編回覆了一下情況。   何總編,五十多歲的老頭,頭頂有些禿,實際上是何永待的父親。   「哦。」何總編忙於手頭上的一些職業武道選手的採訪報導,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到何永待的報導上。   何永待做了個無奈狀聳聳肩,「我去洗照片。」   「好,去吧。」   何永待要出門之際,聽到何總編又說了一句:「不要把重心放在高中生身上,眼光要盯到職業選手身上,或者大學生身上,或者是那些從小就受職業訓練的小拳手,高中生離武道還很遠,讀者不會很喜歡。」   第九章 收集資料     何永待回頭,老頭子仍在埋頭批閱,他歎了口氣走出門,時至今日,與老頭之間仍有意見分歧。   他一直認為,練習武道的高中生,讀完高中之後有個人生道路的分歧點,一般有三個選擇:一、直接尋找武道館進入到職業拳壇;二、步入大學,但是進入大學後基本上與職業無緣,因為畢業後年齡已大,此時進入武道為時已晚;三、找工作,徹底放棄武道。   在選擇直接進入職業拳壇的人當中,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出類拔萃的人才會和老一輩的人引起衝擊,一旦成功,他們早期的照片及資料會顯得異常珍貴,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長期、需要時間來證明的選擇。   可為什麼不選從小受職業訓練的人呢,何永待又有自己的看法,從小受職業訓練,技術成形早,日後的發展空間也小,而且這些人多半有些死板,在心技上面遠不如知識較豐富的高中生。   就目前情況來看,這個選擇絕對沒有錯,柳明惠的路早就被柳天龍安排好,高中畢業就會進入到職業拳壇,那時職業武道拳壇上會不可避免的出現一顆璀璨的新星,衝擊現在的排列結構,何況今日還有意外的收穫,高中生的武道程度比想像中的要高的多,特別是那個趙宇涵。   照片沖洗出來後,何永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一觀看,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看你喜笑顏開的樣子,今天的收穫不小嘛。」   何永待抬頭,桌前站著一位身穿淡藍色職業女裝的美麗女人,他笑了笑,玄月清,同事,二十五歲,一名酷愛武道的女編輯。   「是不錯,你今天的收穫怎麼樣?」   玄月清翻了翻何永待桌上的照片說:「還可以,明年元月份開始的CCHW有一看,柳天龍未必還能在寶座上待著。」   何永待歪了歪嘴道:「看吧,說歸說,你可不要在雜誌上胡亂猜測,猜錯可就有失你這個大記者的水準了,後面可有很多人像狼一樣盯著你的專欄。」   玄月清纖指一點何永待額頭笑道:「就你喜歡潑人家冷水,不過我喜歡,如果你沒結婚就好了。」   何永待慌道:「別說了,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玄月清嫣然笑道:「膽小鬼,開個玩笑也怕。咦?這是誰?」   何永待搶回照片,「好了,別鬧了,別人都看著在,回去工作。」   「哼,有什麼了不起,不看就不看,看了還不舒服呢。」玄月清佯怒離開。   「不舒服?」何永待搖搖頭看向手中的照片,二分鐘後,他才收回視線。   這是一張趙宇涵容貌的特寫,眼神寒氣逼人,看時給人針扎般的難受,難怪玄月清會那樣說。   不過這還不是何永待目光停留許久的原因,這雙眼睛很特別,特別到他感到非常熟悉。   「在那裡見過呢?」   何永待翻轉著照片,再看看其他趙宇涵的照片,又過一會,他將那張照片平放在桌上,用另兩張照背蓋上下,只留下那雙眼睛。   何永待突然站起,拿起那張照片進入到父親何總編辦公室,對著牆上一張陳年海報不停對比。   「怎麼了?」何總編放下手裡資料。   「嘿嘿,老頭,我發現一件有趣的東西。」   何總編注意到何永待手裡的照片,「拿過來我看看。」   何永待眉頭上挑:「先說明,要加我薪水,最近你兒媳總在說你不像我老爸。」   「你的工作如果出色我會考慮,可你看看這幾年做出什麼成績沒有?拿過來。」   「成績會出來,再等三年,我肯定會一炮而紅…」   「要我說幾遍,拿過來。」   何總編嗓門突然提高,把何永待嚇了一跳,連忙遞過去,「只是說說,別發火,老頭。」   何總編接過照片就愣住,老眼在海報和照片間來回轉,「哈哈,好,好,哈哈…」   何永待也大為吃驚,他父親從未像今天這般開懷大笑,「您小聲一點,別激動,可不要笑出什麼腦溢血。」   「混帳東西,說什麼鬼話,照片在哪拍的?」   何永待翻翻眼,他回來報告工作時老頭還真沒有去聽,此時只好又說了一遍。   「很好,做的不錯。」   何永待身體有些僵硬,「您是在誇我?」從小到大父親還沒有誇過他,如今三十二歲了,卻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稱讚。   「錯不了,一定錯不了。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叫玄月清進來,還有…從今天開始你的薪水提高百分之二十。」   「呵呵,呵呵…」何永待興奮地掏出一根煙,他還有些不明白,那張老海報很小時見過,知道那是二十一年前很有名的一個人的宣傳畫,但是老頭子的反應實在是所料不及,不止興奮還有史以來第一次給他加了薪水,大幅度加工資。   「混帳東西,告訴你多少次,不准在辦公室裡抽煙,滾出去,這個月的工資扣百分之五十。」   還沒點燃的煙從何永待張大的嘴裡掉到地上,幾乎是在哀求:「老頭子,不不,爸爸,我的薪水本來就很低了,您一扣就扣百分之五十叫我怎麼活,您孫子這月還要…」   「夠了夠了,出去,工資照扣,孫子我來照顧。」   何永待歎著氣出門知會了玄月清,靠在椅子有心無心的再次翻看桌上的照片。   沒多久,他聽到玄月清尖銳的女高音從總編室傳出:「什麼,您叫我放棄現在的專欄和何永待跟蹤CSHW?」   外面的人立即豎起了耳朵,何永待索性站到門邊偷聽。   「不行,我負責也不行,這個專欄花費了我不少心血才有今天的成就,憑什麼讓我交出去?」   何永待額頭浸出汗水,以前怎麼不知道玄月清有這麼潑辣,敢頂撞老頭子。   「砰!」門突然推開,何永待沒防備下被撞個正著,捂著鼻子蹲在地上。   「你給我進來。」玄月清怒氣沖沖。   「流…流血了,你先進去,我去拿紙。」   「別想跑,進來。」玄月清拎住何永待的衣領拉進辦公室。   「說,為什麼要拉著我跟你一起倒楣?」   玄月清雙手叉腰怒髮衝冠,何永待捂著鼻子道:「我哪敢啊?姑奶奶,放過我吧,你想我還不想呢。」   「你說什麼,這樣說來是我求著和你一起工作了?」   玄月清聲音尖銳刺耳,何永待一隻手摀住了耳朵。   何總編猛一拍桌子,晃舞著手裡的照片:「鬧夠沒有,讓你和他一起工作很委屈嗎?我這是給你們倆一個機會,一個出大名的機會懂不懂,這個孩子今後絕對會站到武道的頂峰,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前進的步伐,從現在起獲得的資料絕對有極其珍貴的價值。什麼叫倒楣,這是機遇,你不想放棄現在的專欄可以,我讓別人跟他一起做,或者讓他一個人做,不過到時可別說沒給你機會。」   老頭子發火了,第一次發火,還是特大的火,何永待苦笑,今天可真是有幸,一張照片引發老頭子兩個極端,可是…可是為什麼不直接讓他一個人來做?   玄月清也傻了,一直到現在才明白老頭子這人是吃軟不吃硬,她低頭悶聲不語。   「你們還年輕,有很多事不明白,在這裡我只能告訴你們,這孩子不是普通人,今後的成就不同一般。」   玄月清有些沮喪:「真的會獲的CCHW的冠軍?他現在還只是一個高中生,離職業還很遠,雖然您高瞻遠矚,可也沒有透視未來的能力吧,何況只看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   何總編看著照片道:「我是沒有預知的能力,但是我有這個自信,百分之二百的自信,你信我一次,不會害你。」   玄月清咬牙問何永待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很厲害,何永待心想誰說趙宇涵一定能獲得冠軍,以目前來看,柳明惠才真的有獲得CCHW冠軍的潛力,但是現在老頭子和玄月清都用像是要吃了他的目光看著他,哪敢說出心裡話,嘴上連說:「沒意見,沒意見,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一個人做也行,快點決定,我…我沒多少血可流了。」   玄月清「撲哧!」笑起來,纖指在何永待腦門上輕點,「好,我答應了,今後你可要聽話。」   何永待不自覺退開一步,變態啊,轉化的太快了一點吧,怎麼看她都似是不懷好意,嗯,有句話說的好,披著羊皮的母老虎,今後還是小心為妙。   何總編滿意地點頭道:「這樣就好,從下期雜誌開始,開一個小專欄,不要太引人注目,介紹WH各高中有實力的武道選手,資料要全,重點放在柳明惠和趙宇涵身上,最好連家庭住址也搞到手,但是不要刊登,只是提前做個資料累積。」   「明白。」   玄月清爽快地答覆,讓何永待心寒不已。   晚上回家後,何永待越想越不明白老頭子的奇怪反應,坐立不安下開車到老頭子家。   何總編什麼也沒說,只是叮嚀兒子努力加油工作,同時又一次讚揚他這次出色的工作。   「出色的工作?」何永待想著這句話在車上連連想發笑,態度大轉變啊。   在兒子離開之後,何總編從床底拖出一個大箱打開,最上面就是那張相同的海報,下面清一色的全是二十年前的報紙,他並沒有翻看,而是用手撫摸,閉目回想。   「嗯。」這個字很容易理解,同時也很難理解。   施恩的人也許覺得是舉手之勞,在他的人生當中乃小事一樁,但是受恩的人卻因為這小小的恩惠得到人生的轉捩點而刻骨銘心。   何總編將箱子推回床底,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道恩人現在過的怎麼樣。   又到了一周的第一天,天有些陰,看樣子要下雨。   一早玄月清拖著何永待出門,在車上,何永待掏出煙點燃,玄月清動作十分快地拔下煙丟到車外,「不要在我車裡抽煙。」   何永待不爽地扭動著屁股:「一早急著到哪?我還沒有過早。」   「振興高中採訪去啊。」   何永待摸著下巴,臉上似笑非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要下車吃早餐,停車。」   玄月清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早上早點起來不就行了,非要掐著時間起床,你老婆是怎麼管你的。」   何永待喃喃道:「怎麼這麼凶,早上不是不想起來,是起不來。」   「為什麼?」   「困。」   「晚上不會早點睡?」   「不行,晚上有活動。」   「你…晚上還出去採訪?」   「不是,晚上要那個。」   玄月清好問道:「什麼那個?」   「那個就是那個,不要問了。」   車行到一條小路。   「快說,不說擰死你。」玄月清作勢擰何有待耳朵。   何有待縮到車門邊說:「好,我說,你別動手,怕了你了,『那個』就是…做愛。」   「咯…吱…」急劇刺耳的剎車,車停到路邊。   五秒鐘的沉默。   「下…流。」   玄月清尖叫一聲,車內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行人路過時紛紛好奇地朝車裡瞧。   「吃早餐。」玄月清氣呼呼地下車,路邊有好幾個早攤點。   何有待在車裡對著後視鏡反覆看臉,「還好,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無法打中臉部,防守不錯。唉,真是個不講理的女人,要她不問非要問,問了後還要動手打人,沒天理,不能把她當女人看,下次再打我就不客氣了,哼。」   「快吃,吃完去學校。」玄月清大口大口吃著面,何有待才知道她也沒有吃早餐。   「吃完我們也不去學校。」   「為什麼?挨一頓打就生氣了?不會這麼小氣吧。」   何有待說:「好男不和女鬥,讓你一點不要太得意了。去學校採訪,哼,國家有規定高中生不讓記者採訪的事都不知道,虧你還是記者。」   玄月清愣道:「我又沒採訪過職業以外的選手,你怎麼不早說?」   何有待啞口無言,這女人還真是不講理。   「上次那些照片是怎麼拍的?」   「哼,這是秘密,全告訴你了我就別混了。」   「好了,有待,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那麼小孩子氣,說吧,我請你吃飯。」   「高級餐廳。」   「不行,小館子。」   「免談。」   「…外帶柳天龍的親筆簽名。」   「我有。」   「說是不說?」   「不說。」何有待挺了挺胸。   「不說拉倒,想敲我竹槓沒門,等他們放學再進去,就不信連職業選手都能採訪到的我,還採訪不到一個高中生。」   「國家有規定…」   「你說過了,誰說我要以記者身份進去,白癡。」   一上學趙宇涵找到田野,告訴他這次的CSHW不參加了,原因也如實照說。   田野意外的上完第一堂課後都不知道那是一堂什麼課,在下課十分鐘追到趙宇涵班大聲問:「為什麼不參加今年的CSHW預選賽?」趙宇涵的理由他並不是不知道,只是還不能完全接受。   對什麼都不為所動的柳明惠也被驚動,盯向這邊。   王濤這人很好事,立即圍過去插嘴問:「他很強嗎?不參加很重要?」   趙宇涵很平靜的將理由又說一遍,田野極其失望,走時連連說:「算了算了,還有柳明惠和胡世傑,免得三人爭。」   「喂喂,你是不是很厲害?」   陳莉笑道:「當然了,今後有空去看他的比賽,保證嚇你一跳。」   王濤嘖嘖幾聲,「看不出來啊…」   「要上課了。」趙宇涵有些煩,不參加預賽總覺得有什麼堵在胸口。   可是煩的事還不是一件兩件。   第二堂課後,羅巢跑過來說今天看到胡世傑了,鼻青臉腫的十分嚇人,要趙宇涵幫忙放學後一起跟蹤胡世傑,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趙宇涵想想表示同意,鼻青臉腫說明被打了,是誰能把胡世傑打成這樣?這個好強的男人。   中午,讓趙宇涵最煩的事來了,柳明惠出奇地站在他的課桌前。   靜靜地,視線交視再交視,在教室的同學都驚訝不已,好在那個王濤不在,少了一個在耳邊嘰嘰喳喳令人心煩的小鳥。   「我要和你打一場。」   趙宇涵沒說話,陳莉看看兩人說:「為什麼啊?」   全班人靜聲不語,這是挑戰,柳明惠要挑戰趙宇涵?   「我拒絕。」趙宇涵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俯視,站起。   「懦夫。」柳明惠沒有多說,回到座位上趴下。   趙宇涵幾乎跳起來,陳莉拉他坐下,安慰道:「為什麼要爭強好勝,比賽之外的打鬥還是不要了,一點刺激都受不了怎麼行。」   「他太過分了。」   陳莉笑道:「我不這樣認為啊,如果在比賽當中對手用言語刺激你,在意的話不是會失去冷靜落入對方的圈套嗎?」   「說的也是。」   趙宇涵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心性的修養有時比拳技本身還要來的重要。   轉眼到了下午放學,羅巢在教室門口抓住趙宇涵,來到教學樓之外一棵大樹後等待。   沒多久胡世傑出來,兩人偷偷跟在身後,哪想到胡世傑直接進了武道館,換了衣服後練習起來。   羅巢苦笑,只希望這一切只是他的多心而已,問題是胡世傑臉上的慘狀總不是自己虐待自己搞出來的吧,看來跟蹤的日子是持續而漫長的。   這種情況也讓趙宇涵想到一部員警捉賊的影片,這個賊還不是一般的賊,是政府高員,為了獲取證據足足跟蹤其行蹤一年,到最後這員警發現原來跟錯了對象,真正的賊另有其人。   趙宇涵很少看電視的,那部電影是很小時和家人一起看的,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那是他至今為止所看的最完整的一部電影。當時看完後他很幼稚的想:如果這個員警直接去問,而不是跟蹤的話也不會白白花費一年的時光。   「為什麼不去問他?」   趙宇涵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探明事實真相,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羅巢何嘗不想親口問,但是他瞭解胡世傑這人,直接問是沒有結果的,「進去練習,明天繼續跟蹤。」   趙宇涵總覺得不是個辦法,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進去後見胡世傑默默的鍛煉,而田野在一旁不停問著什麼,他正在猶豫該不該上前詢問,武道館進來兩個成年人,一男一女。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玄月清和何永待,東張西望尋找目標。   「死氣沉沉,是他嗎?」   「就是他。」   「不大像。」   「台上台下兩種風格。」   田野上前攔住邊談邊走進的兩人,「你們是誰?」   玄月清笑道:「我們是…」   何永待說:「過來辦事路過,順便參觀一下武道館,不錯嘛,挺大的,有這樣的環境一定能出不錯的成績。」   玄月清不滿何永待打斷她的話,瞪了他一眼。   田野狐疑道:「參觀?」學校並沒有什麼明文規定不讓人參觀武道館。   玄月清拂著發,有些賣弄風情的意味柔聲道:「小弟弟,不讓我們參觀嗎?」何有待差點沒吐她幾口口水,把採訪職業選手的狐媚手段用在了高中生身上。   田野何曾見過這仗勢,臉紅道:「可以,你們隨意,但是請你們脫下鞋,不要打攪同學的練習。」   「沒問題。」   玄月清脫下鞋直接朝此行目標走去,何永待連忙上前拉住她。   「你又怎麼了?」   「高中生和職業選手不同,你這樣行不通,我們會被趕出去的,今後再來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還真的在這裡看他們訓練不成?你看這些孩子都在看我呢,放心好了,他們喜歡我,像我這樣的美女才不會被趕出去。」   何永待感到好笑:「覺得你漂亮看你?他們是好奇,懂沒,是好奇。」   「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一關係是否漂亮,玄月清似是忘了此行的目的。   「先聲明,我和你只是在學校裡遇見,等等別連累我。」   玄月清哼了一聲,逕自朝回頭率最高塊頭最大的那人走過去。   「我漂亮嗎?」   很直接,不帶一點拐彎技巧。   第十章 跟蹤     看著滿臉堆笑的玄月清,丁耀威措手不及,傻傻的回答:「嗯。」   「哦呵呵,」玄月清笑得像隻狐狸,湊近問:「真的嗎?」   丁耀威慌張點頭,田野在一旁看得直搖頭,說好不要打攪練習偏不守信,大人都狡猾的很。   何有待也是搖搖頭,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來,目光盯在趙宇涵身上。   直拳,不停地練習直拳,「砰!」沙袋高揚起。   不是直拳,何有待吃驚,豐富的經驗判斷出那是寸勁拳,職業選手的拳。   玄月清滿足了,女人的滿足。   「小弟弟,我漂亮嗎?」   玄月清這回開始以此找趙宇涵搭訕。   趙宇涵停下來瞄了瞄她說:「一般,沒我媽媽漂亮,兩位媽媽都比你漂亮。」   玄月清臉上的笑容立即僵硬,回頭見何永待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肚子悶笑,疑道:「你的審美觀有問題,再仔細看看。」   趙宇涵還真的認真仔細上下打量她,「嗯,也許吧。」   玄月清心花怒放:「我說吧,看人呢要看仔細了再下評論。」   趙宇涵正經點頭,「說的對,收回剛才的話,應該說我兩位媽媽比你漂亮百倍。」   「哈哈…」何永待再控制不了自己,大笑起來,痛快啊,真是痛快。   不止如此,整個道館的人都受到影響,一掃先前沉悶,氣氛活絡起來。   田野即喜又憂,久違了的活力似是又回來了,可卻是不正常的活躍。   「你,你,你…是有意的啊。」玄月清氣極,面子在這小孩面前全丟光了。   「廢話嘛,如果說成你比我媽媽漂亮,那才是沒經過大腦無意所為。」   「啊,你…」玄月清委屈的不得了,淚珠兒都快出來,幾乎要抓狂,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說過,更別談面前站立的是一個十五歲的毛孩,什麼採訪的事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何永待暗呼一聲:「乖乖,這小子不得了,竟能把這潑辣的丫頭氣成這樣,再不去制止只怕要出事。」   此時,玄月清發飆了,秀目圓瞪,月眉倒豎,聲音尖銳,「說,我哪一點比不上你媽媽了?」   「所有一切。」趙宇涵並不怕,反而針鋒相對。   眾人傻眼了,羅巢更是「哈,哈,哈…」一個字一個字的笑。   眼看「戰爭」一觸即發何永待跑過去說:「好了好了,你跟個小孩子發什麼脾氣?」   「我不是小孩子,她才是。」   何永待頭大起來,這孩子還真是一步也不退讓,他拉著玄月清朝門外就走,「算了算了,爭這有什麼意思。」   玄月清手一轉便掙脫何永待的拉扯,起右腳側踹在何永待屁股上,將他踹趴在地,「不要,我有這麼差嗎?」   田野制止住趙宇涵,上前說:「阿姨,您別生氣,趙宇涵說話直,我見過他媽媽,真的好漂亮,非常漂亮,您…」   玄月清猛一跺腳捂面跑出武道館,連鞋也不要了。   何永待爬起來佩服道:「你們真行啊,我就拿那母老虎沒辦法。」   說時穿上鞋,撿起玄月清留下的鞋準備離開,今天採訪是沒辦法進行了,只好改日再來,臨走時他還不忘笑問田野:「她真的有那麼老嗎?」   其實田野話裡並沒有認為玄月清老的意思,只是見她發了脾氣,說話用辭想盡量顯得客氣一些,並沒有想到女人對年齡的顧忌,起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可何永待心裡卻不這麼想,只認為他們都是有意為之,感歎這些高中生不得了啊。   由於這次的意外事件,玄月清說什麼也不先來振興高中,而是對其他一些高中進行了調查採訪,何永待也不著急,反正這是個漫長的採訪過程,拖拖也無所謂,只是後來沒想到玄月清在趙宇涵資料的背後加上這麼一句評語:嘴巴尖酸刻薄。   趙宇涵和羅巢的跟蹤行為一直沒有間斷,偏偏胡世傑一直到期中考試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為,彷彿一切重歸正常。   期中考試相對期末考試而言,顯得並不那麼重視,當然只相對學生而言,對於老師卻很緊張,這關係到他們教學的成果,更重要一點的是薪水問題,學生的成績直接影響他們薪水的高低。   這是一種特殊的考試現象,自己班的老師監考自己的學生,而每個班的監考老師都三不五時離開教室上上廁所,在門口和另一個班的監考老師心領神會的打著招呼,少部份學生也因此時而奮筆疾書,時而抓耳搔首。   這次的考試是趙宇涵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考試,先時還有些緊張,後來見到教室裡飛起了紙飛機,精神放鬆下竟托著腮休息起來。   他先是想到了這段時間沒有什麼進步的寸勁拳,好像到了一個瓶頸,怎麼都無法突破。   後又想到柳明惠超炫的連擊,酷啊,繼而又連想到柳明惠莫名其妙的挑戰,奇哉。   想著想著思緒飛的遠了,人站在了職業武道的賽場上,萬人矚目,耀眼的台光刺的人睜不開雙眼,掌聲、叫喊聲不斷,雙耳似是承受不了聲音的浪潮,漸漸地什麼都聽不見。   一個高大的身影此時立在眼前,柳天龍,武道頂峰上的巨人,身上瀰漫著殺氣,無邊的殺氣,壓的他無法透氣。   「咳咳。」   陳莉清脆咳嗽兩聲,趙宇涵驚醒,什麼武台?什麼燈光?什麼萬人矚目?煙消雲散幻境成空,唯有高大的身影在眼前變得清晰。   「不會寫嗎?」   監考老師的眼光是那麼焦急,趙宇涵低頭看了看數學試卷,上面幾乎還是空白一片,「過了多長時間?」他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還有一個小時,好好把握。」   這是多麼的恨鐵不成鋼,監考老師搖著頭又一次出了教室。   再低頭,陳莉的試卷有一半跑到他這邊,他搖搖頭又推了回去,剛才怎麼會想到那麼遙遠的事情上去。   有些好笑,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竟扭頭看了柳明惠一眼,萬萬沒想到的是柳明惠比他還厲害,如同平時上課一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害苦了平時非常喜歡玩的王濤,整個人就像一隻猴子,臉紅的像猴屁股,時不時抓抓屁股摸摸臉—急啊。   趙宇涵笑起來,尋思以前父親是不是也如同這般。   思緒又要飄遠了,趙宇涵連忙收斂心神,這次考試對他來說很重要,如果進不了班級前十名,什麼職業武道就要永遠和他說「拜拜」了。   開始正式審題,難嗎?不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不會呢?   趙宇涵落筆如有神助,什麼題在筆下迎刃而解,四十五分鐘便將試卷填滿。   監考老師在台上打著哈欠,睡眼朦朧,趙宇涵看到陳莉正對最後一題冥思苦想,便將試卷挪過去,如同他拒絕陳莉一樣,試卷被推了回來,還多了一記輕捶。   也許是受了刺激,也許是心神一鬆再緊受到了啟發,思路打開,陳莉眉頭舒展開來,筆頭搖的像鐘擺一樣。   八門課,三天考完,有人度日如年,有人歡喜有人悲傷,足可從裡面看到世間百態。   考試考完後,成績一公佈趙宇涵便明白一個道理—考試如同武道,是個武台,有勝負理念的,這個理念從某些同學腫脹的臉上看的出來,那是嚴厲的掌擊造成的,特別是王濤的臉,兩邊都沒躲過。   他的成績是超出任何人想像的,全班第四名,而陳莉排在第六名,對此陳莉很不服氣,時不時追問他哪來的時間學習。   最令人意外的是柳明惠的成績,全班第一,不是倒數,就是第一名。   趙宇涵聽到老師報柳明惠的成績時心中竟閃過一絲難過,從目前情況來看柳明惠似是都壓在他的頭上,不服啊。   為此他不明白,偷偷問了王濤,王濤有氣難平,怒道:「他三十分鐘就做完了數學試卷,竟不給我看一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趙宇涵被完完全全的激起好勝心,沒道理兩方面都被柳明惠壓著。   期中考試一完,校內的預選賽也要開始了,田野卻在此時打不起精神來,繼趙宇涵之後,胡世傑也棄權了,沒有原因,沒有道理。   以前還在想三人之中,誰會無緣這次的CSHW預選賽,沒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問題,兩人的退出讓校內的選拔顯得沒有意義。   而振興高中想奪得本次CSHW冠軍的可能性也變小,柳明惠雖然厲害,但畢竟才升入高中,高中和初中是完全不同的級別,一旦有一場比賽勝的艱難或是受傷,奪冠幾乎不可能,雖說羅巢的實力也不錯,但是要從高飛高中手中奪得另一張出賽權幾乎不可能。   田野頭痛不已,這次的CSHW大賽只怕又是和高飛高中一邊出一人的局面,萬一柳明惠在預選賽裡被新規則所拖累而輸掉的話那就…   田野搖搖頭,搖去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現在想的是如何向學校反映這事,校內預選賽已經上報給學校,宣傳通知已經貼到通告欄上,很多同學—大多是女同學都問過這事,當然問的內容除了柳明惠還有趙宇涵會不會參加什麼的,上次交流賽的事已經讓那個啦啦隊在學校傳開了,當然胡世傑的追隨者實際上也不少,畢竟他代表振興高中參加了兩次CSHW大賽,說起來他也是一上高中就表現出非凡的實力,這一點與柳明惠倒有些像。   煩惱啊。   在另一邊,羅巢又拖住趙宇涵去跟蹤胡世傑,趙宇涵還真佩服他這種精神,不達目的不甘休。   可持續好多天的跟蹤也沒有什麼結果,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這又讓趙宇涵想到了那部員警捉賊的老電影。   今天是星期五,週末,似乎預兆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胡世傑直接出校了,羅巢興奮起來。   一路尾隨,胡世傑進了一間小飯館,趙宇涵在外見他掏出零錢買了一碗最便宜的面大口吃起來,吃完後連湯一滴不剩的喝掉。   「他是不是太節省了?」   「這算是吃的好的,平常他只吃饅頭。」   趙宇涵右手中手指跳動了一下,這是個習慣,每當他吃驚時都會有這個小動作。他很難想像如此的飲食如何能滿足平時大負荷的訓練帶來的消耗?   「他的家真的這麼困難?」   羅巢抿著唇點頭,趙宇涵說:「我們要幫幫他。」   「他不會接受的,出來了,走。」   三十分鐘後,胡世傑走進一間門面極小的武道館,過沒多久和一個四十多歲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出來,上了一輛計程車。   好在這時計程車很多,趙宇涵兩人跟著攔下一輛繼續尾隨。   車逐漸離開鬧市,行到WH一較偏的地方,胡世傑和那人下了車,在幾條街道間穿梭。   趙宇涵和羅巢不會跟蹤,不多時便失去胡世傑的身影,站在稀疏的人流中感覺無能為力。   也許是天意,也許只是運氣,胡世傑和那人卻又轉了回來,進入街對面的窄小門面中,門面的招牌寫著兩個殘舊的字—「拳技」。   「這是什麼地方?」羅巢有些緊張,那地方看上去不正規,尋思胡世傑到這裡來做什麼。   趙宇涵卻沒想那麼多,他只想弄清事實真相說:「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走進去就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對,在屋裡並沒有見到胡世傑,裡面只有四個穿著花俏,身體強壯的年輕人和兩個濃裝艷抹的女人,六雙眼睛在他倆進來的瞬間整齊的盯在他倆身上。   羅巢低聲說:「這裡好像…不是什麼合法的地方。」他緊張環視,在沙發的一角看到一個刀尖露在外面,坐在旁邊的人看了看羅巢,又低頭看了看沙發,左腳輕輕將刀踢到沙發下。   趙宇涵也有些緊張說:「我們是剛才那人的同學…」   「哦,是嗎,這裡好像沒有什麼同學,你們說是不是?」   湊過來的這個女人香味極重,趙宇涵呼吸有些不暢。   「是啊大姐,我們沒有看到什麼你的同學,沒事的話快走吧。」其中一個年輕人應和著。   「我們走吧。」羅巢拉了拉趙宇涵衣角。   趙宇涵絲毫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即是來了就一定要搞清胡世傑在做什麼。   他取下書包,從裡面取出一疊錢,遞向眼前那女人說:「我們看到同學進來了,只是來找他,麻煩你告訴我們好嗎?」這是父親曾告訴過他的,錢能做到世上絕大部份的事,今天他無奈之下就要試試,很直接的將錢遞出,也不管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羅巢瞪大眼,已經完全傻眼。   那是一萬元,女人摸出一根煙抽上,她看出眼前兩個學生很稚嫩,其中一個還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其他幾人也站了起來,「小弟弟你很有錢嘛,其實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這樣好了,你們註冊成這裡的會員我們就讓你們進去。」   趙宇涵笑起來,父親說的還真是對,「好,沒問題。」   女人接過錢,拍了拍,對趙宇涵吐了口煙笑道:「這錢還不夠,一張會員證十萬,兩張二十萬。」   「靠,吃錢啊,什麼會員這麼貴?」羅巢叫起來,說話間看到屋裡人的眼神,聲音到了後面不覺弱下來,最後一字幾乎是哼出來的。   趙宇涵似是對錢的多少並不在意,問:「能刷卡嗎?」   「可以,什麼卡都行。」   趙宇涵從書包裡取出卡遞過去,羅巢頭發暈,實在沒想到趙宇涵身上會這麼有錢,越來越對趙宇涵的家庭感到神秘。   女人很快刷好卡,遞過一紙協約,「把合約先簽了,簽了後你們就是這裡的會員,可以進去觀看比賽,參加活動。」   趙宇涵看了看,這是張地下拳賽的協議,他立即明白了,胡世傑肯定是在這裡打黑市拳。   他環顧一眼,屋裡的人都在笑,感覺笑的猙獰,彷彿那不是協議而是賣身契。   羅巢搶過協議看後久久不發一語,上面儘是些如果洩密就會怎麼樣怎麼樣的條款,完全的黑社會口氣。   「好,我們簽。」趙宇涵並不害怕,以前父親瞞著母親對他吹過牛,說什麼能解決世上任何事,當然這牛皮吹的夠大,他並不相信,但是有一點還是相信的,父親很厲害很厲害,大不了最後找父親出面。   手續比想像的要複雜,會員卡是現場製作,主要是要拍攝照片印到會員卡上,過程用了近十五分鐘。   做好會員卡屋裡的人似乎都長呼一口氣,「跟我走。」其中一個年輕人對兩人說道。   趙宇涵和羅巢均以為現在要進到地下拳場去,誰知卻是到了另一個房間,這房間裡沒別的,全是面具,什麼樣的面具都有,奇形怪狀。   「挑一個帶上,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今後你們來時都帶上它。」   「為什麼?」羅巢問了句。   青年人邪笑道:「你可以不挑,我不反對。」   羅巢打了個寒顫說:「我還是挑一個的好。」說完上前挑了個虎頭。   趙宇涵隨手拿了一個帶到頭上,「好了,快點吧。」   青年人愣了愣,那是一個鬼頭面具,兩個洞洞裡透出的寒光讓他心顫,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三個人通過一個暗門來到地下的一個房間門口,才一開門,裡面傳出鬧哄哄的巨大的喊叫,讓趙宇涵和羅巢措手不及反應。   入口處還有兩個把關的,上身穿著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膚滿是刺青,青年人送到此退了出去,一個把關的給「鬼頭」、「虎頭」找到後面兩個空座位,一句話也沒說退了開去。   這是一間二、三百平方的大房間,房裡烏煙瘴氣,中間有一個武道賽台,不過周圍用一個封閉的鐵籠圍著,裡面兩個極其強壯的臉上畫滿彩油的成年拳手在激烈廝殺,拳台上鐵籠邊都有殷紅的血點。   周圍圍觀的一百多人頭上都帶著面具,手裡捏著什麼票據在瘋狂揮舞,嘴裡在狂叫:「打死他…打死他…」也不知是要誰打死誰。   羅巢帶著面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從他僵硬的身體,抖動的肩頭,趙宇涵知道他比自己還要緊張。   這是一個地下拳台,血腥暴力,卻又被這些人喜愛,趙宇涵突然間感到悲哀,胡世傑到這裡來是參賽還是觀看比賽賭誰勝誰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到了這裡,原因呢?總不會是為了提升武道程度吧?   這裡,代表著社會陰暗的一面,那些組織者面無表情的在右邊一個房間裡注視著一切,拳手在這裡只是他們賺錢的工具,生死不重要,緊張刺激才是關鍵。   站在旁邊的人興奮激昂,趙宇涵心情卻越來越晦暗,突然明白帶面具的含意,誰是誰誰又明白誰,隱藏面具下的面目在真實的反應內心,這群可笑的披羊皮的狼。   羅巢慢慢扭過頭,兩人對望。他湊到趙宇涵耳邊大聲說:「我在問你,胡世傑會不會參加比賽。」   「會。」   「哦。」帶著很明顯的擔心,高中生的實力遠不如場中兩人表現的厲害,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遠不如。   場中兩人實力不相上下,打的十分激烈,也不知打了多長時間,他們臉上到處是血,胸腹劇烈起伏,氣喘吁吁,動作變緩…誰都可以看出這個時候兩人比拚的只剩下意志力。   「他們打了多長時間,沒有裁判的嗎?」   羅巢又一次湊近,趙宇涵沒有回答,還用回答嗎,這是很明白的事實,地下拳賽沒有裁判,沒有回合,沒有時間限制。   場中的兩人最後同時倒在了地上,是前回踢和橫踢的碰撞,兩腿交錯同時擊中對方的頭部,這是最後一擊,在體力如此的消耗下,誰也沒能再站起來。   兩個人被組織者抬了出去,平手,無法接受的結局,所有人都將手中的票據丟在地上狠狠踩著,罵著,沒有賭贏的人,勝利的人是莊家。   喇叭裡傳出組織者對下一場比賽的介紹,「蜥蜴」對「鱷魚」,介紹很詳細,包括兩名拳手的身高、體重、年齡、戰績…   ││請繼續關注《武道》2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三十章     (註:上接實體版第十章 跟蹤)   從數據上來看,兩人很接近,一個19歲,一個17歲,身高和體重也相差無幾,連戰績也一樣,全是1勝0敗,組織者很聰明,他們總是將實力看上去差不多的拳手放在一起,讓這些參與賭博的人不能確信誰會獲得勝利。   「鍔魚」,17歲,只從這兩項上趙宇涵和羅巢基本上確定他就是胡世傑。   接下來的流程是兩名拳手上台分站兩角,讓觀眾觀摩下注。   「蜥蜴」和「鍔魚」各穿紅藍短褲,臉上如同先前兩人一樣畫滿五顏六色的圖案,讓人看不清長相。   其實這個時候觀眾也沒什麼好看的,在無法從資料上判定誰較為厲害時,也只有從兩人的肌肉上來下賭注。   下注的地方在房間角落裡,那裡有三個窗口辦理賭注,羅巢突然起身,趙宇涵拉住他:「到哪裡去?」   「下注,我要下他贏。」   羅巢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他並不是想去賭博,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信念——胡世傑會贏,贏代表著沒事。   趙宇涵鼻子一酸,取出卡說:「我也去下注,買1萬他贏。」   羅巢怎麼也沒有想到下注也會有限制,最少2000元,兜裡所有錢掏出來也不過才200多元。   趙宇涵將手裡的五張票據分給他兩張,羅巢捏著這兩張票據朝場中瘋狂揮舞,扯著嗓子喊叫:「『鍔魚』加油,『鍔魚』加油……」   看樣子他是豁出去了,此時全場雖很嘈雜但還沒有人開始叫嚷,他的聲音也就貫穿全場,「鍔魚」聽到後全身劇震,目光也就搜索過來。   「是他,一定是他。」羅巢更加瘋狂的揮舞著手,「要贏啊。」   趙宇涵受到感染,也站起揮舞叫喊:「加油啊……」   「鍔魚」猶豫著朝他倆舉手示意,羅巢踩在椅子上回了一個「V」形手勢。   「你們認識他?」   旁邊的「狼頭」詢問,趙宇涵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圍滿了「鹿頭」、「羊頭」等各式各樣的動物頭,「是,我們認識,他一定會勝,一定會。」羅巢一味地大叫。   「一定會贏?」   「一定會贏。」羅巢還在跳,趙宇涵隱覺不妥。   「你們買了多少注?」   「沒看見嗎?5注,1萬元,哈哈。」羅巢有些興奮了,趙宇涵暗自歎服,細胞真簡單,剛才還緊張的全身僵硬,一眨眼又到另一個極端。   「好,我去買他10注勝。」「狼頭」似乎也有了信心。   「我買他15注勝。」「鹿頭」跟著去下注。   「我買2注。」   「我買5注。」   ……   周圍的人全被羅巢的自信影響,「怎麼回事?」他這時才回過神來。   趙宇涵氣道:「這些人全受了你的影響買他贏,等下萬一贏不了我倆准要倒霉。」   羅巢愣道:「會輸嗎?」   「希望不會。」   「要對他有信心,必勝。」   趙宇涵無奈應道:「必勝,一定要勝。」   30分鐘的下注時間很快結束,比賽即將開始,「狼頭」等人回到趙宇涵羅巢附近,以更為瘋狂的動作喊叫:「『鍔魚』必勝,『鍔魚』殺死他……」   趙宇涵和羅巢聽著他們的呼喊互相交流眼神,腳步慢慢挪動,想慢慢遠離這群人,突然「狼頭」興奮的一把摟住趙宇涵說:「快看,看他多有自信,媽的,剛才怎麼沒發現他的肌肉那麼強壯,『鍔魚』加油。」   面具下的臉有冷汗流下,看樣子要擠在這群人當中看完比賽,趙宇涵擔心如果賭注與事實有出入的話這些人會不會撕碎他們。   伴隨一聲響亮的鑼聲,比賽開始了,面具們又開始陷入到先前忘我的狂瘋中。   「蜥蜴」和「鍔魚」兩人跳躍移動,互相繞了幾圈後開始小心翼翼的以邊踢探試對手,一觸即退。   趙宇涵眼光很銳利,立即就發現「蜥蜴」的踢腿力量比「鍔魚」的要大,每踢在「鍔魚」的大腿上都讓他身體不自覺微傾,相反「鍔魚」踢在「蜥蜴」大腿上看不出任何效果。   不妙啊,趙宇涵緊緊揣著票據心中越發緊張,力量不夠就要看敏捷了。   「鍔魚」果然不再硬碰硬的去試探對手,改為衝刺步、急退步和環繞步來侍機出刺拳試探,「蜥蜴」反應不及,面部接連吃了幾記刺拳,而腿部的反擊也落了空。   羅巢在一邊跳躍,似乎比場中的兩名拳手還要興奮,每當「鍔魚」擊中「蜥蜴」一拳他都會大叫。   有希望,趙宇涵感覺到「鍔魚」的動作明顯比「蜥蜴」要快,會贏。   但是他卻無法興奮起來,因為「狼頭」右手在用力搖他,不停地搖,從比賽一開始就沒停過,這讓他很難受,難受的想吐,很不明白這些人一看比賽就會瘋狂如斯,是來自錢的刺激還是來自即將發生的血腥,他不明白,大腦甚至有些開小差,猜想是不是觀看職業拳賽的觀眾也會如這般瘋狂。   場中兩人的比賽一直持續在「鍔魚」移動出拳「蜥蜴」站立防守挨打的局面,有一分鐘多,還沒有完全的正面激烈交鋒。   已經有人開始表示不滿,除了言語上的發洩,還把一些喝空還沒喝完的飲料瓶砸向拳台,有些還穿過了鐵網。   場面還是沒有起色,「鍔魚」表現出少有的冷靜,連「蜥蜴」也是,他們都明白,這不是正規比賽,這只是一場沒有時間限制的黑市拳賽,僵持並不代表數點就會結束比賽,在這個拳台上只能以KO來結束比賽,站到最後的是真正的強者。   「為什麼還不擊倒他?」   「狼頭」的力量越發大了,趙宇涵有了反胃的感覺,眼睛也有些發花,分不清場中兩人的身影,只看見一個在動,一個在隨著對手自轉。   看不清,朦朧中只看到面向這邊的拳手的眼睛,屬於那個防守者的眼睛,除了凶狠還夾雜著什麼。   是什麼?趙宇涵擺擺頭,用力掰開「狼頭」的手,一道光劃過大腦,對了,那是藐視,必勝的藐視。   「鍔魚」呢?他看不到,「鍔魚」移動很快,還在尋找還在誘導對方出錯。   戰術沒有問題,力量比不過對方就要用技術來彌補。   不,這不正常,太不正常。   二分鐘了,「鍔魚」仍沒有找到最佳的下手時機,為什麼?   趙宇涵全神貫注,想看出其中的奧妙。   羅巢還在叫,喉嚨不幹嗎?   他咬著下唇,怎麼這個時候還會開小差,難道自己的注意力這麼不容易集中?   為什麼?   全場驚呼,他定了定神,「蜥蜴」不知何時用左臂夾住了「鍔魚」的右腿,鉗制進攻?   「蜥蜴」奇怪的又鬆開手向後小跳,然後朝「鍔魚」勾勾手。   趙宇涵突然升起一股怒氣,「蜥蜴」好像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根本就沒有把「鍔魚」放在眼中。   「怎麼回事?」   「狼頭」在問,趙宇涵知道他不是問「蜥蜴」為什麼會鬆手,而是問「鍔魚」為什麼會被抓住,他能感受到對方面具下的怒氣,還有「虎頭」、「羊頭」等這些畜生。   不知道,他很煩,從未這樣煩過。   羅巢也啞了聲,站在那裡悶聲不語,再怎麼樣也能看出「蜥蜴」在玩耍「鍔魚」,根本沒有把「鍔魚」放在眼裡。   憑什麼?   趙宇涵和羅巢想知道,「蜥蜴」到底憑的什麼,只憑偶爾一次的鉗制?   第三十一章     「蜥蜴」動了,不再站在原地不動,墊步和錯步的混合。   他一動趙宇涵就明白了,速度,好快的速度。   父親說:決定一場比賽勝負的關鍵有四點,狀態、拳技、意志力和運氣。   狀態很大一部份由心態決定,心寒則氣弱,心靜則氣平,心勝則氣勝,在一場比賽當中,狀態往往不是一成不變的。   拳技則有眾多因素組成,而裡面最基本的就是力量、速度、柔韌、抗擊打和反應,這五點全來源於身體,卻也基本決定了比賽勝負的天平。   意志力,這個最不好說,有時候強大的意志力能夠左右比賽的結果,可往往也會造成被打死的後果。   運氣,更沒有說的,說白了,靠的就是僥倖。   「蜥蜴」強,在身體的鍛煉上面完全強過了「鍔魚」,身體上的強直接影響到雙方的心態,趙宇涵開始感覺到「鍔魚」的怯意。   事實上雙方在接觸幾回合後心中就彼此明白了差距,從一開始「蜥蜴」就沒有把「鍔魚」放在眼中,而「鍔魚」從那時開始就有了怯意。   17歲,他畢竟只是一個高中生,為了家庭走入這種完全暴力的比賽,在心智上面遠遠無法承受,平時的訓練再努力也比不上對方的專業訓練,為黑市拳賽做的訓練。   「蜥蜴」的動作不夠花哨,但很實用,一招一式全奔對手的要害而去。   前踹快而猛,奔的是下身。   擺拳勢大力沉,擊打的位置是太陽穴。   在黑市拳中沒有所謂招式界限,人身體各處都是擊打的目標,就因為如此,「蜥蜴」雖然一招一式中規中矩,中間還必定會留有間隔,可是給「鍔魚」帶來的威懾力卻不小,動作無法放開,縮手縮腳,除開防守就是後退閃躲,全面處於劣勢。   「搞什麼,打啊他媽的。」「狼頭」惡狠狠地叫罵起來,周圍人罵聲更是絡繹不絕,有些竟是直接針對趙宇涵和羅巢的。   趙宇涵已經聽不到周圍人的叫罵聲,「蜥蜴」的拳如同擊打在自己身上,一聲聲,一下下,好疼,發自內心的疼。   看的人如此,身在場中的人又會如何?   突然「鍔魚」鼓足勇氣反擊的右邊踢再一次被「蜥蜴」鉗制住,「完了」,「狼頭」慘呼一聲,2萬元錢打了水漂,他看向羅巢,眼神中分明帶著惡毒。   空氣在「鍔魚」被抓住的剎那凝固,時間彷彿也停止不前。   眾人屏息,有的在蓄積,等待歡呼的一刻;有的忘了呼吸,期待奇跡發生。   這一次「蜥蜴」沒有放手,在鉗住的同時右腿低側踢「鍔魚」立足腳,他要在「鍔魚」完全失去身體控制後展開殺手,要讓「鍔魚」倒下後再無法站起。   四周是靜止不動的水,透明不透氣,趙宇涵胸口猶如壓了一塊大石,憋悶地直想吶喊。   「住手。」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口,它要呼吸它想喊叫,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喊,歇斯底里般釋放心中所有的鬱悶。   在「蜥蜴」鉗製出腿之時,在眾人屏息的剎那,他喊出那兩個字,用全世界都能聽到的聲音。   射向他的全是驚訝的目光,只有他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就在趙宇涵發出喊叫的時候,場中局勢突起驚人之變,「鍔魚」的右邊踢並不是單純的右邊踢,而是雙腿連擊,邊踢只是攻擊的開始。   左腿發力身體騰空,橫掃。   「蜥蜴」的低側踢落空下,太陽穴結結實實被「鍔魚」足面掃中,身體踉蹌後退。   重擊,一氣呵成的重擊。   接著前衝雙飛踢,左腳擊中前胸,空中轉體右腳反踹面部,「蜥蜴」身體撞到鋼絲網上,沒有倒。   「鍔魚」瘋了般衝上去對著頭部連續擺拳,一拳接一拳,一拳快似一拳。   全場仍靜止無聲。   等待爆發的人轉成驚訝,期待奇跡的人卻不相信。   羅巢這個單細胞動物再次興奮跳躍。   趙宇涵手足冰冷,他看錯了,從一開始就看錯了局面。   「鍔魚」不是怕,經過一次黑拳洗禮的他怎麼會如此容易害怕,需要錢的他又怎麼會如此容易放棄。   誘餌,前面軟弱的表現全是誘餌,在實力不如對方的情況下用的誘餌。   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較量,是心技的較量,超出了高中生的競技範圍,他又朝前邁了一大步,可笑的是這一切沒有發生在正規的武道賽台上。   他不再是他,對方不倒便永不停止的拳——雨點般擊打在對方頭部。   羅巢停止了叫喊,「蜥蜴」仍沒倒下,雙手扣在鋼絲網上吊著,人卻已經失去了神智。   寒,可怕。   觀眾卻在此時興奮喧嚷,這群人渣。   趙宇涵摀住胸口,現在比剛才堵的更慌,更壓抑。   「夠了。」   這是比剛才更大的聲音,刺耳、繚繞。   目光再次齊聚,不止觀眾,在房間隔著玻璃窗的組織者也在看。   「狼頭」似是好心的勸了一句,「不要再叫了,你不知道這樣會被拉上台去的嗎?」   「鍔魚」停下手,接著一個赤著上身的壯年人進去看了看,向外面揮揮手,又進去兩個大漢將「蜥蜴」抬了出去。   「鍔魚」勝了,出去時回頭看了趙宇涵這邊一眼。   「哈哈,我說吧,一定會贏的。」羅巢恢復正常歡喜不已。   趙宇涵說:「走吧。」   「狼頭」說:「走?破壞了規則你沒辦法走了,自求多福吧。」   羅巢驚問:「什麼規則?」   這時人群紛紛讓路給兩個壯漢,二話不說架起趙宇涵就走。   羅巢心慌下攔著道:「你們……要把我朋友怎麼樣?」   「他破了規矩,如果想活著出去就要接受挑戰,只要能連續戰勝三人就讓他離開。」   「放開我。」趙宇涵大叫,他根本就比不上現在的胡世傑,要他和三個人連續比賽還不等於要命一樣,恐慌充斥著他。   兩個大漢嗤笑一聲,「現在倒怕了,先前怎麼就不怕。」   「你們放開他。」羅巢急了,想要阻攔,「狼頭」拉住他說:「你是不是也想把小命留在這裡?」   羅巢張了張嘴,傻愣著看著趙宇涵被人架走,他現在實在怕到了極點。   第三十二章     趙宇涵被架到組織者的房中,裡面有5人,為首的是個1.9米左右的光頭,一身花格短衫短褲,沒有眉毛,一臉的凶像。   「放開我,為什麼抓我?」   趙宇涵掙扎,卻又如何能夠掙脫。   光頭在抽屜裡摸出一根雪茄,點燃後仰靠在沙發上,雙眼注視頭頂,一個、二個煙圈悠悠飄逸,「多大?」   「15歲。」   「噢?!」光頭搔搔頭,「長輩帶你來的?喂,你們怎麼不把他的長輩帶過來,小孩子犯錯大人有很大的責任,把他長輩丟到台上去,讓他明白,子不教父之過的道理。」   「大哥,他……」   「我自己來的,叔叔您放過我吧。」   趙宇涵此時覺得這個光頭不像是橫不講理的人,心有稍安,可光頭隨後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沒辦法了,唉,小小年紀不學好,小朱,把我們這的規則對他說一遍,然後安排三個人和他打。」   轟,趙宇涵頭腦發蒙,整個人彷彿一下踩入黑暗之中,那個小朱講些什麼一個字也沒聽見,直到被強迫脫下衣服穿上黑色短褲推進拳台,還好的是面具沒有被揭下。   對面站著一個彪尺大漢,很壯很高,肌肉看上去嚇死人,穿著紅褲,臉上畫的也是紅色的臉譜,紅的象血。   真要打嗎?   好像沒有退路。   趙宇涵使勁搖頭,現在胡世傑又在哪裡?   「別……怕,別怕……加油。」   這是羅巢有些發顫的聲音,顯得好遙遠。   為什麼會這樣?   趙宇涵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站在黑市拳賽的拳台上。   「狼頭」拍著羅巢的肩:「你朋友完了,破壞規則要不橫著出去,要不連續打倒三個拳手加入到打黑拳行列中,現在怎麼看他都要橫著出去。」   羅巢顫道:「不會的,不是這樣的,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他們只不過跟著胡世傑過來看胡世傑在做什麼,如今……萬一有個什麼事該怎麼辦?   羅巢軟坐在位置上,學校、開心的生活離他越來越遠,此時他突然有些恨胡世傑,「都是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參加黑市拳賽?」   為什麼,為什麼,有太多的為什麼,沒有答案,一切都太晚了。   比賽開始了。   紅褲衝了過來,完全沒有把眼前畏畏縮縮的小孩放在眼裡。   右邊踢踢頭部,試探?不,勢大力沉,氣勢洶洶,全力而為,對付一個小孩不需要試探。   趙宇涵左臂下意識的擋,相比而言弱小的身體承受不住大力,身體彈向右側,左臂震的發麻。   紅褲動作很快,接著下蹲掃腿,掃倒趙宇涵,在他身體快倒地時接了一個反踹,踹在胸腹處。   趙宇涵的身體貼地橫飛,直撞到鋼絲網上才跌落在地。   他手撐地痛苦幹嘔,一滴汗落在手背,接著又是一滴,汗珠裡印出一雙眼,一雙充滿嘲諷的眼。   是他的眼?   不是,他從未有過那樣的眼神。   可是,不是他的眼又會是誰的眼?   紅褲是慢步走上前的,實力反差太大,他提不起興趣,周圍的觀眾卻在不停地叫:「殺死他。」他們喜歡血腥的場面。   羅巢陷入到極度的恐懼中,這場比賽不同與胡世傑那場,紅褲的實力明顯遠超胡世傑的對手,擺明是場置趙宇涵於死地的比賽,雖然他還在不停地叫「加油」,聲音卻弱到自己都無法聽見,誰都知道,趙宇涵根本沒有辦法取得比賽的勝利。   紅褲在趙宇涵身前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在上面房間觀看比賽的光頭。   「這小子看上去有身不錯的肌肉,實力卻不怎麼樣,可惜。」光頭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   紅褲得到指令後伸手抓向趙宇涵,就在此時,趙宇涵腳蹬在鋼絲網,整個身體撞在紅褲身上,紅褲沒有防備下被撞倒在地,爬起來時看到趙宇涵已經站在另一邊等待,眼神大轉變,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怯懦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是寒氣。   紅褲笑道:「這樣才有意思。」說完向趙宇涵衝過去。   趙宇涵左側滑步繞到側面,右邊踢就勢踢在紅褲腹部,不等紅褲轉身,他又是一個左側滑步到了紅褲身後,右拳以寸勁拳方式打在紅褲後背,寸勁效果卻在這時沒有得到體現,他還是沒能完全領會寸勁拳奧妙。   「你的拳這麼輕怎麼能打倒人?」   話語間紅褲身體逆時針轉,左肘順著掃過來,趙宇涵後滑步退開閃過,紅褲接著右腿橫踢,動作連貫流暢自然,先前的後滑步沒能拉開距離,趙宇涵躲閃不及,前胸朝受重擊,身體後飛摔倒在地。   「很不錯的滑步,可你明不明白滑步只是短距離移動的一種步伐,不合適宜的採取滑步是自取滅亡。」   是讚歎又是諷刺,紅褲不急不徐走近。   趙宇涵仰躺在地一動不動,胸腹沒有起伏,受了橫踢後竟是出現短暫的閉氣,紅褲下擊的右拳停下,手指在他鼻間探了探,沒有氣,罵道:「媽的,這麼不禁打。」   「狼頭」看到紅褲舉起手向禿頭示意的動作說:「你朋友死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羅巢一怔下失聲大哭,朝下面跑過去,抓著鋼絲網大叫:「你醒醒啊,我怎麼向你家裡交待怎麼向學校交待啊。」   光頭在上面摸著自己的頭說:「不好辦啊,這小子出去後只怕會……」   「大哥,這好辦,把他也丟到台上去不就行了。」那個小朱說。   光頭怒道:「混帳東西,老子平是怎麼教你們的,他違規沒有,沒有,即是沒有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一個個只知道殺殺殺,一群沒有大腦的東西。」   「是是,大哥,那該怎麼辦?總不成讓那小子出去亂說吧。」   「媽的,什麼都要老子教你,明的不行就不會暗的?等會他一定會和台上那小子的屍體在一起,你們可以誘使他無人的地方,剩下的不用老子再說了吧。」   「是大哥,我明白了。」   「笨蛋,記著不要忘了警告一下和他們認識的那個拳手,要姚文沛把那個拳手管好,我不想有事發生。」   「是,大哥,您放心。」   第三十三章     「想死還是想活?」   這是漆黑中突然傳出的帶有邪氣的聲音,趙宇涵轉著身,眼睛只看到一種顏色——黑色。   「這是哪裡?我在哪?」   他倉皇無助。   「這是浩瀚無邊的宇宙。」   「不對,你騙我。」   「哈哈,那你說這是哪裡?」   趙宇涵大喊:「不知道,我不知道。」   「天無邊,宇宙無際,思想卻能容納,心能夠收藏,比天比宇宙更為廣闊的是人,是你自己。思想決定大小,思想決定萬物的白與黑,你認為它是黑的它就是黑的,你認為它是白的,它就是白的,萬物的變化全在於你是怎麼去看待。這地方你認為在哪裡就是在哪裡,是白還是黑全在於你的心你的思想。」   趙宇涵大叫道:「不可能,這裡明明是黑暗怎麼可能是白晝,我現在說這裡很亮,亮的象白天一樣它會變得亮嗎?可笑。」   話音未落,黑暗在趙宇涵言語中消貽無蹤,周圍光亮無比,他一下坐倒在虛空中,「為什麼會這樣?這倒底是哪裡,難道在我的思想裡?」   「資質不錯,這就是你的心你的思想,在這裡你為所欲為。」   趙宇涵驚道:「你又是誰?」   「我是誰?哈哈,我只不過是寄生在你體內的一個靈魂,這事說起來話很長,今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死了嗎?」   「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你還沒死,不過離死已經不遠,你想死還是想活?」   趙宇涵平復下心情說:「當然想活。」   「好,把身體交給我控制,渡過這次危機後歸還給你。」   趙宇涵驚道:「為什麼要幫我?憑什麼把身體交給你就能渡過危機,你是個靈魂,難道……想奪我的身體?」   「可笑,我屬於寄存體,奪你的身體根本做不到,只能和你的靈魂共享這個身體,如果你死了我就會死。現在沒時間了,那個穿紅褲子的傢伙已經發現你沒死,這事今後慢慢再說。」   趙宇涵冷靜下來,尋思與其顧及身體歸屬還不知考慮現在的生死,「好,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控制我的身體?」   「很簡單,思想決定一切,只要你願意我就能控制。」   ……   趙宇涵的閉氣是短暫的,就在紅褲向光頭做了死亡的手勢時恢復了呼吸。   紅褲很是意外,失誤的判斷導致面子過不去,大手捏住趙宇涵的脖子舉了起來,想要徹底結束他的生命。   就在這時趙宇涵緊閉的雙眼睜開,先前冷漠的眼神不再,射出的是狂熱,是燃燒的火焰。   「想我死等下輩子再來。」   聲音從被壓迫的喉嚨處擠出來,如銼出來的一樣,很難聽。   紅褲本被那種眼神刺的心神不寧,聽此聲音不自覺的產生恐慌,手上力道微減。   趙宇涵雙手趁機抓住紅褲手臂,右膝重重頂在他的下巴,紅褲疼痛下鬆手,趙宇涵在落地前半轉身右腿後踹又補了一下。   「哈哈……」趙宇涵落地後雙手舉於眼前仰天長笑,「身體,終於能夠體會控制身體的感覺,哈哈……」   真是出人意料的大轉變,羅巢又驚又喜又怕,喃喃道:「他還活著,還活著,真好……可神智好像不大對。」   觀眾群裡起了一陣波動,眼前戰局似是朝著他們喜歡的方向發展,他們喧嘩起來。   光頭被驚動,重回窗戶處觀看,「有意思。」   「力量還不夠。」趙宇涵自顧自的出拳。   「腿部力量也不夠。」他又做了幾次踢腿的動作,接著跳起做了個旋身二連掃腿,「嗯,協調性非常好,不錯不錯,從總體上來看這身體鍛煉的非常不錯。」   羅巢有些發傻,暗想完了,雖然人沒死卻傻了,不過那個二連掃做的可真漂亮,絕對職業水準。   台上的紅褲很緊張,從鬼面具雙孔中透出來的眼神與先前大不一樣,如果不是對方一直在視線之內,還真以為換了一個人。   「打啊,你們搞什麼鬼。」人群中有人在叫。   紅褲一咬牙,眼神再怎麼變,身手不會變力量不會變,他朝還看著自己雙手不停自語的趙宇涵衝了過去。   「心浮氣燥,怎麼連這種對手也打不過?」   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藐視對手,紅褲怒吼一聲:「敢小視我。」右手向趙宇涵頭部全力出擺拳,力量大速度快,好像產生出破風聲。   趙宇涵突然一個半蹲閃過,右腿在前的一個前滑步右手衝拳擊在紅褲胸腹,竟將紅褲震退。   「唉,雙倍力量也只能震退嗎,今後要加強力量的訓練,不然做不到在防守的同時回擊對手。」   趙宇涵站在原地搖頭。   「躲閃的同時進行攻擊。」羅巢揉著眼,不敢相信。   「可惡。」紅褲胸腹處火辣般疼痛,這是不同於先前的力量,「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他不相信,沒有人能夠突然增加自己的力量,是寸勁拳,眼前這個小孩會職業選手的寸勁拳,可那真的是寸勁拳嗎,紅褲又不能確定,對方出拳的手法明明和普通直拳沒有區別。   紅褲又一次衝了上去,右手如先前一樣仍是擺拳,沒有一點變化。   「真是不死心。」   鬼面的雙孔中閃爍出紅光,一雙眼變成紅眼。   半蹲身閃,前滑步右手衝拳擊向紅褲左胸。   同樣的招式對付同樣的拳,結局似乎又要重演,紅褲冷笑,這種局面是他事先設計好的,相同的擺拳不過是誘導趙宇涵使出同樣的招式。他左手反掌成爪橫在胸前,迎向趙宇涵的拳,想一舉抓住其右拳,再以身高力大的優勢舉起趙宇涵施展腰斬,奠定勝局。   紅褲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變數來自反應,反應越快變數越多,趙宇涵右手臂在出拳途中收起,轉成肘,合身以肘擊敵。   雖不是純正的肘攻擊,但是合上身體的衝勁力量還是很足,紅褲因為先有右手擺拳在前,身體有個側身擺的過程,左手不能完全出力,直被抵到胸前,重心也跟著失去,雙腿為維持重心只好朝後退。   第三十四章     趙宇涵左腿接著前邁,左手為掌插向紅褲右前胸。   事實上從紅褲再次出右擺拳,這一整套動作就已經在趙宇涵腦中形成,故而動作流暢,快的讓人看不清具體動作,只聽到紅褲胸骨斷裂倒地的聲音。   紅褲倒地後動也不動,而趙宇涵在維持左臂伸直左手成拳的動作2秒之後,捂著自己左手不停地跳,嘴裡叫囔:「手指怎麼沒有經過鍛煉,痛死了,操他媽的,三段寸勁拳還不能用。」   不懂拳的觀眾哄笑,而有些懂拳的觀眾卻在想:什麼是三段寸勁拳?那小子好強啊。   這個時候羅巢簡直對趙宇涵產生出崇拜,趙宇涵厲害到遠遠超出想像,甚至想到他是不是職業拳手的問題,本來寸勁拳就已經讓他迷戀不已,現在又有個什麼「雙倍力量」、「三段寸勁拳」這些聽不懂的術語,他喃喃道:「雙倍力量、三段寸勁拳是個什麼東東?」   光頭狠狠吸了口雪茄,「下一場讓『龍』上。」   小朱驚道:「老大,讓『龍』上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會不會影響您與候爺下星期的打賭?」   「那你說怎麼辦,後面兩個的水平和『血豹』差不多,『血豹』輸的那麼快車輪戰也不會有成效,這個賭場建立起來還沒有人因為破壞了規矩能夠走出去的。」   「大哥,走不出去就拉進來,等三場比賽一結束,只要逼他簽一份參加黑市拳的協議還不萬事大吉,那小孩年齡小,今後還有很大的上升潛力,隔個三、五年說不定就成為大哥手裡的一張王牌,到時候爺那裡更無法和您比了。」   光頭彈著煙灰說:「不錯不錯,看不出來你小子還聰明了一回。」   小朱涎著臉道:「還不是大哥點化了我。」   趙宇涵停止跳動,鬆開手,左手中指、食指、無名指紅腫,剛才的三段寸勁拳傷了自己的左手,好在沒有斷。   紅褲被抬了下去,跟著上來一位有著同樣身材的拳手,穿藍褲。   藍褲沒有看紅褲的比賽,解釋起來很簡單,他壓根就不相信眼前這個相比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子能夠打敗紅褲,也就不認為自己有上場的機會,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分別。   事實往往與所想的有出入,出入還很大,他現在不止站到了台上,還感受到對方如發狂獅子般的眼神,狂熱的要噬血,好像動一下就會被吃掉一樣。   藍褲感受到壓力,眼前趙宇涵的身影在無限膨脹,猙獰的鬼面散發出無限的殺氣,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拉足架勢如臨大敵。   局外人體會不到藍褲的感受,眼中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大漢因害怕一個孩子而後退,嘲笑聲四起。   在嘲笑聲中,趙宇涵衝了上去。   衝勢很急,藍褲不假思索左側步避開正面,從他驚愕的眼神看這不是有計劃的謀動,而是一種膽怯行為。   趙宇涵急停右環繞步迎向正面,現在的他喜歡在正面打敗對手,徹底摧毀對手的意志。   藍褲本欲起連環側踢,突然看見鬼面裡兩隻火紅的眼珠,詭異不已,嚇得他連退兩步,離身後鋼絲網僅有一米,嘴中同時喊了一句:「他不是人。」   趙宇涵再次衝近,藍褲覺得全身被死亡籠罩。「我跟你拼了。」他狂喝,在生死邊緣激發起本有的凶性,雙腿左右高邊連踢,趙宇涵低身右環繞步,從藍褲右腿下繞過去,前衝起跳,右腿在鋼絲網上一蹬,身體再次拔高反身。   藍褲踢空轉身,只見鬼面身體在上空弓身前壓,右肘在砸中頭頂前身體伸張,全身力量立即集於右肘,如雷霆之鍾之勢砸下。   趙宇涵動作之快如蒼鷹撲食,讓人無法反應。   藍褲只覺一道驚天閃電從頭頂貫下,「閃電」,嘴裡吐出這兩個字後眼一黑倒在地上。   趙宇涵嗤道:「那是幻覺,人的百匯穴被擊中如果見到閃電,那是力量貫穿頭頂所產生的幻覺。」   藍褲被抬了下去,人群在一陣寂靜後有人叫了句「鬼面」,其餘人立即湧動,「鬼面」的聲音一時響徹整個地下拳室。   在接下來的一場比賽更無懸念,上台的拳手實力比先前兩人要弱許多,這是光頭特意安排的。   趙宇涵在那人面前連續12腳側踢擊倒了他,站在台上狂妄笑道:「誰還上來,哈哈,遇人斬人,遇佛殺佛。」   「這不是他。」羅巢靜立在拳台邊暗想,他所認識的趙宇涵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平時不是,上了台後也不是,這是另外一個趙宇涵,他從不認識的趙宇涵,自信狂妄,出手狠毒如電,雙眼目光想要噬血。   三場比賽三場勝利,之後,趙宇涵和羅巢兩人被帶到光頭這裡,光頭圍著趙宇涵繞了幾圈,看到了面具下的紅色眼珠,心一抖,眼前的鬼面與先前的鬼面有絕然的不同,嘴裡連說了三次「奇怪」。   羅巢緊張萬分:「我朋友連續勝了三場,放我們走吧。」   光頭回到座位上哈哈笑道:「放心,本人說話算數,現在把你們帶上來只是要給點好處你們。」   羅巢急道:「我們不需要什麼好處,放我們走。」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今後再也不到這裡來。   光頭說:「還沒有聽到是什麼好處就拒絕,不覺得太衝動了嗎?」   趙宇涵走上前,雙手壓在桌上,眼睛盯著光頭問:「什麼好處說說看。」   光頭正面回視道:「成為我的拳手,每贏一場比賽2萬。」   羅巢暗自冷笑,趙宇涵有的是錢,怎麼會在意區區2萬,再說了,打黑市拳就是以命搏命,搞不好連命也要丟掉,區區2萬怎麼能值身家性命。   可令他意外的是趙宇涵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你你你……」   趙宇涵回頭,「你什麼啊你,不就是在這裡打拳嗎,我喜歡,非常喜歡。」   光頭哈哈笑道:「好,拿協議來。」   趙宇涵拿過協議瞟了一眼說:「這協議不爽,考慮到自身原因,我一個月只來這裡一次,打一場比賽,如果某一個月沒有來就在下一個月補上。」   第三十五章     光頭說:「這怎麼行,一個月一場太少了點,後面的要求也離譜了一些,再說你不固定到這裡來我怎麼安排比賽?」   趙宇涵說:「管你怎麼安排比賽,到這裡來打拳是我的興趣,這個協議簽不簽都無所謂,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這樣好了,我一分錢也不要,這總行了吧。」   羅巢連忙附和:「這樣極好,他不要你們的錢,這不是對雙方都有好處嗎?」   小朱厲聲道:「閉上你的鳥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趙宇涵突然上前抓住小朱的衣領說:「你再說一遍。」   那雙紅眼嵌在鬼面裡恐怖異常,小朱嚇得面色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光頭暗地冷笑一聲,說:「好,協議改一下。」   趙宇涵鬆開手說:「不用改了,還是那句話,我想來就來,不同意拉倒。」   光頭怒道:「你他媽好玩啊你。」   趙宇涵走回到桌前沉聲道:「我就是在玩,哪裡好玩就到哪裡玩,怎麼,不服氣,不服氣我們來打。」   光頭差點起身跳起,手裡的雪茄轉了幾圈卻笑道:「行,可以,沒有問題,不過你總要留下個名字吧,不然我怎麼給觀眾報幕?」   趙宇涵直起身說:「名字嘛,小問題,魂。」   「什麼?」   「魂,就叫我魂。」   ……   「出來了,哈哈,太好了,真像在鬼門關裡繞了一圈。」   羅巢歡叫,外面昏暗的路燈也顯得那麼美麗,趙宇涵默默跟在後面。   「涵涵,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   「我覺的你變了,你看看,眼珠都變成紅色的了。」   「這樣不好嗎?」   羅巢看怪物似的看著趙宇涵,「好?!天,好什麼好啊,像個怪物似的……嗯,說起來今天晚上你還真像個怪物,讓人害怕。」   趙宇涵看著自己的手說:「這種感覺很好,有生以來第一次,哈哈,今後你會常看到的。」   羅巢吐了吐舌頭說:「算了吧,拜託你回到以前的樣子吧,這個樣子還不嚇壞同學。」   「你們兩個還不過來。」   遠處胡世傑靠在一根路燈柱下叫道,羅巢一見怒髮衝冠,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說:「胡世傑,你他媽搞什麼鬼,到這個地方來打黑拳,你知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還差點害死了涵涵。」   胡世傑苦笑道:「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你……啊,趙宇涵怎麼了?」   羅巢回頭,只見趙宇涵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嚇的跑過去推著他叫道:「涵涵,你怎麼了,醒醒,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你別嚇我,胡世傑你快來看看,快啊,都是你他媽的惹的禍。」   胡世傑探了探說:「不要擔心,只是暈過去了,掐人中。」   趙宇涵幽幽醒過來,黑黑的眼珠看了看四周問:「怎麼在這裡,我們出來了?」   羅巢和胡世傑對望一眼說:「出來了,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趙宇涵看著腫脹的左手說:「奇怪,我上台被擊中胸口後什麼都不記得了,沒有印象,手是怎麼受傷的?」他又拉開上衣,胸前紫色的腳印非常醒目。   「怎麼回事?」胡世傑問羅巢,他比賽完後就在外面等,沒有看到趙宇涵的比賽。   羅巢張了張口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縮了回去,趙宇涵不記得在裡面發生的事正好,就當沒有發生過,那樣的趙宇涵太可怕,他可不想再看到趙宇涵那個樣子,何況第二個人還被趙宇涵給打成重傷,活不活的下來還不知道,為避免趙宇涵有不好的想法,一切還是忘了最好,讓一切重回以前的正常生活,「沒事,你暈了後被抬了下來,我和胡世傑把你抱到這裡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趙宇涵站起,回頭看了黑市拳室的入口說:「打黑市拳的人好厲害,我們還差的遠啊。」   胡世傑看了羅巢一眼,奇怪羅巢為什麼說慌,但是他也不瞭解裡面發生的情況,只知道趙宇涵是跟在羅巢身後出來的,索性閉口也不多問。   「現在你可以說為什麼要打黑市拳,趙宇涵為你差點把命都丟了,再不說出來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   羅巢越想越恨,剛才他真是害怕死了。   胡世傑低下頭捂著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沒想過會這樣。我媽媽得了癌症,需要錢治病,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羅巢說:「再怎麼樣也不能打黑市拳啊,知不知道打黑市拳會死的,今天你贏了不代表每次都會贏,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家人該怎麼辦。」   趙宇涵說:「你打一場比賽多少錢?」   「5000。」   「什麼?這麼少?」羅巢跳起來,「你,你……」   趙宇涵說:「羅巢,我們下的注你兌換沒有?」   「兌換了,在這裡,2萬元。」   趙宇涵接過錢遞給胡世傑說:「這是賭你贏的錢,也算是你的,收下吧。」   「不,我不能要。」胡世傑搖頭。   羅巢氣的一拳打在胡世傑臉上,大聲說:「你這人為什麼這麼執著,死心眼,誰沒有困難的時候,再說了,這錢也算是血汗錢,收下它也算是我們對伯母的一點心意。」   趙宇涵把錢塞到胡世傑手上,說:「這些錢不是施捨,是羅巢的心意,沒人會因為這而看不起你,我們尊重你,為了你媽媽收下吧。」   胡世傑捏著這些錢突然掩面痛哭,「對不起,對不起……」   羅巢安慰道:「好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他摟住胡世傑肩頭,想起什麼似的對趙宇涵說:「怎麼說是我的心意,這裡面……」   趙宇涵打斷道:「我的心意明天再表達,呵呵,怎麼能比你少,朋友不是嗎?」   「哈哈……朋友!」   兩人一起摟住胡世傑,「是的,是朋友。」胡世傑反摟住兩人。   「不要再打黑市拳了。」   「不打了,明天我和姚師傅說。」   「這才是好兄弟,哈哈,對了涵涵,你身上怎麼有那麼多錢,平時總帶著的嗎?」   「是啊,我兩位媽媽給的,哎呀,現在幾點了?」   「有錢人啊,現在快9點了吧。」   「完了,今天回家慘了。」   第三十六章     趙宇涵焦急如焚往家趕,離家還很遠就看到兩位媽媽站在家門口遙望,本以為會受到兩位媽媽嚴厲的責怪,卻被她們欣喜若狂地抱入懷中。   慈母盼子歸,子歸喜笑顏,笑顏藏愛心,愛心永輪迴。   趙宇涵回抱:「媽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你爸找你去了,再等等你爸吧。」   秋風輕拂,三人佇立夜中,遙看遠方。   趙宇涵父親很晚才歸,兩位媽媽不分先後迎上去抱在一起。   笑聲飄蕩過來,趙宇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回到家父親佯怒的罵他也是微笑面對。   「罷了罷了,去洗了睡。」中年人有點拿他沒有辦法。   洗漱完畢後趙宇涵躺在床,閉眼享受心中的幸福。   這時他父親敲門進來,坐在他床邊。   「爸,怎麼還不睡?」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趙宇涵吐了吐舌,剛才回來時他一直刻意將左手藏於背處,沒想到騙的過兩位媽媽,卻瞞不過眼光如炬的父親。   「我……今天試了試父親的標指,結果就這樣了。」   趙宇涵不敢說出實情,撒謊瞞騙,不過標指也確實是他非常想練的,以前小時候在深山和二伯一起的時候,見過父親以標指插穿竹子,非常喜歡,但是父親卻總說還不到練標指的時候,說還在成長的身體手指指骨處於成長的過程,過早的練習對手指只有壞處。   中年人沒有生氣,反問:「寸勁拳練的怎麼樣了?」   趙宇涵說:「基本上三拳中有一拳能成。」   中年人站起身說:「等你練成寸勁拳我就教你標指的練習方法。」   趙宇涵欣喜道:「真的嗎?」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中年人關上房門,聽到兒子在裡面興奮跳床的聲音暗自搖頭,標指算什麼,標指只是自己最強拳之一的三段寸勁拳的基礎,寸勁拳原理是第一步,標指只是第二步而已,要學的東西多的很。   趙宇涵在房裡折騰了一身汗,方才心滿意足的沉入到夢鄉,沉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他伸出手茫然四顧,這裡似曾相似,雖然看不見任何事物但是能夠感覺到,這裡他來過。   是夢嗎?好像在黑市拳台上暈倒後做過同樣的夢。   他好像還記得一句話,「比天比宇宙更寬廣的是思想」。   「亮起來。」   光憑空而生,黑暗盡除。   「哈哈……」   又是那個帶有邪氣的聲音,趙宇涵大叫:「又是你。」   「聽的出你很害怕,很驚慌,別怕,我不會害你。」   「你倒底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夢裡出現?」   「我只是一個靈魂,從誕生開始就沒有自己身體的靈魂,總是在幻想擁有自己的身體,可惜上天在和我開玩笑,明白什麼是開玩笑嗎,就好像讓你看見一件喜歡的東西卻不讓你擁有,空歡喜一場,只留給你無限的落寞,不,是空虛是寂寞。」聲音漸漸蒼傷。   趙宇涵起了興趣,靈魂,有意思的話題,他想出兩張椅子,坐在其中一張上說:「那你現身出來我們聊聊。」   很過了一會,一個身影慢慢在另一張椅子上形成,令趙宇涵驚訝的是對方有頭卻沒有臉。   「不想讓別人看你的容貌?」   「我沒有身體何來容貌,這就是我的全部,一個沒有臉的靈魂。」   「哦,那你叫什麼?」   「沒有身體就沒有身份,何來名字,你就叫我魂好了。」   趙宇涵好奇心越來越濃,說:「那好魂,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形成的怎麼到我身體裡來的嗎?」   魂說:「只要你願意聽,我可以告訴你一切,說來和你父親有很大的關聯,也可以說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什麼?」   趙宇涵站起來,一談到父親他的興趣更大:「你快說快說。」   「說來話長,我的誕生和你父親有莫大的關聯……」   故事漫長充滿驚奇和危險,趙宇涵聽的目瞪口呆。   簡而言之,在二十多年前,趙宇涵的父親還只有18歲,他在偶然的機會通過一個網絡遊戲靈魂出體,從網絡上獲得大量的格鬥知識,一舉成為格鬥高手,那時整個格鬥世界的拳道還沒有歸一,其中腿拳道和截拳道是他最為精通的拳法。   後來他遇到一個倍受流氓欺負的女孩,也就是趙宇涵二媽,救下來之後突然幼稚的興起制裁那些逃脫了法律制裁的黑暗分子。   在這個過程中,他多次靈魂出體、半出體,拳技也一升再升,合以結拜大哥自創的無間側踢技和肌肉雙倍發力,幾乎無敵於天下,但是他的身體卻在靈魂出體之際衍生出另外一個靈魂,也就是面前的魂。魂和他的本體靈魂對身體進行了爭奪,結果以魂的失敗而告終,在最後對付一個極其厲害的人物前,魂與他達成了協議,藏身於他身上的一件奇異的盔甲中,協同作戰。   生死鬥的地方在地下通道中,那人非常厲害,他穿著盔甲也不是對手,在最後關頭,他領悟了畢生最強的拳,三段寸勁拳,再配合肌肉雙倍發力原理可以達到原有力量的12倍,這一拳擊穿了那人的左胸。   雖然勝了,但是地下埋滿了炸彈,即將爆炸,他帶著結拜的二哥及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進入到四周全是鋼鐵的通道,他二哥打暈他脫下盔甲,一個人拿著盔甲橫在地道入口,魂覺得不妙,從盔甲中跑出來,感覺到其中一個女人身上的胎氣,遂隱藏其中。   爆炸非常巨大,盔甲被毀,他二哥也因此再不能行走,而那個女人也因為爆炸流產,後來也失去懷孕的能力,但是慶幸的是四個人都活了下來。   魂在女人流產時留在了子宮中,後來另一個女人懷孕時又轉隱匿過去,其目的是想利用胎兒還不成熟,靈魂還未產生時控制身體。   世事總不如人意,直到胎兒出生魂也未能控制嬰兒的身體,因為並不是先有胎才有靈魂,而是先有了靈魂才有了胎,肉體是靈魂擴展,這個靈魂就是肉體的本體,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第三十七章     魂在對趙宇涵說著這一切時,並沒有隱藏本身的意圖,坦誠自然。   趙宇涵也不在意這些,反正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想到原來二伯是這樣才癱瘓的,大伯原來是這樣厲害的,而父親更是厲害的無法形容,雙倍發力、無間側踢技、三段寸勁拳、12倍力量……   「我爸爸的三段寸勁拳能產生12倍的力量豈不是無敵?」   魂說:「你以為三段寸勁拳和肌肉雙倍發力能夠協調在一起嗎,不行,當時你父親也不知怎麼用出來的,事後他可是一次也沒成功過,想想也可笑,自己施展過的拳卻成為驚鴻一現的傳說之拳,極致之拳,說出去誰會相信。」   趙宇涵羨慕道:「哇,三段寸勁拳,無間側踢技,雙倍發力,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教我。」   魂說:「別做夢了你,我用你的身體用過一次雙倍雙力和一次三段寸勁拳,身體條件還差的遠呢,差點沒把手折了。」   「什麼?」趙宇涵驚道:「原來那是真的。」   魂說:「你不會認為現在還是在做夢吧,豬頭,沒有我,你早被人打死了。」   趙宇涵說:「為什麼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魂說:「身體交給我控制之後,你在身體裡長睡,發生的一切所產生的記憶並不在肉體中,而在我這裡,你當然不知道。」   趙宇涵愣道:「今後還是不要讓你控制我的身體,怪彆扭的。」   魂沒有出聲,突然跪在趙宇涵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別這樣,好涵涵,乖涵涵,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輩,還救過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恩情,不看恩情看、看……就當可憐可憐我,我好孤獨好寂寞,知不知道,我都快瘋了,涵涵……」   「哈哈……哈哈……喂,你怎麼一下這樣了,連尊嚴都不要了,很丟人的呢。」   魂沮喪道:「如果有人把你關在一間黑屋子裡20多年,伸手不見五指,喊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你就不會恥笑我了。」   趙宇涵心想無際的黑暗,雙手不見五指,有眼等於無眼,心中說不出的恐懼和驚慌,這種日子只怕一天都受不了,他歎道:「可我不喜歡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讓你控制身體,如果你去做壞事那怎麼辦。」   魂立即說道:「黑暗寂寞的日子讓人無法忍受,活著不如死去,我現在活著只是想完成一個願望,這是心靈的寄托,怎麼會去做壞事。」   「什麼願望?」   「通悟武道,創造一種不敗的拳,也許,也許這就是上天創造我的原因,而你就是上天為我選擇的達成願望的身體。」   趙宇涵喃喃道:「不敗的拳,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拳。」   魂說:「無敵的拳,神的拳。」   趙宇涵問:「會比父親的那個傳說之拳還要厲害嗎?」   「會。」   「吹牛。」   魂說:「是不是吹牛,能不能夠完成還要取決於你,如果你的身體不能練到一定境界,縱然我有極高的理論意境也無法實施。」   趙宇涵氣道:「我的身體還不行?你知道什麼啊,在練習時我雙腿各綁著15斤的綁腿,雙臂各綁著10斤的綁帶,腰綁15斤的腰帶,才有現在的身體,這樣還不行,哼,真是吃瓜的人不知種瓜人的辛苦。」   魂問:「武道的基礎是什麼?」   這些趙宇涵父親早就教過,他毫不遲疑回答:「六點,力、彈、速、應、抗、技,戰勝對手的要素是識、讀、破。」   魂說:「第一點你就沒做好,15歲的年齡卻沒有15歲應擁有的力量。」   趙宇涵氣道:「胡說,在同齡人當中誰的力量比我大?」   「井底之蛙永遠只知道井口就是天,就算跳出了深井,又何嘗不在一個更大的井中,即使你父親這樣強的身手,我也不認為他能夠天下無敵。」   趙宇涵一怔,有些氣餒道:「那該如何做?」   魂笑道:「為什麼你不繼續狡辯,這一點我很欣賞。如果你答應每個月給我一次控制身體的機會就教你。」   趙宇涵詫異道:「一個月只一次?」   魂說:「是,只需要一次,我們可以比一比,看誰先領悟出不敗的拳,神之拳。」   「好像有些不公平,你和我父親一起生活過,武道思想一定比我深厚的多……」   魂打斷趙宇涵的話說:「別忘了,身體不一樣,身體會局限拳術的發展,限制意境的延升,只有意境身體做不到有什麼用,再說技術可以交流,你怕什麼。」   「有道理,」趙宇涵思索片刻說:「我答應你,一個月一次,現在你可以說說我該如何加強力量。」   魂像個孩子般跳起來,「哈哈,成交。其實很簡單的,力是多方面的,臂力、腕力、腿力、腰力都只是其中一部分,練好它們是第一步,可惜你連這也沒練好。從明天開始,腰帶綁腿什麼的全天候帶,連睡覺也不要取下來,直到沒有任何感覺成為身體的一部份。」   「不是吧,我每天還要做很多訓練的,明天可是一整天啊。」   「帶著做唄,只要你有毅力就能堅持下來。」   趙宇涵哼了一聲,想到魂曾試圖佔有他的身體說:「有個問題問一下,你是偷偷跑到我體內的還是我父親也知道?」   魂嘿嘿一笑道:「有什麼區別?」   「要不要跟我父親說一聲?」   「不要。」   「不要?」   「不要。」   趙宇涵氣定神閒道:「明白了,你怕?」   魂說:「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是這事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趙宇涵笑道:「我覺得很好啊,讓他知道我有一個幫手這是好事。」   魂哭笑不得,說:「好好,我怕你了,也怕你父親,不想和你父親鬥,我只想靜靜地走自己的路,神拳之路。」   趙宇涵滿意點頭:「看你還扯高氣揚不,嚇你的,哈哈。」   「切……」   第二天趙宇涵醒時已經日上三竿,父親和兩位漂亮媽媽都坐在床邊,一問才知他們怎麼也無法叫醒他,他隨口解釋太累的緣故。   而從這一天開始,綁腿腰帶臂帶不再離身,他父親視而不見,一如既往的安排訓練量,直把趙宇涵累的全身酸軟,站都站立不住。   第三十八章     又一個星期,趙宇涵到了學校將從銀行取出的10萬元交給了胡世傑,胡世傑接過錢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從他的眼神中趙宇涵體會到濃烈的感激之情。   回到教室後,肌肉酸疼無力的趙宇涵幾乎和柳明惠一個樣,趴在桌上過了一整天,連動都懶的動一下。   陳莉關心的問是不是生病了,趙宇涵藉機開玩笑說是不是生病了你照顧之類的話,陳莉啐言真生病再說。   但是在中午,陳莉還是主動給趙宇涵從食堂帶飯,倆個人之間不知不覺多了一根細線,朦朧的少男少女之情。   下午放學,趙宇涵被身體上額外的重量壓的疲累不已,走路都不穩,便沒有去武道館準備直接回家。陳莉陪同他一道走出學校,想攙扶卻又不敢,怕有不好的流言,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問「是不是真生病了」、「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趙宇涵笑著回答:「又不是我媳婦,那麼關心我啊,我在特訓呢,沒事。」   陳莉臉現潮紅,低啐一句「沒想到你也不正經」後獨自跑走。   這種小女兒態最是撩人,趙宇涵心曠神怡中出校,沒多久,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能聊聊嗎?」   回頭,是個中年人,上唇有排小鬍子,正是上次在武道館見過的中年人。   趙宇涵笑道:「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怎麼沒看到,被氣死了?」   何永待哈哈兩聲:「沒死也差不多了,我叫何永待,怎麼樣,有沒有空一起喝杯咖啡?」   趙宇涵邊走邊說:「未成年,咖啡不能喝,傷身。」   「那喝茶去。」   「茶會黑牙,不喝。」   何永待苦笑道:「那去喝酒怎麼樣?」   趙宇涵怪怪的看著他說:「這麼賣好一定有壞心腸,哼哼,你是做什麼的?」   何永待到也坦誠,沒有隱瞞。   「原來是記者呀,不會是想從我口中打探柳明惠的情況吧?」   「錯了,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想多瞭解瞭解你。」   趙宇涵大為意外,柳明惠現在小有名氣,記者採訪柳明惠理所當然,而他默默無聞,這些記者怎麼會想到採訪他?   「沒弄錯吧,你知道我嗎?」   「看過你的一場比賽,一招定勝負,很不錯,步伐靈活出手快而凶狠,在你這個年齡做到這一點了不起。」   趙宇涵一笑,原來這人看了與高飛高中的比賽,隨即想到父親說那一招很危險,而這人也有雷同的感覺,不覺問道:「當時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何永待笑道:「是很有氣勢。」   趙宇涵哦了一聲,突然腳下發軟差點摔倒,何永待扶住問:「看你很疲憊的樣子是不是病了?」   趙宇涵搖了搖頭,眼珠滴溜溜一轉笑道:「學校規定我們不准接觸記者,我和你走在一起不大好,這樣吧,為避免有不好的影響,你背著我走,到大馬路再把我放下來,別人只會以為我病了,認為你是我的什麼親戚。」   何永待見他眼珠轉的快,心中覺的好笑,大馬路離學校不過一、二百米遠,趙宇涵再重也不會超過130斤,背背又有何妨,也不用耍著心思那麼複雜,他爽快答道:「行,不過在背你的這段路上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趙宇涵乖乖點頭說:「好,這條路你愛走多長時間都成,不過不准讓我的腳落地。」   何永待的心思被趙宇涵點破也不臉紅,當記者,臉皮早就練的比牆還要厚,他聳聳肩弓腰道:「上來吧。」   趙宇涵在他身後使出一個壞笑,整個人跳起來撲到何永待背上。   出人意料的沉重,何永待差點趴到地上,穩住腳步問:「你多重。」   「128斤。」   何永待感歎道:「從沒想到128斤會有這麼重。」   短短的100多米路何永待走的異常艱辛,想好的幾個問題沒有問出口,從背起趙宇涵那一刻起他便不打算再問,很多事情不問心裡也有了底,趙宇涵在以行動回答他潛在的問題,至於其它一些較深的問題現在也不方便多問,反正時間還長的很,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快點走完這看似短感覺卻很長的路。   終於艱難的走完,趙宇涵笑著跳下來在大馬路邊攔下一輛的士道別離去,何永待擦了把汗,喘著氣從身上摸出一煙,深吸一口卻被嗆到,蹲在路邊咳嗽不止。   「他很重嗎?」   何永待止住咳嗽回身,柳明惠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手插在兜裡,神色淡淡然然的,何永待含有深意笑道:「你都看到了,我累的夠嗆,他比想像中要重的多,有200斤吧。」   柳明惠表面沒有任何變化的離開,何永待注視著柳明惠的背影,從柳明惠連續三年獲得CJHW的獲軍以來,他就認為這個背影在走上職業拳壇前會很落莫,會很孤單。如今不由想趙宇涵的出現柳明惠會不會從內心裡感到高興?   何永待更加明白,柳明惠的鎮靜只是表面現象,從眼神中能看出柳明惠心中的驚訝。   「柳明惠,從你的眼中我看到了火焰,趙宇涵的出現給了你壓力和動力。趙宇涵,很有意思的小子,平時身體就有額外的負重,訓練量很大,難怪你會注意他,他確實是你今後最為強勁的對手,老頭子說的有一定道理,他不是平凡的人,至少是個不甘平凡的人,今後的武道世界真是期待啊。」   氣平順煙也抽的差不多,何永待深吸一口將煙屁股彈飛,準備離開。   「站住,隨地亂丟垃圾罰款100元,還有,請您把煙頭撿起來。」 一名女交警走過來厲聲喝住,手上準備開罰單。   何永待暗道一聲倒霉,說:「這個,煙頭不是我丟的。」   「還狡辯,我注意你半天了,身份證拿出來。」   何永待哭笑不得,心想你不去指揮交通光注意我做啥,嘴上卻說:「好好,我認了,可是同志,罰款能不能少點,這個月就只剩這100元了,家有幼小嗷嗷待哺,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一家老小吧。」   女交警撲哧笑起來,「有你這樣的嗎,就像我要奪走你一家老小的命,算了,把煙頭撿起來走吧,下不為例。」   何永待說:「哪還敢啊,沒下次了,吃一塹長一智,謝了,美女交警,下次別偷窺我了。」   「你這麼醜誰看你,大家要共同維護城區環境建設嘛,再見。」   第三十九章     有時候很多事情是沾不得的,一沾上想回頭都難。   星期二胡世傑一大早就將趙宇涵拖到學校一個人少的地方,將10萬元一分不少的還給了他。   趙宇涵詫異下追問原因,胡世傑以「我的事我解決」推脫過去。   趙宇涵在課間找到羅巢詢問,希望能找到答案。   羅巢只是對少數幾個人說過他家是開武道館的,但是沒有對趙宇涵提起過,對此有一定的瞭解,馬上就知道胡世傑定是無法擺脫打黑市拳。   每個參加職業比賽的拳手都會附身在一間武道館中,所有比賽都是由館長安排,也可以說這拳手屬於該家武道館,每個武道館都以擁有職業拳手數量及水平高低相較量,這也成為衡量武道館實力的標準,是眾多武道愛好者選擇武道館的參數,對有武道館生源有著很大的影響。   這種情況造成另外一些小武道館的生存極為困難,於是這些小武道館另尋出路,與組織打黑拳的聯繫上,慢慢成為拳手進入黑市拳的入口,而他們會從每個拳手在黑市拳賽中的獎金裡抽頭,低的50%,高的則達到了70%。當然,他們與拳手之間會有一紙協議束縛。胡世傑自然是通過這樣的武道館進入到黑市拳賽中,想退出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趙宇涵明白了,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羅巢也在一旁深深歎氣。   在下一堂的數學課上,趙宇涵仍是埋頭苦想,陳莉兩次在桌下捅他,提醒他老師在點他的名回答問題,他站起來都是茫然不知所措。   數學老師不知說什麼好,點趙宇涵的名本意是讓期中考試獲得滿分的他回答幾個難一點的問題,誰知看到的卻是趙宇涵傻頭傻腦的樣子。   下課後趙宇涵自是被帶到教師室訓了一頓,陳莉關心問他這兩天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反問:「如果有一個朋友遇到了困難是不是該全力幫他?」   陳莉說:「肯定了,誰會沒有困難,幫朋友等於幫自己嘛。」   「即使讓自己也落入到同樣的困難中也要幫嗎?」   「你怎麼了?」   「沒什麼。」   放學之後趙宇涵和羅巢坐的士來到上次跟蹤胡世傑去過的武道館門前,說出自己的想法。   趙宇涵的想法很讓羅巢心寒,沒想到趙宇涵想替代胡世傑。   羅巢拉住他說:「你真想好了?我不喜歡這樣,如果為幫一個朋友而讓另一個朋友落入到相同下場,我堅決反對,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趙宇涵之所以想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主要是想到體內另外那個存在的讓他有驚無險渡過困難的魂,魂的拳技和理念遠遠超過他,他答應過一個月讓魂控制一次身體,何不讓魂代替胡世傑參加黑市拳賽。   他對羅巢笑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有區別,別以為上次你不說我就不知道,能夠連續勝三場全身而退怎麼樣也不比胡世傑差吧,與其讓胡世傑打不如我來打更安全一些。」   羅巢想到趙宇涵在場上那骨子凶勁全身寒氣直冒,驚道:「你全記起來了?」   趙宇涵哪裡記得什麼,說:「是啊。」   「不能打,你會陷進去不能自拔的。」   「我們是朋友嗎?」   羅巢見趙宇涵從容不迫,心寒不已,不理解趙宇涵差點打死人還能這樣心安理得,「我們是好朋友,你真要這樣做?」   趙宇涵攤開手說:「有別的辦法嗎?」   倆人走進那個小武道館,裡面很昏暗,只有少數幾個人在練拳,倆人一眼找到那個領胡世傑參賽的中年人,鬍子頭髮亂糟糟的,身穿一套皺巴巴的灰色西裝坐在一角抽著煙。   「你好。」趙宇涵上前打著招呼。   姚文沛抬眼掃了倆人一眼,漫不經心道:「想學武道到那邊櫃檯去報名。」   趙宇涵直接說:「放過胡世傑,我代替他打拳。」   姚文沛眉頭揚了揚,上下打量趙宇涵,他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孩子,也沒見過,要知道打黑拳的人臉上會塗滿油彩,上次趙宇涵比賽時帶著鬼面,沒人看到趙宇涵的真實面貌。   姚文沛嗤笑道:「就憑你嗎,算了吧,以你這種身材打黑拳是死路一條。」   羅巢心情複雜,這樣下去何時才是盡頭?   趙宇涵揮揮手說:「打拳又不是比身體,你見過用身體壓贏別人的嗎?」   姚文沛「呲」了一聲,全然沒把趙宇涵放在眼裡,說:「小孩子懂個屁,哪裡好玩哪裡去。」   趙宇涵急了,大聲說:「胡世傑不如我。」   「哦?!」姚文沛重新審視趙宇涵,披散的頭髮下漆黑的雙眼閃著光,有點妖異。   姚文沛站起來說:「那好,劉強過來,那,你能在1分鐘內打敗我們館的這名拳手我就答應你頂替胡世傑,如果超過1分鐘勝了,你還想打黑市拳也沒問題,不過頂替胡世傑這事就免談。」   趙宇涵上下打量這個劉強,壯,典型的肌肉男,不管技術怎麼樣,如果讓他在1分鐘內打敗這個肌肉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再說現在的他身上有額外的重量,到了每天下午,身體就處在酸軟無力的狀態,站都快站不穩,打比賽根本不可能。   姚文沛鄙視道:「怎麼,害怕了,你們走吧,別再來煩我。」   羅巢扯了扯趙宇涵說:「走吧,打不過的。」   劉強跟著冷哼一聲,趙宇涵冷聲道:「哼什麼哼,沒打過怎麼知道輸贏。」   姚文沛愕道:「真要打?」   趙宇涵咬咬牙,將身上的腰帶腿綁臂帶什麼的全取下,交給羅巢堅定地說:「要打。」   65斤重的東西,羅巢差點沒接住,驚道:「你平時都帶著這些東西?」   趙宇涵不好意思說只帶幾天,遂點點頭。   姚文沛看著倆人的動作笑道:「有點意思,你們上台去,我當裁判。」   「喂,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沒有辦法打敗他。」   大腦中突然響起魂的聲音。   「那怎麼辦?」   魂說:「教你一種打法聽不聽?」   趙宇涵喜道:「好啊,快說。」   第四十章     魂說:「以你現在疲憊不堪的身體,肌肉連續發力只能維持十幾秒,要贏就要先發制人,不能後退,以最為兇猛的打法一舉擊倒對手。」   「說重點,該如何出招。」趙宇涵已經換好衣服站到了台上。   「只用邊踢就行,先衝上去不停用右中邊踢全力擊打對方大腿,大腿肌肉束(群)數量較少,肌肉塊頭大,主要是大腿外側的股外側肌和正面的股直肌以及背面的股二頭肌,連續強有力的擊打容易造成這三塊肌肉間的挫傷,那時他會受不了疼痛左腿下跪,同時左手會自然而然去撐地,防止身體倒地,這時你最後的邊踢要擊打對方頭部,一舉奠定勝局。」   趙宇涵愕道:「你怎麼知道會擊傷對方大腿,又怎麼知道對方傷了腿後會有那些動作?」   魂說:「這是心技,你擊打同一個位置,對手吃受不住時便會出現心裡障礙,竭力避免同一位置受到擊打,水平不夠的選手因疼痛在閃避時動作會產生變形,反而更容易使大腿內筋拉傷,這種情況比肌肉挫傷更厲害,跪倒時由於頭部和身體沒有受創,心中會很不甘心,手自然會去撐地不讓身體完全倒地,對於非正規比賽,這時就是機會。」   趙宇涵吃驚不已,說:「這麼複雜。」   「哈哈,覺得很簡單的動作卻包含了那麼多東西是不是很驚訝,這就是心技,其實武道就是由拳技和心技組成,想成為強者,只鍛煉拳技是不行的,遇到水平差不多的對手,心技就會顯得重要無比。」   趙宇涵還想繼續深問,無奈姚文沛已經宣佈了比賽開始。   劉強根本就沒把相對弱小的趙宇涵放在眼中,身體的強壯會造成心裡上的優勢,力量比對手強,抗擊打能力比對手強,所以強硬進攻是致勝本道。   壓上,右拳側擊,左拳上衝拳,動作很快,力量很足。   趙宇涵弓腰閃過,朝對方左側滑步,右邊踢連踢,一下、二下、三下,速度更快,全力打擊對手左大腿。   劉強暗笑,大腿相對於身體其它部位抗擊打能力是最強的,對手畢竟只是個小孩,他左拳反外掄,身體想借反掄面對趙宇涵。   趙宇涵左臂屈立起硬擋,右腿仍是快速出邊踢,四下、五下、六下,又是連續三下擊打在同一個地方。   劉強感受到了左大腿傳來的疼痛,沒想過趙宇涵連續邊踢會給大腿帶來如此的痛感,吃驚下身體向後跳,以此緩和一下。   趙宇涵右腿有種抬不起來的感覺,知道必須要快點結束比賽,只是不知道魂說的是不是對的,這樣做有沒有想像中的效果,但是現在騎在老虎背上哪有後退的餘地,只有咬牙硬挺相信魂的理念,也就不會讓劉強有喘息的機會,緊貼而行,繼續右邊踢猛烈攻擊同一個地方。   劉強有些吃受不住,身體每吃一下邊踢必會導致側腰,臉上開始溢出汗珠。   姚文沛經歷豐富,立即看出趙宇涵的意圖,心中著實驚訝,這是一種較高的戰術技法,首先必須有強烈的自信,其次要有良好的步法為底來維持身體移動的平衡,進行連續不斷的攻擊,從目前來看,這種打法很有成效。   劉強左腿有些發麻,心亂忘了回擊,竭力迴避趙宇涵的邊踢,一心想獲得喘息的機會,不管身體重心在不在原位,雙腿猛發力後跳,忽然一陣鑽心的刺痛從大腿處傳來,左腿一軟重心大幅度偏失,單跪在地,左手如同魂所預測撐地維持身體平衡。   趙宇涵大喝發出最後一擊,不是邊踢,而是旋橫掃,右足掃過劉強臉隨身體轉了一圈才踏地,劉強隨之倒地不起。   姚文沛大笑說:「好一個強橫壓迫打法,你贏了。」   趙宇涵雙腿猶如灌了鉛般沉重,汗直往下淌,盡量以平穩的口氣說:「算不了什麼,你說話是算數了啦?」   「人最重要的就是講信用對吧,下來把手續辦一辦就行了,我去拿協議,你們等一下。」   姚文沛暫時離開,趙宇涵下台軟坐在椅子上,讓羅巢幫忙把那些東西重新綁回到身體上。   趙宇涵贏了羅巢心情反而更沉重,邊綁邊說:「看你這麼累了,綁這麼重的東西行不行啊,要不今天不綁了?」   趙宇涵說:「綁吧。」   羅巢問:「行不行啊,等下我可不扶你。」   趙宇涵笑道:「沒有問題,你這人很變態,我可不敢讓你扶。」   羅巢氣的哇哇大叫,他本是一個開朗的人,很快將沉重的心情拋之腦後,叫道:「好心當驢肝肺……」   這時姚文沛拿著胡世傑那份協議出來,羅巢搶過,不多久就叫道:「你也太黑了吧,其它武道館最多抽頭是70%,你竟然抽取80%的比賽獎金。」   姚文沛冷笑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初如果不是他哀求我,我還不同意呢,一個高中生的實力想在黑市拳賽上出頭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80%能有多少,也只有2萬元而已。」   趙宇涵深感悲哀,對羅巢道:「算了,就這樣吧。」   「誒」,羅巢將協議塞給趙宇涵,坐到一邊掩面不語。   趙宇涵大致看了看,協議上規定在沒有身故的情況下必須打滿15場比賽,除去胡世傑的兩場比賽,他還要繼續為姚文沛打13場,「把名字改過來吧。」他淡淡地說道。   手續很快就辦完了,趙宇涵不想在那裡多呆,出門時叮嚀姚文沛道:「這件事情我不想讓胡世傑知道,如果他來你怎麼說都好,就是不要扯出我們來。」   姚文沛覺的好笑,說:「放心,不過這13場比賽你可別輸,輸了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出門之後趙宇涵又對羅巢說:「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明白嗎?」   羅巢眼觀天道:「好像要下雨了,我的心情如同這天氣,陰雲密佈,遮住美麗的夕陽……」   趙宇涵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頭說:「你發什麼神經,我跟你說話呢。」   羅巢懶洋洋拉長音說:「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天真下雨了,一直下到第二天還沒有停,更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胡世傑對著窗外的雨心直往下沉,昨天晚上他接到姚文沛的電話,被告之取消雙方之間的協議,有些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惆悵,錢還給了趙宇涵現在又不能參加拳賽,還能到哪裡找錢去?越想心越陰沉,對於他來說,事情的轉變太讓人摸不清頭腦了,現在有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不過,讓他更沒想到的是,趙宇涵又將錢送了回來。他忍不住追問原因,趙宇涵卻笑說:「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接受我的誠意心中很難過。」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再讓他打黑市拳。   事情有了如此的變化,胡世傑當然也就會參加校內的選拔賽,這個消息讓田野舒心不已。   如果按以前的情況,羅巢定會對這種事倍加注意,CSHW畢竟是他十分嚮往參加的大賽,胡世傑繞了一個圈重新參賽,意味著羅巢很可能與CSHW無緣,但這次不同,當他得知胡世傑重回賽場時,沒有應有的失落,反而十分高興。   田野對羅巢的這種反常情緒疑惑不解,問他,他卻笑道:「還沒有比過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被淘汰。」   其實CSHW賽事對羅巢來說有些淡了,不再那麼注重了,現在滿腦子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見到趙宇涵的父親,拜趙宇涵父親為師,腦子裡甚至還起了一個讓他自己都覺的很卑鄙的想法:以胡世傑及趙宇涵打黑拳的事進行威脅。   好在這只是一個想法,羅巢深明,如果他真的用此方法,會失掉一個難得的好朋友。   校內的預選賽定在了這周的星期六,能夠有實力爭奪參加CSHW預賽名額的選手僅限胡世傑、柳明惠、羅巢三人,田野仍採用上次那個方法,胡世傑和柳明惠為種子選手,下面的人可以任意挑戰兩人。   趙宇涵沒有來觀看這次的選拔賽,多多少少讓田野有些意外,最近趙宇涵到武道館的次數越來越少,每天看到他也顯得精氣神不足,上課也和柳明惠越來越像。   「哎」,田野歎了口氣,將規則說了一遍,柳明惠如同上次那樣冷聲說了句:「我先走了。」   「站住,就那麼自信沒人挑戰你嗎?」   羅巢攔住柳明惠,他想的很清楚,雖然不願挑戰胡世傑卻也不甘心一場不打就放棄CSHW,再說他一直就看不慣柳明惠自以為是、孤芳自賞、傲氣凌然的模樣,即使打不過也要告訴柳明惠,實力強不代表沒人敢挑戰,什麼都會有意外,什麼事都不能想當然。   柳明惠冷淡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挑戰我有意思嗎?」   羅巢笑道:「沒打過怎麼知道輸贏,再說了,就算打不過你,也要在你這張討厭的臉上留下我拳頭的印記,哈哈。」   柳明惠的臉色變的很難看,站到台中說:「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羅巢一躍而上:「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性格,你的實力有目共睹,確實很強,但是也不能因此狂妄自大,區區幾個CJHW冠軍算什麼,你還不是高中生裡的第一,至少在我們學校胡世傑和趙宇涵就比你強。」   這是羅巢心裡的話,只有見過趙宇涵在黑市拳賽裡表現的人才會有的體會,其他沒有見過趙宇涵打黑拳的人以為羅巢看不慣柳明惠的作風說的諷刺話,對於這些武道協會裡的成員,他們都不喜歡柳明惠的性格,羅巢無疑說出了他們心裡的話,都哄笑起來。   這種笑讓人很難受,武道老師崔強生暗自搖頭,柳明惠孤傲的性格終於給自己帶來了傷害。   柳明惠被激怒了,胸腹劇烈起伏,「我不需要你們的承認,比賽為什麼還不開始?」   他只想快點上去揍這個讓他生氣的小子。   羅巢咧嘴笑道:「開始就開始唄,生什麼氣。」   這一笑更讓柳明惠全身都抖動起來,當田野剛剛說「開始」便閃電般衝了上去。   崔強生笑了,怒,會讓人失去分寸,失去應有的判斷,羅巢無意的行為正合了武道裡的心技,他倒是要看看盛怒下的柳明惠如何打這場比賽。   羅巢笑的更歡,右滑步閃過柳明惠的左直拳,接著貓腰躲過隨之而來的右鞭拳。   本來柳明惠左直拳連右鞭拳很有些突發性,羅巢要躲過去並不容易,可是柳明惠心已亂,一心要重擊羅巢,左直拳的力量很大,在左直拳擊空時本想出旋身掃腿,無奈重心位置有點靠前,不適合起跳,強行起跳的話會由於前衝過猛距離拉的太近而不能出腿,所以中途改成了鞭拳,這就給了羅巢一定的反應時間。   在這個短暫時間裡,羅巢沒有反擊,反而是貓腰躲閃蓄勢,等待更好的機會。   柳明惠鞭拳的力量十足,姿勢用老沒有留餘地,身體隨鞭拳轉過了頭,將左側直接賣給了羅巢。   如此大好機會羅巢自不會放過,以一記左邊踢擊在柳明惠腹部開始了他的攻擊。   羅巢在振興高中號稱快拳手,出拳速度自是很快,右刺拳在短短的一秒鐘內連續三次擊在柳明惠左臉上,也應了先前那句在柳明惠臉上留下拳印的大話。   柳明惠急怒攻心下不退不躲硬挺,臉上在挨拳的同時左腿側踢,在如此近距離下想躲開這記側踢還真有難度。   誰知羅巢知道柳明惠的實力,從出手開始就很小心,三記刺拳一結束又用左側滑步繞到柳明惠正面,自然而然閃開了那招側踢。   右直拳、左直拳、右擺拳、左上勾拳連擊,快數擊在柳明惠臉上,然後又是左側滑步到柳明惠右側,連續兩個右邊踢一個左邊踢擊中柳明惠腹部和後腰。   崔強生搖搖頭,此時的柳明惠完全不設防,這樣下去遲早會輸,而羅巢拳腳雖快,卻缺少必殺的重拳,也留給了柳明惠翻盤的機會。   不過柳明惠畢竟是柳明惠,羅巢的猛烈攻擊倒是把他打醒了,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清晰的讓他意識到小視對手的後果,一直以來,他被父親教導成一個不容易發火冷靜無比的人,為何聽到「不如趙宇涵」這樣的話時會失去冷靜?   只有一個原因,趙宇涵給他帶來了壓力。   第四十二章     想通這一點的柳明惠重回冷靜,一個側身大跳脫離了羅巢的攻擊範圍。   就在柳明惠側身大跳跳到台邊的瞬間,羅巢看到了柳明惠眼神中的變化,知道柳明惠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柳明惠,他並沒有因此擔心,柳明惠現在才恢復過來已經太晚了,他全盤掌握了比賽的節奏。   幾乎是同時,更似配合柳明惠的後躍,或者是為了不給柳明惠絲毫喘息的機會,羅巢緊貼側身墊步前衝側踢,身體前衝配合側踢是集中了全身力量的招式,是他準備已久的重擊,只要擊中,這場比賽就此結束。   這招在使用的時機上把握的恰到好處,柳明惠雙足剛剛著地,羅巢的右腳如風般到了面前。   大部份人在此時不約而同的認為柳明惠輸了,即使能夠反應,但是身在台邊不能退,重心在剛剛落地時又不可能再做出向兩邊移動閃避的動作,招架更是來不及,他已經處在絕境中。   不錯,柳明惠陷入到絕境,絕境即是絕境,並不是死地,即使是死地也有死而後生的說法。   柳明惠畢竟是柳明惠,還沒有敗過的柳明惠,在此時他做出一個令人完全想不到的高難度動作,鐵板橋。   柳明惠在落地時右腳在前左腳貼到台邊在後,此時左腿彎曲身體幾乎半後仰出檯面,這不是武俠小說裡用什麼內力支撐的鐵板橋,而是現實武技中的鐵板橋,是強勁腰力和左腿力量的體現。   羅巢的右足側踢完全踢空,橫在他的面上,這下羅巢吃驚不小,右足順勢下壓,心想壓也要把你壓到台下去。   柳明惠雙手橫架擋住,身體穩絲不如,接著又做出另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雙手擋住的同時反轉抓住羅巢右足踝,左腿伸直身體抵著羅巢右腿平復起身,右腿快速起彈腿,擊羅巢頸部,羅巢被抵的重心有些不穩,但左臂仍屈在左面部,將彈腿候個正著,只是柳明惠彈腿力量大的驚人,導致右腿橫架在了羅巢肩上,身體借力起跳,左腿擊在羅巢前胸,羅巢一陣胸悶。   柳明惠並沒有鬆開抓著羅巢足踝的雙手,身體落地後右腿連續不斷的起側踢踢在無法倒地的羅巢身上。   這是無窮無盡的打擊,反擊不能倒地不行,羅巢成了一個不會動的木樁任柳明惠不停地擊打。   「夠了。」崔強生在台下制止,田野撲上去抱住了柳明惠。   羅巢躺倒在地,胸部疼痛難受,呼吸大是不暢,柳明惠在他身邊冷冷注視。   「哈哈,我認輸了。」羅巢突然笑起來,「不過你的臉比我的臉要難看的多。」   柳明惠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話,反身默默離開。   田野問:「沒事吧?」   「沒事。」羅巢坐起來,無所謂道:「娘的,下手還真狠。」   田野瞭解羅巢,知道羅巢比任何人都不服輸,擁有一顆不下任何人的好強性格,就算是輸給柳明惠心中一樣很難受,「我扶你過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自己還行。」   胡世傑上前扶住羅巢說:「站都站不穩還逞什麼能。」   羅巢坐到一邊後便陷入沉思中,整個上午都維持一種姿勢。   田野和胡世傑擔心他受傷,要帶他去校醫務室,雖說是星期六,校醫務室還是有人值班的。   羅巢不願去,忽然問田野:「以前你說過曾經見過趙宇涵的父親是不是?」   田野說:「應該是,錯不了,長的很像。」   羅巢說:「你還說當時他從身邊走過時你連呼吸都停了是不是真的?」   田野苦笑:「不記得了,不知道是呼吸停止還是忘了有呼吸這回事,說不清。」   胡世傑愕道:「為什麼會這樣?」   羅巢嘿嘿對胡世傑笑道:「以前有一個難得的奇遇放在你面前,可惜你沒有好好珍惜,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拜趙宇涵父親為師。」   田野喃喃道:「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胡世傑歎道:「也許吧。」   學習、武道,時間就這麼過著。   轉眼到了12月份下旬,振興高中參加CSHW預賽的兩個名額無可爭議的是胡世傑和柳明惠,而高飛高中的兩個參賽名額田野已經打聽到,是高三(5)班的肖劍濤和高一(1)班的洪學志。   田野猜測高飛高中之所以讓洪學志參賽,不一定就是因為他比周軍強,多半考慮到比賽新規則針對柳明惠而來。為此田野找柳明惠談過一次話,柳明惠根本不以為意,這讓田野很是擔心,可擔心也無濟於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段時間,趙宇涵也逐漸適應了身上額外的重量,不再像先前那樣感到吃力,一掃精神上的萎靡,每日放學後堅持到學校的武道館練一小時的拳才回家。   而羅巢為了拜師大計,成天跟隨在趙宇涵身邊尋求機會,可謂用心良苦。   自從魂在趙宇涵體內甦醒後,每日都會教趙宇涵一些武道方面的知識,這些知識有些是他父親教過的,有些則沒有,沒有的多半是擊打哪些要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之類的,甚至包含一些如何致人於死地的殘忍手法,趙宇涵往往聽到這裡便會制止魂繼續說下去。   不管怎樣,魂對於武技上的知識知道的很多,多的令人難以想像,趙宇涵深深佩服,但是讓他萬分不解的是魂和他父親一樣,傳授的始終只是基本招以及基本招的中途變化,並不教什麼實質的招式,他幾番哀求也無濟於事,魂總如父親般勸說:「致勝不是由招式決定的。」   不是招式決定又是什麼決定?趙宇涵明白,如果他要問這句話的話,魂定會如同父親那樣說九大要素:力、彈、速、應、抗、技、識、讀、破。   這些道理趙宇涵都懂:   力:就是力量,臂力、腕力、腿力、腰力等   彈:關節是彈簧,身體柔韌性很大一部份取決於關節的彈性。   速:拳速、移動速度、變招速度。   應:反應,大腦反應、身體反應。   抗:抗擊打。   技:拳技,招式。   識:看清對方的拳,認識對方的拳,要明白什麼樣的姿勢會出什麼樣的拳。   讀:讀對方的心,讀對方的想法,也就是心技。   破:採取相應有效的方法擊倒對手。   只是做起來好難。   不過在這裡面,技不就是招式嗎,魂卻極其深奧地說:這個招式意義不同,是沒有固定形態的。   「不明白。」   「等你真正掌握前五項就會明白。」   簡直和父親的話一模一樣。   第四十三章     在12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六,趙宇涵代表胡世傑參加了黑市拳賽,確切的說是魂參加了黑市拳賽。   魂不願臉上畫滿油彩,仍以鬼面示人,光頭看見後大為惱火,幾曾何時魂成為了姚文沛的拳手。   姚文沛看到魂以鬼面出場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趙宇涵就是那日一挑三的魂。   他被叫到光頭面前後,心情是複雜到極點害怕到極點。以魂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雖然還不能完全屬於上層水平,但是以年齡來看發展空間很大,極有可能會成為他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一棵搖錢樹,可是光頭卻不是他所能得罪起的人物。   放手還是不放手,姚文沛難以抉擇。   光頭見姚文沛猶豫不覺,心念數轉,說:「這樣好了,以他現在的能力我要過來也沒什麼用,就暫且歸於你管,等他完成協議裡總共15場比賽再交還給我,這剩下的12場比賽你可要好好利用。」   姚文沛喜出望外,這個方法總比完全放手的好。   此時魂在一個照面下以一記穿身反身膝將塊頭大於自己的對手擊倒,贏得全場喝采,他卻在失望下大叫「不爽」。   光頭在上面對姚文沛笑道:「下次給他挑B級拳手,不介意吧。」   在黑市拳賽裡,每個拳手都被組織者以其能力分成了SABCD五個級別,不同級別所得到的拳賽獎金也不同,S級最高,光出場費就有100萬,贏了比賽還有100萬獎金。   姚文沛連連點頭說:「不介意,呵呵,我正想有這個要求。」   「哦」,光頭笑道:「這麼急於賺錢,不如直接上A級或者S級拳手,這樣錢更多。」   姚文沛尷尬道:「別,老大,他現在哪裡是A級以上拳手的對手。」   「哈哈……開玩笑別當真,你想我還不想,也不想想,實力差別太大會直接導致我賠錢。」   「是,是。」姚文沛卑躬屈膝,心中暗想最後一場說什麼也得和S級的拳手打一場。   12月份一結束,意味著期末考試的來臨、上學期的學習生活結束、寒假的到來。   高三以下的學生都開始互相詢問如何消遣這美好的假期時光。   「看電視。」   這是大部分學生的回答,因為元月份正是兩年一次的CCHW(全國武道爭霸賽)開打的日子,無形中沖淡了元月份舉行的CSHW預選賽(預選賽沒有電視轉播)。   羅巢提不起精神,這段時間他沒少和趙宇涵在一起,趙宇涵仍守口如瓶不肯告訴他的家在哪裡,好不鬱悶。   田野手拿一本關於武道的雜誌興奮的找到羅巢,大聲說:「快看,武道雜誌新出了一個專欄『WH新星』,這期介紹了兩個人,柳明惠和高飛高中的肖劍濤。」   羅巢懶洋洋道:「那又怎麼了,不是說高中生不讓採訪的嗎?」   「是從側面描寫的,國家沒規定不讓記者評價比賽分析拳手。」   「哦,那就讓他們寫唄。」   田野感到奇怪,說:「你怎麼了,這麼沒精神,寒假怎麼打算的?」   羅巢有氣無力道:「不知道。」   田野氣道:「不是吧,怎麼說預賽要開打了,你也要去為我們學校加油吧,怎麼能說不知道。」   「我好煩,對了,趙宇涵二伯家住哪知道嗎?」   田野歎道:「我哪知道。」   「他家好像很神秘,不行,我得再去問問。」羅巢十分不甘心。   趙宇涵和陳莉有說有笑,頭也不抬說:「我二伯家住的很偏,在深山裡,就算告訴你也沒辦法找到。」   羅巢恨恨道:「哪座山,我找給你看。」   趙宇涵愣了愣,抬頭說:「這麼認真做什麼,山裡有很多猛獸你不要去找。」   羅巢眼珠轉了轉說:「偏要去,如果不想我遇到危險你帶我去不就得了。」   「那你去找吧。」   「啊,你這樣對待好朋友?」   「其實這個寒假有很多節目的,CCHW爭霸賽,CSHW預賽,哪一項不讓你看個夠?何必逼趙呢。」陳莉在一旁說。   「你就只會幫他。」羅巢氣的一跺腳跑出教室。   陳莉臉紅的四下看看,低聲說:「我說的是事實嘛。」   趙宇涵翻出下堂課的教本嗯了一聲。   陳莉停了停問:「說真的,你家住哪裡?」   「……」   「別這樣看我呀,算了,不問了。」   在雜誌社,何永待靠在椅子上隨手翻著新出版的雜誌,耳朵卻豎著傾聽總編室裡老頭子和玄月清的談話。   當然裡面只傳出玄月清一個人的聲音,「您說什麼也沒用,那小子簡直不是人,說話刁鑽刻薄,沒有一點禮貌,他就讓何永待去採訪行了,打死我也不去了。」   何永待笑了笑,一個人正好,和那個女人一起不氣死也要被打死,這幾天老婆成天問身上怎麼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在有老頭子頂著,不然事情可就大條了,也不知老頭子是怎麼想的,非要他和那個刁蠻的女人一起採訪。   不多時玄月清從裡面出來,走到何永待跟前,何永待如驚弓之鳥般小心提防,玄月清板著的臉突然笑起來:「這麼怕我呀,乖,等下老傢伙找你時可要說趙宇涵是你一個人的,知道嗎?」   何永待連忙點頭說是,玄月清滿意地點了一下何永待額頭說:「這還差不多。」   果然何總編很快將何永待叫了進去,何永待一進去就說:「老爸,為什麼你非要我和玄月清一起工作,我一個人也行的。」   何總編面朝舊海報說:「她的經驗很豐富,在媒體裡有些名氣……」   何永待突然明白了,老頭子想借玄月清的名氣辦好這個專欄,「您想把這個專欄辦成有權威性的大專欄?」   何總編轉過身說:「算是有點長進,你想想,如果在這個專欄裡出現的小拳手日後如我們預料般成名,站到拳壇的高處,眾人會怎麼看待我們雜誌?」   「眼光銳利,當世伯樂,緊接而來的就是經濟效益。」   「不錯,不止如此,還會成為眾多武道館挑選後備拳手的參考資料,名氣一大,雜誌的銷量、贊助等等會接踵而來,趕超其它雜誌不是夢想,關鍵先期要靠玄月清吸引一些人氣。」   何永待嘿嘿笑道:「老頭子,這麼說來20%的加薪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何總編橫了何永待一眼說:「這次確實做的不錯,加薪慢慢來,把精力放在這個專欄上,首先要辦好它,所以資料要多要全才行,現在還不快出去找資料,趙宇涵就交給你一個人了,玄月清不採訪他也正合了我的意,有關他一切資料在雜誌發佈時先讓我過目。」   「為什麼?」   「他是重點,有關他的評論由我來寫。」   「啊……」   「啊什麼啊,還不出去。」   何永待帶著滿肚子疑問出來後看了看時間,快到學校放學的點了,他和同事打了個招呼朝振興高中而去。   玄月清也看了看時鐘,歪頭想了想,筆在寫滿眾多高中的紙上找到高飛高中畫了一個紅圈,跟著出門。   第四十四章     何永待到振興高中校門口時正好學校放學,他猶豫了一下,將記者證照相機什麼的全放在車內,下車時忽然一陣北風吹來,冷得他打了一個寒磣,重回車裡將風衣取出穿上。   武道館裡小拳手的堅持不懈的練習及專注的神情很令何永待嚮往,他並不急於尋找目標,而是在觀眾席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一心一意觀看他們的練習。   這些學生大都沒有發現何永待的到來,趙宇涵也沒有,他仍一心一意練習寸勁拳,不過身體上額外負重讓他練幾拳便不得不休息一下。   陳莉坐在看台另一邊雙手撐腮默默注視,她越來越喜歡趙宇涵練拳時的專注模樣。   田野到是注意到何永待,走上看台坐到他身邊說:「大叔又來了。」   何永待笑道:「來看看,我很老嗎?」   田野咦道:「您沒有40歲嗎?」   何永待不自覺摸了摸額頭及下鄂說:「真有那麼老?人人說男人不顯年齡,30歲的人看上去只象25歲,怎麼我反過來了?」   田野啊了幾聲說:「這個……不好意思,我看不出人的年齡,只是猜的。」   何永待不在乎地說:「沒事,歲月不饒人,它總喜歡在人的臉上刻劃幾下,你怎麼不去練習?」   「我,心臟有問題,不能劇烈運動。」   何永待說:「可惜,從雙眼裡能夠看出你對武道的熱愛,不能打拳真的很可惜。」 他說著時眼睛看到田野一雙手緊握成拳,話鋒一轉又說:「不能親自打拳不代表遠離武道,今後你還可以像我一樣從事專職記者這一行,從另一個角度去瞭解武道。」   田野笑道:「我已經習慣了,也早想通了,他們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朋友,代表著我在武道的世界裡摸索前進,他們就是我的希望。」   何永待說:「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級就能看破這一點,如果你能打拳,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田野臉紅道:「您太誇獎了……」他說到這時才想到這人原來是一名記者,「你是來採訪的?」   「不,我只是來看看,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們學校有可能會出一個CCHW的冠軍。」   田野愣道:「沒有,說的是柳明惠嗎?」   何永待說:「其實我也一直認為柳明惠的潛力是最大的,不過另一個人說的不是他。」何永待口中的另一個人自然指的是他父親何總編。   田野立即想到了趙宇涵,「是趙宇涵?」   何永待笑道:「你很有眼光,他的確很有實力,不過我還是不認為他比柳明惠強。」   「他到現在為止只在高飛高中打過一場正規比賽,應該說那也不算是正規比賽,從能力上還看不出來,不過他的武道知識非常豐富,還擁有寸勁拳,憑感覺知道他厲害的很。」   何永待點頭道:「就是這樣他才顯得神秘,高飛高中的武道老師對他的評價極高,說他的實力還在柳明惠之上,這一點我也不相信,不過在明年的CSHW大賽上應該可以看到他和柳明惠的身影吧,到時誰更厲害不說也知道了。」   田野歎息道:「他放棄了這屆CSHW大賽,我們學校參加預賽的選手是胡世傑和柳明惠。」   這真是個意外的消息,何永待吃驚問道:「為什麼?」   田野哭笑不得地說:「他說寒假要去看望二伯。」   「這是什麼理由,什麼時候不能去,為什麼一定要寒假去,下次不會又要去看什麼大伯吧?」   田野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其實這樣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田野所說的不一定是壞事指的是胡世傑,按他所想趙宇涵如果真要參加的話,胡世傑很有可能被淘汰,對胡世傑來說會是個不小的打擊。   何永待聽了後不這樣認為,直覺告訴他趙宇涵不參加這次的CSHW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在裡面,「不一定就是壞事」指的是趙宇涵會趁寒假進行特訓,事實上趙宇涵到其二伯那裡後確實經歷了嚴格的特訓。   何永待還想問些什麼,下面台中跳上兩人,進行實戰練習。   看了不一會兒,何永待吃驚不小,一直以來他都關注CSHW的賽事,台中那個塊頭較大的他認識,是上屆的第四名胡世傑,短短半年的時間,胡世傑有了明顯的長進,拳收縮自如,能張能弛,步伐靈活敏捷,出腿一擊便收,真有點動如矯兔的意味,雖然整個動作少了一些華麗但是更加實用,簡直可說做到了攻守一體。   何永待歎道:「很強,柳明惠不一定能夠勝過他。」   有人讚胡世傑,田野很高興,笑道:「是啊,他一直很努力。」   「他的對手也不弱,很有潛力,叫什麼?」   田野從內心發出笑容,別人讚他的朋友如同讚他一樣,「他叫羅巢,在內選賽時差點打敗柳明惠。」   何永待笑起來:「我讚他們你倒是高興的不得了。」   田野嚮往道:「他們身上附有我的希望,他們比賽就像是我在比賽一樣,代我去實現我的願望。」   「哦,你的願望是什麼?」   「像柳天龍一樣站在武道的路上成為一座山,呵呵。」   「哈哈」,何永待拍著田野的肩說:「你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的。」   「我相信。」   這時場中胡世傑在出右擺拳時動作有些變慢且偏下,擊打位置在羅巢左肩,無意中露出右面空位,如此還做了三次。   第一次羅巢架開沒有反應,第二次羅巢沒有把握好時機,第三次羅巢待勢而發,左臂屈架,左腿自下向上踢胡世傑面部,這招踢是實戰中很少能用到的穿腿,只有在十足把握下才會用的招,羅巢自知重拳重腿不如人,要擊倒胡世傑這樣的對手非出奇招不可。   哪知這只是胡世傑有意賣的破綻,羅巢腿一動胡世傑有預料一樣下蹲,羅巢左腿架到了胡世傑右肩上,不等他反應,胡世傑笑著用左勾拳在他面前晃了晃退開。   這一幕落在了何永待眼中,「心技」,他忍不住叫出來,有意露出破綻製造機會,胡世傑幾時變得這樣厲害了?   殊不知胡世傑歷經兩次黑拳的洗禮,在拳法意識上有了長足的長進,現在的胡世傑已經不是以前獲得第四名的胡世傑了。   何永待看完比賽後離開了振興高中,找趙宇涵的目的也暫時放下,今天有不小的收穫,夠了。   他在校門口點燃一根煙回頭望了一眼,這些孩子,真不能小視啊,新版雜誌對胡世傑的評價還是太低了,誰說未來就是一個人二個人的世界。   第四十五章     學校考慮到CSHW的大賽,期末考試在元月初就開始了。   期末考試不同於期中考試,是對學生一個學期學習的檢驗,無論在試卷難度上還是在監考嚴厲程度上,期中考試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教室裡多了很多撓頭撐腮做冥思苦想狀、筆尖難以在試卷上留下墨跡的強人。   柳明惠不同,做試卷仍是很快,除了語文其它課程一揣而就,他這次不像上次做完後趴在桌上睡覺,而是一做完試卷交了就走,給其他同學帶來不小的壓力,特別是趙宇涵。   趙宇涵暗地裡一直就在和柳明惠較量,期中考試之後便加重了學習的比例和認真程度,無奈這次似乎又要屈於人後,心中好不氣惱。   最後一門考試一結束,學校裡歡聲笑語,不管考的好還是考的差,他們都拋之腦後,迎接這個特有的假期。   趙宇涵坐在位置上慢慢清理書包,陳莉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這個假期該怎麼過之類的話,眼角是偷偷窺視。她在考試前就在想,深山裡還沒去過,假期如果跟著趙宇涵說不定能過個有生以來最難忘的假期,沒有趙宇涵的武道比賽好像離她有些遠了。   但是趙宇涵像是沒有聽她的話,清好書包說:「一起走吧。」   陳莉小嘴一撅說:「你先走吧。」   趙宇涵心中還有事沒能體會她的心思,點點頭背上書包揚長而去。   陳莉小手使勁捶打一下課桌,前思後想下追了出去。   在校門她追上了趙宇涵,拉住他說:「寒假呢,很長時間呀。」   趙宇涵不明所以:「是啊,是有點長。」   陳莉跺腳道:「我是說寒假有很長時間。」   趙宇涵奇道:「我知道呀,怎麼了?」   陳莉忘了還在校門口,氣的使勁捶了他一下:「就知道到你二伯家。」說完獨自一人跑了。   趙宇涵喃喃道:「說錯了嗎?」   這一耽誤羅巢追趕出來,開口就責怪趙宇涵有意躲他,趙宇涵連忙解釋趁寒假之前去打一場拳賽,同時向姚文沛解釋一下,避免有非學校人員到學校搗亂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羅巢一想也是,隨即跟著前往。   倆人萬萬沒想到這一路上身後一直吊著個尾巴——何永待。   何永待原意趁高中考試完最後一天趙宇涵心神鬆懈時跟蹤,想要找出趙宇涵家的所在位置,沒想過會跟出個什麼意外的結果來。   他點燃煙,看著遠處的那個小門面,憑借記者敏銳的嗅覺,知道那不是個好場合,很有可能是黑市拳的入口。   「真是沒想到啊。」他抽完一根又接了一根,準備就在這裡等趙宇涵出來。   趙宇涵頭帶鬼面站在台上,身體隨即讓魂控制,自身本體進入睡眠。   就本體意識來說,他很想看看魂是如何使用自己身體的,並不想就此沉睡。對此,有一點很不明白,魂可以隨時和他交談,為什麼他就不行?就這一點他問過魂,魂解釋說他的本體能力太弱,現在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好遺憾啊。   上一場魂是一招定的勝負,給人實力很強的感覺,在這個地下拳場也就有了一定的小名氣,上台時有不少人喊著魂的名字。   不過當另一名拳手上台時現場卻有更大的反應,這人和趙宇涵身材差不多,不高不壯,只給人一種精強的感覺,臉被黑色的油彩遮住無法看清長相。   憑魂的判斷,這人的特長定是速度和反應。   光頭對這場比賽也充滿了興趣,很想看看魂到底強到何種地步,如果魂還能輕易勝過這個B級選手威,無論如何也要將魂培養成最強的拳手,對付候爺手下那個超一流拳手。在上次的那場比賽中,他所擁有的最強拳手龍就不幸慘死在那人拳下,金錢損失慘重,面子也丟失殆盡。   在比賽開始之前,仍是有半小時的下注時間,比賽雙方的賠率不成比例,威在前面的19場比賽中是17勝2負,賠率為1賠1,而魂則是1勝0負(有三場不算),賠率為1賠4。   在這個時間裡,威靠坐在拳台的一角,閉眼養神,魂在台中則是無所謂的左看看右盼盼,還時不時朝羅巢方向作個V的手勢。   羅巢揮舞手上的票子晃晃,這些賭票是趙宇涵特別吩咐買的,足有10萬,如果勝了會贏得30萬,羅巢想到這裡緊張的心就會舒心一下。   比賽鑼聲驟響,三下,前兩下是提醒拳手,第三下表示開始。   威在前兩下時一直坐著沒動,第三下才響,身體幾乎隨響聲而起,右腳在邊網上一蹬,這一蹬力量十足,身體朝魂急速平飛,速度快的驚人,四米的距離不是距離,右拳平出衝拳,擊向魂咽喉。   動作太快,羅巢手舉著票還在晃,威的拳已經到了魂面前。   魂也有些吃驚,人真不可貌相,沒有試探,很直接很猛的衝過來,威的打法是野蠻打法,很有氣勢很有壓力的一種猛烈打法,純粹的進攻,不顧一切的進攻,依賴反應和拳術的自信打法。   難道他能確定魂在這種情況無法反擊,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魂的反擊,魂在這一刻無法讀懂對方的心,好在他本身擁有的技術超出身體的範疇,既是無法揣測對方的心那就純以拳術和反應決定勝負,看看誰的拳更狠誰的反應更快。   魂不擋,在拳擊咽喉的剎那後仰,身體傾斜有45度以上。   鐵板橋,羅巢想喊想叫,那是和柳明惠一模一樣的動作,傾斜度卻更高。   威右拳擊空左腳腳尖適時在地上一點,右腿屈起沖膝頂向魂下身,魂左腿一鬆勁直挺挺橫倒在地上,以一個非常規動作又一次閃過沖膝。   如果是正規比賽,倒地便要扣分,但這是黑市拳賽,判定勝負的標準是喪失能力比賽或者死亡。   威的反應確實很快,應變能力也是少有的強,沖膝擊空後借身體在空中下落快速轉成雙腿跪膝,擊向位置正好在魂腹部上一點的方向。   魂倒下後也沒有停止動作,雙腿早屈起呈彈簧狀等候在下面,雙腳觸到威雙膝收再彈起,威被頂了起來。   倆人這個接觸有如兔子搏鷹一般,幾個高速動作合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   第四十六章     魂的雙腿彈不是直上直下,而是帶有向外的力量,威在空中無法保持平衡,身體略有些橫,他沒有刻意去維持身體平衡,反而應勢讓身體側橫起,左臂成肘合身再度壓下。   魂冷笑,從躺在地上開始,威的所有動作便已經在預料之中,而沖膝更注定了失敗,因為後面的動作變化都只是無奈下的隨機應變,人在空中可不是本身所能完全控制的,一切都已經在魂的掌握之中。   魂雙腿彈開威之後一直屈著在,現在突然彈直,擊在威完全沒有防守的側腰空當,然後趁威的身體向上小飛的短暫時間內,魚躍起高腿頂,接著一手抓住再次下落的威的褲腰,另一手抓住威的右臂,猛喝發力,將威拋到鋼絲網上,緊接著前衝起跳,左飛踢,右腿接連踢,轉身左腿空中後踹,在空中連續三連擊擊在彈回的威身體上,威被踢到鋼絲網上滑下,一動不動。   空中三連踢,動作輕鬆自如,舒展漂亮,羅巢張著嘴慣性的跳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姚文沛喜得直搓手,這算不算是撿到寶了。   光頭哈哈乾笑幾聲,有潛力,下一場要找個更厲害的對手才行了,永遠不能讓觀眾正確判斷比賽的勝負。   從比賽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的12秒,卻是精彩絕倫的12秒,裡面所蘊藏的東西很多。   羅巢陪趙宇涵出來後一直追問:「那是你嗎?是你嗎?」   「不是我。」   這是實話。   「不是你又是誰,這種慌話你也說。」   「你們終於出來了。」何永待在遠處叫住了他們。   羅巢吃驚下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跌倒的樣子似足了狗啃屎,他早從田野處得知這人是記者,舌頭有些打顫:「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宇涵同樣手足無措,此事如果傳了出去後果可想而知。   何永待摸出最後一根煙點燃,在他腳下滿是煙頭,「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正規比賽不打瞞著所有人到這裡來打黑拳。」   「大爺,您小聲點。」羅巢急得都快哭了。   「嚇,現在到是急了,如果死在裡面急都來不及了。」何永待還真的是擔心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趙宇涵靜靜地說:「還沒那麼嚴重。」   羅巢連說:「是啊,你不知道他的厲害,不會有事的。」說著他將趙宇涵的幾場比賽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何永待吃驚不小,如果真如羅巢所說,趙宇涵的武道豈不是有職業水準?他趁此機會對羅巢盤根問底加深瞭解,羅巢見他不再提黑拳的事,興味盎然的開始胡吹八道,什麼將對手拋到空中,騰身飛起在空中完成五連擊,還說職業選手也不是趙宇涵對手,直將趙宇涵捧到天上,其目的就是想讓何永待寬心。   何永待聽得半信半疑,卻也不是全然不信,因為高飛高中那招危險的招式深深印在腦海中,嚴錦海那句眼神中有殺氣的話也在此時深信不疑。   趙宇涵是一句話也沒說,羅巢說的是真是假無法而知,因為魂利用他身體施展出的武技水平連他自己也不清不白,說句不好聽的,連他自己都信了羅巢的鬼話。   「真的?」聽完之後何永待隨口向趙宇涵問道。   趙宇涵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羅巢哪知道趙宇涵也是將信將疑,生怕趙宇涵點破他的謊言,忙說:「當然是真的啦,不信的話下次你進去看就知道了。」   何永待心想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說什麼也要見識一下,但不能在黑市拳賽上,讓這兩個孩子繼續打黑拳那怎麼也是不成的,「不要再打黑拳了,黑市拳不是你們玩的。」   趙宇涵和羅巢面面相覷,打黑拳哪能說放棄就放棄,不然也不用去頂替胡世傑了。   何永待也醒悟過來,苦笑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們脫離出來?」   「不要。」趙宇涵和羅巢幾乎同時說道。   「為什麼?難道你們是心甘情願的?」   兩人再次互望一眼,羅巢豁出去了,將胡世傑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最後哀求何永待不要將事情說出去,還有11場比賽,只要再打11場比賽事情就會完結。   如果事情真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何永待苦笑著離去,他本想藉機打聽趙宇涵住址,最終還是不忍心以此去要脅兩個孩子。   何永待直接回到了父親家,心情有些沉重的將所知告訴了他父親。   何總編聞言大笑,何永待不懂老頭子為什麼發笑,何總編說了一句莫測高深的話:「這是一種磨練,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不會是幸災樂禍吧?」   何總編笑道:「很多事情你不是很瞭解,我需要你抓緊時間找到趙宇涵的住址。」   何永待說:「老爹,很多事你都埋在心底我怎麼會瞭解,不如今天說說?!」   何總編搖了搖頭說:「我想說給你聽,但是還不到時候。」   何永待愣道:「我都30幾歲的人了,怎麼還不到時候?」   「要告訴你需要得到一個人的同意,不然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知道。」   「誰?」   「趙宇涵的父親,這是一個承諾。」   何永待嗖地站起來,驚道:「你認識趙宇涵父親?」   「好了,回家去吧,你越快找到趙宇涵的家可能越早知道。」   「嘿,難怪一口咬定趙宇涵前途不可限量,原來是認識他父親,他父親一定非同尋常,嘿嘿,放心,住址很快就會有的。」何永待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去威脅趙宇涵,走到門口想起了什麼回頭笑道:「話說回來,趙宇涵的實力超出我對高中生的想像,可是我沒有親眼見過,你能不能撥點公款給我……」   何總編說:「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要小心,看黑拳不比看正規比賽,裡面很血腥。明天撥你2萬。」   「2萬是不是太少了?」何永待記得羅巢說一張會員證是10萬。   何總編搖搖手說:「2萬夠了,這事我比你瞭解。」   何永待嗤笑一聲,看樣子趙宇涵和羅巢兩人是被人當成凱子了。   第四十七章     放寒假第一天,羅巢向父親羅輝苦苦哀求出外修行。   原來昨晚趙宇涵無意間說出他二伯住在鳳行山深山裡,這鳳行山就在WH外圍處,是山巒不是孤山,最高一處也不過海拔2000多米,傳說很久以前那裡有一支鳳凰在山間飛舞,故有鳳行山之說。   羅輝拒不同意,鳳行山是野山,C國的一個保護區,裡面毒蛇猛獸均是自然生長,到那裡去修行如同送死一般,再說羅輝本就開了一家不算很小的武道館,裡面設施齊全,滿足羅巢的訓練毫無問題。   一個要去,一個不准,爭吵在所難免,羅巢發了小孩脾氣,一怒下將自己關到房中,一關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任誰也不開門。   羅輝在頭天還維持惱火怒髮衝冠,大罵不吃不喝餓死你個小兔崽子。   三日後火氣下去心裡卻是擔心起來,找來鎖匠強行開門,開門之後目瞪口呆,房中哪裡還有人在,只見書桌上留有一封出走的信。   信中寫滿不用掛念不用擔心之類的話,看到最後一句,羅輝卻是笑了,「兒子大了。」   我也有夢想也有追求,我要成為武道強者。   羅巢是帶著這種信念踏上尋找趙宇涵的征程的,上午出發下午就到了鳳行山外的一個小村,剛到,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知道山中危險,沒有冒冒然然直接進山,算算日子趙宇涵應該先他兩日進山,想趕也是趕不上的,便在小村裡一戶袁姓三口之家落了腳。   落腳之後羅巢也沒閒著,他身上帶有不少錢,是趙宇涵獲得黑拳勝利後分得的賭資,有10萬元。   他在村中四處亂逛,先是打聽有沒有外人從此路過,得到「沒有」的答案後又以萬元高薪尋找帶他進山的嚮導,引起不小的風波,但卻沒有人願意帶他進山,原因並不是覺得錢不多,而是他們不知道山中還有人居住,無法帶他找到正確的位置。   羅巢十分煩悶,連山都進不了何談找人。   到了晚上,他和這家人一起用飯。這戶袁姓人家是二位老人和一位20出頭的小伙子組成,小伙叫袁浩,身強力壯憨憨厚厚的,一臉老實樣,是老人的孫子,純樸的他們對羅巢顯得十分熱情,一桌子菜十分豐富,裡面還有一隻袁浩從山裡打回來的野雞。   靠山的鄉村晚上多蚊蟲,即使到了冬季也有一些少見的昆蟲四處飛舞。   一隻有點怪異的小飛蟲就在羅巢頭頂上方飛來飛去,羅巢十分不習慣,厭惡地揮手驅趕,袁浩見狀,從懷裡取出一把用竹片削成的小刀,很薄很薄,放在手掌中僅指長。   袁浩輕喝:「別動。」   羅巢不知袁浩要做什麼,微愕,手放下,袁浩抬手小刀飛出,異常準確的將那個小蟲釘在牆上。   「哇呀呀,小李飛刀,開眼界開眼界。」羅巢大叫起來,跑過去把小刀取回。   袁浩摸著頭不解地問:「什麼是小李飛刀?」   羅巢嘰哩哇啦說了一大通解釋給袁浩聽,袁浩仍不明所以,羅巢將小刀還給袁浩說:「簡而言之就是神技,喂喂,誰教給你的?」   袁浩臉紅不已:「這哪算的上神技,我師父使的才是神技。」   羅巢立即問起原由,原來袁浩10歲那年好玩,一個人跑到深山裡,不知不覺走遠了,遇到了山中之王——老虎,倉皇下藉著樹林拚命逃跑,逃到一處罕為人跡的深谷中,發現一處圍滿泥巴高牆的人家,命懸一線激發了潛能,讓他翻了進去,隨即暈倒在裡面。   醒來後,一個滿頭長髮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正無聊的用削好的小竹刀將屋中的蚊蟲一一釘在木牆上,就是連蚊子也逃不過他的飛刀。   他驚為天人,跪倒拜師,被中年人拒絕,但仍是將飛刀用法傳授給他,成為他出入山林的護身武技,唯一的要求就是每月送一次糧食給中年人就行。   這之後,袁浩每月必會給心中的師父那裡送一次糧食,只是每年的元月、二月和7月、8月會被告知不能去。   羅巢大喜,趙宇涵父親不是常人,其二伯也不會是常人,這個中年人定是趙宇涵的二伯了,他連忙求袁浩帶他進山,袁浩立馬拒絕。   「為什麼?我……我是他侄子的同學,想去拜訪而已。」   「師父不讓,他的話我不會違背。」   「我出錢,2萬,2萬少了那就3萬……10萬,只要你帶我進去,這10萬就是你的啦。」   袁浩根本不為所動,「師父說,一切為空,空為一切,世上本無錢,均為人心惑。」   袁浩爺爺奶奶卻在一旁急得不得了,勸說不停,勸說無效後又連說呆子。   這一夜羅巢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外面北風呼嘯大雪飄,不知明天會是什麼樣?   一早,大雪已停北風已靜,樹裹銀裝地蓋尺厚銀被,外面的世界一夜之間成為白色的天堂。   羅巢心中已有計較,找到袁浩說:「這次實話和你說了吧,知道為什麼那個中年人會藏在山中?」   袁浩老實說:「不知道。」   「因為他有很多仇家,這次我來就是為了給他報信,有一個大仇家不久會到山裡去找他尋仇,必須讓他避一避。」   羅巢胡扯完感覺自己像在說武俠小說一樣,假的不能再假,深恐袁浩不會相信。   誰知袁浩一聽就慌張起來,說道:「那個大仇家是不是很厲害?不行,我師父雙腿不便,一定要通知他老人家。」   羅巢張了張嘴,艱難吐出幾個字:「很……厲害。」   「不得了了。」袁浩大叫著跑回自己房,翻東西的聲音傳了出來。   羅巢拍了一下額頭自言自語道:「天啊,這世上還有這麼笨的人啊。」   不多時袁浩腰掛大砍刀背著一個大包衝出來,朝鳳行山方向奔去。   「喂,等等我。」羅巢連忙背上包跟了出去。   袁浩爺爺奶奶在門口叫道:「浩子,要小心啊……」   第四十八章     袁浩速度很快,動作如猴一般敏捷,一入山林羅巢便跟不上,樹枝、地上積雪、灌木等無一不與他作對,在連續被樹枝灌木掛傷臉後,羅巢叫起來:「喂老哥,不要跑那麼快……」話未落腳下一滑,整個人趴到了雪中。   袁浩急道:「你怎麼比我……比我還笨,這條路還算是好走的,到後面上了山就更難走了。」   羅巢爬起來哭喪著臉說:「這哪裡有路,不是灌木就是雪,雪下面不知是什麼東西還軟軟的沒有著力感,想快也快不起來,這個季節真他媽不好。」   「雪下面是草,山林裡面的草很深,所以很容易踏虛,好在這是冬季沒有蛇,如果在其它季節,前行速度還要放慢,萬一被蛇咬了就慘了。」   想到蛇羅巢渾身起雞皮疙瘩,又不免慶幸現在是冬季了,「沒有其它好走的路嗎?」   袁浩說:「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離師父家應該是最好走的路了,只是稍稍有點遠,要走四天。」   「四天,天啊,那就挑近路走啊,也就不用趕這麼急了。」   羅巢哪會明白一入山林危險便時刻伴隨左右,袁浩所選的路自是有他的道理,豈是單純的越短越快這個道理。   袁浩口齒不是很靈光,對不懂山林的羅巢說不清,一味急催著上路,他很清楚如果不在天黑之前上到前面的山上,晚上沒有安身之處不說,還十分危險。   羅巢一看四周,周圍全是樹,分不清東南西北,頭上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讓人心裡直發毛,說:「這裡的鳥怎麼叫的這樣怪,快走快走。」   重新上路後,袁浩還是放慢了腳步,大雪遮蓋了一些他以前留下的印記。   前面那座山較高,高大的林木很茂盛,到了山腳看不到任何有人行走過的足跡,這裡是個分界限,村裡的人基本上到這裡便不再深入,因為裡面的狼聲很多,顯是狼群的居住地,冒失進入無疑是拿生命開玩笑。   上山的路比前面的路相反還要好走,因為地面上少了灌木和籐木,只是一進入到上山的林中,光線立顯昏暗,伴隨時不時的「咕咕」聲,陰森恐怖。   羅巢很緊張,跟在袁浩身後東張西望,一有動靜就趴到袁浩身上,不是有意,實在是雙腿發軟站立不住。   兩人上到半山腰,天色漸黑,從山頂傳來數聲狼嚎,緊接著一聲連著一聲,整座山充滿狼的叫聲,隱藏在四周的鳥獸忽起動靜,四散歸巢。   羅巢臉色煞白,驚問:「有狼?」   袁浩繼續前行,一點也不在意地說:「是啊,這座山是狼群的領地,那幾聲狼叫表示它們感知到我們的動靜。」   羅巢連忙拉住袁浩:「你說什麼?你,你,你明知這裡有狼還要往這走?知不知道狼群很可怕?」   袁浩卻笑道:「它們是在歡迎我們。」   不瞭解狼的人只知道狼凶殘的一面,陰險、狡詐、殘忍,不知道狼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對於恩仇記憶很深。   袁浩救過裡面的一匹狼,取名為幽幽,因為救它時覺得它的眼神很幽傷,這匹狼後來成為狼的首領,每次路過此地,它都會領著群狼歡叫以示歡迎。   夜色降臨,終於到了袁浩的中途休息處,這處靠近山頭,是山間的一個凹處,背風,周圍石頭多樹木少。   袁浩將地上積雪清出一個直徑四米的圓,然後從大包裡取出一個裝滿粉末狀的瓶子,沿著雪圈的邊緣撒了一圈。   羅巢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問袁浩此舉用意,袁浩解釋說瓶中裝的是用一種怪草磨成的驅蟲粉,可以有效驅除地上的爬蟲。   做好這些,周圍夜中出現十數雙綠閃閃的眼,羅巢心臟幾乎停止,是狼。   袁浩卻迎了上去,蹲下和排頭的狼打起了招呼:「幽幽,最近還好嗎?」   嗚∼∼   一狼叫,眾狼群起隨之。   羅巢顫聲道:「你能不能讓它們離開,我……我有些害……擔心。」   袁浩站起來說:「別擔心,它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會傷害我們的,晚上還要靠它們給我們守衛。我去砍些乾柴生火做飯。」   「喂喂,」羅巢急道:「不要離開,你是它們的朋友可我不是啊。」   「不會有事的。」袁浩沒入附近的林中。   領頭的狼見袁浩進入樹林,忽然朝前走了兩步,「媽呀。」羅巢嚇得縮到深處叫道:「幽幽乖,幽幽漂亮,幽幽你……你好可愛,別……幽幽你站在那裡不要動,我是你好朋友的朋友,也就是說是你的好朋友,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媽呀……」   羅巢見那狼王一點也沒有停下的意思,逕直走過來,害怕、驚慌,雙手護頭緊閉上雙眼……   好半天什麼動靜也沒有,羅巢驚慌稍平,睜開眼,閃著碧光的眼近在咫尺,狼鼻在他身上到處嗅,嗅到臉部停下。   羅巢臉部肌肉抽動,與碧眼對視,大氣也不敢出。   好在狼王只停留一會又回到原地蹲下,羅巢這才相信袁浩的話,心神鬆懈,靠在巖壁上喃喃道:「幽幽,名字很幽雅,口裡怎麼那麼臭?」   袁浩的大背包真是個百寶箱,什麼都有,吃過飯兩人靠在火堆邊躺在地上。   羅巢看著不遠處的狼群問袁浩,狼是不是喜歡嗅人的身體,袁浩說:「是不是幽幽嗅過你?那說明它在記住你的氣味,把你當朋友了,下次你獨自一人在這裡也不用怕了。」   羅巢點頭說:「你還真神,這都知道。唉,說實在的,我只是向它一招手它就過來了,圍著我嗅,很乖呀,最後還撲到我懷裡撒嬌,舔我的臉,它身上的毛好長好柔……怎麼了,你笑什麼?」   袁浩說:「野狼是不能摸的,更不會撲到人懷裡撒嬌,特別是幽幽,它是狼王,保持威嚴以服群狼,沾有人氣會在狼群裡失去威性……」   羅巢連忙說:「你又不是狼,怎麼知道狼的想法,再說了,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層出不窮,說不定幽幽更加喜歡我呢。」   袁浩抓抓頭說:「說的也是,我不是狼,不會知道狼真正的想法,看來我要好好想想為什麼會這樣。」   「想什麼想,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睡吧。」   羅巢睡前看了一眼幽幽所在,見它一雙幽光的眼似乎正盯著他,全身打了個寒磣側轉身睡去。   第四十九章     又一連走了兩日,翻過了四個小山頭,第五個山頭很高,可以看到前面一望無際的山脈,而趙宇涵二伯的家就在那片山巒圍成的山谷中。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在深山之中,羅巢這樣感歎。   袁浩立即指證,他們不過在邊緣,離深山的距離還很遠。   此時陰沉的天空又飄飄蕩蕩的下起了大雪,滿天雪點將天地山林連在一起,綠山白雪相印成美景,一隻長著長長紅羽體型較大的鳥突然從林間飛起,臨空起舞,轉眼又消失在對面的山巒中。   袁浩指著遠去的紅鳥歡喜大叫:「鳳凰,鳳凰……」聲音在山谷中悠悠不絕。   羅巢目瞪口呆,這鳥通體紅色,顏色還真像傳說中的鳳凰,不過他深知那肯定不是鳳凰,鳳凰只是個傳說不會真的有,那鳥應該是人類還沒未發現過的一種怪鳥吧。   自見到那只「鳳凰」後,袁浩興奮不已,一路上不停地說:「我見到鳳凰了,知道嗎,見過鳳凰的人會有一輩子的好運,哈哈。」   羅巢心想如果真的有好運那就讓我成為武道中的皇者。   不過好運沒來惡運先至,在前往那片山巒的路上袁浩發現了老虎的足印,以足印大小來看,這隻老虎塊頭還不小。   「這裡怎麼會有老虎呢?」袁浩滿腦子不解。   羅巢心提到嗓子眼,東張西望地問:「不會在附近吧。」   袁浩低下身對著足印嗅了嗅說:「氣味很淡,應該有一兩日了。」   羅巢稍稍放下心說:「快走吧,遇見它可不得了。」   兩人不再說話,以最快的速度朝那片山巒前行,一路上很是順利,天色漸晚時上到了那片山巒中較低的一座山。   站在山頂上俯視,羅巢立即驚歎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四面環山在中間形成一個自然盆地,這是一處四季如春的所在,在最高的白色山峰下天然湖泊泛著綠波,湖泊周圍長滿五顏六色的鮮花,一間圍著密密木樁院牆的竹房立在鮮花叢中,猶如仙境一般。   「師父我來了。」   袁浩興奮著朝山下奔去,羅巢跟著也叫道:「師父……我來了。」   接近山腳時,倆人同時看到一人站在木樁形成的牆上,將一根四米來高大腿粗的木樁插在牆殘缺處,接著飛身壓肘,木樁被壓入地下二十幾公分,如此三次飛身壓肘,木樁足足埋下半米。   兩人在山腳驚愕的停下,這人全身穿黑色緊身單衣,頭髮微長披散,面容妖異,擊打木樁的力量還不是常人之力。   見到兩人,這人跳下圍牆走過去,一步一步均踏在兩人心跳之間,呼吸幾乎停頓。   袁浩從未見過這人,只以為他是羅巢口中的大仇人,無奈心隨著對方的步伐身體竟有種無法動彈的感覺,臉色一時間變得卡白。   羅巢很快猜出這人的身份,心跳聚然加快,一時間反而衝破了那種節奏,心思飛快轉動下衝上前跪倒在地,一把抱住這人右腿大叫道:「師父,我想死您老人家了。」   師父?!   事出突然,詫異不止來源於袁浩,趙宇涵父親更是滿面意外,擺了擺腿沒有掙脫開羅巢的雙手,問:「誰是你師父?」   羅巢緊緊抱住,死命的抱住,不拜師成功絕不鬆手,他是實現夢想的根源,是未來所有的一切。   「就是您,就是您啊。」   「我只有兒子沒有徒弟,鬆手。」中年人又擺了擺腿,還是沒能掙脫,「袁浩,你跟我進去。」   「你……我……他……」袁浩張口結舌,好幾個問題糾纏在一起,思緒亂糟糟的。   「什麼你我他,走。」   羅巢死也不肯鬆手,卻又抵不過中年人的大力,直被中年人拖著行走,好在地面全是嫩草,倒也不疼痛。   竹屋很大、很寬敞,雅觀大方,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背對門,髮絲夾雜著此許白髮,正和屋內兩位美貌的女人談笑風生。   這兩位美女當然就是趙宇涵的媽媽了,一個是大媽,身穿淡藍套服,一個是二媽,身穿淡綠長衣,倆人笑眸溫馨,舉手投足風姿萬種。   袁浩和羅巢均有些呆傻,不止因為兩個女人的美貌驚人,更由於她們的笑如春風中沐雨,點滴到心尖。   「師父。」   袁浩回過神後撲跪在輪椅後,那人調轉輪椅,面容不過四十出頭,炯目寒光一閃而過,冷聲說:「我沒有徒弟。」和趙宇涵父親的話如出一轍。   「師父……」   「好了好了,先起來再說。」   「哈哈,原來你也是一廂情願。」羅巢趴在地上仍沒有鬆手。   「三弟,他又是誰?」   「誰知道這小子是誰,一見面就喊我師父。」中年人拖著羅巢走到一張竹椅前坐下。   「那你也不能把他拖著走啊。」穿淡藍色套服的女人嗔怪道。   中年人苦笑道:「他一上來就抱住我的大腿,掙也掙不開,這不是沒辦法嗎?」   穿淡綠長衣的女人走到羅巢面前蹲下,摸著他的頭柔聲問:「你是不是趙宇涵的同學?」   羅巢這時才顯扭捏,不好意思的點頭。   「那,你先鬆開手好嗎?什麼事都好說,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脫下來我給你補補洗洗。」   趙宇涵二媽的聲音溫柔婉轉,羅巢不自覺鬆了鬆手,後醒悟,閉眼抱得更緊,嘴上叫道:「我歷盡千辛萬苦,不眠不休爬山涉水,和狼鬥,和虎鬥,與天鬥,與地鬥,就是為了拜叔叔為師,叔叔不收我為徒死也不鬆手。」   一路上羅巢想了很多種拜師的方法,最後採取了小說中常用的死皮賴臉法,通常厚臉皮拜師的成功率最高。   袁浩在一邊低聲道:「哪有那麼辛苦。」   「青,算了,我看這小子能支撐多久。」   「羅巢,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做什麼?」   門口傳來趙宇涵的驚呼,無論如何他都想像不到會在這裡看到羅巢。   羅巢見趙宇涵一臉疲憊,知道是才訓練完,哭喪著臉說:「涵涵,快幫我說說,我要拜你爸爸為師。」   趙宇涵不理會羅巢,走到兩位媽媽面前說:「他就是那個樣,你們都別管他。」   這句話說出來不打緊,可怕的是趙宇涵在這群人當中好像是小皇帝,說出來的話那麼有效力,就連那兩個溫情如水的阿姨也聽話不已,直到吃飯也沒有再理會羅巢。羅巢直對天長呼:「交友不甚啊。」   第五十章     飯是趙宇涵兩位媽媽做的,香氣宜人。   羅巢也真狠,屋裡總共有七人,六人圍坐就他因不肯鬆手而趴在桌下,連吃飯也不敢用手,如同小豬一樣直接用嘴在飯裡拱,有不少撒落到地上。   袁浩是個吃苦的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將撒落在地上的飯菜用水沖洗乾淨放到羅巢面前,要他再吃進去。   羅巢直將袁浩爹娘罵了個遍,但見未來師父盯著他,二話也沒說,又將碗裡的飯菜拱了個乾淨。   飯後,夜降臨,天現皎月,眾人坐在院中聊天,天南地北無所不談,談到興頭,趙宇涵父親和趙宇涵二伯相擁長笑,英雄豪情盡在兩人之間散發出來。   羅巢趴在草中難受無比,什麼螞蟻小蟲之類的東西在臉附近到處爬,他不停吹氣驅趕,沒有心思去聽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只在趙宇涵二伯讓袁浩叫長輩時才豎起了耳朵,從中得知趙宇涵父親姓徐,大媽姓何,二媽姓趙,方才知道趙宇涵是少有的跟著母姓,不知道哪位媽媽才是趙宇涵的親生母親。   夜深,除趙宇涵父親外所有人入室就寢,趙宇涵進屋時回頭看了羅巢一眼,欲言又止。   「不難受嗎?」   趙宇涵父親抬頭望著天空,「不難受,這有什麼難受的,哈哈。」羅巢強笑道。   「可我現在想上廁所怎麼辦?」   「啊?!」不說不想,一說羅巢也有些想,可是……該怎麼上廁所?   「是不是想趴在廁所裡?」   羅巢哀求道:「徐叔叔,您就收我為徒吧,我真的很有誠意,今後絕對不丟您的臉。」   「你大話連篇,心浮氣燥不能腳踏實地,就算成為我的徒弟也不會有多大出息,算了吧,明天和袁浩一起回去。」   羅巢不服道:「我只是想成為您的徒弟,只要您肯收,今後有沒有出息您一定會看得到。」   「那好,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宇涵和你比哪個資質更高?」   羅巢自認比不上趙宇涵,可心裡實在不服氣,如果他有這樣厲害的父親同樣也會很強,「一樣。」   趙宇涵父親低頭笑道:「不錯,世人在挑選徒弟時,總是將資質放在首位,其實什麼資質不資質的都是自欺欺人。世上沒有天才,那些所謂的天才有你們看不到的背後,天才只是屬於刻苦的人。」   話裡有意,羅巢大喜,「師父您……」   「先別慌,看在你趴了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通過三個測試……」   「哈哈,好的師父。」羅巢一躍而起,他終於敢放開手。   「先前那個問題是第一個測試,算你通過了,第二個測試……」   「哈哈,好哇。」   趙宇涵父親見他總是沉不住氣打斷話,搖搖頭說:「第二個測試是給你十招,在十招內如果碰到我算你通過。」   羅巢愣了愣,心想現代拳技哪那麼容易閃,沒聽說有人能做到從容閃避的,所以在武道裡抗擊打顯得很重要,徐叔叔很明顯是在放水嘛,多半是想看看自己的底子。他開心道:「好啊,徐叔叔,您準備好。」   徐後退一小步,雙手背立,兩人間的距離不足二米,果然是要放水啊,「我來了師父。」羅巢興奮地大叫,彷彿已經拜師成功。   右腿掃腿,動作乾淨利落,很快,他可是學校出名的快,會掃中,他幾乎能肯定。   只是幾乎,足與徐的身體就差那麼一點點。   羅巢呆了呆,徐叔叔後退小步的動作看上去很自然很慢很從容,偏偏沒有擊中,可能是距離沒有把握好。   再來,前衝側踢,威力很大的一招,不是為擊倒只是為碰到,所以動作不標準,距離很近時才出腿,後退不可能完全避過,左右閃也不可能做到,因為徐叔叔在他出招前根本沒有動。   距離很近,不可能閃過,還是那句話,只是不可能。   沒有看清,更有些不明白,右腿明明快踢中,卻仍踢了個空。大腦中有無數個問號打轉,徐叔叔站到了他右側,站立的位置與先前的位置之間有小草被壓過的痕跡,如果沒有這道痕跡,他只怕會認為徐叔叔在用小說裡傳說中的瞬間移動。   「二招了。」   羅巢聚然緊張起來,徐叔叔哪裡像是在放水。   好可怕的實力,羅巢覺得面前站著的人不是現代人,而是古代某位大俠,武功深不可測。   再上,這次羅巢集中精力,出手前想好了一系列招式。   下蹲右掃腿,徐如他意微笑小跳起。   羅巢大喜,徐的動作完全合他的意,同樣的招式立即掃向下落的地方,徐卻在下落時空中劈一,打了個時間差跨坐在地上。   羅巢再掃,徐右掌在地上一推,身體騰空,離地不高,但恰恰足夠閃過。   羅巢愣了愣,徐趁機起身腳在地上借力,身體從羅巢頭上跨跳過。   「五招了。」   羅巢一咬牙,滑步上前,左邊踢,徐如同先前朝後小退一步避開。   「六招了。」   只剩四招,羅巢越發緊張,求道:「師父您就不能讓著徒弟一點嗎?」   徐不屑的哼了一聲,頭轉向一邊。   羅巢突然前衝跳起,飛踢,可是……   還是踢空。   「七招了。」   不可能,完全沒有可能打中他,羅巢垂頭喪氣,還有三招,三招一過希望就會落空,什麼放水,明明是為了拒絕他而想出來的鬼主意,現在就算是再給他十招二十招也打不中。   徐說:「發什麼呆,還有三招,快出招,完了我好回房休息。」   羅巢心頭靈光忽動,笑道:「我休息一會,過會再繼續。」說完坐到地上仰頭觀月,先前沒有好好欣賞明月,正好現在補回來。   徐笑道:「那好,我先上個廁所。」   羅巢嘿嘿一笑,站起跟在後面。   男廁所很簡式,三面牆而已,徐背對外準備……   機會,羅巢全力前衝起跳飛踢,眼看快踢到,徐卻突然蹲了下去。   不好,要掉到廁所裡,好在前衝力量很大,羅巢慌亂下腳能夠踢到對面的牆,借力後翻開,落地不穩摔倒在地。   徐上完廁所走出來笑道:「還有二招。」   羅巢氣道:「你,你竟然蹲著小便。」   「誰規定男人不能蹲著小便?」   羅巢語短,悔惱地在地上捶擊,剛才如果不用騰身招式而用側踢或前踹的話說不定已經能夠碰到。   「喂,小子,捶地沒有用,快站起來,我很睏了。」   羅巢站起來,思索片刻問道:「剛才您說十招之限?」   「是。」   「那好,剩下二招過幾天再說,今天不打了,能不能先測第三個測試?」   第五十一章     徐一點也不意外,笑道:「行,沒有問題。第三個測試也很簡單,連續三天宇涵做什麼你跟著做什麼,能夠完成就算通過。」   羅巢大喜,這不是變相訓練嗎?而且還很簡單。趙宇涵身上有額外負重,他能完成的自己沒道理不能完成。   不過會不會又是在……   羅巢想到了那個湖泊,他可是個旱鴨子,說:「您不會私低下讓他去游泳吧?」   「哈哈,小子你想的真遠,放心。」   「那就好,我一定能完成給您看的……徐叔叔,臥室在這邊,那邊是門外。」   「知道,我出去睡,你和宇涵一起睡,進門第三間房。提醒你一聲不要跟過來,最近這裡來了一隻白虎,將這裡歸成它的區域,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   羅巢想到路上見到的虎足印,知道所言非虛,擔心道:「徐叔叔您就別出去了,我答應你,絕對不在您睡覺時偷襲你。」   「我有躲避老虎的辦法,快去睡覺,不要在第一天讓測試失敗。」   羅巢進到第三間房,趙宇涵早就在房中熟睡,地上搭了一個小床,被上還有淡淡餘香,想必是趙宇涵哪位媽媽用過的,或者根本就是哪位媽媽現在用的,現在拿過來給他用上了。   躺在床上羅巢心中很暖,趙宇涵一家人雖然神秘,但是很親切,真幸福啊。   困意襲來,睡眼朦朧,外面忽起虎嘯,羅巢直立而起,徐叔叔會不會碰到了老虎?   睡意立即全無,猶豫了一下,走出房門。   趙宇涵兩位媽媽何阿姨和趙阿姨先一步在門口觀望,羅巢輕聲問:「徐叔叔沒有事吧?」   趙阿姨柔聲安慰:「快回去睡吧,他不會有事的。」   這一夜羅巢睡得極不安穩,心中時刻擔心,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他困的實在不行時,趙宇涵卻爬起來穿衣疊被,此時外面還是漆黑一片。   羅巢吃驚地問現在幾點,「四點。」趙宇涵開始牢固身上的綁腿之類的加重物品。   「這麼早?」   「很早嗎,以前我都是這個點起來的。」   羅巢這才明白趙宇涵父親那句「天才只屬於刻苦人」的話,他快速爬起來,還是那句話,趙宇涵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行。   倆人來到大廳,趙宇涵拿起桌上的一個包袱,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背上,羅巢見還有一個包袱,似是為他準備的,打開看,裡面一個鐵盒裡全是泛著香氣的食物,「你媽媽真好。」他學著趙宇涵的樣子親了一下,背到背上。   「每個人的媽媽都好。」趙宇涵跑出門,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一開始是跑步,圍著谷底林邊及湖邊長跑,整個一圈有1000米左右。   跑步,簡單。   羅巢神態輕鬆,長跑是耐力的保證,是每個學習武道的人必練的功課。   以前他自認為在跑步上別人不會比他更耐跑,但是趙宇涵入校後打破胡世傑6000米長跑記錄給他提醒了警鐘,後來他練的更勤更多,因為他也不甘落於人後,一直以來打敗所有人成為武道強人是他的夢想,只是……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做。   跑步,確實很簡單。   第一圈很輕鬆。   第二圈也很容易。   第三圈,感覺到地上的草很礙事。   第五圈,草的阻礙很明顯,很滑,喘息聲越來越粗。   第六圈,羅巢開始覺得草非常討厭,反觀趙宇涵,情形比他更嚴重,身形有些踉蹌,身上帶著65斤的重量畢竟很吃力。   勉強跑到第七圈,羅巢上氣不接下氣,想減速。再看趙宇涵,已經時不時的趴到草地上,可不管奔跑起來有多困難,趙宇涵總是能保持相同的速度。   原來這就是天才所走的路,羅巢咬牙堅持,沒道理趙宇涵能做到的他不能做到,以目前情況來看,趙宇涵較他先一步達到了身體的極限,現在完全憑忍耐力和意志力在克服。   第八圈,趙宇涵仍是老樣子,羅巢也加入到相同的情況中,不停地往草地上撲,張大著的嘴時不時咬上幾口草,但他仍堅持,因為心中那個理念在支持他。   在最高的那座山峰,趙宇涵父親坐在山腰壁突出的一塊岩石上,默默注視著,今天實際上是趙宇涵正式開始特訓的第二天,而從這一天開始,趙宇涵必須嚴格按照制定的訓練計劃進行訓練。在這個計劃中,每天的訓練量與日俱增,增長維持一個星期,能不能完成關鍵是第二天和第三天。   第九圈了,趙宇涵再也無法維持相同的速度,在這一圈裡,幾乎是四肢爬行,不行了麼?父親在制訂訓練計劃時說過,身體到達極限時千萬不要減速,只有突破這個瓶頸,讓肌肉進入到完全無氧呼吸狀態才能完成訓練。   無氧呼吸狀態,這是一個什麼狀態,趙宇涵體會不到。從第六圈開始,到現在的第九圈,身體越發如鉛一般成重,呼吸不繼,胸口悶的難受,那個什麼狀態還沒有出現。   羅巢雖沒有額外負重,但是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更糟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趙宇涵想跑幾圈,看情形是沒完沒了,終點似乎遙不可及,由此看來徐叔叔的測試沒有一項是好過的啊。   最後一圈倆人花了30分鐘蹣跚完成,靠在湖邊一棵大樹下,羅巢大是感歎:「終……於跑……完了。」   趙宇涵橫了他一眼,氣息平服一些後才說:「沒叫你跟我一起跑,今天只是正式訓練的開始。」   羅巢說:「這我知道,你現在說說後面還有什麼訓練,不知道終點的跑步很難受,就像看不到希望一樣。」   趙宇涵從懷裡取出父親寫的訓練計劃,丟給羅巢說:「自己看,長跑結束只有30分鐘休息時間。」   羅巢接過一看,下巴都快拖到地上,計劃裡寫道:   一、跑步10000米,每天增加5000米,完成後休息30分鐘;   二、左右邊踢、側踢各300下,左右直拳、擺拳各300下,中間5分鐘休息,每天增加100下,完成後休息30分鐘(用多大的力自己看著辦);   三、數螞蟻,數到中午休息,方法如我所教,吃中飯帶休息時間1個小時;   四、躲閃獼猴攻擊1小時,休息30分鐘;   五、一路兔子跳回家。   第五十二章     「這……訓練量也太大了吧?還有,這第三條和第四條是怎麼回事?」   趙宇涵笑了笑,「量大才有挑戰性,那些訓練具體怎麼做,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羅巢撇撇嘴說:「都是基本訓練,就是強度大,而且每天的強度遞增。第一天還好說,到後面怎麼辦,就拿明天說吧,身體還沒恢復怎麼能再加大訓練量?明顯不讓人完成。」   基本訓練,這說到趙宇涵的痛處,他一再要求父親傳授招式,得到的始終是基本訓練,就連魂也說沒必要刻意去學習招式。   「明天的訓練明天再說。」趙宇涵站起來,朝林中走去。   「這附近不是有老虎嗎?」羅巢緊跟在後,雙腿酸軟站也站不穩,如果遇到老虎那是連跑的力量也沒有了。   趙宇涵彷彿沒有聽見,沒入林中,羅巢在林邊愣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在林中走不多久,到了山巒腳下,那裡有兩個用木樁圍成的圈子,每個圈子裡各圍有三棵大樹,其中一棵樹幹綁上了厚厚的棉條,而另外一左一右兩棵大樹的樹枝上各繞吊著兩個十斤左右的石頭,繩的另一端綁在中間的樹上。   這是兩個訓練場所,其中一個是趙宇涵父親連夜搞的,羅巢心有感動,立即來了精神,進入後對著中間的樹猛踢幾腳,大叫道:「我一定會完成的。」   趙宇涵二話不說走到羅巢那個圈,將掛著石頭的繩索從中間樹幹上解下,改綁到羅巢的小臂和小腿上,羅巢怔道:「不會吧,身體不可能再承受額外負擔了。」   趙宇涵說:「沒有不可能。」   是的,沒有不可能,只有事在人為。   羅巢聽著趙宇涵那邊的練習聲發狠的擊打著樹幹,速度不能比趙宇涵慢,要快,要先一步完成訓練。   只是,身體卻不隨意志使喚,邊踢才不過三十幾下,腿已經無法抬起,石頭的重量彷彿一下增加了10倍。   趙宇涵同樣抬不起腿,與其說在用邊踢擊打樹幹不如說在用慢動作去接觸樹幹。   「傻小子,你不會換條腿踢,兩條腿踢不動了再用手,輪著來不是輕鬆一些。」   魂在趙宇涵體內看不過去了,提醒著。   趙宇涵一想也是,誰說300下要一次性完成。   羅巢聽到那邊練習聲又密集起來,想到拜師的願望,帶著哭音叫道:「你不是吧,還是不是人啦。」   「換腿換手啊。」   羅巢大悟,是說呢,怎麼會有人不是人呢?   練習聲總是時快時慢,到後來倆人全以慢動作維持,換手腳擊打的方法不再有效,整個身體都處在極度的疲勞當中,而練習才過了三分之二。   「還有沒有什麼方法?」   趙宇涵問魂,魂說:「我又不是神仙。」   趙宇涵的思想很怪,在越需要集中精神的時候反而開起了小差,他想到了興奮劑,不知道在這時打興奮劑身體會不會亢奮。   羅巢實在是動不了,處於半休息狀態,大腦如同趙宇涵一樣飛到了別處,不過他所想的是能不能少踢些,反正沒人看見,誰也不知道他具體踢了多少腳不是嗎?   不過這種做弊的想法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他來是拜師學習武道的,要學到真東西做弊還有什麼意義。   繼續吧,人在疲勞時短暫休息的後遺症就出來了,腿無法動,手也不行。   眼看時間過的飛快,這項訓練才完成了四分之三。   不知道是如何熬完這堅難的訓練,倆個人躺在各自的圈子裡一動也不想動。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趙宇涵爬起來叫了羅巢一聲,下一個訓練場所在這個小山的山腰處。   那裡有一個蟻巢,與城裡的小螞蟻不同,那個蟻巢的螞蟻塊頭較大,數量也不是很密集。   兩人手腳如鉛,幾乎是走一步停幾秒,好不容易到了蟻巢處人就趴了下去,就那樣在蟻巢邊數著進進出出的螞蟻。這項訓練沒有任何要求,就是數,怎麼數都由自己說了算,只是回去時要報告一下那個蟻巢裡有多少只螞蟻。   趙宇涵數不清,羅巢也數不清,並不是那裡的螞蟻很多,相反還很少,主要是那裡的螞蟻爬行速度好快,而且有些來回進出巢穴,數沒數重兩人都不知道,其實就算兩人數清了外面的螞蟻,但是裡面的螞蟻又如何計算?   管不了那麼多,倆人一直數一直計算,直數到中午。   「你數了有多少隻?」   羅巢問,趙宇涵懶洋洋道:「6512只吧。」   羅巢苦笑道:「我怎麼數了5143只?」   吃過午飯休息之後繼續上山,第四項訓練在這座山的山頂,那裡是獼猴的聚集地。   這些獼猴很怪,並不怕人,見到倆人均在樹上瞪目而視,大致上有二十多隻。   趙宇涵做好防備後在一棵樹上踢了一腳,樹上的獼猴怪叫一聲,折斷一根小樹枝朝趙宇涵拋去,趙宇涵閃過,又在樹上踢了一腳。   這下不得了,獼猴們怒了,什麼野果、樹枝均往趙宇涵身上丟,趙宇涵左躲右閃忙個不停,身上不停被野果和樹枝擊中。   真是狼狽,羅巢站在一邊哈哈大笑,一顆野果忽然擊中他的額頭,綠色的果漿濺了一臉,接著又是數個野果襲來,羅巢手忙腳亂,不多時果漿流滿一身。   數量多難以躲閃,加上身上已經髒了,羅巢索性坐在地上叫道:「你們愛扔就扔吧。」   趙宇涵全身也是髒成一團,不過仍在努力躲閃,沒有章法的東躲西藏。   獼猴們見趕不走「侵略者」,呼啦啦一聲,二十幾隻獼猴齜牙咧嘴的從樹上朝倆人撲下來。   羅巢嚇得跳起,抱著頭圍著樹到處亂轉,可他哪有獼猴的動作快捷,不多時衣服被抓破,手臂上到處是抓痕。   再沒過多久,他發現所有的獼猴都奔他而來,他哇哇大叫:「涵涵,它們怎麼都攻擊我?」   「我在下面。」   聲音好遠,羅巢邊跑邊看,這才發現趙宇涵早已脫離戰區跑到山腰去了。   「你真不夠朋友,跑下來也不叫我一聲,把我害慘了。」   羅巢情況很慘,衣服破爛,露出的肌膚到處是抓痕,一道道紅線觸目驚心,真可以說體無完膚。   「叫了的,是你沒聽見。」趙宇涵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先前是他主動攻擊樹的,一開始獼猴的攻擊幾乎全針對他,所以很快潰敗下陣。   第五十三章     「還上不上?」羅巢膽戰心驚地問。   「當然上,退下來只是一時之計,才過了8分鐘,離一個小時還差的很遠。」   羅巢連忙抓住趙宇涵:「喂,這樣會把小命丟掉的。」   趙宇涵說:「你認為我父親會讓我們把命丟掉?」   羅巢見趙宇涵眼神一如既往那麼堅定,想想也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是千年不變的道理。   倆人再次來到山頂,獼猴如見仇人般嘶叫著撲下……   「我說涵涵啊,誰能夠完全躲閃獼猴的攻擊?你爸的這種訓練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在山腰,羅巢坐在地上清理身上的傷口,除了臉上外,全身上下血跡斑斑,幸好全力保護了臉,不然破相可就麻煩了。   趙宇涵額頭上被劃了一道淺痕,他躺在地上望著天空說:「這方法是二伯想出來的,我爸就能做到,所以我們肯定也能夠做到。」   羅巢說:「你爸那還叫人,不能跟你爸比。對了,徐伯伯怎麼癱瘓的?」   趙宇涵說:「二伯不姓徐姓彭,和我爸是結拜兄弟,從小他就坐在輪椅上,聽我爸說,二伯以前好厲害的。」   羅巢想起袁浩的飛刀技術點頭道:「豈止以前,我看現在也很厲害,他的小李飛刀是不是從什麼武林秘籍裡學的?」   趙宇涵說:「什麼武林秘籍,那是他老人家自個苦練出來的。」   「天才啊,喂,你說如果彭伯伯發射飛刀你爸躲不躲的過?」羅巢想到趙宇涵父親的躲閃功夫,不由有此一問。   趙宇涵愣了愣說:「不知道。」   羅巢躺下來嚮往道:「以前你就沒想過?如果我也會飛刀絕技那該多好。」   「少來了,你什麼都想學,那又不屬於武道,那是殺戳用的。」   「唉,真好像是上官飛虹和小李飛刀,羨慕啊。」   趙宇涵踹了他一腳說:「現實一點吧,要下山了,早點回去早點休息,明天的訓練更難了。」   兔子跳,常用來練習彈跳的方法,方法簡單,難度很高,特別在完全沒有體力身體處於極限的時候更難。   倆人跳行沒多久就已經跟蝸牛爬沒有什麼區別,更或者可以說真的成了兔子跳,連雙手也用上了。   羅巢連跳邊說:「我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有點像兔子?」   趙宇涵卻道:「更像蛤蟆。」   此時山頭忽然傳來一聲吼叫,鳥驚飛四散,獼猴們吱叫著從樹上竄過,一隻野兔也從他們身邊蹦著閃過。   羅巢驚道:「真碰到老虎了。」   趙宇涵站起來道:「那還不快跑,真當兔子給老虎吃掉啊。」   倆人立即撒腿朝山下狂奔,連身體的疲憊也忘的一乾二淨。   有一句話說的好:人是有潛能的,在遇到危險時最容易激發出來。   老虎下山的速度很快,身後已經傳來老虎的奔跑聲。趙宇涵和羅巢均知無法躲過,「上樹。」羅巢記得小學的課本說過老虎不會爬樹。   倆人分別快速爬上大樹,一陣風呼嘯而過,一頭白毛老虎站到樹下,虎目生威,倆人一陣心寒。白虎圍著那兩棵樹轉了幾圈,挑中羅巢那棵樹跳起,利爪刺入樹幹向上爬去,雖然很慢,但確實是在爬樹。   羅巢在樹上哇哇大叫,「哪個孫子說老虎不會爬樹的……救命啊。」他拚命朝上面爬去。   趙宇涵見情況不對,不及多想,跳下樹一把抓住虎尾往下拽,白虎一躍而下,趙宇涵看到白虎雙眼,嚇得朝山下猛奔。   白虎在後面追上跳起撲,一道人影突然立在趙宇涵和白虎之間,雙手抓住白虎前足,猛一發力將白虎反推了開去。   好強橫的力量,趙宇涵回頭,原來是父親聽到虎嘯趕來。   白虎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全身短毛全部豎起,前身下壓,雙睛死死盯住徐,喉嚨發出低沉的聲音。   徐傲然不動,與白虎對持。   趙宇涵在父親身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從小以來,父親一直是他膜拜的對象,只要父親在,他就會特別的有安全感。   不知道為什麼,白虎維持著前撲的姿勢並沒有動。   幾分鐘之後,徐反朝白虎前邁了一步,白虎雙眼竟瞇了瞇,雙耳有些耷拉,那是害怕的象徵,徐又朝前走了一小步,白虎出人意料的反身夾著尾巴逃走,從這之後,這白虎再沒有在附近出現過。   趙宇涵吃驚問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徐摸著他的頭解釋說動物的感覺比人要靈敏,它們在找尋食物時會判斷出強弱,這隻老虎認為我比它強大,在必敗的結局面前選擇了保命逃走。   趙宇涵笑著說:「如果媽媽來了它不是跑的更快?」   羅巢在樹上看到了一切,厲害,好厲害,只憑氣勢就將老虎給嚇走,真是幾生修來的福氣能拜到這樣的師父。他想從樹上跳下來,無奈雙手雙腳已經被嚇軟,竟是直接從高處掉了下來,好在趙宇涵父親已經在樹下,伸手接住。   羅巢藉機抱住徐的脖子大笑道:「哈哈,師父,我碰到你了,第二項測試通過。」   徐一把將他丟在地上,看了看,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下山而去。   「什麼意思?」   羅巢不解,趙宇涵也是搖了搖頭,說:「爸爸是歎息怎麼會被逼收你這樣的徒弟。」   羅巢沮喪道:「還沒呢,再過兩天才行。剛才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說不定現在我已經在老虎肚子裡睡覺了。」   「不用謝,換作是你也會這樣做的,不是嗎?」   「不知道,我剛才腿都軟了,會不會去救你說不準。」   「……原來這樣,下次試試看。」   羅巢說:「別,千萬不能有下次,我可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   倆人邊聊邊以蛤蟆跳回家。   回到家後,趙宇涵兩位媽媽見到他的慘狀心疼的要命,連帶羅巢一起摟到了懷中,隨便不停責怪彭二伯出的鬼主意。   晚上睡覺時,羅巢不停翻著自己的包裹,他事先沒想到衣服會有如此大的損壞,隨身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如果這套衣服再被撕爛就沒有衣服可穿了,就目前情況來看,被獼猴撕爛的命運不可避免。   第五十四章     第二天的訓練很慘,頭天沒有恢復過的肌肉無法承受巨大的運動量,15000米花了整整一個上午,趙宇涵仍沒能突破自身的極限。   在之後的基本拳招練習,倆個人練了一半有餘,感覺身體處在了崩潰邊緣,正覺實在練不下去的時候,趙宇涵父親出現說:「注意力不要放在身體上,如果你覺得累就會真的很累,身體不會崩潰,崩潰的是你們的精神。」   趙宇涵若有所悟,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樹上,拳腳似乎又能夠伸展。   羅巢似懂非懂,不得其法,聽到趙宇涵那邊又傳來練習聲心中焦急,這一急倒也分散了不少注意力,身體彷彿恢復了些元氣,練習也能夠勉強繼續。   只是到後來,兩人簡直都不是在擊打,而是在拚命去觸摸眼前的樹幹,只要能夠摸到便也算擊打了一次。   總算這種熬人的練習在兩人不斷地觸摸下結束,開始了輕鬆的數螞蟻訓練。   這是最輕鬆的練習,還可以全身放鬆整個爬在地上休息,只需要用眼睛一隻隻數著,不知道是不是螞蟻比昨天要多,或者倆人眼有些花,總之數出來的數均到了7000以上。   數完之後就是令人心寒的躲避獼猴可怕攻擊的訓練。   這次不用說,比上次更慘,倆人根本無力躲閃,才一交鋒身上的衣服很快支離破碎,不成人形,這不能算是訓練了,只能算被虐待。   深更半夜蛤蟆跳回到家,趙宇涵兩位媽媽終於傷心的哭起來,堅決要求停止訓練,徐和彭也不多說,只是問趙宇涵和羅巢,訓練還繼續不繼續下去,倆人異口同聲回答:「繼續。」   「真是兩個傻孩子。」兩位媽媽無奈地流著淚說。   晚上彭親自給倆人準備好洗澡水,這洗澡水一看就知不是普通水,綠中帶黑,有一股濃厚的藥草味,身體浸在裡面舒軟不已,傷口在水中也感不到疼痛,只有麻麻癢癢的感覺,洗完之後人通體輕鬆。   趙宇涵問二伯水裡摻了什麼東西,彭愛憐的摟著他說:「在深山裡長著一種奇怪的藥草,整莖只長三葉,這裡的動物受傷後都以這種草治傷,效果奇好。」   到睡覺時,羅巢只說了一句話就熟睡過去,「真不是人的訓練,沒衣服了,明天我要裸奔了。」   裸奔,這個偉大的壯舉羅巢沒有得逞,第三天的訓練開始前,羅巢接過了趙宇涵大媽一晚上親手縫製的新衣,神清氣爽的穿上。那感覺就是不同,香氣襲人,四肢湧出新力,當真精力百倍。   這天的訓練量較之昨天更大,按昨天完成的情況來看,不大可能完成。   但是事實上卻不盡然。   趙宇涵有了昨天基本訓練時的體會,在長跑時不再像以往那樣去估算耐力分配速度,計算跑了多少圈,能不能夠完成等,而是將注意力收斂起來,一味地想這算不了什麼,能夠完成。   羅巢更神奇,昨天睡覺時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跑步,前面趙宇涵在領跑,他在夢裡一直跟著跑,跑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反正是跑到醒,醒時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這道理朦朦朧朧的說不出來,只知道跑步時將注意力放在前面的趙宇涵身上,心中只用有一個念頭就行:跟著他。   在跑了8圈後,倆人同時突破了肉體上的疲勞極限,這種感覺很怪,好像一個不停在往裡吹氣的氣球,氣球突然之間破了,疲憊感轉眼消失,接是感覺很無力,再堅持身體就處在麻木之中,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不知不覺中也就完成了剩下的12圈,如果不是趙宇涵兩位媽媽在一邊提醒,他們也許還會繼續跑下去。   「看樣子訓練有了初步的成果。」   彭對徐說,徐笑了笑說:「還差的遠,最難的地方過了不代表後面的訓練會容易。」   疲勞極限的突破也讓第二項訓練快速完成。   又到了數螞蟻,這回倆人一個數出了4254,一個數出了4870,其中還分辨出一些特殊的螞蟻,有的屁股圓一些,有的屁股尖一些,有的某支腳殘短,有的身上有細微的傷痕……   再到了山頂,羅巢將新外衣脫下來疊好放在一邊才上去,趙宇涵想了想也同樣照做。   這次倆人有了明顯的進步,雖然還是很狼狽,身上添了很多新傷,但不像前二次完全沒有躲避,漸漸有了一些章法,一次性支撐的時間也長了很多。   七天訓練結束,練習量在第七天遞增到非常大的數字,趙宇涵和羅巢在這七天裡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但是每天都能勉強完成。   再回過頭一看,兩人還真不敢相信能完成如此大的訓練量。   最為可笑的是那群猴子,連日來怎麼都無法趕走趙宇涵和羅巢,竟是默認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再也不予理會,不管他們在樹下如何挑釁,仍自顧自的樹上嘻鬧。   這項訓練由此中斷。   羅巢也正式拜趙宇涵父親為師,得知了師父一家人的全名。師父叫徐進明,師娘叫何清蓮、趙小青,二師伯叫彭能剛。   因為有了徒弟,徐進明就定了師門規矩,有一條很特別,不能對外說起師父一家人的姓名。   羅巢並不笨,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趙宇涵家很神秘,有這樣的規定也不足為奇。   到了第八天,徐進明在倆人跑完4萬米之後,將他們叫了過來,問倆人最後一天數螞蟻的結果。   趙宇涵首先回答5111只,如果加上裡面的蟻後,應該是5112只。   羅巢的回答是5323只,加上蟻後是5324只。   徐進明搖了搖頭,說:「錯的太遠了,都數少了。」   趙宇涵不服道:「不可能,我都快分辨出所有的螞蟻,哪一隻重複進洞基本上能分的清,不會數少,只可能數多。」   羅巢卻很乖的沒有出聲,其實後來他根本就沒數清螞蟻,更別談去分辨哪一隻是哪一隻,在他的眼中所有的螞蟻一個樣,只是有些大一點有些小一點,最後的數據是根據趙宇涵的數據來的。   徐進明說:「你們沒有動腦,只知道藉機休息。那個蟻巢有三個出口,你們守著我告訴的那個出口,卻從未想過有沒有另外的出口。還有,裡面有蟻卵,有從不出洞的哺育蟻,當然你們對螞蟻不瞭解,不可能說出哺育蟻的數量,我也不會問它們的數量。但是你們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你們數螞蟻?」   趙宇涵低聲說:「鍛煉眼力。」   「不錯,眼力很關鍵,在拳台上對手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會反應出心中所想,是出腿還是出拳,是用什麼樣的招式都會反應在這些動作中,這就是所謂的識招,識破對方的招勝利的天秤就會向你傾斜。在眾多螞蟻中分辨出它們的特徵,這是一個進步,但是你們卻忽視了其它的出口,就好像你只想著看對方腿部的動作卻沒有看到手部動作,在你自認為要勝利時,得到的卻是失敗,看就要看全看細,最主要的還是要動腦。」   趙宇涵驚訝不已,原來父親已經在開始教他「識」字訣,可是他只會基本的東西,這時會「識」又怎麼樣,看到的只是基本拳,如果對方的邊踢不是單純的邊踢,而他當成單純的邊踢那不是很危險。   這時體內魂的聲音響起:「你真笨啊,單純的邊踢和非單純的邊踢有很大的區別,要連招,立足腳的姿勢就會有區別,怎麼會識不破。任何連招和單純的基本出招都會不同,你基礎紮實,對手在施展招式時不會分不清的。」   一語點破玄機,趙宇涵在心裡對魂說:「謝謝了,當真點醒夢中人。」   第五十五章     羅巢這時後悔不已,方知每項訓練都有其意義,長跑練的是耐力,綁著石頭練拳即鍛煉了身體各部位的肌肉又鞏固了基本功,肌肉的強壯代表力量和抗擊打能力增加。數螞蟻練的是眼力,躲閃獼猴攻擊練的是反應,兔子跳則是腿部彈性。   徐進明頓了頓說:「跟我來,從今天開始,再加一項,長跑完後練出拳速度。」   仍是那座山,離山頂不遠,徐進明在一棵樹前做了個示範。一腿擊在樹上,樹葉滿天飛落。   徐進明拳腳齊出,根據眼前飄落樹葉的位置,直拳、勾拳、擺拳快如閃電,無一落空,紛紛擊中落下的樹葉,其間有意讓三片樹葉落下,用連續三記側踢擊中。   「好厲害。」羅巢跳起來,他的出拳速度在高中生裡很快,但是遠不能和師父相提並論。   18拳3腳,趙宇涵數的很清楚,令人驚訝的速度。   「我沒有什麼要求,你們怎麼出拳都行,只要在這次寒假中能擊中10片以上的樹葉,訓練就算是有了一個好結果,對了,擦邊的不算。」   感覺好像很簡單,可真的做起來倆人立即覺得很難,樹葉的飄動沒有規律,除了出拳要快,準度也很關鍵,可眼睛做不到同時盯住所有的樹葉,擊中四片就算是不錯的成績,偶爾能擊中6片還是由於樹葉落下的時間不規律造成的。   「好難啊。」羅巢發出一聲感歎。   趙宇涵說:「廢話,不難還練什麼。」   羅巢不以為意,說:「涵涵,你剛才擊中了多少片?」   「5片。不要叫我涵涵,叫我師兄。」   羅巢沉悶不已,一腳踹在樹上,埋頭練起來,剛才他只擊中了3片。   ……   山中的生活就這樣持續,轉眼過了一個月。   訓練對於倆人來說開始顯得輕鬆,徐進明也沒有因此對倆人加大訓練量,相反告訴他們,訓練完後如果有多的時間就到那座最高的山上去打坐,用感覺去感受周圍的環境。   魂也在與趙宇涵每日的聊天中告訴了他「技」裡的招式概念。   那是一種隨心所欲的理念,只要心有所想身體就能做到,一招一式不會局限在現有的招式框架中,它會伴隨實戰經驗的增多而自由發展,如果一定要給它定個名的話,就叫天馬行空技,這種「技」全靠身體的基本功支持,如果學多了其它拳招,反而會限制發展。   這就是趙宇涵父親徐進明多年來苦思的技。   在他整個想法中,拳道被劃分成拳技和心技,在拳技中分為「力」、「彈」、「速」、「應」、「抗」、「技」這六點,除了「技」之外,徐進明對另外五點也都有自己的理解,在後來趙宇涵一步一步成長時才逐漸體會到裡面真正的含意。   至於心技,徐進明總結出三點,「識」、「讀」、「破」,這三點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鍵還在最後一點,那是心技的最高境界,裡面又包含「誘」、「弱」、「強」、「激」四點,在以前教趙宇涵時卻沒有詳細說明,只是簡單說「採取適當方法擊倒對手」。   除了以上所說,還有就是內功修行,不過在這世上懂內功的又真正有幾人?   內功已經失傳了。   以上所有這些還只能算是拳技,不能說是武道,事實上現在所有參加武道比賽的選手都沒有真正瞭解什麼是武道,至於武道的創始人也沒有留下任何一本書籍做解釋。   徐進明也不明白何為武道,他只是知道,拳道加心修為才是武道,也就是說拳技加心技加心修為這才是真正的武道,但是修心到底要修什麼,要怎麼樣修卻無從知道。   所以徐進明想到了打坐冥想,不止他自己打坐,也要求兒子和徒弟打坐,希望有一日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打坐是件很枯燥的事,打坐的長短代表一個人的心能夠有多靜。   羅巢坐不住,特別在山林中更坐不住,他時刻擔心林中的凶禽,與其說在打坐,不如說坐在林裡東張西望。   反之趙宇涵卻能坐很長時間,如同和尚入定一般,不過他腦子裡想的卻是「技」,如何讓自己變強的「技」,什麼去感覺周圍環境忘的一乾二淨。這與徐進明心中所想的打坐完全偏離。   整個假期很快過去,羅巢終於能夠做到擊中10片樹葉,而趙宇涵卻能擊中14片,當然這都是在非疲勞狀態的成果。   後算算時間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也不知道CSHW預賽進行的怎麼樣,倆人均有種迫切歸校的想法。   這天晚上,眾人聚集在院子裡,彭能剛從懷裡取出兩個木頭人,分別刻的就是趙宇涵和羅巢,一個是高側踢的姿勢,一個是橫掃的姿勢,面部神情也刻劃的栩栩如生。羅巢接過後愛不釋手,沒想到他也會有雕像,在院子裡是又跳又蹦:「謝謝二師伯,哈哈,對了二師伯,到這裡來一直沒有機會向您請教飛刀絕技,能不能露一手給我看看?」他終於有時間想到飛刀。   彭能剛推開羅巢近在咫尺的涎臉,說:「想看也可以,你嘴上叼個花生米站到20米外,我表演給你看。」   羅巢臉色大變道:「算了二師伯,這事今後再說。」他不是擔心彭能剛的飛刀準頭,能刺中蚊子當然也能擊中花生米,只是萬一那飛刀刺穿了花生米可就不得了了。   何趙兩位阿姨對此輕笑不已。   趙宇涵接過木人時很是心酸,平時二伯孤伶伶的,沒事就用一把透明小刀在木頭上雕雕刻刻,從他出生開始,每年都送一個,從粗糙到栩栩如生,裡面含有多少冷清多少孤獨。這次到這裡又沒有好好陪二伯聊天說話,想想很是過意不去。   「二伯,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嗎?」   「好好,當然好,你可是很久沒和二伯睡了。」彭能剛笑著輕拍著趙宇涵的頭。   第五十六章     在彭能剛的房間裡有許多小木人,都是這些年來刻的,大部份的形象趙宇涵都認識,有父親,有母親,有大伯一家人等,但是在所有木人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人他卻不認識。   一個是年齡很小的女孩,一個是風華正茂美麗的女人。   以前他還沒有注意,現在個數多了引起了注意,猛然之間發現這兩人很是相像,「二伯,這是一個人嗎?」   彭能剛一愣,看了看反問:「不是,她們很像嗎?」   「嗯,很像呢,如果不是一個人那肯定有血緣關係對吧?」   彭能剛一下陷入沉思,許久才說:「也許她們真的是姐妹吧。孩子,要記住,失去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找回來,好好珍惜現在的一切。」   「二伯,你這句話好怪,我很珍惜啊。」   「呵呵,不說這了。在這一個半月的訓練裡你領悟到什麼沒有?」   趙宇涵低下頭說:「沒有,就是身體變強壯了。」   彭能剛笑道:「這也不錯,回去後記得拿個獎盃回來給我看看。」   「很難的。」   「怎麼那麼沒有自信,我可是對你很有信心,好了,睡吧。」   「不要,明天我就要回校了,今晚陪您說一晚上話好不好?」   「哈哈,好。」   就這樣倆個人躺在床上一直聊到了天亮。   在開學的前兩天,CSHW預賽結束了,代表WH賽區出賽的兩位選手已經確定,是振興高中的胡世傑和高飛高中的洪學志。   胡世傑一改以往的拳風,以其凶狠的打法一路過關斬將,勝的比較輕鬆,只是在四強裡與上屆CSHW大賽的亞軍肖劍濤的比賽打的有些艱難,不過仍是有驚無險,這個結果讓眾人有些意外,預賽結束後他被媒體認為是本屆CSHW冠軍最有力的爭奪者。   另一個出線選手洪學志運氣很好,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強有力的對戰者,較輕鬆的獲得了出賽權。   在預賽裡沒有什麼冠軍之說,所以兩強一旦產生,預賽也就結束。   這次的預賽採用了C國最新的比賽規則,簡而言之整場比賽分三回合,每回合3分鐘,中間休息時間一分鐘,加大裁判主觀權限,和高飛高中武道教師嚴錦海所說的一樣。   在整個預賽中,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柳明惠。他的打法在比賽中少了以往的銳氣,整個人都像是提不起精神,不過從實力上看還是比一般選手要強上許多,但是在進入八強後,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棄權了。   柳明惠的棄權引起了何永待的注意,經過一番調查,才知道在柳明惠比賽期間,他的母親重病,於八強賽頭天過世。在這個世上有什麼事能比自己母親的葬禮重要?   柳天龍是大名人,夫人的過世是個很好的新聞題材,那些無縫不入的記者在各自的媒體大肆渲染。何永待很厭惡這種做法,只在專欄中簡明寫了一句:「柳明惠母親的過世導致這顆未來新星的退出。」   玄月清並沒有和何永待一起觀看WH賽區的比賽,他們在賽前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務。玄月清到SH觀看SH賽區,何永待則將精力投放在WH賽區的CSHW預賽,這樣很好,至少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當玄月清回到WH之後,令何總編大為惱火的是玄月清沒有帶回SH賽區前兩名應有的詳細資料,而是帶回一些正在那裡舉行CCHW職業比賽的幾場錄像。   何永待幸災樂禍的聽著總編室裡傳出來的咆哮,想到以往倍受玄月清欺負如今老頭子幫他報仇雪恨,也許這就是報應啊。   不過當玄月清少有的含著淚出來,何永待想好的諷刺話語卻說不出口,嘴唇蠕動幾下反是安慰道:「沒事的,那兩名選手的資料我這裡有,雖然只是以前的,但是稍加改動還是可以用。」   玄月清淚眼朦朧:「還是你好。」   何永待心想你還算是有點良心,玄月清接著說:「你要幫我。」   「我當然會幫你。」   「剛才我解釋說是你要我去看CCHW的比賽的,幫我擔當一下。」   「啊,你說什麼?」何永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何永待你給我進來。」何總編在總編室大叫。   何永待心抖不已,玄月清在身後仍在說:「你是他兒子,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幫我一次了,我請你吃好吃的。」   事實上何總編明察秋毫,根本不需要何永待解釋,叫何永待進來只是告訴他不要指望玄月清,等專欄出頭後再把玄月清調回到原來的專欄。   何永待出來後對玄月清連說自己如何挺身而出,如何擔當起全部的責任,說的玄月清眉開眼笑,「說話算話,晚上我請你吃好吃的。」   何永待得意不已,這回還不好好宰她一次。   可是……   「喂,你怎麼還不吃,很好吃的,真的很好吃,吃一口試試。」   在一小店裡,玄月清大口大口吃著碗裡的牛雜面,何永待看到牛腸裡總像是有些不乾淨,哪裡有什麼食慾,「你自己吃吧。」   玄月清停下來問:「怎麼了,真的很好吃啊,又便宜味道又好,我天天都吃。」   「味道很好?」   「你不吃我吃。」玄月清伸筷夾起何永待碗中的牛腸,丟到口中。   何永待作嘔不已,玄月清一拍桌子說:「幹什麼,我的吃相難看的讓你嘔吐?」   「不是不是,味道真的很好?」   「是……」   「可我明明看到裡面好像有牛屎……」   空氣在一剎那凝固。   玄月清接著將所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何永待暗道大事不妙,倉皇逃出小店。   在路上他聽到不遠處一個較大的武道館裡傳出響亮的吼聲,忍不住進去躲避順便一看究竟。   武道館裡所有的人正圍在中間的拳台邊,台上一個年齡不大的紅髮少年慘遭蹂躪,不停被擊倒再爬起,每一次爬起都會引起喊叫。   何永待看了一會,紅髮少年沒有什麼拳法基礎,被台上的職業拳手耍的團團轉,他問旁邊的人:「這是在做什麼?」   「那小子想當職業拳手,館長想看看他的實力。」   何永待不解道:「年齡這麼大了一點拳法基礎也沒有,入職業拳台真是不明智的舉動。」   那人說:「你不知道,那小子是嚥不下一口氣才想來學拳的,館長認為他資質不錯才有這個考核。」   「嚥不下一口氣?」   「聽說他輸給什麼振興高中的一個叫趙什麼的小孩,想復仇,所以才來學拳的。」   趙宇涵?何永待笑道:「他打不過的。」   那人回過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就打不過,館長說這小子天生有股不服輸的性格,我看學幾手打贏那個什麼來著的,應該不成問題。」   「看吧。」何永待走到門口回頭問:「那紅毛小子叫什麼?」   「袁海。」   何永待出門後看了一眼這個武道館的招牌,「希望武道館」,搖搖頭,職業的路哪有那麼好走的。   第五十七章     開學,新學期第一天。   趙宇涵到校後才得知上學期期末的考試成績,第三名,柳明惠仍排在第一,陳莉則上升到了第四名。   心情又有些鬱悶,找陳莉聊天,陳莉反常的不理不踩,他的熱臉碰到了冷屁股,這種感覺很不好,沒人喜歡這種感覺。   在學校他還聽到了許多有關柳明惠家事的傳聞,從同學口中,從老師的交談中,「可惜」是他們說的最多的詞。   沒想到會是這樣,原本以為柳明惠會一路過關斬將,直接拿到CSHW大賽的資格,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竟會遇到這種事。可惜啊,趙宇涵也是深歎一口氣,忍不住偷偷觀察,柳明惠看上去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別,上學就趴在課桌上,但是在柳明惠偶爾的抬頭中,趙宇涵看到了淚痕看到了頹廢。   突然之間趙宇涵覺得柳明惠實在是個很悲哀的人。   在第一次看柳明惠比賽時父親就告訴過他,柳明惠不是為自己活的。   從其父親柳天龍眼中也可看出,柳明惠的生活裡沒有快樂,也許唯一所能感受到的愛來自於母親,母親的過世足以給柳明惠造成深層次的打擊,好比唯一所能依附的精神支柱就此被摧毀。   悲哀啊。   目光又一次無意間的交錯,趙宇涵越發被濃厚的悲傷所刺激,他從小在溫情中長大,見不得有人擁有這樣的眼神,可憐之心湧了起來。在課間休息時,他走了過去,坐到了王濤的座位上,王濤此時早跑到外面玩鬧去了。   沒有交談只有對視,柳明惠眼神冷,趙宇涵眼神卻很溫和。   「走開。」   「為什麼總喜歡拒人千里之外,你這樣活著很累的。」   「多管閒事。」柳明惠又趴到桌上,不再看趙宇涵一眼。   「這個寒假我特訓去了。」趙宇涵索性轉移話題,以引起柳明惠的注意。   柳明惠沒有動,但趙宇涵知道他一定豎著耳朵在聽,自顧自的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嗎?一直以來我自認為在高中生裡沒人是我的對手,但是你不同,在高飛高中的比賽裡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實力,我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最後放棄了這次的CSHW大賽。」   趙宇涵頓了頓,「我這人很好勝,要就不參賽,參賽就要拿第一名,你是我前進的一塊絆腳石,我一定會跨過去,你最好打起精神來,不要在下次的CSHW大賽上輸給我。」   趙宇涵說完後看不到柳明惠的任何反應,暗自歎息。   這時魂說:「想挑起他的鬥志還不容易,當面展示一手絕技不就成了。」   趙宇涵苦笑默念:「哪那麼容易,我不會,再說柳明惠會的東西很多,一般的東西拿不出手。」   「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我願意幫你,怎麼樣,將身體交給我控制一下?」   趙宇涵知道魂一兩個月沒有控制身體,想借此玩玩,說:「你來也行,不過表現完之後要馬上將身體還給我。」   「行,沒有問題,哈哈。」   趙宇涵轉念之間將身體交給了魂,魂一控制身體就對柳明惠說:「小子,不信我就亮一手給你瞧瞧。」   語氣的轉變令柳明惠抬起了頭,魂哈哈一笑,站在教室後立即「表演」起來。   左足支撐,右腿邊踢、邊踢、邊踢……   沒有其它變化,全是邊踢。   如果只看邊踢倒沒什麼希奇,奇的是左足穩如磐石,右足不沾地連續邊踢,邊踢如風,下中上變化無常,連續有十幾腳。   全班學生被吸引過來,不停鼓掌。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柳明惠雙手緊握成拳,邊踢不難,難在趙宇涵是對空邊踢、連續邊踢。一般在練習邊踢時都要面對沙袋,利用擊打在沙袋上的反彈力回腿,像這樣全力空邊踢又能快速收回,而且還要連續出腿,很難,對腿部肌肉對基本功的要求都太高。柳明惠很自負,雖然自認做不到眼前這點,但是不認為趙宇涵就比他厲害,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趙宇涵的基本功做的有夠徹底。如果他知道趙宇涵身上還附有65斤額外重量的話,只怕會認為趙宇涵遠遠超過了自己。   周圍圍滿人,這讓魂很興奮,什麼都拋之腦後,右腿踢完換左腿,左腿踢完再換拳,直把四肢全折騰的酸軟無力,上課鈴聲響起也不自知。   一個黑板擦如風而至,「最後一招青龍擺尾。」魂大叫騰身轉體,右腿外弦掃,腳掌正好踢在黑板擦上,將其又擊了回去。   黑板擦貼著班主任霍秋右臉擊到黑板上,全班愕然。   「給我滾出教室去,滾出去。」   回過神的霍秋咆哮如雷,整棟教學樓都籠罩在這恐怖的叫聲中。   糟了,魂立即將身體歸還給趙宇涵,趙宇涵身體酸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站在教室後茫然不知所措。   「滾出去,明天叫你媽……不,叫你爸來。」霍秋已經氣瘋了,這樣的學生還是第一次遇到。   趙宇涵猜想魂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惹惱了班主任,也不說話,聳聳肩,與柳明惠互視一眼從後門出去。   「魂,你太過分了,到底做了什麼事?」   等了半天也沒有魂的回話,看來魂是不敢面對他了,趙宇涵只好獨自一人來到武道館,練習了幾下寸勁拳,猛然發現成功率大增,達到了80%,再試試,十拳中有九拳成功,看來寒假的訓練還是很有成效。   陳莉雖說表面上對趙宇涵冷淡,心裡卻有十分關心,趙宇涵的一舉一動都在暗視中,她覺得趙宇涵過了一個寒假後與上學期有些不同,具體不同在哪裡卻說不上來。   到了下堂課,趙宇涵已經回來,陳莉忍不住主動在一張紙上寫了三字「你變了」,然後在課桌上推過去。   趙宇涵喜不自禁,有交談才有瞭解,回了句:「沒有變,我還是我。」   陳莉又寫道:「整個人都怪怪的。對柳明惠一下好一下高傲。」   趙宇涵立即寫道柳明惠很可憐,身為同學應該互相幫助什麼的。   陳莉由此對趙宇涵的瞭解有了進一步加深,蹩了一寒假的話全寫到了紙上。   趙宇涵開心下是一一作答,一張紙在桌上推過來推過去,轉眼就寫滿了,當他們要換另一張時,一支手從身後伸出將紙收了去。   「喲,難怪你們倆個成績好,上數學課還研究作文,下課後可要好好欣賞。」數學老師天生幽默,將紙條折好放到兜裡在學生的笑聲中回到台上。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五十八章     這堂課倆人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挨到下課,一同攔住了數學老師,好說歹說將那張紙要了回來,數學老師走時說:「你們成績很好,不要因為其他的某些事影響了成績。」   隱晦指出了不要早戀,陳莉狠狠地對趙宇涵說:「都是你。」   放學後如同以往,趙宇涵到武道館練習,羅巢早在那裡與協會裡的同學對戰,一個寒假過後他的拳更快更有力,除胡世傑之外完全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趙宇涵手癢起來,上前要求對戰練習,羅巢想到趙宇涵在黑市拳賽上的表現,背心發寒,說:「今天練累了,找別人撒。」心裡卻在想不知有哪個倒霉鬼會上來和趙宇涵練習。   「我來。」丁耀威湊過來,這個寒假他也有好好苦練,自認為比以前強上許多,開學後當然想找人檢驗一下,趙宇涵就是最好的選擇,他可是做夢都想把趙宇涵踩在腳下。   羅巢心想還真有傻蛋,本想好好在台邊欣賞,胡世傑卻在這時把他拉到了一邊。   「老大,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好嗎?」   胡世傑朝拳台上看了看說:「已經打完了,沒什麼看的。」   「開什麼玩笑。」羅巢是背對拳台的,轉過頭,實戰練習還真結束了,丁耀威正一瘸一拐地下台。   羅巢問正走過來的田野:「剛才怎麼回事?」   田野說:「沒什麼,趙宇涵一個邊踢傷了丁耀威的左大腿。」   「一招?」   「是的,速度很快,迅雷不及掩耳,力量也是出奇的大。」   羅巢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田野笑道:「什麼怎麼會這樣,他把纏在身上額外的重量取下來就這樣了。」   胡世傑看了一眼還在台上發呆的趙宇涵,對羅巢說:「畢業後我會直接入職業拳台,想加入到你家開的武道館,你認為怎麼樣?」   羅巢笑道:「好啊,今天先回家跟老爸說一聲,明天就帶你過去,嘿嘿,看樣子今後我倆會經常在一起訓練了。」   田野歎道:「希望你能把這次的CSHW冠軍獎盃拿回來。」   胡世傑十分瞭解田野的心思,拍著他的肩頭說:「放心,這次的獎盃跑不了。」   趙宇涵重新綁上綁腿等額外的東西,剛才在解下這些東西後,覺得身體很輕,輕到腿有些發飄,這是習慣了那個重量的結果,以至於腳步虛浮。   虛浮不是代表無力,只是代表適應了那種重量而已。   丁耀威也確實看出了趙宇涵腳步不穩,急功近利的前衝遭到趙宇涵強而有力、快若閃電的反擊,錯誤的判定導致一招敗北。   邊踢,一個基本的招式,甚至連普通人都能用出的招式。   決定威力的因素是力量和速度,兩者具備下,邊踢顯得強橫霸道,因為它是隨時都可用出的招式。   雖然這只是場練習賽,但仍是給丁耀威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不是肉體,是精神上的。   要說丁耀威這人,為了在趙宇涵面前出口氣,確實在寒假裡經歷了嚴格的苦練,當然,這個嚴格只是對他而言,苦練讓他前所未有的增強了信心。   沒想到,怎麼也想不到,苦練後的結果是一招敗北,任誰也受不了這種打擊,肉體上的疼痛遠不如精神上的刺痛來的強烈。   太強烈就會產生一種負面情緒——絕望。   丁耀威對協會裡關係最好的一個朋友小豆子說:「我不想打了。」   小豆子是同期和趙宇涵一起進入武道協會的幾個人之一,因為身材偏小,被取了個小豆子的外號。   小豆子問:「為什麼?只因為一場練習賽?」   「他是個天才。」   無論丁耀威願不願承認,這是事實,身材高壯的他經過一番苦練仍是慘敗。   小豆子算得上丁耀威最好的朋友,不願丁耀威就這麼完結,跑到趙宇涵身前大聲問:「你是個天才嗎?」   丁耀威在遠處偷眼觀看,趙宇涵明白了,他將父親說過的話借用過來:「真正的天才屬於那些苦練的人。」   聲音很大,明顯說過丁耀威聽的。   小豆子用更大的聲音說:「不對,你就是天才,丁在寒假裡日日夜夜苦練,不可能這樣輕易敗給你的。」   羅巢很想幫趙宇涵反駁,可他不能說,師父離山時的規定:不准說出和他的關係,一個字也不能說,回去後不准找趙宇涵打聽住址,每天的訓練東西會讓趙宇涵帶到學校。   「寒假裡我每天只睡5個小時。」   說什麼也沒用,直接拿數據講話。   小豆子低聲說:「謝謝。」回到丁耀威這裡說:「聽到了?他只睡5個小時,你睡多長時間?」   丁耀威終於明白:輸,原來只是因為他沒有別人練的更勤更苦。   想明白了這一點,信心也就回來了,因為前面這座山還是可以翻過去的,因為趙宇涵不是天才。   適應了這個重量是不是該取下來了?趙宇涵和羅巢分離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適應了就要增加重量。」魂在這時跳了出來。   趙宇涵問:「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力量的鍛煉永遠沒有盡頭。」   「廢話,可是如果到了比賽才脫下來自己怎麼適應原有的體重?」   「笨蛋,就不會提前幾天脫下來適應?」   趙宇涵拿魂沒有辦法,正想責問魂今天的白癡行為,卻看到何永待在路燈下向他招手。   「你怎麼陰魂不散?總找我做什麼。」   何永待叼上一根煙說:「當然是對你感興趣。」   「你挺有趣的,我是男的。」   何永待一愣笑道:「你倒是挺幽默的,知不知道有人把你當成了目標?」   趙宇涵以為何永待說的是丁耀威,奇道:「你的消息很靈通呀,這都知道。」   何永待指的自然不是丁耀威,那天在希望武道館看到袁海後,連續二天忍不住又去看了下,發現袁海天分很高,也很能吃苦,根據他的判斷,幾年之後袁海定能在職業武台上闖出一片天地。對於這樣一個潛在的拿趙宇涵為目標的對手,何永待很想讓趙宇涵知道,說不上來為什麼,這次來就是想讓趙宇涵知道,不過沒想到原來他早就知道。   匆匆聊了幾句,趙宇涵放棄了跑步回家,跳上一輛的士。   何永待微笑著將煙頭彈飛,跑上車,點著火,卻半天沒有開車,最後掉頭朝相反的方向而去,有時候暫時保持一種神秘也許是件好事。   第五十九章     徐進明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老師召喚,「又做了什麼事?」   趙宇涵低下頭說:「就在教室後練了一通拳。」   「這還要叫我去?」   「我沒聽到上課鈴聲。」   「一次性把話說完。」   「我還把老師扔過來的黑板擦踢了回去。」   「打中老師了?」   「沒有,差一點。」   這些都是趙宇涵在路上朝魂逼出來的。   「怎麼準頭這麼差。」   徐進明說完就知道話說錯了,不過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趙宇涵一呆,原來父親只是怪他準頭差,在心裡對魂說:「沒想到你也有失水準的時候。」   魂不服氣地說:「腳軟手軟身體軟,能踢到那樣就不錯了,再說我也沒刻意去擊中他。」   趙小青溫柔地摸著兒子的頭對徐進明說:「你就去去吧,那個霍秋也挺無聊的,喜歡把小事鬧大。」她不能生育,視趙宇涵如己出,疼愛程度超過了趙宇涵親生母親何清蓮,不然上次也不會在霍秋面前極力維護。   「好吧。」徐進明還真有些無奈,「下不為例。」   隔天到了下午最後一堂班主任霍秋的語文自習課,坐在最後窗戶邊的王濤無意間看到學校門口慢步進來一個中年人,髮絲散亂任風吹舞,視線立即被吸引住,總覺的那人很怪。   剛剛下課他就喊叫起來:「大家注意,學校裡好像來了一個怪人。」   這個好事的同學。   趙宇涵估計王濤口中的怪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徐進明,昨晚父親說過這個點到學校的。   果不其然,很快另外一個老師過來叫他。   陳莉問:「是你父親來了?」   趙宇涵點頭,跟著老師出去。   王濤和少數幾個好事的同學隨即跟了出去看熱鬧。   柳明惠則在教室後少有的掏出手機偷偷打了個電話。   教師室裡,徐進明靜靜地坐在霍秋對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趙宇涵進來後乖乖站在旁邊不出一聲。   氣氛很壓抑,沒有一個人說話。   霍秋扭扭身,尋思趙宇涵父親到底是個什麼人,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乾咳幾聲後說:「趙先生,您……」   「我姓徐。」   「哦,對不起,徐先生……您是他父親嗎?」   徐進明看了眼趙宇涵說:「您是說他不是我兒子?不像嗎?」   霍秋後背發麻,剛才也不知怎麼回事會那樣問,鎮靜,要鎮靜,「不,不是,我是想說你們的姓氏……」   「沒什麼奇怪的,他跟母姓。」   「聽說您有兩位夫人?」霍秋想到了上次。   「不錯,您能不能快點切入正題?」   霍秋尷尬道:「這個……想必事情的緣由趙宇涵同學都已經告訴你了,他完全不遵守學校紀律,更加不尊重老師,如果再不好好管教……」   徐進明說:「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   「什麼?」霍秋突然發覺趙宇涵一家都一個樣,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真是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這孩子專注一件事很容易忘我,這是好事,怎麼能說是壞事。至於不尊重您的說法更沒有道理,那是本能反應,如果連這點本能都沒有怎麼配做我的兒子?」   霍秋張口結舌,半晌才說:「徐先生,您是做哪一行的?」   徐進明笑道:「算是無業吧,專心教兒子練拳,準備讓他拿幾個什麼冠軍頭銜玩玩。」   好大的口氣,霍秋倒吸一口涼氣,就算是柳天龍也不敢對外這樣說,當然柳天龍在家裡會不會這麼說他是不知道的。鬆了下領帶,感覺呼吸暢通了一些,「您這樣會把他教成一個沒有禮貌的武夫的。」   「霍老師您過慮了,我很有分寸,宇涵不是那種不分輕重不知好歹的孩子,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怎麼能就此來判斷他的將來。再說了,大人都會犯錯,哪個孩子不會偶爾犯犯錯,關鍵是要看有心還是無心,錯的大小不是由表面現象來判斷,而是由心來判斷,這次您把我叫來,確實是小題大做了。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這對一個孩子來說不太好,會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一定的陰影,您身為一名教師,自身要有一定的修身養性,心能容大物方能從容判斷事情的輕重,引導孩子走向正確的道路,如果……」   徐進明的話講了十幾分鐘,道理越說越大,最後都說成會毀了一國之棟樑這樣的話來。   這些話不止霍伙聽得目瞪口呆,其他老師也傻了眼,就連趙宇涵也是驚異萬分,從未想過父親說起道理來一套接一套,順帶著把班主任給訓了一頓,殊不知這些都是他二媽趙小青昨晚拎著父親的耳朵教父親背的。   在教師室門外更是傳來那些偷聽的一大幫學生的喧鬧聲。   「靠,趙宇涵的爸爸真他媽強啊,你們看到沒有,班主任都被他訓得沒有話說了。」   看樣子這番話深得學生的心,以至於徐進明和趙宇涵出來時以王濤為首的這些學生都還沒有散去。   「趙宇涵,如果我有你這樣的父親就好了。」王濤十分羨慕,犯了錯不但不責備還要維護,這樣的父親哪裡去找。   「是啊,我的父親就只會打我。」另一個學生叫道。   徐進明搖搖頭,對趙宇涵說:「把書包清好我們走。」   趙宇涵回到教室,陳莉還沒有走,她也想看看趙宇涵的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   頭髮蓬散,雙眼在髮絲間似幻似真,看不真切,整個面容難以形容,笑起來讓人舒心,板起來又讓人害怕,這就是陳莉初見的感覺。   「徐叔叔好。」她在教室裡聽到了趙宇涵父親的真實姓氏。   徐進明笑,這女孩一定是趙小青口中的陳莉,沒想到兒子和他一樣,在高中遇到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說不定將來……   他摸著陳莉的頭說:「好,今後在學習上和宇涵多多交流,互相幫助。」   交流、幫助,這裡面的含意頗深啊。   柳明惠也沒有離校,出於和陳莉同樣的目的等在教室中,徐進明自然注意到他,視線觸在一起,心想這孩子越來越冷,將自己完全固封在另外一個世界當中,如果這樣下去實在可惜。   他慢步走過去說:「為什麼練拳?」   柳明惠不知不覺站起來,不語。   「練拳的目的是什麼?」   柳明惠仍不說話,眼睛迴避。   「你的拳只是你父親的拳,不屬於自己的拳永遠不可能領悟到真正的武道。記著,活不能只為別人活,活著首先要為自己而活,自己活了心才能容物,心寬廣意境才會延伸,意境延伸才會有領悟,才會有屬於自己的拳。」   第六十章     「為什麼教我?」柳明惠終於說話了。   徐進明笑道:「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太輕鬆的打敗你。」   柳明惠身體僵硬在原處。   「爸……」出了教學樓後,趙宇涵欲言又止。   「什麼都不用說,我只是替你幫他。」   「徐叔叔,你人真好。」陳莉說道。   「我家宇涵也很好的。」徐進明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陳莉臉通紅,她又看到了趙宇涵父親的另一面。   趙宇涵尷尬不已,說:「爸,我現在不回家。」   「要去武道館?」   「是。」   「去吧,過這星期六上午9:30到你大伯那裡去一下,他很想你。你呢?」徐進明問陳莉。   陳莉本想跟著去看看,見徐進明直直盯著她,有些羞澀,說:「我今天回家。」   「那好,我們還可以走一段。」   徐進明萬萬沒有想到一出校門就看到一個名人,柳天龍。   柳天龍身穿深灰色西裝,帶著一副墨鏡,似乎在等人,也許在等他的兒子,又有些不像,墨鏡中的眼神明明盯在徐進明身上,身體自然放鬆,膝蓋有著極細小的微曲,如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靜如岳,卻又隱含動,動靜結合更像微風掃過的湖面,平靜下隱藏爆發,果然是站在C國頂峰上的人物,徐進明讚賞不已,有壓力,在這樣的一個拳手面前誰都會產生出不安,不知道爆發後的湖水會不會淹沒自己。   看樣子他是針對自己而來,徐進明有意放慢腳步,走起來變得有規律,每一步壓在柳天龍的心跳間。   實力到達一定程度的拳手,在注視對手時往往不止只看眼睛,餘光還會注意到整體動作,徐進明的步伐一時之間破壞了柳天龍的呼吸節奏,如果是在比賽中,這會導致整體節奏失調,可是很危險的事,特別在實力超群的對手面前,將會直接導致敗北。   柳天龍畢竟是柳天龍,一覺得不對,左腿看似不經意的朝前挪了一點,氣勢立漲,當即脫離了徐進明的步伐節奏,平復了心中的波動。   陳莉在一旁突然感到胸口悶得難受,覺得空氣一下變得很沉悶,看天,天空碧藍,哪裡有下雨的徵兆,「真怪。」她暗自納悶,卻不知道這是柳天龍和徐進明倆人身上的氣勢所帶來的壓力。   徐進明牽起陳莉的手,從容的從柳天龍身邊走過。   在兩個人交錯的剎那,彼此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不是真的聽到,是感覺,時間彷彿就此停頓。   「如果能和他一戰說不定會突破現有的瓶頸。」徐進明心想。   「打不過,不可能勝他。」柳天龍升起這樣的感覺,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這人行走時每一個動作都似可以擊出強力一擊,不可抗拒的一擊。   徐進明走了,柳天龍仍站在那裡,柳明惠從學校裡出來。   「爸……」   柳天龍點點頭,「也許我不是他的對手,難怪能教出這樣的兒子。」   「什麼?」   柳明惠驚愕萬分,從未想過父親會親口承認不如對方,這怎麼可能?昨天他看了趙宇涵的「表演」後回去告訴了父親,這才有了今天的「偶遇」,可是父親竟會承認……他想到了徐進明說的話:「活著先要為自己而活……」   再說趙宇涵到了武道館就被羅巢拉到一邊問是不是師父來了,得到肯定答覆後歎道:「為什麼師父不來看我,我想師父更想師娘。」   「想你個頭,想想訓練吧。」   「對了,等下我要帶胡世傑到我爸的武道館去,你去嗎?」   趙宇涵想了想說:「去,怎麼樣也要去看看師弟的家在哪裡,哪日不見了人影也有個地方找。」   「切,我年齡大,你才是師弟。」   「爭論沒有意義,要不要讓我爸爸趕你出師門?」   「……你……師弟就師弟,有什麼了不起。」   訓練完之後,羅巢就帶著胡世傑趙宇涵兩人來到自家開的光輝武道館。   光輝武道館在眾多的武道館中不算小,有點名氣,擁有兩名在職業拳台上奮鬥的拳手,其中一個叫巴不倫,是光輝武道館最有名的拳手,也是羅輝的得意門生,24歲,1米78,體重150斤,別看24歲,職業拳賽數已經31場,戰績是27勝4負,CCHW大賽開始前排名第7位,剛剛參加完一場在SH舉行的CCHW比賽,勝利而回,已經打入了四強,後一場比賽會在三月份舉行。   羅巢和巴不倫的關係顯然很好,巴哥(八哥?),巢弟這樣互相稱呼。   胡世傑一入武道館眼睛四處看,這裡的氣氛和大小不是學校武道館所能比的,人數雖不多,但是個個結實,有的埋頭狂練,有的在互相交流,看樣子誰都想出頭呀。   趙宇涵進去後沒有四處觀望,眼睛是一味的盯在巴不倫身上,並不是說巴不倫壯得讓他目不轉睛,而是眼神吸引了他,這是雙經歷了無數比賽的雙眼,透出令人心悸的戰鬥意志,要打敗這種人只怕要先摧毀意志才行。   原來這就是職業拳手。   巴不倫注意到趙宇涵的注視,笑著上前問:「你就是胡世傑?」   「不是,他是。」趙宇涵拉過胡世傑。   「原來你才是,哈哈,搞錯了。」巴不倫眼睛笑成一條縫,胡世傑眼中擁有很好的堅定意志,和他倒是有幾分像,不覺有些喜歡,「很好的眼神,羅師傅,巢弟的同學來了。」   羅輝應聲從裡面走出,趙宇涵和胡世傑同時叫了聲羅叔叔。   羅輝上下打量兩人,他早從兒子口中得知了這兩人的情況,當然除開打黑拳的事。   「不錯,很不錯,你畢業後真要走職業的路。」   話是對胡世傑說的,胡世傑堅定的點頭,巴不倫上前摟住他肩頭說:「好小子,那今後一起訓練了。」   「今後請您多多指點。」   「這麼客氣做什麼,輕鬆點。」巴不倫用力一拍,胡世傑一個踉蹌,「到台上來,來,來,大家都過來。」   胡世傑被巴不倫拉到了台上,周圍其他拳手也都圍了過來,這些人一停下訓練就變得嘻嘻哈哈起來,整個武道館一時間熱鬧不已。   趙宇涵低聲問:「這是要幹什麼?」   羅巢對此司空見慣,笑著說:「這是給新加入拳手的見面禮。」   這時巴不倫在台上狠狠給了胡世傑一拳,這拳擊打在腹部,力量很大,胡世傑一下跪倒。   趙宇涵驚道:「見面禮就是打他?」   第六十一章     羅輝說:「他們在用拳頭告訴他,職業的路充滿艱辛,不努力永遠只能挨打。這幾乎成為每個武道館不成文的規定。」   巴不倫打完退開一邊,接著上去另外一人,一拳將剛剛站起身的胡世傑擊倒,這次的位置在臉上,然後又是一人……   等胡世傑下來時已經是鼻青臉腫,不過卻一掃進來時的拘束大笑道:「好痛快。」   被打還這麼高興也算是第一人了。   巴不倫笑道:「這才像個男人。」   趙宇涵暗自僥倖,今後走職業的路肯定是通過大伯的武道館,以大伯疼愛他的程度來看一定不會讓他遭受這樣可怕的折騰。   「喂,你要不要試試。」   這時巴不倫又看上了趙宇涵,可能剛才還沒有過足手癮,趙宇涵連連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準備讀大學的。」   羅巢很想看看趙宇涵厲害到什麼程度,推著趙宇涵說:「上去試試,跟職業選手打場教導賽。」   羅輝平時沒少聽羅巢說趙宇涵有多厲害,簡直說成高中生裡的絕對第一,連柳明惠也不是對手,柳明惠可是C國第一人柳天龍親手訓練出來的心血,在同齡人中強過柳明惠這種說法他不會輕易相信,現在也許是驗證的一個機會。   「沒有膽量上去?那就給你找個弱點的陪你打場教導賽吧。」   羅輝拿出自己慣用的激將法,這方法對新加入職業拳台的拳手都很管用,這次也不例外。   趙宇涵胸腹起伏,不上吧,會被他們恥笑,上吧,又怎麼會是職業拳手的對手,到時一樣滿面創傷輸得難看,同樣會被他們恥笑,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   魂不合適宜的摻合:「這樣吧,我上,說不定以你這個身體還能夠支撐。」   這無疑是對趙宇涵最大的諷刺,身體是他自己的,沒道理遇到什麼事就讓身體裡的這個魂去面對,時間長了產生出依賴就不好了,「好,打就打,我上。」   羅輝笑道:「即是教導賽就打兩個回合,每回合3分鐘,天氣很冷,先活動活動再脫衣服。巴不倫,是教導賽,下手輕點。」   「放心,我有分寸。」   巴不倫哈哈一笑,對著趙宇涵眨了眨右眼,趙宇涵心臟沒來由的狂跳幾下,回過神時,巴不倫已經進去換了衣服穿著比賽短褲出來,動作有夠快的。   即是一定要打,就要全力心付,趙宇涵不急不徐地將綁帶都取下,丟到地上時發出「砰」的一聲,引起羅輝和巴不倫的注意,待趙宇涵熱好身進去換衣服,羅輝和巴不倫均上前掂了掂。   巴不倫笑道:「這小子的力量不小嘛,被他打中可不好受。」   羅巢卻是笑道:「巴哥你別輸了喲,他的實力可是深不可測。」這話是羅巢的內心話,見過趙宇涵打黑拳的人就會知道那樣的他會多可怕,僅憑一雙眼睛足可嚇死人,只希望在這場教導賽拿出實力就行,千萬別展示出紅眼來嚇人。   「哈哈,不會不會,他再厲害也只有15歲。」 巴不倫並不是完全沒有把羅巢的話放在心中,能適應這個重量的人豈能隨便小視。   這個重量實際上對胡世傑的衝擊也不小,從沒想過趙宇涵的訓練量會有如此之大,不禁有些出神。   趙宇涵在換衣間呆了很久,換衣服時忍不住問魂對策,問職業拳手會怎麼樣出拳。   魂可不知道教導賽是什麼意思,以為是和職業拳手正正規規的比賽,遂教他不要正面交鋒,盡量遊走,如果被逼住正面交鋒,就要比對手更加凶狠,不要去想對手的拳有多重,不要去想對手是職業拳手,忘記一切是支撐兩回合的關鍵。   可是,話雖如此,在魂看來,趙宇涵仍不能夠支撐兩回合,看他還沒適應較輕的身體重量就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平時用慣了的力量會讓失去額外負重的身體所做的動作產生變形,特別在步伐和跳躍上有很大的影響,舉個簡單例子說:普通的小跳有可能變成大跳,直接跳到對手面前。   就在趙宇涵換衣服的空檔,光輝武道館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玄月清。   玄月清雖說被調到高中專欄,但是習慣採訪職業選手的她耐不住空虛,聞聽巴不倫連勝二場進入四強,怎麼也無法忍住心中的躁動來到了光輝武道館,想獲得一些巴不倫獲勝後的資料。   實在沒有料到的是會在這裡碰到振興高中的兩個學生,好在沒有看到令她心寒的趙宇涵,不過羅巢臉上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卻彷彿在告訴她,這裡藏著未知的危險。   巴不倫聽到眼前這位美女記者是來採訪他的,神采飛揚,立即告訴她這裡即將有一場他對一個高中生的教導賽。   不等玄月清問是誰,趙宇涵身穿短褲從裡面走了出來,玄月清臉色立變,暗呼真沒想到會是這個小魔頭。   趙宇涵看到玄月清也是一愣,奇怪這女人怎麼會到這裡來,上前問:「不會是追到這裡來問是不是很漂亮的話題吧?」   知道內情的羅巢暗笑不已,就連少年老成的胡世傑也沒能忍住笑,其他人卻是二丈摸不清頭腦。   趙宇涵竟然又提這件事,玄月清臉青一陣紅一陣,跟西紅柿一樣,想起那日所受的羞辱大腦就有些短路,嬌怒道:「小魔頭你的嘴好損。」這句話對不瞭解情況的人來說很是莫名其妙。   「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玄月清一下受不了,叫道:「小毛孩,毛都沒長齊就學會損人不利己,咒你討不到老婆。」   趙宇涵頭一扭,這女人嘴有夠毒的,懶得理她,心裡卻想:「死女人,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羅輝等人面面相覷,原來這女人漂亮歸漂亮,潑辣程度也是不低。   羅巢在一邊說:「他很受女孩子喜歡的,討老婆我看不會很難。」   周圍一片笑聲,羅輝怒斥道:「幾時教你這麼沒禮貌的,還不道歉。」   羅巢害怕父親發火,連忙道歉,從臉上看出並沒有誠意。   玄月清眼裡含淚,羅輝見她一個大姑娘家當眾流淚就知道一時半會難以下台,忙說:「玄記者,不要與這些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們先來看看這場教導賽,然後再讓你單獨採訪巴不倫,今後我們這裡隨時歡迎你,你看怎麼樣?」   玄月清知道繼續和趙宇涵鬥嘴下去丟人的只會是自己,沒想到自己平時牙尖嘴利,遇到趙宇涵就像是遇到了剋星,遂點點頭,就勢下了台階,避開趙宇涵,和羅輝坐到拳台邊的椅子上,心中將趙宇涵直罵了千遍。   教導賽,在擁有職業拳手的武道館裡是經常有的比賽,是實力強的選手對實力弱的選手進行的實戰教學式的比賽,實力強的選手要帶上拳套,實力弱的選手則帶上頭盔。   強者帶上拳套不止是避免重傷對手,也是限制實力的一種舉措。在職業比賽中,抓扣摔也是拳技中常用的招式,對付實力弱的人,抓常常能將對手的筋抓傷,扣能將對手的關節扣脫臼,摔也不是普通的摔,經常能將人摔暈過去。   弱者帶上頭盔當然就是為了保護頭部不被重創,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第六十二章     職業拳手與業餘拳手有很大的不同,趙宇涵一上台就感覺到這點。   巴不倫上台後收起笑容,擺了一個很平常的站姿,就是這個左腿前右腿略後、雙手平伸的站姿,便帶給趙宇涵巨大的壓力。   從表面上看,這個姿勢沒有什麼特別,但是用在這個體壯如山氣勢如虹的男人面前,趙宇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那是一種絕對無法撼動的感覺,從那平伸的拳上射過來的眼神更為堅毅,心慌亂,這就是職業拳手的氣勢。   羅巢在台下大惑不解,趙宇涵的神情太反常,雖然眼神一上台就變了,但只是變冷,與黑市拳台上判若兩人。   玄月清見趙宇涵神情慌亂,在台下冷笑不已,心說:「看你還目中無人不,今天要好好把你出醜的照片拍下來。」   魂說:「你這是未戰先輸,害怕只會輸的更快更丟人。記住,他再怎麼強也只是一個人,是人就有弱點,是人就可以戰勝。」   裁判是另一個職業拳手,看了兩人一眼,搖了搖頭宣佈比賽開始。   巴不倫就在開始的瞬間前滑步衝近,左拳刺趙宇涵面部。   趙宇涵還在回味魂的話,未及反應被巴不倫左刺拳刺個正著,接著左面頰挨了一記右擺拳,雙足就像是突然被別人掃了一下似的,身體橫起摔倒在台上,這是腳步發虛上身受到重拳才會發生的景象。   圍觀的人發出一片驚呼,簡直太快了,不是說巴不倫出拳的速度,而是說倒地的速度太快了,而且還不輕,有可能就此結束教導賽。   在同一時間,羅輝滿帶疑問的眼神看向了兒子,羅巢很是尷尬,事情的發展也出乎他的意料,看來趙宇涵的水平波動性很大,不夠平穩。   確實很出乎意料,連魂都吃驚不已,一是職業選手的實力比想像中的要強,二是趙宇涵軟弱的表現。   「沒用,白白浪費這麼好的身體。」魂恨恨地罵道。   這些都是眾人在趙宇涵倒地瞬間的想法。   那一記擺拳很重,重到隔著頭盔都能感受拳上的衝擊力。   這個衝擊力擊倒了趙宇涵,同時也打醒了他,未戰先輸是一個拳手膽怯的表現,幾曾何時他也有這種負面因素的?   與父親的教導賽打過很多,為什麼就沒有今天這種慌亂的感覺?   父親應該比巴不倫要強的,不應該不怕父親而怕巴不倫的,也許,父親從未在他的面前釋放應有的氣勢,或者,因為父親只是父親。   可是,不管怎麼說,也不能有膽怯的表現,那是懦夫才該有的行為,他甚至能從周圍觀看的人中聽到嘲笑聲。   不,絕不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裁判還來不及上前讀秒,巴不倫也來不及退開,趙宇涵身體剛一挨地就如彈簧一般彈起,眼神泛出凌厲的寒光。   誰都一樣,業餘拳手也好,職業拳手也罷,即使對面站著的是柳天龍,都別想用氣勢壓倒他。   倒地,彈起,兩者之間沒有間隔。所有人都驚訝不已,巴不倫也不例外,在這個世上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而這一切發生在僅僅只有15歲的趙宇涵身上。   就在起身的瞬間,趙宇涵右腿前踹,踹在還有些驚訝的巴不倫的腹部。   腹部突然傳來疼痛感,巴不倫後退了一步。   趙宇涵緊接著小跳上前,還記得魂在比賽前說的,要打就要比對方更凶狠,但是小跳很意外的很遠,直接撞入巴不倫懷中,那情形就像是有意用身體去撞對手一樣。   這很出乎巴不倫意料,此時如果沒有帶拳套可以用摔技,但是現在不得不借力後退(教導賽裡不允許用肘擊膝擊)。   雖說前小跳變成了前大跳,但有意想不到的結果,趙宇涵臨時想到了柳明惠曾用過的招式反向右橫掃腿,此時正是施展的大好時機。   腰扭轉,身體以左足為立撐點順時針轉360度,右腿隨身體弧形橫掃,整個動作完美的克隆了柳明惠的招式。   在眾人的驚訝聲中,羅巢又興奮又納悶,沒見過趙宇涵練招式,怎麼什麼招式就會呢?   玄月清雙眼瞪的滾圓,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但是職業的敏感仍讓她不停按著手中相機的快門。   胡世傑心情很複雜,這次是他第一次看趙宇涵的比賽,加上和趙宇涵交過一次手,感觸很有些深,對趙宇涵的實力更加捉摸不透,這也成為他日後的一個動力,曾經走在前面,怎麼能隨便讓人追上?   「很不錯。」巴不倫右臂屈起,十分穩的擋下,左腳趁趙宇涵右腿還沒回收之際快速勾踢在他的立足腳上。   趙宇涵又一次倒地,這就是職業拳手,如果是高中生,被撞著後退,站穩穩住重心需要時間,那一招有足夠的時間打倒對手,原來這就是職業與業餘的區別,他再次彈起。   裁判無奈苦笑,算了,還是在一邊看吧。   巴不倫這次可不像上次那樣等趙宇涵衝過來,這小子有些不遵守拳台規則,沒有讀秒的概念,剛才跳起來就打把他搞了個措手不及,差點丟了顏面。不等趙宇涵站穩,前滑步,左刺拳,右邊踢,又是一個二連。   趙宇涵橫臂撥開刺拳沒能擋住右邊踢,一是沒站穩,二是對方的動作簡潔快速,也沒有辦法反應,左大腿上傳來的疼痛差點又讓他倒在拳台上。   後大跳避開,卻已靠近台邊。   巴不倫衝刺步快速逼近,揮出右直拳。   趙宇涵越來越冷靜,不再正面抗橫,錯步避開。   果然不是簡單的直拳,後面跟了一個左擺拳,又是二連擊。   不對,應該說是三連擊,隨機應變的第三擊。   巴不倫根本就沒側轉去正面面對趙宇涵,而是順勢起了右側踢,閃過前兩擊的趙宇涵猝不及防,被踢中腹部,貼著台邊連退了三步。   這就是職業拳手嗎?   力量,速度,反應,無一不強,差距實在太大了。   沒倒?巴不倫一愣之下大跳步衝過去,趙宇涵胸腹難受,錯步閃開。   「等下用寸勁拳。」魂說。   「有用嗎?」趙宇涵極力保持與巴不倫的距離。   「衝他咽喉打。」魂這樣說,不管打不打得中也可以讓對手不再毫無忌憚。   「不行。」   「為什麼?」   「規則不允許有意擊打咽喉、下身、刺眼。」   「去他媽的規則。」   第六十三章     在趙宇涵分神時,巴不倫將他逼住,左擺拳,右擺拳,在二連擊被趙宇涵防住後卻是輕鬆箍頸,右膝連續側膝擊打在趙宇涵左肋。   「讓我來。」魂急道。   「不。」   趙宇涵大叫一聲,右拳自腰下向上急穿,貼著自己的臉擊了上去,正好擊中巴不倫下巴,正是高飛高中洪學志的外弦衝拳,不過在巴不倫的強力箍頸下還是有些變形。   這一下不輕,巴不倫縱然再抗打,下巴被擊也不能輕易承受,鬆手後退開。   趙宇涵欲用衝刺步追擊,脅下一陣劇痛,呼吸不暢身體踉蹌半跪在地,大口調息。   裁判上前讀秒,不到5秒趙宇涵又一次站起,與巴不倫對視。   羅輝摸著下巴的鬍渣,這孩子的韌性好強,意志力更強,能和巴不倫的教導賽打到這種地步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   羅巢矛盾的很,趙宇涵的表現可謂不錯,但是與黑市拳台的表現相比又差了很多,不知道為何,他很希望趙宇涵能表現出那樣的水準,可又不希望出現那種水準下的紅眼,想法說不清道不明,只有站在那裡呆想:什麼是強,強還分時間性位置性嗎?   玄月清實實在在的被台上的精彩教導賽吸引住,看過無數職業比賽的她沒想過教導賽也會如此吸引人,這不僅僅取決於比賽的勝負,而是裡面所包含的東西。她不得不承認,趙宇涵這個可惡的毛孩身上,擁有與職業選手聘美的意志力。也許何老頭說的對,假以時日,有朝一日他會坐到C國第一人的寶座上。   第一次,她對高中生起了興趣,可是,那小毛孩太氣人了,要她跟蹤採訪實在是做不到。   巴不倫注視趙宇涵足有10秒鐘,說是對視,實則上是在重新給趙宇涵下判定。   隨著比賽的進行,趙宇涵的動作越來越靈活,力量越來越大,抗擊打能力也比想像中要高上許多,五成力量似乎不足以擊敗他,也許該用足教導賽所規定的力量上限,七成力。   趙宇涵在這10秒裡快速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戰,感覺已經適應了現在的身體,步伐的移動應該不會再有偏差,利用移動堅持到下回合想必沒有什麼問題。   「用上次對付嚴成恩的招式。」魂的聲音又在腦海裡響起。   「不行,父親說那招太危險。」   「你真是笨的可以,嚴成恩能和職業選手比嗎,你這招根本起不了作用,不指望能夠打敗他,我只是想你逼他用出全力,看看這傢伙到底有多強,估算一下現在的職業水準。」   「原來是把我當試驗石。」   「試不試由你,想輸的漂亮就照我說的去做。」   「我還想打第二回合。」   「放心,剩下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反擊。」   離第一回合結束還有30秒的時候,巴不倫再次衝上前去,趙宇涵突然連續三個左滑步,繞到巴不倫右側,巴不倫沒有出拳,而是以防守姿勢轉身,他倒是想看看趙宇涵的攻擊能力,趙宇涵卻接著朝右又是兩個連續滑步。   「又來了。」羅巢低聲說著,羅輝聽得分明,問:「什麼又來了?」   「說不清楚,自己看吧,是在高飛高中用過的招式,中招的話很恐怖的。」   羅輝不再問,注意力放到拳台上。   巴不倫再轉,趙宇涵再次左滑步、左滑步。   好漂亮的連續滑步,簡直像是在飄,巴不倫心中讚賞,腳下立即也是一個滑步,是反方向拉開距離,他的興趣更大,想看看趙宇涵用這麼多滑步到底想做什麼。   前、左、右、右、右。   又是5個滑步,距離很有些近了,算上前面的滑步,連續滑了12次,這是個驚人的數字,在取下累贅後竟能連滑12次,這也是趙宇涵的極限。   巴不倫一直沒有出手,不是沒有機會,主要還是想看看趙宇涵會出什麼樣的招,沒想到跟著他的滑步轉來轉去,竟在趙宇涵的第12次滑步時導致身體重心有些偏移沒有回到正常位置。   這是個很小的機會,卻被趙宇涵敏銳抓住,要知道這種滑步引發的攻擊是父親長久的研究成果,在家做過不知有多少次,每一步落下的位置和對手的反應都在計算之內,不同的反應有不同的應對方法,其中的變化很多,雖然只掌握了其中的一部份,但是對手輕微的失衡仍逃不過他的眼睛。   衝刺步近身,如同對付嚴成恩一樣,右腳穿到巴不倫兩腿之間緊貼左足之後,由於巴不倫雙臂一直保持前平伸,被他鑽入懷中後巴不倫脖子直接暴露在面前,這也省了外撥這個步驟,如果巴不倫雙手是縮在胸前,他還不一定就能撥開巴不倫的雙臂。   右手一把抓住脖子推,同時左腳發力前邁身體前壓轉成前腳,不知是不是力量有了長足的進步,還真的把巴不倫這樣強壯的人推的向後倒,再全力前一步,巴不倫身體被推騰空。   成了,沒想到真能成功,趙宇涵幾乎看到將職業拳手擊倒在地的希望。   最後一步,右腳前邁……邁是邁出去了,但是無法著地。   巴不倫動也不動,無法推動,為什麼?   此時巴不倫身體後仰,右腳支撐在身後,就是這個姿勢,僅憑單腿力量和腰力對抗趙宇涵全身的力量,使趙宇涵再無法往前推動一步,即使連一寸也不行。   這時趙宇涵全身都是空檔,以巴不倫的力量,可以十分輕鬆的反鉗住他的右手加以攻擊,不過巴不倫在利用腰力直起身後沒有動,只是緊緊盯住他。   原來第一回合剛剛結束。   兩人回到對角休息,整個武道館沒有絲毫聲音,靜的聽得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羅巢心中連道可惜,在巴哥面前這招還是不大管用啊。   胡世傑和其他人一樣,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招式,除了驚訝還是驚訝,趙宇涵帶給他們的只有驚訝。   玄月清放下相機,這是多麼難以置信,剛上高中的毛孩會使出這種招式,「羅師傅,您怎麼看?」她內心在掙扎,今後到底對不對這個討厭的傢伙進行跟蹤採訪。   羅輝看了一眼巴不倫,胸腹有較大的起伏,剛才身體被推離地時,右腳保持離地不高,靠強勁的腰力讓右腿後撒駐地,用出了全力才免去了倒地的命運,在對一個15歲孩子的教導賽裡用了全力,這……真是有些丟面子。   面對玄月清的提問,羅輝不能迴避,說:「最後一招沒見人用過,可能是他長輩教的,如果在力量相等的情況,巴不倫會被推倒。」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是個很危險的招術,被推倒時,頭部著地位置不好的話,合以力量容易造成脖子折斷,很危險。在15歲能有這樣的能力他的確是個天才。」   「天才?外面的人認為柳明惠是,與柳明惠相比呢?」   羅輝搖頭道:「一直以來我只關注職業拳賽,對柳明惠缺少瞭解,不好評斷,不過這孩子應該不會比他差。」   玄月清翻弄著手中相機陷入沉思。   第六十四章     第二回合開始了。   「這回合很快就會結束了。」   玄月清聞羅輝此言抬頭問:「為什麼?」   「趙宇涵讓巴不倫認真了,巴不倫以前的比賽你看過沒有?」   玄月清怎麼會沒看過,巴不倫是那種越打越勇,以狂風暴雨般的攻擊KO對手的類型。   「就算只用五成力量,趙宇涵也沒辦法承受。」   羅輝說的沒錯,他對巴不倫太瞭解了。   第二回合只不過剛剛開始,趙宇涵就淹沒在巴不倫的拳腳之中,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擺脫不開根本無法躲,更不是他不想還擊,實在是對方無視他的拳。   什麼是狂風暴雨般的拳?   什麼是密不透風的拳?   趙宇涵終於明白拳還能這樣打的,高中拳賽裡的所謂凶狠的打法此時看來只不過是小孩的打法。   直拳、邊踢、擺拳、膝頂……   不分先後,不分順序。   狂亂,沒有章法。   卻有強烈的壓迫。   在這樣的拳下,趙宇涵無法組織有效的防禦,防的了上身防不了下身,脅下、腹部、頭部等無一處不在經受職業拳的洗禮。   身體承受不了這樣強的力量了,他只有退,退到台邊已經搖搖欲墜。   「下台去吧,無法挽回了。」   魂在體內無奈地說,這是完全的壓制,在這種處境下要不直接躺到地上利用規則躲避,要不就是認輸。   「不。」   趙宇涵不退反進,右拳直搗而出,在這個時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近身使出了寸勁拳,還想以此來最後一搏。   偏偏巴不倫此時右腿在前踹,想將趙宇涵直接踹下台去結束這場艱苦的教導賽。   這一下直接踹到前衝的趙宇涵的腹部,受到趙宇涵前衝的影響,這一踹有些被壓回來,無形中用上了全力。   趙宇涵身體被擊得弓起的瞬間,寸勁拳也打在巴不倫胸口上。   兩個人在剎那間被彈開,巴不倫連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而趙宇涵則直接滾到了台下。   「唉。」魂歎息一聲隱入到趙宇涵身體深處。   這是一場精彩的教導賽,在場所有人都不否認,開始圍在一起分析比賽的過程,對於一場教導賽來說這很少見。   職業拳手的力量並不好受,趙宇涵腹部受到了重創,覺得裡面的腸子是不是斷成了幾截,短時間內是無法站起了,羅巢和胡世傑扶著他進了內室。   巴不倫揉著胸走下台,羅輝問:「沒受傷吧?」   巴不倫哈哈一笑:「沒有,哈哈,最後一招竟然是寸勁拳,還真嚇了一大跳,這次贏的真不光彩。」接著他看了一眼內室的門說:「高中生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父親是誰?」   羅輝搖頭道:「巢巢沒提過。玄記者,你和趙宇涵好像認識,知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那個小魔頭的父親是誰。」說完玄月清立即知道失言,不等她解釋,巴不倫不懷好意笑道:「難道你被那小魔頭吃過豆腐?」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羅輝當即將他踹開,心想和自己兒子呆長了什麼壞的習慣都學到了,連記者的玩笑也敢開,就不怕被別人公報私仇。   玄月清心裡別提多窩火,遇到這小魔頭就沒舒心過,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會讓他好看。   趙宇涵傷得不輕,躺在內室的床上咬牙苦忍疼痛,半天也沒起來。羅輝進來看望了好幾次,確定他沒有大礙才放下心,有心詢問趙宇涵父親的情況,趙宇涵只有表示歉意。   玄月清在外面採訪完巴不倫後沒有等趙宇涵出來,看了一眼內室的門就直接回編緝部洗照片去了,這次意外的收穫可以彌補不少前段時間工作上的失誤,不過為了洩恨,她在每張洗出來的照片後都會寫上「小魔頭」、「小痞子」之類的話,何老頭看到這些照片時哭笑不得,如果趙宇涵有20多歲,他還真懷疑玄月清是不是喜歡上這小子了。   趙宇涵能夠起身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重新帶上負重的綁帶,謝絕羅巢送他回家的要求獨自上了的士。   在車上,他的心情非常不好,雖說是一場教導賽,是敗在職業拳手下,但仍是失敗。從沒想過,失敗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難受,難受的想哭。   回到家,父母全在大廳裡等候,每次晚回家都會讓他們擔心。   何清蓮和趙小青同時看到趙宇涵臉上的腫傷,拉過來掀起衣服細一看,才發現趙宇涵全身上下是遍體鱗傷,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特別是腹部那個紫的發黑的腳印讓人觸目驚心。   這無疑觸動了兩位女性心中最脆弱的部位,搶抱他入懷,含著眼就問:「是誰這麼狠心把你打成這樣?」   何清蓮更是哭出了聲,「你快說是誰呀,叫你爸去找他們評理。」這個一向溫柔如水的女人此時也不禁說出讓丈夫出面找理的話來。   徐進明沉聲不語,臉色難看,誰敢打他兒子?   趙宇涵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脫口而出:「我被人打了。」   「廢話,現在是要你說是被誰打的。」徐進明有些不耐煩了。   「在武道館被打的。」   趙小青眉毛一豎,以前那句不准徐進明在外惹事生非的話直丟到九霄雲外,說:「哪個武道館?讓你爸去挑了它。」   徐進明卻詫異問:「到別人武道館去做什麼?」   趙小青狠狠揪了徐進明一下怒道:「問那麼多做什麼,兒子你還不瞭解嗎,他不會主動找人打架的,一定是別人一起打了他。」   趙宇涵低聲道:「二媽別生氣,是一對一的教導賽,正規的。」   何清蓮摸著他的頭流著淚說:「那也不用打的這麼狠吧,看把你打的,叫你不要學拳非要學,現在被人打了吧,今後……」   「大媽……我輸的心服口服,您別說了。」   徐進明摸著下巴,入手滑溜溜的,才憶起一點胡扎子在早上被老婆給強行刮了,有點掃興地放下手問:「教導賽?!對手是職業選手?」   趙宇涵點點頭,「是羅巢家開的武道館,裡面有個叫巴不倫的人,好厲害,我完全不是對手。」   徐進明立即就明白了,笑道:「肯定是你不服輸,強撐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趙宇涵點頭說:「我不想輸,輸的感覺很不好受,爸,今後我不要輸。」   「這要強的性格和你爸一個樣,我不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趙小青聽清原委後有些生氣,原來這都是兒子自找的,歎著回了房。   「你,你真是活該。」何清蓮也是搖著頭跟著回房,父子就是父子,一個樣。   徐進明說:「現在輸給職業拳手很正常,要想今後不輸,就要比以前更加刻苦的訓練。不要多想了,早點洗了睡。」   「是,爸。」   但是能夠不想嗎?這一夜趙宇涵失眠了。   第六十五章     趙宇涵低落的情緒一直維持到週末,到了學校都很少說話,受到他的影響,陳莉也漸漸打不起精神來,尋思趙宇涵是怎麼了,和他說話都愛理不理的。   到了中午,陳莉問趙宇涵休息日時有沒有空,趙宇涵想到要去大伯那裡,反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去,陳莉欣然同意,當即約好星期六上午9點,在她家附近的車站碰面。   這算不算是一次約會?陳莉想到這心中就是一陣發慌,接著又泛起一絲甜意。   放學後魂突然提醒趙宇涵,很久沒有去打黑市拳了,他那天看了趙宇涵和巴不倫的比賽後手難免有些發癢。   趙宇涵想想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最近總覺得學校門口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晃動,不會是有段時間沒去打黑拳的緣故吧,當即決定讓魂過過手癮去打一場黑市拳。   其實趙宇涵自從輸給巴不倫之後就挺困惑的,魂和他擁有的是同一副身體,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呢,如果他能看到魂的比賽好了。   到了姚文沛的武道館,姚文沛表現出又驚又喜的神情,聽了趙宇涵的來意後卻又有些為難,黑市拳並不是想打就能隨時打的,也要有安排有組織,但是他又不想馬上說不行,早打一天下一場比賽就會提前一天,於是他打了個電話給光頭。   光頭梗都沒打一個同意了這次臨時的安排。   在去拳場的路上,趙宇涵一語不發,姚文沛擔心地問:「你不會有心事吧?」這可是打拳前最忌的事。   「沒有。」   「還說沒有,心事重重的樣子這麼明顯,不行,我打個電話,取消今天的比賽。」姚文沛此時是真心想取消這次的比賽,要知道趙宇涵每打一場拳賺錢的機會就少一次,他可不想比賽輸掉,輸一場比賽會少很多的收入。   「沒事,這麼長時間沒有來比賽你不會怪我吧?」趙宇涵隨口問。   「怎麼會呢,職業拳手一般是3個月左右才打一次比賽,如果在比賽中受傷嚴重,間隔時間會達到6個月,超過這個時間基本上這人就算是廢了。黑拳又不同,間隔時間是1到3個月,如果超過3個月沒看到這個拳手出現,只有一種情況,打輸了,輸意味著重傷殘廢或者死亡,很少能夠重回拳台的。那些有輸的經歷的拳手,多半是在剛剛進入黑市拳場時出的敗績,那個時候安排的對手都不強,彼此都一樣是新手,下手也不夠狠。當然有些人就要注意,這些人實力不是很強,敗的場次也很多,而且都是在衝擊更強拳手時造成的,他們能繼續活躍在黑市拳台上說明這種人的生命力非常頑強,越敗越強,打法也越來越凶狠,很多實力超過他們的拳手遇到他們時心裡都會寒上幾分。」   姚文沛盡量說的詳細,他已經把趙宇涵看成手裡的一棵擁有成長能力的搖錢樹。   趙宇涵默默聽著,魂在他體內不停冷笑,說:「敗還有什麼強可說,遇到我只會多一場失敗的場次。」   姚文沛繼續道:「黑市拳的組織將手頭上有記錄的拳手劃分了級別,從D級到A級實力依次增強,最強的則稱為S級,凡是在同一級別中連勝5場的拳手,下一場必須與高他一級別的拳手打,勝利則自動成為那一個級別的拳手,輸的人如果沒有死,自動降級。拳手級別越高,每場比賽的獎金就越多,這也刺激了這些拳手在拳台上不要命的互搏。」   「我現在是什麼級別,D級嗎?」   「不,你有點特別,現在被定成C級拳手。」   「哦,那現在最強的拳手是誰?」   這句話不是趙宇涵問的,而是代他體內的魂問的。   姚文沛愣道:「你不會想和他打吧?」   「現在不,最後一場再說。」   趙宇涵轉述魂的話。   姚文沛苦笑道:「整個黑市拳裡永遠只有一名不敗的強者,被貫以死神的稱號,也是唯一的超S級拳手。現在的死神叫張狄,勸你一句,永遠都不要和他打,和他打的結果只有一個字,死。」   「和他打你不是可以賺到更多的錢嗎?還以為最後一場你會希望我和他打。」   姚文沛說:「不錯,我是一個很需要錢的人。但是不希望我的拳手喪命在拳台上,最後一場你能跟S級的拳手打一場就行了。」   姚文沛說的是真心話,這人有些迷信,曾經有幾個拳手死在拳台後他天天晚上做惡夢,害怕這些人的鬼魂回來找他算帳,所以每當有一個拳手死亡,他都會消沉一段時間,直到惡夢不再才開始找新的拳手,就好比結了疤忘了痛,直到新的傷口產生。   這樣一個過程也就導致姚文沛武道館的沒落。   趙宇涵對姚文沛的回答很意外,「沒想到你還關心他們的生命。」口氣中滿是不屑。   「我看上去是那種為了錢不顧自己拳手生命的人嗎?」   「以為是。」   兩人一路交談,相互瞭解,不知道身後總有一輛小車跟蹤而行,而開車的人正是何永待。   何永待早就想到週末趙宇涵會不會去打黑拳的問題,所以一到週末便在學校外偷偷等待,這次還真被他等著了。   到了地方,趙宇涵和姚文沛直接從側門進去,何永待過了幾分鐘後帶上一牛頭的面具從正門進入。   他的黑市拳賽區的會員證並不是在這裡辦的,但是不管在哪裡辦的,在WH辦的黑市拳會員證在WH就能通用。   潮悶、昏暗、煙霧繚繞、喧雜、血腥……所有的地下拳場都是這個樣。   何永待非常不喜歡這種地方,找到一個靠後且人少的高處坐下,發現視線被前面站著的人群擋住,只好又站起,習慣性的點燃一根煙,場中正在進行一場拳賽,穿紅褲子的拳手正被穿黑褲的拳手蹂躪,血水四濺,引發一陣又一陣的狂呼浪潮。   失敗意味著死亡,紅褲倒地時是掙著雙眼的,七孔流血。   何永待深吸一口煙,連帶著周圍混亂的氣味一同吸入,胸好一陣發悶,咳嗽幾下再吸,直到煙頭燒到了牛嘴。   接下來的一場拳賽更為殘酷,是一對B級拳手之間的較量。   一開始雙方打鬥的很激烈,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先不去看他們的拳技水平,就看那到處濺的鮮紅的血,便讓這群人精神亢奮,歇斯底里叫了又叫。   拳賽的轉折點在白褲的一個反身肘,十分有突然性,正好擊中黑褲的太陽穴,黑褲立即喪失了還手的能力,最後,一對胳膊被生生折斷,躺在地上打滾哀嚎。   人群中叫罵聲歡呼聲交叉在一起,很多人都將手裡廢掉的票子拋向拳台中間。   何永待明白了,這些人互不相識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不是來看什麼拳賽的,這些人只是一群典型的尋求刺激、賭博,喜好血的瘋子。   這時組織者開始宣讀下場比賽兩名拳手的資料,給下面這些人提供下注的情報。   「第四場比賽由B極拳手山貓對C極拳手鬼面魂。山貓戰績16勝0負,現在已經連勝四場,再勝一場就是五連勝,下一場將再次進行躍級戰。自從山貓出道以來,連戰連勝,已經成功兩次躍級,這一次他將面對的是2勝0負的鬼面魂,大家都知道,鬼面是個例外,由於以前突出的表現,我們直接讓他進行這場躍級賽。從戰績上來看,我們定下的賠率是1:2,山貓1:1,相信大家都有雙明亮的眼睛,歡迎大家踴躍下注,看準下注……」   隨著組織的介紹,山貓和鬼面先後進入拳台,分站在兩角,如同籠中的兩隻野獸等待撕咬的開始。   通過身材對比,何永待一眼看出穿黑褲的鬼面魂就是趙宇涵,與之對應的,山貓體格要強壯的多。   和其它比賽一樣,這些瘋子先圍觀評頭論足一番,然後再買注。   何永待冷冷地注視這一切,心說:「好玩嗎,被人當作動物一樣觀看。」   趙宇涵,不,現在應該說是魂,頭上並沒有帶上鬼面的面具,而是和其他拳手一樣在臉上畫著油彩,一個鬼面的臉譜,帶面具在視線上畢竟不大方便,會影響判斷。   魂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對手,這人雙腿分開平行站立,雙臂自然下垂,身上肌肉強的嚇人,是至今為止所見過的肌肉最為發達的人。更為可怖的是,那貓臉下的眼神充滿了凶狠,好像要吃人一樣,從整體上來看,他絕對是個不好對付的力量型拳手。   雙方身材的差別應該說很大,外面那些人下了注後多是叫嚷山貓加油的,顯然將錢投在了山貓身上。   何永待和眾人的判斷是一樣的,趙宇涵根本沒有機會戰勝眼前的對手,可是他沒能從趙宇涵臉上看到恐懼,反而看到的只是從容鎮定,難道說趙宇涵仍認為能夠戰勝那個山貓嗎?   魂左右擺了擺脖子,盤算著如何應付對方一開始的猛烈進攻,要知道他拳法意境再高再強,身體也只是近16歲的身體,肯定不能隨便去承受壯的如牛的山貓的拳,挨一下不死至少也是個半死。   光頭又站到了玻璃牆前,右手翻轉著雪茄,今天這場臨時加的比賽,就是想看看魂如何應付身體條件遠強於自己的對手。   比賽在三聲鑼響後開始。   魂錯步跳動,做好了隨時閃避山貓猛烈攻擊的準備,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山貓並沒有持身體條件立即展開攻擊,相反十分慎重的擺好架式慢慢逼近。   對手不是只靠力量的蠻牛,絕對是個真正有實力的人。   魂做了如上判斷,身體開始游動。   山貓則以左閃步、右閃步、前(後)滑並步繼續逼迫,動作竟是顯得相當靈活。   魂也就移動得並不順暢,不過這也讓他極度興奮起來,雙眼漸漸轉成紅色,他期待的就是與強手對戰。   當雙眼完全成為紅色時,魂停了下來,右腿在前,側身對著山貓。   山貓毫不猶豫右腿掃腿,是試控性的攻擊。   魂似是有預料一樣,在他出腿之際先一步低側踢攔在掃腿線路上,正好踢在山貓右小腿上,將掃腿直接給攔了回去。   是預讀。   何永待吃了一驚,趙宇涵竟能識破山貓的動作,真不簡單。   山貓更是吃驚不小,沉聲吼了一聲,又是一記右掃腿,魂如法炮製,卻沒有攔住,側踢踢在對方小腿上被反彈回來,原來這一掃腿山貓竟是用上了全力,忍著小腿的疼痛將掃腿完成。   側踢被彈回魂就知不妙,借力後跳,掃腿貼著腰掃過,但是左腳接著而至。   原來山貓右掃腿掃了一半時左腿已經發力前跳,身體在空中借右掃腿的牽引力轉體,右足此時落地,左腿反踹而出。   魂沒想到山貓使的是二連擊,此時雙足剛剛踏地,來不及閃躲,只好雙手十字交叉在胸前硬擋。   結結實實的碰撞,身體被強大的力量推到鋼網邊。   魂才換過氣抬頭,山貓動作毫不遲留,身體已經前衝騰空,右旋掃踢擊向魂頭部,魂靠在鋼網上低身躲過,卻見山貓在空中又接了個左外弦壓砸,魂立即左滾開,山貓的左腿砸空,直接砸到了鋼網上。   鋼網振響,現出一個大凹。   魂滾開之後是連用了幾個小跳,竟貼到另一邊的鋼網上,與山貓遙遙相望。   何永待看的很緊張,手心泌出汗水,趙宇涵不會是怕了吧?打黑拳怕就完了。   光頭不這樣認為,力量差別太大,避其強處尋找機會正是當前最正確的選擇。   姚文沛額頭滿是汗珠,在拳台邊不停互搓著雙手,嘴裡低聲道:「不要輸,千萬不要輸。」   山貓並沒有放鬆警惕,剛才連續幾下強擊都沒有擊中魂,說明魂的反應極快,並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對手,他重新慢慢壓上。   魂知道山貓的步伐並不差,貼在邊網上容易被山貓逼住,唯有靠反應和速度才能取得這場拳賽的勝利。   第六十六章     想到這裡魂心裡有了對策,這次不躲不避,直接正面朝山貓衝了過去。   衝到近前,山貓冷哼一聲,右腿前踹。   魂識破山貓的動作,運動中突施右滑步閃到山貓左側,山貓立即左拳橫刺,魂又是一個右滑步,這一下閃到了山貓身後。   這是個機會,所有人都這樣認為,該出手了。   獨魂不這樣認為,以山貓的步伐不應該這樣輕鬆的讓他轉到身後,本來他算好至少還需要六次這樣的移動才有可能轉到山貓身後,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矮身右環繞步繼續繞。   就在他矮身的剎那,頭頂生風,山貓的左臂掃了過去,接著是右臂……   魂在山貓身後看著他雙腳交錯旋轉,施展著鞭拳朝他剛才所處的方向壓過去。   真險。   魂臉上現出一絲笑,山貓設的陷阱只好留給他自己享受了。   其實這個陷阱對山貓來說也是無奈之舉。   魂的反應很快,正面相對時還能預讀出他的動作,這樣繼續下去實在是危險的很。   有了這個判斷後,當魂正面衝過來且利用滑步移到側面時,山貓立即感悟到魂的動機,潛意識認為這正是一個擊倒魂的機會,所以他放棄了跟隨轉向,而是任魂移到他的身後,接著用反向鞭拳給對手來個突然打擊。縱然對手反應再快,在沒有預讀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躲過有預謀的突然攻擊。   事實與預想總是有出入,山貓擊空後心涼一節,立即轉身。   還是晚了,頭頂黑影壓面,魂早就前衝高高跳起,足有一人高,在下落時身體橫側,右腿掃壓腿攜全身力量掃向山貓左頸肩,山貓所見的黑影正是那有萬鈞之勢的右腿。   「篷」。   不可避免的挨上這一腿,力量很大,疼痛通過頸部傳向全身,所幸還能承受,可是筋受到強勁刺激後,導致左邊身子全麻,山貓方才知道那一掃壓腿的目的就是奔筋而去的。   身體麻痛,動作也就失調,魂在身體下墜時左腳從容側踢在山貓胸上部,完成空中的強力二連擊。   「媽的,又他媽賭錯了。」台外有人沉不住氣的叫起來。   何永待叼起一根煙,趙宇涵給他太多的震驚,靈巧的動作,快速的反應,輕鬆強勁的空中二連踢,這都是從一個高中生身上展現出來的嗎?   山貓沒想到這個身材看上去嬌小的對手身體內有那麼強的爆炸力,挨了那招二連擊後胸悶喉嚨發甜,身體半邊又暫時不能動,先法控制的朝後直倒,撞在鋼網上萎靡在地。   魂在這時有些猶豫該不該上前讓山貓徹底失去戰鬥力,在比賽前趙宇涵曾對他說過,不要下殺手,不想手上有死人的血,所以剛才的空中側踢本來應該踢在山貓的咽喉上,最後臨時改踢在胸上部。   這一猶豫給了山貓喘息的機會,吐出一口血,氣息立即平復了許多,又站了起來。   魂微愕,沒想到山貓這麼快就能站起,他還真是小瞧了山貓的抗擊打能力。   可是這樣……   正是他所希望的,遇強才能更強,這樣才能去探索如何將這副身體的潛能發揮到極致的方法。   「哈哈……」魂仰天長笑,走向神拳之路的第一步必須先瞭解自身,他終於開始邁向這條路,如何不笑?   笑聲掩蓋了周圍的嘈雜,所有人均驚異的看著他。   為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在所有的打黑拳的拳手中沒有一個人會想笑,如果不是為了錢,如果不是被逼,如果不是命運使然誰會去打黑拳?   每個人對魂的笑有不同的反應。   光頭笑:「他在享受比賽。」   姚文沛心情輕鬆下來:「他是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應該不會有事了。」   何永待手伸到牛頭面具裡抹了一把汗,有些惶惑:「天,他根本就不是趙宇涵,絕對不是,不可能是。」   「他是不是瘋了?」周圍的人互相問。   「你敢小瞧我。」山貓大吼一聲衝上去,魂的笑是對他的侮辱。   側踢,魂識破閃身躲過。   邊踢,魂以前踹中斷,雖被山貓強行反彈回,不過他已有心理準備,借力向後輕跳。   山貓衝刺步右直拳,魂識破,半蹲貼著右直拳前滑步,寸勁拳擊在山貓胸上。   山貓後退了一步,神情有些瘋狂,一退即上,左腿屈起沖膝。   趙宇涵跳起,左腳踩到山貓左膝蓋上,側身右腿飛膝側擊在山貓左面頰太陽穴上,左拳在身體下落時又擊中山貓右太陽穴,山貓頭一轟,再次倒地。   這幾下交合攻防很快,賞心悅目,裡面藏的拳道知識很多,整個地下拳市躁動不安。   光頭大笑,吩咐手下比賽結束後將錄像帶取過來,這可是訓練那些小拳手的絕好資料。   姚文沛幸福的笑了,這場比賽又要贏了,他彷彿看到了大把的鈔票。   何永待苦笑,老頭子的眼光還真是准啊,在高中生裡,不是,應該說包括大學生,有誰會是趙宇涵的對手。他卻不知此趙宇涵非彼趙宇涵。   山貓躺在地上一直沒有動,組織者進去後才發現他被最後二擊給打昏了,最後魂獲得了勝利。   在魂的大笑聲中,何永待走出了地下拳場。出來後發現外面刮起了大風,天空見不到星辰,他坐在車裡抽著煙,直到煙抽完才起動車。   「他到底是怎麼練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同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車在傾盆的大雨中急馳而去。   「今天的對手怎麼樣?」趙宇涵恢復身體控制時,人已經在的士車上。   「有點強。」魂疲憊不堪。   「可你還是沒讓身體受傷,怎麼做到的?」   「說起來很簡單,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身體的反應起了不小的作用,再用上『識』,躲避對手攻擊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   「身體的反應有那麼快嗎?」趙宇涵回想起被巴不倫蹂躪的那場比賽。   魂哪會不明白趙宇涵所想,說:「反應不是單單指大腦的反應,還包括了身體的自然反應,如果動作全靠大腦來支配,速度會變慢,整體反應也會變慢。身體的自然反應與實戰經驗有關,在這方面也沒什麼多教的,當你實戰經驗豐富後自然而然會有長進。」   趙宇涵歎道:「可惜現在還不會『識』,總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等我讀大學時才教我。」   魂哈哈笑了幾聲,「想不想知道你父親心裡的想法。」   「快說。」   「其實『識』很簡單的,主要靠眼力去觀察對方的手腳動作,你父親不教你是有私心的。」   趙宇涵愣道:「父親對我還有私心?」   魂說:「這個私心也不是別的,他沒上過大學,想以此要挾你讀個大學出出氣,哈哈。」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魂說:「雖說我也是猜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曾和你父親同體,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趙宇涵根本不信,雨越下越大,車外,燈光朦朧,看不清,只知道車速越來越慢,離家還有點遠。   「要不你教我?」   「下次吧,我很累了。」魂的聲音漸漸遠去,「識」還用他教嗎,數螞蟻擊樹葉便已經在鍛煉眼力,這就是「識」的開始。   趙宇涵歎息一聲,神緒飛到遠方,何時才能在拳台上和柳明惠相遇?那時不要輸才好。   大雨下了一夜,到第二天轉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趙宇涵提前了10分鐘到了車站,陳莉一身淺藍裝打著一把藍色半透明傘早一步在那裡等候。   陳莉淺淺一笑說:「你遲到了。」   趙宇涵心臟不爭氣地跳動加快,「你的表是不是快了,還差10分鐘呢。」   「你比我後來就是遲到了。」   「為什麼?」   「因為我是女孩子,讓女孩子等是不是算遲到了?」   陳莉收起傘鑽到趙宇涵傘下,趙宇涵立即聽到心臟狂亂跳動的聲音,「……是,是遲到了。」   倆人貼的很近,陳莉也是萬分緊張,心跳的速度不比趙宇涵慢,「我們到哪裡去?」   「不是說到我大伯家嗎,走吧。」   「哦。」   趙宇涵的大伯叫易原,在WH開了一家最大的武道館,起點武道館,意為從這裡開始。   陳莉跟隨趙宇涵到這裡才知道這家擁有職業拳手12名的武道館竟是他大伯所開,難怪武道水平比一般人要高。   實際上趙宇涵從沒有到這裡來找過大伯,甚至連起點武道館也沒進去過一次,平時都是直接去的大伯家,這次大伯要他到這裡來一定是有什麼事。   進入武道館後,趙宇涵和陳莉一樣對裡面熱鬧的場面感到驚訝。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進來,眾多的拳手都圍在兩個拳台周圍觀看教學賽,其中一個拳台圍的人特別多,台上一位近五十歲的男人與一名中年拳手你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   這近五十歲的男人頭髮已經夾雜了白髮,不是別人,正是趙宇涵的大伯易原。   在仔細觀看下,趙宇涵發現眼前的比賽根本就不是什麼教學賽,而是正正規規的實力較量,一拳一腿均全力而為。   再看另一台,情形也是一樣,所不同的是台上兩人都很年輕。   陳莉本身也很喜歡武道,站在外圍視線被那些身材高大的拳手遮住看不真切,連聲問:「誰贏了?」   趙宇涵也無法完全看清,拉著她往裡就擠,這些拳手正看的津津有味,對他們的這種行為感到厭惡,本欲訓他們一頓,陳莉卻笑道:「大哥哥,讓我們過去好嗎?」漂亮女孩的笑總是充滿魅力,這些拳手的火也就發不出來,任他們擠到前面。   擠進去之後,易原正用無數側踢在狂蹂躪對手,打得中年人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一擊用寸勁拳將中年人擊到拳台外。   「贏了,好啊老師。」大部份人歡呼雀躍,他們都是起點武道館的拳手,有職業的,也有業餘的。   「老了,不中用了,竟然打了2個回合。」易原在上面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大伯您寶刀未老,哪裡老了。」   趙宇涵在台下大聲叫嚷,易原看到這個侄子高興不已,過去將他拎到台上舉起,笑道:「原來是寶貝侄兒來了。」說著把趙宇涵當小雞一樣扔向空中拋接,一、二百斤的重量在他手裡象好玩一樣。   那幾個拳手這才知道這孩子原來是館長的侄子。   「小心,別摔到了他。」   陳莉在下面緊張叫道。   「哦?!」易原放下趙宇涵,喜滋滋地過去把陳莉也拎了上去,「宇涵,這個是你小媳婦?」   嘩……周圍拳手笑倒一片,連觀看另一台比賽的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趙宇涵尷尬無語,這時不能解釋,一解釋更糟,大伯就是這樣喜歡亂開玩笑,連二位媽媽都拿他沒有辦法。   「才不是,你人老不正經。」陳莉跺腳,她臉皮嫩,台下那麼多雙眼睛全盯著她,臉立即脹的通紅。   易原揪著她的臉笑道:「看你小臉紅的,嘖嘖……」   趙宇涵看不過去了說:「大伯,她是我同學,也喜歡武道,所以和我一起過來看看。」   「是嗎?」   趙宇涵看他那個笑的樣子苦悶道:「大伯,這樣很丟人的。」   「是嗎?」   「是。」   這時易原看到另一邊拳台上的比賽也結束了,對趙宇涵說:「是就是吧,等下你要幫大伯一次。」接著他對下面大聲道:「來踢館的那個什麼什麼來著,輸了兩場還有什麼話說。」   踢館?趙宇涵吃了一驚,誰這麼大膽來挑大伯的館,在武道館之間,誰不知道大伯號稱無冕之王,沒聽人說:「腳踢天下武館,獨離起點之王。」這起點之王指的就是大伯。   台下有六、七人是單獨聚在一起的,包括了剛剛那兩名失敗的拳手,看來他們就是前來挑戰的人。   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人站出來說:「前兩場輸的心服口服,一個是館長,一個是排名第五的職業拳手,輸也在情理之中。來之前我們也說過,到這裡來分年齡打三場,本來前兩場輸了也沒什麼理由再進行第三場比賽,但是既然來了,不打也說不過去,你們選一位拳手出來,和我們這位小拳手打一場,不管輸贏打完就走。」   第六十七章     那個孩子十六、七歲的樣子,精精瘦瘦的,長相一般,唯一特別的是手臂看上去比一般人長,整個人比趙宇涵要瘦弱幾分,矮上幾分。   不等大伯說話,趙宇涵就知道大伯先前口中幫忙的意思,原來要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幫著守館。   心裡難免有些犯鼓,應該不會輸吧,趙宇涵看著台下那個拳手的身材心裡有一定的優勢,這也難怪,以前所遇到的對手身材個個比他高比他壯,現在終於看到一個比他身材還要弱小的對手,這種優勢感自然而然的升起。   果不其然,易原笑道:「隨便,第三場就讓他和我侄子打一場好了。」   陳莉吃驚不已,說:「老伯,你武道館裡這麼多人為什麼要趙宇涵上,其他人也可以的呀。」   易原見她臉上紅潮還未退盡,忍不住又揪了揪,說:「我這裡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小拳手了,他是我侄子,理應為大伯分擔,我知道你很擔心,但是也不用太擔心了,他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任人捏的。」   「是啊,別擔心,我會贏的。」趙宇涵心想這麼好的實戰經驗怎麼能輕易放過。   陳莉跺跺腳說:「誰擔心你了,臭美。」   台下又滿是笑聲,陳莉急得跳下台去,易原搖著頭對趙宇涵說:「看你,把她羞成這樣了,快去換衣服吧。」說完也跟著下台,站到了陳莉邊上。   趙宇涵低聲自語道:「怎麼是我,明明是你為老不尊。」   在趙宇涵去換衣服之際,另外那個勝了比賽的職業拳手來到易原身邊,他臉上沒有絲毫勝利後的喜悅,語氣平淡地問:「師父,對手水平都有職業水準,您侄子行嗎?」   易原笑道:「曾親軍呀,你可別小看我侄子,他可是當代三大高手教出來的,在同齡人中肯定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   曾親軍愣道:「三大高手?除了您老人家之外還有另外倆人教他?」   「我當然算一個,還有他父親了,他二伯了,哈哈,就告訴你小子這多,別的就不要打聽了。」   曾親軍笑道:「我有師父您就行了。」   「原來馬的屁股是這樣拍的。」陳莉藉機狠狠報復,一不小心就將曾親軍牽連進去。   「我說的是真心話。」 曾親軍尷尬不已,易原是他師父,師父的本事他瞭解的一清二楚,認為如果師父再年輕一、二十歲,去參加職業比賽,C國第一人的寶座也不會輪到柳天龍坐。   易原嘿嘿一笑,一點也不在意陳莉的無禮,相反對陳莉的率直喜歡不已,「好丫頭,敢把我說成馬,看樣子你和我家涵涵時間呆長了,那張嘴都跟他一樣尖銳了,為避免他帶壞你,今後不准他和你來往了。」   陳莉不自覺得慌亂了,「不要」兩字脫口而出,後見曾親軍笑得賊欷欷的,知道又被趙宇涵這大伯耍弄了,哪還敢再說話,小臉扭到一邊不再理他。後想想也是,來不來往豈是這個大伯說了算,怎麼心裡就那麼緊張呢?   「喲,生氣了,呵呵。」易原很開心,真心喜歡上這小丫頭了。   這時那個精瘦的小子已經穿著黑色比賽用短褲靜靜地站到了台上,趙宇涵也換好衣服從裡間出來。   擔當裁判的是武道館裡的一名職業拳手,他站在倆人中間宣讀了一下規則,這規則就是職業拳賽規則,總共六回合,每回合3分鐘,中間休息時間一分鐘,只有一點不同,不計點數分,比賽只能以KO對手獲勝,如果六回合結束雙方仍站在拳台則為平局,當然平局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出現。   趙宇涵面對這個比他要瘦矮的男孩心情很放鬆,在所打過的幾場比賽裡,對手的身材向來比他壯比他高,如今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對手,壓力當然要小的多。   「來踢館的人是哪家武道館的?」   陳莉在台下忍不住問曾親軍,曾親軍雖說是職業聯賽第五名,在台下身上卻沒有任何威嚴的氣勢,人顯得很平和,好像對待一切都是淡淡然然的,說:「不知道,他們不是公開來挑戰,沒有報上姓名。」   易原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六人接道:「他們不屬於任何武道館,估計是準備開武道館,今天踢館如果失敗了也沒什麼影響,如果成功了肯定會對外大肆宣傳,這也算是一種策略吧。就實力而言,他們也算是不錯的啦。」   易原話音剛落,台上比賽開始。   趙宇涵想也不想當即衝刺步上前右邊踢,黑褲(姑且這樣稱呼)猛的側步移動到趙宇涵左側,一記右勾踢快速無比地踢在趙宇涵左腳踝上,趙宇涵仰倒在台上,黑褲不顧比賽規則,接著高壓腿砸壓向趙宇涵頭部,被裁判用腿攔下。   易原皺了皺眉,雖說趙宇涵太過輕敵,但是那小子的速度和反應還真是出奇的快,不大好對付。   陳莉沒想到趙宇涵一個照面就被踢倒,緊張的一把抓住易原胳膊,眼神充滿關切。   趙宇涵爬起,這下可真是吃驚不小,說實話,剛才黑褲的動作快到他完全做不出反應,這時再看黑褲,明明從其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   充當裁判的職業拳手沒來得及數秒就見趙宇涵爬起來,心中暗怪這個館長的兒子,倒地了就要利用倒地的時間好好調整,怎麼能這麼快就跳起來,雖說那記勾踢只是勾倒了他,表面上看不出但是傷害還是有的,看來還是水平不夠經驗太少的緣故。   「你太放鬆了,誰說身材較小就一定好對付了,小瞧對手吃虧的永遠只是自己。」魂對趙宇涵的輕敵大為不滿,在體內連連搖頭。   趙宇涵收斂心神,魂說的沒錯,怎麼能夠隨便去輕視對手,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   精神一旦集中,眼神就有了變化,一道寒光從眼中閃過。   易原嘿嘿笑道:「這才像我的侄子。」   曾親軍本見趙宇涵一個招面就被勾倒,以為師父的這個侄子也不過如此,此時見到趙宇涵的眼神,前後判若兩人,倒是很有一番高手的風采,暗暗稱奇。   黑褲明顯感受到了壓力,眼前的趙宇涵變得如冰山上的雪狼,散發著陣陣寒氣,一擊得手的興奮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宇涵這次採用了距離較短的前滑步近身,卸去多餘重量的他速度顯得很快,前滑步看上去像是平空移動,再一次的右邊踢與先前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黑褲的反應和速度確實不一般,側步移動到趙宇涵左側,閃過趙宇涵邊踢的同時右勾踢,動作與先前如出一轍,兩個人都在重複先一個照面的招式,就好像一個不服氣,一個就是要讓你看看一樣,不過這次黑褲勾了個空。   趙宇涵邊踢是虛招,他可不會幼稚到重複先前的動作,指望相同的攻擊方式能夠擊中黑褲得到先手,一旦注意力集中人就變得極度冷靜,在黑褲移動時左足先一步發力先跳起,扭腰順時針轉身——右外弦掃腿。   黑褲的反應速度再一次體現出來,右腳勾踢落空後見趙宇涵騰空,知道不妙,竟是前衝撞在趙宇涵還沒完全轉體的身上,雙手一推,趙宇涵就那麼飛了出去,又一次跌在拳台上,直滑到拳台邊,差點直接掉了下去。   右外弦掃腿就這麼給破了。   易原突然覺得手臂上傳來刺痛,就見陳莉手指甲都刺到他手臂裡,忙道:「小丫頭,報仇報夠了還不鬆手,他不會輸的。」   「真不會輸嗎?可是摔得好疼的啊。」陳莉鬆開手。   「不會輸。」曾親軍也有相同的感覺,作為職業拳壇的第五名,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館長這侄子雖然連續摔倒兩次,但是腳步沉穩,基本功顯得尤為紮實,而那個黑褲動作雖快,腳步卻虛浮,純以反應和速度取勝,與前面的兩個拳手差的遠多了,館長侄子一旦適應了這種打法,也就是反敗為勝的時候。   趙宇涵在裁判數到4時站起來,可惡,這種情形還真讓他鬱悶的。   魂看不過去了,說:「還記得擊打樹葉的時候嗎,要連續擊中飄落的樹葉必須眼觀四方,判斷它們飄落的軌跡,人四肢的關節就像是飄落的樹葉,臀擺即是要出腿或移動,膝蓋則反應出腿的運動軌跡,用眼去察覺這些變化,你就學會了『識』,其實你父親教你眼力也就是在教你『識』。對方靠的是速度和反應,可他再怎麼快,只要你能預知對方的動作,就能先一步攔在前面,以你當初訓練出來的眼力,不可能將他所有的動作收在眼底,但是你可以只注意他的腿部,把他逼到台角。」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趙宇涵一點即通,父親雖說過鍛煉眼力就是在學習「識」,但是沒有說過「識」的原理,原來「識」的原理如此簡單。   簡單?魂感應到趙宇涵精神上的波動,不由好笑,看上去簡單的東西往往很不簡單,眼看到對手的動作傳到大腦,再經大腦發出指令,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到人剛剛反應過來對手的拳腳也招呼到身上,要真正完成「識」反應和速度都要極快才行。不過趙宇涵是體會不到「識」的難度了,魂用過趙宇涵的身體很明白趙宇涵的身體條件完全達到了這兩條,輕鬆的達到自是不會理解「識」的難度。   再次面對,趙宇涵目光直接注視黑褲雙眼,餘光卻是盯在對方的雙腿上。   黑褲兩次得手後,臉上難免有些許得意,毫無懼色地直接回視,卻發現眼前對手眼光除了寒氣外眼神變得縹緲,沒有落到實處,一時間完全感覺不到趙宇涵的意圖。   出拳還是出腿,如果是出腿那麼是邊踢還是什麼其它的招式?   黑褲無法得知,趙宇涵立在面前就像是一個沒有意識的肉體,他心裡有些慌張,左側移想繞到趙宇涵側面,腳才動就發現趙宇涵先一步右滑步攔在了他側移的路線上。   黑褲大吃一驚,好在他的側移與別人不同,左腳在地上一點當即就是一個後大跳,趙宇涵如影隨行。   論步伐,在趙宇涵這個年齡段還沒有見過比他用的更好的,一旦掌握住對手行動,誰也不可能擺脫得了他。   易原完全放下心,這孩子比以前更有了長足的進步,這場比賽該結束了。他看向那群觀看的踢館者,他們的臉上全是焦急不安,他笑笑,拍了拍陳莉的肩頭說:「小丫頭不用再擔心了,結束了。」   陳莉覺得這話莫名其妙,明明倆個人還在台上捉迷藏,怎麼就說結束了?   疑惑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   台上,趙宇涵很輕鬆將黑褲逼到了拳台,左右邊踢外加一個左側踢,黑褲擋了第一下沒能擋住後兩下,被擊出台外趴地不起,趙宇涵的力量黑褲根本無法禁受。   「勝了,太好了。」陳莉最先歡呼。   踢館的人最終是三場全敗,臉色說不出的黯然,離開時一句話也沒有說,反而是易原在身後提醒黑褲:「不要浪費了你天生的臂長。」   識破對方的行動意味著掌握比賽,掌握了比賽意味著勝利。   趙宇涵勝了比賽也就深刻體會到這一點,魂再度沉靜。   武道館恢復了往日的訓練,易原拉著他和陳莉回到自己的房間,對他好一番讚賞。   「從你二伯那裡回來整個人有了很大的變化,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非常不錯,現在欠缺的就是實戰,今後常過來和這裡的拳手練練。」   「只怕打不過。」趙宇涵想起了巴不倫。   易原摸著趙宇涵的頭說:「傻孩子,別那麼怕輸,再說又沒要你一步登天,我可以挑一些業餘拳手和你練習,或者讓你和差不多大的拳手打,直接讓你和職業拳手練習我還擔心你會受傷呢。」   「還是大伯好。」趙宇涵似乎想到了什麼,問:「大伯你這裡有和我差不多大的拳手?」   「當然,我這麼大的武道館怎麼會沒有小拳手,他們實力很不錯喲。」   「那還要我過來幫你守館?」   第六十八章     「你強嘛,哈哈,好了,今天你帶著小媳婦參觀這裡。小丫頭,今後可要常來玩。」易原沒有說實話,實際上這都是三弟徐進明的主意,該是給趙宇涵一些實戰經驗的時候了。   陳莉氣道:「不來,哪有您這樣的長輩。」   趙宇涵說:「都說了不是,大伯你別再胡說八道了,我們還在讀書。」   「敢說大伯我胡說八道,真是沒大沒小,讀書怕什麼,從讀書起開始培養感情有什麼不對,當初你爸爸和你大媽還不是在高中……」   這時外面傳來女孩的尖銳叫聲:「你們說什麼?打完了,怎麼不等我來,氣死我了。」   趙宇涵聞聲臉色都變了,拉著陳莉說:「快走,魔女來了。」   陳莉問:「誰?」   易原苦笑道:「是我女兒易瑩燕。」   話音未落門被一腳踹開,一道粉紅色的人影衝了進來,「老爸,你怎麼搞的,不是說好等我來才開打的嗎,為什麼……」   女孩沒想到房裡還有其他人,一愣止住話,站在牆邊的趙宇涵立即拉著陳莉就朝門口竄。   「往哪裡跑。」易瑩燕顯然是經過其父親良好的熏陶,出手極快,一把抓住趙宇涵後頸將他給拽了回來。   「好呀,難怪老爸不等我,原來是你小子在這。」   趙宇涵苦著臉道:「姐姐別急,我來時就已經在打了,關我屁事?」   陳莉看不過去了,這個20歲左右的女孩仗著身材高挑,抓趙宇涵象抓貓一樣,而趙宇涵連反抗也不敢,知道趙宇涵這個姐姐平時定是欺負慣了他,沒想到長得挺漂亮的女孩會這麼粗魯,幫腔說:「別人來踢館哪裡會等你來。」   易原也是板著臉:「燕燕別胡鬧。」平時這女兒被他嬌慣了,有外人在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易瑩燕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的父親,看向陳莉,「咦?!你是誰?」還沒等陳莉回答她笑起來,揪著趙宇涵雙臉說:「快說,是不是你小媳婦?」   陳莉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沒想到趙宇涵大伯一家人是一個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不是。」倆人幾乎同時回答。   「喲,挺有默契的嘛,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她叫陳莉,同班同學,大姐你就放過我倆吧。」趙宇涵代為回答。   「放過你也行,和我打一場,你贏了就放過你,輸了陪我逛街。」   趙宇涵立即回道:「不好。」   陳莉奇怪趙宇涵為什麼不藉機答應,難道說他姐姐也厲害無比嗎?雖然有1米7幾的個子,但是從她保持的良好女性身材上看怎麼也不像是很厲害的人,打敗她應該輕而已舉,還是怕他大伯不高興?   易原被陳莉視線刺的發熱,嘿嘿兩聲也不再理會這三個孩子,逕自到外面去了,年輕時的歡樂還是由他們自己去享受的好。   易瑩燕等父親離開後對趙宇涵怒道:「為什麼不好,這麼長時間也沒較量一下還不知道你有沒有長進,我可不想有個無能的弟弟。」   趙宇涵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說:「不好就是不好。」   陳莉實在忍不住說:「怕什麼,打就打唄,難道你真打不過她?」   易瑩燕笑道:「他當然打不過,要不然怎麼當他姐姐。」   趙宇涵心中發苦,對陳莉說:「你不知道,一到台上她就會說這裡不能打,那裡也不能打,不能出手怎麼打得過。」   易瑩燕氣道:「女孩子身上當然有很多地方不能打。」   趙宇涵說:「除了……幾個重要部位還有哪裡不能打,為什麼大腿也不能打,胳膊不能打,頭部也不能打?」   易瑩燕說:「你也說了重要部位不能打,女孩子身上各個地方都是重要部位,打到哪裡都不好,小妹妹你說是不是?」   陳莉有些尷尬,趙宇涵口中的重要部位指的是哪些她當然明白,可是當著一個男生討論「重要部位」又怎麼說的出口,她可不像易瑩燕那樣肆無忌憚,「這個……你們自己討論,我先出去了。」   陳莉一出去易瑩燕鬆開手問:「是姐姐漂亮還是你小媳婦漂亮?」   趙宇涵快忍受不了了,這個「漂亮」的問題易瑩燕不知問過多少遍,從小時候算起,到現在都10年了,「每次見面都問,你煩不煩啊?」   易瑩燕一愣,神色立轉,幽幽道:「你……煩姐姐了?」   趙宇涵「嗖」地竄出門外,聲音從外面傳進去,「哈哈,你這楚楚動人的表情再不能迷惑我了。」   易瑩燕罵了句:「死小子。」坐到房裡的沙發上怔怔發起呆來。   逃出易瑩燕魔掌之後,趙宇涵找到陳莉不敢多呆,和大伯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武道館,撐起一把傘在小雨中游起了馬路,最後倆人逛了整整一天。   不過在逛馬路的這段時間裡,倆人說話絕對沒有超過10句,而這十句也就是「去吃飯吧」,「嗯」,「我送你回家」,「嗯」之類的話。   這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易原的話還在起著影響?   尷尬。   也許需要時間來消磨兩人之間的尷尬,可尷尬還能在一起走上一天的嗎?又是什麼在牽連著倆人?   經過第二個休息日的過渡,趙宇涵本以為一切會恢復平常,誰知陳莉的眼光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時常閃躲趙宇涵的視線,偶爾的相觸還會引起眼睛深處的恐慌。   變本加厲了,趙宇涵想不通過了一個星期天結果會是這樣。   這是一個很怪的現象。   時間可以撫平人心裡的創傷,也可以增加人與人之間的思念。   好像還可以讓人有時間去琢磨那些不該琢磨的東西,從中深想平時不曾深想過的情感。   或者說是讓人本身有時間去探知心底的秘密吧。   但是知道了又怎麼樣?   她(他)們還很小。   羅巢永遠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事找趙宇涵。在第一堂課後他將趙宇涵拉到校園僻靜處,神情凝神地說:「柳明惠星期六到我家武道館去了。」   趙宇涵疑問:「做什麼?」   「想和巴不倫打場教導賽。」   「什麼?他怎麼會找巴不倫打教導賽的?」趙宇涵吃驚不已,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說明了什麼。   原來在趙宇涵和巴不倫打完教導賽的第二天,羅巢在放學路上碰到了柳明惠,便將趙宇涵的驕人戰績炫耀了出來,藉機打擊柳明惠,哪會料到,到了星期六柳明惠會找上門,當時羅巢還奇怪呢,他沒有告訴柳明惠自家武道館的名字,怎麼就能找上門來,後來才想到柳明惠定是通過父親柳天龍查巴不倫所屬的武道館查出來的。   這些羅巢可不會對趙宇涵直說,避開趙宇涵雙眼說:「他怎麼會去找巴不倫沒那麼重要,關鍵是結果。」   「真打了?」   「廢話,沒有打我找你做什麼,打了,對於巴不倫來說,在下一場比賽之前打幾場教導賽是好事情。」   「他不會打贏了巴不倫吧?」趙宇涵見羅巢少有的正經,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羅巢突然笑道:「看你緊張的,哈哈,那倒不會,他能打贏巴不倫那還了得。」   趙宇涵氣得一腳踹在羅巢大腿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快說結果。」   羅巢痛的跳了幾下說:「雖然沒贏,可巴不倫對他的評價要比你高。」   趙宇涵聽到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羅巢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啊,如果你拿出打黑市拳的實力結果又是另一回事了。」   打黑市拳的實力?趙宇涵只有苦笑,他怎麼能對羅巢說打黑拳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也許柳明惠真是個天才。   趙宇涵真有些懷疑了,他自認在訓練量上來說無人能超過了,可是即便這樣大的訓練量仍比不過柳明惠,真是有些悲哀。   「我發現你現在容易氣餒,是怎麼回事?」   魂在趙宇涵放學時問。   趙宇涵怔道:「是這樣嗎?」   「以前的你很有自信,現在我總能感覺到挫敗感,真是影響我的心情。」   「我的心情不好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那些灰暗的情緒極度影響我的深思,攪得我心煩意亂。」   「……對不起。」   「其實你都是在自尋煩惱,學會『識』之後你等於進步了一大截,現在你的武技處於積蓄過程,少想些其它東西,當你真正參加比賽後,才會知道你有多強大。」   「可是我還只會基本的……」   魂有些不耐煩了,「你成天就在想基本基本,你煩不煩啊,什麼是基本,那些都不是基本,也都是基本,招式根本就沒有基本之說,一招一式用的好組合的好,它們還會是基本嗎?你要明白,獲得比賽的勝利不是單靠複雜的招式的。」   魂的話點在趙宇涵心結所在,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什麼是招?   以前所練的就是招。   什麼是基本?   所有的東西都是武道的基礎,均是基本。   有些恍然大悟,茅塞頓開。   學校武道館裡羅巢在陪胡世傑練拳。   羅巢的進步是明顯的,簡直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不止速度快上許多,連力量、反應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羅巢本不弱,經過山野的訓練已經有脫胎換骨的跡象,胡世傑不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取勝,而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不過不管這個過程有多長,羅巢最後總會敗在他的拳下。   羅巢不是以前的羅巢,胡世傑也不是以前的胡世傑了。   趙宇涵看完他們的練習賽,深明每個人都在不斷努力不斷進步,強弱的體現只在進步的幅度,只要稍稍鬆勁,後面的就會追上來,前面的就會跑到更加前面。   柳明惠沖在了前面,身後有多少人想超過他,他不會鬆懈的,要趕上只能比他更刻苦更努力。   這天趙宇涵回家將身上的負重加到了90斤,各部位各加了5斤。   在身體適應了65斤重量後,趙宇涵曾一度認為沒有必要再加重負荷,現在看來他錯了。   滿足意味著落後,落後意味著失敗。   他不能再這樣自滿下去,他不想失敗。   他想走一條沒有彎的路直到頂峰。   現在他離這條路還很遙遠,簡直遙不可及。   在這條路上還有很多和他一樣有著同樣目標的人,很多很多。   沒過多少天,也就一個多星期,羅巢很有些沮喪地告訴趙宇涵巴不倫進決賽的比賽輸了,輸給一個一路跌跌撞撞進四強的拳手,輸的很慘,第一個回合被打昏在台上。   趙宇涵自從在家公開練拳後平時從不看電視也從不上網,也不大關心這些東西,可以說消息閉塞的很,初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震驚的,自從和巴不倫打了一場教導賽後,對巴不倫的實力他是非常佩服的。   與巴不倫比賽的這名拳手叫吳禮順,是名YN拳手,26歲,很年輕,以職業排名第14位的成績勉強進入到這次的CCHW大賽,前兩場比賽均是險勝。   按道理說每往前進一步所遇到的對手越強,為什麼與巴不倫的比賽他反而勝的更輕鬆呢?   是巴不倫太弱還是吳禮順前面遇到的都是強手?或者兩者都有?   羅巢父親的解釋是吳禮順一直在隱藏實力,直到進入半決賽為了以更好的狀態進晉到下輪,這才將實力全部爆發出來。   巴不倫慘敗在措手不及之下。   不過羅輝仍認為,吳禮順暴露實力還是過早了,即是隱藏就要隱藏到挑戰賽上,這才真的有意義。   那場比賽導致媒體熱鬧起來,在那場比賽之前,就所有拳手的表現來說,所有媒體均認為這次的最終挑戰賽完全無懸念。   吳禮順超一流的表現終於激起了採訪浪潮,所有人都認為這次的挑戰資格定會落到吳禮順手中,一時之間採訪吳禮順及柳天龍的新聞不斷,整個媒體鬧的沸沸洋洋。   「我會站到最高的位置。」吳禮順這樣回應記者,顯得非常自信。   柳天龍卻說了一句含有深意的話:「頂峰的位置很窄小,一不小心會失足跌下去,保持應有的警惕才能站的更穩更長久。」   這句話很有兩面性,一面說明他對這次的衛冕戰沒有十足的自信,一面又說明他從未放鬆過自己,他不會失足從高峰上跌下去,想戰勝他沒門。   當然這都是媒體的猜測,至於柳天龍心裡真正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第六十九章     而這次CCHW的承辦方為了激起更大的觀看熱情,更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廣告攻勢,將柳天龍以前說的話一一搬上了檯面。   「當你發現自己的短處是對手更短的短處時,請不要猶豫,放棄自己的長處以己之短進行攻擊,你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處於劣勢不要害怕不要後退,對手的攻擊越猛烈越瘋狂,你就要以更猛更瘋狂的攻擊予以還擊,因為此時對手最怕的就是近身互搏,這裡面不穩定的因素太多。」   「擁有擊倒對手的機會不要快速擊倒,寧可降低出拳重量盡量在擊倒前多擊打對手,因為這時的對手沒有防守能力,務必擊倒後不能再讓他爬起。」   諸如此類的話還有很多,這些都是柳天龍站到拳王之位後說的話,是眾多拳手視為警世的名言。   回家後趙宇涵上了網,搜索柳天龍三字,下面顯示了大幾百的頁面數字,數量之多超乎想像。   隨手點開一個,柳天龍高大的背影顯示出來,佔據了整個桌面,雖只是一個背影,趙宇涵仍感受到無敵的氣勢,那是長久站在第一的位置上自然形成的氣勢。   心靈受到衝擊,許久才點開另一個,又是一張柳天龍的照片,一張用電腦處理過的照片,豎起的右拳周圍帶著氣流,給人一種會被這拳打穿身體的念頭。   下面還附有一句「拳要有穿透力」的話,   穿透力?父親從未提起過的理論。   只是單純的力量嗎?   趙宇涵輕喚著魂,現在一有什麼問題首先就會想到魂。   事實上並不需要他刻意去呼喚,魂自從被喚醒之後時常會出體在他周圍游動,只是他沒有感覺到而已。   「不知道,只能用身體去體驗才有可能知道。」   魂的回答大出趙宇涵意料,這個世上還會有魂不知道的理論?   魂不知道是不是意味著連父親也不知道?   「發什麼愣,看看其它的。」   魂催著,趙宇涵又點了其它一些網站,裡面的內容大同小異,多數是柳天龍擊倒對手瞬間的照片。   「不看了。」趙宇涵沒了興趣。   「在網上查查黑市拳。」   魂的興致還是很高,趙宇涵心想:「黑市拳是你在打,關我什麼事。」   魂立即有所感應,說:「怎麼不關你的事,我對黑市拳瞭解的越多,對你的身體越有保障,你小子還不快點看看。」   說的也是啊,再怎麼樣魂都是拿他的身體在打拳,有什麼事不是連帶著把自己也害了,「不保證能夠找得的到。」趙宇涵邊說邊在搜索一欄裡填上了「黑市拳」三字。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有關黑拳的網頁不比柳天龍的少,怎麼有這麼多,沒人管的嗎?   趙宇涵仔細一看,都是不同地區的黑拳比賽介紹等。   「查找WH的。」魂帶著明顯興奮的口氣。   查下來仍有大幾十條,順手點擊一個鏈接。   「請輸入會員帳號和密碼。」   頁面上顯示的只有這麼一串字。   趙宇涵無奈的再點開另外一個。   仍是「請輸入會員帳號和密碼」的提示。   再點,還是。   繼續,點了十幾個沒有區別。   魂失望之及。   沒有辦法,看不成,趙宇涵剛想關電腦,突然想到那個黑拳的會員證……   試著輸入,通過。   哈哈,魂笑起來。   進入之後發現裡面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眾多黑市拳手比賽的實況錄像。   看了沒一會,魂就膩了,都是些水平不高的比賽,對他來說沒有實際意義。   趙宇涵則看的津津有味,看了半天從裡面還找到了魂的比賽錄像。   看完之後只有一個感覺,原來在魂的控制下他還能那樣厲害的。   有些呆愕,忍不住將魂的幾場比賽都看了一遍。   魂在一旁得意萬分,這種精神波動太強,趙宇涵立有所感,歎道:「以同樣的身體應該能做到和你同樣的事,為什麼我和你的差別那樣大?」   魂說:「是經驗,這是沒有辦法教的。」   隨後鼠標在網上隨意瀏覽,忽然看到「死神」兩字,點開。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穿著黑色拳裝側站在山頭,黑髮隨風飄起,天空陰暗,碩大的拳頭橫在月亮前似乎帶著死亡的氣息。   下面有一行字:王者之王——死神張狄。   趙宇涵呼吸有些不暢,魂也久久未發一語。   「他……就是我的目標。」   這是魂的話,說完沉寂下去。   死神張狄。   趙宇涵心中翻江倒海。   柳天龍、張狄,一個是正規拳台上的皇者,一個是黑暗的主宰者。   沒看過他們與別人對戰的比賽,但是分明感受到他們身上無敵的霸氣。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止有一座山,爬上了這座那另外一座呢?   即使兩座都爬上去了,還會不會有更高的山?   井底,他又想到魂的話,一口井的外面是另外一口井,另外一口井的外面呢?   也許世界就是一口大井,井中有井,永遠都不可能爬的出去。   但是能不爬嗎?   不行,不爬永遠只能呆在最下面。   沒有盡頭並不意味可以原地踏步,再遠再不可觸摸,每前進一步必定會接近一步,雖然不能達到,但是無窮遠和無窮近仍然是不同的兩個極端。   日子總是在重複。   上學、訓練如此輪迴,看上去有些枯燥,實際上裡面孕藏著無窮樂趣。   陳莉早就在第二個星期回復了正常,如同往常一樣與趙宇涵有說有笑,這讓趙宇涵的心情極好,做什麼事都顯得非常有活力有動力。   不過實戰經驗欠缺這個問題再無法迴避。   趙宇涵除了往日的訓練之外,每個星期六都要到大伯開的武道館裡去打教導賽,本來按以前的想法,打教導賽不敢找太厲害的職業拳手的。後來父親告訴他,與高水平的不同的職業拳手練習是不可多得的經驗,人人都想,可他們沒有那個條件,而你卻因為怕輸而不敢面對,是膽怯的表現,只有勇於承認不如對手才會有長足的進步。   所以,趙宇涵的教導賽最終是和職業拳手打的,每個星期六打二場,上下午各一場,每次都換不同的人,回合數與職業比賽相同,6回合。   好在他大伯易原開的武道館是全WH最大的武道館,職業拳手眾多,而且在易原的教導下實力都不弱,根本就不愁找不到訓練的對手,這是別人無法比擬的條件。   和巴不倫的教導賽不同,與趙宇涵對戰的職業拳手幾乎處在半防守狀態,好像沒想過直接KO趙宇涵獲勝,而是不停地擊倒再擊倒,直到趙宇涵完全爬不起來為止。   這看上去像是折磨,實際上對身體的傷害並不大,相反極度考驗了趙宇涵的意志,這些全都是易原暗中的安排,而且在計劃上,職業拳手的實力都是逐步加強。   陳莉也由於趙宇涵的原因,每個星期六都會自己到起點武道館觀看趙宇涵的教導賽以及訓練,久而久之竟成為一種習慣,一天不去看心裡就像是少了些什麼。   少了些什麼呢?少女的心永遠是最神秘的。   去長了,武道館裡的拳手也就和她混熟了,每次去,裡面的拳手都親切的喚她小莉莉、小美女、小妖精。   至於易瑩燕,自從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武道館打教導賽的消息,每個星期六是雷打不動常泡在裡面,不過除了欺負一下趙宇涵之外,不知哪根神經拌動,以一身極為誘人的粉紅緊身裝在武道館裡拚命練習,成了武道館裡的一道風景線。   只是誰也沒敢上前去挑逗或者是去追求她,不是因為她是館長的女兒,而是他們都知道在這個面容漂亮身材極棒的外表下有顆太過潑辣的心,那是誰也不敢招惹的起的,唯有曾親軍總在偷偷窺視。   除此之外,起點武道館裡還多了一個人,何永待。   自從玄月清拍到了趙宇涵和巴不倫教導賽的照片,何永待心裡就開始有了一絲佩服,玄月清不愧擁有很強的職業操守,表面上說不再採訪趙宇涵,暗地裡還是以工作為重,看樣子名氣不是憑空掉下來的(他可不知那是誤打誤撞出來的)。再加上玄月清在此次CCHW開始之前就看準了柳天龍這次的對手不同以往,何永待體會到與玄月清的差距,那就是工作上的勤勉及敏銳的嗅覺。   從那天之後,何永待白天去其它學校探查資料,下午到了學校放學時間就跟蹤趙宇涵的去向,就是連趙宇涵的住處也查得一清二楚。   在遠處初見趙宇涵家時何永待吃驚不小,沒想過趙宇涵家裡會這麼有錢。   那是一棟伴在WH大湖旁邊不大不小的別墅,查過之後才知道那棟別墅並不是趙宇涵父親買的,買的人是這家起點武道館的主人易原,看來兩者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   這些資料沒有告訴玄月清,直接被何永待老頭子何總編封鎖,為此何永待又一次加了工資,以表彰他傑出的工作成果。   看到老頭子開心無比的笑,何永待知道這裡面有他不為知的過去,說不定……老頭子不止認識趙宇涵的父親,也許連這個館長也認識。   事實上何總編一直就和易原有著聯繫,易原早知道何永待的來歷,故起點武道館從來就不拒絕何永待的來訪。   「砰」。   趙宇涵又輸了。   何永待在筆上記錄著,「三個星期,第六場連敗,堅持到第五回合,對手全國職業排名第三十六位。打這樣的教導賽對趙宇涵來說無疑是個惡夢,連續六場的失敗磨去了眼中的銳氣,極度的打擊了自信,不知道為何還要打這樣實力懸殊的教導賽,這對他今後的成長不知是好是壞。另:不知道為什麼與黑市拳賽上表現出的水平有差距。」   趙宇涵喘著氣坐到一邊,接過陳莉默默遞過來的毛巾擦著汗。   輸,不可怕,這一點他想開了。   可是,每次都輸……鬱悶。   「為什麼每次都要打教導賽,其實和水平差不多的拳手打打練習賽也不錯的啊。」何永待問。   趙宇涵回答:「我喜歡向高難度挑戰。」實際上他心裡不知該怎麼樣回答。   這小子,何永待暗地裡找到易原,尋求那個問題的答案,易原笑道:「打教導賽對提高水平有很大的幫助,再說現在多輸一些是好事,以他的水平在高中裡參加比賽會連戰連勝,如果現在不多輸一些到時很容易自傲。」   原來是這樣,何永待笑道:「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您認為趙宇涵和柳明惠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易原笑道:「這是採訪嗎?」   「不,這只是私人問題。」   易原想了想說:「看過柳明惠那小子一場比賽,我想實力不止比賽中表現的那樣簡單,應該是得到了柳天龍的真傳,綜合能力很不錯,從目前來看,倆人有一打,誰輸誰贏要看臨場發揮。」   「那您更看好誰?」   「廢話,當然是我侄子,我還看好外人不成。你小子盡喜歡問一些廢話,不著重點,比你老爸差遠了。」   何永待愣了愣,「認識我老爸嗎?」   易原哈哈一笑:「待我慢慢道來。」   這一慢慢道來就是二個小時,事實上何永待勉強聽完後心裡大罵,整整兩個小時全是自吹自擂,有關怎麼認識的話只有一句,是最後一句:「回家問你家老頭子就知道了。」   什麼是廢話,幾秒鐘應該說完的話說了二個小時,這才叫廢話。   何永待走後,易原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咂吧咂吧嘴,自言自語著:「人老了,不中用了,記性也差了,差點說漏嘴,這種事情怎麼能從我嘴裡說出來。」   當然,何永待自是到老頭子家去了一趟。   易原承認過的事何總編當然不會否認,不過也僅限於承認而已,只說易原是他多年的朋友,除此之外,無論何永待如何軟硬兼施逼問趙宇涵父親的事,何總編總是答非所問,提醒說:「我們關心的是趙宇涵,瞭解他父親對工作沒有益處,不要搞錯了對象。」   話雖如此,人的好奇心又豈會如此消退下去。   第七十章     期中考試,又是期中考試。   監考老師如同上次一樣監考極松,不知道這樣的期中考試有何意義。   這也出現一種奇怪現象,很多人期中考試時是優生,到了期末考試則成了差生。   趙宇涵看破這點後也不在乎期中考試的成績,提筆悶頭狂寫,寫完就交,交完就往武道館而去。   在武道館練習了一會,魂突然督促他給姚文沛打了個電話,一個月了,該安排比賽了,對手要安排的比上次要強一些的才行。   讓趙宇涵大為意外的是姚文沛這回拒絕了安排比賽的要求,說什麼打拳不要太心急,該休養的時候就休養。   這正合趙宇涵心意,不過魂可是氣急敗壞,他根本就不需要休養,大聲吵鬧,趙宇涵被吵的心煩,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又打了一個電話,將魂的意思轉達出來。   姚文沛沒想到還有這樣喜歡打黑拳的人,頓了頓說:「沒有辦法安排了,已經向上面報告說你意外受傷,需要休養3個月,還有2個月時間,你就安心練習努力提升拳技吧。」   趙宇涵覺得奇怪,姚文沛怎麼會這麼好心,當即追問姚文沛這樣做的原因。   姚文沛心裡面自是有著小九九,還有10場比賽,打完一場就少一場,現在打這麼急對他沒有好處,還不如盡量延遲打拳的間隔時間,好讓這棵搖錢樹有時間成長,挑戰更強的對手,獲得更豐厚的利益。   不過他對趙宇涵的回答是:「在你的心裡,我真有那麼壞嗎?」   趙宇涵掛上電話,對魂表示了無奈。   魂不依,三個月這麼長時間還不悶出病來,說什麼也要打拳,沒黑拳打就打正規拳,沒正規拳打就去踢館。   踢館?開玩笑,還打劫呢。   趙宇涵哪敢依魂,說什麼也不同意。   魂見趙宇涵態度堅決,強硬口氣轉為哀求,正是硬的不行來軟的,到後來語音中帶有哭腔。   「這大個人了,還哭,真丟人。」趙宇涵見他越說越可憐,到最後連「不想活了」的話都說出來,想了想說:「有家『有友』武道交流館,週末考完試到那裡去看看吧,也許能找到適合你的對手,不過那裡與打黑拳不同,屬於正規地方,出手不能歹毒,一切按正規比賽來。」   魂歡呼,立即滿口答應,有比賽打總比沒有的好,這淺顯的道理他哪能不明白。   這天考完試,趙宇涵如同以往在武道館練習,因為交卷很早,等到羅巢胡世傑等人來時他已經練了快一個小時,身體在90斤重量的壓力下顯得非常疲憊,與他們交談幾句後坐到一邊休息。   羅巢和胡世傑最近練習賽打的很多,幾乎每天訓練前都要先打一場練習賽,趙宇涵饒有興趣的觀看。   沒多久田野也來了,坐在趙宇涵身邊看了一會練習賽說:「丁耀威最近沒來練習了。」   趙宇涵不大關心,只「哦」了一聲。   「聽說他找到一個好師父,是個職業拳手。」   「哦。」   「走時他說一定會打敗你。」   「哦……什麼,為什麼要以我為目標?」   田野笑道:「我也問了的,他說討厭柳明惠但是更加討厭你。」   魂嗤鼻道:「那是嫉妒。」   趙宇涵說:「隨他吧。」   「最近你的練習怎麼樣?」   「還行。」   倆人在交談時武道館進來一個紅髮的少年。   「趙宇涵,老子又來了,這次一定要打敗你。」   武道館裡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過去。   「又是你。」趙宇涵皺皺眉,這紅髮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趙宇涵剛加入學校武道館後的第一次面對的對手袁海。   田野站起身攔住,「你上次輸了答應過我不再來的,為什麼不守諾言?」   「老子答應過嗎?」袁海推開田野朝趙宇涵走過去。   田野語結,仔細回想一下當時袁海確實沒有答應過他。   胡世傑和羅巢見狀跳下台圍過來,袁海冷笑道:「又想以多取勝。」   胡世傑沉聲道:「上次沒有這次也不會,我們來打。」   袁海眼一翻:「老子找的不是你。」   羅巢諷刺道:「你是怕他塊頭大吧,那行,我和你打。」   「不用,我來和他打。」趙宇涵站了起來。   「不行」,胡世傑阻止住,誰都知道趙宇涵身上纏有可怕的重量,經過訓練後身體早就疲憊不堪,哪裡還有餘力打一場比賽,「還是我來,這次一定打得他再不敢來。」   袁海冷笑不已,今非昔比,昔日的袁海一去不復返,今天就要你們看看現在的袁海是個什麼樣,「你們都他媽的這麼想和老子打,那就一個一個來,老子來者不拒。」   趙宇涵阻止住大家,邊脫身上的重量邊說:「他找的是我,還是我來,大家放心,我輸不了。」   肯定不會輸,不知道為什麼趙宇涵看到袁海有這種感覺,並不是覺得袁海不如以前,相反從袁海的動作來看是經過了一番苦練,但是他就是有這種不會輸的感覺,而且還非常明顯。   很快倆人準備好站到了台上,趙宇涵不等田野宣佈規則直接說:「打兩回合,每回合3分鐘,第一回合我不還手。」   「不是吧,涵涵也太目中無人了,可別輸了。」羅巢吐了吐舌頭。   胡世傑也很詫異:「難道他那麼有把握?」   袁海氣的臉都綠了,牙咬得咯咯作響,趙宇涵的話明顯是非常瞧不起他,這很傷自尊,他大聲道:「你聽好,20秒之內讓你趴到台上。」   田野低聲對趙宇涵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萬一……」   趙宇涵用前所未有的肯定語氣說:「我不會輸,開始吧。」   既然趙宇涵說的那麼有自信,田野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退開一步喊了一聲:「開始。」   趙宇涵右腳立即略朝前,雙臂並著護頭站好,頭略低,眼珠略向上翻從雙臂間的縫隙透過盯在袁海身上,這個姿勢是這段日子打教導賽時曾親軍教給他的,在教他時,他無論怎樣攻擊都被曾親軍輕而易舉的架開或閃躲開。   袁海見趙宇涵真的站在那裡用防守姿勢,氣不打一處來,身體壓上右腿就是一個全力前踹,踹向趙宇涵小腹。   趙宇涵右腿迅速屈抬起外撥,將前踹撥到外側,接著一個後小跳躲避開袁海前踹用老後導致身體失衡的前撲。   如果不是說過第一回合不還手,剛才就不是後小跳而是直接起左腳前踹,以袁海前撲之猛,那還不直接踹翻。   媽的大意了,袁海心中不停怨怪自己太不小心,學了幾個月的拳一出手還不如第一次,差點丟人。他重新擺好姿勢,不是不還手嗎,那就放膽進攻。   左邊踢下中上三連擊,緊接著快速起右迴旋踢踢頭部。   這套攻擊套路是袁海最近學到的,動作連貫威力大,學會後很自以為傲,用出來後自認為別人反應不及無法擋的住,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急著到這裡來找趙宇涵挑戰。   趙宇涵不急不忙,仍是抬右腿擋住下中兩記邊踢,用右臂擺到右外側擋住左高位邊踢,再用左臂擺到左外側擋住袁海的迴旋踢,一一將袁海的攻擊盡數擋住。   胡世傑從中看出了門道,不止他,羅巢田野也都看出,趙宇涵反應較以前更加快了,甚至可以說袁海的動作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從架擋的撞擊聲來看,袁海的動作不止快速連慣,力量也很大,但是趙宇涵卻連晃也沒晃一下,腳步之穩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攻擊完全被擋,這讓袁海吃驚不小,誰說格鬥術能完全架擋的,心中有些慌亂,不及多想,掃腿、側踢、邊踢、直拳、擺拳……只要是會的,不分先後全力擊向趙宇涵,只要……能夠擊倒對方就行。   趙宇涵站在原地或腿擋或臂擋或上身晃動閃,將所有迎面而來的攻擊盡數化解,一步也沒有後退。   時間過了近30秒,袁海有點瘋了,這種情況完全出乎意料,怎麼會打不中呢?變強後反不如以前了嗎?他拚命出拳,一秒也不停,漸漸出招不再那麼規範,畢竟學拳的時間還很短,最後連街頭「甩拳」又用了出來。   出招不規範趙宇涵反而「識」不出來,本來全力嘗試「識」對方四肢的動作就很吃力,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在距離十分近的情況下根本反應不及,那記「甩拳」正中額頭,不禁後退了一步。   「哈哈,還打不中你。」袁海停下彎腰大口喘氣,連續40幾秒的出拳體力彷彿一下被抽乾,不得不暫時休息一下。   「你不是說在20秒的時間內打倒趙,幾時變成打不打的中的說法了?」羅巢諷刺道。   袁海愣了,趙宇涵大氣也不喘一下仍維持著開始的姿勢,眼中的冷光令人膽寒,十幾秒之後他突然心灰意冷,說:「我輸了,下次一定贏你。」   趙宇涵下台穿綁腿,說:「至少苦練一年後再來,我等你。」   袁海黯然離去,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話說。   羅巢喃喃道:「帥氣啊,怎麼就沒人向我挑戰,唉,那句話真他媽的帥。」   「真想和你在正規比賽裡打一場。」胡世傑興起爭強之心。   趙宇涵傳戴完畢,笑道:「好啊,不過正規比賽你可要等幾年了,要不抽個時間我們先打場練習賽?」   「你們還是算了吧,要打就等正規比賽時打,練習賽還是免了。」田野頗有些緊張,在胡世傑打完CSHW之前,這種強強對戰還是少來,萬一胡世傑輸了可是會影響自信。   胡世傑在心裡歎了口氣,田野還是怕他輸,羅巢在一旁說:「我們的田會長說的很對,時間長的很,也不急在那麼一時。涵涵,今天的考試怎麼樣?」   「還行。」   話題就這樣被羅巢繞開。   在接下來的兩天考試中,趙宇涵都是提前離開考場。   到了周未趙宇涵在魂的督促下找到了「有友」武道交流館。   武道交流館顧名思義是一處武道愛好者交流拳技心得的場所,並不是什麼訓練場所,WH大部份武道業餘愛好者都聚集在此地一展身手,裡面不乏業餘高手。   趙宇涵按交流館的規定在門口接待處花1000元辦了一張「有友」武道交流館的年會員證,進入到裡面後發現第一層的人很多,老老少少,從10歲到60歲各年齡段的人齊聚,足有四十多人,好在這個交流館很大,除了中間的兩個拳台,周邊還有十幾張圓形桌,供會員休息交談,倒也不顯得擁擠。   進來時兩張拳台正好都有人比賽,一台是兩個40幾歲的人你來我往,另一台更誇張,兩個60多歲的老頭在表演慢動作。   「這就是交流館嗎?」魂大為失望。   趙宇涵也滿失望的,一樓的水平太差了,哪夠魂打的,「你別急,交流館有三層,我們到二樓去看看。」   即是安慰魂也是安慰他自己。   上到二樓,一個小房將裡面的大廳與樓梯口隔開,小房裡一個漂亮的少女微笑相迎,趙宇涵回了一個笑臉,直接朝裡面走去。   「等等,請先出示會員證。」   趙宇涵愣道:「怎麼上二樓還要看會員證的嗎?」說著取出剛剛辦好的會員證。   少女露出潔白的牙笑道:「這是初級會員證,不能到二樓來,中級會員證才能上到二樓,要上三樓則需要高級會員證。」   「還分初、中、高級?」   「你一定沒有仔細看我們這裡的規則,在樓下老陳那裡,你先去看看。」   老陳就是那個門口辦會員證的,50來歲。   趙宇涵看了一眼掛在小屋裡的眾多對戰牌,問:「二樓的實力是不是要強些?」   少女點點頭:「那是當然的。」   趙宇涵回到一樓,找到老陳問:「辦高級的會員證多少錢?」   老陳帶上老花眼鏡打量趙宇涵,指著旁邊牆上掛著的交流館規則說:「高級會員證不能辦。你呀別急,先看看我們這的條款再說。」   第七十一章     趙宇涵點頭,走過去仔細看起來。上面的規則有一條寫明,入館時為初級會員證,只能在一樓打交流比賽,連勝10場改為中級會員證,轉到二樓比賽,在二樓連勝10場即可成為高級會員,成為高級會員後如果還能連勝10場,將獲得挑戰本館擂主的資格,挑戰成功即成為新的擂主,擁有終身會員資格,本館還可為擂主聯繫職業拳手打教導賽。   沒等他看完魂先叫起來,「就這呀,最後也不過是和職業拳手打教導賽,沒意思,不如這樣,你在這裡打,星期六的教導賽讓給我打,你看怎麼樣?」   「呸」,趙宇涵沒好氣地說:「將就一點吧,說不定能找到像樣的對手。」   魂也來氣了:「不行,那還要等多長時間,我不管,我要打高水平的比賽。」   趙宇涵真冒火了,為了魂他已經犧牲了很多練習的寶貴時間,魂竟然還不知足,一句話衝口而出:「他們水平差,連續打20場一口氣衝上三樓不就得了。」   聲音很大,一樓立即寂靜無聲,幾十雙眼睛集中在趙宇涵一人身上。   魂幸災樂禍地說:「你惹麻煩了。」   趙宇涵搓了搓手,被人這樣盯著渾身都不自在,連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在和……自己說話。」   一個把頭髮染成藍色的青年走過來拍著趙宇涵的肩說:「小兄弟,別那麼多廢話了,既然覺得我們差那來打一場。」   赤裸的凸起的肌膚上浸著汗水,顯然是剛剛熱完身,胸前那個張著嘴的大狼頭文身平空增添了幾分凶性。   魂不屑地說:「好像是個混混,還是個高個。」   趙宇涵尷尬地看向老陳,希望這老伯能解個圍,哪知老陳推了推眼鏡拿起一本書看起來,那意思是自己惹的麻煩自己擺平。看來那句話連這老陳也得罪了,事已至此索性直接打到三樓去,憑魂的實力應該不成問題。   「你打還是我打?」在打之前趙宇涵還是問了魂一句。   過了好幾秒魂才回答:「有的打總比沒有的好,我來。」   趙宇涵問了老陳更衣間的位置然後對藍發說:「你上去等會,我去換衣服。」   藍發咂咂嘴:「快點。」說完跳上其中一個拳台。   趙宇涵到更衣間將負重取下,換好在學校練習時穿的黑色短褲,然後將身體交給了魂。   魂一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就在更衣間發出數聲冷笑,20場,今天要一次性打完。   整個一樓的人見魂出來後盡數圍了上去。   「喲,還是正規的比賽短褲,不會是職業拳手吧?」   這句話讓藍發後脊直冒冷氣,眼見魂上台時的動作如同身經百戰有板有眼,眼神充滿孤傲,冷氣轉成冷汗浸透出來。   「肯定是職業小拳手。」   「你怎麼知道的?」   「沒看到那架式嗎,剛才又發了大話,那可是職業拳手的毛病。」   「什麼架式,他不就是很普通的站在那裡嗎?」   「……你不懂。」   「切……」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藍發越聽越緊張,今天真他媽見鬼了,這麼個小孩會是職業拳手,他在心裡已經認定了魂的身份,後一想自己也不是沒有練過,再說論身高身材都比對方要來的高壯,怕毛怕啊?這樣一想心神倒是安定不少。   裁判是「有友」武道交流館固定的人選,他首先將台邊的對戰牌換成兩個人的名字,而後才上台宣讀規則。   這裡的規則很簡單,只打一個回合,3分鐘,勝負除KO外再就是看倒地次數,還有一點與職業比賽不同,摔出台外算輸。(職業比賽被擊出台外後,只要還有再戰的能力是可以繼續比賽的。)   規則念完比賽開始。   藍發就在裁判剛剛說開始兩字人就衝了過去,衝近右腿起了高掃腿,先發制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可是,在魂的眼裡,藍發的動作極不規範,出腿的速度也很慢,還是高掃腿,哪有一開始用高掃腿進行攻擊的,只是弓了弓身就輕易閃過了藍發的攻擊。   藍發一擊不中,身體隨掃腿的力量半轉了身,將右側直接賣給了魂。   魂暗自搖頭,真他媽差啊。   左腿連續五下邊踢踢在藍發的屁股上,嘴裡說道:「頭髮染什麼顏色不好,染個藍發,打你屁股,叫你不學好……叫你不學好。」   周圍發出刺耳的轟笑。   藍發身體踉蹌,心中又氣又急,剛站穩,魂在他身後又是一個前踹踹在屁股上,整個人又往前連跑了三步,直撲到台邊,雙腳有三分之一個腳面露出台外,雙手連揮了好幾下才將重心給拉了回來。   魂當即在藍發後腦上推了一掌,直接將他推了出去,第一場比賽就這樣結束了。   那個藍發是經常在這裡練習的,在一樓他的實力還算是可以的那種,就這樣掉下台後面目掃地,拿起隨身的東西出門而去。   「誰上,快點。」   魂在台上叫嚷著。   實力差別太大了,一時之間沒人上台。   魂急得不行,朝老陳那裡大叫:「老伯你看到了,有目共睹,直接發給我中級會員證得了。」   老陳哪會想到這個高中生還真有實力,猶豫的空當一個至少上了50歲的老人上了台。   「小伙子別那麼張狂,謙而進,妄而退,謙虛是人的美德,可千萬不要忘了啊。」   魂哪聽得進去,眼見這老人穿一身武道緊身服,精瘦精瘦的,疑惑道:「你不會是要和我打吧?」   「呵呵,練練別當真,老骨頭經不得你的重拳。」   魂見他氣定神閒,心想不會是遇到什麼民間高手了吧?   「哦,那……請賜教。」魂客氣的朝老人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開始吧。」老頭雙手背到身後說。   遠處老陳看那老頭的眼神很怪,不停搖頭。   其他人和老陳一個樣,眼神都很怪異,想笑又笑不出來的那種。   而裁判更是猶豫不決。   「還不開始。」老人反倒催起來。   於是,第二場比賽就在這種異常的氣氛下開始了。   老人的姿勢是雙手放在背後交握,雙腳並在一起站在那一動不動,面部表情則是平平淡淡,眼神中自帶有一種威懾力。   魂有些猶豫又有些疑惑,論站法雙腳並站是最不穩的那種,就是不會武道的人也不會採取那種站法,他此時完全看不透摸不明老頭的心理變化,好像……好像老頭沒把他放在眼裡。   利用錯步圍著老人轉了一個圈,自始自終老人動都沒動一下,好像沒有生命的石頭,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魂又繞了一圈,心中疑惑不已,這老頭只怕真的是個高人。   再次繞了一圈,魂面對老人停下,突然一個前滑步上前,怎麼樣也要先出手試探一下。試探之所以選擇了正面,倒是有看看老人怎麼高明的想法在裡面。   「等等。」   老人突然叫起來,魂的右邊踢在他的左面頰處嘎然而止,腳風吹得老人瞇了瞇眼。   「你怎麼真的要打?」   老人神色不動如是問,魂收回腿疑問:「你不打上台來做什麼?」   「你不覺得我很有氣勢嗎?」老人又問。   魂暗道一聲廢話,沒氣勢他也不用圍著繞三圈了,「算是有吧。」   「那你還打,你應該害怕的反身逃走才對。」   魂「啊啊」幾聲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邏輯?   這時裁判才低聲說道:「他……精神有點問題。」   「精神……有問題?」魂一掃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極力憋著笑,方知道被這個精神有病的老人給耍了。   此時老人還在那裡說:「氣勢是武林高手必有的,以氣勢懾敵是武學的最高境界,不動而勝是……」   魂氣得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大叫道:「你們明知他有精神問題還讓他上台?」   台下久憋的笑終於爆發出來。   裁判苦笑道:「他雖然精神有點問題,但也是這裡的會員,他想上台我們沒辦法阻止,再說了,他這樣還真嚇退不少人。」   魂明白了,敢情這群人等著看他被嚇住,最後好笑話他,這真是讓人難堪,他嘴唇上挑,眼裡寒光迸發,冷聲道:「只有我嚇別人的份,幾曾有人嚇過我來著,快,下一個。」   裁判全身一哆嗦,十分想不透這少年生起氣來的樣子這麼可怕,忙讓人將那老頭架了下去,大聲對台下問:「誰還要上的?」   「我來。」   這是一個中年人,上唇蓄著濃濃的鬍子,身體看上去很結實,是個干力氣活出生的人。   「大鬍子,爭口氣。」這大鬍子在這裡人緣極好,台下所有人立即為他打氣。   打氣聲只維持了10來秒,在裁判剛剛開始比賽,魂衝上去騰空三連踢,連續三下均踢在大鬍子的前胸,大鬍子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完全承受,接著跪倒在台上,捂著胸不停咳嗽。   「下一個。」魂看也不看一眼對台下大叫。   氣勢很驚人,魂的身影在台上大了許多,不再像個十幾歲的少年,更像一個成年的大人。   沒有人再上台,老陳正琢磨著是不是向上面匯報一下,破例直接給趙宇涵轉成中級會員證,門外嘻鬧著進來二個少年,年齡跟趙宇涵差不多。   老陳一見到這兩人忙對其中一人說:「洪少爺,你不是想找實力強的人打嗎?那,那裡新來一個,實力很不錯,打起來包你願意。」   「是嗎?我今天只是帶同學過來看看,再說我只和三樓的打,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少年邊說邊朝台中望去,正好和魂的雙眼對視,「是他?」他神色一怔。   魂也感到很意外,他隨著趙宇涵見過這人,是高飛高中的洪學志,沒想到洪學志也會到這裡來打拳。   「要不要上來過過招?」魂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有點實力的人當然不想放過。   洪學志走過去問:「你怎麼在這裡?」   「問的廢話,到這裡來當然是打拳,你打是不打?」   洪學志不滿魂的口氣,說:「有本事到高級會員區來,現在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魂顯然沒有料到洪學志會這樣說,他長久沉伏在別人軀體內,不善交際,不知道先前說話的口氣對一個不熟的人來說是很不禮貌的,現在被洪學志頂了回來心裡大不好受,恨不得上前把洪學志狠揍一頓。   洪學志根本就不理會魂那要吃人的目光,直接領著一起來的同學上樓去了。   魂,本是一個孤傲的存在,容不得別人這樣賤視他,在洪學志上樓的時間裡,他不知不覺間改變了初衷,現在的他突然不再想尋找不可能出現的強手,只想著要揍那個瞧不起他的人。   「還有沒有人上來?」魂在那裡大叫,心裡急不可待,從他誕生開始,還從沒有這樣心煩意亂過,難道這就是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嗎?   沒有人應聲,更沒有人上台。   魂冷聲道:「一個人不行那就二個人一起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誰都無法忍受魂的張狂,立即跳上去兩個身強立壯的人,「小子,你太囂張了。」   囂張嗎?囂張也是要靠資本的。   魂有那個資本,比賽一開始,衝刺步近身,閃過兩人的攻擊,穿插在兩人之間,肘擊、直拳、跳起旋風掃,全力而為,下手毫不留情,這兩人立即倒在了台上,裁判數了10秒仍沒能起身。   閃躲、攻擊,動作連貫快速,如行雲流水。   好厲害,真的是職業拳手。   這個念頭幾乎在每個人心頭一掃而過。   「還差五個,再上來五個。」   魂已經完全對這群人失望,他的拳可不是對付這般弱小的業餘人士。   「五個,他竟然想一個人對付五人。」   「媽的,也太狂了點吧。」   下面炸開了鍋,卻沒人先行上台。   魂在台上轉了一圈,正想再用話刺激一下台下的人,餘光卻看到門外又進來一個認識的人,嘴立即閉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閒著無事就喜歡跟蹤趙宇涵的何永待。   第七十二章     何永待進來辦了一個會員證,從學校開始他就一直跟在趙宇涵身後,只是進到這種要交錢的地方他必須向上面匯報一下,解釋一下,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進來後何永待首先笑著朝魂(趙宇涵)打招呼。   魂將頭扭到一邊不予理會,這人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都跟著,真煩。   這時有五人一起上台,20到40歲之間不等,他們是台下一群人選出來的,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身體屬於很結實肌肉很發達的那種。   何永待才進來,不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情,正奇怪怎麼五個人一起上去時,比賽開始了。   才開始,五個人就將魂圍到了中間,這是他們上台前想好的,想法是圍著他一起出拳看他怎麼躲,只要能打中他,以他們的力量還不把這狂妄的少年擊翻在地?   五個大人打一個少年,何永待覺得這種情形實在讓人好笑,更好笑的是不足30秒的時間,趙宇涵快速連貫的拳打腳踢,這五個大人分別倒在了台上,或捂肚子或捂腿,沒一個能站起來繼續比賽。   整個過程發生的很快,五個人根本不能控制魂的行動,魂完全在游動過程中出拳出腿,每一拳每一腿的力量並沒有因為身體在運動而減少一分一毫,這點從那些大漢痛苦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魂的整個動作讓何永待想起了晃打,但那絕對不是晃打,而且那些連貫的動作也絕對不是簡單的移動出拳,重心和腳步的配合在整個移動過程中非常的到位,恰到好處的處在出重拳的最佳位置。   「剛才你的步伐和重心配合的很好啊。」   何永待跟著魂來到老陳這裡,魂愛理不理地說:「你直接問用的是什麼好了,拐彎抹角的做什麼。」   何永待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想問,那句話只是感歎而已。」   「是嘛,對了,你怎麼老是跟著我,想從我身上知道些什麼?」   「跟著你表示對你有興趣,想多瞭解一下你。」   魂換好會員證說:「可惜不能繼續跟著我了,我要上樓去了。」   何永待明顯沒有看這裡的規定,笑道:「我也可以上樓去的。」   「那……你在樓下連續打贏十個人再說吧。」   「什麼?」何永待不大明白。   魂背起隨身的衣物上到二樓,將手裡的會員證交給那個漂亮的少女檢查,何永待跟著有樣學樣。   魂笑了笑,昂首進入,後面傳來何永待的聲音:「為什麼我不能進去?」   「您先到樓下看看規則。」少女的聲音很甜,甜的就是不讓何永待進去。   二樓和一樓在佈置上面沒有本質的區別,人數相對少一些,壯年人居多,在台上比賽的幾個人也明顯有章法的多。   魂也不多看,將衣物丟到一邊,在掛滿木牌的地方隨手拿了一個空白的,用備好的毛筆寫上趙宇涵三個字,掛到了拳台旁邊的支架上排隊。   在等待的空間,魂才開始打量這裡的業餘愛好者。   這些人一個個身強體壯,看上去都是著重力量的人,也許在這些人心裡武道就是力量的象徵。   他們的目光在有意無意的掃蕩著魂和支架上的木牌,似乎在計算誰將會和這小子交手。   很快,這台的第三場結束了,該是魂上的時候了。   排在魂後面的木牌的主人也跟著站起,哪知台上獲勝的人看到魂上台卻是不願下台,對裁判要求連戰,引起跟在魂身後的那人一陣叫罵。   原來他們都把魂當成容易對付取得勝績的對象。   誰會是弱者比賽之後自有分曉,魂沒好氣的想著,上下打量眼前這個1米8幾的男人,問:「你連勝了多少場了?」   那男人豎起手掌,五場,不對,他接著又豎起另外一隻手上的一根食指說:「小子,加上你就是6場。」   魂搖搖頭讓裁判宣佈開始。   那男人迫不及待前衝側踢,魂只是朝後略略一小退,對方的右足就差那麼幾公分愣是沒有挨到魂。   魂沒有反擊,站著教訓道:「距離感這麼差你是怎麼連贏五場的,出招前要先判斷好倆人之間的距離,隔這麼遠怎麼能隨便出腿。」   台下轟笑,特別是那個被搶了勝利果實的人笑的最凶,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成份在裡面。   「要你教。」男人怒火沖天,衝刺步上前右直拳朝魂面部砸過來。   魂後滑步閃過,嘴上說:「你看看,你看看,教你又不聽,還發火,心不靜又如何清晰判斷對手的動作?失敗。」   「媽的。」那男人被一個毛頭小子教訓顏面無光,嘴裡罵出一句髒話,惡狠狠地右腿起高掃踢。   姿勢並不是那麼規範,魂彎腰閃過,衝刺步近身,寸勁拳擊打在對方胸口,震退,前滑步尾隨,寸勁拳又一次擊打在同一個地方,再次震退。   還沒有倒?魂有些意外,不給對方留喘息的時間,仍用前滑步貼著,寸勁拳,還是同一個地方。   仍沒有倒,但是單膝跪地捂胸喘氣,面色呈現痛苦。   裁判上前讀秒,讀滿10秒,魂勝。   那男人待能站起身,悶聲不響地下台拾起包袱離開,他已經沒有顏面繼續留在那裡。   魂要求了連戰。   其他人沒有出聲,實在被魂剛才的快速連擊動作震住。一開始他們都想將魂當成弱者獲得勝績,誰料結果恰恰相反,剛剛走的那人實力在他們之中可是並不弱的,沒想到如此輕易的敗下陣來。   「該你了。」有人推了一下先前還以叫罵宣洩不滿的男人,不管他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想不上台卻是不大可能,他不可能在眾多人面前丟這個膽怯的臉,何況台上站著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可是不管他上台還是不上台,這個臉是丟定了,只是丟臉的程度不同而已。   魂的動作很快,三下邊踢接了個橋身壓肘,本來橋身壓肘是騰身以肘擊打頭頂,魂稍稍改變了一下,瞄準的是前額,即使這樣,也讓對方頭昏眼花敗下陣來。   「職業水準。」有人想到了。   敗下陣的那人悻悻地坐到一邊,他心裡想好了一句應付其他人的話:「有本事你上去打打看。」不過其他人並沒有如他所想上前用話諷刺,此時誰都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並不好欺負。   「還有沒有人上來打?」   沒人應聲,有人丟了面子給他們提了醒,與小孩子對戰勝之不武,輸則……這是完全吃力不討好的事,誰也不想上去。   「二個一起上也行。」   魂又用同樣的辦法,台下仍沒有出聲,甚至有人在清理包袱離開,兩個人一起上輸贏更是吃力不討好。   「三個人?」   ……   「五個人?」   ……   「你們說吧,上八個人也行。」   魂無奈地說,他太不懂交際這一行了。   這句話一出,台下就沒剩幾個人了。   「怎麼辦?能不能直接把我的會員證轉成高級會員證?」魂問台上的裁判,裁判尷尬道:「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這樣吧,我問問負責的。」   「快點,時間不早了。」   此時何永待在一樓坐著,眼見樓上的人不停地下來,一個個嘴裡還在說:「真他媽變態,小屁毛孩這麼張狂,和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還是早點走的好。」   何永待一聽就明白,趙宇涵在上面出了風頭,可他就是不明白趙宇涵為什麼到這個業餘愛好者聚集的地方來打拳賽,這裡的水準甚至連真正的業餘拳手都算不上,難道他就那麼想打拳賽?或者說他那麼想出風頭?   趙宇涵在上面終於等到自己想聽的消息,他的會員證破例轉成了高級會員證,可以上三樓了。   三樓的氣氛明顯與一樓二樓不同,很靜,沒有一樓二樓的喧嘩,頂上還多了一台電視。   九個業餘拳手各自坐著沒有交談,眼神均落在正在較量的兩個拳手身上,對剛剛上到三樓的趙宇涵視而不見。   台上的兩人激戰正酣,拳來腳往很有些章法,倒不是一、二樓的業餘人士所能比擬的。   魂仔細觀察了一下裡面所有人,這些人年齡都在30歲左右,身材均屬勻稱的那種,不過也沒有讓他感覺特別突出的人物在裡面。   在這些人裡沒有看到洪學志的身影,魂也不特意去尋找,這裡沒有四樓,不在大廳中自是在這裡的某間辦公室中。   魂拿著木牌來到拳台架邊,上面空蕩蕩的,他隨手掛了上去,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以趙宇涵的年齡及身材能夠上到三樓這不能不讓這些人吃驚。   台上的比賽不多時結束,魂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   裁判隨口問了句:「才上到三樓的?」   魂心想人都喜歡說一些廢話的嗎,「今天到你們這個交流館裡不為別的,只想尋找高手過招。」   「今天才來?」裁判有些吃驚。   「小子你是不是走後門上來的?」台下有人發問。   魂說:「一路打上來的。」   下面的人坐的不安穩了,問裁判:「你們這的規則是不是變了?」   裁判搖頭否定,問魂:「真打上來的?」   「廢話,不是打上來的你們還讓我上來不成。」   「那你不累嗎?」   「還沒活動開,別浪費時間了,誰上來?」   上來三樓的人都是對武道有特別愛好的,瞭解也深一些,有一定的見識,明白武道不是單比塊頭和力量這個道理,對魂的話也不懷疑,看魂的眼光就有了變化,倒有刮目相看的意味。   「看樣子你的實力不錯,我來試試。」這是一個被其他人稱為阿橫的年輕人,文質彬彬的,臉上帶著輕微的笑意,給人一種很友好的感覺。   魂也有所感,這是一種很溫和的氣質,說明這人的心裡很平和,並不在乎比賽的勝負,他說來試試說不定真的就是來試試。   比賽開始了,事實證明,外表並不能說明一切,相反外號能正確反應一個人的本質。   文質彬彬不代表打法也是溫柔有理,阿橫的出拳簡直可以說蠻橫無理,他根本就不理會魂的出拳,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出拳,對於這種人,別人很難用自己的出拳節奏去影響他,阿橫確實夠橫。   魂全然沒有想到會這樣,一個照面雙方同時挨了對方的兩記邊踢,真是一腿換一腿,表面上魂吃了虧,阿橫文質彬彬身材只是相對於其他人,和趙宇涵的身體比較還是佔有一定的優勢,實際上阿橫心裡明白,他吃了大虧,那記邊踢差點讓他叫出聲來,。   魂立即側跳加後滑步拉開距離,動作靈活十分快速,絲毫不拖泥帶水,引發下面的讚歎聲。   阿橫在台上笑著說了一句:「你的動作好快。」   魂立即警告他:「別說話,認真打,我要認真了。」   確實,魂有點認真了,他還想教訓一下那個洪學志,不想在此之前將身體弄得疲憊不堪,本來一天下來身體就有些累了,再加上從一樓到二樓打了那麼多場,雖然都很輕鬆快速結束,但是身體仍有吃不消的感覺在裡面。   阿橫笑了笑,前小跳拉近距離。   兩人間隔一米九,魂右腿在前雙臂半屈於下額前擺好防守姿勢。   距離近了後阿橫挪步朝前,慢慢拉近倆人距離。   短兵相接一觸即發。   隨著倆人的距離慢慢縮短,台下的人逐漸屏住呼吸,緊張感油然而生,猶如在迎接暴風雨的前奏。   魂在這時來了個後滑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阿橫完全沒有想到魂會在這個時候避開他,追擊的時機也就沒有把握住(畢竟他只是一個業餘拳手)。   台下的人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有如此緊張的感覺。   是害怕了嗎?阿橫心裡這樣想,腳下不遲疑,仍是挪步慢慢逼近。   近了,還有一米五,是到了出招的時候。   魂又一次用了後滑步拉開。   這次阿橫仍沒有把握住追擊的時機,不是他不想,經過上一次他特別留意了的,可是魂的動作沒有先兆,加上速度很快,根本讓他來不及反應,不過他不著急,魂再退就會退到台邊,那時可就再沒有退的位置了。   逼近,魂仍退,直退到了台邊。   第七十三章     「你再沒有退的地方了。」阿橫的話說到台下眾人的心裡去了。   不能退難道就不能先行側移嗎?眾人被連續幾個緊張與鬆弛之間的轉換搞得短了路,更不會去想魂這樣做的目的。   當阿橫再次逼近到一米五的這個距離時,阿橫笑了。   人往往在幾經努力下達到自己的目的時,面部總是會不經意的落出微笑,那是心想事成時的短暫滿足。   但是阿橫的笑如短暫的流星一掃而過,心神的稍微鬆懈讓他失去魂的身影,接著後背重重挨了一下踢腿,身體立即失去平衡,踉蹌到台邊時屁股又挨了一下,整個人就此撲到了台下。   「怎麼回事?」阿橫忍著後背的疼痛爬起來後朝其他人問。   「你自己沒看清嗎?他快速下蹲,連續兩個右環繞步到你身後,右側踢擊打你後背,然後……前踹你的屁股……」   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阿橫並沒有因此尷尬,轉身對魂笑道:「服了,你的動作真快。」   魂笑笑,剛才之所以採用那種方法,實在是為了保存體力。   「洪學志你出來。」   魂突然大喊,接下來不能再和其他人比賽了,身體已經有疲憊的感覺。   其他人的神情明顯一愣,在這裡呆長了的人都知道洪學志是這家武道交流館的少主人,而且實力很不俗,他的父親洪仲平還是這裡的擂主,從武道交流館開張以來,還沒有人挑戰成功過,所以擂主一直在洪仲平手裡。   很快洪學志聞聲從一間房裡出來,神色一點也不驚慌,魂從第二樓上到第三樓是父親批准的,當時他就在父親辦公室裡。   「你一口氣打上來不累嗎?」   魂咧嘴笑道:「上來打一場就知道了。」   洪學志搖了搖頭說:「改天吧,今天實在有事不能陪你,這樣吧,明天怎麼樣?」   魂怒道:「不行,就現在打,明天我沒空陪你。」   洪學志也很生氣,說:「不行拉倒,還求你不成。」   阿橫在中間笑著說:「一個今天不行,一個明天不行,那就後天吧,這不就成了。」   洪學志說:「隨便,看他的意思。」   魂恨得牙癢癢的,他好不容易有一次控制身體的機會,卻不能讓他盡興,真是掃興到極點。本來以洪學志的實力他根本不屑與之對戰,只是心裡這口氣難以消下去,「好,那就星期天。」   魂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頭疼如何去求趙宇涵同意讓他在星期天再控制一次身體。   也許不需要去求趙宇涵,只要他能夠一直控制到星期天,但是能控制兩天嗎?   好像不行,控制趙宇涵的身體需要消耗他的能量,時間一長就能感覺到身體對他的抗拒,即使能夠勉強堅持兩天,但是一旦將身體還回去後,趙宇涵有可能再也不會讓他控制身體了。   這個時候不知是誰打開了電視,電視裡正在現場轉播在SH舉行的CCHW的決賽,獲勝者就能獲得向拳王柳天龍挑戰的權力,比賽好像是剛剛開始。   洪學志早在魂出神的時候回到了辦公室,魂有些茫然的看向電視,這一看不打緊,他立即被裡面精彩絕倫的比賽吸引。   頂級職業拳手就是不一樣,他們的實力與他以前所遇到的拳手都要高出好大一截,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兩手握的十分之緊。   比賽最後是那個叫吳禮順的人勝了,最終獲得了挑戰柳天龍的權力。   「我什麼時候才能和這些真正的高手較量。」   魂喃喃自語,那個阿橫在一旁聽到笑道:「看你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是不是職業預備小拳手?」   魂搖頭道:「不是,但是我比他們更厲害。」   「那倒是,我看你和職業拳手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現在身體還沒成熟,在各方面都要差上一些,再過個幾年吧。」   阿橫這番話是有意拔高魂的能力,畢竟他輸在了魂的手下。   不過這話也正說到魂的心裡去了,論技術他確實不比那些職業拳手遜色,甚至非常自信的認為,當今之世除了少數幾人外,其餘人根本就不能和他的拳技相提並論。   也就因為這一個觀點,致使趙宇涵在大學二年修完全部課程,直接出外修行,挑戰C國各地名家的舉動,創造出一個「武道修行之路」的傳奇,給後世影響極深,導致後來一些武道上的奇才紛紛效仿,卻再沒有一個人能達到趙宇涵那樣的成就。   看完電視後魂就將身體交還給了趙宇涵,對洪學志的事隻字不提,對這些低水平的比賽他不再有興趣了,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找一些高水平的人打比賽。   趙宇涵恢復身體上的控制後對周圍陌生的環境早是司空見慣,有人搭訕都以嗯啊哈的帶過。   當他穿戴完畢就覺力不從心,身體上的疲憊感特別重,也不知道魂打了多少場。   準備下樓時,洪學志從裡面的房間出來說:「別忘了星期天之約,上午9點在這裡碰面。」   趙宇涵驚訝的幾乎就問你怎麼在這裡的話,好在反應及時,回以點頭示意明白了才下樓而去。   趙宇涵一走,阿橫就對洪學志說:「星期天你要當心呀,他可不好對付。」   洪學志哪會不明白阿橫的潛在意思,阿橫說不好對付也就是他不如趙宇涵,他會不如嗎?沒打過他永遠都不信,這個結果到了星期天就知道了。   「魂,你和洪學志約了什麼事?」   趙宇涵邊下樓邊問魂,魂在他體內懶洋洋地說:「打比賽。」   趙宇涵一聽就來了氣:「你怎麼不經過我的同意隨便約別人打比賽?」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現在缺少同水平的正規比賽,洪學志是個不錯的對手。」   趙宇涵有些意外:「是幫我約的?」   「廢話,我哪有心情和他這種貨色打,當然是交給你應付。」   趙宇涵為之氣結,洪學志是「這種貨色」,而他又和洪學志是同一水平,豈不是他也是「這種貨色」了?   「真是豈有此理。」   下到一樓,趙宇涵看到了何永待,他和魂是一個想法,這人怎麼陰魂不散,走到哪裡都能看到。   何永待笑著迎上來說:「怎麼樣,打爽了?」   趙宇涵感到身體快吃受不住,勉強回笑道:「能不能背我到大馬路上?」   又來了,何永待拿趙宇涵沒法,明知這不是什麼好差事,可他偏偏點頭同意,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在一出門就是大馬路,這段路倒也不遠。   但是趙宇涵一上身何永待就後悔了,雙腿不由自主打起了顫,「喂……你多重?」   「200多斤。」   何永待差點就此沒趴下去,他還從沒有背過超過200斤的重物,此時說話都覺得特別艱難:「你……確實……變態。」   「你更變態,總是想背我。」   「你小子真是沒良……心……」   ……   好不容易出到大門,何永待發現趙宇涵竟在他背上睡著了,看來他只有送趙宇涵回家了。   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將趙宇涵抬到車上,喘著氣,擦著汗,看著趙宇涵熟睡的面容終是忍不住在車內嘀咕了一句:「這丫的今後不能再背了,下次不知又要增重到什麼地步。」   送趙宇涵回家是個難得的瞭解他家人的機會,終於有理由見趙宇涵父親了,興奮又有些緊張,心潮翻滾難以平靜,哪還顧及老頭子知道後的後果。   當車行到趙宇涵家門口,看到門口兩位美麗的女人,何永待心裡所有的顧慮一掃而空,只要他不說,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何清蓮和趙小青看到趙宇涵被人從車上抬下來,神色大變,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何永待立即在她們眼中成了透明人,一邊叫喊著老公一邊衝過去將趙宇涵抱在懷裡,左看看右摸摸,剛發現趙宇涵全身上下沒有傷痕時,一道人影從何永待面前閃過,抓起趙宇涵就是一番檢查。   何永待全身透心涼,剛才他注意力雖然不是集中在門口,但是這人的速度也太快了點,說是人影從眼前晃過還真的只是看到人影,一點也沒誇張,如果沒那道人影,他只怕會懷疑這人是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不止這樣,這人在經過身邊時,身體明顯感覺到強大的壓力,經過之後壓力又突然消失,在一緊一縮之間血液像是突然被抽空一般,身體冷且僵直,完全無法動彈,難道這人就是趙宇涵的父親?   真是個令人心懼的人。   「不用擔心,只是睡著了。」徐進明放下心。   「為什麼他不醒過來?」何清蓮和趙小青放不下心,這可是她們唯一的兒子。   徐進明思考了會說:「這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星期六的早上我們不也是叫不醒他,看樣子他的身體處在深睡過程中,只有等他醒過來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與靈……」趙小青突然記起旁邊還有一個外人,頓住話語。   徐進明這才轉頭看向何永待,兩個人同時一愣,均覺對方極是眼熟,不過徐進明立即猜到眼前這人的來歷,是何有奇的兒子。   在何永待10歲的時候,徐進明曾經給他買過一個冰欺凌。   而何永待此時反應更快,這人的眼睛不就和那張舊海報上的一模一樣嗎?噬魂。   「原來是朋友的兒子,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很好,謝謝您關心。」何永待此時才真正證實老頭子是認識趙宇涵父親的,而且年限還不淺。   徐進明抱起趙宇涵說:「謝謝你送我兒子回來,進屋來坐坐。」   「那……打攪了。」何永待自不會放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進屋後徐進明安置好趙宇涵,趙小青留在一旁守候,何清蓮給何永待倒了一杯茶後也進入到趙宇涵房間,身為母親兩個女人沒辦法消除心中的擔心,只留下徐進明和何永待兩人在大廳之中。   徐進明先問了何有奇這些年的情況,得知某武道雜誌社是何有奇的心血後感歎道:「他總算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何永待在與徐進明交談時一直不敢正面直視徐進明的雙眼,十分知趣的沒有去打聽徐進明以前的一些事跡,而是將話題圍繞在趙宇涵身上,諸如趙宇涵的成長經歷、訓練過程以及目標等,以此去猜測徐進明的生活。   交談進行了2個小時,在離開時,何永待還是直接問了一個至今為止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怎麼能娶兩個老婆?   徐進明並不忌諱這些,大笑道:「哈哈,我有兩個身份證。當年和別人死鬥時政府特意給我辦了一個噬魂的身份證,那時你有10歲,應該還記得那場決鬥。」   何永待大悟,這事一說穿原來這麼簡單,從理論上來說有兩個身份證當然就能娶兩個老婆,一個身份證對應一個,他並不知一手促成這事的是徐進明在BJ的一個政府高官所為。   何永待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他不大敢問,要知道和徐進明面對有種異乎尋常的壓力,直到離開,這個問題也沒有問出來。   這個問題就是「徐進明為什麼要一直隱匿」,按道理徐進明並不擔心國家會對他怎麼樣,難道是擔心某些人的報復?   這個問題何永待現在還不會想到答案,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雖然知道了徐進明有兩個身份,但是還不知道徐進明另外一個充滿血腥的身份,徐進明之所以隱匿,不是因為怕,主要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想讓家人過上安定的生活,必要的隱匿還是需要的,再說徐進明這些年修身養性的生活對什麼都看的淡了。   至於趙宇涵為什麼會一睡不醒的問題,實在不合常理啊,可能除了趙宇涵本人外誰也無法明白。   何永待帶著一些豁解許多疑問離開了趙宇涵家。   第七十四章     當然,趙宇涵不醒的原因自然是和體內的魂有關,此時他和魂正「練」的不可開交。   從趙宇涵睡著開始,魂就在夢裡出現,要求趙宇涵當個活動拳靶。   對這種突然而來的要求,趙宇涵詢問理由,魂說自從看到「拳要有穿透力」的話便一直在深思、琢磨那句話裡的道理,那句話絕對不僅僅指的力量,裡面應該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是柳天龍對拳技特有的理解。   只是光憑冥想還不足以讓魂去通悟,他必須邊想邊試,但是他又沒有目標可練,也不可能去想像某一個事物出來當靶子,因為這裡屬於趙宇涵的世界,所以趙宇涵一入睡,魂就迫不及待地進入到趙宇涵的夢中。   本來以魂的本意是讓趙宇涵想像出一些拳靶就行了,但是趙宇涵認為陪魂練習有助於自身的拳術修為,也就有了兩人的對練,不過趙宇涵只能當陪練。   陪練的意思就是身體穿上厚厚的防衛服,手上戴上寬厚的手板進行防守,當然這些服裝都是想像出來的。   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在趙宇涵的世界裡,趙宇涵的能力不是魂所能對抗的,打個比方說,趙宇涵的移動全憑想像完成,動作快的根本不現實,有時候人都是跳躍性出現,在一個地方消失,同時在另一個地方出現,魂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到他。   魂苦悶不已,偏偏趙宇涵覺得這樣挺好玩,要知道動作思之所至這種境界很容易讓人著迷,即使只是個夢,也讓人心血來潮,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下來。   魂根本就沒有去追逐,一直坐著等趙宇涵玩膩,這種情形很維持了一段時間,趙宇涵一個人鬧來鬧去時間長了也確實沒什麼意思,停下來時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現實中能有這種速度那會是什麼感覺?」   魂對此無語,強烈要求趙宇涵站在原地不動當沙袋,讓他打十拳,每一拳都要說出身體的感覺。   趙宇涵當即站好說:「全力打過來吧。」在這裡他還怕什麼?   魂的拳很有力,代表了靈魂的強度,第一拳讓趙宇涵滑退五、六步,好在這是屬於趙宇涵的地方,一切都由趙宇涵說了算,身體上立即又多出幾層棉制防護層。   魂並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趙宇涵對拳力的感覺,趙宇涵笑道:「再來再來,和普通拳沒什麼區別,還差得遠。」   魂再次出拳。   從第二拳到第八拳,每拳的間隔時間明顯在拉長,看得出來魂慢慢有所體會,他正在試驗以前從未有過的擊打方法。   在經受這七拳時,趙宇涵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魂也不多問,因為他知道後面這七拳與第一拳實際上沒有什麼區別。   第九拳魂隔了很長時間才揮出,這一拳明顯與前面八拳不同,趙宇涵在隔了那麼多防護層仍感受到透過來的力量,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驚問:「你的力量怎麼變大了?」   魂大喜,「還是一樣的力量,原來如此。」說完緊接著揮出了第十拳,這一拳趙宇涵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   「喂喂,怎麼回事,明明力量大了很多。」趙宇涵大叫起來,誰知魂打完第十拳連招呼也沒打一聲憑空消失。   「魂,你出來,魂……至少要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魂……」   「魂……」   趙宇涵反射般從床上坐起,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照在他的臉上,刺目非常,他伸手遮擋了一下,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上午10點。   這時門開了,徐進明和何清蓮及趙小青聽到叫聲一同走進來,他們一上午實際進來了不下10次,每次都試著喚醒趙宇涵,無奈趙宇涵睡得太死,怎麼也叫不醒。   「做惡夢了嗎?」   何清蓮纖手輕探趙宇涵額頭,趙宇涵跳起來笑道:「沒有,媽別擔心。」   趙小青「狠狠」拍了他一下屁股說:「沒做惡夢叫什麼叫,快老實交待,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趙宇涵嘿嘿一笑,要說瞞著的事多著了,可是哪一件事都不能說出來的,「沒有,我真的沒事,你們放心。」   徐進明早猜到與靈魂有關,卻不點破,說:「沒事就好,記住有什麼事不要瞞著爸爸媽媽。」   「知道了爸。」   「好了,快起來吧,再不去你大伯那裡,那裡可就翻天了。」   趙宇涵不解道:「怎麼了,不就是晚一點嗎?」   何清蓮拍拍兒子的臉說:「誰知道你怎麼惹了燕燕,你沒去她都打來幾個電話了。」   「電話那頭可熱鬧的很。」趙小青看兒子的眼神有點怪。   趙宇涵心想這還得了,這時去的話只怕沒有好果子吃,遂說:「那我今天還是不去了。」   易瑩燕這個姐姐他還真的是怕了。   徐進明臉一板:「不行,計劃好的訓練不能隨便放棄。」   趙小青也說:「不去不行,那個漂亮小丫頭也在那裡,乖聽話,她還在等你呢。」   趙宇涵想到陳莉心跳加快,點頭同意。在父親離開房間時他又想到了夢裡還沒有解答的疑問,魂既然沒有告訴他何不問問父親,也許父親本就知道答案。   「爸……」   「還有什麼事?」徐進明在房門口回頭。   「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句話不大明白。」   「什麼話?」   「拳要有穿透力是什麼意思?」   徐進明笑起來,「原來是柳天龍那句話。」   趙宇涵方始知道原來父親也很關注柳天龍,徐進明坐回到床邊說:「穿透力的道理很簡單,但是不容易做到。」   很簡單?趙宇涵沒想到從父親口裡說出這幾個字,原本以為魂在自己體內千思萬想才想通的事父親也會好好琢磨一番,沒想到會這樣,「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穿了也沒什麼,打個比方說,如果你出拳擊打我的心臟位置,著力點會放在什麼地方?」   「那還用說嗎,當然就在胸口了。」   「如果是柳天龍也會這樣做,只是他的打擊點在後心不在前胸。」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一般人在出拳時,力量會在所要擊打的位置爆發出來,但是柳天龍不一樣,他看到的不是正面,而是背面,拳奔走的位置也在背面,力量的爆發都在身體的背面,擊中對手時,對手會覺得有股力量從身體裡穿過去一樣,極容易造成身體上的創傷。」   「能做到這一步嗎?」趙宇涵大為驚訝。   「為什麼不能,柳天龍已經做到了,而且已經練成習慣,他的拳屬於可怕的那種。」   「那……柳明惠也會了?」   徐進明笑道:「柳明惠還做不到,要練成這種拳速度和力量缺一不可,速度不夠拳未達到一定深度力量就會爆發,沒那麼容易。」   趙宇涵想了想,趁父親不注意突然一記直拳朝父親腹部擊去,沒想到被父親右手抓個正著。   「你可真是好兒子,偷襲老子。」徐進明單手將趙宇涵舉了起來。   「啊……我只是試試,媽……媽媽……」趙宇涵大叫。   徐進明搖搖頭將趙宇涵丟到床上:「快點起來到武道館去。」   「爸,你會那種拳是嗎?」   「不會。」徐進明頭也沒回走出房門。   真不會嗎?趙宇涵根本就不相信,既能說出原理豈有不會的道理。   上午十一點趙宇涵才到武道館,武道館裡與平時沒有兩樣,練習的在練習,交手的在交手,只是意外的沒有看到何永待,也沒有在練習場所看到陳莉和易瑩燕,不過他進來後還是感覺到與平時有些不同,每個人都好像在用餘光看他。   曾親軍正在力量區練著腿力,面上帶著怪異的笑,就是那種哭不哭笑不笑的樣子,趙宇涵想了想走過去問:「為什麼用那樣的眼光看我?」   曾親軍有些自嘲地說:「長著漂亮臉蛋就是不一樣,小帥哥可要好好努力。」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幫我再加點重量……多加點,20公斤……」   趙宇涵看了一下總重量,130公斤。   「不要在我旁邊看了,館長現在是焦頭爛額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你還不快去。」   「哦。」   忐忑不安,心跳加速。   趙宇涵在大伯辦公室前平服了一下心情,推門進去,一進辦公室便被眼前情景驚嚇了一跳,進去後連忙關上了門。   屋內的情形實在太令人出乎意料,易瑩燕口塞手帕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身體在不停掙扎,而大伯則臉帶怒氣坐在一邊。   易瑩燕見到趙宇涵突然進來,羞愧的滿臉通紅,一時間人就怔住了。   易原臉色稍晴,起身離開時說了句:「安慰一下你姐姐吧,你同學已經走了。」   陳莉已經走了嗎?趙宇涵上前替易瑩燕解開繩子,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瑩燕動也沒動,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就那麼流了下來,趙宇涵從來都只見易瑩燕潑辣的一面,幾時見過她落淚的,是醜態被他看見了還是什麼其它的原因?有些惶恐,說:「誰欺負了你我幫你出氣。」   「都是你了。」易瑩燕突然撲到趙宇涵懷裡哭出來。   趙宇涵不知所措慌了手腳:「怎麼……我怎麼惹你了?姐,你都快20歲了,還……」   易瑩燕啊了一聲,推開趙宇涵,一時間心亂如麻,手捂胸口低下頭。   趙宇涵沒想到這個姐姐也有柔水的一面,梨花帶雨的嬌媚模樣還真有些迷人,如果不是那個性格使然,追求的人一定不會少。   屋內呈現短暫的寧靜。   易原在門口聽了半天,大為歎氣,事情的發展不大妙啊。他來到另一間房給三弟徐進明打了個電話。   「大哥你說什麼?燕燕愛上了我家宇涵?」徐進明吃驚不下,聲音難免大了許多。   趙小青和何清蓮幾乎在同時白了徐進明一眼,「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三,你說怎麼辦啊,我現在的思緒都亂了,你知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也沒想到馬上20歲的她會愛上你們家的宇涵。」   徐進明的大腦也有些短路,趙宇涵今年16歲,兩者相差4歲,怎麼看都不大可能,再說趙宇涵剛剛上高中年齡還小,現在談這事似乎有些早,「我看……我也沒辦法。」   徐進明想了半天竟是說出這樣的話來,趙小青氣道:「在這方面你就是沒用。」她搶過電話問:「大哥,這件事你確定嗎?」   「弟妹啊,自己的女兒能不瞭解嗎。今天宇涵來晚了一些,她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完全靜不下來,到後來竟是在道館裡搗起蛋來。哎,其實我倒不是反對他們來往,只是就目前情況來看,好像……只是我女兒一廂情願。」   「呵呵,大哥你的心操太多了,燕燕是個大人了,做什麼事心裡都有數,這件事就讓它自然發展,沒什麼壞處的。」   「希望如此吧。」   易原掛斷電話後又是深歎一口氣,回到訓練場所時趙宇涵已經在上面和一個職業拳手打著教導賽,而易瑩燕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場教導賽打的很糟糕,一個回合都沒支撐到就結束了,原因是趙宇涵腦子裡一直想著易瑩燕走時說的一句話:「今後每週你必須見姐姐一次面,不然我住到你家去。」   慘,他好像沒有好日子過了。   到了星期天,趙宇涵為了赴約來到有友武道交流館,直接上到三樓。   也許是休息日的原因吧,人出奇的多,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還有不少人站著在,人多反而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洪學志早等在門口附近,趙宇涵一進去就看到了,上前打了個招呼,他的行為反而讓洪學志挺納悶的,隔了一天趙宇涵怎麼就變得禮貌起來。   此時兩個拳台都有人在比賽,趙宇涵換好衣服後和洪學志一起排隊等,足足等了四組才輪到他們。   第七十五章     「一個回合把你打趴下。」洪學志上台前如是說。   「彼此彼此。」趙宇涵以前不會怕,現在更不會怕,較之以前他可是有了長足的長進。   「那不是洪學志嗎?」   「他今天也要打比賽啊。」   「和他打的那小子慘了。」   「估計支持不了多長時間。」   ……   洪學志在這裡的名氣不小,引起了不少人的觀看和議論。   「不一定,你們看好了。」   最後一句是阿橫的聲音。   那天看過魂表現的人此時也紛紛附和。   ……   趙宇涵上台後心情就變得很平靜,眼神自然而然變得冷起來。   洪學志看到趙宇涵的眼神就知嚴成恩那日下台後所說不假,趙宇涵在比賽時身上有寒氣,令人心悚的寒氣。   「你想怎麼對付他又快又猛的拳?」魂在這時又冒了出來。   趙宇涵冷冷地說:「他的拳有我的拳快有我的拳猛嗎?」   魂沒想到趙宇涵這樣回答,有些意外,說:「沒想到上到拳台你變得很自傲。」不過魂不得不承認,這種自傲也正是自身實力的體現。   還有一點魂是想不到的,趙宇涵不知是不是有其父親的遺傳,上到拳台後身體感官變得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潛意識能感受到對方的實力與自身相比誰強誰弱,有了這種感覺自信也比一般人要來得強烈,自信強烈就容易發揮出高水平,同時也能給對手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洪學志此時就處在這種尷尬境地之中,比賽還沒開始他就感覺到從趙宇涵身上傳過來的壓力,壓的胸口很悶,更有些不敢看趙宇涵變得深遂的眼睛,在那雙眼裡不止往外冒著寒氣,更多的是看不清深淺。   這是一個可怕的預兆,洪學志突然之間覺得和趙宇涵比賽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他的武道是父親教的,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裡長大,天天與這些大人們對戰,武道水平進步的十分之快,也就因為這樣,他上初中時沒有參加CJHW的比賽,因為他瞧不起那種水平,即使柳明惠連續三年拿了CJHW的冠軍他也沒有動容一下。   不過這也讓他吃到了苦頭,當他準備開始大展拳腳時卻敗在了柳明惠拳下,當時他真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方知在同齡人當中還是有比他強的人在,但是他仍是認為僅此柳明惠一人而已,對此父親責備過他,說:「你還是個青蛙。」   洪學志一笑而過,根本沒有聽進這句話,時至今日,只不過站在趙宇涵面前他就有了失敗的感覺。   為什麼?他不明白,難道說趙宇涵比柳明惠還要厲害?   餘光看到了父親洪仲平站在辦公室門口,洪學志心一抖,父親眼裡分明充滿了失望,父親看出他心中的挫敗感了。   未戰先輸是一個拳手最引以為恥的事情,洪學志深吸一口氣,平靜心中的雜思,不對輸,絕對不能輸,他這樣告訴自己,眼神逐漸恢復正常。   在洪學志胡思亂想時,趙宇涵則早早地進入到角色中,心裡沒有去想與比賽無關的事情,要知道特訓之後再與眾多職業拳手打教導賽,他的實力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質的飛躍。   想起來也有些可笑,自從上了高中,趙宇涵到現在為止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比賽,在短時間內還是不會有,相反魂卻利用他的身體過足了比賽癮,給某些人心裡留下了特別特別厲害的印象,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   比賽在裁判的示意下終於開始。   洪學志大吼了一聲快速近身,他不得不吼,吼叫能令他漲不少聲勢,可借此擺脫那種壓迫感。   近身後洪學志沒有急著出拳,而是在趙宇涵面前快速連用了兩次滑步,左滑步,右滑步,而後才以左擺拳擊向趙宇涵右肋,開始了他的攻擊。   兩次滑步是一種策略,常能誘使對手向右偏移。   但這招對趙宇涵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滑步是他最擅長的。   趙宇涵在洪學志出拳前根本動也沒動一下,維持進攻姿勢即不後退也沒有順著對手的滑步側轉,而當洪學志的左擺拳剛剛揮出時,他的左擺拳同時揮向洪學志面部。   短兵相接,以硬還硬。   台下有人驚呼了一聲,誰都知道,不要看洪學志年齡小,其身材已經和成年拳手無疑,和洪學志近距離對攻當真不是明智之舉。   兩人幾乎不分先後擊中對方。   趙宇涵穩絲不動,洪學志由於臉部挨拳,頭側向左邊,不過身體也是穩如磐石,右擺拳連擊仍能擊出。   趙宇涵左臂回收時正好屈起擋住,右拳在左臂回收時同時擊出直拳,擊在洪學志胸口。   洪仲平只看到這裡就進了辦公室,他不看也知道結果怎麼樣。洪學志的打法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強橫進攻是本色,沒有防守,只是全力進攻,這種攻擊方法很有威力很有氣勢,但也很致命,遇到實力強勁的對手只會導致失敗。   趙宇涵無疑就是這種對手,力量、速度、反應都在洪學志之上,進攻的同時不忘防守,洪學志持續這種打法只會快速敗北。   結局正如洪仲平預料的那樣,洪學志連受兩拳後不退不閃更加瘋狂的出拳,趙宇涵更是從未有的一步不退讓用拳高頻率回擊。   這種打法很刺激很讓人興奮,台下有些人熱血被激起,又喊又叫,高呼加油,不為洪學志,也不為趙宇涵,只為那拳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不得了,完全是兩種打法。」那個阿橫覺得趙宇涵真是不可思議,兩種截然不同的打法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激戰少有的持續了20多秒,兩人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為什麼不退後,為什麼?   洪學志已經看不清趙宇涵的身影,他現在只憑一口氣不停揮舞著拳頭,已經不知揮出了多少拳,挨了多少拳,但是有一點是知道的,他比趙宇涵挨的拳要多的多。   他支撐不住了,神智還余有一絲清明在告訴他:不能退,絕對不能退,退就會處於下風,就會被壓制,就會……輸。   結束了,趙宇涵有這種感覺,他突然一個後滑步接一個後大跳閃開,看了一眼還在揮著拳頭的洪學志,深呼吸幾口氣下台。   裁判和其他人正疑惑不解趙宇涵為什麼突然離台而去時,洪學志揮著拳前撲倒在台上,裁判吃驚下立即上前查看,發現洪學志竟是一口氣沒接上來昏了過去。   趙宇涵在眾人驚愕還沒有明白的時候快速換好衣服離開了交流館,這裡,他也許不會再來了。   在三樓的一角,何永待寫下最後幾個字合上筆記本,「為什麼要用這種打法?」   他早在趙宇涵之前就來到這裡。為了上到三樓來,他可是用雜誌宣傳有友武道交流館的條件從洪仲平手裡換來的。   剛才那場31秒的比賽他看的很認真,趙宇涵臉上神情自始自終都沒有波動,一直處在十分冷靜狀態,在激烈對抗中這點很難得啊。   表面上,趙宇涵雖然和洪學志的出拳速度一樣,但是趙宇涵除了攻擊還有架擋,趙宇涵實際上的速度要比洪學志快多了,洪學志輸的可謂一點也不冤枉   至於力量,在平時背負那種重量的情況,恐怕在同齡人中已經沒有人能超過趙宇涵。   何永待突然間想起了柳明惠,柳明惠這段日子的訓練比以往更瘋狂了,簡直可以說沒日沒夜,趙宇涵和柳明惠到底誰更強些呢?如果趙宇涵表現出黑市拳賽上的實力,柳明惠只怕沒有任何機會,可是他總覺得黑市拳賽上的趙宇涵與平時的趙宇涵不是同一個人,實力的表現也不在同一檔次上,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出了有友武道交流館,趙宇涵沒有直接回家訓練,而是慢步在WH市區街頭,不知為什麼他此時很有些想見陳莉,不過前行的方向並不是陳莉家,現在他有些茫然,或者說是比賽之後的空虛,這種感覺還是從未有過的。   「為什麼你要那樣打法?」從有友出來開始,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用他最強的打法打敗他不是很好嗎?」趙宇涵十分輕鬆地說。   魂真是被他打敗了,這種方法確實不錯,以對手的長處戰勝對手會完全摧毀對手的信心,意志力弱的人就此一蹶不振,即使能夠重整旗鼓,再次相遇心裡也一定會存有難以磨滅的失敗陰影,從而產生畏懼的負面情緒,一敗到底。   魂沒有點破這層潛在的窗戶紙,不管趙宇涵是有意而為還是無意而為,洪學志不再可能成為對他有威脅性的拳手,這個結局不會變。   魂心有此思口中卻打趣道:「臉腫的象豬頭還很好?」。   趙宇涵摸著臉,剛才還真挨了不少拳,「洪學志的拳也沒想像的那樣重。」   「是你身體變強壯了。為什麼你在出拳時不用全力?如果是全力洪學志早倒下了。」   趙宇涵說:「你以為我不想啊,既要格擋又要出拳,心有餘身體卻做不到,與其強硬全力出拳不如攻守兼備。」   魂喜不自禁,趙宇涵開始成熟了,有了自己的見解,這是一個好現象。   「你的寸勁拳練習的怎麼樣了?」魂自從寒假之後有時間都在趙宇涵體內冥想,並不知趙宇涵寸勁拳的進展情況,他希望趙宇涵能快點掌握訣竅進行標指的訓練,對魂本身而言,三段寸勁拳才是真正必殺的拳。   「哈哈,已經掌握了。」   趙宇涵確實很得意,寒假特訓時他並沒有機會去練習寸勁拳,但是寒假一結束他就發現寸勁拳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拳拳成功,後詢問父親才知,以前之所以不能百分之百成功主要還是各部位力量不夠造成的,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他的弱點,不過按父親所說,雖然能夠成功擊出寸勁拳但離意動而發還很有一定的距離,所以練習標指還要等到這個暑假再次特訓之時。   魂得知趙宇涵還不能開始練標指大為失望,說:「我教你練標指吧。」要知道他比誰都心急。   趙宇涵卻不如魂所願的搖頭拒絕,對父親他是深深崇拜,什麼時候開始練自是以父親的安排為準。   漫無目的的閒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一棟二十多層的大樓前,門前掛著四個牌子:WH武道職業拳手管理協會,CJHW武道大賽組織協會,CSHW武道大賽組織協會,CUW武道大賽組織協會。   「哎呀呀,原來這裡是WH武道的管理中心啊,快進去看看。」魂萎靡不振的精神有了些許好轉,強烈的好奇心湧了上來。   趙宇涵說:「我沒事跑那裡面去做啥?」腳步沒有移動,實際上他也有種進去一看的衝動,不過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和借口。   「沒事就不能進嗎,進去看看有什麼不得了的,說不定可以看到某個名人。」   「哈,原來你是想看名人。」   趙宇涵忍不住朝門口移動,到了門口透過玻璃門看到裡面大廳真有不少工作人員在走動。   「進去啊。」   在魂的一再催促下趙宇涵走了進去。   「到十五樓去。」魂看到標示,職業拳手管理協會在十五樓。   趙宇涵卻沒有聽魂的話直接上十五樓,而是到服務台詢問職業拳手管理協會是負責什麼的。   對面是個很清秀的女孩,非常有禮貌的回答了趙宇涵的提問。   簡而言之,武道職業拳手管理協會是負責組織比賽、計算拳手積分及利益的組織,還有就是負責入職業聯賽拳手的選拔。   「那……職業拳手會不會到這裡來?比如說來看賽事安排什麼的?」趙宇涵又問。   「一般情況下不會,稍稍有些名氣的拳手都有自己的經紀人,或者有附屬的武道館,來的人都是這些人。」   「哦,謝謝。」   趙宇涵走到一邊對魂說:「好像沒什麼看頭。」   魂不依,說什麼也要上去看看,說不定……萬一……能夠碰上一位呢?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七十六章     趙宇涵搞不懂魂現在的心態,不就是這個月沒有和高水平的拳手打比賽,用的著這樣煩他?   但是到了最後還是應了魂的話,乘電梯直接上到了十五樓。   這一層出奇的熱鬧,一條幾十人的長隊從「新職業拳手登記處」的房間裡延伸出來,排隊的人基本上都在20歲左右,還有一些陪同人員在一旁等候,互相交談。   趙宇涵十分眼尖的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職業裝的漂亮女人不停找這個問問找那個問問,真是巧啊,是玄月清。   閒及無聊的他不禁大喊了一聲:「美女。」   嘩啦啦,所有女人女孩全都回頭,包括了玄月清。   趙宇涵驚愕了一下,沒想到「美女」這稱呼這麼吃香,後想想也是,這些女性如果不回頭還不是間接承認自己不好看嗎?   有道是冤家路窄,玄月清看到趙宇涵臉色都變了,吃驚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趙宇涵看到她吃驚的面孔感到好笑,大聲道:「來看你啊,美女,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有些年輕一些的女孩看到趙宇涵英俊的長相後發現不是叫自己表現出特別的失望。   玄月清可是比那些不瞭解趙宇涵的人要明白,這小魔頭這樣叫她準沒安好心,雖說心裡有些甜,臉上還是很小心地問:「你準備報名成為職業拳手?」   這話引起不少人的關注,紛紛側目打量。   難怪這麼多人,原來都是來報名的,趙宇涵笑道:「我離職業拳手還很遠,再過幾年吧,美女你還沒回答為什麼也在這裡呀。」   玄月清見趙宇涵沒有說出什麼不像樣的話心稍安,反倒忘了自己年齡和趙宇涵相差極大,趙宇涵這樣稱呼實是不敬到極點,「這些都是職業拳壇的苗子,過來收集一些資料。」   趙宇涵眼睛笑得成了一條縫,「打扮得這麼漂亮不止收集資料這麼簡單吧?」   玄月清呵呵笑了幾聲說:「現在覺得我漂亮了吧,呵呵。」   趙宇涵等這句話半天了,連忙大聲說:「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漂亮,哭起來如梨花帶雨秋後海棠,美,真個美,潑辣起來又如陽光下的紅辣椒,紅嫩嫩的卻讓人望而生畏……」   趙宇涵話還沒說完,周圍已經有了轟笑聲,在這笑聲裡玄月清出奇的沒有發怒,反而幽幽道:「小魔頭,我上輩子是不是得罪你了,今生要這樣對我?」   這句話柔轉千腸,柔得讓笑聲停止,所有射向趙宇涵的目光全變成鄙視。   哎呀呀,不大妙啊,玄月清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輕描淡寫的就將局勢給轉變了過來,別自個兒丟人呀。趙宇涵想到這眼珠子一轉,走近,突然撲到玄月清懷裡抱住說:「姐,對不起,剛才和你開個玩笑。」   趙宇涵現在的身高比玄月清要高上一些,此時卻弓身將頭埋在玄月清懷裡那情形有夠……眾多人眼裡都流露出羨慕的眼光。   玄月清臉是刷的一下紅了,她長這麼大還從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過,手腳發麻身體發軟,「你……你……」   「姐,你身上好香好軟。」這句話倒是趙宇涵心裡的實話,香氣和媽媽身上的差不多,原來女人都這麼香的。   「啊,小魔頭,你太過分了。」玄月清尖叫著推開趙宇涵,惱羞成怒地一個前踹踹向趙宇涵下身。   趙宇涵刷地後滑步退開,剛好躲過這極陰的一招,看著玄月清瑟瑟發抖的身體他知道玩過火了,連忙陪笑道歉,玄月清哪聽得進去,手中照機就丟了過來,趙宇涵慌忙接住。   這時登記處門口探出一人頭猛叫:「要鬧到外面鬧去。」   同時從裡面出來一個剛剛進去報名的人,這人趙宇涵見過,是那次CJHW第三名爭奪賽裡的陳列,不知道為何會到WH武道職業拳手協會來報名。   陳列神色黯然,渾渾僵僵地從樓梯處下樓而去,彷彿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   「那小子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魂說。   趙宇涵顧不得理會,這時玄月清的皮包也丟了過來,他仍是接住。   「對不起,對不起……」   嘴裡不停地道歉,這就是惹怒女人的下場。   「活該。」   有人小聲說。   「是很活該。」魂跟著說,語氣裡很有些深意在裡面。   「我錯了,你真的很漂亮。」趙宇涵誠心說。   扇向趙宇涵臉的纖手停住,「真的假的?」   「真的。」   「啪」,玄月清那耳光還是揮了下去,「騙子。」   這巴掌不輕,本來臉就腫著在,此時更是火辣辣的,天地良心,那兩個字絕對是從他心裡說出來的,沒想到誠心說出來的話反而不能讓人相信。   這巴掌也扇醒了趙宇涵,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時玄月清不來煩他就好了,今天到好,他竟然主動去惹麻煩,還在一大群人面前。   玄月清扇了一巴掌還不解氣,手又舉起來。   「慢著慢著。」趙宇涵正了正神色,莊重無比道:「我錯了,對不起,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還好沒有摔壞。」   玄月清愣了愣,小魔頭態度突然大轉變竟會認錯,看他如此鄭重應該是誠心的了。   放下高舉的手接過,嚴厲警告:「下次再這樣耍流氓我一定不放過你。」   耍流氓也不對你這個老處女發,趙宇涵心裡暗暗發誓,說:「沒下次了,再不敢了。」   「這還像個孩子。」   這場鬧劇就這樣收尾了,似乎一切都該恢復正常。   可就在這時整棟大樓突然響起了火警聲,接著一陣濃煙從樓梯處冒了上來。   「不好,失火了。」   有人大叫起來,辦公室裡的人最初聽到火警聲時還沒會過來,這一叫嚇得全跑了出來,看到上來的濃煙男男女女慌張成一團。   只是那麼一會,濃煙開始四散。   有反應快的先一步衝向了電梯,接著其他人都圍了過去,但是四部電梯從一樓往上爬一路未停,直衝到最高的第二十二樓,就那樣再沒下來。   電梯不下來只有二個解釋,一、電梯壞了,或是電力中斷;二、電梯超負重了,可是誰也不願下去。   「快,趁火沒有大從樓梯下去……咳咳……」   有人大叫一聲,立即被煙嗆住,煙怎麼一下就這麼濃了?   眾人都醒悟過來,擁擠著朝樓梯口就跑,趙宇涵連忙拉起玄月清夾雜在中間。   第十四層早已經被濃煙覆蓋,只餘地面幾公分的空間,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前面任何東西,咳嗽聲在濃煙裡不停響起。   不好,起火的地方難道就在這幾層?   玄月清立即叫道:「回去,咳……咳,下面被封住了。」   上面的人都是驚弓之鳥,此時哪聽的進去,加上從高層下來的人一起繼續朝下擠,趙宇涵和玄月清被擠入到十四層。   下面立即不斷傳出淒慘的叫聲,刺的眾人心中發涼,全都醒悟下面已經是死路一條,紛紛止住腳步重新往上跑。   不過這時第十五層已經被濃煙罩住,慌亂中眾人順著樓梯倉皇而行。   一直跑到第十七層情況才稍稍好些。   趙宇涵幾乎是拖著玄月清跑上來的,他的氣息長,在濃煙中沒有怎麼呼吸,反是玄月清呼吸了好幾口,差點沒暈過去。   有些體質弱的人就沒那麼幸運,均暈倒在濃煙中,趙宇涵在上來時腳就碰到不下六個。   他沒有多想,轉身又衝了下去,下去前對玄月清說了句:「等我。」   很快他拖了二個人上來,接著再次進入到濃煙中。   在十七樓的人也沒閒著,將這層所有的門和窗都打開,此時能通一下氣就通一下氣,沒想過空氣的對流加快了濃煙向第十七層散發的速度。   沒過多久趙宇涵又丟過來兩人,當玄月清看到趙宇涵第三次衝進濃煙時,對著他的後背拍起了照,平時她對趙宇涵再沒有好感,此時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英勇。   有些明事理的人立即對這些暈倒的人做人工呼吸,將這些人救醒。   慢慢地,濃煙上到這一層,人們開始朝更高的層次跑去,而趙宇涵仍沒有從裡面出來。   玄月清擔心地看向樓梯口,直到她再也不能在十七樓蹲著。   上到十八樓,玄月清看不到幾個人,大部份人已經轉移到更高樓次。   她焦躁不安地繼續望著樓梯口,「那小魔頭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會……」她使勁搖頭,拋去大腦中的胡思亂想。   「那小魔頭那麼可惡,老天一定不會讓他那麼容易死去的。」又過了十幾秒,趙宇涵還沒有上來,她開始這樣安慰自己,人在樓梯口走來走去。   突然濃煙中衝出一個黑不溜秋的人,將她撞翻在地,壓在了她身上。   「誰他媽的還站在這裡。」   這人全身漆黑,從頭到腳都被煙灰覆蓋,只看得出眼眶中的眼白。   玄月清被衝撞的全身差點散架,近距離看見這黑人差點驚叫,後又立即醒悟,「死壞蛋,我擔心你還要罵我。」   這話可就有點綺艷成分,只是在這關頭誰也沒多想。   「快上樓。」趙宇涵拉起她朝上就跑。   「等等。」玄月清返身回去拾起剛剛摔落的相機,跟著趙宇涵來到十九樓。   這一層竟是一個人也沒有,各個辦公室的門打的大開,樓上傳來不少人驚恐的呼叫。   「我們上到頂樓去。」玄月清提議。   趙宇涵卻拉著她進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關上門,然後將上身內外衣脫下,再穿上外衣,將內衣撕成條狀封住門縫。   布條不夠,門縫塞不嚴實,門上端還有煙滲入,趙宇涵看向玄月清。   玄月清下意識的摀住胸口,想脫她的內衣門都沒有。   「轉過身。」   「做什麼,不行。」玄月清捂的更緊。   「我要脫內褲你也看?」   玄月清臉刷地通紅,轉身走到窗前。   趙宇涵很快完成一切,終於可以喘口氣,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黑灰,「好了。」   玄月清回頭,噗嗤一聲笑出來,趙宇涵此時成了一個大花臉,樣子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笑什麼笑,逃不出去了還笑的出來。」趙宇涵沒好氣說著走到窗前,大樓下圍了好多人,濃煙從第十二樓到第十八樓冒出來,樓上有很多人伸出頭對外大叫救命。   「小弟弟不要害怕,救火龍馬上就會來,不會有事的。」玄月清這時才像個大人一樣安慰趙宇涵。   趙宇涵靠著窗戶坐下來,玄月清的話還真有不少安慰作用,遠處救火龍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沒想到你這麼英勇。」   玄月清貼著趙宇涵坐下。   「火還沒燒上來又沒有什麼危險,哪來的英勇。」趙宇涵回想剛才爬在十五層摸人,人沒摸到卻丟失了方向,如果不是魂指引他,說不定……全身抖了一下,現在倒有些後怕。   外面六輛救火龍先行呼嘯而至,救火人員手持高壓水槍站著各自車頂上的小型雲梯開始向冒著濃煙的第十二樓窗口射入。   「樓上被困的人注意,樓上被困的人注意,保持鎮定,不要驚慌……」   趙宇涵伸出頭看了下,問:「他們不會就這樣將火澆滅了才來救我們吧?」   玄月清跟著看了一下說:「雲梯車馬上會來,別擔心。」   趙宇涵看到窗邊一米多的地方有根樓頂的排水管,沒想到這麼高的樓會將排水管設置在外面,猜想是不是後來才添加的,心中有了主意,笑道:「我不是擔心自己,只是擔心你,被困的人這麼多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們。」   玄月清伸出頭向上看了看,上面每個窗口都有好些個人頭對外尋救,看來上面的人沒有一個能夠走脫,全集中到各個房間裡,那電梯估計也讓大火燒沒了電。   「我們在較低的樓層,應該先救……不要這樣看我,真是的,什麼眼神……你,你不會是想讓他們先救樓上的吧?」   「我沒那麼偉大。」   玄月清心稍安,她已經能感覺到房外的熱氣。   一分多鐘後雲梯趕到,只有四輛。   第七十七章     看著延伸的長臂樓上的紛紛狂叫:「這裡……這裡……」   玄月清沒有叫,因為雲梯的位置在大樓中間,她們所在的這間房在邊上,就算是叫也叫不過,火舌已經在十七樓中間的窗戶處伸縮,「都是你,非要跑到這個房間。」   趙宇涵不作聲,腦子裡一直在盤算自個脫身的方法。   此時外面的救火龍越來越多,救護車、警車、媒體的車輛等陸續而至,全城都被這場大火給驚動。   救火人員已經開始按預定計劃衝進大樓滅火,還有一隊人借雲梯上到頂樓,從那裡打開消防栓進行滅火防護受困人員。   火勢漫延的極為快速,更為要命的是滾滾的濃煙充滿了整個樓層,火藏在煙中更充滿了極大的危險性,給滅火造成了難以想像的難度。   「這大樓不會塌吧?」   雖然從發現大火到現在為止不過10分鐘,趙宇涵卻覺得像過了一個小時,玄月清一把抓住趙宇涵胳膊說:「你別嚇我。」   趙宇涵拍拍她的手道:「乖,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玄月清惱怒地踢了他一腳,「小小年紀就學著吃女人的豆腐。」   趙宇涵驚愕莫明,不是驚訝玄月清的反應,而是驚訝剛才的話根本就不是他想說的,他原想說的是:「不會有事的。」沒想到一出口竟是那句話,還順帶有個動作。   「魂,你在不在,我怎麼感覺有些不正常?」   魂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回答,趙宇涵大腦轉的飛快,從進入到這棟大樓開始自己說話就很怪,有時候像是自己在說話,有時候又不像自己在說話,突然醒悟一定是魂在體內搞鬼,怒道:「你他媽的想女人想瘋了,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影響我的思維。」他實在很氣,氣到髒話也罵出來。   「生什麼氣啊,只是試驗一下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傳達我的意思,再說了,這女人這麼漂亮,我活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魂似乎覺得很委屈。   「閉嘴,再敢隨便影響我的大腦你這輩子也別想再控制我的身體。」   「知道了。」魂還真是被這句話嚇到了。   「喂,我只不過踢了你一腳,又沒踢中要害,做什麼半天不說話。」玄月清這時心裡是越來越害怕,真怕趙宇涵就此丟下她不管。   「要害不是那麼容易踢的。」   趙宇涵說完就見玄月清臉又紅了,有沒搞錯,她口中的要害原來是那含意,有些疑惑是不是又受了魂的影響,「魂,你給我老實待,是不是又在搞鬼。」   「媽的,你當我是什麼人,你小子自己大腦骯髒怪到我頭上來了。」這次魂是理直氣壯,剛才被趙宇涵教訓可把他憋壞了。   「哦,哦……」   「哦個屁,做為補償你現在讓我控制身體,以我的能力絕對可以安全逃離這個鬼地方。」   趙宇涵豈會被魂所騙,如今看來魂是喜歡上這個潑辣的女人了,如果現在被他控制身體,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意外的事情來,「我自有脫身的方法,不勞你大駕了,哈哈。」   魂被趙宇涵看破了心思,像個大姑娘似的又羞又怒,沉浸到深處。   玄月清又推了推趙宇涵胳膊,門縫裡的布已經開始燃燒起來,火已經蔓延到這裡了。   趙宇涵見玄月清雙手抱膝坐在那裡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還別說真的是十分誘人,難怪魂會喜歡她。   「別擔心,我們現在就走。」   「怎麼……離開,樓上的人還沒有撒完,我們……」   玄月清說不下去了,如果就這樣死去,她真是不甘心啊,長這麼大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趙宇涵問:「你繫了腰帶沒有。」他穿著運動裝,身上沒有皮帶。   「廢……廢話,做什麼?」玄月清警惕起來。   「用來綁著我倆,從那個排水管爬下去,快把腰帶解下來。」趙宇涵說著先行將身體上的那些增加負重的東西解下,這些東西丟了還可以再做,現在逃命比一切都重要。   「喂,你怎麼還不解,再不解我一個人走了。」趙宇涵解除身體的重量後身體輕了一截,本想馬上綁上玄月清就走,誰知玄月清在那是一個勁捂著肚子愣不動手,此時門開始有著火的跡象了。   「能不能不解?」   「不行,為了確保安全必須解。」   「找別的東西代替不行嗎?」   「你看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代替?」   這裡是一間辦公室,除了桌子、紙,再就是電腦,哪裡有什麼繩子之類的。   「不行……」   「你……不會沒有穿內褲吧?」趙宇涵很怪異地看著玄月清。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玄月清在趙宇涵的注視下雙手不知不覺捂的更緊。   趙宇涵見門縫的布條已經完全燃燒起來,心中大急,大聲道:「門快撐不住了,壓力會讓火捲進來的,那時誰也跑不了。」說著他將辦公桌推到門口,生怕門現在就抵不住外面的壓力。   回頭,發現玄月清緊閉著雙唇仍是沒有動,趙宇涵急得不行,衝上去就去解她的褲腰帶。   「不要……」   玄月清抗拒掙扎大叫。   「那好,你自己來。」   「……」   「你……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趙宇涵懶得再和她理論,開始強行解她的褲腰帶,這時候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不要……放開,討厭……放開……啊……」   趙宇涵一下傻了眼,腰帶是解下來了,連褲子也扒了半邊下來,玄月清裡面……裡面穿的是粉紅色透明性感內褲,肌膚若隱若現,比不穿內褲更加誘人,他當即有些眩暈,眼睛盯在那裡忘了移開。   啪。   這是今天趙宇涵第二次挨玄月清的巴掌了,只是好像……挨的一點也不冤。   玄月清拉上褲子屈著身子竟是在那嚶嚶哭起來,她畢竟還只有25歲,什麼都沒有經歷的世界異種,如今被一個16歲的男孩看到了身子,那種無助感別人無法體會。   「你也太強了吧,強行脫女孩子的褲子。」   魂不合適宜的出來諷刺幾句,口氣中還帶有一絲醋意。   趙宇涵大寒,沒去理會魂,這種緊要關頭不是鬥嘴的時候,「對不起,這個……是迫不得已,你快到我的背上來,我背你下去。」   「不要,我恨死你了。」玄月清哽咽著。   「你放心,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不會有別人知道了。」趙宇涵只有忍住心中的焦急安慰玄月清。   「好像我也知道。」魂提醒著。   玄月清怒道:「怎麼會不知道,這樣下去別人不都看到了。」   原來是擔心這,趙宇涵掃了一眼玄月清的腰,發現玄月清的腰還真是細,連忙解下運動鞋的鞋帶繫在一起遞過去說:「這個長度應該夠了。」   玄月清拿過去一試,長度還真的夠了,慌亂著將褲子固定好。   「快,到我背上來。」   玄月清見門已經完全燃燒,不再遲疑,趴到趙宇涵背上,趙宇涵用腰帶將兩人腰部牢牢捆在一起,好在這根腰帶的長度剛剛夠,不然只能捆大腿了。   趙宇涵上到窗台,玄月清看到下面微小的人群,大腦一陣發昏,什麼也顧不得了,連忙將雙腿纏住趙宇涵的腰,雙手緊環住頸,眼睛就此閉上。   趙宇涵吸了一口氣,發力側跳,雙手十分穩地抓住了排水管,下面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呼,那些正在救人的人員也看得目瞪口呆。   聞訓趕來的記者更是抓緊時機攝像的攝像,拍照的拍照,嘴裡不停地呼叫:「天,那人是誰,膽子真大。」   趙宇涵抓牢排水管後長吁一口氣,心中安定不少,脖子處感覺到玄月清吐氣如蘭的呼吸心中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背後那兩團軟綿綿的肉貼著更是異常的舒服。   此時那間辦公室的房門被火燒蝕後再也經受不住壓力,發出轟地一聲,強大的氣流帶著濃煙捲著火舌從窗戶處噴出,玻璃被震碎四濺,其中一塊無巧不巧地劃過趙宇涵手背,趙宇涵吃痛下手一鬆,人向下滑了一米多才再次抓牢,冷汗就此冒了出來。   下面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再次發出驚呼。   玄月清受此一嚇,四肢纏得更緊,臉蛋不知不覺貼到趙宇涵臉上,滑滑嫩嫩的感覺讓趙宇涵全身燒起來。   「這個……背著女人是不是很吃力?要不換我來,我還沒有背過女人呢。」魂趁機說。   「走開,哪裡好玩哪裡呆著去,你這頭色狼。」   魂嗚咽幾聲失望地說:「你真是不通人理。」   「疼嗎?」玄月清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看到趙宇涵流血的手背。   「不疼,小意思,抱好了,我要下去了。」   趙宇涵說完如猴般朝下移動,好在一路上再沒出什麼意外,安全落到地面。   一群新聞記者立即將他倆團團圍住,話筒、手機、小型錄音機全都遞到趙宇涵的花臉下。   「能說一下大火是怎麼發生的嗎?」   「裡面還有多少人?」   「在那麼高的地方跳過去你不怕嗎?」   「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想過萬一失手怎麼辦?」   ……   記者們七嘴八舌,問題千奇百怪,多種多樣。   趙宇涵沒見過這仗勢,快速解開腰帶塞到玄月清手裡拚命擠了出去,朝外圍的人群跑去,心裡只想著快點離開這裡。   三名警察朝他迎了過去,想攔住他問問裡面的情況。   趙宇涵一個假晃從中間穿過,沒入到外圍的人群中。   本來在後面追逐的記者眼見追趕不上,轉頭又將玄月清給圍住,玄月清是見慣了大場面,不慌不忙地說:「你們先讓讓,現在我要上報一下裡面的情況,等下再讓你們採訪。   玄月清向警方說了一下自己所知的情況,當然趙宇涵的身份她給隱瞞了下來,只是說不知道,而後她偷偷避開那些記者閃出了人群。   火最終被撲滅,大樓幸運的被保住,但是在第十三樓、第十四樓的殘垣中發現了三十八具被燒焦的屍體,這是一個慘痛的數字,裡面被悲痛充溢,迅急的大火讓這些人來不及逃生。   經過檢查,警方斷定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失火事件那麼簡單。   立案後,警方在14個小時內便破獲了此案,抓獲了犯罪嫌疑人陳列,陳列被抓後看到38這個數字隨即崩潰,哭著將所作所為全部交待出來。   事情要從CJHW大賽之後說起,陳列被柳天龍諷刺後,腦子裡一直就在想著那個五年之約,初中畢業便沒有上高中,直接到一間武道館當了門生,準備直接進入職業拳壇。   但是職業拳壇並不好進,每個市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額,而且一般情況下不會超過三名,而SH本是武道強者聚集的地方,要進入職業武道賽場更是難上加難,入職的競爭也就異常激烈。   報名的年齡界限是二十二週歲(正是大學畢業的年齡),陳列本是SH戶口,想到五年之約迫不急待的在SH報了名。   考核是由這些新人互相決出勝負來決定的,前三名才有資格加入職業拳壇。   本來按陳列的想法,通過職業考試應該輕而易舉,但是他沒有想到參加考試時的對手不是從小進行職業訓練就是大學剛剛畢業,實力一個個都超級強,首輪即遭淘汰,心中便有了對規則的不滿,覺得這裡面有太多的不公平。   其實按道理說,這也是很正常的,今年不行明年再來就可以,五年的時間還比較充足,只要在後一年裡刻苦訓練也不是沒有機會。   陳列強壓住心中的不滿沒日沒夜的刻苦訓練,在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又一次報名,SH的職業考核今年比其它地方都要來得早一些。   結果又一次令他失望,他遇到了一個連續四年參加考核的21歲的老油子,這人戰勝他之後興奮的神情直令他痛苦萬分,幾欲瘋狂。   SH不行就換別的地方,這樣,陳列來到了WH,之所以選擇WH,主要還是因為柳天龍住在WH的原因。   誰知道WH今年只分配有兩個職業名額,原因不詳,反正只允許兩人入職。   WH武道職業拳手協會也就臨時決定不接受持外市戶口拳手的報名。   這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陳列精神空白的出門,沒有乘坐電梯下樓,無知無覺的順著樓梯而下,下到十三樓,他無意間撞翻了放在樓梯口的一個大塑料桶,桶蓋沒蓋嚴,裡面流出的竟是氣油。   第七十八章     後來警方調查才知,那桶二十斤的汽油是某一即將出差的人備的,預備開車前往出差地,擔心路上錯過加油站,在辦手續時將桶放在了樓梯口。   當時陳列見周圍沒有人,幾乎是沒有思考,更不會管這汽油是哪來的,拾起油桶就將第十三樓撒了個遍,說來也真是怪,第十三樓個個房門緊閉,沒有一個人出外走動,死氣沉沉好像沒有人一樣,陳列渾渾僵僵的在做這事時只以為那一層根本就沒有人。   當火瞬間燒起來後,火的灼熱刺醒了陳列,看著熊熊大火驚惶失措地逃了出去,回到自己旅館緊閉房門,隨後打開電視就那麼看著新聞,直到警方衝了進去。   陳列就這麼毀了,那個五年期限轉眼成為了笑談,不知道柳天龍在得知這一事件後會有什麼反應。   趙宇涵在得知這件事的起始經過時已經是星期一。   當日他逃離現場後在一家商場的洗手間將臉沖刷乾淨才回家,沒想到家裡有一陌生客人來訪。   這是一個頭頂有些禿的五十多歲的老頭,回來時父親和他交談的正歡。   徐進明見到兒子回來,只是掃了一下什麼都看在眼裡,臉色不動的讓趙宇涵喊「何大伯」。   趙宇涵見這老頭與何永待有幾分相像,又是同姓,猜想這何大伯估計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何永待的父親。   正如趙宇涵所猜,這人正是何總編何有奇,得知徐進明地址後,無法忍受心中的搔癢,終於是前來拜訪。   何有奇看趙宇涵簡直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樣將趙宇涵直接摟到了懷裡,對徐進明連說:「都這麼大了,哈哈,和你真是一個樣,這孩子是剛剛訓完練回來的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還不快去清洗一下,這孩子一點也不懂事,身上這麼髒還往人身上蹭,真不懂事。」   趙宇涵哦了一聲,逃亂似的衝進內屋,剛才父親的眼神直看到心底,看來這事也別想瞞過去。   沖洗完,何有奇已經先一步離開,原本以為父親會過來詢問,誰知道父親只是讓他包紮好手開始今天的訓練。   到了晚上,趙宇涵睡得不大安穩,果然父親在這時進來,不過只是丟下一堆新做好的綁腿腰帶什麼的又出去了。   「真怪,為什麼爸不問我?」趙宇涵疑惑不解。   「為什麼要問,白癡都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事,發生那麼大的事電視上肯定都有。」   趙宇涵驚出一聲冷汗,他可不想出什麼名,特別是在背著一美女的情況下。   打開電腦,果不其然在網上找到了大量有關今天大火的新聞,也在裡面找到了他背著玄月清從上面下來的一系列照片。   看完之後他倒是放下了心,誰都不可能從那個大花臉裡認出他來,只是手上的傷要好好掩飾一下才行。   想到這,他找到兩條拳帶,仔仔細細的將傷口隱藏在裡面。   關上電腦,魂問了一個有些讓人擔心的問題:「你說那個美女明天會不會到學校去找你?」   「我可不希望她找到學校來,找我準沒好事,到時吃不了兜著走。嘿,只怕是你想見她吧,今天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整個就是一匹狼,色狼。」   「靠,你不去脫她的褲子我怎麼能看得到,誰知道當時你的心裡想的是什麼。」   趙宇涵不禁又回想到那綺艷的場景,心跳有些加快,問:「你說……女人那裡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又沒見過。」魂不禁神往。   「算了,和你討論這個問題跟三歲的小孩談沒什麼區別,現在還是祈禱她明天不要到學校來找我。」   「找來才是好。」魂與趙宇涵的想法正好相反,心中巴不得玄月清來找趙宇涵,到時又可以看到她了。   也許魂真的是愛上玄月清了。   陳列的事情鬧的學校沸沸洋洋,一年前的話被人當成了笑柄。   趙宇涵歎息的同時也將之拋到腦後。   陳莉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這上面,見到趙宇涵就問易瑩燕那天的事,那天她可是見識了易瑩燕的厲害,稍有不順脾氣大漲,而原因只不過是趙宇涵晚去了幾個小時,這裡面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因為她絕對不會往姐姐喜歡弟弟這樣的事上去想。   趙宇涵隨口扯了幾句敷衍過去,無意間看到陳莉白嫩的脖子,腦中立即現出玄月清的身影,接著就想到那高聳的胸脯抵在後背的感覺,眼光不自覺盯在了陳莉的胸脯上。   以前還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陳莉的胸脯原來也挺聳的。   「有髒東西嗎?」陳莉低頭查看。   「沒……沒有。」趙宇涵忙錯開眼神。   陳莉突然醒悟過來,心跳的十分的快,低頭找些雜事做,藉以隱藏心中的羞澀。   看樣子是被發現了,趙宇涵很是尷尬,剛才怎麼就看向那裡去了呢?   這一天兩人之間的話沒超過十句,放學後陳莉也是直接回家沒有到武道館去看趙宇涵的訓練,而玄月清也如趙宇涵所願沒有到學校來找他。   在武道館,趙宇涵問胡世傑報了參加入職業拳壇考試的名沒有,胡世傑笑言星期六就報了名,名字已經入了電腦網絡,考核時間再行通知。   羅巢和田野也很關心,聽到名報上了都寬了心,連說:「那就好,那就好,考上了一定要請客。」   「那是當然,一定。」   「對了,你媽媽的病怎麼樣了,還缺錢嗎?」趙宇涵突然想到了胡世傑的母親。   胡世傑黯然失色,說:「時好時壞,謝謝你們關心,錢……夠用了。」   趙宇涵聽他在說錢字時打了個梗,便知道錢是不夠了。   本想有意再給胡世傑一些錢,但他知道以胡世傑的性格一定不會再接受,也就不再說什麼。   訓練沒多久,羅巢這小子神秘兮兮地跑過來低聲問:「星期天你做什麼去了?」   「沒做什麼,訓練去了。」   「還騙我,快說救那女人下來的是不是你?今天的報紙上都有你的照片。」   「啊……不會吧。」   「嘿,我看的很仔細,身材髮型長相什麼的都和你一個樣,你不承認我就喊了。」   「好了,我承認不就行了,有什麼了不得的,你問這做什麼?報紙上真有我的照片?不是個花臉嗎?」   「哈哈,嗯……是,確實是個大花臉,誰都認不出來,只有像我這種和你朝夕相處過的人才看的出來。唉,沒想到那女人被你整的這麼慘,連褲腰帶也給你解了。」   「啊,你……靠……原來你盡注意這了,去死吧你。」趙宇涵將羅巢踹開,接著又是一記飛踢,羅巢哈哈大笑閃了過去。   「別打,再打我可就喊了,哈哈,這樣就對了嘛,不過我就有點奇怪,她的褲子怎麼沒掉下來。」   「垃圾啊,原來你的心靈這麼黑暗,她不會來找我的,現在估計都恨死我了。」   「她的褲腰帶不會是你親手解下來的吧?看到下……」   「嘖嘖,原來羅巢同志這麼下流的,哈哈,偏不告訴你。」   倆個人嘻鬧在一起。   趙宇涵想的沒有錯,玄月清確實不會到學校裡找他,不過當他從校門口出來時卻看到了她。   不在學校裡找並不意味著不在學校外找。   想避開卻被攔住,好在羅巢要等胡世傑一起走沒有跟出來,不然今後又有的話說。   「你……有什麼事?」趙宇涵真不想和她有什麼來往,不過魂倒是高興地很,一個勁地求道:「好涵涵,讓我控制一下身體吧。」   趙宇涵可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將身體交給魂控制,除非吃飽了撐的。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今天特意來謝謝你的救命大恩,順便請你吃個飯。」玄月清穿的是一套米黃色職業裝,好像她除了職業裝外再沒有其它的服裝,不過就這個樣子漂亮的很。   「好啊。」魂大叫。   「好個屁。」趙宇涵才不會和玄月清一起去吃飯呢,「你的謝意我心領了,飯就不吃了,我還要趕回家訓練。」   「那我們一起走一段吧。」看來玄月清也沒指望真的和趙宇涵一起吃飯,先前的話很有些客套在裡面。   趙宇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玄月清連堅持都不堅持一下,真沒有誠意,「就學校到大馬路這一段。」他有些怕羅巢在這個時候出來。   「沒有問題。」   趙宇涵一開始還以為玄月清要利用這段路問些有關他的問題,但是不知道玄月清心裡在想些什麼,說走一段還真是走一段,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反而魂在體內不停煩他,哀求控制一下身體,一下,只一下,這些話趙宇涵聽不進去,他都猜到魂想做什麼了,除了泡眼前這個漂亮馬子不會再有其他事。   「我要走了。」   「嗯。」   「……」   的士開出一段距離後再回頭,玄月清仍怔怔站在那裡。   「她今天好怪啊。」   魂卻說:「她今天真漂亮,我這輩子一定要保護她。」   趙宇涵算是懶得理他了,陷入到愛情沼澤裡的人最不可理喻,也不想想連身體都沒有保護個屁啊。   回到家,趙宇涵首先將胡世傑的家裡情況告訴了父親。   徐進明摸著自己兒子的頭笑道:「想幫他是不是,沒問題,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趙宇涵十分高興,說:「有你這樣的爸爸真好。」   幾天之後,趙宇涵就從胡世傑嘴裡得知醫院得到一個陌生人的捐款,治療他母親的所有費用全給包了,趙宇涵欣慰不已,如此一來,胡世傑再也不會為了錢而發愁。   這件事對胡世傑的影響非常大,當他成名之後,除開生活費之外將所有賺來的錢都捐給了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贏得了極高的聲譽,被後世傳頌稱讚,但是他一生卻活在清貧當中。   在後面的幾天裡玄月清再沒有來找趙宇涵,這對魂是個打擊,心煩意亂,浮躁不安,沒有一刻靜得下來,連上課都在不停地要求趙宇涵主動去找,趙宇涵方知魂是來真的,可那又怎麼樣,總不能讓他去扮兩種身份吧,這點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武道職業拳手協會大樓發生大火之後,何永待觀看新聞時看到了玄月清被救的場面,那一慕可真是刺激啊,也成為雜誌社眾人調笑玄月清的話題。   出奇的是玄月清這幾日一反常態,好像變扭捏變靦腆了,上了班哪裡也不去,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怔怔發呆,同事間的玩笑話也是愛理不理。   何永待上前不懷好意地笑問:「美女,是不是在想你的英雄在?」   「閉嘴,不准叫我美女。」   玄月清反應之激烈讓何永待嚇了一跳,沒有變,還是和原來一樣啊,不過怎麼感覺她的眉眼帶著俏?以前不是很喜歡別人叫她美女的嗎?   「喂,說正經的,那個男孩是誰,背著你就像沒有背東西一樣,動作真敏捷,是不是到那裡去報名的預備拳手?」   「嗯……不告訴你。」玄月清臉上時喜時憂,看得出情感交錯。   何永待頗感沒趣,聳聳肩,回到坐位上,發了會呆後開始反省這段時間的工作,心想注意力全放在趙宇涵和柳明惠身上是不是太過了,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有趙宇涵和柳明惠兩人。   玄月清在辦公室坐了好些天,坐的悶了拎起包到何永待這邊說:「走吧,我們到別的學校去逛逛。」   是該到別的學校瞭解一下了,何永待點頭同意。   何有奇在辦公室看著兩人出去,轉頭看了一眼舊海報,又看了看手裡的那張打印出來的玄月清被救的照片,笑了笑,意外的事總是有啊。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了星期六,趙宇涵害怕易瑩燕再次鬧出什麼事,一大早就趕到了大伯的武道館,此時武道館連門都還沒開。   結果,他發現這天最早來武道館的人就是姐姐易瑩燕,一身淡紅色的緊身武道服從遠處就顯得十分刺眼,她竟是穿著這一身直接從家跑到武道館來的。   易瑩燕看到他時那個高興勁簡直就像個孩子,拉著他手臂直晃悠,這讓趙宇涵感到好笑,又不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面,有必要那麼誇張嗎。   第七十九章     訓練的時候,易瑩燕爽朗的笑聲就沒停過,一直繚繞在武道館裡,給武道館平添一份輕鬆快意。   直到了上午十點,趙宇涵打完教導賽,雖然又一次輸了,不過明顯有了進步,有一次左虛晃拳變右直拳轉肘擊面部,再接翻身旋轉壓腿差點就讓面前的職業拳手倒在台上。   這一連套的攻擊方式是他長時間以來自己琢磨的,屬於他自己的技。這裡面的招式其他的還好說,主要威力實際體現在左虛晃拳上,與虛拳不同,這招似攻非攻帶晃動,很有真實感,遮擋吸引對方眼睛的注意力破壞對方的防守狀態,後面的打擊能不能成功都在這招虛拳上。   當然,這種打法雖是趙宇涵自己想出來的,卻不是先例,在前人中早有這種打法存在,不過趙宇涵本身是不知道的。   今天對虛晃拳的試驗很成功,教導賽結束,趙宇涵就想找人渲洩心中的喜悅,可是他卻發現何永待和陳莉今天到這個時候都還沒來,何永待來不來他不放在心上,陳莉沒來就讓他很失落。   「哎呀,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我們來練練。」易瑩燕上前拉著趙宇涵往台上走。   趙宇涵問:「還是什麼地方都不能打?」   「廢話,你的拳那麼重不能隨便出手。」易瑩燕說到這接著低聲在趙宇涵耳邊又說了一句:「難道你就不想憐香惜玉?」   趙宇涵以前每次見易瑩燕都是被逼的打打鬧鬧的,久而久之幾乎成為習慣,聞言以為她又在想什麼花點子調弄他,本想反駁幾句,卻見到她臉上泛起的紅暈,脫口而出道:「哎呀呀,姐姐你還會害羞呀,真是第一次見到。」   聲音很大,大到全武館的人都聽見,善意的笑聲響起,還是那種久久迴盪經久不息的那種。   上天作證,他絕對不是有意大聲說這句話的,趙宇涵暗自為自己禱告。   「你……」易瑩燕看看趙宇涵又看看周圍,「討厭。」跺了跺捂面朝外面跑去,今天真是羞煞她了。   眼看就要跑出門,門口突然進來一個全身穿緊身黑衣的人,易瑩燕是一頭撞了上去,接著被彈開摔倒在地上,一時半會竟沒站起來。   趙宇涵慌忙上前扶起她,再看眼前的這人,一頭黑卷髮,看不出年齡,頭一個感覺是真高,足有一米九幾,面部稜角分明,帶著墨鏡,塊頭強大卻很勻稱,身體上的肌肉更將黑衣繃的緊緊的,能夠感覺到裡面強大的爆炸力。   易瑩燕摸著頭大聲道:「誰把鋼板放在……」話沒說完看清撞到的原來不是鋼板而是一個人,「……還以為撞到鋼板了,這人的肌肉真硬。喂,你是誰啊,到我們這裡來有什麼事?」   「無名,踢館。」   語氣高高在上,藐視群雄。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這個自稱無名的人。   踢館?易瑩燕眉頭豎起來,趙宇涵連忙制止她即將爆發的脾氣,「快叫大伯出來。」從他看清這人開始,全身就有種僵硬的感覺,這是極度的恐懼引起的,從沒有人能給他這種感受,反而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無所畏懼。   易瑩燕少有的十分聽話,橫了無名一眼後才跑進辦公室。   其他人圍了上去,離無名還有三米時全身立即有種嗖嗖地涼氣,不覺停下了腳步。   這人靜靜地站在門口,有如冰山上的來客,全身上下散發出讓人極不舒服的寒氣,從上冷到下,從裡冷到外。他環視武道館裡的每個人,每個與他視線相接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只有離他不足兩米的趙宇涵沒有動。   無名低頭盯著趙宇涵,朝前輕輕走了一步,趙宇涵心臟狂亂地跳動,幾乎沖腔而出,想後退拉開距離,魂卻在他體內大叫:「不要後退,不要退。」   「我……我有些……」   「不要退,你一旦退的話身體就會永遠記住這種恐懼,今後我再不能利用你的身體面對他。」魂大叫。   趙宇涵身體透心涼,雙臂雙腿都起了輕微的顫抖,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克制,「你,你就不怕嗎?」   「不怕,嘿嘿,好興奮,終於看到真正的絕頂高手,等你的身體成熟我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到此時,趙宇涵算是對魂有了徹底的瞭解,他要不就是瘋子,要不就是自體實力異常強大的牛人。   無名嘴角上挑,看來很欣賞趙宇涵能夠面對他的氣勢。   「宇涵,退下。」   易原走了過來,曾親軍和易瑩燕跟在身後,「涵,你快過來。」易瑩燕此時也感受到黑衣人的特別。   趙宇涵沒有動,雙腿實在是已經軟了,現在能夠站著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易原慢步上前摟住他,「你不是普通人,有什麼事?」   易原一進入人圈,道館弟子身上的壓力立即輕鬆一截,均長長吐氣。   無名語調平緩地說:「館長就是館長,確實不一樣,聽說你是武道館裡的無冕之王,不與你這樣的對手過過招枉活在這世上,至於我的名字沒什麼重要的,就稱呼我無名好了。」   趙宇涵被大伯寬厚的大掌摟住心中的寒意一掃而空,「無名,你還是走吧,我大伯不會和你交手的。」   大伯的實力值得信賴,因為和父親一樣從來沒有輸過,擔心卻不可避免的滋生,因為那人天生帶給人恐懼、不可戰勝。   「你走吧。」   易原很平靜,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會輕易與人動手。   「既是這樣,請原諒我的無理。」   話落,無名一個快速側移伸手抓在一個學員腰部,一抬手就那麼將人舉了起來。   被抓的人身材足有一米八,體重有一百六,完全沒有反應的被無名捉住舉起,好比舉個小雞一樣容易。   「放開我,放開我……館長……」被抓的人大叫著。   易原吃驚不小,好驚人的速度,好驚人的力量,無論從哪方面看,今天這場格鬥不可避免,「放開他吧,我和你打。」   無名二話不說拋開手上的人,慢步走向拳台,武館的拳手接住同伴後自動讓開一條通路。   「爸,你要好好揍那個傢伙,他看起來真讓人討厭。」   這就是自己的女兒,十九、二十歲的人了還那樣的天真,易原苦笑,今天這場搏鬥不同一般,注意力必定要萬分集中才行,「宇涵,帶著你姐到一邊看著,仔細看好,你會學到不少東西。」   趙宇涵點點頭,牽著易瑩燕的手站到近台。   「曾親軍,你跟我來一下。」   曾親軍跟著易原來到內室,易原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文件丟給他:「這是下半年及明年的比賽安排……」   「師父……」   易原擺擺手:「萬一我輸了,一定要拉扯住我女兒,她都被我慣壞了,不知天高地厚……」   「師父……」   「聽我說完,」易原脫去上衣繼續道:「我只有五成勝算,這人不是一般人,身上有極濃的血腥氣息,如果我不是他的對手,極有可能會……喪命在他的拳下,記住,你是個職業拳手,千萬不要找他報仇,你就算再練個十年八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今後的訓練就讓你師叔安排,就是我那侄子的父親,他的能力……」   「不要,」曾親軍突然大叫,師父如果說五成勝算那就是沒有五成,可能連四成勝算都沒有,「師父,您知不知道我一直就把您當父親一樣看待,我來替您打,輸贏就這一場……」   「住口,你……親軍……」   曾親軍已經衝出門外,一個箭步跳上拳台,「無名,今天我來接受你的踢館。」   曾親軍意外的舉動讓武道館的拳手們愕然不止,易瑩燕不滿道:「曾大哥,你怎麼跑上面去了。」   趙宇涵拉了拉她說:「他是代大伯上去的,這樣也好。」   「曾親軍,你給老子下來。」易原跟著出來後怒氣大發。   無名鄙夷地注視這一切,冷然觀看這意外的發展。   「師父,我現在站到了台上,您知道職業拳手從來不會未戰即退的,如果您還想讓我今後有所發展的話就讓我打完這場比賽。」   易原語結,這是一個職業拳手榮辱問題,但是能夠和生命放到一起談論嗎?   對有的人這絕對不行,生命豈是別的東西代替的,但是對曾親軍,榮辱問題可是勝過一切,何況曾親軍現在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讓他有機會看無名的拳,看過,戰勝的機會就會增加一些,即使只有1%。   但是讓自己徒弟冒著生命危險去探知對手實力,這對易原來說是不能接收的,「你下去。」易原走上拳台沉聲說。   「不。」   「下去。」易原的聲音平靜起來。   「不,師父……」   易原右手突然快不可見地伸出抓住曾親軍的脖子,曾親軍不愧是職業第五名,吃驚下並不慌亂,左手反鉗手腕,右腳腳尖踢向易原右肩窩,他不想和師父打,所出的招只是想擺脫鉗頸。   易原對這個徒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知道即使是偷襲也不可能輕易制服,只能欺他不敢對自己動手以心裡戰術快速擊倒,所以手抓到曾親軍脖子後並不用勁,反而是立即縮屈,向下肘擊破去右腳尖踢,接著快速起右側踢踢中他腹部,衝近肩撞,再抓,右手頸左手腰,發力舉起,拋下台去,拋開時右手豎掌在後面追加了一記掌刀,直接敲暈了他。   整套動作簡直是快到極點,連貫到極點,直把其他人看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館長全力出手。   「沒想到這老頭有這厲害,雖然那小子投鼠忌器,但是這樣乾脆地擊倒真不簡單。」魂讚歎。   「別當我大伯是紙糊的。」   從曾親軍上台到易原將其拋出去,無名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鬧劇該收場了。」   易原神色一正,雙目凝神,氣勢立漲,雙腿微分站立,雙手自然放在兩側,「規則……」   「沒必要那麼麻煩,不限時不限回合,最後站著的人勝。」無名不敢小視,雙腳平開,對他而言易原絕對是個高級獵物。   無名的話像個炸彈丟到人群中,「那不是有可能被打死?」有人失驚而呼。   趙宇涵和魂更是吃驚,這是黑市拳賽規則。   魂說:「如果你大伯答應的話就給你父親打電話吧。」   「為……什麼,大伯不會輸的。」   「小子,聽我的沒錯,你大伯畢竟是五十歲的人,對手又不是軟柿子,打長了你大伯必輸無疑。」   魂說的是實話,再強的人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   台上,易原沉聲同意:「好,就依你。」   人群立即又是一陣燥動,沒想到館長竟會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   易瑩燕絲毫不知道擔心,欣喜地拉著趙宇涵胳膊說:「快注意看,要開始了。」   趙宇涵強笑道:「我去上個廁所。」   「快去快回,別錯過了。」   趙宇涵退到遠處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你……來大伯的武道館一趟。」   「什麼事?」   「有人踢館。」   「小事情,你大伯會處理。」   「爸,大伯……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比賽沒有規則,最後站在拳台上的就是勝者,這不是比賽,是決鬥,我擔心大伯……」   「好,我馬上來。」徐進明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那可是黑市拳的打法。   趙宇涵打完電話往回走,決鬥已經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開始了。   他在外圍停下腳步,台上一高一矮兩人相隔三米互相對持,這種情況在格鬥裡非常少見,少有拳手在台上純比拚氣勢,要知道氣勢畢竟只是一種虛幻的存在,壓制對手氣勢並不能直接導致勝利,雖然氣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格鬥的勝負。   實際上呢,現在這種氣勢影響到全場人,導致台下寂靜無聲,每個人都緊張注視,空氣凝固到令人窒息。   趙宇涵明顯能感覺到胸腔內心臟的跳動,看到無名的側面時,大腦突然閃過網站上的一個圖片片斷,全身猶如陷入冰窖,張口想叫,嘴上卻如同帶著一個透明口罩,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第八十章     「你也注意到了。」魂仍是充滿興奮。   「他……是死神張狄。」   這不能不讓人震驚,黑市拳的傳說竟會明目張膽的跑來踢館。   「不錯,黑暗拳賽的終極王者。」   「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趙宇涵大腦空白一片。   「你問我我問誰去?」   「大伯……」   「你大伯不是弱者,氣勢上絲毫不遜於死神,精彩啊,早知道你大伯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我應該先和他打一場,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閉嘴,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一點不關心我家人的安危嗎?」   「……我……我沒有家人不知道你的想法,再說我……我……」   「魂,別說了,我不想大伯有事,現在我把身體交給你控制,如果情況不妙你要幫我攔住死神,攔住他,聽到沒有?」趙宇涵知道自己是無法阻止死神這樣的對手的,只有將希望寄托到魂身上。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條件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會喪命的。」   「你怕了?」趙宇涵冷笑起來。   「誰說我怕了,不過這完全沒有勝算……」   「不要你勝,只要阻止他向大伯下殺手就行,能挨到爸爸來最好,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實力根本就不會要你幫忙。」   台上兩人已經對持了近三十秒,趙宇涵不安感越來越強,沒有心思去看大伯和無名的決鬥,心中只餘下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大伯有事。   「交給我處理,不過依我看你大伯可不是容易輸的人。」   「保險一點好。」   趙宇涵說完,靈魂瞬間和魂交換了位置進入到沉睡,魂在獲得身體的控制權之後沒有閒著,首先將趙宇涵身上額外的負重去除掉,然後擠進到台邊。   易原不是弱者,從來不是,對武道的理解隨年齡的增長與日俱增,多年的修身養性,在武道意識境界上少有人能比,在他眼中,無名是個強者,僅從身體、從容度及氣勢上來看,武技的修為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甚至覺得無名並不亞於三弟徐進明。   這是一場惡戰,易原十分明白,他畢竟是上了五十歲的人,要勝無名這樣的對手只有在短時間內一舉擊垮對手,動手就要壓抑無名的反擊,以凶狠快速的攻擊逼迫無名防守,爭取在三分鐘之內結束這場決鬥,這應該是他唯一的機會。   易原動了,不進反退,後小跳將距離拉開到四米,側身,雙腳反覆輕點地面。   四米是個不小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下根本無法攻擊,要攻擊必須利用移步近身,但是再完美的移動都需要時間,無名也有些意外,對易原反常的舉動疑惑不解,但是他仍沒有動,不明對手意圖以靜制動是最好的選擇。   易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後退就是要讓對方疑惑,攻擊必須要由自己先行展開,他自信在武道界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攻擊下站立不倒。   四米的距離確實很大,拉大距離應該是無奈之舉,易原不可能去利用前衝近身,魂看的萬分不解,會用什麼樣的方法近身而讓張狄這樣的對手不敢輕舉妄動呢?   這個疑問在易原開始移動拉近距離後魂立悟。   易原的移動是側身雙腳輕點,一點一點地縮短間距,跳躍高度很小,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出是不是真的離了地面,輕跳的姿勢也與他人不同,雙腿在輕點地面時膝蓋總會保持一定的彎曲,彎曲很小很細微,後腿隨時可以彈直,前腿隨時可以出側踢、掃腿、邊踢,即使張狄能夠把握住極為短暫的騰空瞬間,快速跨躍兩人的間距,也不可能在跨躍重心移動過程中躲過隨時都可擊出的腿部攻擊。   至於先行後躍,目的應該是讓對手產生一定的疑惑,不管疑惑大小,總會讓對手心中產生警惕,從而在出手時更加謹慎,謹慎固然是好,但是有時候過分謹慎會導致失去先機。   這是心技,給後面的移動施放煙幕,出手前盡可能的讓自己處在有利的主導位置,務必一擊必成。   「妙啊。」魂心裡大讚,道理雖然明白,但是他仍不知易原會如何出招,即使現在讓他站在張狄的位置,同樣也不知道如何應付易原這樣的近身,也許該游動待機。   不過張狄並不像魂所想的那樣,沒有動,保持著先前的姿勢,誰都不知道他腦子裡現在在想些什麼,一米九的身高像個大柱子一樣豎在那裡,不過有點可以肯定的是魂所看出來的東西張狄也能看的出來。   距離很快拉近到二米,這是一個可以發動攻擊的距離。   距離的拉近如同在壓縮周圍的空氣,好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沉悶、緊張、萬籟俱靜。   即便開朗到事事無所顧忌的易瑩燕也被淹沒其中。   魂不能不緊張,手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張狄自然站立全身上下盡可攻擊,表面上全是空當,可是魂在下面認為無法選擇,因為不管選擇擊打哪裡感覺都會被張狄給架擋住,那麼易原又會怎麼出拳,會選擇哪個部位展開攻擊?   到現在為止張狄還是沒動一下,魂還真是佩服他能夠這樣沉得住氣。   易原沒有猶豫繼續朝前縮短了十公分距離,身體突然一晃改為正身,左滑步到張狄右前側,再接衝刺步右直拳擊向張狄頸部,從移動到出手速度快得驚人,隱隱有風嘯聲響起,好像利劍脫鞘劃破本不該有的寂靜。   曾親軍正好在此時清醒,睜開的雙眼正好看到易原突發的攻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個師父如此認真的神情,第一次看到師父全力出拳的速度,第一次感受到師父如虹的氣勢,這就是他師父,一個接近武道至高境界的強者,他張著嘴,一時間忘了先前的衝動,迷失在師父的拳中。   這是普通的直拳,卻又是不能擋的直拳,誰能擋?   拳的速度太快,張狄根本來不及轉身,也許他從未想過轉身,右手不知在什麼時候抬起正好抓在了易原的拳上,同時左腳邁開支撐住身體,看上去十分威猛的拳就這樣被看似十分輕鬆的擋下來。   武道館裡的人誰都知道易原的拳是什麼樣的威力,普通的一拳能夠將沙袋擊到房頂,無名卻輕鬆擋下且抓住了易原的拳,不可想像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怪力。   驚呼聲還未起,張狄還未來得及反擊,易原沉聲暴喝,右臂的肌肉竟似大了一圈,在前力未盡的情況下再次發力,張狄手指生生作痛,再不能抓住易原的右拳,只能成掌抵住,可左腳已經無法支持住易原的強力,雙腳連連錯步側移(因為側對著在),而易原不松這口氣繼續前壓。   就見張狄像是被易原推著不停後退,直退到拳台邊,在這時張狄也是低吼一聲,左腳貼著台邊發力,將後退的身形硬生生止住。   易原卻在此時右拳勁松,貼著張狄右臂半轉身前進,左臂成肘反身擊。   右手相抵的力量突然消失,這一下讓張狄猝不及防,重心反了向,胸口實實在在的就挨上了這一擊,不過他臉上並沒有應有的慌亂,反而借重心反向起左腿沖膝,幾乎在同時擊在易原腰部。   魂在下面立即就覺得不妙,張狄的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啊,再強的人受了易原那一擊氣息也不可能轉換的如此輕鬆,還能藉機反擊。   現在兩個人的位置很怪,易原幾乎是背對著張狄,腰部傳來前所未有的鑽心疼痛說明張狄的力量實在是太大,而張狄受到肘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其實在其他人眼中,易原同樣對那記凶狠的沖膝沒有任何反應,身體即沒有被擊開也沒有晃動。   當然,相互間的攻擊雙方有沒有感覺自個心裡都有數,都很驚訝對方的速度和力量。   易原的驚訝程度要低一些,不管怎麼說張狄那塊頭那肌肉擺在那裡在,張狄可就不同,剛才一口氣差點沒轉上來,老傢伙的力量和身材完全不成正比,小視之心盡除,在易原身後也不再想著去抓,而是豎起右掌快速朝易原頸部切下。   易原在攻擊時已經想到了現在的局面,所以在背對張狄時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停留,而是蹲身轉體右掃腿,不過這記掃腿掃了個空。   像他們這種高手,身體稍有動靜便知如何出招,張狄在掌刀擊下一半發現易原下蹲就知其意思,側大跳開。   兩人的反應真是快到了極點,此時易原借轉體掃腿正了身,瞬間看清張狄的位置後左腿發力,身體竟是在蹲著的時候前衝起跳,像匹騰空的豹子右衝膝氣勢洶洶地擊向張狄面部。   這招難度非常之高,用出來後很有些突然性,張狄側跳開後本想前衝側踢,如今卻是迎向了沖膝,對一般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下這招肯定中定了,不過張狄實戰經驗太過豐富,反應又是出奇的快,沒有時間多想,雙臂就交叉橫在面部。   交擊,沖膝的右腿突然伸直,踹在張狄胸腹,張狄退開一步。   左腳落地再度發力前衝,近身右拳寸勁拳。   張狄雙臂夾,想鎖住易原右拳,右腕被夾住停留了不到0.1秒,穿透過去,再次擊在張狄胸腹同一位置。   張狄又退了一步,這次重心都有些晃動。   側踢,不是,應該是無間側踢技。   易原終於創造出這個機會,雙腿如風,腿影如幻,快不可見,一腳、二腳……數不清看不明,到後來竟不知哪一腳是左腿的哪一腳是右腿的。   砰,砰,砰……   張狄連續挨了數腿,身體踉蹌後退,雙臂不停交錯格擋,但是身體各處仍被穿過來的腿擊中,但是很奇異的是,他每挨一下嘴角就會上挑,似是在笑又似是沉思,反正不是痛苦難受的表情。   易原心中的驚訝可想而知,要知道他每一腳都是雙倍發力,與普通的側踢不可雷同比較,卻不想張狄挨了這麼多腳還能進行有效的格擋,步伐也只是先前一陣踉蹌,其後是井井有條絲毫未亂,易原想像不出眼前這人的身體究竟是不是肉做的。   張狄又一次退到了台邊,沒有退路,他也沒想過再退,雙臂和腿部的格擋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跟上了易原的出腿速度,無論易原如何再出腿他都冒似輕易的格開。   「不可能。」魂張大嘴,那不僅僅是格擋速度問題,要知道那速度與易原的出腿速度是不同的,期間還要經過判斷,也就是說要識出攻擊的方向才能進行格擋,這意味著張狄的速度要比易原快的多。   「哈哈,我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張狄突然大笑起來,彷彿領悟出什麼東西,右手突然抓住了易原高速運轉中的左腿,發力將易原推開,口中忍了許久的血在大笑時再也不能強壓住而噴了出來,原來易原強有力的攻擊早擊傷了他的肺腑。   易原被推開後連退數步,沒有再搶上攻擊,反而是站住大口喘氣,他的體力消耗劇大,人畢竟老了,無間側踢技幾乎耗乾了他的能量。   張狄伸手取下墨鏡甩到台下,一雙灰黑的眼珠展露出來,「輪到我了。」話剛落人幾乎就站到了易原面前。   易原只能勉強看出張狄是利用滑步近的身,吃驚下後小跳、側滑,一道強烈無匹的拳風從眼前一揮而過,髮絲被吹起,眼睛也被刺的生痛。   不敢站立在原處,易原又是一個後大跳,雙腳立即錯步游動,這也正好避開了張狄又一記快得看不清的強力橫踢。   不能看清意味著失敗,易原深明這一點,他非常奇怪張狄的動作怎麼會突然快到看不清,手才抬起拳就到了眼前,腳前伸人就到了身前,這似乎已經超躍了人類速度的極限,難道說在剛才,無名的拳技突破了自身的瓶頸而突飛猛進?   易原不敢停留,腳沾地就走,無規則移動,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每次移動都會有拳風腿風從身邊擦過,險之又險,哪怕只有一個短暫的猶豫就會被張狄的拳腳擊中,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覺集中到移動的方向上,甚至沒有時間去注視張狄的動作。   張狄太快了。   第八十一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魂的手心全是汗水,張狄的力量從摘下墨鏡開始明顯上了一個台階,使原本強大的力量又得到了一個階段性的飛昇,力量產生速度,故連速度也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境界,所出的拳簡直快若閃電,無可避閃不能架擋,易原能閃過攻擊純屬經驗和感覺在支配。   真是可怕,魂的心直往下沉,如果他擁有這樣的身體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嗎,不知道,不知道又說明了什麼?   魂迷茫了,周圍的一切漸漸遠去,好像墜入到茫茫的星空中摸不清方向,看到滿天的星點不知該往何方,尋不到出去的通道。   慢慢地,星點變化成人形,各自擺著武道中的拳招,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看不清,他想去捕捉,蒼穹突然間只餘下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方。   張狄的攻擊方式在眾人看來十分簡潔,一拳一腳直來直往,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就是這樣的拳腳威力仍舊顯得十分的嚇人,台下的人不時感受到台上四溢出來的拳風,刮得面部生生刺痛,給眾人的心裡投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戰到後來,張狄的喉嚨開始發出低沉的吼叫,雙眼的灰色閃出未知的光彩,他完完全全的興奮了,遇到真正高手的興奮。   易原的修為畢竟很深,在此時恢復了鎮靜,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神經的反射速度開始適應張狄的速度,逐漸看出張狄的出拳軌跡,不明顯,但是已經足夠讓他分辨出張狄的動作。   直拳,到了中途卻飄忽不定帶著擺動,彷彿是在捕捉他的身影。反掃腿最後變成橫踹,帶著變化。哪裡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右肩上抬,又要出右直拳,易原看清了,身形突然頓住迎了上去,張狄快他也能快,他要截斷張狄的拳。   就在張狄右直拳揮出一半,右臂還沒有完全伸直這際,易原左手抓在了張狄右臂臂彎處,同時右手也扣在了手腕處,反折,他要下狠手折斷這條胳膊來取得這場決鬥的勝利。   萬沒料到的是,這一折竟折不動,易原大驚,他雙手的力道有多重心裡十分有數,即使扣不住張狄的經脈只憑力量也足可輕易折斷,可是現實的情況雙手如同扣在一條臂粗的鋼筋上,不能撼動一分。   來不及反應,張狄的左肘擊了過來,胸口如遭錘擊,胸骨斷裂的聲音就此響起,人向後飛倒,眼中看到張狄騰躍到上方,好高,是跪壓,是致命的一擊。   易原身體剛貼檯面便極力側翻,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打滾,胸前的疼痛直刺神經,眼前一陣發黑,身邊傳來「轟」地巨響,整個拳檯面都在震動。   易原咬牙忍痛連續側滾開。   ……   「住手啊……」   聲音刺耳尖銳,充滿惶恐,接著嘎然而止。   魂從出神狀態驚醒過來,就見易原倒在台上,易瑩燕竟然在台上邊緣處趴著一動不動,張狄嘴角流著血朝易原那裡慢步走過去,其餘人是全傻呆住,或者說被嚇住。   曾親軍跳到台上摸著易瑩燕的臉眼裡射出濃烈的仇恨,全身在這仇恨下瑟瑟發抖,突然他暴喝一聲跳上台朝張狄衝過去。   一道人影卻更快地撲過去抱住了他:「守護好你師父,我來。」   魂將曾親軍推到易原那裡,整個人攔到張狄身前,伏下身,四肢著地,雙眼透出令人心悸的血紅,整個姿勢猶如一支即將捕食的貓一樣,他只有用這個姿勢才能加快整體速度來試著拖住張狄。   張狄看到魂的眼睛後顯然怔住,站立片刻說:「你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今後會是一個好對手,我等你。」說完旁若無人的下台揚長而去,周圍拳手沒有任何反應。   「你別走,我和你決鬥……」   曾親軍幾乎陷入瘋狂,好幾個人抱住才能拉扯住他。   看著地上昏倒的兩人,此時魂也有些手足無措,剛才他只是出了一會神就看到了現在的局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清楚,只知道他辜負了趙宇涵的所托,也不知道將身體交還給趙宇涵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快送醫院。」   終於有人清醒過來。   ********   「啊……」   趙宇涵獲得身體後人已經站在手術室門口,曾親軍斷斷續續地告訴他發生的一切,趙宇涵發出那聲傷心欲絕的悲呼,幾個路過護士的搖頭歎息。   「為什麼會這樣,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趙宇涵幾乎是對著魂咆哮。   魂默默承受這一切,他能感覺到從趙宇涵心裡散發出的悲傷,這種悲傷直接滲入到他的魂魄當中,他還能說什麼,還能解釋什麼,甚至於「對不起」這三字他也沒臉說出來。   張狄走後,在到醫院途中魂已經問清了整個過程。   張狄的跪壓落空後,易原側滾開直接起身。   張狄衝上去中邊踢,易原採取了兩敗俱傷的打法,沒有任何動作反應直接被擊中腰部,但是在被擊中的瞬間成功夾住了張狄右腿,寸勁拳也擊在張狄胸口。   張狄再次吐出一口血,但是身體巍然不動,橫身騰空掃腿。   而從易原被肘擊擊飛開始,易瑩燕已經跳到了拳台上,當時眾人緊張下都沒有注意到,那記橫身騰空掃腿擊到了撲過來的易瑩燕的頭部,易瑩燕當場就暈死過去。   易原眼見自己女兒從眼前飛過,大腦一片空白,對隨後而來的彈腿視而不見……   之後的事魂都看到了,無法解釋,總不能對趙宇涵說他開了會差,出了會神,這不是理由。   徐進明是手拿張狄的墨鏡到的醫院,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從武道館的拳手那裡聽說了,來時他通知了大嫂王淑宜及自己的兩位老婆。   「進去多長時間了。」   他問兒子趙宇涵。   「爸……」趙宇涵撲到徐進明懷裡,強忍著淚水說:「二十分鐘了,爸,我,我……」   趙宇涵心裡實在是擔心害怕,總覺得大伯和易瑩燕的出事和他有莫大的責任,還處在成長的心靈無法承擔。   「沒事,不會有事的。」徐進明拍了拍兒子的肩,轉頭問曾親軍:「知不知道那個無名是什麼人?」   趙宇涵心裡喀登一下更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人的身份告訴父親。   曾親軍木然地搖了搖頭,今天的事對他的打擊也非常之大,職業排名第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的發生而無能為力,說出去誰會相信,而且連暗戀的女人也在眼前倒下,精神處在極度的空洞中。   過了二十多分鐘,王淑宜趕到了醫院,看到徐進明就捂嘴哭起來,搖晃著就往地上倒。   徐進明慌忙扶住,王淑宜哭叫一聲:「天啦,為什麼會這樣啊?」一口氣沒上來人立即背過氣去了。   徐進明將王淑宜扶到椅子輕拍其背,待她醒轉過來安慰說:「不會有事的。」   有沒有事徐進明沒有把握,但是有一點他是非常肯定的,如果大哥一家人有個什麼事他是翻遍WH也會找出那個叫無名的人來,只是不知道無名是不是住在WH。   王淑宜醒轉過來後也不說話,一個勁的在那嚶嚶的哭。   曾親軍心中更是難過的幾乎滴血,前所未有的自責讓喉間起了一絲甜意,他強行又吞了回去。   不多時,趙宇涵的兩位媽媽也匆匆到了醫院。   「怎麼回事?」   何清蓮陪著王淑宜,趙小青拉過徐進明問。   趙宇涵獨自走到一邊,心裡面正在掙扎著是不是把死神張狄這個名字說出來。   「不能說。」魂不能再保持沉默。   「為什麼?」趙宇涵心藏怒氣,大伯和姐姐出事讓他連魂也恨上。   魂體會的到趙宇涵的恨,暗自神傷,喃喃道:「如果把張狄的身份告訴你父親,以他的個性肯定會把整個WH黑市拳場給掀了……」   「你就知道你的黑市拳賽。」趙宇涵的聲音比冬天的冰還要冷。   魂愣了愣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先不說張狄是不是WH的,就你認為你父親和張狄相比誰會厲害一些?」   趙宇涵不語,魂繼續道:「張狄的實力不是一般的強,你父親雖然厲害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取得勝利,輸的代價就是死,何況面對的是整個黑市拳。最主要的是你還不瞭解你父親,他一旦出手就會不計後果,會死人的,你希望這樣嗎?」   趙宇涵從未想過殺人這種事,更沒想過父親也有可能被殺,聽魂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是起了一股寒意。   「那就這樣算了不成?」   「你心裡是不是很愧疚?」   「難道你就不愧疚?」趙宇涵心火上竄。   「是,我是有責任,答應過你的事沒有做到難究其責,但是我不會迴避,不會讓自己的父親去冒險,要想從裡面解脫出來只有親歷親為。現在你還不成熟,找張狄的事只能暫時放到一邊,等你變強,強到自認為可以和張狄一戰,親自向他挑戰。」   「那又怎麼樣?」   「將他踩在腳下,站到武道的最高峰,只有這樣才能從心底最深層次打擊他,這才是報復他的最好方法。」   魂在說這些話時還是有私心的,其實在他認為,徐進明知道張狄身份後肯定不會傻到去鬧整個黑市拳,一定會以一個黑市拳手的身份去參加拳賽,最後獲得挑戰張狄的機會,這對徐進明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甚至很有機會在拳台上擊殺張狄,但是這樣一來,魂就再沒有機會到黑市拳場上一練身手,更別談去領悟神之拳。   現在鼓動趙宇涵以此為目標,實在是個不錯的催化劑,較之CSHW的冠軍頭銜來說,這個的催化作用明顯要強上千倍。   趙宇涵沉默不語,魂的話在他聽來很有道理,但是要達到張狄或者父親的水準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趙宇涵的想法魂立即就能感覺得到,「世事無難事,難只表示你沒有去試,就像嬰兒學走路,只要去試就一定能夠成功,不去試永遠只能在地上爬,這個道理我相信你也能夠明白。」   一名外科醫生最先從手術室出來,對徐進明低語了幾句。   「我苦命的孩子啊。」   王淑宜終於經受不住過度的悲傷暈倒在易瑩燕的床頭。   易瑩燕成了植物人,張狄的那一腿擊中她的頭部,造成腦內大出血,手術只能排除顱內一定的淤血,不能挽救大腦的創傷。   醫生認為甦醒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奇跡出現。   易原胸骨斷了四根,他年齡雖大身體卻強壯,沒有生命危險,手術完了後還能站起走動,此時也呆在女兒病房中。   何清蓮和趙小青忙著照看王淑宜,心中都懷疑照王淑宜這種傷心法能不能挺過去。   曾親軍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額頭上爆起的青筋說明他的心裡倍受煎熬。   徐進明和易原交談了許久,又將整件事聽了一遍,胸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將手裡的那個墨鏡捏成粉碎。   無名,憑空冒出來的人,按易原的說法,這人之所以到起點武道館並不是真的來踢館,而是因為拳技到了自身瓶頸階段不能突破,想借與高手比賽突破瓶頸狀態,易原的強勁實力致使無名在危機中成功的突破了現有階段,邁入到一個未知的境界。   但是在整個格鬥過程中,無名出手太過狠毒,易原胸骨被踢斷兩根後就準備認輸,無名卻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且還將衝上去的易瑩燕踢飛。   徐進明恨就恨在這一點上,甚至懷疑無名踢中易瑩燕也是有意而為,出手這麼狠毒一定是打黑拳的,徐進明胳膊上的肌肉爆漲,給易原拿吊瓶的右手微微抖動。   易原咳嗽幾聲,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兒,對徐進明說:「三弟,陪我回房。」   徐進明點點頭,扶著易原出了門。   第八十二章     趙宇涵從易瑩燕被推出手術室開始,心神一直不寧。   易瑩燕,這個時常「欺負」他的姐姐,平時充滿了刁蠻任性,脾氣也有些火爆,有時候還真有些煩她。   現在她出事了,還是這麼大的事,趙宇涵卻不由憶起她的好來。   率直,單純,每次到大伯家她都會挑自己最好的零食招待他,按她的話說,他吃比她自己吃還要甜。   那個時候他還不覺得怎樣,現在一回想心就發酸,姐姐是真心對他好的。   心中的悲憤也就在不停增長,淚腺不可抑制的分泌出大量的鹹鹹的液體,順著臉頰默默地流了下來。   魂受此感染心中頗為惶恐,不記得多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從離開徐進明的身體後就不曾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現在出現這種感覺奇怪了一些,按道理悲傷的情緒引發的只有悲傷,為何會有害怕的情感在裡面?   魂不明白,越不明白越覺得害怕,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趙宇涵的情緒可以影響到他,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還不明瞭。   徐進明再次回到易瑩燕病房時看不出臉上的神情,上前摸了摸易瑩燕包的嚴嚴實實的臉對趙宇涵說:「今後多過來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嗯,每天都過來陪她吧。」   徐進明的話簡直是有些奇怪了,趙宇涵哪會用得著父親說嗎,易瑩燕的出事與他有一定的關係,如果當時他在易瑩燕身邊,定不會讓易瑩燕跳上台去,雖然大伯沒有怪他,但就是這樣,他更為不安。   「知道了。」趙宇涵的聲音很低。   徐進明歎了口氣,讓何清蓮和趙小青兩人照顧好王淑宜及易瑩燕,接著又出去把病房改為特護病房,就是24小時都有護士在一旁守候的那種,然後拉起曾親軍出了病房。   「從今天開始起點武道館由我負責,你的訓練由我一手安排,回去後對下面的說一聲……你聽到沒有,曾親軍,打起精神來,又不是世界末日。」   曾親軍全身突然抖起來,低聲咆哮:「我要找那個無名決鬥。」   徐進明顯然沒有料到曾親軍冒出這樣一句話,愣了愣,右手猛得抓住他的衣領,曾親軍若大一塊頭被輕而易舉的舉離了地面,「聽著,你是個職業拳手,我大哥辛辛苦苦把你調教出來,是希望你有所出息,你看看你,還是職業拳壇第五名,一點氣都沉不住如何站到頂峰……」   徐進明說到這裡時,後面的話被曾親軍充血的眼睛給堵了回去,畢竟是職業第五名,大哥所教出來的弟子豈有被他嚇住的道理。   一些病人及路過的護士看到此情此景暗暗嗤舌,停在了周圍。   「唉,」徐進明放下曾親軍,「想報仇也輪不到你,明天在武道館等我,如果你勝了我我幫你找他出來,如果你輸了就要聽我的話好好訓練。」   「好。」曾親軍回首深深注視一眼病房中的易瑩燕昂首離去。   徐進明沒有進病房,站在窗前注視,大哥對他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無名是那種以力勝巧的人,拳勁之剛世無所披,如果你去找那個無名就不要認我這個大哥,你現在是有家的人,做什麼事都要為自己的老婆孩子負責。」   唉,徐進明知道大哥那番話實際上是不想再讓他的手沾上血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沉穩異常的徐進明也差點失去了冷靜,要做到驚變不聞其動還真是難,似乎那只是沒有血性的人才能做到的一步。   獨自走出醫院,仰望已經滿天繁星的天空,明天,從明天開始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份責任。   夜深,徐進明不知不覺來到起點武道館,裡面還透著明亮的燈光,急亂響亮的拳聲傳了出來。站在門口,透過門縫,曾親軍一個人瘋了般不停擊打著沙袋,一個肘擊將沙袋擊得高高揚起,接著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徐進明轉身離開,館被踢等於招牌被別人給砸了,聲譽大毀,明天只有從曾親軍身上豎立自己的威性,「曾親軍,明天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徐進明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有些刺眼的燈光。   起點武道館的館長被打成重傷,館長女兒成為植物人。   星期天,起點被踢的事在各個武道館裡傳的沸沸洋洋。   「聽說沒有,無冕之王被人打成重傷了。」   「昨晚我就聽說了,起點被人給踢了,這回有好戲看了。」   「風水輪流轉,以前風頭都被起點佔盡了,怎麼樣也該輪到我們了。」   「你們說那個踢館的人會不會……也來踢我們的館?」有人多了一份心。   「不會吧,好像那人並不是純粹的去踢館。」   「媽的,在這聊這些有屁用,不如過去看看起點還剩多少人,看看熱鬧去。」   上午九點,徐進明帶著兒子到武道館時門口圍滿了WH各個武道館的人,起點的兩名拳手面帶慌亂的攔在門前,阻止別館的人進入。   徐進明搖了搖頭,雙手一分擠了進去,所過之處那些人站立不穩,罵聲一片。   擠到門口徐進明回頭冷聲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裡的新館長,你們要看熱鬧行,沒有問題,想藉機進來踢館更沒有問題,現在我可以讓你們進去,但是你們要想好,進去我就當是來踢館的,都要上來和我比劃一番,誰自認有這個實力就請進來,不然……」徐進明說到這眼光一掃聲音提高八度:「都給我把門口讓開。」   門口這群人被徐進明眼光刺的發虛,沒想到這個新任館長的眼神會令人如此膽寒,不自禁的把門口這塊讓了開來。   此情此景讓起點的拳手安定不少,新任館長說話張狂,代表有實力,平日易原的隨和早讓這些拳手將這裡當成歸屬,先前的不安是擔心起點日後的發展,現在老館長將武道館交給眼前這人,雖然不指望能夠繼續以前的聲望,但是支撐起起點這塊大匾應該不成問題,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人給了他們一定的信心。   外面來的這些別館的人並不都是那麼膿包,裡面甚至還夾雜了館長一級的人物,僅憑徐進明的一個冷視也不會完全將他們嚇退,當他們回過神來後,覺得先前的莫名其妙的畏懼大丟顏面,當即有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頓之後朝門口走了過去,「我們就是要看看你憑什麼說出那樣狂的話。」   徐進明不理,示意放那倆人進來,有了先例那些人的膽子壯了不少,接著又進來三人。   徐進明不動聲色一一放進來,「還有沒有?」   外面的人再沒有動靜,他們雖然心中不服,卻也知自己的水準,說到底他們只是來看熱鬧的,身體裡藏著的只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   此時從外圍氣喘噓噓地衝進來二個人,「來晚了來晚了。」   徐進明微微一笑,昨晚他給何有奇打了個電話,告訴何有奇今天他要擔任起點武道館館長,需要宣傳一下,讓何有奇今日派個人過來,說是派個人,這人肯定也不會是別人,自然是何有奇的兒子何永待,不過稍微有點意外的是還跟過來個女人。   這個女人自然就是玄月清。   趙宇涵看到玄月清全身就有些不自在,不顧魂的大呼小叫躲到館內的一個角落中,在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館裡的那些拳手臉有漠然之色,顯然都很迷茫。曾親軍則全身泌著汗珠閉目坐在拳台上,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簡直就是一座雕像。   盯著曾親軍,趙宇涵突然發現,認真後的曾親軍身上所擁有的氣勢很磅礡,不止單純的氣勢那麼簡單,換句話說曾親軍和大伯很有些相像。   何永待本不想帶玄月清過來,無奈老頭子認為在這些事方面玄月清的經驗要豐富一些,也將玄月清安排到這次的行程中。   事實上以玄月清的消息能力,在昨晚就對這次的起點武道館風波略有所聞,即使何總編不安排,她也會過來看看,因為起點武道館有個全國職業排名第五的拳手在裡面,而這樣一個武道館被人踢了想不讓她注意都難。可惜的是,這次不能拍照,也不知道老總編心裡在想些什麼。   玄月清可謂見識多廣,門口圍滿人也在意料之中,進去後見到這個很是威嚴的新任館長,稍稍一怔就攔在何永待前面伸出纖纖玉手說:「您好,我是雜誌社的玄月清,這位是我的跟班何永待,今天很榮幸能獲得您這位新任館長的邀請。」   跟班,哈,何永待原來是跟班,徐進明伸出手和玄月清握在一起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何永待一眼。   何永待只能報以苦笑,就知道玄月清跟著一起來沒什麼好事,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注定是吃虧丟顏面。   坐到徐進明安排好的座位上後何永待怨開了:「怎麼能說我是你的跟班,有你這樣在外面說話的嗎?」   「不是嗎?」玄月清隨口答道,注意力已經被台中的曾親軍吸引過去,她還不知道新任館長是趙宇涵的父親,腦子裡正在猜想今天這場職業拳壇第五名和這個新任館長誰勝誰負的問題,以曾親軍的實力應該不會輸吧,可是初見這新任館長時心臟在某個時間內好像停止了跳動,就像是一雙手捂著心壓著跳不起來一樣,很是壓迫,也許只是錯覺吧,或者是武道館裡的空氣不大好的緣故,但是有一點,這個新任館長長的有些妖異,有種特別的吸引力。   何永待甚覺沒趣,玄月清愛理不理的樣子更讓他生氣,「真是和女人沒道理可講。」這句話他也只敢在心裡說說而已,眼睛開始在武道館裡收搜,不一會就找到了目標。   趙宇涵躲在角落裡看到何永待朝這邊望過來,嚇得連連搖手,示意不要過來,把何永待弄得莫名其妙,不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怕他了,倒沒想到趙宇涵是怕他走過去會引起玄月清的注意。   差不多了,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徐進明站到台上一掃四周沉聲道:「大家靜靜。」聲音中自帶威嚴,待周圍不再有嘈雜聲後徐進明繼續道:「起點武道館成立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年,是我大哥一手的心血,今天,起點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站在這裡,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這間武道館不會就此衰敗下去。昨天前來踢館的無名是個強者,對於他的拳技我很欣賞,但是,我不認為他踢館成功,若是老館長和他同齡,勝敗很難預料。當然,勝即是勝,敗即是敗,勝敗是兵家常事,沒什麼不好的,他勝了是他的本事,但是如果他真想摘下門口的招牌,我願意在這裡恭候他再次光臨。當然,為了避免有異議,在此之前,我能不能當上這個館長,還要接受諸位的挑戰,包括屬於這家武道館也是職業拳壇位居第五名的曾親軍的挑戰,今天只要有一個人能夠打敗我,起點館長的位置就是屬於他的。」   徐進明的話在館內館外引起不小的騷動,原屬起點武道館的拳手大為不滿,均認為徐進明的話太過兒戲,只是被徐進明的視線壓著沒有當即反對。   非起點的人可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徐進明的話給了他們興奮,刺激了心底那份貪戀,在門外的人立即又有不少人朝門內湧,他們都有車輪戰撿便宜的心態在裡面。   不過他們在門口被起點的幾名拳手給攔住,不滿地大聲叫嚷:「不是說想挑戰館長的都可以進來嗎?」   攔住他們的拳手不屑道:「剛才怎麼不進,現在晚了。」說得這些人紛紛後悔。   第八十三章     玄月清捅了捅何永待低聲道:「他是不是太托大了,把整個武道館都壓了出去,還有,他怎麼連名字也不報一個,我怎麼寫稿子。」   嘿,不知道了吧,偏不告訴你,何永待此時的嘴臉很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假作深沉地說:「高人不可貌相,沒把握的事怎麼敢說出口,依我說這裡的人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玄月清沒注意何永待的特別表情,沉思半晌道:「曾親軍可不是好對付的拳手,21歲參加職業比賽,四年裡26勝2負,這個成績可不一般,按這個新任館長的說法,除了要和曾親軍打之外還要和其他拳手相較,這也太狂妄了吧。」   何永待雖然知道徐進明非常厲害,但是畢竟沒見過徐進明出手,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不過這些他並不表現在臉上,隨口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有實力的人喜歡挑戰自我,一個不嫌少,十個不嫌多,遇強則強,遇弱則……」   「則弱是吧。」玄月清哼了一聲,剛才她已經會過來何永待有些奸的神色,轉過頭不再理這個總喜歡自以為是的傢伙。   「我說的是遇弱則更強。」何永待喃喃著將話說完,說完後又覺得沒趣,和玄月清交談總有種不是人的感覺。   徐進明沒有讓門口那些現在想進來的人進來,不是怕,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等下他們就會知道沒進來是該後悔還是該慶幸。   不等徐進明再次發話,曾親軍從雕像狀態站起來。   「我們先打。」話簡潔明瞭,不多費唇舌。   「好,有點先說明,你輸了就要按我的規矩來,不得無故生事端。」徐進明很佩服曾親軍臨戰時的氣勢,較之其他人強上太多,面對曾親軍的挑戰也不迴避,和曾親軍這一戰是伏眾的一戰,不止要勝,還要勝得快,勝得讓眾拳手服氣。   「勝了我再說。」曾親軍不為所動,認為現在說什麼都太早,從參加職業拳賽以來,除了對柳天龍和師父之外對誰都不服氣,也從不認為其他人能夠戰勝自己,無名的出現幾乎破碎他所有的信心,他還能比無名更強嗎,也許今天這一戰是維護心中僅存的那一點自信,絕對不能敗。   徐進明笑笑,對眾人道:「第一場我和曾親軍過過招,之後……」他眼光凌厲地掃向先前進來的那五人,「之後就是你們。」   那五人心中正自竊喜,新館長再厲害和曾親軍一戰後必定會消耗大量的體力,輪到他們時正好撿到手的便宜,不想突然被那雙妖異的眼一掃,心都幾乎停止,許久才回復過來,想到新任館長前前後後說的話,背脊處就像是有條蛇在扭動,也許他們想的都太簡單了。   對曾親軍,徐進明總保持著微笑,「不要裁判,我們就用一個回合來決定勝負,你看如何?」   「隨便。」比賽雖還未開始,曾親軍全神早已經高度集中,對徐進明這個建議想也沒多想。   這也讓徐進明更加欽佩,心不為外界因素所動,所謂高手也不外乎如此。   「宇涵,你來宣佈比賽開始,計時三分鐘。」   玄月清的臉一下變得青一陣紅一陣,這段時間剛剛平靜的心又一次莫名亂起來,她非常厭惡這種感覺,甚至有一種羞恥感在裡面。   「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   趙宇涵就在魂這種嘮叨中上了台,上台後是眼觀鼻收斂心神,哪敢四處張望。   這個樣子反而是激惱了玄月清,女人就是這樣怪的很,在努力克制內心願望的時候,發現對方本就視她如無一物,這真叫她難以接收。   趙宇涵對了下時間,「比賽……」兩字才出口他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開始。」說完一個後空翻跳下台去。   曾親軍突地右腳大力前邁,蹲了一個中低馬步,踩到拳台上發出「砰」地一聲大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看他全身繃起的肌肉顯然還未打力便用足。   徐進明不經意下心臟也被那一腳踩的「突」地一跳,再見曾親軍姿勢更感奇怪,他奇怪的是曾親軍和大哥易原是完全兩種不同類型的打法,這一點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按道理徒弟承師缽,師父是什麼類型徒弟也是什麼類型,沒想到曾親軍會用這種以氣勢壓迫對手的方法,藉以漲自身的氣勢,彼消此長倒也能與他相互抗橫。   徐進明不再站在原地,按他先前的想法,讓曾親軍先出招,直接破招擊倒,但是曾親軍的行為超出他的預想,想要快速勝利不是那麼輕易的事,如不先行控制節奏,想快速勝這樣的對手無疑是在說笑話。   側向移動,就是平常的那種一步一步地移動,很慢,隨著曾親軍胸腹的起伏,節奏相同,只是踏在起伏之間。   這麼多年以來,徐進明在深山修行時發現肉食動物在捕食時呼吸很有規律性,這種規律性與平時休息時不同,具有變化性,有時快而短促,有時慢而悠長,根據目標適時情況而調整。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徐進明領悟到呼吸的奧秒所在,呼吸是調整身體狀態的關鍵所在,肌肉的緊張與鬆弛都和呼吸有關,這裡面藏著一種節奏,一種不為世人所知的節奏,破壞這種節奏,捕食者失去了協調,展開不了有效的攻擊,就是這一點,讓徐進明突破了當時的瓶頸狀態,拳技到了一個未知的高度。   這種利用腳步破壞節奏是一種很有效的方法,特別對虎視眈眈的對手十分有效。   曾親軍自然是盯著徐進明全身上下的,作為一個高手,掌握對手一舉一動是必然的,哪怕那種極細微的動作也不可能逃出他的雙眼,他只怕從沒想過,有人會利用這一點,而且還是在不知不覺間,呼吸立刻有些亂,想調整卻發現徐進明的腳步隨著他的呼吸調整,他索性朝前又是一個踏步,如先前那步一樣,很重很響,藉以擺脫未知的紊亂。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到二米之內,徐進明不再側移,從容朝前邁,這一步仍是踏在曾親軍呼吸之間,曾親軍本想衝刺肘擊,由於呼吸與動作不協調身形立即一滯,那記快倫無比的右橫擺肘被徐進明用左手抵住,右直拳「嗖」得擊向曾親軍面部。   像是很隨意,偏偏這一拳在吸氣心臟起搏之間,造成曾親軍呼吸不暢心臟緊縮,左臂只能下意識的勉力橫在面前,連視線也擋住。   沒有預想中的碰撞,徐進明改拳為扣,抓住曾親軍左腕,左手同時抓在了曾親軍褲腰上。   曾親軍左手被抓後整條手臂一下酸軟無力,反應快速的他右手立即反扣徐進明抓腰的左手腕,想以互制脫離險鏡。   此時兩人距離十分近,曾親軍右手剛剛碰到徐進明左腕時驚見徐進明雙眼突變得沒有光彩,好像死人的雙眼,心臟再次聚縮下立覺右手抓了個空,右手腕被抵到腰褲上,竟是被徐進明一隻手將手腕和褲腰帶同時抓住。   曾親軍大驚失色,右膝全力頂向徐進明左手臂,試圖擺脫眼前必敗的局面。   徐進明哪會如他所願,左腿膝擋開,雙手發力將曾親軍橫著高高舉起,曾親軍再無反抗之力。   這些都只是一瞬間的事,玄月清和何永待面面相覷。   「曾親軍是不是有意的?」玄月清不敢相信。   「不……不大象啊。」何永待也不能確定。   「我看象,曾親軍可是職業拳壇排名第五啊。」玄月清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事實,要知道一個招面,職業拳壇第五名就被輕易擒住舉起,連展現自我的機會都沒有,說出去誰會相信?說不定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何永待雖然知道徐進明很厲害,可是這也太兒戲了,只是走了幾步,近身一個看上去很像直拳又不是很快的動作就將曾親軍抓了起來,而曾親軍左手完全像是自動送上去的一樣,這……一定是做戲。   「如果不服氣我們再來。」徐進明將曾親軍拋開,這樣勝他料想也不會服氣,因為還沒有施展自身能力這種輸法太丟面子,作為一個有身份有榮譽的人來說,這是不能接受的。   曾親軍一個空翻站穩,卻不出手,臉漲的通紅,半晌才低聲說:「我……輸了。」黯然下台。   徐進明大感意外,沒想到曾親軍會這樣直接面對失敗,心中只餘下更多的讚賞。   「沒想到他進步到這種境界。」   魂喃喃低語,別人沒看明白他卻看的十分清楚。   「破」,在徐進明的拳法要點裡是最後一點,也是取得比賽勝利的關鍵。以前魂以為對徐進明拳法心得都理解的十分透徹,所欠的只是一個完美的身體,直到今天才知道這錯的有多遠,「破」原來還可以直接使用的。   在這之前,魂認為先「識」才能用「破」,有一定的被動性,沒想到徐進明直接掌握曾親軍心跳規律,破壞掉曾親軍的呼吸節奏,曾親軍是連出手都不能,這種境界魂自愧不如。   趙宇涵沒看明白,說實在的,一開始他認為這場比賽會很激烈,起碼來說也要過上幾招,在平時的訓練中,曾親軍所表現的近身凶狠的打法令所有人膽寒,大伯對曾親軍的評價是「勢強力大拳法狠,體硬心堅反應快」,說的是氣勢強勝,力量強大,招式凶狠,身體強壯(抗擊打),反應超快,意志力堅定。就是這樣一個在大伯眼中如此優秀的拳手會輕易敗在父親拳下。   「該你們了,你們誰先上?」徐進明淡雅地一指進來的那五個別館的拳手。   五個人心慌意亂,剛才是不是做戲他們不知道,只知道不管是不是做戲也絕對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原先還想著趁激戰過後體力虧損時撿撿便宜,這時倒好,這個新任館長根本沒怎麼動手就擺平了職業拳壇第五名,現在明擺著誰先上誰倒霉,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傻不拉雞的出頭。   徐進明微微歎息一聲,「你們五個一起上好了。」   玄月清抿著嘴不說話也不想多想,今天除了意外只有意外,眼前這個不知道和趙宇涵是什麼關係的男人夠狂夠傲,想起一句話,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世上的強者又豈會盡如她所知,只是這個強者竟會是趙宇涵的什麼人,看上去十有八九是父子,眼就看向了趙宇涵,「這小魔頭什麼都不跟我講。」心中這個念頭一起,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又忖:「他憑什麼要告訴我?」   那帶有一絲幽幽的目光射到趙宇涵身上時,魂興奮叫起來:「她在看我,你看她的眼裡帶著情意,哈哈。」   這話魂說著不打緊,可把趙宇涵驚得冷汗直冒,乖乖不得了啊,玄月清看的可是他呀,旋即一想,切,怎麼就被魂的自作多情嚇著了。   一對五,難以言明的屈辱,五人心火上升,齊齊站起,其中一人出頭說:「你也太狂妄了,就算是柳天龍也不會這樣目中無人,今天我們五人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憑什麼說這樣的大話。」   這人倒也不笨,明知一個人不是徐進明的對手,一句話間索性就著徐進明的話把另外四個人拉上,另外四個都有相同的想法,也不顧周圍射過來的鄙視目光,不出聲默認了那人話中的意思。   徐進明曬然一笑,要立威就立到底,今天不把這些人嚇住今後的麻煩事多多。他走到拳台中間,向趙宇涵招了招手:「拿支彩筆,以我為圓心畫一個半徑為一米的圓。」   趙宇涵和其他人均疑惑不解,畫好後徐進明對那五人又說道:「我就在這個圓裡,如果腳踩到圓外檯面任何一個地方就算我輸。」   「你他媽的也太瞧不起人了。」五人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怒火迸發出來,他們敢進來說什麼也算是個職業拳手,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是這樣被人輕視還是第一次。   徐進明絲毫沒有動怒,說那句話時已經想到了這五人的反應,「不用多說,你們換好衣服上台來。」   第八十四章     新任館長的就職會是這樣的狂放,這讓玄月清想起了柳天龍,柳天龍曾經說過一句狂妄的話:「當今職業拳壇上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和柳天龍相比,這個館長又要狂妄的多,不,應該說目空一切,但是她又從新任館長眼裡看不到說這些話時應該表現出來的狂妄,就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趙宇涵有些出神,很清楚父親不是一個張狂的人,想到醫院裡的大伯和姐姐,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父親的行為,父親想樹立聲威,想支撐起點的輝煌,想激出那個無名,父親只是為了大伯。看到起點其他拳手懷著疑慮和認為父親把起點未來當作兒戲的憤怒,他真想現在就大聲對他們說請相信我爸爸,雖然不一會父親就可以證明自身高超的能力,但是他實在不喜歡別人用那樣的眼光去看父親。   「宇涵,上來記時,一個回合的時間。」   趙宇涵回過神,別館的五名拳手已經站到了台上,將父親圍在中間。   「哼」,趙宇涵冷哼中上台,連表也沒看宣佈比賽開始,什麼一回合,他們看上去個個強壯,但是能夠支撐一分鐘嗎?   幾乎在同時五人一齊出手,正面面對徐進明的拳手墊步側踢前胸,右邊那人用擺拳擊向頭部,左邊的用邊踢擊打後腰,左後方的則用低邊踢擊打膝彎處,處在背後的一個更是高高躍起藉著其他人的掩護施展砸肘,砸向徐進明頭頂。   徐進明感覺何等敏銳,如同週身長了眼睛一般,先不理會正面的強勁側踢和兩側的擺拳、中位邊踢,左腳快速出腿攔截左後的低邊踢,有點像後踹又有點像變形的側踢,看來是一個非常規動作,上身則小幅度後仰,右臂架住砸肘的同時肘尖無巧不巧的格住了右邊擊過來的擺拳,然後右臂直接變反肘擊中後襲拳手的胸部,而左臂卻閃電般夾住了剛剛擊中後腰的邊踢,正面的側踢眼見擊到胸部,右拳已快速收回,以快不可見的速度擊中足踝,那只正面擊過來的腳僅僅剛碰到肌膚而已。   一個照面,除了用擺拳的拳手完好無損外,身後的那個拳手倒飛摔倒在拳台,胸骨斷了兩根臥地不起;正面拳手和使用低側踢拳手均捂著右足踝坐倒在地上;另一個被夾住右腿,拚命掙扎,無奈下身體騰空左腿掃踢,徐進明用右臂擋下。   此時右邊那拳手擺拳被擋後剛想用斜撞膝擊打肋部,眼光所及卻被其他人的慘狀嚇住,一個後大跳跳開,離圓圈邊緣足有三米遠,眼睜睜看著另一人被新任館長抓住右腿回拉,右頂膝狠狠在其腹部來了一下,然後將其貼地甩向這邊,新任館長的凶悍完完全全嚇呆住他。   徐進明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唯一站著的那個拳手,前衝在圈邊騰空飛踢,起跳時力大,速度快若猛虎撲食,一舉將唯一站著的人踢倒,落下時正好踩在甩過來的拳手身上,再次發力又跳了回去。   這一切發生的超乎尋常的快,快到足以讓所有人窒息,見識過張狄拳的人在驚訝的同時不免暗地裡與之比較,感覺中新任館長的實力絲毫不亞於那個無名。   要知道五名職業拳手表現雖然拙劣,但是如新任館長這樣電光火石般一口氣盡數擊倒,也足以讓所有人震驚。   許久,起點的拳手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外館的拳手互相攙扶黯然神傷的離開,門口沒有進來的人則是罵罵咧咧掩飾著心中的慶幸慢慢散去。   玄月清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震動上前說:「恭喜您,起點有您這樣的館長真是福氣。我有個疑問,以您這樣的身手為什麼不參加職業拳賽?」   徐進明微微一笑,「我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可是您給我的感覺是十分好強,也許是我感覺錯了,今後您有什麼打算?」   徐進明環視那些還處在興奮當中的拳手笑道:「我只是想做前任館長想做的事,這間武道館是他的心血,我會盡我所能支撐起這家武道館。」   「那老館長復原後您會功成身退嗎?」   「不會,只要這間武道館還存在,我和他就不會再分開。」   「上次無名來踢……」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今天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你都可以不寫,有一句話一定要寫,如果無名真想摘下這塊招牌,我願意在這裡恭候他的大駕。」   玄月清笑了,一開始她就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趙館長,您放心,這句話一定會刊登在我們的雜誌上,不過有一點疑問的是,您真確定能打敗那個無名嗎,萬一事與願違,豈不是……」   「沒有確定不確定,只有做與不做。抱歉,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四處看看……還有,我姓徐。」 徐進明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玄月清一愣,姓徐,不是姓趙的嗎?放眼去尋趙宇涵,哪見到半個身影,再回頭欲問何永待,竟也沒見到何永待的身影,不由嬌嗔一聲:「好你個何永待,竟敢背著我把趙宇涵藏起來。」   這話如果被何永待聽到可真是要氣死,此時他正在武道館門口看著街上的行人抽著煙,腦子裡不知想什麼在出著神。   至於趙宇涵,早就趁玄月清和父親交談的時候躲進辦公室,這讓魂大為不滿。   曾親軍挑戰失敗後一直坐在辦公室裡面,後面的那場搏擊他根本沒看。   徐進明進來後立即讓趙宇涵出去練習,趙宇涵為難道:「那個玄月清走了沒有?」   「不要廢話,出去練習,早點練完到醫院去看你姐姐。」徐進明略帶慍色。   「哦。」想到易瑩燕,趙宇涵的心情又差起來。   玄月清正在館內找其他拳手詢問那個徐館長和趙宇涵之間的關係,見到趙宇涵從裡面出來猶豫了一下上前攔住問:「為什麼躲著我?」   趙宇涵強笑道:「哪有的事,只是進去和曾大哥聊聊天,我現在要訓練了,請不要打攪我。」   魂一聽急道:「多說說話沒事,就當是讓我多看幾眼。」   趙宇涵心中歎道:「魂,你死心吧,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下去你的心會亂的,會永遠無法體會你的神之拳。」   「……」魂無聲無息地沉寂下去。   玄月清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想發火卻見趙宇涵笑容下隱含悲傷,心中突覺不忍,一時間愣在那裡任趙宇涵從身邊走過。   「我們該走了。」   何永待回到武館後十分識實務地低聲提醒,玄月清點點頭和何永待一起離開。   在辦公室,徐進明和曾親軍對視了有十幾分鐘。   「不服氣?」   「不是。」   徐進明慢慢清理著文件,「想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輸得那麼快?」   「不想。」   「呵呵。」徐進明笑了笑,翻開曾親軍最近的行程安排,「五月份你有一場職業積分的比賽,準備好了沒有?」   「沒什麼準備的。」   「為什麼?」   「贏了又怎麼樣?」   徐進明放下手頭的文件,看著曾親軍:「為什麼打拳?」   曾親軍面部抽動了一下,「你是怎麼練的?」   徐進明不答,反問:「我算不算是你的師叔?」   「是。」   曾親軍渾身輕微抖動了一下,徐進明看在眼裡,「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打拳。」   「我……想證明我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母親生活,因為很窮,所以身薄體弱,經常受同齡的孩子欺負,又不敢告訴母親,怕她擔心,每次挨打後會一個人跑到江邊哭。在十二歲那年遇到了師父,師父問我,想成為強者嗎,我說做夢都想……」曾親軍說到這裡臉上現出會心的笑,「結果師父帶我來到了這裡,這裡就是我實現夢想的開始,我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   「你一開始打拳是為了錢,後來就想成為真正的強者是不是?」徐進明走過去和曾親軍並排坐著。   曾親軍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師父告訴你的嗎?」   徐進明笑道:「猜的。窮就會想錢,有了錢就想證明自己,這是每個人都會走的經歷。再問你一次,想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得那麼快?別告訴我你不想知道,你師父又沒事,傷心應該是為了那丫頭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恨我自己沒有用,當時如果我先一步攔在前面,她怎麼會有事,都是我的錯。」曾親軍抓住自己的頭髮拚命扯著。   徐進明輕拍他的肩說:「這不是你的錯,知道嗎,沒有做到不代表有錯,做到了也不代表沒有錯,如果按你的說法,我就應該負擔最大的過錯,因為我沒有及時趕過來。」   看到曾親軍似是又恢復了常態繼續道:「最後問你一次,想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輸得那麼快?」   「對不起師叔,我只接受師父的訓練。」   徐進明一怔後哈哈大笑起來:「真看不出來你是個死腦筋,好了,不問你了,今後可別後悔。」   「不會的,師父說過,強者的路不止一條。」曾親軍站起來,「我去訓練了,準備五月份的比賽。」   強者的路不止一條,徐進明琢磨著這句話,長久才大歎,在教徒弟這方面他遠遠不如大哥易原啊。   這時趙宇涵卻又跑了進來。   「什麼事?」   「爸爸,剛才我想了一下,既然你在這裡,今後是不是可以叫羅巢過來一起訓練?」   徐進明略一思忖:「不用了,在哪裡訓練都一樣,今天我也學到一點東西,強者的路不止一條,每個人的特長都不一樣,只有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今後對你倆我不會刻意去安排訓練計劃,只是在你們的訓練方法上點撥一下,你們要自己去尋找自身的缺點和優點,用自己的領悟去提升本身的武技,走出一條自己的強者之路。」   自己的強者之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趙宇涵現在甚至連方向也無法把握,再說因為體內有魂的存在,難免不會受到魂的影響,只怕他走不上這條路,何況他還有很多東西想從父親身上學到,比如三段寸勁拳。   「今後真不教我了?」趙宇涵指的是拳術不是基本東西。   「要你自己去領悟就是怕我所擁有的東西會局限你的思維,你還小,心智方法不太成熟,容易沉迷到我的武技當中,過幾年當你心智成熟時,再將我所有的東西教給你,那時這些東西才能有效地給你以啟發而不是依賴。」   「我明白了。」趙宇涵放下心,父樣的意思是先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再從父親的武技中得到啟發,這就是父親現在的想法。   「魂,在嗎?」   「放心,今後我不會再給你武道方面的提示,我也很想看看自由發展的你能不能突破現有的格鬥框架,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格鬥術。」魂顯然一直在聽。   ******   在後面一個月的時間裡,趙宇涵除了訓練和到醫院陪易瑩燕說話之外基本上沒有其它的活動。   何清蓮和趙小青也在這期間分了工。   何清蓮陪易瑩燕母親王淑宜,好在隨著時日的增加,那種悲痛與日俱減,代之的是濃濃母愛的體現。   趙小青則被徐進明拉到了武道館幫忙,館內各種事物把徐進明搞的頭昏腦脹,在處理俗事方面,徐進明遠遠不如趙小青,趙小青一到,館內的工作安排立即顯得井井有條,其美貌和能力被各拳手贊到極致,漸漸的,「絕代佳人」的稱呼暗暗在眾人之間傳開。   雜誌社也在近幾期雜誌連續以起點武道館為重心,封面全是起點武道館各個排名靠前的職業拳手,當然,那只是一個傳播徐進明那句話的借口。   可惜的是,徐進明並沒有等到無名,這個人好像從世上消失了一般,再見不到其蹤影。   易原的身體復原的很快,出院後回到了武道館,不過他不願收回館長的位置,而是一心一意訓練曾親軍,對其它的事也懶得再問,徐進明笑說大哥在藉機丟大包袱。   易原卻笑言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即使沒發生那件事,他也準備如此做,只不過現在提前了幾年而已。   第八十五章     陳莉在得知易瑩燕的事後,時不時陪同趙宇涵前去醫院陪伴,時間長了卻也有些索味,便提議將病房好好佈置一下,趙宇涵欣然同意。   結果病房來了個大變樣,玩具、鮮花、風鈴等充斥了房間每個角落。   魂這段時間精神萎靡,不再在趙宇涵耳朵邊叨叨,沉靜的十分異常,這讓趙宇涵暫時忘了打黑拳的事,直到姚文沛打來了電話。   拳賽,星期五晚上第二場,對手是准A級的拳手,速度和反應屬超快類型。   還有兩天時間,趙宇涵應了下來,再聯繫魂,魂無精打采地回應了一聲,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現象,趙宇涵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到了中午,羅巢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告訴趙宇涵,今天晚上七點,是胡世傑入職考試的第一場,說整個武道協會的人都會去看,問趙宇涵去不去觀看。   趙宇涵當然想去,陳莉也笑言要將上次那個拉拉隊帶過去助威,羅巢雙眼立即發光。   本來以前的職業拳壇入職考試是在那棟被燒燬的大樓的最頂層進行,如今只有選擇在能坐兩萬人的舊武道賽場進行。   兩千人在這樣的大武道館內零零星星的顯得冷冷清清,趙宇涵和一起來觀戰助威的同學們挑了個近台的地方,好方便吶喊助威,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柳明惠也來到了這裡,藏身在另外一個角落。   少女拉拉隊的隊員有所增加,從原先的十人增加到現在的二十多人,聽這些女孩子的稱呼,陳莉就是她們的拉拉隊長。   她們拉開事先準備好的橫幅,上面寫著「勇往直前,新星騰飛」。   羅巢狗改不了吃屎,借拉橫幅的機會混入其中,大展油舌極盡牛皮功能,有好些新加入的女生聽得如癡如醉,不過好事不長久,正當他得意之時,那個大眼睛女生將他痞的一錢不值,把個底掏了個乾乾淨淨,一時間將他冷落在女生眾中。   一些對趙宇涵非常有好感的女生平時不敢找他,現在膽子倒是大了很多,一個接一個過去打著招呼,自我介紹,趙宇涵一一微笑面對,喜的這些女生個個心藏小鹿,臉現朝霞,在比賽之前的話題也就落在了趙宇涵頭上。   羅巢一陣狂羨慕,那神態落到田野眼中是不停搖頭。   時間過不多久,入職考試開始,館中四個拳台同時進行。   館內開始響起零星的加油聲。   第一輪沒有看到胡世傑的身影,不過上去的這八個拳手都不弱,年齡大都在二十歲左右,只有二個人的年齡看上去和胡世傑差不多。   他們在台上所展現的打法各有千秋,明顯都是各個武道館極力栽培出的拳手,較之高中業餘拳手來說強上太多,其中一、二個感覺不亞於胡世傑,趙宇涵方知進入職業拳壇的難度有多大。   「不知道學長這次能不能進入職業拳壇。」趙宇涵有感而發。   田野看著手中的資料,「這次入職名額只有2個,報名的選手卻是有133名,大部份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參加過多次入職考試,這次很難啊。」   趙宇涵吃驚道:「那要打多少場?」   田野笑道:「每人不會超過四場,看到邊上的十個人沒有,他們是職業拳手,是職業拳壇協會選出來的,專門負責觀察各個拳手的比賽,評估他們的實力,如果實力明顯差個檔次,就算贏了比賽也會被刷下去。」   「人為因素是不是太強了一點,萬一作弊的話,勝利而被刷下去的拳手豈不是……」   「這個不會,因為還有條規則限制。勝利反而被刷下去的拳手如果不服氣,可以向上申報,選擇挑戰最終勝出的兩個人,如果勝則成為職業拳手,那麼投淘汰票的評委會被取消職業拳手資格。如果在當年的入職考試中,這樣被涮下來而申報的拳手過多的話,會將這些人先行互相交戰,只留下兩人擁有挑戰資格。當然,這種申報挑戰的行為在入職考試中每人只能有兩次,兩次都失敗就會永久失去入職資格,一般情況下申報拳手的年齡都偏大,因為過了年齡他們再不會有機會。」   田野說的很詳細,以今年的這種情況來看,胡世傑的情況不容樂觀。   趙宇涵笑道:「我想學長會獲得最終的入職資格。」   田野抓抓頭說:「你對胡世傑的信心很足呀,為什麼?」   「感覺。」趙宇涵看了半天,現在上去的八個人實力雖然都不弱,但是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東西,只是他說不上來。   「哦?!」田野將注意力放到台上。   沒過多久,第一輪的四場比賽結束,趙宇涵看到獲勝拳手表現出欣喜若狂的興奮時,突然之間明白這些人缺少什麼了。   入職考試的規則太苛刻,一場負滿盤皆輸,導致這些人太在意輸贏,比賽時過於謹慎,縮手縮腳少了應有的凶狠,這種特殊心態也許只在入職考試時才會擁有。   趙宇涵心想胡世傑不要有這種心裡壓力就好。   顧慮顯然是多餘的,就算胡世傑真的會緊張,只怕看到自己的對手也會放鬆大笑。   無論是誰,絕對不會想到命運會如此捉弄人,胡世傑的對手竟然是兩次到振興高中吃了趙宇涵虧的袁海。   羅巢幸災樂禍地說:「這下好了,胡老大終於可以揍那小子了。」   田野笑道:「他也夠倒霉的,算是和我們振興高中對上了,學長的運氣不錯啊。」   趙宇涵同意田野的看法,是挺倒霉的,袁海對胡世傑完全沒得比,胡世傑贏定了。   「胡世傑加油,加油,胡世傑必勝,必勝……」   美女拉拉隊們從胡世傑上台後不遺餘力大聲加油,在武道館裡顯得特別耀眼。   結果沒有超出預料,袁海被胡世傑慘不忍睹的蹂躪,胡世傑完全沒有給袁海表現的機會。   抹脖摔、過胸摔、夾頸摔……   摔、摔、摔。   袁海被摔的七昏八素,他就想不明白,為何一出招就會被胡世傑抓住,簡直無法閃避。   「哈哈……」羅巢捂著肚子笑,「老大是在折磨他啊。」   「不對呀,學長不是這種人。」田野很是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趙宇涵問:「你們以前見過學長用摔技沒有?」   羅巢說:「好像沒有,在武道館他也沒練過這些東西啊,今天不知是誰陪他來的。」他四處張望,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光輝武道館裡的熟面孔。   「沒有,他以前從沒有用過摔技。」田野很是肯定,這絕對是胡世傑第一次用摔技。   「看來學長今天是在試驗新學到的技術,他的武技越來越全面了。」趙宇涵感歎而發,胡世傑從來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在不斷加強自身的修為。至於袁海,雖然狀況慘了些,倒地後卻總是不屈不撓地站起,似乎摔打千遍也不能讓他就此放棄比賽,忍耐力和意志力之強也是少見。   胡世傑在試驗完所學到的所有摔技之後,前踹加一招飛身二連踢在第一回合最後時刻再次擊倒袁海,這次袁海沒能再站起。   陳莉領銜的拉拉隊用響亮的尖叫歡送胡世傑下台,風頭賽過了所有的應試拳手。   「我先走了。」   趙宇涵起身,胡世傑的比賽結束了,他也該到醫院去看看了。   「涵涵,再看看吧,這些人的實力都好高的。」羅巢喊道。   「不了,我還有事。」趙宇涵除陳莉外沒有告訴過別人那件WH第一武道館被踢事件與他家有關。   陳莉很想陪趙宇涵一起走,但是見其他人沒有走的意思,只好強忍著心裡的衝動。   在出武道館的通道裡,趙宇涵意外地看到了前方靠壁站著的柳明惠。   「你好,也來看入職考試嗎?」趙宇涵友好地打著招呼,心裡並不指望柳明惠理會他,邊說邊走。   「等等。」   趙宇涵詫異地停下腳步,太陽還真從西邊出來了,問:「有什麼事?」   「嗯……」柳明惠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猶豫半晌低聲問:「怎麼樣才算是為自己活?」   趙宇涵沒想到隔了這麼長時間柳明惠還在想父親說過的話,「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變的更強,如果你害怕可以不告訴我。」   柳明惠的聲音又變得冷起來。   還是那麼冷傲,趙宇涵搔搔頭說:「好像我沒理由會害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給出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按我自己的理解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謝謝。」   柳明惠的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任何感激的成分,說完就走。   趙宇涵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喃喃低語:「當你學會笑的時候就是在為自己而活。」   因為去看了胡世傑的入職考試,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一進醫院,趙宇涵腳步變得沉重起來,每次到醫院看望易瑩燕,他總會產生出濃厚的哀傷。   走到易瑩燕病房門口,沒有看到裡面值班的護士,而是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門輕撫著易瑩燕蒼白的小手,從這人的背影上趙宇涵立即認出是曾親軍,他有些好奇地靠到門邊屏息觀視。   「只要你能醒過來,我答應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替你摘下來,醒過來吧,我求你了……燕燕,燕燕……」   聲音少有的充滿溫柔,趙宇涵想笑,卻又被心裡泛起的悲傷給掩蓋。他默默離去,要怎麼樣做姐姐才能醒過來呢?也許曾親軍愛的召喚會有些作用吧。   星期五放學後,趙宇涵憶著打黑拳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出校,他不想任何人再跟著去看魂打黑拳。   見到姚文沛,趙宇涵問:「准A級黑市拳手在職業拳手裡相當於什麼水平?」他很想知道十六歲的身體在魂的控制下能達到什麼樣的水平。   姚文沛笑道:「在三十至五十名之間吧。今天這個拳手不好對付,一雙腳特別厲害,聽人說他自創了個什麼幻影腳,很少有人能夠看清腳的走勢,要小心了,以你的身體,挨一下可就慘了。不過你每場比賽都讓我有意外的驚喜,相信這次也不例外。我就是有點不明白,以你現在的年齡怎麼會有那麼高的水準,真讓人吃驚。」   「我自己都很吃驚。」趙宇涵苦笑著,「魂,出來吧。」   「我在睡覺,沒事別來打攪我。」   這話簡直不像出自魂的口,趙宇涵奇道:「你怎麼了,忘了嗎,今天有場黑市拳賽,這可不像你啊。」   「是嗎,到了賽場你再把身體交給我吧。」魂懶洋洋地,完全沒有把這場比賽放在心上。   魂的反常讓趙宇涵極度不安,「你沒事吧?」   沒有魂的聲音,趙宇涵有些惱,魂沒有精神定是和玄月清有關。   愛情的魔力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去鬥智,就是魂這樣一個存在也不能夠逃脫。   地下拳場永遠都是那麼陰暗潮悶,那裡的人只有瘋狂、嗜血。   趙宇涵深深地厭惡這種環境,好在不用忍耐多久,他就將身體交付給了無精打采的魂,交付時他也不想過多地去提醒魂什麼,只說了一句:「我把命交在你的手中。」這句話多多少少讓魂有了一點精神。   在魂之前的一場比賽是以死亡來結束的,現場的觀眾亢奮狂叫,當魂和貂上台時,「殺死他」聲一片。魂懶洋洋地用極度鄙夷的目光環視這群瘋狂的人,立刻引來「打死鬼面,打死鬼面……」如潮般的吼叫。   「今天這小子不大對呀,是怎麼回事?」光頭深深吸著雪茄。   姚文沛也發現魂與以往的不同,暗想真他媽怪了,難道真的病了不成?   「你他媽的說句話成不成,老子問你在。」光頭見姚文沛低頭不語,火就上來了。   姚文沛慌道:「老大我也不知道啊,也許……也許病還沒好吧。」   「媽的,什麼病這麼長時間都好不了,老子告訴你,今天這場比賽擺明了所有人會買貂勝,如果你這龜兒讓老子賠錢,今天別想走出這個門口。」光頭火大了,眼中射出狠毒的目光。   姚文沛嚇得雙腿發軟,強笑道:「不會,一定不會。」   「不會就好。」   姚文沛此時別提有多緊張,光頭的話讓他覺得像是站到了懸崖邊,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心中不停禱告:「千萬別輸,千萬別輸……」   第八十六章     貂的身材比例非常勻稱完美,一米八左右的個子,雙腿修長,背闊肌張起來就好像發怒眼鏡蛇的頸部,一對小眼不懷好意的在魂的身上四處遊蕩,好像在尋找下手的地方。   魂精神狀態確實不佳,心情很是不好,被貂這樣一盯怒氣反而在胸膛積聚,伸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意思是等下要你好看。   這種挑畔的動作在貂的心裡理解為死亡,他久經黑市拳磨練自不會被嚇到,嘴上冷哼連連,回了同樣一個動作。   下注很快完畢,果不出光頭所料,到這裡來看拳賽的人都有一定的眼光,魂的精神狀態導致注碼基本都押在貂的身上,姚文沛看著光頭手中的數據,知道這是一場魂絕對不能輸的比賽,他似乎感到離懸崖邊又近了一步,雙腿打起了哆嗦。   鑼聲響起,震的姚文沛一屁股倒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光頭看到姚文沛沒信心的表現,怒不可釋的撕碎手中的報表,將注意力集中到拳台上。   拳賽剛剛開始,貂和魂互相游動,各自尋找機會。   雖說魂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但是拳技理念早已根深蒂固,趙宇涵的身體是現階段最大的弱點,雖然在高中生中算是出類拔萃,對付這些以死亡為代價的拳手還是要弱上許多,正面交鋒不大可能,只有識穿對手弱點加以攻擊才是上策,游動是必然的選擇。   貂號稱准A級拳手,其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那套幻影腿法,他心思細密,從來就不小瞧任何拳手,每場拳賽都會將對手先行調查一番,研究透徹尋找弱點,按他研究認為,鬼面最大的弱點不是拳技本身,而是局限於身體條件,力量相對較小,但是鬼面好像對人體瞭解極深,總能在關鍵時刻擊中對手要害,發出最後的強擊,和鬼面比賽過的拳手基本上沒有多長時間就潰敗下來,這不能不讓人小心。   雙方游動了足有半分鐘,誰也沒有先行出手。   魂提不起精神,見過死神張狄的境界再看看對手的境界,一個字——差。想想還需要好幾年才能發揮出自身全部實力,這就更沒有了精神。   他突然停身,反向側滑步,前小跳,左邊踢擊打貂膝彎。   魂首先開始了試探。   貂右腿微踢以小腿外側擋住再變為前踹。   反應不錯,速度不錯,魂一擊不中後跳退開,對貂的動作有了初步判斷,他繼續游動。   貂變游動為逼近,剛才鬼面的試探對他來說同樣大致瞭解了鬼面的一些初步數據,以他的判斷,逼迫鬼面正面交手是最好的選擇。   貂戰術思想的轉變很快見了成效,逼近後,兩側邊踢控制鬼面的活動範圍,魂在懶洋洋間很快被逼到了角落。當他想側移繼續尋找機會時,突然發現已經身在死角,貂那充滿得意的笑近在咫尺,魂驚出一身冷汗,耳邊才聽到周圍震耳欲聾的叫喊:「殺死他……」   他剛才竟然不知不覺間在死亡拳台上出了神。   剛才想什麼在?   魂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剛才在想什麼,好像只是在機械的游動,本能的游動。   現在清醒過來為時已晚,腹部傳來了強烈的疼痛感,毫無防備的身體被這一擊幾乎痙攣,上身不由得朝下微躬。   貂泛起勝利的笑,面對一個還處在發育過程中的身體,他擁有了絕好的打擊致勝機會。   沒有半絲猶豫,右腿再次前踹,被鬼面竭力用右腿格開,有些意外,貂不再留力,力貫雙腿,左右低、中、高邊踢又有些類似掃腿全力招呼到鬼面身上。   魂遭受腹部重創後疼痛感還十分明顯,氣根本沒回過來,沒有辦法閃躲還擊,迫於無奈只有躬著身雙手護頭和脅,左右腿竭力防護下身要害,但是對手的腿攻擊凌厲異常,一下下都讓身體處於崩潰的邊緣。   魂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必輸無疑,他想拚命挨幾腿衝出去,卻發現貂腿部力量大的驚人,總是能將他給擊回來,方才知道眼前這個對手比以往的對手都要來得強,他現在如同是山洪下的一棵小樹,隨時都會被山洪給淹沒。   「媽的。」   傳上來的震耳欲聾的叫聲沒有咒罵只有興奮到極點的歡叫,光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姚文沛滿頭汗水,他已經不忍再看下去,閉上了雙眼。   「給老子睜開眼好好看清楚,看看他是怎麼死的,好好一個拳手在你他媽的調教下成了這個狗雞巴模樣,媽的王八蛋,日你媽的。」   姚文沛戰戰兢兢地睜開眼,顫聲說:「老……大,您……別……動怒,他……他是在練抗擊打能力。」   光頭摸了摸頭,「好,老子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在練抗擊能力,媽的個巴子。」   姚文沛心中苦不堪言,佛祖啊,您發發慈悲吧,讓魂贏吧……   身體漸漸無法承受,雙臂慢慢下垂,防守狀態幾近瓦解,喘氣都伴隨著身體的疼痛,在這樣的情況下,魂的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集中起來,不能輸,輸意味著他和趙宇涵從此從這個世上消失。   還沒有到最後,魂深知一個道理,很多拳手在必勝的時候喜歡用一式威力大、動作華麗的招式來作最後一擊,而在必敗的時候卻又容易放棄,抓不住最後反敗為勝的契機,或者是已經沒有能力去捕捉。   這些人都不明白,格鬥時最為關鍵的是不為勝負所役使,忘卻一切讚譽和痛苦。顧慮生命的安全,就是縱容敵人,要置人於敗北之地,將其生命操於手中,必須抱以克服意志的信念,進入超然的自我,忘卻一切,縱使皮裂肉綻在所不惜。這才是真正的致勝之本。   果然,當魂有意慢垂雙臂時,貂神情完全放鬆,右腿以內旋劈腿擊向鬼面臉部,欲以這種超強重擊擊斃鬼面,結束這場搏鬥。   內旋劈腿屬於斧式劈腿的變形,腿向身外方向提,然後從面前劃弧,劃過前臉向下劈的招式。   貂在用這招時動作仍是快速無比,但是動作幅度畢竟過大,相對其它招式,完成這個動作花費的時間要多一些,雖然這個時間很短,但是對於注意力已經高度集中的魂來說,有了足夠的閃避時間及空間。   間不容髮,魂側滾開,翻身起退到遠處,終於是得到喘息機會。   貂全然沒想到鬼面在這個時候還能閃躲,內旋劈腿擊空,面現驚異之色,快速轉過身,突然發現鬼面的雙眼變成血紅,心中一陣起悚,竟又多給了鬼面幾秒喘息的時間。   「哈哈……」姚文沛心神突然放鬆下發出比哭還難得的笑聲。   光頭摸著頭罵道:「媽的個巴子,逗老子玩呢。」   貂一愣下立即衝上,給對手喘息就是給對手機會。   近身,右腿中掃踢。   魂不閃不退,低側踢直接將貂剛剛抬起的右腿攔了回去,沒有反擊,一雙紅眼緊盯著貂全身等待氣息穩定。   貂前踹,魂低側踢攔。   貂邊踢,魂依舊低側踢攔。   場面有些搞笑,貂基本上是腿稍有動作,鬼面低側踢後發先至,根本就不讓貂有發力完成招式的機會,完全將貂鎖得死死的。   貂並沒有驚駭,再抬右腿,魂依然低側踢,誰知這次貂屈腿後並沒有出腿。   魂暗吃一驚,低側踢只是沾到對方的小腿部,連忙收腿,卻也不全收,如果全收定無法擋住對方打的時間差而出的腿部攻擊。   但是讓魂更為吃驚的是,貂右膝突然以極高的速度快擺幾下,完全判斷不出貂的動作,一記彈腿毫無徵兆的擊到面部。   好在魂的反應夠快,在腳與臉接觸的霎時,側臉消去了一部份力量,再加上無根之腿和有根之腿在力量上相比還是有所欠缺,即使這樣魂仍然感到頭昏眼花,下意識的一個後大跳拉開距離。   幻影腳,在趙宇涵體內朦朦聽到的東西,有點意思,快速膝擺攪亂對手判斷,趁對手心神微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實施打擊,魂不敢小視。   貂欺進,抬腿,魂不等貂出腿再次後大跳。   如此三次,魂退到了台邊,背靠鐵網。   貂吃一塹長一智,再不敢大意,鬼面的韌勁和意志力與年齡大相逕庭,他提腿擺膝出腿,幻影腳。   踢空,貂面色有些發白,鬼面當著他的面反身快速爬上了鋼網,速度快的象隻猴子,直到頭頂,被對手在上方虎視,貂渾身不自在,他連續兩個後小跳避免處在正下方,鬼面在上面跟著移動,速度絲毫不亞於他。   貂微微發慌,竭力避閃,極盡騰挪。又一次後退,背突然撞到鋼網上,毫沒有防備的貂身體被鋼網反彈重心前仆,右腿下意識前邁去穩定重心。   魂在上面哈哈大笑,雙腳一蹬頂網,撲下,身形快若閃電,半空中屈膝收腰回轉,雙膝狂壓而下。   先聞狂笑,如寒氣刺入五臟六腑,後覺勁風壓頂,如山臨體,貂魂飛魄散,只是下意識的舉起雙臂橫擋。   雙膝壓下雙臂,砸在肩頸,貂承受不住鬼面這樣從上而下的全力,左膝一軟,半跪在地。   魂接著雙掌一拍貂太陽穴,跳下至貂身後,雙手再抓在貂雙臂的肱二頭肌和側二頭肌之間,反向拉住貂前仆的身體,手指一錯再鬆開,貂昏倒在地上。   「只注重腿,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強者。」先前如果貂腿拳並用,魂哪裡還有機會死裡逃生。   右臂高高舉起。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沉靜。裡面有好些人都是看過鬼面比賽的,每次鬼面賽完,他們都對自己說下次一定要買鬼面勝,可是到了下一次,他們發現鬼面的對手更強,強到他們認為鬼面不可能戰勝,結果呢?一而再,再而三,他們輸了再輸,他們就是看不明白鬼面的實力。   「哈哈……」光頭滿意的大笑,「下次是不是該挑個A級拳手?」   姚文沛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他身上的衣衫早被冷汗浸透,心有餘悸道:「老大,我看還是慢慢來,下次還是挑個准A級拳手好了。」   「A級,下次一定要A級拳手,我算是看出來了,只有在強大的壓力下魂才能激發出潛力,進步幅度才會大,成長才會迅速……雪茄,來根。」   姚文沛知道光頭想培養出繼龍之後的S級拳手,接過光頭拋過來的雪茄說:「老大,您是不是太心急了,他畢竟還只有16歲……」   「不用多說了,這事就這樣定下來,時間嘛就多給你一點,九月份吧,你要好好把握這段時間,你可以出去了。」光頭揮了揮手。   ******   「魂,這次的對手很強嗎?」趙宇涵一收回身體全身疼痛難耐,加上重新綁上加重的東西,幾乎不能站立,呼吸都覺得疼痛,「肋骨沒有斷吧?」   「是,很強,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打敗他,好險。」魂有些內疚,不敢對趙宇涵說比賽時出神的真實情況。   「能贏就好,可是我這樣回去該怎麼說,唉。」   「隨便扯個理由,嗯,就推到巴不倫身上。」   「也只有這樣了,老爸別去找巴不倫麻煩就好。」   趙宇涵蹣跚出地下拳場,姚文沛在門口已經等了許久。   「你今天是怎麼了,真是為你擔心。」   「沒什麼,對手實力有點強,怎麼你洗澡了的?」趙宇涵漫不經心地說。   姚文沛苦笑道:「哪裡,不小心被人潑了盆水。」   趙宇涵知道姚文沛可能是嚇的,也不點破,「走了,下次再聯繫。」   「等下,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趙宇涵停下腳步。   「下場比賽在九月份,對手是A級拳手,你有把握嗎?」   趙宇涵見姚文沛面有擔心之色,問魂:「有把握嗎?」   魂說:「有,勝率不高,可以一打,可惜要到九月份才能打。」   「把握不大。」趙宇涵如實回復姚文沛。   姚文沛的汗又出來了,左顧右盼好一會低聲說:「還有幾個月,你可要好好練習,知道嗎,如果你輸只有死路一條。」   趙宇涵眉尖一挑,「姚大叔,我怎麼看都覺得是你在怕呀,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姚文沛連忙正色道:「哪有的事,我只是擔心你,好了,快回去早點休息。」   第八十七章     回家之前趙宇涵慣例到醫院去看了下,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曾親軍每天晚上都在醫院,這次易瑩燕的母親王淑宜和大媽何清蓮也在那裡。   趙宇涵在門口畏畏縮縮的想著是不是該進去,這回曾親軍發現了他。   進去之後,王淑宜見到趙宇涵滿臉傷痕,一把摟過去驚道:「好侄子,你這是怎麼了,別再嚇嬸嬸了。」   何清蓮有些司空見慣,不過見兒子這次好像傷的特別厲害也不由擔心道:「怎麼又這個樣子,幹什麼去了?」她隱約覺的兒子這次多半又和那個下手不知輕重的巴不倫練習過。   趙宇涵將事先想好的慌言說出來,溫柔如水的何清蓮也不由生起氣來:「那個巴不倫這麼不知好歹,身為一名職業拳手用這樣的重手對付一個高中生,太不像話了。」   趙宇涵暗暗吐舌,王淑宜想到自己女兒長睡不起,這個疼愛的侄子又不知好歹,和什麼人練不好,偏偏要和那種人練,萬一有個什麼事……她不敢繼續往下想,摸著趙宇涵腫脹的臉泣道:「現在燕燕都這個樣了,你還要人操心……」   「師娘您別傷心,巴不倫畢竟是職業拳手,出手會有輕重之分,小趙表面上雖然看上去滿身傷痕,實際上都是輕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按曾親軍的想法,趙宇涵如此拚命的練習定是為了給易瑩燕報仇,這份迫切的心情他能夠體會。   「都成這樣了還輕傷,你們打拳打到這個份上了還不如不打。」王淑宜越想越傷心。   何清蓮對趙宇涵歎道:「算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她怕趙宇涵的樣子再次刺激了王淑宜   趙宇涵也覺得身體快有支撐不住的徵兆,連忙點頭,走之前在易瑩燕床說:「姐,你快醒過來,我還等著你給我削蘋果吃呢。」   易瑩燕全無反應。說到蘋果,以前還不曾留意,現在回想起來,姐姐在給他挑蘋果時挑的均是又大又紅又脆的。   鼻子有些發酸,趙宇涵出了醫院後暗暗發誓,不管用多長時間,也要將姐姐喚醒。   剩下的半個學期很快過去,轉眼就要到一年的總結——期末考試。   在這個半學期裡,胡世傑又經歷了兩場入職考試選拔賽,均以獲勝告終,其中第三場勝的猶為艱難,打滿了四個回合以點數險勝。   保持全勝的人數也只剩下四人,也就是說如果最後一場再勝的話,半隻腳就踏入了職業賽的門坎,如果在失敗者中沒有人申請挑戰,入職的夢想就會實現,這在振興高中是個不小的新聞。如果進去,對學校來說是史無前例的事情,也由於此,當玄月清和何永待跑到學校找胡世傑要採訪時,校長視而不見。   採訪是在武道館中進行的,何永待在採訪胡世傑時提了一個問題,CSHW大賽在七月份舉行,也就是期末考試完一個星期後開始,如果要獲得冠軍需要打五場,一個月之內打五場難度很高,加上入職後一場的考試在八月初,問胡世傑會不會考慮到入職而在CSHW中不出全力,甚至是為了入職而放棄CSHW冠軍的爭奪。   這個問題確實很嚴峻,雖然胡世傑是種子拳手,在前面的二場比賽裡不會遇到太強的拳手,但是他一旦在後面的比賽中受傷,肯定會影響到最後的入職考試。   胡世傑在回答問題時看了田野一眼,最後肯定的答覆不會,在離開母校之際他會盡全力拿一個冠軍回來,以回報學校的栽培。至於入職考試,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入職是他的夢想,是他今後生活的全部。   田野心中明白,這個決定胡世傑是為他做的,對胡世傑而言,CSHW和入職相比,入職遠遠重要的多,因為一旦畢業,胡世傑將負擔起家裡的經濟來源。   在這個時候,田野突然很想要胡世傑放棄CSHW,但是他又知道,胡世傑這人一旦下了決定就是九頭鳥也無法將其拉回,在充滿感激的同時,他深深祈禱胡世傑在CSHW賽上一路順風。   玄月清趁何永待採訪胡世傑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溜撻到趙宇涵身邊,貌似隨意的柔聲問些胡世傑平時訓練的情況。   趙宇涵自從上次大火逃生後,對玄月清的厭惡早就煙消雲散,一絲不苟一一如實俱答,心中暗思玄月清是不是有點變了,好像變文靜了很多,還帶有些許扭捏,本來藉機想要回那兩根鞋帶也無法說出口。   採訪結束後,趙宇涵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哪裡不對吟思許久也想不出來。   羅巢永遠是個無憂喜歡熱鬧的人,當他看到武道雜誌上胡世傑那張充滿藝術效果的圖片羨慕不已,便跑到外面拍了一套藝術照,還別說,那效果真是好,人見人笑,女生見了臉生潮紅,羅巢得意萬分,帥呀。   照片拿到趙宇涵這裡時,趙宇涵眼尖,指著褲檔那裡問沒人注意你的小雞雞有點露了嗎?   羅巢細看下,果真有張照片抬腿過高,當時由於匆忙沒穿內襯,下身那裡還真是若隱若現,而此時,這事早被當成笑話傳開。這能怪誰呢,只能怪他只顧欣賞照片裡自己瀟灑身段,沒有看到那多露出來的一點東西,這件事的直接影響就是,他在高中時代再沒有女人緣。   過了數日,天氣熱的已經可以穿短衫穿裙時,看著陳莉白白嫩嫩的肌膚,聯想到玄月清雪白的小肚,趙宇涵突然意識到魂好久沒出來,如同體內根本沒有這個傢伙的存在一般。   有些不安,趙宇涵試著呼喚,大腦感應到一陣波動,方知魂為了斷絕對玄月清的思念進入到冥想,開始靜心的修煉,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柳明惠一如既往的冷淡,並沒有因為得到趙宇涵的一個答覆而有所改變,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喜歡去做什麼,不喜歡去做什麼,一切的所做所為沒有目的性,只知道要做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做,好像只有一件事才能引起心中的波動,得到父親的認可,所做的事好像都是在圍繞這一點,除此之外,心中再生不起其它任何願望。   趙宇涵給柳明惠下了一個定義:一具能自由活動的木偶。   期末考試終於來了,高一的終結,關係到升留級問題,考前的氣氛很緊張,趙宇涵卻感到無比輕鬆,在學習上他不再想和柳明惠去比,對柳明惠這種無知無覺的人,即使超過去了也不會有勝利感,他明白,柳明惠心中唯一的壁壘只是那高出常人一等的武技實力。   考完最後一門課,教室裡歡聲笑語。   「這個暑假你又要去特訓?」   陳莉的眼光幽幽的,這一年的相處趙宇涵實在是喜歡上了她,面對陳莉的眼神心動不已,手偷偷試著去握陳莉放在大腿上的小手,陳莉的手顫動了一下沒有掙扎,趙宇涵大喜,低聲說:「這次不止是去訓練,大伯家發生的事還要通知二伯,這樣吧,山裡在夏季有種很好吃的野果,我給你帶些回來當作賠罪好不好?」   陳莉放開胸呵呵笑道:「沒要你解釋,又不能陪我,討厭。」   這句話無疑是在表明心跡,趙宇涵心潮翻騰,只覺陳莉小手柔軟無比,見周圍同學並沒有注意這邊,低聲說:「我會想你的。」   陳莉羞紅臉,抽回小手快速清好書包,「記著我就好。」說完丟下趙宇涵跑出教室。   趙宇涵呆在教室回味了半天方才離校,在校門口遇到了久候那裡的羅巢。   「在裡面搞什麼東西,這麼慢,都等你半天了。」   趙宇涵心情非常之好,笑道:「又沒有要你等,對了,暑假你還去不去?」   羅巢並不大高興,猶豫了一下問:「師父去嗎?」   趙宇涵搖頭道:「不去,怎麼了?」   羅巢哭喪著臉說:「我這次去不成了,老爸病了,急性闌尾炎。」   趙宇涵笑道:「別喪氣,正好代我為學長加油,希望學長這次能拿個冠軍。」   羅巢歎道:「也只好如此了。」   趙宇涵別過羅巢,走不多遠又碰到了柳明惠,確切的說柳明惠在等他。   柳明惠穿著一身米黃色短袖短褲靠在一根電線桿上,淡淡問道:「寒假你是怎麼打算的?」   趙宇涵對柳明惠的等待不甚瞭解,但是也不願多想,笑道:「還能做什麼,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你呢?」   「一樣,現在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想和你打一場。」   趙宇涵感受到柳明惠身上逼過來的寒氣,「為什麼?」   「因為想。」   「可是我現在不想。」   「你怕了?」   「不是,和你打我必須做好準備,現在我的準備做的不充足。」趙宇涵甩了甩手,背負90斤的多餘重量一天下來身體極為疲憊,和柳明惠這樣的對手格鬥身體必須調整到最佳狀態。   「你挑個日子。」   「你好像很急,暑假裡我沒時間,要出去特訓,還是在CSHW賽上見吧。」   「特訓?」   趙宇涵笑道:「是啊,其實我也很期待和你一戰,不過我父親說過,格鬥除了實力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心態,對勝負太直著會影響心境,你現在急在和我比賽,這種心態就不對,會失去應有的冷靜。該來的總該會來,讓一切順其自然不是很好嗎?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比你做的好。」   柳明惠冷聲道:「我的心態一直很好。」說完轉身離去。   趙宇涵搖搖頭,他豈會不明白柳明惠今天實際上是在向他挑戰,也許柳明惠想證明些什麼,又也許是耐不住寂寞了吧,不管怎麼說,他覺得柳明惠與以往有些不同了。   回到家,趙宇涵發現父親徐進明在家等著他在,自從父親接手武道館後,一般都是很晚才回家。   「爸……」   「嗯,今晚把隨行的東西都準備好,明天先到袁浩那裡,讓他領著你進山,夏季的山林不比冬季。到了二伯那裡後,把這邊的情況簡單說一下就行了,訓練的事自己看著辦。」   徐進明一一交待,趙宇涵歪著頭問:「那標指呢?」   徐進明笑道:「就知你忘不了,訓練方法問你二伯,今晚早點睡,明天我不送你了。」   趙宇涵歡喜叫道:「終於可以練標指了,哈哈。」   ********   七月,這屆的CSHW在WH市如火如荼地展開,CSHW不比CJHW,關注的人相對要多的多,各地方媒體或多或少都派了記者前來,WH電視台更是獨家直播所有比賽,僅轉播權便賺進不少。   WH政府也比較注重這屆在WH舉行的賽事,原因無他,主要是武道協會大樓意外的被大火燒了後打亂了財政安排,正好借此補充一下緊缺的資金,故媒體廣告雖不是鋪天蓋地,卻也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屆。   何永待和玄月清兩人對此次賽事不遺餘力,當參賽拳手抵達WH,他倆奔波不停,將所有拳手的資料均收集起來,再把這些拳手的資料分析報道在雜誌上,還特別列出了兩名奪冠熱門。   上屆的冠軍SH的徐正峰已經畢業,第二名肖劍濤被胡世傑淘汰,按何永待的分析,這屆的奪冠熱門是本市的胡世傑和上屆的第三名YN的陳益剛。   玄月清是今年才接手高中生的調查,底氣方面沒有何永待足,當然最主要的是她被趙宇涵救了後心一直很亂,那兩根洗好的鞋帶一直放在床頭,每晚睡覺看著它就會發一陣呆,也就沒有多的心思在這方面斤斤計較。   這次胡世傑獲得冠軍的機會非常大,振興高中上層十分注重,校長幾乎是以命令的口氣要校教導主任馬容力組織好拉拉隊,甚至從學校小金庫中撥出一筆款,專門用來給拉拉隊購買胡世傑比賽的門票,每場限定60張。   馬主任立即想到了上次那個女生組成的拉拉隊,和陳莉一聯繫,陳莉立即就答應,保證組織個六十人的美女拉拉隊。   第八十八章     馬主任放下心,有了這樣一個拉拉隊,在比賽時一定可以帶動那些自費去看比賽的學生。   一切安排妥當,只等大賽開始。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胡世傑的母親在醫院過世。   這消息對振興高中猶如晴天霹靂,馬主任暗地裡大罵這女人死的不是時候,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出事,難道說天妒振興?   校長遠比馬主任要有人性,身為一校之長親自到醫院慰問胡世傑,在場的除了痛哭流涕的胡世傑外,田野和羅巢均在場,他們不知該如何安慰,胡世傑父親早逝,從小就是母親含辛茹苦的養大,如今……   校長歎息勸慰:「人死不能復生,此時應該多想想今後的路該怎麼走,現在你是一家之主,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周全,是放棄現在的CSHW大賽還是繼續均由你說了算,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學校都會支持你。」   羅巢想了想說:「老大你放心,伯母的後事所需要的一切費用我包了。」   胡世傑的心志遠超眾人的預料,母親的過世早有心理準備,只是傷痛是難免的,他抬起頭說:「校長放心,大家放心,這次的CSHW大賽我一定會拿個冠軍回來。」   話雖如此,眾人均知這件事難免不會影響胡世傑的狀態,在奪冠的路上覆蓋一片陰影。   ********   再說趙宇涵,抵達鳳行山的小村後,袁浩二話沒說,第二天就領著趙宇涵進了山。   一路上所行的路線和上次袁浩領著羅巢進山的路線相同,不過危險性大了許多。山間最大的危險來自於蛇,各種各樣的毒蛇經常在趙宇涵面前竄過,好在趙宇涵從小便在山林和城市間來往,對蛇司空見慣也沒有什麼驚悚。   在經過狼群居住地時,趙宇涵有幸見識了袁浩和狼的關係,以往去二伯家,父親領著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那條路上沒有群狼只有獨虎,距離也近上一些,在那條路上他所感歎的是人可以強大到戰勝老虎,現在不免驚歎自然之奇妙,動物原來和人一樣是有感情的。   趙宇涵和羅巢不同,對新鮮事物永遠充滿好奇而不會害怕,對幽幽這匹狼王的親人性充滿興趣,當袁浩去拾乾柴時,他竟是主動走到狼王面前蹲下與它互視,甚至模仿狼的動作仰天長嘯,這個動作不止讓狼王有了好感,也獲得了其它狼子們的好感,後來狼王老了被趕出狼群後,他也能自由出入這片山林,這是後話了。   再過二日,趙宇涵站到了羅巢當初見到「鳳凰」的山頭,袁浩在此停留了許久也沒有見到當初的「鳳凰」。   趙宇涵問其為何不繼續前行,袁浩苦臉說了原因,趙宇涵笑道:「有些事可遇不可求,既看過一次應該心滿意足,別人可是從未見過呀。」   袁浩頓覺趙宇涵的與眾不同,眉頭舒展笑言趙宇涵真是一個特別的人。   抵達二伯居住地,時至夏季,那處最高的山峰多了一條白霧繚繞的百丈水帶,三百多米高近二十多米寬的飛流撞入湖泊中給小谷帶來震耳欲聾的轟吟,平添雄壯之勢。   趙宇涵首先將大伯武道館的事告訴了二伯,彭能剛黯然神傷,易瑩燕這個侄女來的雖少,他卻非常喜歡她的率直,如果不是腿有不便只怕立即就要起程去看望。   和上次一樣,第二天袁浩便告別師父離去,彭能剛看著袁浩的背影欲言又止,從心底深處來講,他實在是喜歡這個孩子,很想將一身所擁有的東西盡數傳授,只是他也深知,袁浩天性憨直、純樸,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其真正的幸福。   趙宇涵心牽標指,在袁浩離開後問起,彭能剛笑道:「什麼標指不標指的,說穿了就是豎掌以指戳人,手指強度要能承受出指時的力量,練標指就是練習手指強度。第一步鍛煉指關節強度,方法很簡單,單指伸直,指尖吊一塊石頭,抬指以作練習,每次200下,重量量力而為,但是要逐步增加,當你每個手指指尖懸掛30斤重量而能達到平抬指200下的標準,那麼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至於第二步等你完成第一步後再說。」   趙宇涵心喜,笑道:「 我會盡快做到這一點的。」   「還有,除了練習指力,你每日要到瀑布下打坐,開始一個小時,以後逐增,直到你能坐上一天,與瀑布溶為一體,再感覺不到瀑布給你的影響,而後練拳也必須在瀑布之下。至於多的時間自己分配。」彭能剛慢條斯理的說。   趙宇涵欣然應允,飛流直下的瀑布可以很好的鍛煉身體的抗擊打能力,所謂要強身要先強,死神張狄強壯的身體給他太多的震憾。   趙宇涵答的爽快,彭能剛知道他只想到了表面現象,在瀑布下打坐豈止練習抗擊打那麼簡單,要想無知無覺,承受瀑布衝擊和忍受震耳欲聾的巨響,必須要意志堅定,與環境交溶,要做到這一點,身體先要學會感知周圍的一切,方能不為外界所動。   「宇涵啊,這兩個月的訓練就不要帶身上的那些玩意了,那些只會影響這次訓練的效果。」彭能剛若有所思。   「明白了二伯。」   「還有,進入瀑布時裸體進去。」   「……」趙宇涵有點傻眼。   彭能剛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怕什麼,要你裸體進去是有意義的。」   趙宇涵點頭道:「嗯,二伯我出去訓練了。」   「去吧,中午吃飯的問題自行解決。」   彭能剛目送趙宇涵出去,面上現出愛憐的微笑,心想這孩子今後也不知能到達一個什麼樣的境界。   趙宇涵也不走遠,在瀑布附近找了一處地方,在地上尋了二塊有10斤左右的石頭,用兩根繩分別吊在左右手的中指上,開始了第一天的練習。   初時感覺十分容易,心想選擇的重量是不是太輕了,可當他抬指了有30下後,便覺得這個初始重量又太重了,有意想換個輕點的,臨動手時卻又覺得不妥,二伯說是量力而為,可不是什麼輕鬆而為,如果訓練顯得輕鬆容易又怎麼會有效果,這點力量都要減又如何能快速成為強者?   練習繼續。   痛苦且堅定的堅持。   堅持不住就要忘,忘掉肌肉的疼痛,忘掉抬指的數量。   忘記一切。   手指機械的上下起伏,漸漸地,手指麻木失去知覺。   次數已經夠了吧,趙宇涵換了一個手指,重複著。   這項訓練結束時已經到了中午,趙宇涵躺到了清澈見底的湖邊,沒想到只是練習手指全身竟有種脫力的感覺,那是精神疲憊之極產生出的感覺,手指更是僵硬的無法彎曲,回想在練小手指時的那種難受感,他笑了,相信自己行就一定能行。   休息了一會,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趙宇涵摸摸肚子,中飯要自行解決,這倒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起身跑進附近山林,尋思著捉隻野兔什麼的。   說來也怪,平常過來經常可以看到,真要去尋它卻是遍尋不著,反而是驚起了數只野雞,對野雞趙宇涵可是沒有辦法,那會飛的傢伙要去捉是白廢力氣,有心做幾個陷阱,卻不得其法。   就這樣,趙宇涵在林中折騰了一個小時也沒捉到任何東西,只好摘了幾個二伯曾告訴他的野果充飢。   來到瀑布前,始覺這瀑布的衝擊力實在驚人,不說那轟隆隆的巨響,就連大地似乎都在顫動,當真是湧來萬島排空勢,卷作千雷震地聲。   瀑布下有塊很大的岩石,這裡也是瀑布的中心,那岩石光滑如鏡呈橢圓狀,趙宇涵盡除身上衣衫,貼著巖壁來到岩石邊,深吸一口氣跳過去。   這一跳直讓他吃盡了苦頭,身體還在空中便被瀑布打得失去平衡,摔到圓石上接著滾入湖中,猝不及防下連喝了好幾口湖水。   游回到岸邊,看了看小腿立即青起的一塊,趙宇涵暗暗嗤舌,瀑布的威力比想像中要大的多,人在下面真是顯得太渺小太不堪一擊,自己還不知天空地厚的想著跳上去,真是有夠愚蠢。   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趙宇涵小心翼翼的碎步挪動,腳掌極力貼附在巖面上,沒想到巖面有坡度且太滑,加上瀑布的強大衝擊力根本就是站立不住,更別談前行到中心那個凸起的最高點,人再次摔落到湖中。   趙宇涵倔強起來,一次又一次嘗試,迎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不知失敗了多少次,趙宇涵終於看著瀑布發起呆來,沒想到只是站到瀑布的那塊岩石上都不容易,更別談訓練了。   由於在瀑布邊呆的時間有些長了,耳朵不大好使起來,趙宇涵搖搖頭,揉揉耳,回想很小的時候父親在瀑布下練拳的情景,那時或者說在剛才之前,他還不能體會那種難度,如今可是深深驚歎父親的拳道。   事實上趙宇涵的實力與日俱增的同時,對父親的崇拜便多一分,為什麼父親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情他做起來就那麼難呢?   趙宇涵咬了咬牙再次貼著巖壁挪過去,他天生就有種不服輸的性格,堅信只要是人做到的事情他就能夠做到。   又到了那塊巨岩邊,腳又有站立不住的感覺,趙宇涵沒敢輕舉妄動,思忖良久突然趴下身爬行過去,說什麼他今天都要坐到那塊岩石上去。   幾盡千辛萬苦,當他終於坐上去時,始知瀑布威力之大超乎想像。   百丈成錘肉身受,震地雷吟雙耳生。   趙宇涵只覺突處異界,耳際除了瀑布飛流的轟響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在瀑布的衝擊中肌膚生痛,力量之強更是大有坐不住的跡象,時不時需要用手去恢復左右搖曳的重心,注意力全集中在如何忍受撞擊如何保持平衡之上。   一個小時,如隔幾世春秋。   當趙宇涵被瀑布擊打得頭昏眼花再撐不下去的時候翻滾入湖,回到岸邊,看看時間發現才不過過去一個小時十分鐘,想必二伯在說那一個小時時考慮到了他的承受力。   穿上衣服回家,彭能剛見到趙宇涵就問:「中午是不是餓肚子了?」   趙宇涵尷尬道:「二伯,您知道了還問,咦,您在偷窺我?」   「哈哈,傻孩子,我是猜的。」   趙宇涵不信道:「不是吧,我吃不上午飯您也能猜到?」   「來,坐到二伯身上,二伯告訴你。」彭能剛拉過趙宇涵,摟著他說:「知道為什麼平時隨隨便便就可以看到野兔,而當你想找時卻又看不到?」   趙宇涵搖頭道:「不知道,二伯您別繞圈子了,快說呀。」   彭能剛笑道:「是殺氣。平時心中無殺念身上便沒有殺氣,練武的人與普通人不同,當你想找食物時心中就會產生殺念,身上無形中便帶上了殺氣。像這種野生動物,六感特別敏銳,它們感覺到你身上的殺氣自然會躲著你。」   「殺氣?是氣勢嗎?」   「即是也不完全是,殺氣可以產生出氣勢,氣勢卻不能產生殺氣,殺氣的形成在於心,心有所念身體就會散發出來,當然有些人殺的生物多了,身上會帶有極濃的血腥氣息,那樣形成的殺氣很濃,連人都可以感覺的到。」   趙宇涵抓抓頭說:「是這樣啊,很玄呢。」   彭能剛笑了笑,侄兒身上擁有比常人更強的殺氣,一旦認真,這股殺氣就會自然而然的流露。說起來自從侄兒出世以來,他就感受到其身上擁有天生的殺氣,就好像三弟身上的血腥氣息都轉了過來。   「你想不想在抓野兔時掩蓋起身上的殺氣?」   趙宇涵愣道:「殺氣還能掩蓋的嗎?」   彭能剛笑道:「當然能,首先心要恬靜不為慾望左右,其次溶入到周邊環境中,將自己當成一棵樹一根小草,發現獵物後一擊必中,當然,如果你能做到捕殺野兔時還能保持前兩步的狀態,武道水平就不低了,可以和你父親過過招了。」   彭能剛所教的實際是氣勢內斂的方法。   第八十九章     趙宇涵有些不信:「做到這兩步就能和父親過招?二伯你沒騙我吧?」   彭能剛哈哈大笑:「你以為這兩步容易做的到嗎?你父親花了一年時間完成第一階段,花了五年時間完成第二階段,花了十年時間完成第三階段,這個速度已經是驚人的啦。」   趙宇涵疑道:「第三階段?二伯你剛才可沒說什麼第三階段。」   彭能剛摸著趙宇涵的頭說:「傻孩子啊,第三階段,就是氣勢收發自如,想發就發,想收就收,動靜之間隨心所欲。」   趙宇涵想了半天,突然哭喪著臉道:「那我豈不是天天中午要餓肚子?」   彭能剛聞言很想將飛刀的方法傳授給趙宇涵,後一想大覺不妥,歸林後這種手法便決定將之帶到墳墓中去,當年為了生計傳給袁浩就已經很後悔,好在袁浩憨厚且不去城市到也無妨,如今傳給侄兒可就不同,射出的飛刀畢竟和擊出的拳腳不同,飛刀再怎麼練射出去之後如同潑出的水,不容後悔,他不希望侄兒一時糊塗如同他一樣雙手沾滿鮮血。   「二伯……二伯……您想什麼在?」   彭能剛回過神,笑道:「二伯老了,大腦容易開小差。」   「二伯又糊說了,才四十多歲怎麼叫老,二伯永遠都身強力壯。」   「哈哈,好,好。宇涵啊,如果你想不餓肚子就試著去體會第一步吧。」   趙宇涵頓起雄心,說:「二伯你放心,我可不想天天餓肚子,爸爸用一年的時間,我就用一個月的時間體會第一步。」   彭能剛愣了愣,隨即一想,當年徐進明殺了不少人,體會出第一步在難度上要大的多,侄兒沒有經過那個經歷,心靈單純無比,一個月去體會也未必不能成功,只是還沒開始去體會就先放出話來倒是很有些氣概,大笑道:「好,好,二伯今天很開心,晚上給你做頓好吃的。」   趙宇涵從二伯身上跳起來:「好啊,我最喜歡吃二伯做的菜了。」   「拍馬屁。」   「錯,是拍人屁,二伯不是馬。」   「……」   ******   這次WH舉辦的CSHW大賽總共有32名拳手,分成了A、B兩大組,每組的頭名決定冠軍的落屬,次名決定第三的位置。   這次的大賽有二名種子拳手,胡世傑和陳益剛做為種子拳手被分配到A、B兩個組中,以避免實力強的拳手過早相遇。   當然,WH作為舉辦方,特意將洪學志與胡世傑分開,與陳益剛同組,但是以比賽的過程來看,要碰到陳益剛也要到小組賽的最後一場,WH組辦者的這種安排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這次的CSHW大賽採用的是新規則,簡言就是三回合,每回合三分鐘,中間休息一分鐘,判勝方法和高飛高中的嚴錦海所說的一樣。   第一天的比賽有八場,A、B組各有四場,本來按官方的意思,先打比賽的一方到後面就會多一天的休息時間,無奈胡世傑家庭的原因,所以胡世傑便被安排到了第二天,而另一名種子拳手陳益剛也同時推到了第二天,洪學志當然不變,安排在第一天,這就是主辦的好處所在。   因為沒有其它賽事的衝突,賽場之內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一旦比賽開始雜音就少了許多,只餘下為那些參賽拳手助威的此起彼伏的加油聲。   玄月清和何永待自不會捺下所有比賽,兩人分工,分別注意A、B兩組,玄月清看A組,何永待看B組。   在A組第三場比賽,玄月清突然發現了一個A組裡潛在的強手,竟是一招高擺膝擊中對手頭部獲得勝利。從表面上看,這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問題就在於這名拳手是在閃的同時出的招,就好像本就不是在閃,而是出招動作自然閃過,這是一個意識方面的領先,她立即查看了一下手裡的資料,張錫泉,來自HN,今年高三,再查看一下賽程安排,要遇到胡世傑也要到最後一場。   比賽是晚上7點開始的,完之後已經是晚上9點多,玄月清和何永待因為太忙沒有吃晚飯,出來時玄月清餓的胃都不舒服,眼睛掃到何永待屁股兜兜上鼓起的錢包笑道:「最近加了幾次薪吧?」   何永待嘿嘿兩聲得意道:「還不是辛苦工作的成果。」   「嗯,確實很辛苦,加薪是應該的,祝賀你。」   何永待明白玄月清在打什麼主意,笑道:「現在才想起祝賀了,先前怎麼不祝賀,告訴你,薪是加了,有錢時不祝賀我,現在晚了,我身上可沒有什麼錢。」   「明白,呵呵……」   「你笑的那麼詭異做什麼,沒錢就是沒錢,不用那麼看我吧?」   「是不是都上交老婆了?」   何永待臉一紅說:「應該的,老婆主內我主外,這個理所當然。」   玄月清突然嬌媚道:「可我肚子餓了怎麼辦啊?」   何永待乾咳兩聲,「回家再吃吧。」   玄月清揉揉肚子道:「不好,太餓了,不如這樣吧,今天我請你,再說我也是個急性子,順便談談今天拳手的情況。」   何永待猶疑道:「你幾時變得這麼好了?」   玄月清柳眉一豎說:「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就不好了?」   何永待被玄月清的眼神刺的心中發寒,連忙搖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就很好啊,只是今天特別好。」   玄月清神情一緩,「那好,我們去吃飯,今天在A組我可發現了一個實力強勁的拳手,那……那邊有吃的,走,走,我們快去,邊吃邊聊,吃完再回來開車。」   「實力強勁?誰?」何永待說著,眼順著玄月清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看的心中直冒泡,「你請我到那裡去吃?好像不便宜呀,你帶夠錢沒有?」   「囉囉嗦嗦的還像個男人嗎,請你就是請你啦。」   何永待忐忑不安的跟隨進去,這裡可是五星的……   「一份龍蝦,半斤海蟹,伴料要辣的,一盤蒜茸拌魷魚,一盤冰鎮墨魚仔,兩碗魚翅,兩大杯匝啤,嗯……裡面加四塊冰塊。」   「等等,等等。」何永待連忙叫住準備離開的女服務員,坐到玄月清身邊緊張的低聲說:「都是海鮮啊,你真的請我吃?」   玄月清呵呵的直笑,笑得何永待汗毛都豎了起來。   「放心了,我請你。」   何永待放下心,對女服務員說:「沒什麼事,看到都是葷菜,想讓你再加個菜心……現在可以說說A組的情況了吧。」   玄月清一談到工作正經起來,翻出筆記本說:「今天看了比賽後感覺A組裡還是有強手的,HN的張錫泉,今年高三……」   「我還以為你說誰呢,原來是他,去年他獲得了第六名,一些排名靠前的拳手那年大部份都讀高三,今年對他而言也算是一個機會。B組這邊洪學志也是輕鬆過關,看來也可以取得不錯的成績。」何永待這幾年都在高中生裡打滾,十分瞭解高中生的情況。   玄月清這時才算是真的有點佩服何永待,這些年何永待默默無聞也不是全沒有做工作,只是選擇的目標不同而已,「那你說他對胡世傑會不會有阻礙。」   「如果胡世傑的母親沒有在這個時候過逝,我想沒人能夠阻止他獲得這次CSHW的冠軍。」何永待想到胡世傑打過兩場黑拳而且都勝了,自然而然將胡世傑列為這次CSHW大賽上的最強拳手。   玄月清不清楚裡面的溝溝檻檻,疑問道:「如此說來,胡世傑狀態好的話陳益剛也完全不是對手?」   「可能吧,胡世傑是個奇材啊,和趙宇涵柳明惠不同,他沒有什麼人教,能走到今天這步,實在是不得不讓人佩服,如果你看過他的比賽話就會明白。」   玄月清陷入沉思,何永待的話又讓她想起了趙宇涵,她永遠也忘不了趙宇涵脫她褲子盯著下面看的情景,臉不知不覺紅了。   「快快,龍蝦來了,哈哈。」何永待沒有注意玄月清異樣的神情,他看到這個大龍蝦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玄月清回神道:「如果趙宇涵和柳明惠也參加了這次的CSHW話,誰又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何有待細細品嚐完丟到口中的蝦肉,再喝了一大口啤酒笑道:「舒服啊舒服,那個問題呀討論不清,你認為呢?」   玄月清慢慢品嚐著蝦肉想了想說:「也許還是胡世傑,其實CSHW大賽不太合理,高中生處在發育階段,18歲和16歲之間有很大的差別,所以CSHW大賽的前幾名都是高年級的學生,趙宇涵和柳明惠沒有參加這次比賽也是明智之舉。」   「說的倒是沒錯,可你想過沒有,趙宇涵和柳明惠不比一般人,不能相提並論,咦,你的吃相幾時變雅了?」何永待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玄月清狠狠瞪了何永待一眼,「我以前的吃相就不雅了嗎?少見多怪。」   「只是說說,別介意。」何永待真怕玄月清一怒下不付帳。   玄月清有點出神,低聲說:「趙宇涵和柳明惠是有些不同。」   這時另外幾道菜也都上上來了,何永待狼吞虎嚥,口齒不清道:「你最近變了。」   「怎麼了?」   「一是變得像個女孩了,二是也不罵那個趙宇涵小魔頭了,三是……」   「吃你的啦,廢話那麼多,小心噎死你。」玄月清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張。   「嗯……是,是。」何永待識趣的埋頭苦吃。   「你是不是在胡思亂想?」玄月清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不是不是,哪敢哪敢。」何永待有些緊張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玄月清找借口不付飯錢,這頓飯可是沒個二、三千是下不了地的。   「不是就好,快吃,我想回家了。」玄月清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裡全是趙宇涵的身影,她突然有些恨何永待來,說什麼不好,偏偏要提到趙宇涵。   一個多小時後,這頓飯終於吃完,何永待擦擦嘴,桌上的菜基本上是他給消滅掉的,還喝了兩大杯啤酒,真是愜意不已。   「買單。」玄月清將女服務員喊了過來。   「一共是3840元整。」   何永待暗呼一聲乖乖,五星級就是不一樣啊,好在這錢不用他出。   ……   「你……你們誰付帳?」女服務員等了一會見兩人沒有動靜不禁問了一聲。   何永待見玄月清對著自己不停微笑,充滿溫柔嫵媚,手上卻沒有絲毫動作,心臟幾乎就在嗓子眼那裡跳,汗順著臉頰淌下來,暗想:完了完了,她不會就這樣坐著不動吧……   「先生……先生……您看這3840元……」女服務員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何永待用哀求的眼光看向玄月清,心道:「姑奶奶,您就別玩我了。」   玄月清提了提包,何永待面上一喜,誰知玄月清伸手按到何永待手背上撒嬌著說:「老公……你怎麼了,快點結了帳好回家啊。」   何永待頓時象掉到了冰窯裡,玄月清的話徹底打消了他的希望,現在怎麼看玄月清的笑都像狐狸一樣,想挑明卻又怕別人笑話,此時深深後悔怎麼能相信玄月清這個狐狸說的話,平時吃的虧還少嗎,怎麼總是不能汲取教訓呢?   「哦,哦,我忘了,以為錢包放在你那裡在。」何永待掏出錢包,數了數,錢交到女服務員盤中時就別提心有多難受了,那可是他存了好幾個月的私房錢啊,今天怎麼就想不過從銀行取出來,還沒仔細摸摸就那麼沒了。   出了酒店,玄月清不等何永待發火搶先說:「今天你付錢不冤哦,大部份都被你吃到肚子裡去了,還是值得。」   何永待氣道:「你說你請……」   「是啊,是我請客,可我沒說是我付錢啊,呵呵,其實你真的不冤,起碼你還佔了我的便宜,不是嗎?呵呵。」玄月清笑個不停。   第九十章     「我佔了你什麼便宜,不就是被你叫了聲老公嗎?實質的便宜一點也沒佔到……」何永待越說越覺得虧,「不行,既然你叫了我一聲……」   玄月清咬著下唇打斷何永待的話道:「行,你想怎麼樣都行,不過,你可要想好啊,最近我可是很久沒到你家裡去玩玩了。」   「好你個丫頭,今天我算是裁在你手裡了,哼,今後你再也別想讓我上當。」   何永待的心在滴血,玄月清笑的象朵花,笑後卻有一絲憂傷。   第二天同一時間,舊武道賽館繼續A、B兩組的後四場比賽。   陳莉果然組織起了60人的啦啦隊,而且個個花枝招展,在胡世傑入場時整齊劃一的加油吸引了全場的眼球,不止四散的振興高中的學員跟著歡叫,WH的大眾也被調起了激情,將那些外來助威人的聲音盡數壓下,全場只餘下「胡世傑加油」的聲音。   這種效果遠遠超出了馬主任的預料,一個勁的說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話:「好,好,不錯,不錯。」   羅巢和田野沒有到現場觀看比賽,他倆在胡世傑家幫著守靈,心裡都在默默祝願胡世傑一帆風順。   胡世傑上台後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玄月清在觀眾席上看的暗暗稱奇,胡世傑可是只有18歲啊,這麼大的事還能維持心中的平靜實屬少見。   比賽才一開始,胡世傑動作快速的抓住對手擊過來的右臂一個過肩摔,將其摔倒在地,裁判讀秒後對手站起,比賽繼續。   胡世傑不再等對手出手,跨步過去毫無花巧的勾拳、擺拳、肘擊象下雨一樣落在對手身上,對手毫無還擊能力,裁判立即終止了比賽。   輕鬆的獲勝,沒有一點驚險。   玄月清看向B組賽場的那邊,陳益剛也是輕鬆獲勝,其他幾個拳台也有實力不錯的選手,可是與胡世傑、陳益剛,以及昨天看到的張錫泉相比,實力上明顯差了一個檔次,她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好的新聞題材,從今年開始,在以後的至少三年裡,CSHW將是WH振興高中的天下,標題可以定為「振興高中雄霸CSHW冠軍獎盃至少三年」。   今年是胡世傑,後兩年是趙宇涵還是柳明惠呢?   唉,她又想到了趙宇涵,一想到他就心煩意亂,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喜歡上這個小她九歲的男孩?玄月清不敢再想下去。   ********   在鳳行山如仙境般的山谷。   趙宇涵訓練了一個星期,現在練指吊的是15斤重的石頭,瀑布下打坐已經可以做的稍微穩一些了,只是注意力稍一鬆懈就會被衝入湖中,每次從瀑布裡出來精神上疲憊不堪,比寒假裡身體上的勞累舒服不了多少,甚至猶有過之。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每天中午還在餓著肚子,「恬靜不為慾望左右」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站到林中心境明明可以無以倫比的平靜,心跳平緩沒有一絲波動,偏偏就是看不到一隻野兔,有時候他不免懷疑這片林子裡有沒有野兔存在。   這個疑惑向二伯述說之後,彭能剛也不多說,自個推著輪椅進入到那片林中,不到一刻鐘便拎回一隻野兔。   趙宇涵苦笑不已,他感覺如此之難的事在二伯面前卻是如此簡單,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在一個月之內領悟這「恬靜不為慾望左右」。   「心靜不代表沒有殺念,你要吃兔子卻不能去想著殺它。」   「不是吧,我不想就不會去捕捉,要去捕捉心中肯定會想。」趙宇涵十分不解。   「這就要看你的領悟了,下次你別想著吃午飯,什麼也不要想,將人置於空冥的境地。」   「好,明天我試試。」   第二天,趙宇涵練完抬指後在林中找到一處較空曠的地方打坐,這次他想好了,什麼也不想,就那樣坐著。   原本以為什麼都不想很容易,實際上難以上青天,大腦中總會時不時跳出一些念頭,摒除這個又來了那個,想的事情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坐的長了,連幾乎忘的乾乾淨淨的幼兒時的記憶也蹦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漸漸地忘卻了周圍的一切,空腹的事丟到九霄雲外,腦中泛起陳莉的身影,一笑一眸讓人好不溫馨,渾然不覺一條四米多長的腹蛇游近。   蛇是熱感應的動物,按道理遇到大型非捕食動物會自行避開,也許是它覺得趙宇涵沒有危險性,直接環繞在趙宇涵周圍,潛伏在草中。   又過了沒多久,一隻野兔跳了出來,立起身東張西望,沒有感覺到周圍潛在的危險,朝趙宇涵方向跳了幾步,吃起草來。   腹蛇以慢不可察的動作靠近,突然箭一般射了過去,一口咬住了野兔。   在腹蛇撲食的剎那,趙宇涵被驚動,開眼正好看到腹蛇從身邊騰空咬住野兔的過程,吃驚下起身一個後大跳拉開距離,接著反身出林。   出到林外,趙宇涵若有所思,剛才明明沒有達到空冥的境界,相反胡思亂想了許多事,最後想到的是陳莉,全身都酥暖酥暖的,難道說在那時收斂了殺氣?與二伯所說的好像不大一樣呀。   其實事情根本就不是趙宇涵想的那樣,心中的殺氣在剛才固然是沒有,但是出生時身上帶的淡淡的血腥氣並沒有被收斂,只是當時因為想到陳莉,身上泛出的柔和之氣很濃,掩蓋了血腥氣,整個人給動物的是一種祥和的氣息。   要說起來,剛才實是十分危險,如果趙宇涵突然想到別的事上去了,那條腹蛇只怕會先咬上他一口。   在瀑布中打完坐後趙宇涵將此事告知了二伯,唯一沒說的是想到了陳莉,也正因為沒說,彭能剛無法理解,也就沒有按自己的理論去糾正,這讓趙宇涵在成年之後領悟了連父親徐進明也沒有領悟的第四階段。   日子過的很快,趙宇涵在谷中呆了有三個星期,手指的指力已經可以吊上30斤重的石頭,雖然還只能做到100下,這個進步也是非同小可,當然這裡面也有彭能剛的一份功勞。趙宇涵每天訓練完晚上都會泡上次泡過的藥水澡,肌肉快速的恢復也是進步快的一個重大因素。   瀑布下的錘煉有了顯著的提高,現在已經可以牢牢坐穩在瀑布之下,大腦也有精力去冥想,很有一種溶入到瀑布之中的意味。   唯一不大理想的是中午他還在挨餓,不過情況比先前有了長足的進展,至少他已經可以看到野兔在身前出現,只是每當他準備開始捕捉時,野兔總會先一步逃離,他還不能保持「恬靜不為慾望左右」的這個階段。   不過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趙宇涵能夠在靜立時做到第一階段已經難能可貴,事實上他在瀑布下打坐冥想也是在修行心境,兩者之間相輔相成。   這種情況又維持了三天,在第四天,趙宇涵在練習抬指時突然想到父親的一句話:「靜非靜,動非動,靜即是動,動即是靜。」   殊不知這句話也正合了周敦頤《太極圖說》裡的「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是故,一陰一陽為之道也!」那句話。   以前趙宇涵聽時完全不懂,經過長時間瀑布下打坐冥想,猛一睜眼時竟能看到眼前瀑布的短暫停留,彷彿天地間在一剎那靜止,那時他還以為坐長了出了幻覺,現在想到父親的話就有些明瞭,當然他的理解是當靜時就當自己在動,動時就當自己處於靜,更深的道理卻是參悟不透。   這一天,趙宇涵捕捉到第一隻野兔,他可以較之野兔先行而動,待野兔覺察到危險已經為時已晚。   在瀑布附近有一處很特別的地方,那裡有一塊凹下去的石頭,水在裡面奇跡的呈凹形,像一塊天然的聚集鏡,趙宇涵通過它生火烤兔。   當夜,彭能剛聽到趙宇涵完成第一階段喜出望外,大笑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能悟通第一階段,好,好,哈哈……」   趙宇涵卻是歎道:「還差的遠呢,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悟通第二階段第三階段。」   彭能剛摸著這個心愛的侄兒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什麼事都要循序漸進,你知不知道第一階段在賽台上會有什麼用?」   趙宇涵立即答道:「對方不能揣摩你的心思,因為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彭能剛一愣,「看來你是真的悟通了,這一階段對弱手而言沒什麼用,你也沒必要用到,對強手而言就非常實用了,會給對手造成一定的迷惑,有迷惑就會猶豫,你就有更大的贏面。」   趙宇涵雙手撐顎抬頭看著滿天的星辰嚮往道:「我真希望能成為父親那樣的強者。」   ********   玄月清在胡世傑第二場比賽之前在雜誌上發了一篇「振興高中雄霸CSHW冠軍獎盃至少三年」的分析報道,這篇報道一出,大部份媒體都是不屑一顧,只有少部份WH的媒體覺的有那個可能,他們都是對柳明惠深有瞭解的人,認為在今後的兩年中,柳明惠會雄霸CSHW,很有可能接柳天龍之後出現柳明惠時代,這個評價可真是高,當那些人借玄月清的報道將這個可能報道出時,引發了不小的轟動,其它各地方媒體將之轟的一錢不值,有些人在回應中說那些人全是井底之蛙,當然連帶玄月清也罵在裡面。   何永待更是不合時務的在次期的雜誌裡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當然這裡面含有些與玄月清爭風頭的成分。   何永待的這份報道題為「趙宇涵和柳明惠掌控CSHW冠軍頭銜」,簡明扼要的非常肯定的說明今後兩年的CSHW冠軍只可能在趙宇涵和柳明惠之間產生。   矛頭頓時立指何永待,說何永待譁眾取寵,柳明惠還好說,畢竟是名門之後,有那個可能性,至於趙宇涵這高中生,別人可是聽都沒聽說過,言語攻擊時,都以默默無聞的趙宇涵為攻擊手段,將何永待說的體無完膚,玄月清都有些為何永待報不平了。   何總編更是只能苦笑,何永待在報道的技巧方面還是不如玄月清成熟,以前還是缺少磨練了。   另一方面,趙小青憤憤不平,她看到那些媒體口無遮攔肆無忌憚的將趙宇涵痞的一錢不值時,惱怒的對徐進明說:「兒子回來後你給我好好教他,一定要拿回後兩屆的CSHW冠軍,不然,哼,你永遠不准入我的房。」   徐進明啊哦幾聲,無力的反抗道:「怎麼總要牽扯上我,好像不大關我的事呀。」   趙小青手指點了徐進明一下額頭說:「怎麼不關你的事,他可是你兒子,你看看那些媒體都怎麼說了……」   徐進明歎道:「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事,事實勝於雄辯,今後他們會明白的。」   趙小青一跺腳道:「我不管,你要保證讓兒子連續拿到兩次冠軍。」   徐進明無奈道:「好,好,我答應你不成嗎,看你,用得著這樣生氣嗎?乖,別生氣了,兒子行的。」   「這還差不多。」   胡世傑的第二場、第三場比賽都輕鬆獲得了勝利,不是對手太弱,而是相比而言他太強。他母親的遺體也在這期間火化下葬,下葬那日田野將武道協會裡所有會員都叫了過去,柳明惠也參加了葬禮。   參加葬禮那天,柳明惠身上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田野看出柳明惠失去了以往冷靜,表現出心煩意亂。   在葬禮結束之後,田野上前問柳明惠發生了什麼事,柳明惠冷冷的不作一聲,田野離開時說了句:「為什麼總是那麼冷。」   這次柳明惠沒有回家,最近訓練時常開小差,父親柳天龍氣得將他狠狠揍了一頓,身上的傷都是和父親過招時留下的。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九十一章     葬禮結束後柳明惠沒有回家,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逛,說起來他還從沒有這樣想到哪就到哪的隨心逛過街,走著走著,心慢慢放鬆下來,臉上不知不覺出現一絲微笑。   「求您行行好,給點錢吧。」   一個老乞丐攔在了柳明惠的面前。   這年頭乞丐很少見,看上去很老,身上髒的看不出年齡。   柳明惠眉頭皺了皺,乞丐驟覺寒氣襲身,自覺的讓開一條道。   柳明惠貼身走過,走了十幾步心有所動,取出幾百元,包上幾枚硬幣,回頭看了一眼,手指一彈,錢正好落到乞丐的破碗中。   「謝謝,謝謝,您一定會有好報的,謝……謝……」   老乞丐在身後不停道謝,柳明惠心裡升起一股暖流。   表面神色依冷,心已不冷。   在他人生當中,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隨心所欲。   胡世傑第四場比賽的對手是張錫泉,張錫泉比他多休息一天,不過胡世傑前面勝的非常輕鬆,這個影響基本上不存在。   在另一個小組,洪學志也是連戰連勝,有二場勝的比較艱苦,好在沒有受傷,最終遇到了另一名種子拳手陳益剛,他們的比賽緊接胡世傑那場。   比賽到這個階段,大部份人基本上都認為這次的CSHW冠軍獎盃非胡世傑莫屬,在前面的三場比賽當中,胡世傑把那些高中生裡的強手調戲的象好玩一樣,表現出的是超人一等的實力。   話雖如此,決定勝負的因素不僅僅靠實力,比賽還沒有結束,不到最後不能輕言勝負,何況剩下的幾名拳手實力都非常不錯,他們還有一搏的實力。   比賽還未開始,場中各個拳手的支持者先展開了較量,主要集中在高飛高中和振興高中之間。   雖然振興高中的少女拉拉隊風景別緻,但是高飛高中這次竟來了五百以上的人數,原來高飛高中還是很看重這次的CSHW大賽,堅信洪學志能走到這一步,所以將重心放到了這一場及決賽上,每場比賽的門票各買了500張,比振興高中的投入要大的多,人數上的優勢形成洪亮的加油聲,覆蓋了整個賽館,WH市電視台的評說員程力將之形容為聲勢浩大。   田野和羅巢終於能親臨現場觀看比賽,坐位非常巧的在玄月清和何永待旁邊。   何永待看到田野當時就笑道:「你的夢就要實現第一步了。」   田野非常肯定的點頭,他現在比誰都要緊張。   羅巢伸了個懶腰大聲說:「胡老大是什麼人,獲得冠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話音剛落,一個還有半瓶水的飲料瓶砸到了他頭上。   「誰,是誰扔老子。」羅巢站起來後顧,就見附近一個大幾百人的方陣在那裡高呼吶威,嘴裡喊叫著洪學志的名字,心中斷定扔瓶子的人就在那群人中。   上次在高飛高中他就被空瓶砸過,現在又來這一手,羅巢當即就要大罵高飛高中,玄月清忽的笑道:「要罵就大聲罵,等下離我們遠一點。」   羅巢張了張嘴,再瞅高飛高中的拉拉隊,這才發現他們每人手中都有飲料瓶,嘴張了張,悻悻坐下,低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田野笑出聲:「你還有謀呀。」   主持人一上台,全場立即寂靜下來。   主持人宣讀拳手資料間胡世傑和張錫泉陸續出場上台,然後裁判上台宣讀比賽規則,完後胡世傑和張錫泉互碰了一下右臂走到拳台兩邊。   胡世傑自從加入到光輝武道館後,終於有了能夠點撥他的教練,以前拚命苦練的東西化成了實力,可以說拳技方面有了質的飛躍,心中的對手已經不再是高中生。如今和高中生打,自然而然升起藐視天下的氣勢,再加上思想超前的成熟,在他的眼中,高中生只是孩子,而他,在母親去世後,算是一個成年人了,在CSHW裡,他就是以大人的身份和小孩子對戰。   張錫泉很明顯的感受到胡世傑身上散發的氣勢。   在這場比賽之前,張錫泉仔細研究過胡世傑的打法,摔技用的很多,這對於張錫泉來說很不利,因為他擅長肘攻擊和膝攻擊,這種攻擊方式必須近身,容易被對方摟抱摔,對這一點他十分擔心。   陪同張錫泉一起來的教練見他信心不足,不去分析胡世傑的技術特點,相反將張錫泉的技術特點一一擺出,最後總結,在高中生裡沒人能夠抵抗張錫泉的凶狠打法,就算是胡世傑也不行。   教練給了張錫泉足夠的信心,至少在上台前這信心還十分充足。   面對胡世傑之後,這信心在胡世傑的氣勢下隨之瓦解,心裡生出自己無論如何擊打胡世傑,胡世傑都不會倒下,胡世傑太高太壯了,實際上他的身材一點不比胡世傑差。   這是一個可怕的徵兆,在比賽開始之後張錫泉採取了保持距離的謹慎打法,用低位邊踢不停試探胡世傑。   張錫泉的出腿速度還是很快的,一觸即收,胡世傑不理不會,不急不忙,腳步十分穩的慢慢逼近。   張錫泉游動擊打,在前面一分鐘的時間裡,胡世傑竟然只出了一次邊踢,而且還踢了空,大部份時間都是張錫泉在進行搔擾攻擊。   這給張錫泉一個錯覺,胡世傑步伐差。   在上一次的CSHW大賽中,張錫泉沒能和胡世傑交上手,所看的幾場相關錄像,胡世傑也是很少移動,這不能不讓他堅信胡世傑的步伐不如自己。   在剩下的兩分鐘,張錫泉和胡世傑都堅持著自己的打法,直到回合結束。   張錫泉在休息時暗暗決定,為了安全起見,就以這種打法到最後,以點數來獲的勝利。   「胡世傑是不是有意放棄了第一回合?」玄月清不大相信,如果胡世傑真有這種想法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點,CSHW總共也只有三個回合呀。   「肯定是了,這是給對手留點面子。」其實羅巢根本就沒看明白,只是他寧願相信胡世傑是有意這樣做的。   「是有意的。」田野說這話是基於心裡的那份信任。   「第二回合胡世傑會擊倒張錫泉。」何永待相信,胡世傑在逐步用心技去打拳。   休息時間轉眼過去,張錫泉信心大增,游動更果斷更快速,有幾次都繞到了胡世傑身後,不過他並沒有輕易上前出重手。   胡世傑的動作仍如第一回合,臉上卻現出焦急,步伐見亂。   田野突然之間明白了,他以前從未見過胡世傑在比賽中表現出焦急、害怕等負面神情,他非常肯定那是假象,是欺騙。   張錫泉暗喜,心想以前是將胡世傑看的太高了,如果再繞到胡世傑身後便近身以強擊結束比賽。   右側滑,環繞,小跳。   一系列的移動很輕鬆的繞到了胡世傑身後。   張錫泉再不猶豫,前衝近身,右擺肘擊向胡世傑頸部。   突然胡世傑一個前滑步閃過,張錫泉認為十拿九穩的擺肘擊空後愣了愣,再前衝沖膝,卻沒留心現在胡世傑正面對著他。   胡世傑一個左側滑步,閃過沖膝的同時右衝拳擊到迎面而來的張錫泉的胸部,張錫泉翻身倒地。   前滑步,轉身,左側滑步加右前衝拳,這幾下快且連貫,觀眾發出一片驚呼。   陳莉領導的拉拉隊歡呼起來。   胡世傑退到一邊,裁判上前讀秒。   六秒,張錫泉站了起來,示意繼續。他不服氣,胡世傑欺騙了他,那不是實力,好勝心興起,即使是輸也要輸的服氣。   胡世傑那一擊力量很大,張錫泉的呼吸都帶著疼痛,這次他不再游動,他要的是正面交鋒。   胡世傑神色恢復正常,雙眼射出凌厲的目光,裁判示意比賽繼續後前衝上去,直接右手勾拳擊向張錫泉下顎。   張錫泉看的分明,側身左橫膝擊向胡世傑腹部。   胡世傑勾拳落空,腹部挨了一膝,他卻像是預料到一般,右勾拳落空後瞬間成肘快速下擊,擊打在張錫泉左大腿上,就好像勾拳本就是為了抬臂誘引張錫泉藉機貼身攻擊一般。   張錫泉本來左橫膝之後會立即接右衝膝,再接肘飛燕,一舉擊倒胡世傑,沒想到胡世傑搶在他還沒收腿之際來了這一下,大腿肌肉的強烈疼痛幾乎讓他靠到了胡世傑身上,失去了連擊姿勢。   胡世傑右臂立即絞住張錫泉左臂,右腿大力低掃腿,直接將張錫泉雙腳掃離地面,身體橫在空中。   胡世傑左肘迎空砸向張錫泉腹部,右臂同時松絞,這是胡世傑自創的摔擊技,取名為肘空摔,殺傷力很大。   張錫泉在空中腹部受到重擊後摔在台上,再不能爬起。   「耶……哈哈,贏了。」羅巢跳起來歡呼,田野歡喜異常。   「他是越來越強了。」 何永待發出一聲感歎。   「什麼?」周圍喧囂聲很大,玄月清一時沒聽清。   「胡世傑是個人才啊,技術越來越全面,今年進入職業拳壇應該有不錯的表現。」   「也許吧。」玄月清沒有想這,她想的是胡世傑最後的招式,那一招用出來她就覺的很毒,絞臂力量大一點可以絞斷對手的胳膊,肘下擊如果擊打的是胸部,容易一擊斃命,危險的很呀,陳益剛看到會有什麼感覺,會不會產生恐懼害怕?說不定胡世傑最後用這一招定勝負就是做給陳益剛看的,如果真是這樣,胡世傑超出高中生的實力範圍就太大了。   後一場比賽洪學志的出場聲勢是開賽以來最大的,高飛高中的拉拉隊竟將校內的鼓樂給搬了出來,相比而言胡世傑出場時振興高中美女拉拉隊僅憑嗓門造出的聲勢就差多了。   在這麼強大的聲勢下,作為一名高中生而言影響不小,陳益剛上台時神情明顯不大自然,在以前的比賽中沒有遇到這樣的待遇,那一聲聲鼓聲直接敲到了心底深處,「咚咚咚……」   洪學志自從敗給了趙宇涵,父親洪仲平針對他的缺點狠狠批了一番,認為洪學志是完完全全的直衝直打類型,不會動一點腦,只知蠻幹,不知後退,繼續這樣下去遲早還會吃虧。   洪學志沒有聽進去,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理論根深蒂固,洪仲平暗歎不已,環境的影響不可謂不小,交流館裡的拳手都是業餘的,猛衝猛打的現象十分普遍,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有當洪學志吃到大虧才有可能扭轉這種思想。   這場比賽才一開始,洪學志眼睛簡直就是惡狠狠的盯著陳益剛直接衝刺逼近,氣勢很驚人。   陳益剛對洪學志的打法有所瞭解,知道這個對手從不先行試探,一照面就像是要吃了對方一樣,恨不得一口氣將對方擊倒在地。他的心被高飛高中的拉拉隊攪亂,有心右側滑步避開正面,動作卻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幾乎是快貼到洪學志左側。   洪學志衝刺腳步頓住,左肘反擊,在如此近距離下正中陳益剛面部,陳益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拉拉隊的加油聲更甚。   裁判上前讀秒,陳益剛在地上等到7秒站起,他畢竟很有些經驗,一招面被洪學志擊倒雖然很掉面子,但是也打醒了他,在這個時間平復了心中的緊張,再站起時神色已經變了。   洪學志從不在乎對手處在什麼狀態,他的理念只有壓迫,只有進攻,直到最後的勝利。衝刺步再次近身。   陳益剛後小跳,左側移,後小跳,右側移,前滑步……移動流暢不帶停頓,速度本就是他的長處。   洪學志步伐也是不錯,重心調整很好,但是在速度上遠不如陳益剛,連續幾次逼近都被陳益剛輕鬆繞開,心中難免毛燥,越想快點近身越是不容易近身。   這種狀況維持有二十多秒,陳益剛看準機會假晃側移到洪學志右側,一個側踢三連擊,下中上招招踢在洪學志身上,接著後滑步退開繞動,當再次繞到洪學志側面時又是邊踢三連擊,盡數擊打在洪學志身上。   第九十二章     如此幾個回合,雖然次次招式不老保留後勁力量都不是很大,但是擊打的多了,洪學志頭有些犯暈,心中被什麼蹩著十分難受。   「有力無處施,洪學志輸了。」   玄月清和何永待的觀點完全一致,「其實洪學志的打法也不是沒有可取的地方,但是前提是腳步移動要比對手快,陳益剛比他快多了,他沒法打。」   比賽進行了二多分鐘,洪學志挨了不知有多少腳,腳步浮動起來。   陳益剛正面衝了過去,該是決定勝負的時候了。   右腿中位側踢擊打腹部,洪學志反應早就變慢,結結實實被擊中,痛楚還沒消退,面部被陳益剛沒有收回的右腿接二連三的彈腿、反彈腿反覆快速擊中,洪學志頭昏眼花完全喪失了防守及反擊能力。   陳益剛最後一擊,旋身右反掃腿將洪學志擊倒在地。   這一連套的攻擊,陳益剛只憑左腿單立,右腿完全沒著地的完全,動作十分賞心悅目。   洪學志的意志力還真是驚人,其頑強程度完全可以和職業拳手相比,只要他沒昏就能站起,這次被重擊了這麼多下在裁判數到九時仍站了起來,不過裁判看到他腳步不穩還是終止了比賽。   觀眾還是給了熱烈的掌聲,正是光榮而來體面而去,至於心裡有什麼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離開賽場之後玄月清叫住了準備急急而去的何永待,上次吃了大虧後何永待每次看完比賽就會快速離去,這次被玄月清叫住乾咳幾聲猶疑的看著。   玄月清呵呵笑出聲,隨即正色道:「只是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打拳到底是追求的什麼?賺錢?名聲?還是為了領悟至深的拳法?」   何永待愣了愣說:「這個問題是不是該問職業拳手?」   「以前我採訪職業拳手時都問過,他們不是迴避就是答非所問,其實都是不知道。」   「今天怎麼想著問我?」   「洪學志雖然輸了,頑強的鬥志可以和很多職業拳手相提並論,追求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不服輸?」   何永待想了想說:「他們本身也不瞭解的事我怎麼可能會瞭解,當初柳天龍怎麼回答的?」   「強強不息,追尋至高境界。」   「這不是你要的答案嗎?」   「我不知道。」   「去問問趙宇涵的父親吧,看他怎麼回答。」何永待聳聳肩上車。   「你就沒有想過?」玄月清追問。   「想過,只是沒有像你那樣去刨根問底,我想在有生之年會有答案的。」   何永待說完開車離去。   玄月清上了自己那輛車,無奈的想:問趙宇涵父親?算了吧,到時再說吧。   比賽結束後羅巢拉上田野找到胡世傑,說是要喝酒祝賀打進決賽,預祝冠軍獎盃到手。   胡世傑拒絕了,說不到最後一刻也不能大意,縱然有十成把握他也不會小瞧對手。決賽在四天後,他要好好調整,喝酒這事不如放到將冠軍獎盃拿到手之後。   四天之後,也就是七月的最後一天,決賽完之後就是頒獎儀式。   決賽沒有想像中的精彩。   陳益剛看了胡世傑上場的比賽錄像,心中有了陰影,決賽時畏首畏尾,出招不乾脆,少了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氣,完全沒有發揮出實力,胡世傑可以說勝的很輕鬆,以不亞余陳益剛的步法逼迫陳益剛正面交鋒,連續多次擊倒對手獲得勝利,將拳頭形狀的獎盃捧到了手中。   校長和馬主任十分高興,私人掏腰包請胡世傑、到場的校武道協會成員及拉拉隊成員在一三星酒店擺下慶功會,慶祝建校以來第一個CSHW冠軍的誕生。   這一夜眾人盡情狂歡,直到凌晨才散去,當然那些漂亮女孩被男生們一個個護送回的家。   柳明惠和父親在家看了實況轉播,柳明惠想不透陳益剛在怕些什麼,柳天龍淡然說:「陳益剛怕身體受到傷害,他沒資格成為一名拳手。」說完後柳天龍想到了陳列,當初那句話本想激起陳列的好勝心,從而在武道的路上邁開一大步,沒想到適得其反,最後落得個牢獄之災,看來有些話只能對心志堅定的人才能說啊。   柳天龍頓了頓又說:「這次的CSHW大賽之所以不夠精彩主要還是其他人與胡世傑的差距太大,沒人是他的對手,這次如果不是你媽媽過逝,倒是有機會和他較量一下。」   柳明惠低下頭道:「對他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柳天龍點點頭,「他和你在伯仲之間,勝負確實不好說。」   伯仲之間嗎?柳明惠自嘲,如果放在一年前,勝負也許是五五開,或者更有自信一些,如今,胡世傑的進步幅度遠遠超過了他,現在能有四成勝機就屬不錯了,就算勉強說勝負各半,他已經沒有了那份自信。   柳天龍看破了兒子的心思,略一沉吟說:「要想不落於人後就要抓緊修行,一刻也不能放鬆。你那個同學趙宇涵也是個強手,不要落在他後面。」   「知道了,我去練習了。」   「去吧。」   柳天龍翻了翻茶几上的幾本雜誌,看著徐進明的照片出神,心中猶豫:什麼時候去拜訪他呢?   ********   一個月的時間,趙宇涵十指基本是能勉強完成200下懸吊30斤重的石頭。   彭能剛除了繼續讓他練習外又加了一項訓練,十指倒立,要求是最後做到除開小指外每個手指單撐身體一個小時。   趙宇涵進步非常神速,到了八月中旬,瀑布下他已經能勉強站立在那塊濕滑的凸巖上,抬指200下30斤的重量也顯得較為輕鬆,倒立能做到三指倒撐。   眼看再過一星期就要回市區了,趙宇涵想到答應過陳莉給她摘從未吃過的野果,還有二伯所說的那種散淤血的奇異野果,決定在剩下的一星期去摘取那兩種未知名的野果。   給陳莉摘的野果好找,山林中隨處可見。   另一種就難了,必須在崖壁上尋找。   徐進明當年在那座有瀑布的山上修煉時,發現了一條蟒蛇在蛻皮前喜吃崖壁上長的一種野果,這野果葡萄大小,紅色,半米高的小樹上只結了不到十個,後發現這種野果舒筋活血的效果奇佳,便年年摘之給彭能剛服用,希望能助彭能剛再次站起,但是彭能剛腿部筋絡已斷遂作罷。   彭能剛吃多了這種野果,味道有點像葡萄,又見它紅通通的有強烈的活血功能,便取名血葡萄。   趙宇涵準備去摘這種野果時,彭能剛告訴他,越是奇異的東西長的地方也就很險,多生長在陽光性很好水份很充足的懸崖峭壁間,對面那座有瀑布的山壁上長著就有,位置在離地面80米左右的高度,但是那裡的一棵旁邊有個蛇洞,裡面有條大蟒,摘取時要萬分小心,一定要先確定蟒蛇不在洞中。   那座山很高,山頂的積雪很深,朝陽這面壁陡崖高,故到了春夏秋三季時形成了壯觀的瀑布。   趙宇涵不會爬山,一早帶著繩索出門之後彭能剛開始擔心起來,尋思要趙宇涵去摘血葡萄是不是太過冒險。   趙宇涵首先到瀑布下朝上仰望,發現瀑布下的巖壁光滑無比,心知不可能從下往上爬,便準備繞遠路從側面上山,然後再從山上向下行。   趙宇涵繞到山的東面上山,估計前行了有二千多米,林木開始減少,地勢漸陡,速度慢了下來,爬上800多米的山腰已經是中午時分。   這裡是萬流聚集之地,山頂溶化的雪水很有一部份在這裡彙集,形成一條二十多米的河,隨著斜下的去勢,水流湧急,奔騰間都有雷吟之聲。   趙宇涵不再往上爬,在自然雄壯聲勢面前他不敢輕拂之威,順著河流小心翼翼朝下而行,眼睛四處尋找著那血葡萄。   一路上好幾次差點滑入洶湧的河流中,他將鞋脫下,赤足行在河邊,瀑布下鍛煉的成效體現,腳下再沒有打過滑。   太陽西下近黃昏,終於行到瀑布的起點,轟隆隆的響聲從下不停傳蕩上來,趙宇涵在河邊趴到崖壁附近探身朝下望,白霧繚繞,在瀑布附近下方二十米處有塊突出的岩石,一棵半米多高的奇形小樹橫靠在上面,蛇洞從他所在的方向卻看不到。   趙宇涵將繩索一端固定在一棵大石上,深吸一口氣順著繩索爬下,在離目標還有一米的地方發現了那個蛇洞,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而下,腳終於踩到那塊岩石上,伸手將上面的七顆小果摘下,放入攜帶在身上的塑料袋中封好口繫在褲腰上。   做完這些趙宇涵吐出一口氣,心道大功告成,剛想往上爬,忽然看到蛇洞裡伸出一顆大的難以想像的蛇頭,一口涼氣倒吸而入,幾乎是下意識的雙腳在崖壁一彈,人向外盪開。   那條蟒蛇突然彈出半截身子,張口朝趙宇涵咬去,趙宇涵魂飛天外,急忙鬆手,好在雙腿力量踹的夠大,身體還在向外飛的過程,蟒蛇嘴差之毫釐,蛇杏子在趙宇涵臉上掃了一下,腥臭無比。   「砰」,趙宇涵墜入到湖中。   彭能剛一直守候在門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緊張萬分的推著輪椅來到湖邊。   趙宇涵鑽出湖面,手舉著裝著血葡萄的塑料袋看到二伯後大笑:「我成功了,哈哈。」   彭能剛暗暗鬆了一口氣,笑罵道:「死小子,還不上來回家吃飯。」   第二日趙宇涵又採回相當數量的不知名野果,將一切打包好,彭能剛默默地看著他做著一切離開的準備工作。   趙宇涵做好一切後說道:「二伯,這次你跟我一起走吧,順便去看看大伯。」他何嘗不知二伯一個人在這住的孤苦。   彭能剛搖搖頭,長久生活在山林中對世間的生活早已淡忘,「回去後讓大伯有空來看看我吧,現在他也可以騰出手了。」   趙宇涵瞭解二伯,知道無法勸說,不然父親早就將二伯拖到城裡去了,「二伯,今晚我陪你睡。」   「呵呵,好,這兩天袁浩來了後你再走。」   二天之後,袁浩背著一個大包袱到來,裡面裝的是米及調料,趙宇涵上前試了試重量,發現足有百斤,袁浩竟是背著百斤重量的東西爬山涉嶺,來到時臉不紅心不跳,看來這對於他來說實是小事一樁了。   彭能剛看著足足百斤的大米對袁浩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個月我吃不了這麼多,加上存米,這些足夠吃四個月的,怎麼,家裡是不是有事最近不能來?」   袁浩走到彭能剛面前跪下,誠摯道:「師父,我想陪您,就讓我陪陪您。」   彭能剛歎道:「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瞭解我的性格,明天領著我侄子出山去吧。」   袁浩一把抱住彭能剛,頭伏到彭能剛膝上說:「師父,您就答應我吧,今後就讓我陪著您吧。」   「胡鬧,到這裡來陪我那你爺爺奶奶怎麼辦,混帳東西,我不需要不孝的人來陪我。」   「師父……」袁浩突然痛哭失聲,「我爺爺奶奶,他們……他們……都被大火燒死了……」   彭能剛大驚,問起詳由。   原來袁浩的爺爺奶奶在袁浩送趙宇涵進山的期間,晚上家裡電線由於老化引發了大火,兩位老人本有機會逃出去,可他們怎麼能舍下自己的這個家?他們拚命用盆盛水救火,誰知年老體邁不禁煙熏,雙雙暈倒在屋中,當村民將火撲滅後,找到的只是兩具燒焦的屍體。   趙宇涵聽完不禁深深自責,認為袁浩如果不是送自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上前說:「二伯,您就正式收袁大哥為徒吧。」   彭能剛摸著袁浩的頭卻問:「浩兒啊,我當你的義父好不好?」   「大哥,你還不快答應?!」   趙宇涵為袁浩歡喜,義子意味著是親人,比徒弟自是親上許多。   袁浩憨厚並不傻,當即磕了三個響頭,開口也不叫「義父」,直接稱呼為「爸爸」,彭能剛仰天長笑,扶起袁浩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兒子,有生之年再無憾事。」   趙宇涵歡跳起,他為袁浩高興更為二伯高興,以前二伯活的苦啊。   第九十三章     多少年,多少個日日夜夜,即使和父親在一起交談暢笑也抹弒不了的淡淡憂傷,在這一刻的笑聲中煙消雲散。   「可惜沒有酒,唉。」   彭能剛突然想喝酒,有很多年了,他是滴酒未沾,如今卻想到了酒。   趙宇涵笑道:「二伯,您今天就忍忍吧,明天大哥和我出去回來時給你帶幾瓶好酒。」   袁浩笑道:「是啊,爸,明天我給你帶酒回。」   「只有這樣了,哈哈……」   趙宇涵回家後將二伯收子的事情告訴了父母。   徐進明先是一怔,後是大喜,接著通知了大哥易原,易原爽朗的笑聲從電話裡透出來,說是過幾天親自過去賀喜。徐進明想了想決定將武道館的事交給老婆和曾親軍負責,也親自過去一趟,二哥一生波折,如今老來有這等喜事不親自去可不行。   當天晚上趙宇涵到醫院看望姐姐,又遇到了曾親軍,打過招呼之後取出那七顆血葡萄,將兩顆放入杯中搗碎,成為紅色漿泥,然後用瓢小心謹慎的一點點喂到易瑩燕口中。   曾親軍面現關注神色,待趙宇涵喂完才問:「你喂的是什麼?」   趙宇涵開玩笑道:「是從深山帶回的仙藥,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曾親軍大喜,「你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趙宇涵見曾親軍如此認真,知道這玩笑開的不合適宜,沒想到曾親軍暗戀姐姐到這種地步,說是仙藥他都相信,看來曾親軍心亂著呀,後再一想姐姐沉睡不醒自己還要借她開玩笑也太不應該,低下頭帶著歉意道:「我帶回的是一種具有很強活筋疏血的野果,希望能對姐姐有所幫助。」   曾親軍失望之極,頹然坐到床邊。   趙宇涵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將剩下的血葡萄交到曾親軍手中,說:「剩下的你幫姐姐喂吧,每天兩顆。」   曾親軍小心接過,生怕掉落到地上,趙宇涵心酸不已,找個理由道別而去。   回到家,趙宇涵想到父親本事高,這次到二伯那裡去可以找到更多的那種野果,說不定姐姐長期服用會有效果,便將想法告訴了父親。   徐進明前段時間事忙還真沒想過,經兒子一提醒覺得確實有那個必要,後來還真帶回了近百顆血葡萄,也不知他是如何去找的。   晚上睡覺,趙宇涵許久沒有聽到魂的聲音有些想念,躺在床上呼喚良久魂終於出現。   「有什麼事嗎?」   魂的口氣少有的正經。   「沒事不能找你嗎?最近你在做什麼?」   「修心。」   趙宇涵笑道:「那也不用沉寂無聲吧?」   「你沒到我這個境界不會懂的,知道嗎,看了死神張狄和你大伯及你父親的格鬥技,突然發現我現在缺的不是拳技知識,而是心修為。在那之前我自認為和你父親處在同一水平上,沒想到會差那麼遠,你父親進步太大了,而我還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水平,本來以為是你的身體局限了我的發展,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思才明白那不過是一個微弱的原因,甚至可以說我把身體條件當成了借口,如果一味這樣繼續下去,我永遠無法突破現在的瓶頸狀態。」   魂的聲音平靜中帶著感歎,趙宇涵有所感觸,說:「所以你一味修心,連話也不說一句,今後就是打黑拳時才出來?」   「那也不是,只是最近有所領悟,說到打黑拳的事我想告訴你一聲,九月份我再打最後一場,那種拳賽現在對我沒什麼意義。」   趙宇涵驚道:「你不打了難道要我打不成?」   「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上場拳賽給我提了醒,繼續打下去遲早會碰到現有身體條件下我應付不了的拳手,過兩年再打要有意義的多,你和那邊談談,兩年之後再打看行不行?」   「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明天我去問問看吧。」   魂歎了口氣,知道此事多半是行不通的,「如果不行就找你父親出面吧。」   趙宇涵不安起來,魂很明顯是鐵了心只打最後一場了,如果姚文沛不同意還真叫父親出面不成?此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一夜都沒睡安穩。   「你真這樣決定了?」   姚文沛上下打量著趙宇涵,一個暑假沒見趙宇涵氣質有些變了,靜靜的站在那裡看不出心思。   「是,二年之後我再來。」   「為什麼有這個決定?是害怕了?」   趙宇涵輕輕搖頭,來之前他早決定好,如果姚文沛不同意今後就自己上,父親那裡他是沒膽去說的,「行還是不行只要你一句話。」   姚文沛苦笑了一下,近一年來趙宇涵長高了些長壯了些,可是身體依舊還不夠成熟,那日的驚險過程嚇壞了他,說實在的,他怕了,錢想賺命卻更重要,趙宇涵的想法他不是沒想過,與其次次膽顫心驚,不如待趙宇涵身體完全成熟後再去打黑市拳,那樣錢賺的多心也安一些。   「發什麼愣呢,快點給我個答覆。」趙宇涵催促著。   姚文沛呼出一口氣說:「等我一下,我進去打個電話。」   「好,我在外面等著。」   姚文沛無疑是去給光頭打電話,表面上魂屬於他的拳手,可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   「老大……」   「有屁快說有屁快放,今天老子心情好,給你一分鐘。」   「哦,是老大。是這樣的,這個……我想了很久,覺得我手下那個拳手魂的發展潛力很大……」   「他媽的廢話連篇,潛力不大老子還關注個屁。」   「是,是,我覺得現在他不適合繼續打黑拳……」   「你說什麼,你個兒子再說一遍?老子閹了你。」   姚文沛將話筒拿開一些,掏出手帕擦了把汗說:「老大您別急別生氣,聽我說,我這不也是為您考慮嗎?您想想,您不是想要一個超級高手嗎,魂今年才16歲就有了這樣的水準,再過兩年那還得了,如果在這兩年萬一折損了多可惜,所以我想這兩年還不如讓他安心的進行自我訓練,等到身體條件成熟了再打拳,您放心,等他再次回到拳台我保證讓您滿意。」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姚文沛知道光頭心動了,遂繼續說:「您也知道我這人十分好錢,兩年對我來說太長,不過為了您的大局著想……」   「媽的,就照你的意思辦,九月份那場也取消掉,你小子記住了,別耍花槍,人沒了我找你算帳。」   「是,是,老大。」   姚文沛喜出望外,沒想到還真成了,卻不知光頭最近又得到一名強力拳手,對魂的迫切期待有了放鬆。   「九月份的比賽也消掉了?」趙宇涵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容易。   姚文沛笑道:「這還不如你的意?」   終於算是暫時擺脫了黑市拳賽,趙宇涵走在大街上心中不知是喜還是失落。   魂得知九月份的黑拳也不用打時並沒有表現出失望,他顯得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漠不關心,趙宇涵忽然覺得魂變了,為了提升拳技境界而改變,這不知是好是壞。   在路過一個電視機專賣的商店門前,一則新聞正在宣讀今年各市加入武道職業聯賽拳手的名單,趙宇涵想起了胡世傑,也不知進入了沒有,遂站立觀看,沒多久他聽到了胡世傑的名字。   趙宇涵想了想,覺得應該向胡世傑賀喜一下,可胡世傑沒有電話,他便撥通了羅巢的電話。   「哎呀呀,你可回來了,我們都等你回來一起慶祝呢。」   電話一接通羅巢興奮的聲音傳過來,趙宇涵笑道:「等我做什麼,你們先慶賀不就成了。」   「嘿,我就是那個意思啊,可胡老大非說等你一起慶祝,我們的田會長大人也是那個意思。」   「好啊,原來就只有你羅巢不想等我呀,還是我師弟呢。」   「呵呵,玩笑話別當真,我現在聯繫他們,你等我電話。」   「好的,今天就不訓練了。」   趙宇涵掛斷電話慢步街頭,心裡盤思著是不是該給胡世傑買點小禮物,看到附近有個拳褲專賣店,步入,裡面掛滿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拳褲,他按胡世傑的身材挑選了一件上等黑色金邊的,然後在上面印了一條騰飛的金龍,寓意為潛龍升天。   做好這些,羅巢的電話就來了,說是下午五點在他家的武道館集合,還特別說明陳莉也會參加。   趙宇涵看看時間還早,便讓店主用金線將金龍描了一遍,這一描就描到了五點多,中途羅巢電話催了好幾遍,抵達光輝武道館時都快到了六點。   人數很多,除開柳明惠武道協會的有二十多人,外加陳莉等近十個拉拉隊成員,三十多人全都帶火的瞪著他,他十分不好意思的不停道歉。   胡世傑上前拍拍他的肩笑道:「晚點沒事,大家又不趕時間。」   趙宇涵連忙將包好的禮物遞到胡世傑手上說:「祝賀你如願以償。」   胡世傑愣了愣,拆開包裝,那件短褲滑了出來,胡世傑半晌沒有說話。   「好精美啊。」陳莉看到那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忍不住讚歎。   「是啊是啊,真好看。」   「你們摸,還是金線的呢。」   「是嗎,我摸摸看。」   女生們嘰嘰喳喳著圍了過去。   其他人想著狂歡都沒有準備禮物,不免有些尷尬。   田野心裡最難受,暗自責怪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胡世傑明白大家的心思,大聲道:「走啦,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唱歌狂歡,今晚全算我的。」   羅巢心中一亮,接道:「今天是我們祝賀胡老大的,怎麼能讓胡老大出錢,這錢由我們來平攤你們說好不好?」   這個主意立即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眾人直接朝預訂好的酒店出發。   這一頓飯吃的熱鬧,眾人都不喝酒,拿著飲料當酒敬過來敬過去,鬧的真是像在喝酒一般,把旁邊站著的女服務員樂得直顧捂著嘴。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又殺到了歌舞廳,開了個大包廂在裡面練起了歌喉。   這些個武者平時只知練武,沒幾個體驗過這種生活,唱起歌來跑調的厲害,趙宇涵是連脖子都紅了,到最後就連羅巢都不敢站到台上,唯一不怕羞的只有一個,就是丁耀威。別人嗓子不好吧都遮掩著一點,他不一樣,雞公破鑼嗓子還唱的特別有勁,在自己變調的歌聲下跳著自創的舞蹈,把大伙樂的……笑聲都壓過了他的擴音喇叭。   說到底,論唱歌還是那些女生厲害,一個比一個唱的好,到最後二十多個大老爺門看著十個丫頭輪番上場,還別說,聽她們唱歌也是一種享受。   趙宇涵從未過過這種生活,心醉之餘忽悟人生流華月影如梭,沉醉武道不嘗世間百態如何能通悟武道真正的含意?之前覺得今天是被浪費了的心情突然開解,全身心投入到歡娛之中。   這時又輪到陳莉上了,一身淡紫連衣裙翩翩,秀髮如流雲披肩,面頰嫣紅如花,趙宇涵看的如癡如迷。   陳莉時刻都在注視趙宇涵,此時見他如此沉醉地觀望自己,如蜜潤心,便點了一首情歌《聽月》,心裡說:「這是送給你的。」   天際明月印著你的身影   伸手欲挽   又不知從何挽起   茫然看著你的身影漸漸遠去   輕輕走在月下靜靜聆聽   柔步欲止   卻不知何時止停   黯然數著我的腳步慢慢遠離   如果月亮能夠告訴你   就讓我將愛藏在月光裡   如果你迷戀我的深情   請用心去聽月亮裡的柔情   所有的愛   所有的情   一切一切都屬於你   陳莉歌聲婉轉,柔情蜜意纏纏綿綿,她心醉詞中,眉眼帶著俏將這首歌裡含著的情意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   眾人竟都聽的呆了,用心去唱才能有如此美妙動人如斯的歌聲,縱然原唱來了也不過如此,說不定還不如陳莉此時唱的。   趙宇涵更是不知身在何處,只覺歌聲來自天籟,句句勾動人心。   一曲罷,掌聲響起,其她女生再沒有興趣上台演唱,都沉寂在那首歌的歌詞裡。   第九十四章     夜深,趙宇涵送陳莉回家,天空明月撒下如簾的銀絲。   趙宇涵心曠神怡指著明月說:「那裡是不是藏著東西?」   陳莉心神俱醉,這是愛情嗎?到家門口她才說:「那裡有我的心。」   這一夜趙宇涵再次失眠,這一次不是為了武道,而是為了朦朦朧朧的情。   新學年,武道協會入了四個新成員,已經是高二的趙宇涵成為了學長。   新學員很乖巧,沒有去年趙宇涵那批學員高傲,加入協會後有機會就找高年級的學長虛心請教,畢竟是擁有了CSHW冠軍獎盃,整個學校實力在這批學員心目中很高。   趙宇涵自從送陳莉回家後,倆人之間正式確定了相互之間的愛慕關係,那些野果也成了表達愛戀的媒介。   自此陳莉每日必看趙宇涵練拳,走時一起走,時間長了,牽牽手也就算不了什麼了,親親嘴的親密動作都有了,第一次笨拙的接吻成為倆人永久的甜蜜回憶。   易瑩燕被餵了大量的血葡萄之後情況大有好轉,腦部的淤血有了驅散的跡象,易原很是高興,由此開始往返於鳳行山和醫院之間。   時間飛逝,轉眼又要為下屆的CSHW進行預選,振興高中的兩個參賽名額毫無爭議的由趙宇涵和柳明惠出賽,升到高三的羅巢也沒有了爭議,他徹底放棄了CSHW,一心一意在父親及師父徐進明的間接指點下為明年的入職考試做準備。   CSHW預賽總共有十七所高中總計三十四人參加,分成了兩組,同校的參賽選手分在不同的組中,洪學志和柳明惠分別是兩個小組的種子選手。   預賽不比其它大賽,除了雜誌社的何永待和玄月清特別關注外,其餘媒體只是偶爾派個人過來看看,場面冷清的很。   但是這不妨礙趙宇涵初露鋒芒,遇到對手均是二三招勝利,更為奇特的是,趙宇涵均是用對手最擅長的招式擊倒對手,讓偶爾過來觀看的其它媒介記者驚歎不已,回想何永待所發過的廣受惡評的報道,他們始知何永待不是無的放矢,但是趙宇涵是不是真的如何永待所說擁有超凡實力,還要進一步觀察。   很快趙宇涵遇到了最後一個對手洪學志,而另一組的柳明惠也是一路高奏凱歌遇到了高飛高中另一名強勁拳手周軍,這兩場比賽將決定誰才有資格參加明年在SH舉行的CSHW大賽。   兩校的拉拉隊也在這兩場比賽中聚集,注重程度不比今年大賽時差。   到場的媒體少有的多起來,他們開始注意到無論這次預賽的結局如何,它都代表了CSHW裡的最高水平,WH這兩年是出了不少的少年人才啊。   洪學志自上次在自家武道交流館敗給了趙宇涵後,心裡或多或少有了陰影,上台時的氣勢遠不如趙宇涵,相反趙宇涵越加成熟,上台時的神態及從容隱隱有了高手的風範。   這場比賽如同在交流館裡的那場比賽一樣,洪學志一開始就展開了特有的兇猛打法,他希望從那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趙宇涵,一個今後他永遠都無法戰勝的拳手。   趙宇涵採用了上次相同的打法,以強硬應對強硬,不過這次他應付的更加輕鬆,出手的速度更快,短短二十秒,洪學志又一次昏倒在他的面前。   勝利,趙宇涵如願以償進入到明年的CSHW大賽。   驚訝,媒體中除了玄月清和何永待都感到震驚,上屆CSHW的第四名只堅持了二十秒說出去誰會相信?   高興,陳莉從未有過的激動興奮,為趙宇涵鼓掌大叫。   羅巢和田野相對顯的平靜,這種結果他們早有預料。   在接下來的柳明惠對周軍的比賽中,柳明惠很顯然在拿自己與趙宇涵比較,趙宇涵能在二十秒之內贏得比賽勝利他也能。   比賽一開始,柳明惠便前小跳近身,直接展開了猛攻。   周軍不是個弱者,上次高飛高中之所以讓洪學志參加CSHW不是因為他比洪學志弱,而是高飛高中上層一致認為在新規則下洪學志參賽比周軍要有利的多。   柳明惠遭到了周軍頑強的抵抗,周軍實力的強勁超出了他的想像,進退有餘應對得當,柳明惠連吃了幾下強而有力的反擊後便知周軍的實力實際上要比洪學志強的多。   柳明惠不是個粗莽的人,不會因為一時的急燥而讓方寸大亂,他是一個無比冷靜技術全面的人,可以通過對手的實力和打法相應調整自身的打法。   從各個方面對比,柳明惠無疑比周軍要強上一籌,技戰法的改變很快讓他佔了上風,一招貌似上勾拳的動作擊中周軍上腹部,打擊力度卻是讓周軍全身都弓起,立即喪失了防守及反擊能力,被柳明惠用一套接連而來的拳腳互配的四連擊擊倒在地,雖然周軍在裁判數到九時搖晃站起,但是仍被裁判終止了比賽,時間是二分十一秒。   至此,參加下屆CSHW大賽的名額由振興高中的趙宇涵和柳明惠佔據。   兩名同校的學生攜手參加CSHW在WH史無前例,也合了何永待那份報道,轉眼間何永待成為最有眼光的記者。   從長遠來看,天與地的差別就是那麼一點點。   振興高中上層領導興奮勁前所未有的高漲,每天都抽出時間到武道館視察視察,發表一下努力的宣言,要求將CSHW冠軍獎盃永遠留在學校,這要成為一個傳統。   新入會的低年級成員雙眼射出的俱是崇拜,他們很幸運的在經歷一個時代,雄心壯起,前輩們造就的輝煌不會在他們手中結束,這讓振興高中在長達八年的時間裡保管著CSHW獎盃。   元月份,寒假前,CCHW拳王爭霸賽即將開打,因為柳天龍是現任拳王,這次爭奪賽又被安排在WH。   這是一場舉國注目的比賽,熱鬧程度可不是什麼CSHW這樣的賽事所能比擬的,街上到處是柳天龍和吳禮順的海報,每個人都在談論這方面的話題。   特別一提的是,在柳天龍和吳禮順比賽之前會有三場職業積分賽,均是排名靠後的拳手,相當於給後面的比賽助威,而胡世傑便是其中一名。   這是胡世傑入職後的第一場比賽,而且還在柳天龍的守擂之前,對其名聲大有好處,據說是柳天龍親口點的。   這就不能不讓人詫異了,絕大多數人猜測分析後認為,柳天龍之所以點了這個新入職業拳手的名,是因為胡世傑曾和柳明惠同校。   其實就是振興高中裡的學生也都這樣認為,柳明惠對此並未站出來說明。   事實上這個猜測完全正確。   柳明惠從來不會去關心別人,甚至連自己也不關心,如同他冷酷的外表一樣,心同樣冷酷。   但是冷酷不代表冷血,和趙宇涵寥寥幾次的對話更是觸動了深處的心弦。胡世傑家裡的狀況帶給他一絲憐憫,當他知道父親之前的比賽還有三場「助威」賽時破天荒的向父親提出了那個要求。   柳明惠反常的舉動給柳天龍不小的驚訝。   柳天龍是個追尋武道的狂者,為了讓兒子站到武道的頂峰,從小開始嚴厲訓練,幾乎不近人情,從柳明惠記事開始他就沒笑過,他要兒子心如堅石,萬事不為所動,在他認為,這是成為真正強者的必要條件,即使柳明惠恨他一輩子也在所不惜。   這種心態成就了柳明惠的冷酷,從小不對父親提出任何要求,好在柳明惠還有一個慈愛的母親,不然很難說柳明惠會不會崩潰。   對兒子有生以來的第一個要求,柳天龍沉默了,兒子眼中的堅定目光告訴他這個要求不能拒絕,如果拒絕他想像的到今後和兒子之間的關係可能只會是師徒,對於這一點柳天龍萬萬做不到的,他們是同一血脈啊。   柳天龍同意了,柳明惠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繼續訓練,看著兒子的苦練,柳天龍暗暗念道:「追尋武道的路不好走,我的苦心希望你能夠明白。」   放寒假了,柳天龍的守擂戰熱熱鬧鬧的上場了。   趙宇涵這次沒有到二伯那裡去訓練,他想親眼看胡世傑的比賽,想看柳天龍的超凡實力,徐進明微笑著點頭同意,只要兒子想去做的他從來就不反對,當然不能是為非作歹的事。   賽場的氣氛極為熱鬧,位無虛席,數十個大燈齊聚在拳台中央,十幾台攝像機呈立體方位圍在拳台四周。   趙宇涵和陳莉手牽著手坐在中間,他們沒有和羅巢田野等人坐到一起,不是不想,實在是買不到連著的座位,這樣也好,能和陳莉單獨在一起非常不錯。   陳莉的目光游離在趙宇涵和拳台之間,對她而言看比賽是次要的,關鍵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拳王爭霸賽的造勢是其它比賽不可比擬的,在賽前有歌星演唱,高處巨大屏幕播放的是吳禮順和柳天龍的職業履歷,趙宇涵仔細觀看下才發現吳禮順到現在為止和柳天龍一樣一場未負,只是他的比賽場次遠少於其他職業拳手,難怪CCHW大賽時是僅以排名14的身份進入。   沒多久,主持人按慣例上台開始一一介紹當天比賽的各個拳手,包括了身高、體重、臂長、腿長、戰績等各項詳細資料,用了足足三十分鐘。   胡世傑被安排在第一場,對手叫鄧瑞,二十歲,三勝一負。   從資料上看鄧瑞身高比胡世傑高五公分,臂長要長十公分,體重重十四斤,身體各方面條件都比胡世傑要好。   這是一場六回合的比賽,對胡世傑來說這是一場不小的考驗。以前在高中打比賽時,很少有比賽能超過二回合的,但是職業拳賽不同,大部份拳手實力相當,打多回合是常有的事,甚至以點數判定勝負的比賽屢見不鮮,當然,越是頂尖的拳手這種情況越少見。   先介紹上場的是鄧瑞,身穿白色拳褲,光頭,雙眼炯炯有神,上台後舉手圍台一周向觀眾敬意,而後像座塔樣立在拳台一角,其教練在台下不停對他說著什麼。   接著是胡世傑,胡世傑穿著趙宇涵送他的拳褲出場,那條金龍在燈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如同鄧瑞一樣,他圍台一周,趙宇涵在他面向自己時拚命揮手吶喊:「一定要贏啊!」可惜趙宇涵坐在較後的位置,胡世傑根本看不到,不過不管他看不看的到,趙宇涵仍竭盡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   胡世傑的上台媒體都很注意,攝像機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思,想看看柳天龍親點的人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羅輝作為胡世傑的教練也在台角傳授著經驗,他穿著一件後背印著「光輝武道館」運動衫,想必是借此機會打打廣告。   從羅輝神情上來看,他對這場比賽一點也不擔心,在比賽前兩天,他讓巴不倫和胡世傑進行了一場教導賽,胡世傑完美的表現讓巴不倫用上了八成力,這讓羅輝心裡有了十成十的信心,他告訴胡世傑:「第一回合試探。」   胡世傑點點頭,對他而言最大的壓力不是來自對手,而是周圍幾萬名觀眾,還有那數量眾多的耀眼的頂光。   沒多久,裁判上台,接著一名身穿紅色超短褲短衫的美麗女子,手拿一塊合次牌一個漂亮的凌空翻上台,高舉合次牌圍台繞走一周,在她跳下台去後比賽正式開始。   已經打過四場職業比賽的鄧瑞顯然沒有把剛剛入職而且年齡很小的胡世傑放在眼裡,靠近後直接衝刺步將距離拉近到攻防距離之內,右腳前踹。   胡世傑執行著教練的意圖,右側移到鄧瑞左側,右腿邊踢在鄧瑞左大腿上試試反應,接著再次移動。   果然進入職業的拳手都不是泛泛之輩,那一擊完全沒有預料中的反應。   第九十五章     鄧瑞挨了那一擊心中更有了必勝的信念,逼迫著胡世傑正面交鋒,而胡世傑盡量游動不與他糾纏,有機會出個一腿兩腿進行回擊,有時被逼到走投無路時便以快拳予以回擊,然後拼著挨上幾拳晃出死角,如此幾來幾往,第一回合的時間就那樣結束了。   在整個一回合的時間裡,鄧瑞並沒有能夠組織起有效的連擊攻勢,雖說擊中對手不少拳,自己卻也挨了不少,而從對手的拳中他感受到力量不大,直覺認為胡世傑很弱,可是他卻沒能在第一回合擊倒胡世傑,心中有了羞惱感,接著轉化為怒氣,教練問他對胡世傑的實力有什麼感想時,他直接就說:「很弱,下回合擊倒。」   同樣的,羅輝也在問胡世傑,胡世傑喘了口氣,鄧瑞比他想像中的要弱一些,力量他能夠承受,步伐和速度自己好像還略佔一點上風。   「第二回合有沒有信心擊倒他?」羅輝笑問。   「前三十秒結束。」胡世傑說完轉身朝台中走過去。   羅輝沒料到胡世傑會這麼有信心,看著他的背影心潮澎湃:這是第二個巴不倫啊。   拳台上兩個人都有著同樣的KO想法,氣勢上與第一回合明顯不同,兩雙眼互相盯著。   開始鑼聲響起,鄧瑞一個大跳快速衝上去,想趁比賽剛剛開始的機會逼住胡世傑,從而展開連擊。   問題是他想的固然是好,胡世傑卻不再像第一回合躲躲閃閃,而是滑步前衝,兩人這一互衝相對速度太快,根本沒有讓人反應的餘地。   一個是意外,一個是有備而來,結果可想而知。   鄧瑞右臂被胡世傑糾鎖住,還沒落地的雙腳受到大力衝擊,身體橫了起來,接著胸被狠狠挨了一下肘擊,整個人轟地一聲摔倒在台上。   肘空摔,胡世傑創造的危險摔法第一次在職業賽上出現。   本是很平靜的觀眾首次爆發起來,趙宇涵心血沸騰,這就是職業拳壇的氛圍,拳台上巍然站立的是他熟識的學長,這種激動的感覺不是那些陌生所能體會的,他抓著陳莉的小手說:「學長終於要出頭了。」   陳莉笑他:「是啊,他現在自食其力了,你呢?手還在發抖。」   「我這是激動,想到有一日我也會和學長一樣站到台上就激動。」   「原來不是害怕啊。」   「……好呀,你在取笑我……親我一下就饒過你。」   「不要,這麼多人,還是看比賽吧。」   「那……看完比賽後親。」趙宇涵想起陳莉柔軟的小嘴就挺衝動。   「嗯……」陳莉聲音很低。   比賽還沒有結束,鄧瑞經受這樣的打擊仍站了起來,裁判示意比賽繼續。   胡世傑不會給鄧瑞喘息時間,衝上前三連擺擊接雙腿連擊。   鄧瑞確實沒有恢復過來,胸口炸開般難受,無法阻擋胡世傑的連續重擊,身體搖搖欲墜,他此時方瞭解胡世傑的真正實力。   胡世傑用雙飛踢結束了人生第一場職業比賽。   WH市電視台記者程力最後給了一句評語:「有創造性的殺傷力極大的摔技是本場比賽的轉折點,胡世傑在職業道路上有了一個完美的開局。」   真正懂拳的人都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整場比賽沒有轉折點,胡世傑實力本就在鄧瑞之上,勝利是理所當然。這個論點後來被玄月清和何永待在雜誌上披了出來。   接下來的兩場比賽都是六回合,均是入職不過年餘的拳手之間的較量,有一場最後是以點數分的勝負。   助威賽完了重頭戲也該上演了,觀眾靜下來。   主持人在叫喚著雙方的名字時聲音不止高昂還帶著顫音,夠能煽情的。   吳禮順在觀眾的歡呼聲中披著紅色的袍子出場,身高一米八五,頭藏在帽沿下看不清神態,步伐穩鍵,雙肩看不出起伏,上台後紅袍被他一扯拋下,完美肌肉橫呈,露出後背上老虎文身,眼裡射出的是如大山一般的威嚴,任誰都不能侵犯的氣勢瀰漫拳台。   輪到柳天龍出場時,全場氣氛達到最高潮,叫喊聲刺的趙宇涵大腦嗡嗡直響,震耳欲聾。   柳天龍身披白色披風,披風金線鎖邊,上繡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上台時慢步跨上,上台後手一翻,披風如白雲旋轉了數圈落到隨行手中,氣勢不同凡想,盡顯王者風範。   這兩人都沒有隨行教練,像他們這種實力已達頂鋒的拳手已經沒人有資格擔當的起的。   冠軍的象徵是一隻白金鑄造成的拳套,由兩個人捧到台上舉起繞圈。   「好漂亮啊。」陳莉由心底發出讚美。   「今後我把它拿過來讓你帶帶。」趙宇涵笑道。   「為我?」   「為你也為我自己,為我們倆。」   「嗯,這是約定嗎?」   「算是吧。」   「怎麼算是,難道你還想反悔不成?」   「呵呵,好,是約定,不過你可別跑了。」   「誰跑……討厭。」   趙宇涵笑了笑,目光重回拳台,這場爭霸賽是強強對決,看上去很難說誰勝誰負,實力應該很接近,勝負的關鍵在於誰的狀態好吧,這一定會是一場讓人難忘的比賽。   玄月清和何永待坐在另一頭。   「很強,從氣勢上來說有一打。」何永待琢磨著。   玄月清笑道:「我說過,今年柳天龍想守住拳王稱號不容易。」   「那麼自信?」   「不是自信,是分析,論實力柳天龍還是要強上一些,但是吳禮順年輕力壯,柳天龍都快四十了,如果回合打多了柳天龍必敗,所以柳天龍要守住拳王稱號必須在三個回合之內結束,不過以他們的實力差距上來看,這好像不太現實。」   「也許吧,如果柳天龍真的因為年齡問題而失敗的話,我不會認為他是失敗者。」   「……也許……真正打敗他的只有一個人。」玄月清想到了趙宇涵的父親徐進明,那日徐進明的表現深刻在她的腦海中。   「也許。」何永待笑了笑,也許不是也許,而是肯定。   比賽臨近開始,吳禮順和柳天龍走近,倆人相隔三米距離,隔著裁判互相盯著。   一個強如山嶽,一個靜動一體,拳台上氣氛立即壓抑起來,坐的近的觀眾不知不覺心提到了嗓子眼。   裁判摸了一把汗開始宣讀規則……   兩個不敗的男人站到了一起,具有相同的必勝的信念,很難說他們現在的心情會是怎樣。   比賽開始,吳禮順右腳朝前踏了半步,左腿下壓略彎,雙腳後跟均抬空,雙手成掌虛伸,前手上後手下,這是進攻姿勢。   柳天龍則擺出一副普通的防守動作。   觀眾靜下來,屏息注視即將到來的龍爭虎鬥。   玄月清暗覺奇怪,按她認為,吳禮順應該游動防守拉長比賽時間,柳天龍則要想辦法快速結束比賽,如今看來是有些反了。   吳禮順神色不動前移半米,身體完全無起伏,他僅憑雙腳掌的力量移動,身體其它各關節完全沒有任何動態,靜之一點被他發揮到極致,就好像被人用繩子拉著滑行,無聲無息的壓縮倆人之間的間距,壓縮著周圍的空氣。   柳天龍見狀,防守姿態竟是盡除,平淡的朝前走了一步,將距離拉近到二米。   趙宇涵緊張的透不過氣來,他看不出兩個超強高手的意圖,如同看不出大伯和張狄之間的較量一樣,彷彿高手與高手之間首先比拚的只是氣勢而已。   「這場比賽一個回合就會結束。」   魂早就在一旁觀看,這種實力的對決他怎麼能放過。   趙宇涵笑道:「知道你不會放過這樣的比賽,你怎麼斷定一回合就會結束?」   「吳禮順是個真正的武者,他不願欺柳天龍年齡大,想以真正實力一決勝負,勝即是勝,負即是負,只怕他在追尋的不是那個冠軍頭銜,而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所以柳天龍如他所願,直接正面交手,一定高下?」   「是,他們之間的交手只會在幾招之間,像他們那樣的拳手力量都達到了身體的極致,誰都不能輕易去挨對手的拳。」   「他們之間的間距不到二米了,為什麼還不出手?」趙宇涵眼睛盯在台上。   魂淡淡道:「如果我告訴你他們會在一米的這個距離才會出手你信不信?」   「我信你說的,為什麼?」   「他們掌握不了對手的動態,吳禮順雖是移動,但是整個身體卻保持靜止,全身都在等待爆發,但是一旦讓柳天龍避開或是格擋開,身體動作會失調,敗局不可避免。同樣,柳天龍就像是即將捲起千層浪的大海,慢步中隨時都能爆發,他同樣也有那樣的顧慮,吳禮順只怕是他遇到的最強挑戰者,稍稍疏忽會遭遇到致命打擊。」   吳禮順和柳天龍之間的距離還在拉近,果真朝魂所說的一米距離邁進,趙宇涵看的有了窒息感,再看周圍的人,個個微張著嘴,胸部起伏不定,只怕一有動靜就會爆發出來。   「誰會勝?」趙宇涵不知不覺說出聲來。   「我怎麼知道。」陳莉喃喃自語。   「柳天龍。」魂的口氣很平靜。   「為什麼?」   趙宇涵話才出口,台上倆人已到一米距離,雙方右臂甫一接觸,同時發出沉悶的低吼。   吳禮順右臂發力與柳天龍右臂互格,(後腿)左膝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下向上急穿,左手同時去抓柳天龍右肩。   柳天龍則是突然左腿後邁,收手重心後壓,吳禮順的穿膝在力盡時才擊到柳天龍的腹部,縱然這樣,柳天龍仍要弓身消抵擊在身上的強大力量。   在柳天龍弓身時左腿再次前邁,右拳貼著吳禮順頂起的左膝擊打在其腹部,強霸無匹的穿透拳力將吳禮順擊的雙腳離地,身體極度彎曲,在如此重大的打擊下,吳禮順雙手仍是猛扣在柳天龍右手腕和肘部,柳天龍不顧,大吼一聲,右腳緊接著再次前邁,右拳直接轉成上勾拳,身體擴展,吳禮順被頂到空中。   吳禮順臨危不亂,咬牙硬挺,雙手盡最大力扳,右腿在空中橫膝,擊向柳天面部。   誰知柳天龍又是一聲吼,右臂轉成下勾拳砸向檯面。   「轟」。   拳台發出巨響,觀眾回過神時,柳天龍已經從半跪狀態站起,吳禮順躺在拳台上一動不動。   從倆人接觸開始,到吳禮順倒地,只有短暫的五秒。   震憾。   觀眾沒有預料的爆發,賽場死一般的沉寂,主持人評說員沒有回過神,裁判也忘了讀秒,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柳天龍的動作簡直超出了格鬥範圍,這完全是一邊倒的比賽啊。   魂的話這時才說出來:「因為柳天龍會先避其鋒芒再反擊,如果吳禮順是山的話,他就是水,先承受再反擊。」   半晌趙宇涵才說:「那麼近的距離怎麼去判定對手的動作?吳禮順完全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樣強啊,難道是中看不中用?」他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   魂歎道:「那是因為你只看表面。柳天龍並沒有判斷出吳禮順會怎麼出招,左腿後邁是事先計算好的,不管對手如何出招拉開距離肯定可以減少打擊力度。吳禮順出穿膝也是千思熟慮的一招,他考慮到了柳天龍後退,膝攻是晃子,那招實際上是變化後的前踹,這麼近的距離前踹就算是柳天龍突然後跳也不可能躲過,同時他的左手表面上去扣柳天龍右肩實際上是奔右手腕去的,只要抓住就能一舉得勝。但是他沒有想到柳天龍只是左腿後邁,而不是大幅度後跳,膝頂中後反而不能轉成前踹,同時左手沒能抓住柳天龍的右手腕,敗實際敗在左手那一抓上,不過柳天龍最後強行下擊的那一拳卻讓右臂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不能恢復,話說回來,如果柳天龍不強行下擊,吳禮順可能反敗為勝。」   趙宇涵聽的目瞪口呆,這裡面竟含有這麼多的內容在裡面,吳禮順的出拳考慮到柳天龍的其後變化,而柳天龍卻更甚一籌。   第九十六章     「嘩……」   觀眾在此時才喧嘩起來,他們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從未見過的強大破壞力的拳,那短暫的幾秒成為了經典。   柳天龍守住了拳王稱號。   陳莉回過神後說:「真是太可怕了,今後你別和他打。」   趙宇涵笑道:「我們之間不是有約定嗎,我一定會……」   陳莉抓緊趙宇涵的手說:「那個約定今後再說,柳天龍太可怕了,還是等他離開拳台再說好嗎?」   趙宇涵察覺到陳莉小手在不停抖動,心中溫暖,安慰道:「我要挑戰他不知還要多少年,說不定那時他已經被別人打敗了。」   其實趙宇涵此時想的是柳天龍不要過早的離開拳台。   玄月清怎麼也沒想到吳禮順這樣敗北,怎麼說也要打上個一兩回合吧,幾秒就結束也太兒戲了。   何永待震驚於柳天龍非常人的強擊,散場之後還在想柳天龍和徐進明之間誰會比較厲害。   在千、萬人的散場人流中,何永待和玄月清湊巧在出口遇到了趙宇涵和陳莉。   玄月清看到趙宇涵和陳莉手牽手心中竟是湧出難言的痛苦,「真巧啊。」她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笑道。   「是很巧。」趙宇涵回了一個微笑。   何永待拍著趙宇涵的肩取笑道:「嘖嘖,談戀愛了呀,行啊你,小伙子可比某些人強多了,二十好幾了連戀愛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玄月清冷哼一聲,「走了,這麼多廢話。」   何永待做了個無奈狀,「走了小子,七月份看你的表現了。」   待倆人走遠,陳莉小臉上的紅暈還未褪盡,戀愛這兩字對他們來說還是比較敏感的。   趙宇涵倒是不怕,這事家裡人心知肚明,戀愛就戀愛唄,又不是什麼壞事。送陳莉到了家門口,趙宇涵沒能忍住心中的衝動,抱住陳莉深深的吻著,任陳莉怎麼推也推不開。   「也不怕我家裡人看到了。」接完吻,陳莉嬌嗔了一句跑回家。   「看就看到了,我才不怕。」趙宇涵喃喃自語,那唇香還留在齒邊,回味無窮。   一學期的時光眨眨眼過去了,羅巢臨近畢業,同時還報了入職的名。   這學期的生活羅巢將重心放在了武道上,目的是畢業後好一舉入職,爭取象胡世傑一樣在第一年就加入到職業比賽的行列中。   可惜,六月份在第一場入職考試中,他遇到了WH大學剛畢業的一名強勁拳手,22歲,身高有1.86米,比賽打的很艱苦,結果以較微弱的差距敗北,粉碎了畢業後直接入職的夢想,在隨後的畢業考試裡,成績一落千丈,差點連高中也沒畢業。   這個打擊確實不小,羅巢整個人萎靡到極點,徐進明得知後找過一次羅巢,說:「挫折是成長必經的,一生沒遇過挫敗的拳是不成熟的。」   這句話羅巢的父親不是沒說過,但是從徐進明嘴裡說出來羅巢覺得特別有說服力,精神重新振作,發誓在明年一定要入職,故今年有趙宇涵參加的在SH舉行的CSHW大賽也沒有去看,一門心思強化自己的武技。   這屆CSHW大賽很有些不同,因為之前WH雜誌社的報道在媒體裡引起軒然大波,趙宇涵和柳明惠兩個人的名字基本在各個地區的高中裡傳了個遍。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人人都有不服氣的時候,以至於後來他們在遇到趙宇涵或是柳明惠時都打的特別凶。   在SH比賽不比在WH,這裡是別人的地方,隨趙宇涵和柳明惠一同飛往SH的人除了校方的上層領導就只有陳莉和田野了,在吶喊助威方面是別指望了。   唯一讓校方領導慶幸的是,國家武道CSHW協會下了一紙條文,今後的CSHW分為兩組,相同城市的拳手必須分在不同的組別中,趙宇涵和柳明惠如果相遇肯定是要到決賽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針對上屆WH舉辦CSHW而下的條文,不過恰恰又成全了WH的兩名拳手。   到了SH,趙宇涵和柳明惠住在同一間房中,比賽前幾天,一到晚上倆人就是大眼瞪小眼,趙宇涵找由頭說話,柳明惠愛理不理,偏偏他又要注視著趙宇涵,好像趙宇涵就是他唯一的對手,房中十分沉悶無趣。   這次CSHW沒有種子選手,因為上屆的前十名有九人是高三學生,已經畢業,還有一位是洪學志,但是沒能參加這屆的大賽,所以各組十七名選手均抽籤來輪空,趙宇涵和柳明惠運氣一般,頭天都要上場比賽,不過他們並不在意。   比賽頭天,熱身房中,趙宇涵活動了一下,隱隱約約聽到外面傳進來的喧囂聲,想到就要比賽有些緊張。   柳明惠司空見慣,木木然然的沒有任何表情。   馬主任、田野和陳莉也都聚在裡面,這次他們是跟班,在比賽回合間隔裡遞遞毛巾遞遞水。   田野搓搓手,對趙宇涵和柳明惠兩人說:「放輕鬆放輕鬆,爭取在決賽裡會師。」   「不是爭取,是一定行,一定要行。」馬主任胖胖的臉充滿著信心。   門忽然被打開,一名報時員沒有任何表情的進來說:「柳明惠,五分鐘後出場。」也就是說還有十五分鐘柳明惠的比賽開始。   柳明惠點點頭,雙眼閉上開始養神。   趙宇涵十分佩服柳明惠的鎮定功夫,是見慣大場面的表現,他跟著坐下,此時如果在柳明惠面前表現出緊張可就丟人了,他努力回想山中的訓練,讓心境漸漸沉入到氣勢內斂的第一階段,外面的喧嘩聲似是不再。   陳莉翻弄著手裡的毛巾默默注視,心想從今天開始,趙宇涵不再平凡。   「五分鐘到了,柳明惠跟我走。」   柳明惠雙目睜開,一縷精光閃過,田野拿起水和毛巾跟隨出去。   趙宇涵表面上不為所動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雙耳卻是靜靜聆聽外面的動靜。   十一分鐘後,外面突然發出巨大的喧嚷,沒多久柳明惠和田野回來,從田野興奮的臉上來看,不用多問,柳明惠勝的乾脆漂亮,還引發了全場的轟動。   「好好休息。」馬主任笑呵呵的也不多問,他只需要結果。   趙宇涵坐著沒有動,陳莉也不大在意柳明惠的如何贏的,她的心裡現在只有趙宇涵一個人。   「你們怎麼不問?」田野耐不住了,他實在想告訴他們柳明惠勝的如何漂亮。   「不是贏了嗎,還有什麼問的?」陳莉隨口回了一句。   「怎麼贏的?」趙宇涵語氣淡淡的,就田野的話問。   田野哈哈笑道:「極快的衝刺步近身,右腿側踢將TJ的拳手擊飛二米……」   確實有些意外,趙宇涵愣道:「有那麼誇張嗎?」   陳莉卻說:「不是吧,下手這麼狠。」   田野沒想到陳莉會是這種反應,一想也是那麼個道理,對手弱也不用下這麼狠的手,支吾道:「是好像……有點那個。」   「你們不要想那麼多,贏了就好。」馬主任才不關心過程怎樣。   柳明惠根本不理會他們,獨自到更衣間換衣。   「趙宇涵,五分鐘後出場。」   還是那個報時員,看人的眼神卻已經不同,先前面無表情,這次帶著笑。   興奮中藏著緊張,等待中帶著迫切。   趙宇涵極力掩飾著心情,再次閉上了雙眼,冷靜冷靜,他不停對自己這樣說。   「時間到了,趙宇涵跟我走。」   趙宇涵雙拳互擊一下站起,大步跟在報時員身後,陳莉拿著毛巾和水緊跟其後。   那條通往賽場通道盡頭的大門閃著耀眼的白光,聲勢浩大的加油聲衝擊著賽場的通道,離大門越近聲音越大。   震耳欲聾的聲音將陳莉神色震的有些變了,按外面這種情形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當地拳手站到了台上,難道說趙宇涵第一個對手就是SH本地拳手嗎?   趙宇涵自打收斂氣勢後,雙耳猶如聽不到賽場裡響徹震天的叫喊,神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出門,白光刺激著雙眼不能睜開。   他沒有停,仍邁著先前步伐的節奏前行。   視覺逐漸恢復,那個拳台織交著燈光,他的對手在燈光下傲然巍立。   趙宇涵在台邊深吸一口氣上台,注意力高度集中到對手身上。   周圍的一切實實在在的遠去,聽不到看不見,只餘下正式大賽中的第一個對手。   沒有聽到主持人的介紹,沒有聽到裁判宣佈比賽開始的發號,只看到那個穿黑色拳褲的SH拳手衝刺過來,近了,左滑步,衝刺步近身右邊踢。   是試探,從未像今天這樣感覺到對手的動作如此清晰,好像是慢動作在眼前表演。   他只是左腿輕輕抬膝格開,沒有反擊,或者說不去反擊,因為在整個大賽之前趙宇涵一直在琢磨父親的話。   走自己的強者之路。   趙宇涵想了很久,有些領悟,一直以來他所學的表面上看是基本,是基礎,實際上都是父親多年來的武學理論,化繁為簡,一擊必中,這在父親接手大伯武道館表現出的武技裡就可看出,即使曾親軍這樣的強手也無法抵擋。   他現在做不到,因為還不能瞭解拳術的變化,為了進一步的去通解,他決定在職業比賽之前所有的比賽裡,先觀察,後以對方的最強處來擊倒對手。   這就是他暫時給自己定的路,就算是和柳明惠打,他也不會放棄這種思想。   又是右中邊踢擊過來,左腿格擋開。   有變化,右中邊踢完後轉成了高邊踢,原來是二連擊,趙宇涵不慌不忙左臂屈起擋住。   突然那名拳手後大跳跳開,趙宇涵看到了對方驚慌無措的眼神,他不並知道對方在邊踢二連擊連被輕鬆格擋住後心裡面起了一絲慌亂。   要知道在高中生裡能做到完全格擋這一點的還沒有見過,更別說如此輕鬆自如的,即使速度再快上幾分,那名拳手覺的仍會被輕鬆擋住。不止如此,他對上趙宇涵的雙眼時,發現裡面射出的是寒光,寒的刺骨,令他全身不自在。   他的雙眼不敢正視,戰前要好好羞辱趙宇涵的想法不知拋到何處。   趙宇涵見那名拳手退開後久不上前,用了一個滑步拉近一點距離。   那名拳手可能是聽到館場裡對他如潮的助威聲,覺的不該在他們面前顯露出膽怯,牙一咬圍繞趙宇涵移動,神態間大有拼了的意思。   趙宇涵動了,數次移動就逼迫到對手面前,論速度和步伐在高中生裡誰人能和他比,在這一點上趙宇涵有著極強的自信。   SH拳手退無可退,口裡大喝一聲衝上,拼了。   三連擺拳,上勾拳,搭肩右頂膝。   他的實力確實很強,速度和力量都是非常不錯,整套連擊虎虎生風,引來當地觀眾更高的呼聲。   無奈,他今天遇上的是趙宇涵,是即將成為武道史上的傳奇人物。   趙宇涵看的分明,對手的出拳動作對他而言不快,左右臂分擋,左膝對頂,一一擋住,接著雙手快速分撥對方搭肩的雙手,回了一個三連擺拳、上勾拳、搭肩右頂膝,動作與SH拳手如出一轍,但是速度和力量要強上太多,身體在出拳的控制上面更是無與倫比。   SH拳手雙手護頭擋住上部攻擊,但是強大的力量讓他的身體左右晃動,無法去反應下面的右頂膝,腹部重創後後退兩步勉強能夠站立。   趙宇涵連完那一套接著是中、高邊踢連擊,右腿不回收直接旋身反掃腿,這三下和前面的連擊混在一起,速度快的看上去像是八連擊。   後三下腿攻盡數擊中,最後一掃更是將SH拳手掃的身體在空中打了個轉。   KO。   趙宇涵舉起了右手,四周的一切才盡收眼底。   沒有想像中的高呼吶喊,甚至連雜音也沒有。   他們,SH觀眾驚住了,完全相同的招式,完全的克隆,不,應該說更完美。   如果說,柳明惠帶來的是驚訝,趙宇涵帶來的則是壓迫。   實力超凡,表現出來的形式大不一樣,觀眾的反應也就不同。   趙宇涵有點掃興,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得不到如同柳明惠那樣的反響。   下台時,趙宇涵回望了滿場的觀眾,收回視線時掃到了玄月清和何永待,他倆笑意盎然,向他揮著手。   趙宇涵笑了笑下台。   「你真的好強,別人都打不中你呢。」陳莉遞過毛巾。   「是讚我嗎?」趙宇涵接過毛巾掛到脖子上。   「還想讓我怎麼贊?」陳莉嗔語。   趙宇涵笑笑低聲道:「贊倒不必了,獎賞有沒有?」   「想要什麼獎賞?」   「比如說親……」   「別想,哼,你現在變色了。」   「是嗎?呵呵……呵呵……」   「哼……淫笑。」   第九十七章     第二場比賽與第一場比賽間隔五天,這幾天趙宇涵和柳明惠均是稍稍訓練以保持狀態,空閒時間多起來。   新聞方面對趙宇涵和柳明惠那兩場比賽作了詳細的分析報道,他們不得不承認去年WH武道雜誌所分析的事實,CSHW大賽迎來了趙宇涵和柳明惠時代。   這幾日何永待可謂意氣風發,何老頭又藉機給他漲了薪金,得意之餘頻繁走動在各個媒體之間,玄月清是拖著受累。   名氣,什麼是名氣?   何永待見各媒體記者看他的眼光都是欣賞,那份得意可想而知,他做夢都在夢想這一天。   玄月清見不慣何永待小人得志的樣子,提醒他不要得意過頭,為人低調一點的好,以免出醜。   何永待沒有聽進去,當SH電視台邀請他和玄月清做個30分鐘的黃金時段節目的現場採訪時想也沒想滿口答應。   玄月清個人卻是立即拒絕,SH電視台沒有強求,邀請到一人足夠了。   在現場直播採訪中,SH電視台主持人中途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趙宇涵和柳明惠在這屆CSHW的第一場比賽當中表現相當出色,縱觀其他拳手與這倆人的實力相比有很大的差距,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決賽中相遇,不知道您認為他們相遇誰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一問問到何永待為難之處,他對趙宇涵和柳明惠的瞭解比任何媒體都深,就因為這樣,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實在想像不出兩人相遇後的結果,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玄月清在酒店的電視中看到何永待的傻相氣的直搖頭,丟人啊,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回答還去參加這種直播性質的採訪,稍稍有經驗一點的人都會說:「實力太接近了,結果只有等兩人比賽完才會知道。」這樣的話堂塞過去,那會像他那般傻愣著用腦袋去想結果。   趙宇涵等人也觀看了這次的採訪,何永待冷場了一分多鐘直把陳莉笑的直不起腰,「記者不都是牙尖嘴利的嗎,看不出他那麼笨呀。」   田野問:「那你知道結果嗎?」   「誰勝誰負都一樣。」馬主任一臉的笑,他不能不笑,以目前情況來看冠軍獎盃是跑不掉的啦。   陳莉看了眼趙宇涵,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趙宇涵反觀柳明惠,柳明惠獨自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   「我會贏的。」   柳明惠聽到趙宇涵這樣說身體輕微的抖動了一下,接著閉上了雙眼。   「好了好了,不早了,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間休息去吧。」馬主任看出微妙,將眾人打發走,自己離開前說:「現在一門心思打到決賽再說。」   「你那麼有自信?」柳明惠在眾人離開後說。   「有一點,我現在的狀態非常好,知道嗎,我能看清對手的所有動作。」   「你能看到的都是弱者。」柳明惠的語調非常平靜。   「是吧,和你打過之後就知道我能看清的不止是弱者,還包括了你。」   趙宇涵對柳明惠笑了笑,柳明惠別過頭冷聲道:「這一天我等了很久,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可不希望你手下留情。」   「那樣最好。」   柳明惠閉上眼不再說話,今天是他除家人外說話最多的一次。   「你是在向他挑戰嗎?」魂問。   「是的。」趙宇涵不在乎的回答。   「為什麼?」   趙宇涵說:「要打敗他這樣的對手必須比他更加自信。」   「原來如此,你和以前有很大的區別。」   趙宇涵微笑著說:「人總是要有變化的,你不是也一樣嗎?」   「也許吧,希望你能戰勝他。」   「我會的,希望你能變的更為強大。」   魂淡淡說:「我已經強了,比以前更強。」   趙宇涵笑道:「我感覺到了,你的心不再起伏,說話不帶情緒,也許這就是你變強的標誌。」   「我突破了以前的瓶頸狀態,這種感覺很好。」   「可是我喜歡以前的你,現在的你好像沒有感情。」   「我喜歡現在的我。」   「唉……」   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後每個小組餘下九人,在第二場比賽之前又有一個抽籤儀式,趙宇涵和柳明惠仍沒有輪空。   還是柳明惠先上,柳明惠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在這一次的CSHW大賽中,除了趙宇涵他看不起其他任何拳手,每每開局便快速近身施以重擊,對手不知是因為柳明惠上一場的強大力量的表現,還是實力本就很弱,根本無法阻擋或者說能夠進行有效的反擊,很快崩潰,被裁判終止了比賽。   在柳明惠維持狠的同時,趙宇涵維持著先觀後反擊的節奏,不慌不忙,從容不迫,給人貓玩老鼠般的調戲。   第二場比賽打完,其他各個拳手的心裡起了很大的變化。   他們不願在比賽中遇見柳明惠,因為害怕柳明惠的超重打擊。   他們更不願在比賽中遇到趙宇涵,因為和趙宇涵的比賽只會羞辱下場,其結果更為難堪。   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只要是勝,總有一場會遇到其中的一人,故此,在這屆的CSHW後幾場比賽中出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在他們的心中升起恐懼,竟然怕抽到輪空,恨不得趙宇涵和柳明惠兩人次次輪空,好在後面的比賽中輸上一場,結束這屆可怕的CSHW之旅。   說起來讓人不可思議,可是事實確實如此,在後面的比賽中觀眾人數聚減,誰也不願花錢看無意義的比賽。   第三場比賽趙宇涵輪了空,柳明惠運氣不好,還要打,可笑的是柳明惠的對手同樣在暗歎運氣差到極點。   第三場的所有比賽可以說無聊到極點,所有上場比賽的其他拳手個個求敗,場面極其不雅,玄月清和何永待在台下是連連搖頭,解說員哭笑不得,解說時盡量朝好的方面去評說。   觀眾發出嘲笑,如今這時代誰不懂一點拳道知識,誰都看出這些所謂的比賽已經變了質,參賽的拳手全怯場了。   低劣的表現無疑更是突出了趙宇涵和柳明惠,觀眾的支持聲不再吝嗇,全都放到了趙宇涵和柳明惠身上,大有反客為主的跡象。   第四場比賽趙宇涵和柳明惠同時輪空,小組最後一輪誰將和他們倆人交手不止他們本身不再注意,就是媒體也不再討論,討論下去沒有實質的意義,所有人的目光已經放在了最後的決賽上。   進決賽前的最後一場比賽完全沒有意外,趙宇涵和柳明惠輕鬆晉陞,雖然對手羞愧之餘終於鼓足了勇氣豁了出去,但是實力差別太遠,只是能讓自己輸的漂亮一點。   在玄月清看來,趙宇涵和柳明惠早不能按高中生的標準來衡量,他們的水平即使放到大學也屬於強者,這屆及後面一屆的CSHW只怕是就此毀了,與其說是CSHW大賽,不如說是兩人之間的對決。   在酒店,何永待躺在床上抽著煙,心裡在想著明年的CSHW還會有人參賽的疑問。   煙抽完,他跳了起來,來到玄月清的房間門口,敲門。   「誰?」   「我。」   「等一下。」   五分鐘後玄月清打開了門,臉有些紅。   「搞什麼,這麼長時間才開門。」   何永待進去,床上亂七八糟的,一屁股坐到床上,玄月清立即怒道:「坐椅子上。」   「哦哦,床上這麼亂還不讓人坐,真有你的。」何永待手撐在床上站起,坐到椅子上時眼睛看向剛才手撐的地方,那裡有截鞋帶露出來。   玄月清坐過去遮掩住,問:「有什麼事?」   何永待拿出香煙,點燃,「是有點事,」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玄月清坐的地方,玄月清不大自然的動了動,「是這樣的,想問問你柳明惠他們住在哪一家酒店。」   玄月清柳眉豎了豎,強忍把何永待趕出去的衝動說:「這件事你不是比我還明白嗎,你到底想說什麼。」   「哦,呵呵,我想搬到他們那家酒店去,所以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為什麼?」   「你不想嗎?」   「我……為什麼要想?」玄月清有些緊張。   何永待奇道:「可以和他們多見見面,多聊聊天,多瞭解他們,他們今後必定是新聞關注的名人,我們走在前面不是好一些嗎?」   玄月清松下心神說:「那好吧,我們搬過去。」   何永待站起身走到門口說:「那就這樣定了,我現在去辦手續,你準備一下。」   「好,下面大廳見。」玄月清走過去準備關門。   「大廳見。」   何永待走出門,突然回頭笑道:「那根鞋帶是誰的,咳咳,暗戀某人在?」   玄月清愣了愣,用力關上門。   何永待面對門聳聳肩喃喃道:「問問而已,有必要生氣嗎?」   進決賽了,趙宇涵反而顯得更加輕鬆起來,好像並不擔心決賽的輸贏,有時間就和陳莉在房間下下棋打打牌。   柳明惠卻在這時顯得有些神秘,早出晚歸,好像在什麼地方私下訓練。離決賽僅有三天了,他仍沒有放鬆的打算。   至於馬主任和田野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為了讓趙柳兩人能夠在比賽前調整自己,連日來將那些想採訪的媒體擋在門外,休息都不安穩。   不過冠軍提前到手,雖然沒出意料,但是他們仍顯得很高興,只是高興的原因不大相同,田野是實實在在的高興,馬主任高興之餘想的更多的是決賽後的採訪,如何在鏡頭前露臉,他已經想好了說詞,就等那一天的到來。   晚上六點,趙宇涵等人在一樓餐廳吃完飯,出來後看到了拿著行李的玄月清和何永待。   「真巧啊。」何永待邊辦手續邊笑咪咪的打著招呼。   「原來是何記者啊,真巧,你們也準備到這裡來住?」馬主任迎了上去。   何永待笑道:「馬主任您好,這次您可是長臉了,有這麼好的兩個學生想不春風得意都難,怎麼樣,等下到你那裡坐坐?」   「好,好,玄記者等下你也過來嗎?」馬主任連連應允,心想他們是WH的記者,回去能不能在雜誌上露露面要看他們手中的筆怎麼寫了。   玄月清覺得何永待真是有夠噁心的,當著她的面拍別人的馬屁也不怕丟人,搖搖頭道:「他去就夠了,晚上我還有事,馬主任您不會見怪吧?」   「不會不會,你們先辦手續,我們先上去了。」馬主任是個老狐狸,見好就收,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   當馬主任等人上樓之後玄月清氣道:「你現在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拍馬屁可以不分場合。」   何永待愣道:「不是吧,那些是客套話,也是事實。最近發現你越來越看我不順眼了,怎麼回事,談戀愛也不用嫉恨身邊的男性同胞吧?」   玄月清張口結舌,一跺腳獨自上樓去了。   何永待歎道:「原來是潑辣,現在是動不動就發火,唉,難以相處呀,那個鞋帶子的主人也不知是誰,真是夠倒霉的。」   晚上八點,何永待去了馬主任房,玄月清無所事事,閒逛到趙宇涵這一層,在趙宇涵門前猶豫再三也沒有敲門,她不知道進去後該說些什麼。   陳莉正好從自己房裡出來,看了玄月清愣了下說:「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能和你聊聊嗎?」玄月清面對這個比她小的多的女孩支吾起來。   「是採訪嗎?」   「不是。」   陳莉想想自己沒什麼事,也挺無聊的,說:「那你進來吧。」   玄月清走了進去,倆人面對面坐著。   玄月清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陳莉尚小,不懂應酬,不知道玄月清想和她聊些什麼,一味坐在那裡等玄月清開個話題。   「嗯……高中畢業準備讀大學嗎?」還是玄月清先開的口。   「嗯。」陳莉小手捻了捻衣角。   「準備上哪所大學?」玄月清開始上下打量陳莉,從哪一方面看這個女孩都是美女胚子。   「還沒有決定。」陳莉越發不自然,低下頭,有些後悔和玄月清聊天。   第九十八章     「為什麼?」玄月清接著問。   陳莉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犯人,抬頭反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玄月清沒有心理準備,呆了呆,微笑道:「我今年二十六,不,是二十五歲,你今年十六歲吧,再過二年就是十八,女大十八變,到時追你的男孩可就不少了,也不對,你現在就有很多追求者吧?」   陳莉臉紅起來,搖頭道:「沒有。」   玄月清奇怪道:「不會吧,怎麼會沒有呢?趙宇涵不就是一個嗎?」   「他不算……你是不是認為趙宇涵會奪得這屆的CSHW冠軍,所以想借我的口瞭解他?」陳莉聲音低的幾乎不能聞聽。   玄月清心中沒來由的一酸,強笑道:「算是吧,不過不算是採訪,只是想瞭解他的日常生活。」   「他呀,呵呵,他平時訓練都是帶著額外負重可真辛苦,每個星期六都會到他大伯武道館裡打職業教導賽……」   陳莉一說到趙宇涵,話匣子如洩閘的洪水,淘淘不絕的說著趙宇涵平時的一點一滴,很多事玄月清都是第一次聽說,聽到何永待都知道時心裡那個氣不打了一處來,再到後來,陳莉越說越細,連趙宇涵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說出來,玄月清又不免暗自神傷,回房間時她都不知是怎麼回來的。   看著那根連在一起的鞋帶,她輕輕解開,它們本不該連接在一起的,心裡何時多了那一個結?   決賽前一天晚上九點,趙宇涵洗完澡後柳明惠才從外面一身汗的回來,右手明顯腫脹。   他不明白柳明惠為何還要在比賽前如此苦練,忍不住說道:「為什麼不放鬆自己,這樣對明天的決賽會有影響的。」   柳明惠正準備進浴室洗澡,聞言全身僵直,停了停進入浴室,接著裡面傳出放水的聲音。   趙宇涵走到浴室門前向裡面說:「如果你再不放鬆自己,決賽你一定會輸。」   裡面嘩嘩的水聲流淌,趙宇涵聽出那只是白白流淌的聲音,站立片刻回到自己床上。   柳明惠在浴室裡呆了足有一個小時,出來後躺到床上關上燈。   許久,柳明惠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過來,「我的狀態好不好不關你的事。」   趙宇涵看過去,昏暗中柳明惠用毛巾蓋住了臉,他平聲道:「怎麼不關我的事,我要打敗的是處在絕好狀態下的你,打贏疲憊不堪的你有什麼意思。」   「冠軍對你不是很重要嗎?只要能勝還管對手的狀態好與不好,勝利是拳台上唯一的目的,勝才是強者。」   趙宇涵一時說不出話來,柳明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他覺的這裡面總像是有些不對,再回想自己,難道不也是把勝利當作自己的目的嗎?   不,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吳禮順沒有欺柳天龍的年齡,大伯和父親都沒有參加武道職業大賽,難道說他們就不是強者了嗎?   絕對不是。   即使是死神張狄,不是為了踢館而踢館,他是為了變強而來挑戰。   忽然趙宇涵又想到了魂,魂打黑拳也不是為了殺戮,同樣是為了變強,是為了領悟武道的最高境界。   趙宇涵有些明白了,他參加比賽即是為了勝利也是為了變強,但是絕對不會勝之不武,有挑戰才有進步,冠軍固然重要,變強卻更加重要。   強,要更強,要超躍極限,要和魂一樣領悟神之拳。   想明白這一點的趙宇涵心境突然廣闊,對明天的勝負淡然處之,他笑道:「你說的不錯,勝利是站到拳台上的目的,但不是唯一的,最終目的是變強。其實你也是一樣,這場冠軍爭奪賽的目的你已經達到了一半,就從你那支右手就可以看出來,變強了不是嗎?剩下的一半目的你最好打起精神來,因為這是我的第一個冠軍,我不會放棄的。」   柳明惠揭開毛巾,看著自己的右手說:「我也不會放棄。」   「那樣最好。」   決賽在同城市的兩名拳手之間進行,這在CSHW大賽史上還是第一次出現,更為吃驚的是這兩名拳手的實力遠超其他拳手,所以這場決賽的勝負吸引了眾多觀眾,直將這個四萬的大型武道館擠滿,與先前的觀眾人數形成鮮名對比。更有少數職業拳手進去觀看,在CSHW賽史上絕無僅有的,簡直可以說是空前絕後。   熱身房中,馬主任還是讓陳莉和田野分擔趙宇涵和柳明惠的後勤工作,同時提醒道:「冠軍獎盃已經歸我們學校所有,所以這場比賽你們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太過認真,受傷就不太好了。」   趙宇涵和柳明惠均沒作聲,陳莉和田野也沒有出聲。   陳莉不希望趙宇涵輸,但是更不希望趙宇涵受傷,可是在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麼呢,趙宇涵一定會全力以付,柳明惠同樣如此。   田野對馬主任的話不滿,只是馬主任身為學校領導他不好反駁什麼,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明白的,趙宇涵和柳明惠都不是打假拳的主。   時間很快過去了,報時員同時將倆人領了出去。   在出通道的時候,柳明惠低聲對趙宇涵說了句:「我除了打拳什麼都不會,打拳就是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趙宇涵笑了笑,走出去。   燈光是那麼耀眼,是那麼的讓人興奮。   趙宇涵和柳明惠在拳台上對視,這一天終於到來。   ********   易原和徐進明一家人在武道館看著電視,周圍還圍滿了本館的拳手。   「他終於和柳明惠那小子對上了,誰會勝?」   易原笑呵呵的,趙小青緊張道:「當然是我兒子。」   何清蓮說:「可是那個柳明惠看上去好強,我有些擔心。」   徐進明笑道:「沒什麼擔心的,勝負不是關鍵,關鍵是成長。」   趙小青氣道:「你是怎麼答應我的,這次兒子到SH你也不跟著過去,如果拿不到這個冠軍你知道後果的。」   易原詫異道:「什麼後果?」   這句話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徐進明可不會把夫妻房中的談話說出來,神色不變道:「沒什麼,就是一個月不能吃肉,是不是老婆?」   趙小青白了他一眼並不道破,在外人面前她知道分寸的。   何清蓮幽幽說:「我怎麼覺得兒子對勝利不大渴望啊。」   易原點點頭道:「眼睛裡沒有對勝利的執著,但是有著強烈的自信,看來他的心境不在勝負上面。」   徐進明笑道:「我想他有著自己的想法,看比賽吧,快開始了。」   ********   柳天龍在家一個人靜靜的看著電視中的兩人,僅從氣勢上來看知道這場比賽將是一場艱苦的比賽,誰勝誰負都不希奇,趙宇涵是他兒子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強對手,也有可能是一輩子的強敵。   他慢慢品著茶,回想柳明惠從小到大付出的血汗,他笑了,他的兒子不會輸,永遠不會。   ********   冷,好冷。   趙宇涵感到柳明惠身上所散發的寒氣,其站立的雙腿好像有些輕微的彎曲,看錯了?他仔細觀察,沒看錯,確實是有點彎曲,非常不明顯,確卻的說有時候感覺是伸直的,有時候感覺是微微彎曲,好像在變化又好像不是。   動與靜一體,趙宇涵突然驚悟,曾聽父親說過遇到柳天龍的事,當時柳天龍就是以這種姿態來向父親試探,如今看來柳明惠也體會出了那一點,他是真正的強者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形態沒有實際領悟。   柳明惠的感覺同樣是驚訝,趙宇涵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慾望,少了以往上台之後的銳氣,偏偏站立的姿勢又是穩重無比,給他一種不可戰勝的感覺在裡面,與平時交往時的感覺大相逕庭。   隨著鑼聲的響起,這場CSHW有史以來最矚目的決賽拉開了帷幕。   很快,所有人都發現,這一回趙宇涵和柳明惠的風格變化了。   趙宇涵前幾場比賽都是以靜制動,柳明惠是以力制勝。   這場比賽,趙宇涵首先動起來,腳步如流水沒有間斷,圍著柳明惠繞著圈,柳明惠則是以自我為中心,靜靜觀注。   趙宇涵首先發動了攻擊,突然小跳近身左刺拳刺擊柳明惠面部,柳明惠側頭閃過,他不等柳明惠反擊再次跳開,顯得十分謹慎。   反應好快,趙宇涵讚歎,他剛才的刺拳不是一般的快,那是在山裡訓練過的速度。   再次快速小跳過去,抬腿欲起右側踢,柳明惠不管不顧,突然起右腿低邊踢擊打趙宇涵立足左腳,想以此踢倒趙宇涵。   趙宇涵時刻注視著在柳明惠全身,柳明惠稍有動作就能反應,右腿起了一半的側踢立即轉成了低位彈腿,與柳明惠右腿交擊在一起,倆人同時受到腿部的強勁力量,各自後腿一步。   趙宇涵那幾下攻防轉換極快,觀眾席上爆起熱烈的掌聲,這兩個帥氣又冷的小伙子贏得了他們的好感。   趙宇涵實際上驚出了一身冷汗,柳明惠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不比他差,剛才半途轉化成的彈腿比不過柳明惠的直接掃踢,已是吃了暗虧,右小腿的疼痛感很顯著。   柳明惠也是吃驚不下,那記掃腿是蓄謀而發,沒想到仍是無功而返,他的雙眼更冷更寒。   趙宇涵吃了虧後,對柳明惠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掌握,知道這種游動實在是吃力不討好,先近身再出招攻擊,太容易被對手掌握住動作軌跡,他在離柳明惠兩米半的距離站立不動。   柳明惠見趙宇涵突然停下來,不待趙宇涵停穩,低身快速搖晃著衝上前。   晃打,趙宇涵想也不想就知道這是什麼,他沒想到柳明惠會把握住這種將停非停的機會利用晃打來打擊他,如果是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束手無策,但是趙宇涵的重心把握超出常人,仍然可以出低位側踢去控制柳明惠的近身,不過重心控制的再好,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不受影響,何況對手是柳明惠。   就在剎那,趙宇涵放棄了出側踢的打算,而是利用那有限的一點時間處在完全的站立防守狀態,如果柳明惠想像上次對付關雲飛那樣一口氣擊倒他,他會讓柳明惠嘗受到苦果。   問題是柳明惠不同以往,二年來實力增強到一個在高中階段的可怕高度,他出拳了。   左右擺拳瘋狂連擊,而且直接在不停左晃右晃中出拳,隨著身體擺動速度和幅度的增加,力量與出拳速度瘋狂增長。   這是對付關雲飛的後半段,少了前面的多次的晃動來增加力量。   一開始趙宇涵還能看清動作,左右臂連擋,他有心在擋住後直接反擊,無奈柳明惠的力量實在是很大,雙臂巨震下竟是無法反擊。   到後來,柳明惠的拳如鐵錘,掄的速度像兩個風火輪,密不透風的擊打在雙臂上,趙宇涵這時再看不清柳明惠的動作,往往是感覺到左右臂同時受到打擊,已經防不住柳明惠的拳。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柳明惠無論怎樣瘋狂攻擊,擊打的位置都是向頭部,沒有轉到腰部,如果有擊打腰部的變化,趙宇涵的防守只怕會立即崩潰輸在規則之下。不過當他看到柳明惠此時的雙眼,明白了,柳明惠不想用這種方式戰勝他,柳明惠想用的方式是真正擊倒他。   對柳明惠而言,這不是一場比賽,這應該是戰場,一場他期待已久的戰場,規則不應該在這場戰鬥中存在,他需要的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勝利,實實在在的勝利,去證明他心中的某一個信念。   觀眾靜下來,他們終於在這屆的CSHW大賽上看到一場精彩的比賽,不像是高中生的精彩比賽,一個攻的如海潮,波波不息,一個守的如壁壘,任風吹雨打不為所動,精彩,這是他們心裡此唯一能想到形容這場比賽的詞。   第九十九章     裁判緊張萬分的在一旁來回跑動觀察,只要他察覺到趙宇涵眼神渙散就會終止比賽。   「趙宇涵要輸了。」何永待搖搖頭,柳明惠竟然將動靜之間的轉換當成機會,真是厲害啊,趙宇涵現在不可能有機會從這種打擊下翻盤,即使能夠脫離,身體也會受創,接下來只是多挺一段時間而已。   玄月清咬著下唇一雙秀目緊緊盯在台上不出一聲,一個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不停的對自己說:「不要輸,我相信你一定會贏。」   何永待和玄月清的觀點簡直來了個互相轉換,以前倆人的觀點可是正好相反的。   在WH這邊,何清蓮捂著了小嘴,閉上了眼睛,眼角掛上了一顆晶瑩的淚珠,她從來就不想兒子練什麼拳打什麼比賽,如今兒子被別人在拳台上痛毆,柔弱的她幾乎忍不住就要當場哭泣。   電視裡解說員的形容是:「柳明惠正瘋狂進攻,趙宇涵極其頑強,一步不退正面防守……」   徐進明按在何清蓮微微發抖的小手上,低聲說:「沒事的,對方可是一拳都沒打中。」   趙小青臉色鐵青,打沒打中她還看得出來,身體被打的晃來晃去那是遲早的事,她狠狠瞪了徐進明一眼,徐進明心中發寒,確實不大妙啊,兒子為什麼不上前抱住呢?這可是最簡單的破解方法。   場面實在不合情理,徐進明怎麼也想不透趙宇涵此時的想法。   易原呵呵一笑說:「我看不會有事的,你們看……」   就在這時電視中柳明惠的右擺拳擊散了趙宇涵的防守……易原立即閉上了嘴巴,此時誰也無法救徐進明瞭。   ********   趙宇涵堅持了足有二十秒,當柳明惠的拳重到他再無法抵抗時,左邊的防守首先被擊潰,柳明惠的右拳擊開了左臂重重擊打在他的左面,根本來不及反應,右面幾乎在同時被柳明惠左拳擊中,身體橫飛出去,落地後還打了一個滾。   觀眾席上一片驚呼,決賽結束了嗎,在這之前的比賽當中還沒有拳手能夠在柳明惠的重拳下站起。   柳明惠大口大口喘著氣,看了一眼躺在台上的趙宇涵退到一邊。   陳莉站在拳角怔怔發呆,雙手不知不覺間將毛巾打成了結。   「一」   「二」   「……」   頭痛欲裂,飛出時眼睛有瞬間的發黑,但是趙宇涵沒有昏過去,深山裡瀑布的衝擊成就了他超出常人的抗擊打能力,耳邊能清楚的聽到裁判讀秒的聲音。   這就是柳明惠的晃打,簡直就是高速旋轉中的風火輪,移動時上身晃動,靠腿靠腳掌去維持重心的偏移。   「五」   不能就這樣躺著,要站起,趙宇涵雙手撐起上半身,晃了晃頭,汗水灑落。   「六」   呵呵,趙宇涵低笑起來,晃打他也能做到。   「七」   趙宇涵站起,眼神變化,一抹殺氣閃過。   場中掌聲熱烈響起,終於有人在柳明惠的重拳下站起來了,他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雙掌不知不覺得拍在了一起。   裁判上前走到趙宇涵身前,準備隨便看看趙宇涵直接結束比賽,他手裡有把尺,那就是規則,按先前的重擊程度來看,趙宇涵即使是站起大腦也會有所損傷,即使再戰下去只會遭受到更大的傷害。   可是當他看到趙宇涵的眼睛時,他猶豫了,閃著寒光,帶著堅定,那是一雙多麼渴望繼續打下去的眼睛,不覺問了句:「還行不行?」   趙宇涵點點頭:「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裁判還是不大放心,出了事他可是要負責的。   「是。」趙宇涵警覺到裁判的意圖,索性跳了幾下,在裁判面前揮揮右拳,拳風吹動裁判的頭髮。   在做這些動作時,趙宇涵捕捉到柳明惠一閃而過的微微笑意,笑什麼?等下就還給你。   柳明惠從未認為這樣就能夠擊敗趙宇涵,在他這一生當中,可以說把趙宇涵當成了最強對手,如果趙宇涵就這樣一倒不起,他反而還會失望,如同趙宇涵昨晚所說,要戰勝的是最佳狀態下的你,從趙宇涵令人起悚的眼神中就可看出,趙宇涵正處最佳狀態。   裁判猶豫再三終於還是繼續了比賽。   何永待看了玄月清一眼,趙宇涵能夠站起繼續比賽還是讓他很震驚的,想問問玄月清的一些看法。可是發現玄月清的神情是無比專注,除了拳台似是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他放棄了交流,繼續觀看比賽。   柳明惠快速衝了上去,還是晃動著身體,誰都知道他要利用趙宇涵還未完全恢復的時候進行進一步的打擊。   趙宇涵沒有動,從他站起那刻起就決定了等柳明惠過來。   待柳明惠剛剛近身,趙宇涵左滑步左閃接著右滑步右閃回原位,左拳在右滑步回來時「嗖」的擺擊了過去。   兩次滑步的目的是為了迷惑柳明惠,而柳明惠也確實被迷惑了,身體隨著第一次滑步側了側,就是這麼一側,趙宇涵先擊出了左擺拳。   柳明惠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右臂護住了頭部,左拳準備回擊時,誰知趙宇涵的右擺拳又擊了過來,再擋住。   身體晃動著出拳,朝右晃左擺拳,朝左晃右擺拳,一拳接一拳,一拳快似一拳,一拳重似一拳。   是晃打,柳明惠拚命護住上半身,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領受到自己的拳招。父親曾說過,這種打法強是很強,但是弱點也很明顯,要破解也不難,只是當時他始終認為自己會一直走在別人前面,不說有沒有人用這種打法,即使真有,那時他只會是更強,根本就不可能讓對手有機會施展這種打法,所以父親在談及這一問題時他並沒有聽進去。   如今,趙宇涵用出來了,和柳明惠一樣,打擊點全放在頭部,他同樣不希望裁判利用規則來判定勝負。   整個場面與先前完全反了過來,賽場裡就只聽得到「崩蹦」的拳聲,所有人的呼吸都隨著拳聲上下起伏,拳擊聲越來越密,心跳也就越來越快,到最後大有脫體而出的跡象。   如同趙宇涵一樣,柳明惠堅持了近二十秒被擊飛。   觀眾沸騰了,心臟的不堪負荷導致了山洪一樣的爆發,積壓已久的激情盡數宣洩。   陳莉大大鬆了口氣。   玄月清激動的站了起來。   何永待又想到了SH媒體問他的問題,誰會勝?趙宇涵站起來了,柳明惠呢?他會不會也站得起來?   田野緊張的心臟有些疼痛,臉有些卡白,摸出藥吃了幾粒。   裁判又開始了讀秒。   「一……二……三……」   柳明惠雙臂有些發顫的努力支撐起身體,他要站起,絕不能就這樣輸。   論力量,趙宇涵不輸給他,論速度,趙宇涵也不輸給他,好像各個方面都不輸給他,這樣一個人施展出相同的招式,讓他完全體會到剛才他施加給趙宇涵身上的打擊力度,趙宇涵就是在這種打擊力度下站起來的嗎?   「五」   柳明惠覺得雙腿有些發軟,要站起,趙宇涵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能做到。   「六」   柳明惠象趙宇涵一樣甩著頭,好像能甩掉暈眩感,卻只甩下滿頭的汗水。   「七」   這時觀眾也跟著讀秒,他們難得看到兩名意志力如此堅毅實力如此強勁的拳手對戰,佩服,敬慕,即使兩名拳手不是本地拳手也值得他們尊重,不僅僅因為實力,主要還是那難能可貴的不屈不撓的精神,說簡單一點就是永不放棄的意志力。   「八」   柳明惠站了起來,雙腳分開穩定不動。   裁判看到柳明惠的眼神,心道:「罷了罷了,還問什麼問,終止比賽只會給這兩名拳手帶來一輩子的不甘,只要他們有一方能夠站起就讓他們繼續,有什麼事這個責任擔就擔了,大不了今後不當裁判了。」   「比賽繼續。」   柳明惠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拳,握緊,勝負就在這只右手上了。   趙宇涵神色不變,柳明惠站起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沒有快速衝上藉機重拳打擊,反而是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當到了腿部有效攻擊範圍之內時,第一回合結束的鑼聲響了起來。   兩人深深互望了一眼,在觀眾的掌聲中回到各自的台角坐下。   陳莉遞過水,趙宇涵喝了幾口,將剩下的水全倒在頭頂上,然後接過毛巾慢慢擦拭。   「會贏嗎?」   陳莉小聲的問。   「會。」   「小心。」   「知道。」   趙宇涵口氣平靜而冷淡,陳莉絲毫不在意,她知道趙宇涵上台後與平時大不一樣,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比賽當中。   「你很強。」田野遞過毛巾。   「你認為我能不能贏?」   田野笑道:「你問這個問題說明你沒有必勝的信心,我雖然沒有打過拳,但是我知道如果沒有信心,永遠不可能戰勝真正的強手,相信自己。」   柳明惠回頭,注視田野良久,說:「你很坦白。」   「對趙宇涵我一樣會說同樣的話。」   還有十秒,裁判示意兩人走上前。   「你的臉色不好,回去休息,不會打滿三回合,這回合會結束。」柳明惠起身走過去。   會結束嗎?田野摀住胸口,心臟現在疼的厲害,可是他不願放棄觀看這場精彩的比賽。   第二回合開始。   趙宇涵突然感覺到柳明惠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求勝慾望,與以往那個冷靜異常的柳明惠完全不同,如同週身燃燒起火焰,血液都在沸騰。   要正面交手沒有花巧的決定勝負了嗎?   趙宇涵絲毫不懼,即是這樣,那就看看誰的拳更強,他現在所貫徹的打法就是以對手最強的打法回擊對手,絕對不迴避,這是提升實力的最好方法。   趙宇涵不急不徐的拉近距離,到了攻擊範圍側踢快速三連擊,柳明惠後滑步躲過再前衝步,趙宇涵右腿在沒回收的情況下又是側踢三連擊。   本以為這次可以擊中,誰知柳明惠的前衝動作只是誘騙,實際上在中途右腳在檯面上側向一點朝左小跳,趙宇涵吃驚下右腿轉成高外弦掃腿,心想原來你是想一擊必殺。   趙宇涵的二次側踢三連擊再接外弦掃腿技術含量很高,右腿一直沒有落地,但是力量仍不見減弱,就是不懂拳的人看了也會驚歎不異。   問題就在於這一連套的攻擊都是柳明惠牽引出來的,在危脅性上降低了很多,而在高一時,魂曾經在柳明惠面前施展過無數邊踢踢法,柳明惠對趙宇涵的腿功深有提防,外弦掃腿被他用右臂硬生生攔下,同時左掃腿毫不留情的擊中趙宇涵後腰。   趙宇涵僅憑一條腿站立仍是穩絲不動,這不得不讓柳明惠佩服了,他那記掃腿力量如果擊在自己身上,用一條腿只怕是不能像趙宇涵這樣站的穩了。   趙宇涵中了掃腿後更不敢怠慢,左腿發力竟是微跳起扭腰轉身高位橫掃,這個動作是他在情急下隨意施展出來的。   偏偏這有著十分意外的結果,柳明惠左掃踢完了後本想右腿再側踢連接,這樣一來只好放棄,右臂再次格擋,等擋住這腿攻擊後趁趙宇涵立足不穩時痛下重手。   趙宇涵人在空中腦筋轉的飛快,橫掃被擋便知不妙,右腿趁身體轉過去時接了個空中反踹,將原先的空中橫掃變成了空中二連擊。   柳明惠再怎麼強也沒有預料到趙宇涵還有這樣一手後續變化,上腹靠胸處立即火辣辣的中了這一招,右腿已經開始起抬的他站立不穩連退了三步。   「好漂亮的動作。」玄月清低聲喝彩。   何永待笑道:「行雲流水,動作確實很瀟灑,威力很大,但是不能說漂亮,你說是不是?」   旁邊沒有動靜,何永待一看,才發現玄月清仍專注在台上,剛才那話只是自言自語不是對他說的,頓覺無趣,再看周圍的觀眾,發現他們個個神情興奮,雙雙眼不離拳台,生怕會漏過精彩的地方。   這場比賽之後趙宇涵和柳明惠算是真個出名了。   第一百章     「好。」徐進明大喝一聲,隨意而動,任意而為,隨心所欲不受局限,猶如天馬行空,這正是他想傳授給趙宇涵的「技」。   「好啊。」易原大笑,「三弟,看見沒有,他開始體會到你口中的『技』了,前途不可限量,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時而為算不得體會,不過這場比賽之後相信會有所進步。老婆,你們看見沒有,不會有事的。」徐進明藉機安慰一下兩位夫人,心裡卻在想柳明惠右手明顯有些腫脹,說不定還有厲害的殺手剪隱藏著,如果不小心只怕會吃苦果。   易原心中嘿嘿幾聲,哪會不明白徐進明的心思,柳明惠的右手腫脹,明顯在比賽前還練著什麼,多半還有威力大的後續手段,老三這樣說無非是安慰兩位老婆罷了。   何清蓮扭過頭不言語,贏也好輸也好,打拳就是不好。   「比賽還沒結束,安慰無效。」趙小青現在不賣徐進明的帳。   曾親軍在後面只覺好笑,想想這一家人真是夠幸福的,如果易瑩燕在……曾親軍心情又黯然下去。   ********   趙宇涵和柳明惠進入到膠著狀態,雙方攻防極快,互相挨了不少拳腳,場面賞心悅目,精彩激烈。   足有一分鐘,體力彷彿用之不絕取之不盡,速度仍是不減,誰優誰劣無法判斷,只能說實力太接近了。   比賽進行了有二分鐘多鐘,當大家都認為這回合會一直這樣下去時,柳明惠突然後大跳拉開了距離,右拳收於腰下右腿在後身體側後,趙宇涵幾乎是慣性衝上去,他要繼續,繼續不停攻擊,在快速攻防的轉化過程中他忘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到這場暢快的比賽當中。   「喝」,柳明惠突然大叫喝一聲,身體下壓右腿發力前邁,右拳斜上擊出,像是下勾拳又有直拳的味道,介於兩者之間。   動作幅度大,快速兇猛,沒有理會趙宇涵的右掃腿,直奔趙宇涵胸腹交結的地方而去。   趙宇涵本想對攻,警覺這一拳來勢太凶,右掃腿擊中柳明惠的同時,雙臂去鎖柳明惠自下斜上的直拳,雙臂奇準無比的卡在了柳明惠右拳手腕。   趙宇涵鎖時並不指望能夠完全封死柳明惠的拳,只要能夠減去一定的力量就行,但是卡上後就發現雙臂根本卡不住柳明惠的拳,那記直拳彷彿沒有受到任何阻截暢通無阻地擊打到他的身體上。   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透體而過,胸腹像是要炸開一般,身體被擊得弓彈起,大腦一片空白。   「啊」,玄月清不自覺站起,摀住小嘴,陳莉在台角外遮住了雙眼。   何永待驚得幾乎也要站起,好重的拳,柳明惠在這個時候竟然能使出如此重的拳,震驚啊。   柳明惠又是一聲大喝,右拳快速回收後再次以相同的姿勢擊中雙腳剛剛觸地的趙宇涵,趙宇涵的身體又一次弓彈,身體朝後彈開,柳明惠跟著前衝,又是大喝……   身體在朝後飛,時間在停滯,柳明惠在接近,很慢,電影中的慢動作。   趙宇涵胸腹內翻江倒海,大腦空蕩蕩的,接著閃過柳天龍在打擊吳禮順時的那一招,當時吳禮順受了那一擊身體都弓起,擁有穿透力的拳,難道柳明惠這幾日都在苦練著那一招嗎?柳明惠真的練成了,輸了,柳明惠超越了自己,在十七歲學會了父親的打法,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不想輸。」   這句以前對父親說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不,絕不放棄,他還沒有發揮自己全部的能力,怎麼能輕易放棄?腳沾到了地面……   柳明惠衝近,還是那樣的拳,不可阻擋不可抗拒的帶著極強破壞性的力量,擊出。   「嗖」,拳擊到了空處,面前不見趙宇涵的身影。   「喝」,右側傳來趙宇涵大喝的聲音,柳明惠轉身,「砰砰」緊密的兩響,胸腹前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強大力量在體內爆開,和先前的趙宇涵一樣,身體弓起。   這下觀眾們坐不住了,在誰都認為要結束時,情勢大逆轉,大轉變,這是多麼令人驚愕的轉變,這場比賽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令他們久久回味。   何永待歎道:「這場比賽誰勝誰負已經不重要了,它將成為CSHW上最為經典的比賽。」   玄月清面上露出欣喜,她的心隨著趙宇涵的身影時上時下,這輩子她還能忘記他嗎?   拳台上趙宇涵也是接連大喝,又是「砰砰」兩響,柳明惠飛了出去。   不明白,柳明惠神智迷糊,他沒聽錯,身體也沒感覺錯,趙宇涵每一次擊打都是瞬間的兩次連擊,這是趙宇涵的最強拳嗎?   是什麼拳,什麼拳,什麼拳……   柳明惠在落到拳台之前失去了知覺。   田野笑了,他終於能堅持看完此生最為精彩的比賽,一場永遠留在他心間的比賽,「謝謝,謝謝你們……」   田野捂著胸口軟倒在地上。   SH醫院,中午,當柳明惠醒過來,窗外陽光灑進雪白的房中,床頭插滿鮮花,一隻麻雀停在窗台上,「你很孤獨是嗎?」柳明惠苦笑了一下,茫然的看向房頂,輸了,還是輸了,他眼角濕潤,慢慢閉上雙眼。   病房門被人打開,他沒有動,連睜眼也懶得睜。   「還沒醒嗎?」   「可能他比你傷的重吧,你也是的,才醒就要跑過來,小心身體。」   那聲音,不錯,是趙宇涵。   柳明惠睜開眼睛,趙宇涵和陳莉站在床邊正看著他。   「哈哈,原來你早醒過來了。」   看上去趙宇涵心情很好,是啊,他贏了心情能不好嗎,柳明惠淡淡道:「我輸了。」說完心裡泛酸。   趙宇涵愣了愣說:「不是你贏了嗎?」   「你說什麼?不可能。」柳明惠坐了起來,胸腹的疼痛扯出幾聲咳嗽。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陳莉,陳莉抿嘴輕笑,「你們都贏了。」   兩人呆若木雞。   「你們都在這裡呀,哈哈,祝賀你們。」   何永待和玄月清從門口進來,手裡拿著兩大束鮮花。   「誰贏了?」趙宇涵和柳明惠同時問出這句話。   「原來你們倆個還不知道啊,看樣子是同時昏過去的吧,最後是平局,大賽組委會雖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是由於你們同屬一所學校,不存在分獎盃的問題,所以很快下了結論,你們並列第一,現在整個SH媒體十分關注你們,如果不是我們要院方頂著,這裡早就人山人海了。」   何永待高興的要命,那日他在直播節目中想了一分多鐘,最後的回答是也許是平局,當時被別人語帶刺的嘲諷了個夠,沒想到會成為事實,這次到醫院來看看趙宇涵和柳明惠後他的下個要去的地方就是SH電視台,當初他們怎麼暗諷他的,今天他都要找回來。   「平局……」柳明惠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反而更為失落,為什麼是平局,為什麼不能分個高下?   「是的。」玄月清眼角偷偷一掃趙宇涵,輕笑道:「你們兩個真厲害,全體觀眾站起來給你們鼓掌,這份榮耀前所未有,很多職業拳手在今天上午也對你們的比賽進行了簡評,你們的比賽體現出一種精神,不屈不撓永不服輸的精神,評價都很高。」   原來當日趙宇涵腳一觸地面矮身側滑,接著連續兩次出拳後倒在了台上,柳明惠被擊飛落台後也是一動不動,裁判數了十秒兩人都沒有醒過來站起,當場比賽為平局。SH組委會經過簡單的討論,最後決定冠軍歸兩人共有。   事實上玄月清有些懷疑,趙宇涵在施展最後兩拳時是不是已經暈了過去。   「擊倒我的是什麼拳?」柳明惠聲音漸冷。   「二段寸勁拳。」趙宇涵伸出右手做了個平拳轉為拳的動作,「以指的第二關節為一寸勁發力,接著快速握成拳再發一寸勁,這就是二段寸勁拳。」   「真厲害。」柳明惠聲音平淡,內心震憾,二段寸勁拳,表面上自己的挨了兩拳實際上挨了四拳,不,不能簡單的算成四拳,二拳力量疊加合成一拳,舊力未盡新力又生,難怪會聽到兩聲擊響。   「對了,怎麼沒看到田野和馬主任?」   趙宇涵這時才發現一直沒看見田野,病房裡突然一片寂靜。   「怎麼了?」趙宇涵又問。   柳明惠閉上了眼,比賽時他看到田野摀住胸口臉色卡白,基本上猜到出了什麼事。   玄月清見其他人都不說話,趙宇涵又是焦急萬分的在等待答案,上前道:「你們的比賽倒下去的有三個人,田野心臟病發了……」   「什麼?」趙宇涵驚呼一聲。   「別擔心,他被送到了BJ醫院,不會有事的,這裡馬主任托付給了我,你們……」   「我想去看看他。」   「不行,哪裡都不能去,你的身體受傷不輕,還要在醫院觀察幾天,你父母也都得到了消息,你媽媽今天就會到,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   玄月清倒是十分想見見趙宇涵口中漂亮絕倫的媽媽到底長的怎麼個漂亮法。   趙宇涵想到媽媽要過來,無奈的點點頭。   柳明惠顫抖了一下,媽媽,他低聲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叫我。」陳莉說道。   何永待看了看手錶說:「我還有點事,下午再過來,小玄,注意不要讓他們到處亂跑。」   你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去找回面子,玄月清白了他一眼,和陳莉一起送趙宇涵回房。   柳明惠在其他人都走了後,眼淚流了下來,媽媽,媽媽很疼很疼他,如果她還活著一定也會心急如焚的趕過來……   趙宇涵回到自己病房,玄月清和陳莉沒有多留,她們讓趙宇涵好好休息一同出去。趙宇涵躺在床上覺的無聊,叫喚著魂。   「什麼事?」。   「看了我的比賽沒有?」   「看了。」   魂一直在默默看著比賽,當趙宇涵施展出那一拳,他讚賞,趙宇涵越來越強了,超出年齡界限的強,當趙宇涵暈倒在地後,他真想上去控制趙宇涵的身體站起,可是他不能那樣做,這是趙宇涵的比賽,是一場精彩至極的比賽,對兩個人而言都太重要了。   「我覺得我是輸了。」   「為什麼?」   「你不知道,我現在好像忘了擊出二段寸勁拳時的感覺,當時也不知怎麼施展出來的,感覺好僥倖。」   魂笑道:「也許你覺的僥倖,但是我不這樣認為,那時的你心神無比集中,加上手指的鍛煉已有成效,能夠施展出來是必然的,即使再打一次,在那種情況下你仍能施展的出來,今後只要多加練習,熟悉那種感覺後就能隨時可以施展出來。而現在,柳明惠只怕和你有相同的感覺。」   「為什麼?難道他也是僥倖施展出來的?不可能,他的右手腫脹,明顯是練出來的。」   「不錯,他是練出來了,但是是勉強完成,在施展時注意力和全身力量集中才能夠打出那樣的拳,也就是說左手在那時不能協調動作,如果完全完成,你的身體在被擊弓起雙臂自然前伸時,左手抓住你的任何一隻手再繼續以穿透力打擊,你就只能是輸了。當然,左手不能協調動作這是個很大的弱點,在第一擊時如果你能閃到他左側,再用二段寸勁拳打擊他,輸的人就會反過來,柳明惠想不透的是為什麼你不先用二段寸勁拳,在他心裡認為僥倖平局的是他。」   魂說到這裡覺得好笑,平局的雙方竟都在心裡認為自己輸了。   「原來是這樣。」   趙宇涵出了會神,伸起雙手說:「如果能隨時出二段寸勁拳,我的實力算不算又一次增強?」   「當然,傷害力度會讓同輩人膽戰心驚。」   魂說完也出了會神,趙宇涵快速的成長是他所期待的,但是他又有些害怕,趙宇涵成長的越快,今後控制趙宇涵身體的機會就越少,說不定為了實戰,連打黑拳都會親自上陣,而他則會淪為趙宇涵僅僅用來聊天的對象。   第一百零一章     下午,趙宇涵熟睡,陳莉倦在他旁邊也睡了過去。   玄月清在床邊寫稿,心神總是靜不下來,手中筆一直沒有在本子上留下任何墨跡,一直凝視趙宇涵熟睡的樣子,面容俊美,嘴角微微上翹帶著迷人的吸引力。   她的手不知不覺伸了過去,指尖碰到趙宇涵嘴唇時如觸電般縮回,臉有些發紅,她急忙起身站到門口,靠在牆邊怔怔發呆。   走道上急沖沖過來兩個極為美麗的女子,看到趙宇涵病房號推門欲進。   玄月清連忙攔住低聲說:「你們是誰,他正在休息,如果要採訪的話過幾天再來。」   話語間看清這兩個美貌女子的長相,驚歎世上還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何清蓮和趙小青。   趙小青抬頭就說:「我們是趙宇涵的母親,從WH趕過來,你又是誰?」   玄月清呆住,原來趙宇涵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媽媽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自慚形穢,「我,我是……他的一個朋友,在這裡照顧他。」   何清蓮急問:「他沒事吧,他的身體要不要緊,傷的重不重……」淚水跟著一連串的發問流了下來。   趙小青挽住何清蓮,「你還不讓我們進去嗎?」   玄月清清醒過來,連忙開門讓她們進去。   何清蓮看到吊瓶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趙小青看到兒子真的沒事放下心,拉玄月清到外面說:「那個柳明惠在哪個房間?」   玄月清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很緊張,指了指隔壁的病房,趙小青走過去推門而進。   柳明惠沒有睡,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明知道有人進來也沒有朝門口看上一眼。   趙小青走到床前坐下,柳明惠的不理不睬倒讓她覺得有點意思,「有人來看你也不轉頭瞧一眼的嗎?」   「誰會來看我?」柳明惠木然地說。   趙小青愣了愣,見柳明惠雙眼沒有神采,與賽台上的眼神完全不同,心簡直像是死了一般。   「平局也用不著這樣沮喪,看你沒出息的樣,別人不會因為你這個樣子可憐你。」   柳明惠突地坐起,冷聲道:「我不需要人可憐,你是誰,到我病房裡來……」他愕住,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嘲笑的意思,射出的只是柔情,如同母親一樣的關懷之情。   「想趕我出去嗎?」趙小青柔聲問。   柳明惠此時心中複雜之極,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趙小青歎了聲,起身將柳明惠扶躺下:「看你,傷的不比我兒子輕,好好躺著別動,你們那天的比賽……這樣盯著我做什麼,呵呵,想不想吃水果。」   在趙小青和何清蓮來SH之前,徐進明讓趙小青隨便看望一下柳明惠,說是那孩子的心太冷,太自閉,別因為這毀了一個人才。   本來趙小青只想把看望柳明惠當成一個任務來完成,可是當她看到柳明惠那死氣一般的冷酷眼神時,心腸發軟,憐憫之心升起。   「想不想吃蘋果?」   趙小青見柳明惠不出聲又問了一次,柳明惠仍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一動不動的繼續盯著她。   趙小青笑了笑,伸手將他額頭的亂髮拂平,在床頭櫃上的一堆蘋果中挑了個又紅又大的,拿起一邊的水果細細削著,動作輕柔充滿溫情。   「和宇涵打平是不是很不服氣?」   趙小青邊削邊問,她知道柳明惠不會回答,也不指望他現在會回答,繼續說:「他爸看了那場比賽,想不想知道他爸怎麼看?」   柳明惠神色有了變化,趙小青笑道:「我削完蘋果後告訴你好嗎?」   柳明惠終是點點頭。   趙小青削好蘋果遞給柳明惠,柳明惠靠在床頭,看著手中的蘋果抿了抿嘴,想起了母親在他小時候給他削蘋果,削完後他覺得吃不完,總是一人一半,每當那時他的心才會有溫暖的感覺。   「怎麼,不想吃嗎?」   「我……吃不完。」   柳明惠的聲音少了冷淡,趙小青笑道:「這麼大個人了還吃不完,看你,我們一人一半吧。」   「好。」柳明惠回答的很乾脆。   蘋果分成了兩半,柳明惠湧起一絲難言的溫暖,邊吃邊看著趙小青。   趙小青咬了一口蘋果,將丈夫對比賽的看法柔轉的說了一遍,其大意和魂的看法差不多,還說如果再打一次結果也不會不同,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下屆CSHW上再分出個勝負吧,注意勝負不止在於身體和拳技上的修煉,技巧也很重要,虛實結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趙小青傳達完徐進明的話。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教我?」柳明惠迷茫的很,怎麼說他是趙宇涵最強的敵手。   趙小青笑道:「我的觀點是,真正的武道不在於私,敵強我更強,擁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往往比孤獨的站在頂峰要幸福的多。」   這句話是趙小青的真心話,丈夫徐進明平時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她可以看出丈夫心中潛藏的落寞。   柳明惠以為趙小青說的是自己的父親,回想一下也確實如此,父親常常自歎沒有真正值得一戰的對手來突破自身的瓶頸,眉宇間常帶著黯然神傷,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傷感越濃,相反自己每每想到還有一個趙宇涵攔在前面,總會升起強烈的鬥志,可以說自從趙宇涵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鬥志更加旺盛,連父親認為二十歲之前練不成的穿透力的拳也悟了出來,裡面有趙宇涵不少的功勞。   「下屆CSHW我不參加了。」   柳明惠突然有了這種想法。   趙小青很意外:「為什麼?」   「趙宇涵要上大學我要入職,對他我沒有必勝的信心,參加CSHW會影響到我入職,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夢想是打敗我父親,我要在他最頂峰的時候打敗他。」   柳明惠說時語氣中帶著一股子恨意,從小他拚命苦練,不為別的,只為能得到父親的認可,和趙宇涵一戰後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只有在拳台上真正打敗父親,不然他會永遠活在父親的陰影當中。   趙小青無法瞭解柳明惠的心態,笑了笑站起:「你好好休息,宇涵該醒了,我去看看。」   柳明惠眼神立即失去光彩,低聲問:「今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為什麼想見我?」   「因為……因為你的眼睛很像我媽媽。」   「傻孩子,只要你願意就可以來找我,起點武道館知道吧,在那裡可以找到我。」   趙小青回趙宇涵病房,何清蓮正抱著趙宇涵低聲哭泣,玄月清和陳莉傻站在一邊。   趙宇涵臉色卡白汗珠直淌,趙小青上前扯了扯何清蓮:「大姐,還是讓宇涵多休息一下吧,他被你抱疼了。」   何清蓮鬆開手,趙宇涵吐出一口氣,「沒想到被媽媽抱比打比賽還難受。」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何清蓮淚痕都沒擦拭,沒好氣道:「活該,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還不躺下注意休息。」趙小青將窗簾拉上一些,「過兩天身體好些了就回家。」   「我想到BJ去看田野。」   趙小青和何清蓮愣了愣,她們在電視中看到了另外一個暈倒在地的孩子,陳莉在一旁說:「田野是我們學校的武道協會的會長,心臟先天性不好,這次心臟病在趙宇涵比賽的時候發了,我們……」   「明白了,那也要等身體好了才行,過兩天吧。」何清蓮擔憂說。   玄月清見幾人都沒有理自己,自己也不知如何參與進去,更加不知道如何稱呼趙宇涵的兩位媽媽,暗自退出病房,在過道的長椅上坐下,聽著裡面爭論著明天去不去BJ的問題。   她情緒紊亂,心情煩躁的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如果,如果她年輕十歲那有多好。   手機鈴聲響起,玄月清接通。   「小玄啊,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我這邊的事完了,哈哈,想知道他們看見我時的表情嗎,剛才你跟我一起來就好了……要不要我現在過來?」   話筒那頭何永待開心的聲音立即傳過來。   「不用了,你辦完事回酒店,我們明天回WH。」   「啊?!不用這麼早回去吧,我還想多呆……」   玄月清掛上電話,想了想來到柳明惠房間。   柳明惠聽到動靜,視線立即轉向門口,隨即滿臉失望之色回過頭去。   玄月清強裝笑臉,「我過來是和你說一聲,明天我要回WH了,這邊有趙宇涵的兩位媽媽照顧,你不用擔心。」   柳明惠沒有出聲,玄月清搖搖頭走了出去,路過趙宇涵病房,裡面只剩下低聲細語,她猶豫了一下直接離開。   第二天,趙小青和何清蓮來到醫院,昨天兒子終於同意再多休息一天,她們先去看望了一下兒子,陳莉早就過來,她們會心的一笑,然後到柳明惠的房間,想和他商談一下第二天是否同去的事,結果柳明惠的房間空無一人。   回到趙宇涵病房才從陳莉口中得知,柳明惠一大早自行結帳離開了醫院,她們相視苦笑,也許柳明惠回WH了吧。   趙宇涵從陳莉口中得知在那日決賽後羅巢打過電話,問了一下田野和他的情況,然後告知胡世傑贏了第二場職業比賽,同時也配了一部手機。   趙宇涵給胡世傑通了一個電話,祝賀胡世傑連戰連捷,胡世傑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在職業拳台等著他和柳明惠,那日的決賽太精彩了。   趙宇涵掛上電話,論內心話,他還真想高中畢業後直接入職,不過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又過了一天,因為武道館的事,趙小青沒有陪同趙宇涵去BJ,直接回了WH。   何清蓮帶著兒子和陳莉到BJ後直接去了BJ醫院,很快他們找到了田野的病房,但是田野並沒有在病房中,據護士小姐說,田野今天要做換心手術,現在正在手術室中。   換心,趙宇涵越發覺得事情嚴重,何清蓮也沒想到那孩子到了換心這地步。   陳莉捂著小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平時田野看上去和和氣氣,極能給人好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生命會在一線之間,今年他才十八歲呀。   他們趕到手術室門口,田野的父母相互攙扶傷心落淚,羅巢在那裡不停安慰。   羅巢早一天到的,平時他和田野的關係最好,如今田野有事自然心急如焚。   何清蓮上前關問著田野的父母,她是一位母親,很能瞭解他們現在悲痛的心情,知道安慰的言語此時不會有任何效果,只是盡自己的人心,安慰總比不安慰好。   田野的新心臟是一名剛出車禍死亡人的身上摘下來的,是一顆跳動了四十多年的心臟,手術成功率低到百分之八,即使手術成功,也要終身與藥為伴,同時能不能活的長久還要看頭年的情況。   換心的手術快速而短暫,一小時十分鐘,手術結束。   眾人都焦急的等待醫生出來,當裡面醫生出來後說手術十分成功時,田野父母喜極而泣。   田野還能繼續活下去,利用一顆他人的心臟。   真是一個命運波折的孩子。何清蓮在加護病房外看著被醫療設備包圍的田野,她心腸很軟,尋思趙宇涵和這孩子比起來真是幸福多了,可以去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他只能去幻想……   趙宇涵見媽媽看著田野出神,拉了拉,何清蓮回過神,愛憐地摸著他的頭低聲說:「好好去實現你的夢想,能夠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是件很幸福的事。」   「嗯。」   「我們走吧,明天該回WH了,他可能要在這裡呆上一年。」   「能不能等他醒過來再走?」   「醒過來你也不能進去和他談話……」   「我只是想看他醒過來。」   「……好吧。」   羅巢突然說:「如果我躺在那張床上醒來時不知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眾人黯然。   第一百零二章     回到WH,趙宇涵難以忘記田野初醒時的那種摸著自己胸時的死灰一般的眼神,他當時非常難過,算是明白人絕望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幾天他都呆在家裡,本來想在武道館練練拳,分散一下注意力,誰知媒體不知從哪得來的趙宇涵在那裡練拳的消息,整天圍在武道館周圍,趙小青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先回到了WH,幫徐進明分擔一下煩惱。   趙宇涵和柳明惠被媒體史無前例的關照不是一件平常事,說穿了不止是因為那場決賽的緣故,還和何永待一年前的那篇具有爆炸性的新聞有關,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何永待的知名度由此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名氣的上升,武道雜誌的銷量大幅度增加,何永待也被何總編安排為高中專欄的編輯,玄月清重回原來的崗位。   玄月清對此毫無異議,她有心不再涉足高中,躲避趙宇涵是最主要的目的,但是無論她如何做,腦子裡卻無法排除趙宇涵的身影。   回到自己的專欄裡,玄月清發表的第一篇文章是「未來王者」,其大意是說在今後的職業拳壇上,拳王之爭日趨激烈,大量湧現和即將湧現的實力超群的年輕拳手將會成為主流,未來的世界屬於新一代的拳手,他們的實力將很快追上現在的拳手。   潛在的意思不可謂不明顯,一些其它媒體不再直接反駁,前幾次的經驗讓他們認為,一切皆有可能。   高三,是學習繁重的一年。   學校安排了一名高二的學生擔當協會會長,武道館又入了許多有實力的新生,大部份都是慕名而來,其武道實力已經遠超高飛高中,學校有意聘請真正意義上的武道教師,崔強生成為首選,不管怎麼說,胡世傑能走上職業拳壇,崔強生的功勞不可磨滅,畢竟他可算是胡世傑的啟蒙老師。   崔強生在收到振興高中的請求後,沒有多加思索便同意下來,原因很簡單,在職業拳壇他是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如今能獲得一份薪水不錯的固定職業再好不過。   如此一來,除開休息日之外趙宇涵基本上能天天見到崔強生,崔強生在趙宇涵的訓練中十分驚歎其實力,往往有些學員產生出惰性時,他總會說:「想不練可以,如果你能打敗趙宇涵准許你不練。」   這句話十分有效,趙宇涵現在在高中屬於大哥大級的人物,除了佩服,其他學生多半將他當成人生的目標,無形中這些學生十分勤勉,都練的十分刻苦,至於柳明惠很多人是沒見過其人影。   柳明惠很忙,忙到開始不來學校,學校高層對此不聞不問,趙宇涵猜想柳明惠多半是在家苦練,準備進入職業拳壇,學校方面只怕柳天龍早打過招呼了。   趙宇涵對此很憧憬,在他所識的有實力的同學,一個個畢業後均往職業上發展,而他還要去讀一個大學,有時候就想讀大學生對他這個肯定會入職的人來說倒底有什麼用?   易瑩燕在吃了大伯從山裡帶回的血葡萄後,雖然還未醒過來,情況明顯有了很大的改觀,腦中的淤血化的七七八八,只是不知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   曾親軍天天晚上在那裡陪伴,只期望易瑩燕能夠早日醒來。易原見狀心裡直歎冤孽,曾親軍已經連敗了兩場,職業積分已經落到了第九位。   羅巢自從知道WH最大的武道館與趙宇涵之間的關係後,大罵趙宇涵不夠朋友,這種事都將他瞞的死死的,罵歸罵,他還是隔三差五的就到起點武道館找師父,實力也是突飛猛進,對下次的入職考試充滿信心,唯一所擔心的是怕遇到柳明惠。   時光眨眼如逝,高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來了。   柳明惠的成績大幅度往下掉,趙宇涵卻是上升到第三名,陳莉則是榮登第一的寶座。   陳莉對此笑言她獲得了一個冠軍。   寒假意味著CSHW預選賽開打,誰也不會懷疑趙宇涵和柳明惠的實力,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參賽名額只屬於倆人時,大家突然發現柳明惠並沒有出現在這次的CSHW預賽上。   趙小青從未對別人說過柳明惠不參加這次CSHW大賽的事,就是對趙宇涵也沒提過,所以當趙宇涵發現柳明惠不參賽時,竟是跑到柳明惠家裡去找他。   柳明惠直言不諱,不是不想打,而是為入職考慮。   趙宇涵十分明白入職和CSHW之間有一定的衝突,也不過多詢問勉強,離開時心中充滿惆悵,他還想以練成的二段寸勁拳再會會柳明惠,看來這個願望要等他入職之後了,也就是至少需要四年時間,四年之後是個什麼樣誰還能說的清?   此時的趙宇涵身高較之高一時突飛猛進,達到了一米七七,已經不是那個在CSHW裡的小個子了,可以算是個中等偏上的個子,但是就體型而言堪稱完美。   預賽的結果不用多說,趙宇涵輕鬆過關,另一名獲得出賽權的選手是高飛高中的周軍。   洪學志沒有參賽,他輸給趙宇涵兩次,信心遭到摧殘,被父親特訓準備入職考試。   周軍今年同樣是高三,身體也逐步成熟,實力更是大有長進,如果說在今年的CSHW大賽裡唯一不怕和趙宇涵碰面的可能只有他了。   對於這次還未開始的CSHW大賽,媒體在預測冠軍的歸屬時觀點少有的一致,非趙宇涵莫屬。   對於這點何永待是鬧不出什麼新花樣來,但是他卻在預測冠軍的同時又預測了亞軍,周軍,這個默默無聞的拳手。   說起周軍,他的路還真是不平坦。   初中,CJHW他生病。   高一,由於規則的改變,高飛高中武道教師嚴錦海選則了打法凶狠的洪學志和肖劍濤參加預賽。   高二,終於有機會了,卻遇到了柳明惠,預賽就被淘汰。   一直以來沒有機會拋頭露面,何永待暗歎這樣的拳手生在趙宇涵和柳明惠時代真的是生不逢時。   除此次CSHW大賽之外,何永待還關心這次的入職考試。   今年WH的入職名額有三名,報名選手卻是高達二百多名,其中包括有柳明惠、羅巢、洪學志等,還有那個袁海,其餘還有許多高年齡的拳手,可謂是異常激烈。   按何永待的想法,柳明惠入職多半沒有問題,他所關注的是最近時常纏著徐進明的羅巢今年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同時那個視趙宇涵為目標的袁海進步到何種境界,不管怎麼說,何永待這次的重心放到了入職考試上,畢竟這次的CSHW大賽趙宇涵一枝獨秀,沒有什麼懸念。   趙宇涵自個也覺得此次CSHW沒有與他實力接近的選手,所以在打完預賽後開始關注大學的CUW大賽。   CUW在每年的六月份舉行,預賽和CSHW的時間相同。   趙宇涵看了幾場預賽,發現大學生在打比賽時特別喜歡用摔技,可能是身體成熟力量夠足的緣故吧,其中還看到了和胡世傑自創的那招肘空摔相似的一招,將人拋到空中追加攻擊,其凶悍程度不是高中生所能比擬的。   趙宇涵看後有些懷疑,說不定胡世傑的那些摔技有很大一部份是從CUW裡學來的,然後加以改進成為自己的東西。   一想到胡世傑,最近好像是連勝了第四場職業拳賽,勢頭很猛啊。   這位學長的實力總讓人摸不透,每隔一段時間實力就會大幅度往上跳躍,趙宇涵很懷疑他是不是連覺也沒有睡。   真有些想念胡世傑了,趙宇涵獨自一人來到光輝武道館找他。   羅巢不在,估計又跑到趙宇涵父親那裡去了。   在這裡趙宇涵又遇到了玄月清,玄月清正在和巴不倫交談,見到趙宇涵神色有些灰暗,趙宇涵上前友好的打了聲招呼。   巴不倫見到趙宇涵是哈哈大笑,摟住趙宇涵說:「好小子,很長時間不見了,真有你的,把個CSHW鬧的沸沸洋洋,怎麼,今天是不是又想和我打教導賽,我現在可是排名第四了,哈哈。」   趙宇涵嘿嘿笑道:「不想和你打,今後我入職了再來教訓你。」   「喲,有志氣,好,那我可要好好努力才行,到時不打的你屁股開花可不行。」   「到時你的屁股不要開花就好。」   巴不倫一拍趙宇涵屁股笑道:「好,我等你,為了不讓你趕上,從現在開始我可要拚命練習了。」   巴不倫還真是說風就是風,當即跑到沙袋前狠命捶打起來。   玄月清等他們說完上前問趙宇涵:「今天你是來找胡世傑的吧?」   趙宇涵四下望了望,沒有看到胡世傑的身影,說:「是啊,怎麼沒看到他人?」   玄月清柔聲道:「第四場比賽受了點傷,羅館長陪他到醫院去了,這次只怕是見不到了,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趙宇涵察覺到玄月清眼中的期待,笑道:「行,沒問題,不過可別再遇上什麼火災。」   這句話本是句玩笑話,玄月清卻聽的滿臉通紅。   一路閒逛中玄月清問了許多有關趙宇涵兩位媽媽的事,連愛好什麼的也問了。   趙宇涵雖是萬分詫異,但是見玄月清一臉正經,開玩笑的話也說不出口,只好將能說的都說給她聽。   未了,玄月清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覺得我很老很醜是嗎?」   趙宇涵愣道:「為什麼這麼問?」   玄月清苦笑,今年就快二十七了,她的心仍是飄渺沒有著落,隨著趙宇涵年齡的增長,她越發不能從泥濘中拔出腳來,每到晚上看著鞋帶神傷淚下。   「你以前不是說我很醜的嗎?」   趙宇涵笑道:「我有說過嗎?當時只是說沒我媽媽好看吧。」   「那現在呢?」   「你很漂亮。」   「逗我開心呀?」   「不是,是真心話,你真的很漂亮。」   玄月清喜出望外,雖然不能和趙宇涵在一起,但是能夠得到他的讚美心中軟綿綿的。   「那……我現在是不是很老?」   「沒呀,你皮膚白白嫩嫩的,一笑起來嘴邊還有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最多看上去剛剛二十。」   趙宇涵本來是奉承話,可是說著說著還真覺得玄月清很可愛,那對小酒窩挺吸引人的,心臟上像是多了只小螞蟻一樣,癢癢的跳動加快。   「討厭,一定是在騙我開心。」   聽到暗戀的人如此稱讚,玄月清醉了,彷彿自己真只有二十歲般,言語裡儘是嬌情。   趙宇涵被「討厭」糊塗了,心中有些異樣,「你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怎麼變了?」   玄月清驚醒過來,變了?難道這就是別人口中常說的為愛情而變?她問:「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趙宇涵笑道:「變好了,以前覺得你很討厭,現在覺得你原來是這樣可愛,哈哈。」   「好啊,敢開我的玩笑,小心……」   玄月清的話突然中斷,她怎麼能夠忘記年齡這個巨大的鴻溝。   「小心什麼,小心你腳下的石頭。」   趙宇涵的話才說完,玄月清的腳磕到石頭上,人朝前摔去。   趙宇涵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玄月清歪倒在趙宇涵懷中,這一剎那,她崩潰了,幾年來建立起的堤防決了洪,為什麼會是這個小魔頭,為什麼?   「你……怎麼哭了?」趙宇涵看到了玄月清眼中的清淚,一時間沒鬆開手。   「都是你。」   「我……又怎麼了?為什麼每次幫你都得不到好?」   「我能不能當……你的姐姐?」   「……」   「不願意算了。」玄月清掙脫趙宇涵的手。   「誒,我不是不願意,總要給人思考的時間吧,答的太快豈不是沒有誠意。」趙宇涵竟不忍心拒絕。   「這就是說你同意了?」   「是,姐姐。」   「呵呵……那你今後要聽話。」   趙宇涵忽然覺得像是上了當,怎麼一認姐姐就要聽話,真是……   「好了,我們回家,等我想見你的時候可不能拒絕。」   「……」   第一百零三章     自從趙宇涵認了玄月清這個姐姐,玄月清隔三差五的將他邀出去,不是吃飯就是去放鬆看電影,從沒有正事。   直到趙宇涵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沒法練拳後玄月清才有所收斂。   不過有個問題趙宇涵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麼玄月清邀他時怎麼從沒想過拒絕呢?而且還非常害怕陳莉知道這事,所幸的是陳莉為迎接高考正在努力備考當中。   臨近高三畢業,高考和CSHW同時逼近,趙宇涵應父親徐進明的要求,暫時將重心放在了學習上。   班主任霍秋雖然不喜歡趙宇涵,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能不一一詢問成績好的學生,詢問他們準備報考的學校。   當問到趙宇涵時,趙宇涵想到陳莉前兩天問過一次,當時他的回答是WH大學。   如此好的成績只報考WH大學,霍秋心裡頓時有了恨鐵不成鋼的想法,要知道每個班有多少人進入到超一類的學校關係到各班老師的年終獎金,他想勸說,看到趙宇涵堅定的眼神知道勸說不會有成效,隨即又想到直接和趙宇涵家人談,卻想到兩次不堪回首的談話經歷,最後只有煩悶的放棄。   然後他找到陳莉,陳莉想也沒想,WH大學。   霍秋驚愕的半天沒有說出話,許久才問:「為什麼?」   「因為趙宇涵考WH大學。」陳莉實話實說,到這個時候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何況她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霍秋恨的牙癢癢的,趙宇涵,這個學生總是和他作對,臨走也不讓他安心。   「只因為趙宇涵是嗎,你知道你的成績上……」   「我知道,可我只想上WH大學。」   「值得嗎?為了一個沒有結果的早戀?」霍秋氣極。   「老師,我報考WH大學是經過父母同意的,沒什麼事我回教室了。」陳莉說完掉頭離開教師室。   「現在的學生怎麼……怎麼都這樣……」   陳莉回到教室,上哪所學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和趙宇涵上同一所學校,這件事父親是極力贊成的,有這個後盾她什麼也不怕。   高考是人生一大事,緊張的氣氛充滿整個考場內外,很多人因為緊張致使大腦空白,成為人生中的憾事。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   趙宇涵分到的考點在一所默默無聞的高中,周圍坐著的全是不認識的其他學校的學生,這些學生很大一部份都認出了趙宇涵,考試前全都聚集在他周圍,提著各式各樣的問題。   其中有一個略胖的女生怯怯地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不等趙宇涵回答,周圍有人代之:「有沒有恐怕你都沒希望了。」   「哈哈……」   「……」   不管怎麼樣,這樣一來,這些學生都放鬆起來,這對考試來說是件好事。   問題是,趙宇涵發現他們拿到試卷時各個眉頭緊鎖,手中筆重比千鈞,動起來極為費力。   原來這些學生全是差生,全他媽的不會做題,難怪個個都認識他,重心估計都在武道上面。   趙宇涵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分到這裡來了,托腮想了半天,一定是霍秋那個傢伙搞的鬼。   兩個監考老師看向這群考生時的眼光充滿了鄙夷,望向趙宇涵時又多了一份嘲笑,那意思好像只不過是個武夫之類的。   這與人的心理有關,大凡眾人在羨慕一個出名的人時,心裡往往會升起一點或者是強烈的嫉妒,當他們發現這個名人也不過如此時就會從心底發出嘲笑,進而表現到眼中。   趙宇涵無語,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和那些托腮作冥思苦想狀的那些學生差不多,表面上不會做還要假裝沉思。   他回了監考老師一個自嘲的笑,抬手奮筆疾書。   一個小時不到,起身,離開,連檢查也省去,在眾人和監考老師的詫異目光中昂首出去。   其他考生深深佩服,不會還交這麼早的卷有志氣有魄力。   有個完全不會的考生簡直是五體投地,媽的,這世上原來還有比他強的人,一直以來他考試考不過別人總會第一個交卷,至少還有一份氣魄能夠體現,原準備提前三十分鐘交卷,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強的人提前交卷,「媽的,搶風頭也不是這種搶法。」他嘀咕一句跟著站起來離開。   監考老師搖搖頭,過去看這倆人的試卷,看到趙宇涵的答卷愣住,那上面填滿了幾乎可以稱為標準的答案,另一份上面則畫了一個裸體女人。   [現實高考監考老師不可能知道答案]   趙宇涵離校不久,那名隨後而出的強人追上。   「兄弟等等。你真是我的偶像啊,交這麼早的卷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趙宇涵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笑道:「我可沒那麼無聊做完不交。」   那人傻了眼:「你說你做完了?亂填的?」   「沒啊,那題簡單,我全會。」   趙宇涵打擊了對方一下,心滿意足的笑著離開,誰說他不會來著?   在後面的幾門考試中,趙宇涵考完就走,眾人的眼光從佩服上升到膜拜,強人就是強人,拳技高,學習成績也好的出奇。   考完試,陳莉拉著趙宇涵出去玩了一整天,說是畢業了,該好好放鬆一下了。   這次的高考陳莉自我感覺十分滿意,對於上WH大學十拿十穩。   划船時她問起趙宇涵的考試情況,趙宇涵說他是鶴立雞群,陳莉笑罵他臉皮厚,趙宇涵無奈道在那個考場想不鶴立雞群都難啊。   「上大學不比上高中,很多漂亮的女生,她們會主動追求所喜歡的人,到時你會不會瞞著我腳踏幾隻船?」嬉鬧完陳莉一本正經地說。   「原來拉我出來玩是這個目的,不會不會,我還不是視美女如糞土。」趙宇涵信誓旦旦。   「哼,如果你敢……」如果真敢又怎麼樣?陳莉說不下去,能把趙宇涵怎麼樣?   趙宇涵沒有出聲,腳踏幾隻船這句話不知為何讓他想起了玄月清,她現在不知在做什麼在。   「喂,你不出聲是不是真的有那種想法?」   趙宇涵回過神,陳莉擔憂的樣子讓他好笑,「哪裡,我只是想到了CSHW大賽。你和我上同所大學不是可以時時監督我嘛,別擔心,我可不是什麼花花心腸的人。」   「嗯,也是喲,我可以監督你。剛才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視美女如糞土,好呀,是不是把我也……」   陳莉撅著嘴佯裝生氣,趙宇涵心動,抱著她吻了下去,陳莉半閉上雙眼……   手機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起,趙宇涵嚇了一跳,腦中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千萬別是玄月清打來的。   取出手機,趙宇涵暗吁一口氣,隨之又緊張起來,電話是姚文沛打來的。   猶豫了一下,接通。   「喂……」   「很久不見了,還記得二年之約嗎?」   「記得。」   「CSHW你可是出盡了風頭,怎麼樣趙宇涵同學,高考完是直接入職還是打黑拳?」   姚文沛終於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了,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姚文沛真的有心,早就可以得知,說穿了姚文沛還是不大想去瞭解真實中的自己,只希望光頭也不要得知就好,光頭還沒有看過他真正的像貌。   「我上大學。」   偷偷看了陳莉一眼,她正在玩著湖水。   「什麼?小伙子,別玩火,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在WH讀大學。」趙宇涵留了個心眼,沒有說是哪所大學。   電話那頭姚文沛明顯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九月份有一場比賽,準備一下。」   「知道,掛了。」   趙宇涵掛斷電話,陳莉沒有多問,倦到趙宇涵懷中閉目道:「如果能夠永遠這樣該多好。」   趙宇涵低頭再次吻了上去,是啊,永遠能夠這樣多好。   ********   「你還要想多久?」   魂在沉思。   「喂,還在不在?你已經想了有一個小時了,打黑拳的事怎麼辦?」   趙宇涵急了,現在是凌晨一點。   「想打,但是不想連續,每打一場我需要沉思時間。」   魂終於開了金口。   「你現在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   趙宇涵很想知道,因為下一場的對手是A級拳手。   「不知道。」   「不知道?」   出鬼了,自己還能不瞭解自己的。   「二年了,心平如水,這是什麼境界?」   趙宇涵呆了呆,「是沒人性的境界?」   「不知道。」   「沒情沒欲,沒悲沒喜,沒有七情六慾?」趙宇涵覺察不出魂的任何情緒波動。   「不知道。」   「你想當和尚?」   「我和和尚有區別嗎?」   「沒有。」趙宇涵想不出該如何解釋魂的現有狀態。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什麼?」   「這是道德經裡面的一句話,意思是天下最柔弱的東西就是水了,水雖然很柔弱卻能穿山透地,好比無形之氣往往能勝過有形剛健的物體,又比喻天下的母親都是最柔弱的,但是世人無不從母親的懷孕育出來的,所以無形柔弱的力量看上去軟弱無用,但是不能不說是最偉大的。」   「你的意思是以柔克剛?」   「人的力量有界限,終有一天會到達頂點,面對對手的攻擊,想過先卸後擊沒有?」   「做不到,現代拳技力足速度快,與水平到達一定境界的拳手對戰反應根本跟不上節奏,閃躲不容易如何還要想著去卸,即使卸又如何卸?」   「回力。順應力的方向來卸力,減少身體所受的傷害。格擋不硬擋,以改變力的方向為主,可牽動對手身體的平衡。要知道直衝過來的拳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如果力量太強無法截止,順以側力則容易改變其方向,力盡而空,身體失衡,這時施以千滴於一點的攻擊,對手必倒。」   「還是很難。這就是你二年來沉思的結果?」   「是。」   「你能做到嗎?」   「九月份就會知道答案。」   卸力,趙宇涵從未想過這一點,魂說的簡單,做起來何止是難?簡直就是不太可能,好像父親也不能做到這一點,不過也說不準,出生到現在,好像沒見到父親被對手真正意義上的擊中過。   算了,不想了,該睡了,第二天還要起程到TJ參加本屆的CSHW大賽。   受到上屆CSHW大賽上選手消極比賽的影響,這屆大賽在觀眾人數上大打折扣,大多數集中在有趙宇涵參加的場次上,與其說他們是來看比賽,不如說是來看趙宇涵表現的。導致其他拳手在比賽時觀眾寥寥可數,冷清不已。   沒有意外,沒有懸念。   趙宇涵勢如破竹,完全不受阻擋的打進決賽。   如同何永待預計的一樣,周軍同樣沒受到什麼挑戰與趙宇涵在決賽中會師。   參加上屆CSHW大賽的選手仍沒能擺脫趙宇涵和柳明惠帶來的威嚇,與周軍對戰輕鬆落敗。   決賽,周軍憋了幾年的悶氣爆發了。   好像一頭瘋牛,不停進攻,不顧趙宇涵的回擊,拳腳之間不落絲毫間隙,上下齊攻,打得酣暢淋漓。   僅從氣勢上而言,佔據了上風。   周軍的這種打法讓趙宇涵想起了洪學志,但是周軍是拳腳相加,較之洪學志更加兇猛,若是正面不退的回擊不能上下兼顧,而周軍悍不畏死的氣勢不能不讓他暫避鋒芒,待對方氣竭再行反攻。   退、格擋、閃,極盡騰挪,雖說還是時不時挨上幾拳卻能經受的住。   一回合結束,周軍上氣不接下氣,趙宇涵氣寧神閒。   何永待搖搖頭,從第一回合場面上看,周軍佔據上風,那第二回合呢?   匹夫之勇,三年的壓抑讓周軍失去了冷靜。   第二回合,趙宇涵展開潮水般的攻擊,同樣是拳腳交錯,同樣是滴水不漏,進退有方一氣呵成,最後一招用上了過肩摔,在周軍的身體翻到正面還沒落地時追加了一記二段寸勁拳。   不甘,爬起又跌倒,再爬起又跌倒,直到十秒盡。   掌聲響起,獻給趙宇涵又是獻給周軍,人們無不自問,為什麼WH的拳手那麼頑強?其它地區的拳手又那麼懦弱?   落寞,趙宇涵接過陳莉遞過來的毛巾時升起這樣的感覺,沒有柳明惠的比賽遠沒有想像中的有意思。   比賽完,趙宇涵和陳莉順道去看望了一年沒見的田野。   何永待也跟著前往,他對田野實在是有好感。   在這一年裡,田野的病情有些反覆,幾次病危幾次熬了過來,說不清是什麼還在支撐著他,身體瘦弱到不足80斤,臉色卡白的要命。   趙宇涵見到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是田野。   田野心情卻很好,開玩笑說他有四十多歲,就是想不起中間的二十多年是怎麼過的,幸好前面十八年的生活沒有帶走,上天已經待他不薄了。   陳莉聽的受不了,獨自一人在外面流淚。   她這種女人就是這麼心軟。   何永待暗歎,這就是這個少年的命運。   田野還說他現在活著不為別的,只想再奢望看到趙宇涵、柳明惠或者是胡世傑能夠站到拳王的寶座上,那麼他此生不再有什麼遺憾。   趙宇涵等人離開時心神暗淡,碰到田野母親又得知田野住院一年來的醫藥費高的驚人,原本富裕的家庭如今連房子也沒有了,現在靠胡世傑打職業比賽的錢維持著。   趙宇涵又想到了父親,他不知道家裡具體有多少錢,可是像他這種花法遲早也有花完的時候。   黑市拳。   趙宇涵把何永待拉進男廁,要何永待在他九月份的黑市拳賽上大投入的買他勝,何永待欣然同意。   出了醫院不久,趙宇涵收到玄月清的祝賀電話,想想,還是沒有把田野的事告訴她,何必讓大家都跟著煩心呢?   回到WH,趙宇涵收到了WH大學的入學通知書,一家人高興的在酒店大肆慶祝,徐進明有生以來竟是喝多了,醉倒在二位老婆的懷中。   同時陳莉以WH第一名的身份考入WH大學,趙宇涵與她相差有30多分,倆人抱在一起時她說又得了一次冠軍,冠軍的等級上升了一個級別,趙宇涵哈哈一笑,是啊,冠軍老婆。   不管怎麼樣,大學,他來了。   期待、充滿希望。   第一百零四章     入大學前,曾聽人說,壓抑的青春會在這裡綻放。   趙宇涵報道時被眾多的新生給認出,圍住,連帶著陳莉一起。   圍著的人百分之九十是女性。   「我看了你全部的比賽,你好帥喲。」一個臉上有點雀斑的女生臉紅通通的。   「是啊是啊,真的好帥,你有女朋友嗎?」這位眼睛大大的,水靈靈的,卻無似趙宇涵牽著的陳莉。   「你讀什麼系啊?在哪棟宿舍?」這位更直接,看樣子準備正式開學後直接找過去。   「沒想到你能入WH大學,真是太好了。」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充滿憧憬。   「……」   陳莉臉色很難看,趙宇涵哭笑不得,連連借過擠出人群。   眾女生在後依依不捨。   「我說吧,大學和高中就是不一樣。」   陳莉氣呼呼的,大學校園讓她緊張。   趙宇涵笑道:「是啊,真的不一樣。」   「你還笑。」   「我的話還沒完呢,大學和高中再怎麼不一樣,我還是我,你認為我會變嗎?」   陳莉撅著嘴:「不知道。」   「對我那麼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不知道。」   「好了,別生氣了乖,我永遠是我,不會變。」   陳莉捶了趙宇涵一下,「你幾時開始學會哄人了,還說沒變。」   趙宇涵委屈道:「這個變化還不是因為你嘛,喜歡你才會哄你呀。」   「貧嘴。」   陳莉見趙宇涵那委屈的樣子撲哧一聲笑起來。   這一笑,趙宇涵就想起一首詩來,「手如柔荑領如蝤蠐,膚如凝脂齒如瓠犀。」   陳莉吃了蜜一般笑問:「真的嗎?」   趙宇涵不答,牽著她的手直朝安排給她的宿舍而去。   在3號樓門口,守門的老婦人攔住了兩人,指指宿舍門邊「男生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說:「不得入內。」   天殺的,大學裡還有這樣的事,趙宇涵撇撇嘴:「為什麼?」   老婦人又指了指:「沒看見嗎?」   「可你剛才沒有說什麼不得入內。」   「看不到嗎?」老婦人眼瞪得滾圓,這牌子是她這學期才立的,上學期本來只有「男生不得入內」,後因許多個男生浪漫的利用狗來傳遞情書,本來這無可厚非,問題在於這些狗入內後總是要留下一些印跡,搞的裡面臭哄哄的,故多了「與狗」這兩字。   趙宇涵不知道這些典故,老婦人那句「不得入內」沒有說明是把他當狗呢還是當男生,這個可是要弄清楚,搞不好連帶陳莉也給罵了。   「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我是什麼?」   老婦人張了張嘴,怒道:「是什麼東西你自己不知道嗎?看上去人模人樣,說起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趙宇涵啞語,相當年霍秋被他不溫不火的話氣的要死,如今卻是碰到了對手,即說他人模人樣,卻又說是狗嘴,這下是人是狗還真是說不清了。   此時一些進出的女生發現了趙宇涵,不少人圍了過來。   陳莉扯了扯趙宇涵,低聲說:「你去清自己的鋪子吧,別在這裡了。」   趙宇涵無奈,這回認了,臨走時看到一名女新生懷裡抱著一條寵物狗,搖搖頭對她說:「你慘了,男生與狗不得入內。」   身後傳來那女生興奮的大叫:「他和我說話了,你們聽見沒有,呵呵,寶寶乖,別動,不進就不進,我們在外面租房子住。」   趙宇涵暗歎真是不走運,這個女生說話也不注意一點,一句話裡又是他又是狗寶寶的,連在一起他好像真成了一條狗了,怎麼現在就那麼喜歡多嘴呢。   十四棟,男生宿舍,與對面的女生宿舍遙遙相望。   趙宇涵頓了頓,他的房間在二樓,每個房間住四人,不知道其餘三人來了沒有。   上樓,離他房間還很遠,裡面傳出粗粗的聲音:「我叫康山,YN的,你們叫什麼?」   「喬大鵬,HN來的,多多照顧。」   「赦志強,SZ,多多照顧。」   「哈哈,好,今後我就是大山,你是大鵬,你是小強。」   「為什麼我不能叫大強?」   「一,因為你看上去塊頭太小,二,因為你……」   趙宇涵這時走了進去,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學生站在桌上口沫橫飛,濃眉大眼的很有些粗獷的意味,見到趙宇涵突然進來半截話嚥了回去。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室友趙宇涵。」   「趙宇涵?」   大山跳下桌子,圍著趙宇涵走了一圈,「你,不會是那個趙宇涵吧?」   大鵬瘦瘦高高白白淨淨,驚訝著大聲道:「誰說他不是,就是那個,天,我竟然會和他同寢室,偶像啊,哎呀呀,我要打電話給女朋友,她可崇拜你了。」說完掏出手機就要打。   趙宇涵想到初進校園時的情景笑道:「你就不怕她跟我跑了?」   大鵬一愣,暗罵一聲自己糊塗,沒見真人都那樣了,見了真人還不是……   「嘿嘿,那就不打了,對你還是小心點為好。」   趙宇涵找到自己小房,開始清理起床鋪,對後面跟進來的三位說:「其實你們也是的,我和你們一樣是來讀書學習的,沒什麼大不了,不要那麼誇張。」   小強身材瘦小,帶著一副眼鏡,他倒是很平靜,「聽高中同學說過你,認識你很好高興。」顯然是個對武道不感興趣的人。   「我也很高興。」趙宇涵回笑。   大山不管那麼多,發出一長串的大笑,「我說兄弟,不要怪我大驚小怪,我可是佩服死你了,有空是不是教我兩手?」   趙宇涵笑道:「看你這塊頭也是學過吧,教就說的難聽了,不如這樣,正式開學後我會加入到學校的武道協會,你也一起來吧,到時切磋切磋倒是可以。」   大山張了張嘴沒出聲,別看他塊頭大,實際上從未練過武,加入武道協會,作夢吧,可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只是塊頭大,實際上只是個知識分子。   先前的大聲還是有些影響,門口開始有人時不時的窺視幾眼,趙宇涵將頭髮朝後攏了攏,露出整個面目,這樣也可以掩耳盜鈴一番。   「我們怎麼稱呼你呢?」大鵬若有所思。   「那還不容易,小涵,不,是大涵,不過這也不大妥,叫老涵吧,誰叫他實力這麼強勁,老涵你說對吧。」大山隨口就接。   趙宇涵哭笑不得:「叫我名字不就挺好的……」   「那不行,叫名字多彆扭,顯得太生了,今後我們是一個小家庭,應該和睦相處,這樣才不顯得生分,你說對吧老涵。」大山一本正經。   就這樣,趙宇涵一入大學就被貫以老涵的稱呼。   趙宇涵雖不願意,但也是無可奈何,在後來的交往中,他逐漸瞭解了這三個室友。   大山,空有蠻力實際對武道一竅不通,學習成績反而是特別的好。   大鵬,腦子轉的快,喜歡看武道比賽,僅限觀賞,平時喜歡玩電腦。   小強,文文靜靜,對任何運動不大感冒,典型的刻苦學習類型。   這三人,竟沒有一個與趙宇涵有共同語言的。   清理好床鋪後趙宇涵和他們道別,正式開學後見。   回到女生宿舍門口,躲在一棵樹邊等陳莉清完出來。   等了有十分鐘還沒見到陳莉,趙宇涵心想女生清東西是不是都這麼慢,好在羅巢這時打來了電話,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羅巢十分興奮地告訴趙宇涵他已經在入職考試中連勝了三場,再贏兩場就可以進入到前兩名。   趙宇涵為他感到高興,說句實在話,現在羅巢是個什麼水平他不知道,但是能連贏三場,實力應該是突飛猛進了吧。   交談中羅巢還說看到了洪學志,不過在第二輪被淘汰掉,還有那個袁海,在第三輪被一名剛從大學畢業的人打敗,據說那個大學生在CUW大賽獲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績。   什麼人都談到了,羅巢就是沒有說柳明惠,趙宇涵問他,他只是淡淡的說柳明惠過了三輪,再問的詳細一點,羅巢便說有事掛斷了電話。   趙宇涵納悶,本想撥打玄月清的電話,想想還是撥給了何永待。   何永待和玄月清一樣,觀看了所有入職考試的比賽,對整個過程十分瞭解。   羅巢實力長進的非常快,主要突出在速度上,移動速度和出拳速度,在拳台上好比鬼魅,對手無法跟上節奏,一一敗下陣,勝得較輕鬆。   趙宇涵會心一笑,這肯定是父親根據羅巢的特點加以發揮的結果。   柳明惠的勝利相反艱苦的多,從第一場開始,遇到的對手個個都是最後年限,22歲,實力都非常強,勝到第三場,身上多處有傷,能不能勝第四場情況不好說,至於為什麼遇到的全是強手不可得知,按何永待的猜想,多半與柳天龍有關,可能柳天龍想讓兒子知道今後拳賽的艱辛。   洪學志,不大好說,說不清實力是漲還是退,打法有所改變,進攻的同時加強了防守,不過做的並不好,反而不如全攻全守來的強悍。   袁海最值得一提,簡直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不知是誰教的,攻防全以膝肘為主,殺傷力極大,可惜的是在防守摔技方面還不行,所以敗在了那名大學生手中。   原來每個人都在拚命努力著,不斷進步著,趙宇涵收起手機,心想可不能落在他們後面。   陳莉還沒有出來,十分無聊的靠在樹邊坐下。   一隻小狗晃悠悠的跑過來,在他身邊搖動著尾巴討好。   趙宇涵摸著它的頭,越看越覺得眼熟,再想想這不就是那條新女生懷裡的寵物狗嗎?   「寶寶……寶寶……」   趙宇涵頭大一圈,起身避在樹後,嘴裡驅趕著小狗:「去,去,找你媽媽去。」   「汪……汪汪……」   天,不走就不走,叫什麼叫。   那女生尋聲過去,見到趙宇涵叫道:「哇,是你呀。」   「哦……嗯……是我,你們慢慢聊,我還有點事。」   「等等啊……」   趙宇涵逃似的離開,在遠處給陳莉打了個電話,方知陳莉在裡面和剛剛認識的女同學聊天,說還要等一會。   誰知半個小時後還不見陳莉出來,趙宇涵不是個隨便浪費時間的人,心裡動氣,索性一人離開,到醫院去看望易瑩燕。   進了醫院,陳莉的電話才打過來,問他的人在哪裡。   趙宇涵簡簡單單的說在醫院,陳莉氣道:「你怎麼不等我啊?」   趙宇涵愣了愣說:「你不是吧,都在外面等你一個小時了,誰知道你幾時出來,趁這個時間過來看看我姐姐不行嗎?」隨即掛斷了電話。   病房裡,易瑩燕母親王淑宜正在為女兒清理身體,趙宇涵沒注意,直直撞了進去,接著是滿臉通紅的退出來,直到王淑宜叫他。   「嬸嬸,對不起,我剛才……」   「沒事沒事,涵涵你陪她說說話,我去倒水。」   王淑宜臉色蒼白,這些年她沒日沒夜的照顧女兒,心力交瘁,身體逐漸垮了,如果不是何清蓮經常過來,只怕早就無法支撐。   易原多次勸說交給護士負責,她聽不進去,床上躺的是她女兒,是心頭肉啊,易原對此只能希望上天可憐一下她們母女。   每次看到嬸嬸蒼白的臉,趙宇涵心裡就不好受,看著床上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姐姐,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他輕輕握住易瑩燕露出被單的小手,低聲細語:「姐,你醒醒吧,嬸嬸快撐不住了,只要你能醒,叫我做什麼都可以,任你打罵,任你把我當馬騎,給你削蘋果,帶你出去玩……知道嗎,我已經上大學了,你可以到我的學校去玩……」   門口傳來嬸嬸的低泣聲,接著「咚」的一聲,趙宇涵驚回頭,王淑宜暈倒在病房門口。   他慌忙過去,就在轉過身的剎那,易瑩燕的手指跳動了一下。   抱起嬸嬸放到椅子上,掐住人中。   王淑宜幽幽醒轉過來。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零五章     「涵……涵……」   誰叫?嬸嬸的嘴分明沒有動。   趙宇涵猛然回頭,易瑩燕嘴唇抖動著。   「哎呀,啊……」   突如其來的驚喜,天大的驚喜,趙宇涵呆立在那裡。   「寶貝女兒……」王淑宜又暈了過去,這次是喜暈的。   「醫生……醫生……護士……醫生……」   趙宇涵回過神,大叫著衝出去,從帶著怒意的陳莉身邊衝過。   瘋了不成,陳莉叫沒叫住,直接走進病房,看到易瑩燕微睜的雙眼,滿腔的怒氣消失無蹤。   易瑩燕醒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易原和徐進明那裡,一家人全都集中到醫院,曾親軍隨著前來。   醫生檢查完易瑩燕整個身狀況,連說奇跡,大腦的淤血散的乾乾淨淨,剩下的只是需要補養,不能大補,要循序漸進的補。   女人們相擁而泣,男人們喜極而笑。   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曾親軍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會抱抱易原,一會抱抱徐進明,唯獨不敢到易瑩燕身前。   易瑩燕無力的看著眾人,露出一絲微笑閉上眼沉睡過去。   徐進明放下心,獨自回武道館。   曾親軍思而再三,猶豫不決,最終將心思藏到深處,也是回武道館而去。   易原微微歎息,姻緣天注定,難啊。   眾人退出病房,趙小青堅決要求易原將王淑宜送回家好好休息,這裡交給她和何清蓮看著。   王淑宜不願,易原摟住她道:「難道想我們的女兒醒過來之後再到你的病床前照顧你?」   看著大伯扶著嬸嬸離開,趙宇涵主動要求守候在這裡,趙小青點頭同意,怎麼說易瑩燕醒來最想看到的人就是兒子了。   陳莉見趙宇涵對她沒有理睬,心裡面發慌,拉過趙宇涵到一邊說:「我都沒生氣了,你還生氣?」   趙宇涵笑道:「沒有了,現在我很開心,好開心。」   「真的?」   「真的。」   陳莉寬心笑道:「我陪你等。」   「嗯。」   倆人都將今日那件不快的事丟到一邊,誰也沒去提它。   守候時,趙小青和何清蓮拉著陳莉問長問短,還要求陳莉到家裡去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莉已經正規正的是趙宇涵的女朋友了,不過想到易瑩燕,她們心中還是不知該怎麼辦。   趙小清隨即想到易瑩燕醒過來時看到陳莉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這個念頭一起,眼睛看向何清蓮,何清蓮和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個眼神一個細小的動作所代替的含意十分明白,隱晦的對陳莉說:「今天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你先回去吧,等易瑩燕好些了再和宇涵一起過來看望她,順便再到家裡去玩。」   能得到趙宇涵大媽的邀請,陳莉心裡十分開心,點頭同意。   趙宇涵送陳莉出醫院,在醫院門口,陳莉低著頭問:「幾時帶我到你家玩?」   趙宇涵笑了,攔下一輛的士說:「姐姐身體好轉後隨時可以。」   「說話算話?」   「當然算話。」   「晚上注意休息。」陳莉在趙宇涵臉上親了一下上了的士。   何清蓮見趙宇涵回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吩咐趙宇涵陪著二媽趙小青,自個回家去熬粥,一鍋淡的如水的粥,用保溫瓶帶到醫院。   在何清蓮回家熬粥的時候,趙小青告訴趙宇涵,等易瑩燕醒後,要多說些溫柔體貼的話,不要惹她生氣。   趙宇涵就不明白了,這事還要二媽教嗎?即使二媽不說,他也會那樣做的,也許是以前和姐姐的矛盾太多了造成的吧。   趙小青等何清蓮過來後出去買了幾盒盒飯,正吃的時候,易瑩燕醒了過來。   「姐姐。」   趙宇涵興奮的衝進去上前握著易瑩燕瘦弱的手,何清蓮坐到另一邊,愛憐的撫摩著易瑩燕的臉:「別說話,過幾天再說也不遲。」   易瑩燕搖搖頭,望著趙宇涵問:「我睡了多長時間?」   聲音很小很弱,眼神癡迷,趙宇涵心痛不已,「有二年了。」   「原來……睡了那麼長時間,感覺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有人時時呼喚我,我想睜開眼,怎麼也睜不開。」   趙宇涵與兩位媽媽互望了一眼,同時想到了曾親軍,他剛想告訴易瑩燕是曾親軍每晚在這裡輕喚,易瑩燕突然低問:「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姐,你很漂亮,以前是現在也是,今後更漂亮。」   趙小青聽的極為滿意,在趙宇涵身後不停點頭。   易瑩燕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喘著氣問:「真的嗎?」   「真的,姐,你別說話,我餵你吃點東西。」   易瑩燕微微點頭,趙宇涵拿過粥,湯瓢勺起,吹吹,再吹吹,最後還是怕會燙,淺嘗一口感覺滿意了才喂,易瑩燕的臉更紅,乖乖喝下。   趙小青和何清蓮相視一眼走出病房,帶上房門。   「今後怎麼辦?」何清蓮問。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小青歎息,這種事她們還能怎麼辦?   軍訓,是每個大學生入校前的必經過程。   趙宇涵上的是機械系,大山對趙宇涵選擇這個系很詫異,趙宇涵沒有作解釋,他不想對外說因為父親認為裡面的力學課程可能對武道有一定的幫助而選擇的吧,沒學過怎麼知道會不會有幫助,萬一與父親所想的完全不同,豈不是要落個笑話。   趙宇涵所在的班有五十多人,女生很少,只有可數的八人,這與大多數女孩子不喜歡機械有關,哪位女生想在一堆機械設備面前打轉?   趙宇涵的存在引起了班上大多數同學的注意,在正式開學第一天,趙宇涵的寢室就沒少過十人,很多人過來都是問他平時怎麼訓練的,怎麼會那麼厲害,趙宇涵不勝其煩,事後又覺得大學與高中就是不同,少了一份學習上的壓力,多了一份自在的交流,總的來說,很輕鬆。   軍訓他們的是部隊裡的一個小排長,一米七的個子,不夠壯但是很精神,腰桿挺的筆直,訓練時不苟言笑,中規中矩,一是一,二是二,誰沒聽他的或者有意變形動作的,均被點到烈日下練站姿,什麼時候站好了,什麼時候歸隊。   大山首當其衝,向左轉,他偏偏要向右轉,向右轉他卻向左轉,這種惡意的行為自然要受罰了。   事後在寢室裡閒聊才知道,大山天生分不清左右,大鵬上下好一陣鄙視,瞧的大山全身不自在,小強就問了:「那你為什麼不解釋?」   大山臉色鐵青,指了指大鵬,看到沒,那是知道事實真相的表情,他受不了。   後來此種情況經常出現,大山往往做錯後有意表現出故意的神情,然後就到太陽下暴曬,這樣倒好,「我這是在健美。」成為了他最近的口頭禪,趙宇涵和大鵬小強私下裡沒少笑過。   至於武道協會,趙宇涵還沒有加入。   軍訓第一天結束後,他就去學校那個很大的武道館裡找了協會會長。   協會會長是大三管理系的,余立華,一米八幾的個子,身體的肌肉如同健美先生,白人健美先生,他的皮膚太白了,從整個容貌上看,夠帥,不過趙宇涵覺的他奶油氣過重,身上瀰漫著濃厚的香氣。   趙宇涵找到時,余立華足足打量了一分鐘,然後一句軍訓完了後才開始選拔。   趙宇涵對余立華的眼神說不出的反感,回寢室的路上心不在焉,陳莉看到他在遠處叫了好幾聲才聽見。   在陳莉的身邊還有三個女孩,一個怯怯弱弱文文靜靜的,手指捏著衣角,仔細看很有份靈性,另二個的目光則肆無忌憚,充滿著對容貌的自信,估計是陳莉的同寢。   「這是我男朋友,趙宇涵,連續兩次CSHW的冠軍獲得者。」陳莉的介紹很有些得意和自豪的成份,接著又把同寢室的三位女同學介紹給了趙宇涵。   文靜的那位叫張旋,另兩位是朱婷,張琳。   趙宇涵微笑著一一打著招呼,態度很隨和,盡量去滿足陳莉所表現出來的虛榮心。   「果然是極品。」   朱婷這句話差點沒讓趙宇涵一頭栽到地上,這是什麼話,敢情她們是來評審他這件物品的。   「不錯不錯,你的運氣可真好,不知道那個柳明惠有沒有女朋友。」   張琳眼珠子轉的飛快,趙宇涵眉頭一挑計上心來,問:「你想不想知道柳明惠的手機號碼?」   要說柳明惠的手機號碼還真沒幾個人知道,趙宇涵還是那次去柳明惠家找柳明惠時順便要的,當時柳明惠想也沒想就告訴了他。   「你真有嗎?」陳莉自己都不敢相信,柳明惠是座冰山,趙宇涵幾時將手機號碼要過去的她怎麼不知道?   「好啊,快告訴我。」   張琳一下衝到近前,離趙宇涵不足半米,趙宇涵後退了一小步,連忙將號碼告訴這個心急的女生,然後藉機開溜,他可受不了這些女生打量的目光。   「晚上你怎麼安排的?」陳莉追問。   「晚上要到醫院,然後回寢室睡覺,這段時間都會這樣。」   陳莉嫣然一笑,只要不到處亂跑就行。   沒幾天,趙宇涵忽然發現班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這事,他沒想過去隱瞞這種事,只是傳播的也太快了一點,何況正式開學這幾天除了軍訓就是到醫院陪易瑩燕,然後回寢室睡覺。   大山和大鵬兩人得知後拉著小強一起,私自去觀察過陳莉。   「美人啊美人,一切形容漂亮的詞都不足以去形容,啊,女神,一定是女神。」   趙宇涵上前拍了一下大山那誇張的腦袋,笑道:「有你這樣誇張的嗎?」   大鵬笑道:「老涵啊,大山裡出來的孩子是這樣的,沒見過世面。」   小強連連點頭,湊合道:「可能大山以前沒見過花裙子的大姑娘,剛才是目不轉睛……」   「你……你們別說我,剛才誰在流口水的,誰又說要買望遠鏡的,誰說晚上要摸到別人寢室的,誰說……」   趙宇涵搖搖頭,「我看你們都沒見過美女,個個那麼誇張。」   「哪有你那麼好運,可以成天對著美女,還可以……老實說,你們那個沒有?」   大山睜大眼看著大鵬,「原來你的心這麼黃,老涵別理他,這種事對外說不好,要說也是偷偷說,我們到你房裡去。」   小強推推眼鏡:「你們不要這樣,這是老涵的私事。」   「蟑螂不要多嘴。」大山亮了一下肌肉。   趙宇涵笑道:「小強說的對呀,是私事……」   「只要沒懷孕不會出事的。」小強接著說。   大鵬哈哈大笑起來,趙宇涵愣了愣說:「原來最壞的就是你啊。」   「快說,你看兄弟們都想知道,也不要你說過程,只說有還是沒有?」   還過程呢,趙宇涵臉皮薄,有些紅,搖頭道:「沒有。」   「說謊。」三人同時叫起來。   「沒有說謊。」   「沒說謊還臉紅?」   「天氣這麼熱臉紅能說明什麼問題?」   三人互相一看,大山裝作不經意走到趙宇涵身後,猛地連胳膊一起抱住,喊道:「兄弟們上啊。」   「好啊,原來你們早就打算……」趙宇涵有力使不出,話語被撲上來的大鵬和小強給打斷,四人鬧成一團。   「繩子……快,繩子……」   「綁好,哈哈。」   「小強脫老涵的鞋子。」   「為什麼是我?」   「因為蟑螂不怕臭。」   「快,呵他的癢進行逼問。」   「為什麼又是我?」   「別多話,快做,你還想不想要那個張旋了。」   趙宇涵算是明白了,這三人敢情把陳莉寢室裡的另外三女生給分了,「喂,喂,這事容易啊,只要說出來我還不鼎力相助,不需要這個樣子吧?」   大山愣住,轉頭問大鵬:「你不是說不用強行不通的嗎?」   大鵬嘿嘿一笑,「沒想到老涵沒膽量吃窩邊草。」   小強苦著臉道:「怎麼辦,等下老涵會不會揍我們?」   「不會揍你們,相反還會幫你們。」   無論如何都要先行脫困,然後……大鵬,等下脫光你的褲子,趙宇涵嘿嘿的想。   「那放開老涵吧。」大山猶豫不決。   「不行。」大鵬嘿嘿一笑,「要讓老涵先說好不找我們麻煩。」   「咚咚。」   門外突然想起敲門聲。   「我去開門。」小強見機去開門。   一個十分漂亮的成熟女性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站在門口,如雲的秀髮襯托出無限的魅力。   第一百零六章     「你們綁著他幹什麼?」   漂亮女人發出一聲驚叫,衝過去就去解趙宇涵身上的繩索。   大山、大鵬、小強全傻眼,個個納悶的站在一邊。   趙宇涵臉紅到脖根子,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玄月清。   不知道玄月清是怎麼打探到他的寢室的,更沒想到玄月清一聲不吭跑過來找他,最沒想到的是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意外,太過意外,趙宇涵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不是扭傷了?」   趙宇涵不聲不響又不動,玄月清躬腰輕撫趙宇涵胳膊上的繩痕著急起來,姿勢正好讓趙宇涵能夠看到衣領內的藍色內衣,豐滿的胸部將上面繡著的兩朵玫瑰頂的特別艷麗,陣陣幽香熏的他更是說不出話來。   「我……們只是在開玩笑。」大山有些結巴。   「是,是,我們在開玩笑,老涵你發句話呀。」大鵬連連附合。   「誰是老涵,你們捆綁的這麼緊還是開玩笑?」玄月清直起身,橫眉冷對,看的大山三人心中發寒。   趙宇涵回過神,喃喃道:「我就是老涵,他們開玩笑的。」   「什麼?」玄月清簡直不敢相信,「你……老涵?哈哈……」   她沒法不笑,十八歲被人稱為老涵,那她二十七歲豈不是老太婆了,想到這,笑聲嘎然而止,臉上現出落寞的神色。   玄月清面部神情的快速變化直讓大山等三人的心上下不定,大鵬一個勁的朝趙宇涵施著眼色,急切想知道這個漂亮極了的女人到底是誰。   「是我姐。」趙宇涵不得不站起來,別真把這三個寢友給嚇住了。   「你姐姐真漂亮呀。」大山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   哈,這句話玄月清愛聽,多半會笑,趙宇涵這樣想,但是玄月清臉色仍是黯然。   趙宇涵以為玄月清還在生氣,不過這多多少少讓他心裡產生出溫暖,沒想到玄月清這麼關心他,「到我房裡坐坐吧?」   玄月清恢復常態,笑道:「好啊,看看你們男生的寢室是不是象傳說那樣真的髒亂差。」   「那你要失望了,現在在軍訓,不整潔不行,過了軍訓你再來看老涵的房間,保證如你所願。」大鵬面帶笑容,怎麼看怎麼奸詐。   「是嗎?」玄月清輕笑。   進入房間後趙宇涵見三人都在瞄著裡面,索性關上了房門。   門外立即傳來小強的聲音:「我怎麼感覺他們不是姐弟呀。」   「胡說吧你,不是姐弟還是情人不成。」大山不信。   「……說不定,他們長的不像……」大鵬後面的話沒能聽清。   現在大學生的宿舍是四個人一套房,除開衛生間裡面有四小間,小間夠小,除開一張床一張桌一張椅沒有多少空間。   趙宇涵的房裡很整潔,被子疊的四四方方,正是軍訓時的要求。   「能坐嗎?」玄月清指了指床。   「可以。」趙宇涵坐到邊上的椅子上,「你怎麼知道我的住處?」   玄月清一笑,「你住的地方又不是什麼機密,想知道還不容易。」說起來簡單,她可是花了好幾天的功夫。   「有什麼事嗎?」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玄月清暗自歎了一聲,「上了大學來祝賀你一聲。」   「謝謝,我給你倒點水。」   說完趙宇涵才想起除了自己的茶杯外房裡沒有多餘的杯子。   玄月清工作完後回家換了件衣服直接過來的,一整天沒喝水確實有些口渴,心知趙宇涵這裡不會有多餘的杯子,見他在那裡裝模作樣的翻找,笑道:「就用你的好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趙宇涵不大自在,突然間有些後悔關上了房門,相反玄月清倒是自然的很。   「你看我這件衣服好看嗎?是不是年輕了許多?」玄月清站起來在趙宇涵面前旋身一圈,如同個孩子整個人像朵綻發的藍色喇叭花,身上飄逸的淡香圍繞在趙宇涵周圍。   「嗯,是。」趙宇涵想到裡面的內衣心血有些澎湃。   「就這?」   趙宇涵簡單的回答使玄月清大感失望,自從參加工作以來除了套裝她從沒有穿過其它樣式的衣服,這件衣服特意去買來穿給趙宇涵看的,身上還撒了從未用過的香水。   趙宇涵暈了,還要怎麼樣?玄月清反常的舉動讓他無所適從。   玄月清心內沮喪至極,年齡的鴻溝無法跨躍,所做的一切只是水中望月,明知得不到還想試圖掏上一掏,說到底還是無法抗拒心中的那份萌動。   「你很漂亮,很吸引人。」   趙宇涵如玄月清所願,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他內心的真正想法,今天的玄月清實在像個小孩子,當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你時,誰能忍心去拂逆她的願望?   玄月清滿足了,面容散發出誘人的光彩,趙宇涵說的是不是實話她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趙宇涵會不會遷就,為了她而遷就,「我肚子餓了。」有點像撒嬌。   現在時間實際上很晚了,早過了吃晚飯的時間。   「沒吃晚飯還是又餓了?」   「沒吃晚飯。」   找趙宇涵的宿舍花了太多的時間,並不如口中說的那樣簡單。   「那……我請你吃飯吧。」   「上次還沒謝你救命之恩,我請你吧。」   「還是我請你,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的,形象問題。」趙宇涵終於恢復常態。   「是你說的哦,我可沒逼你,呵呵。」   趙宇涵笑了笑,玄月清請吃飯的話總不是實話,只是現在他是真心想請玄月清吃飯,也不過多去和玄月清爭辯,讓她佔一次上風又如何?   大山和大鵬目不斜視的在外面看著書,小強坐在電腦一本正經的敲打著鍵盤,只是大山的書拿倒了,大鵬拿的是空白的筆記本,小強的電腦沒有開,趙宇涵裝作沒有看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領著玄月清出門而去。   「你很漂亮,很吸引人。」大鵬重複著趙宇涵在房內說的話,「我說吧,她根本就不是老涵的姐姐。」   大山喃喃道:「真看不出來,老涵腳踏兩隻船。」   「你們說她有多大?」小強好奇地問。   「那還用說,二十一歲唄。」大鵬想也不想的回答。   「為什麼?」大山和小強同時問。   「女大三抱金磚,這道理老涵是懂的,哈哈。」   「切……」   「如今看來老涵老少通吃呀,你們說他會不會來者不拒?」小強很是擔憂,他第一眼看到張旋就喜歡上她了。   「……不知道。」   大山和大鵬苦惱著臉,「哎!」三人同時大歎。   學校附近有一間很大的燒烤店,裡面坐滿了前去夜宵的大學生,還有一些周邊喜歡夜生活的年青人。   趙宇涵本想找間大酒店請玄月清,玄月清卻拉著他進入到這間燒烤店中,美其名曰為他省錢。   玄月清確實很有魅力,在點內容時很多雙眼睛不時掃過來,趙宇涵突然間有些沾沾自喜,很難理解自己此時的心態。   烤螃蟹四隻,羊肉串十串,黃瓜四串,香菇四串,喜頭魚一條,脆骨十串,雞爪子二串,一板臭干子……一瓶啤酒。   「你吃的完嗎?」   滿滿的一桌,趙宇涵無法不懷疑玄月清瘦瘦的的肚皮能否撐的下去。   「你不吃嗎?」玄月清睜大眼睛。   趙宇涵身體前傾,與她互睜,「你以為我沒吃晚飯?」   玄月清頓了頓,如同趙宇涵般前傾,倆人面與面的距離一下拉近到不足一尺,「不能陪我吃點?」   趙宇涵心跳驟然加快,坐正,「那就吃一點吧。」眼光不自覺的掃向玄月清胸口。   玄月清察覺出來,不以為意,給兩個杯子倒滿啤酒,舉起杯和趙宇涵那杯碰了一下,淺喝一口,笑道:「開動。」   趙宇涵靜靜的看著她輕巧的、快速的消滅滿桌的燒烤,心境從未有過的寧靜。在他看來,玄月清吃的很快,不像陳莉那種淑女類型十分注意女子的形象,但是又不像那種狂放不羈的類型,她每將食物放入到口中時都會向趙宇涵調皮的笑一下,接著就將其消滅,給人很舒心的感覺。   正當趙宇涵有些忘乎所以的欣賞玄月清的吃相時,電話又來了。   號碼是姚文沛的,示意了一下,趙宇涵出去在門口接通了電話。   姚文沛的來電永遠不會有別的事情,這次是告知趙宇涵,拳賽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八點,要趙宇涵六點去找他,因為這次黑拳不同尋常,對手是候爺那邊的一名A級拳手,不止關係到光頭收入的問題,更關係到面子問題,地點在一間大型的地下拳場,那裡是專門舉辦A級拳賽的地方。   趙宇涵的好心情被破壞掉,黑拳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   回燒烤店,發現本該是他坐的位置上坐了一個年青男人,平頭,赤裸著精壯的上身,前胸後背各有一條龍的文身,一雙眼邪邪的盯在玄月清的胸前,右手還使勁抓住玄月清不停扭動的左手,嘴裡不停說著一些下流話。   玄月清又羞又怒卻沒有叫喊,一杯啤酒潑到對方臉上。   平頭淫猥的笑起來,「我的衣服被你打濕了,怎麼個陪法?」   「要陪也行,我先幫你把那身繡著龍的皮給脫下來,膽子不小,大眾廣庭之下調戲女人。」   趙宇涵的聲音冷的不能再冷,眼光如刀一般刺在平頭的臉上。   平頭鬆手,身體往後一靠,「小子,給老子說話注意一點,扒老子的皮,你他媽的活的不耐煩了。」   玄月清已經躲到趙宇涵身後,低聲說:「我們走,你也算是個小名人,鬧出事不好。」   「我沒鬧事,是他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裡,趙宇涵朝前邁了一步,玄月清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這不是誰鬧事的問題,聽我一次,就一次,好嗎?」   趙宇涵狠狠瞪了平頭一眼,悻悻的和玄月清離開。   平頭是個混混,被人瞪了沒有回應的話會大丟面子,他朝另一桌上的兩人施了個眼色,跟著出門。   玄月清隨時注意身後的情況在,見平頭和另外兩人跟出來,十分緊張的招的士,趙宇涵按下她的手,牽著她朝小道行去,哪裡黑就往哪裡走。玄月清知道,趙宇涵生氣了,手上傳過來的溫暖漸漸瀰漫了整個心胸,乖乖的,靜靜的,不再發一言一語,默默的跟著,這時她相信,即使趙宇涵牽著她走向地獄她也不會抗拒。   這裡是一處沒有路燈的地方,是條死路,沒有路過的人,趙宇涵很滿意,跟在身後的平頭也很滿意,「小子挺懂我們的心思嘛。」   玄月清乖巧的退開,趙宇涵二話不說,冷步上前。   「打殘他。」   平頭怒吼一聲,三人一起衝了上去。   「小心。」玄月清還是很緊張,這不同於比賽,這是實實在在的街頭鬥毆。   趙宇涵前衝,快速準確的抓住平頭的拳頭,雙腳立定,發力橫甩,平頭若大一塊頭愣是被他甩起,另兩個混混被平頭的身體擊倒在地。   「哇,啊,放開老子。」   趙宇涵冷笑,連續甩了十圈才放下,他不敢直接鬆手,怕出人命。   平頭落地後一頭栽倒在地上,趙宇涵拍拍手,玄月清走過來問:「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你倒是希望我打的很艱苦似的。」   玄月清撅撅嘴,伸腳踹了幾下平頭,「這就是你惹我的後果。」   趙宇涵搖搖頭,拉著玄月清離開。   「送我回家。」   「不,送你上的士。」   「不行,送我回家。」   「講不講理,我還要趕回……」   倆人爭執的聲音漸漸遠去。   兩個小弟咕嚕一下爬起,扶起平頭,「老大你沒事吧。」   「媽的,等著瞧,哎喲,你們他媽的輕點,操。」平頭的右手臂兩個關節盡數脫了臼,「你們查清楚那小子是誰,老子饒不了他。」   兩個小弟連連稱是,他們心裡清楚,這個所謂的老大也就是空架子,要本事沒本事,要後台沒後台,可以說什麼也沒有,平時只是靠那兩條龍的文身嚇人,混點打劫財,剛才如果不是見機的快,指不定被那個小子揍成什麼樣,他還想復仇,得了吧,早點離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還穩妥一些。   第一百零七章     軍訓的時間過去一半,排長從學生的口中聽到有關趙宇涵的傳聞,在訓練時眼光時不時停留在趙宇涵身上。   終於有一天,訓練結束後排長留下了趙宇涵,「你真的很厲害?」   「我不厲害,是對手太差。」   「軍訓完之後有沒有興趣練練?」   「好啊,就在我們學校武道館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就這樣,趙宇涵和排長有了一個約定,當時大鵬在一邊偷偷聽到,回寢室後三人一商量,決定到時借部相機,準備來個實況拍照,在此之前,此事保密。   易瑩燕的身體情況有了明顯的改觀,臉色逐漸滋潤,趙宇涵幾次在病房門口遇到曾親軍,曾親軍每次都只是在外面偷偷觀看,見到趙宇涵尷尬一笑而去,趙宇涵暗暗決定等姐姐身體完好之後,一定要促使他們走在一起。   九月十五日,趙宇涵六點準時到了姚文沛這裡,在這之前,他通知了何永待,順便將卡中所有的錢全劃到何永待的銀行卡中,足有五十八萬。   二年沒見,姚文沛看到趙宇涵時感受到其身上隱隱散發出的強者之氣,走動中都有一骨子高手的氣勢,本來還想提醒幾句這次拳賽的重要性,此時覺得沒有了那個必要,很明顯現在的趙宇涵不再是當年的趙宇涵,當年的趙宇涵都能贏准A級拳手,那現在的A級拳怎麼會是今非昔比的趙宇涵的對手。   何永待叼著煙在門外等待,見到姚文沛只是說是趙宇涵的一個朋友,此次一同前往加油助威。   姚文沛狐疑的看向趙宇涵,趙宇涵點頭認可,這才開車一同前往。說起來,這部車全是因為趙宇涵的緣故才買的起,每次趙宇涵比賽時,他都會瞞著光頭讓某個親戚去買趙宇涵勝,當然金額不敢大,但是數場下來也有不少。   在車上,趙宇涵將印有鬼面的印紙覆蓋到面上,十分鐘後揭下,對著車內鏡注視,鬼面,唉,一個迫不得已的身份。   「魂,今晚我能不能觀看?」   又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魂的聲音了。   「現在試試。」   魂久違了的聲音平淡如水。   「好。」   趙宇涵立即與魂做著靈魂交換,可是無論他如何去想將身體交給魂,魂總是無法完全控制他的身體,有時候竟出現一人一半的情況,殊不知這種情況實在是危險之至,弄個不好,將會永存這種狀態。   幾經努力,趙宇涵終於放棄:「算了,你控制吧。」   「看來只要是你醒著我就不能控制。」魂的聲音始終沒有摻合任何感情色彩在裡面。   很快到了比賽的地方,竟然在市中心一家不小的武道拳館下面。   趙宇涵(魂)隨姚文沛去熱身室,何永待則戴上牛頭面具在姚文沛的指點下到了觀眾席。   這裡較之以前的地下拳場要大上一倍,觀眾人數多了一倍有餘,唯一不變的地方是同樣嘲雜,空氣同樣污濁,觀眾同樣是那麼瘋狂。   這裡的下注最低限額為5000,何永待算算可以購買一百多注,心裡盤算著最近從老頭子手裡拿過來的2萬公款等下是不是也投進去,思慮再三,想到田野的眼神,一咬牙,投就投吧,贏了也算是對田野的一點心意。   姚文沛安頓好魂後上到地下二樓的貴賓房,光頭正在和候爺交談,這候爺年齡近六十歲,很瘦,手一伸就像是骷髏,皺紋下閃爍著狡詐的目光。   光頭揮手示意了一下,姚文沛走近。   「魂的狀態怎麼樣?」   「狀態很好老大。」   「好。」   光頭不再理會姚文沛,姚文沛識趣的站到身後。   「候爺,這次的賠率……」   「誒∼小李子啊,怎麼說也是你親自點出來的拳手,實力怎麼樣也能與A級拳手相抗衡,還是老規矩,1:1賠率。」   老狐狸,光頭暗罵,這次之所以讓魂過來,就是希望賠率能夠高一點,畢竟魂還不是A級拳手,「候爺您說笑了,我這個拳手算起來本場比賽應該是升A級的比賽,這次還不是正好遇上這事,所以就帶來了,論實力哪能比得上您的拳手,所以您看這賠率……」   「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你的眼光,沒有一定的實力怎麼敢帶過來,哈哈。」   「呵呵……哈哈……好,候爺,這次我就下100萬在我的拳手身上。」   「小李子,普通的一場A級拳賽也有個150萬賭注,這次怎麼反而少了。」   光頭掃了一眼姚文沛,姚文沛神色自如穩定如常,心中安定不少,笑道:「少了?那就看在候爺的面子上……1000萬吧。」   候爺手一舉,後面的手下恭恭敬敬的遞上一根雪茄,點燃,「小李子,今天你是耍我來著?」   光頭恭敬道:「那裡候爺,我知道您老人家喜歡玩大的,所以陪陪您老人家了。」   「你就對你的拳手那麼有自信?」煙霧繚繞在候爺面部,朦朧中透著看不清的深意。   「候爺如果沒有自信我可以減一點。」   「不必了,1000萬就1000萬吧,你們年輕人就是不知道收斂,等下不要後悔。」   「候爺就是爽快,哈哈……」   「嘿嘿……」   在魂出場比賽之前有另一場的A級賽事,光頭和候爺的心思並不在上面,甚至連看也沒看上一眼,互相假意吹捧著對方的拳手如何如何厲害,實際上都在暗諷對方拳手的不中用,其中就說到了幾年前光頭手下的龍,以及那個打死龍的那名候爺的拳手,那名拳手也沒落的好,打死龍之後,候爺帶著他去YN挑戰死神張狄,結果可想而知,沒幾個照面就死在了張狄手下,從那個時候起,候爺和光頭知道,死神張狄與現在的S級拳手拉開了不止一個檔次,要想挑戰張狄,首要的條件就是能夠輕鬆戰勝S級拳手,可是要找到這樣的拳手談何容易。   何永待第一次看A級拳手的較量,雙方能力的體現直讓他的心沉入谷底,這些拳手的實力完全可以和職業排名在前20位的拳手一較高下,論手段之殘忍卻是遠超職業拳手,招招不離要害,拳擊打在要害上立即變拳為爪,不止從身體內部傷害對手,在身體外部上也留下觸目驚心的血槽。這場比賽結束時,輸的那方腰椎被折斷,後腦緊貼著臀部,猙獰的面部神態令人慘不忍睹。   何永待手足冰冷,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趙宇涵能夠戰勝這種水平的對手嗎?不敢想像,如果能夠戰勝豈不意味著趙宇涵的實力實際上到了職業前20名的水準,僅從目前手中的數據來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要出事,何永待有預感,不能讓趙宇涵參加這場比賽,他立即掏出手機想給徐進明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上沒有信號。   完了,進入到賽場直到整晚的比賽結束,觀眾是不被允許臨時出去的,何永待冷汗如水,轉眼濕透了全身的衣服。   「好戲要上場了。」光頭點燃一根雪茄。   候爺笑了笑,將臉繼續掩藏在煙霧中。   鬼面在這間拳場裡默默無聲,當魂慢步走上拳台時,全場沒有一個人為他叫喊,只是低頭互相交談評頭論足,話題多半截止在肌肉上面,論實力是個謎,不過當全場聽到鬼面只打了四場比賽時,集體發出哄笑。   候爺大為意外,沒想到光頭所帶來的拳手竟然只打過區區四場比賽,年齡僅十八歲,心生警惕,以光頭的性格來看,不可能在這樣一個拳手身上下1000萬的大注,「小李子,你在玩什麼花樣?」   光頭站到窗前,翻轉著手裡的雪茄,二年沒見,鬼面的身材起了極大的變化,對此,他非常滿意,信心又足了幾分,「沒什麼,比賽少不代表實力不強,候爺你也知道,實力強的拳手容易找到,有天賦的拳手卻是太少了,我這個拳手天賦極高,等下讓您開開眼界。」   「是嗎?」候爺冷笑一聲。   輪到候爺這邊的拳手出場。   天龍,又是一個龍,屬於候爺的龍,22歲,身高一米八五,體重87公斤,肌肉之勻稱步伐之沉穩極為少見,上台後同舉雙臂神情亢奮,全身上下充滿無限的殺氣,全場爆發出極為罕見的高呼。   一直談笑自如的光頭神色大變,控制不住心裡的怒火轉身叫道:「候爺,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明明是S級的拳手。」   天龍這名拳手光頭早有所聞,所戰五十六場比賽全勝,手段之殘忍更在所有打黑拳的拳手之上,每場比賽都會生生撕下對手的四肢從而取得比賽的勝利。在來之前,光頭早得知這名拳手成為了S級拳手,沒想到現在卻站到了鬼面的對面,這明顯違背了黑市拳的規則。   姚文沛一聽是S級拳手,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呼吸困難,不止擔心趙宇涵的安全,在來之前還把所有家當壓到了趙宇涵身上,趙宇涵輸意味著傾家蕩產。   「誰說他是S級拳手,上場升級的比賽對手出了意外沒有參賽,說到底最多是准S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A級拳手。」   候爺身後的一名手下毫不客氣的回撥,光頭轉眼瞪住他,候爺冷聲道:「誰叫你多話的,沒大沒小,掌嘴100下。」   那名手下立即啪啪自扇耳光,光頭冷眼看著他們的表演,心中猶自冷笑不已,今天不止要損失1000萬,連這個極有發展潛力的拳手都會失去,老傢伙有意讓天龍不上S級,擺明是想毀他的拳手,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會主動往裡面丟進1000萬,這個老狐狸,媽的。   「小李子,如果後悔了還是可以改小投注的嘛,其實先前我也提醒過你,叫你不要玩太大了,你看,現在臉色這麼難看。」   「不必了,我今天就要看看這1000萬丟在水裡會不會發出點響。」   光頭冷聲說完招過姚文沛,「你下去告訴鬼面一聲,打不過也要盡全力打,就算是死也不能白死。」   姚文沛明白光頭的意思,死也要想辦法廢掉對方,哪怕只是折斷一條手臂也好,骨頭斷過的地方今後就算好了,也較容易受傷,實力會大受影響。   他雙腿不免哆嗦,其實他心裡還存著一點希望,希望會有奇跡出現,畢竟比賽還沒有開始,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最壞的情況出現。   來到魂那裡,隔著鐵網,他突然感覺到鬼面靜靜立在那裡好像不存在似的,一雙紅眼如同平淡如常的血水照在天龍的身上,整個拳台只有天龍狂放的殺氣瀰漫,不知道為何,姚文沛有了一定的信心,對台上的魂說:「好好打,注意對手雙臂的力量可以撕下你的胳膊。」他不敢告訴趙宇涵對手是個S級的拳手,說完轉身上去。   「告訴他了?」光頭問。   「說了。」   「好。」光頭不再看拳台,坐回到候爺身邊。   候爺笑了笑,「希望比賽不會讓你們失望。」   下不下注?何永待已經緊張的不知該如何辦,看著前面下注的人越來越少心中那份無助感越來越強,手中的銀行卡越來越沉重。   「你他媽的下不下注,發什麼毛呆。」   何永待驚醒,周圍只剩下他一人,負責下注的兩名大漢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下吧,權當是為趙宇涵買份希望,何永待顫慄著將銀行卡伸了進去,「58萬,不是,60萬全買鬼面勝。」   兩個大漢愕然,看不出眼前這人是傻了或者本來就是白癡,前面所有的人除了一個白癡買了150萬其餘的人都買天龍勝,這人竟然也是買鬼面,而且還是不小的注。   「快點,你們他媽的發什麼毛呆。」何永待煩燥的將話回了過去。   靠,兩大漢低罵著,給何永待辦了手續,遞過60萬的紅色票據,這場比賽,紅色票據說明是買鬼面勝,藍色票據則代表了天龍。   注下完,比賽即將開始。   第一百零八章     二年了,魂終於等到一個較成熟的身體,力量、速度、反應、柔韌、抗擊打能力無不上乘,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完美身體,如今該是提升自身拳法意識的時候。   對手的氣勢很強,整個人如同被殺氣所包圍,越亢奮殺氣似乎越濃,濃到胸口似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很好,就是要這種強到能和他一戰的拳手,魂意識到對手的不簡單,如果這是A級拳手,那S級拳手豈不是更加可怕?不過無論他們有多厲害,肯定不會超過超S級拳手死神張狄。   實力到達天龍這樣境界的拳手,敏銳感十分強,鬼面木然無知無覺的站立帶給他的是心臟收縮,久經生死絕斗的他無法感覺鬼面的情感波動,甚至氣勢也是全無,如果不是用眼睛盯著,幾乎懷疑拳台的一角是否還有鬼面的存在,這不正常,特別是鬼面那雙沒有光彩的紅眼,真如同黑暗中的鬼魂。   是帶著紅色的隱形眼鏡嗎?天龍無法確定,直覺認為那是天生的。   場外叫喊連天,這群人狂熱的呼喊著「天龍」。   「天龍。」   「天龍。」   ……   先是雜亂無章,漸漸整齊劃一。   鑼聲驟響,場外一靜,接著是更為響亮的吶喊。   這種場外因素讓天龍的亢奮達到頂點,亢奮有助於提升自身的反應能力,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仰頭長嘯,回應觀眾。   第三聲鑼響。   天龍爆喝一聲,衝上前。   從來,不管對手強弱,不去試探,因為他永遠站在所有拳手的上面,心裡面堅信的一點:他最強。   魂側向飄動,是,絕對是在飄,天龍沒有看錯,那是一種靠腳前掌的滑步,甚至連雙膝的力量也沒有借用,雙肩平穩的不能再平穩,姿勢如同先前沒有變化。   好步伐,天龍的血液都在沸騰,是遇到強手的高度興奮,這就是他,遇強更強,從來都不會去害怕,從走上黑市拳台的那一天起,他,就是為黑拳而生,也因為這點,候爺看中了他,著力去培養成新一代的黑市死神。   他,正在慢慢接近黑市拳台上的神話,終有一天,會踩在死神的肩膀成為新一代的神話。   在這之前,他所要做的是,踢開攔在前面的一切絆腳石,包括眼前這個鬼面。   前衝嘎然而止,側移,幾乎在鬼面飄的同時立在了鬼面的面前。   左橫擺拳,一陣風吹起。   有拳風,魂暗吃一驚,好快,即使是「識」出了動作,人也完全無法去反應,右臂幾乎是下意識的去護頭。   交擊。   魂被彈開,趙宇涵苦練出的身體很有成效,右臂格擋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形,只是天龍的力量太大,整個身體被擊向左方,如果不是腳步順勢側滑,重心當場會失去。   問題是,不管做沒做出反應,這種行為都是被動的反應,即是被動,動作就會在天龍這樣拳手的預計之內。   腳還沒有完全貼地,天龍又立在了魂的面前。   又是左橫擺拳。   魂不能移動閃,又不願再次那樣格擋,只有收腹屈腰,低頭閃過,同時右拳收在腰下,準備腳沾地面後發力用外弦衝拳。   可是當他低頭時突然發現天龍右拳就在眼前。   是上勾拳。   二連擊嗎?如此快而猛的左拳還能協調身體出二連擊,只有一種可能,天龍左橫擺拳的威力遠不止目前所施展的,那還不是全力。   魂雙臂並在了胸腹,腳立即繃直,腳尖在地上點了一下,身體反衝入天龍懷中,此時只有用身體去攔截還未完全擊出的上勾拳,如果讓他去承受天龍上勾拳的最大威力,估計一招就得趴下。   雙臂劇震,胸口發悶,身體隨一股大力揚上天。   魂突然想到了柳天龍對吳禮順時的那一招,力量,力量總是能決定很大一部份勝利天秤的傾斜角度。此時的他,就被這種力量帶到了空中,一種完全無防守能力的狀態。   必須要脫離這種狀態。   身體還在上揚,右腿屈起疾風般去踢天龍的上胸,姿勢沒有講究,只是想在天龍的身上借力。   這一腳踢的夠快,快到如閃電一般,天龍完全沒有想到鬼面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反應,從一個側面來講,他的拳沒有對鬼面造成傷害,只是造成了有利局面,強大的氣勢也沒有形成應有的威懾效果,鬼面確實不是普通的拳手。   魂借力後身體加速上起,天龍在下面仰頭等待。   等不到了,如果在正規比賽中,魂只能任由身體下墜,但是在黑市拳賽中,鐵網無形中讓魂極為容易的挽回不利局面,他抓在了鐵網的頂端,隨即連腳也勾了上去。   從觀眾的眼睛裡來看,魂簡直就是被天龍給送上去的,集體發出噓聲。   何永待挪了挪牛頭面具,用裡面的內襯擦拭面上的汗水,場中的局面讓他想笑笑不出,覺得趙宇涵在玩,玩什麼,玩的是心跳。   候爺聽到外面的噓聲,朝手下示意了一下,那名手下站到窗前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在候爺耳邊低語。   光頭極想親自去看發生了什麼事,見候爺沒動,顧著面子,朝手下小朱示意,小朱過去看了一眼,如同候爺的手下般在光頭耳邊低語幾句。   光頭心中暗喜,看來有一打。   姚文沛心裡著急,候爺和光頭得知了外面情況,個個面無表情,也不知是好是壞,極想到窗前看個究竟,無奈光頭沒有示意,也不敢自個過去,這些個規矩他還是懂的。   魂在上面沒有動,他在等,天龍的氣勢太盛,精神也過於亢奮,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現在是天龍狀態最好最強的時候。   要知道在過去的兩年時間,魂悟通了禪學中的捨心和靜心,該捨的都捨了,現在誰能讓他的心有所漣漓?他不在為任何事物所牽動。   天龍見鬼面久久不下來,走到台邊,一腳側踢在邊網上,鐵網立即大凹下去,整個鐵網晃動,接著又是一腳,再一腳,一腳接一腳,看情形是拆起鐵網來,鐵網在天龍的腳下竟是顯得那麼的弱不禁風。   觀眾裡起了躁動,他們對這種情況還是首見,不知道天龍拆毀鐵網後會有什麼事發生,他們喜歡血腥,卻又害怕血腥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魂還在等,以天龍的能力確實可以拆掉鐵網,但是如果真的那樣去做,天龍就不是天龍了,那會花去太多的力氣,得不償失。   確實,天龍只是做給魂看的,他不會傻到真的去拆這個鐵網,在看到鬼面還能如此沉住氣的情況下,他竟是笑了笑,突然快速爬到鐵網中上部,雙腳一蹬,身體如箭一般衝向頂部的鬼面。   魂早有準備,同樣在鐵網上借力,以右衝膝迎了上去。   這右衝膝很猛,取的是咽喉,天龍左臂橫起,準備左臂擋住後右拳擊打鬼面下身。   天龍小瞧了趙宇涵身體的力量,以趙宇涵平時的刻苦練習來講,趙宇涵的力量並不會弱於天龍多少,再加上魂的借力,又是合身膝攻,魂相信天龍無法擋的住這一膝。   果然,天龍的左臂橫擋只是讓魂的沖膝頓了頓,左臂立即被撞回到咽喉處,接著魂在空中轉體,左腿後踹在天龍的胸口,天龍倒飛出去,撞到鐵網再摔落到地面。   這一突變,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場一時啞了火,看著魂從容落到地面。   何永待如同其他觀眾一樣,只是呆住的原因不同,他永遠也猜不透趙宇涵的真正實力,這還是趙宇涵嗎?突然間,他感到趙宇涵十分的神秘,神秘到完全不能看清趙宇涵的長相,那張鬼面真的就是趙宇涵嗎?   樓上,候爺又一次讓手下去看,光頭不甘示弱,小朱和那人一同站到了窗前,回來時,候爺的手下面色有些卡白,小朱則充滿了笑容。   光頭笑了,候爺面色漸漸變的難看,「小李子啊,原來你是扮豬吃老虎。」   「候爺您又笑話我了,是您的拳手在放水吧。」此時光頭無比輕鬆,同時給姚文沛一個讚賞的眼光,不管怎麼說,這場比賽還是有一打的,並不是必敗的局面。   候爺冷哼一聲,終於沉不住氣站到了窗前,光頭暗自冷笑,沉不氣了吧,哼,老子比你沉的住氣,老子就是坐在這裡,就是輸了老子的面子也找回來了。   魂落地後沒有停留,直接朝倒在鐵網邊的天龍快速「飄」了過去,他知道膝沖的力量被天龍的左臂消去了不少,那一擊根本不可能完全擊倒天龍。   果然,天龍倒地後立即跳起,全身骨骼發出一陣「辟嚦叭啦」亂響。   觀眾開始緊張起來,每個人手裡都捏著十幾萬至上百萬的票據,這次他們認為天龍是必勝的,所以都花了大價錢下注,如今看來手中的票據有可能會成為廢紙。   魂完全不受天龍身體異狀的影響,雙腿幻出一片腿影。   快速,力足,邊踢、側踢叫人分不清,有點像趙宇涵大伯易原的無間側踢技,只是速度上還略有不如,但是僅此速度和力量,天龍也不太可能抵擋的過去。   天龍畢竟是與S級拳手處在同一等級的拳手,眼光厲害之處不下於魂,他並不用全力去阻擋這不可能阻擋的腿攻,如果那樣,他將暫時失去反擊能力,會出現一種無法預料的變化,所以他靠在鐵網上用身體去承擔一部分攻擊,餘下一份力在鬼面的狂亂攻擊中尋找機會。   天龍的身體漸漸陷進鐵網中,身體實際上已經到了拳台外,頭髮也在魂的腿風中亂舞,只是雙眼仍如開始般狂熱,沒有絲毫渙散的跡象。   這就是鬼面的實力,觀眾們突然發現自己很傻,武道不是看身體的強壯、不是看比賽的場次來決定的,在下注時,上面明明都標的是1:1賠率,誰也沒多誰也沒少,那個數據不就是說明主辦者是將兩人的實力放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嗎?   在觀眾席中,唯一輕鬆的只有何永待,手中握的是紅色的票據。   旁邊一個兔子頭發現了何永待手中持的不同顏色的票據,「兄弟,你買了多少?」   「60萬。」   「媽的,你比老子有魄力、有眼光,這鬼面還真是他媽的夠強。」   何永待苦笑,這群人帶上面具本性就出來了,滿口髒話,不知道現實是什麼樣的人。   天龍的實力魂從未小視過,連續踢了有三十秒,突然發現天龍沒有呼吸,竟是憋著一口氣在挺受,那陣「辟嚦叭啦」的骨間響迴盪起來。   不太妙,要害被天龍護死,加上鐵網的緩衝,看來這番看似兇猛的攻擊並不能重創天龍,相反自己腿開始有沉重的感覺,一旦速度減慢,應該是天龍反擊的時刻。   即是這樣,就讓反擊來的提前一些,魂逐漸放慢出腿速度,靜等天龍的反擊,有反擊就會有動作,只要在天龍動作之前截斷,破壞整個節奏,這場比賽就能勝利。   果然,天龍雙臂橫撥在兩側的鐵網上,身體從鐵網中爆起,但是並沒有如魂所預料的那樣立即反擊,而是直身受著幾腿側向移動。   魂立即明白天龍看出他的意圖,當即隨著天龍飄動,不能給天龍喘息的機會,剛才就算沒有重創,身體上的負荷仍是不小。   右直拳,中途變為標指刺向天龍咽喉,很有突然性,但是天龍仍橫掌擋下,魂發現天龍十分注意對要害的防護,看來這是經驗造成的。   不再遲疑,刺拳、直拳、下勾拳、膝攻、邊踢……貼著天龍無序的擊出,格檔聲、擊打在肉身上的聲音「蓬蓬」作響,這是高速的攻防,令人眼花繚亂,魂要讓天龍明白,身體各個部位都是要害。   忽然天龍站立住,「喝」,巨大的吼叫掩蓋了場外的雜音,魂的身形也是一滯,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氣隨著一聲暴喝洩出,右拳在洩氣的同時如一桿鋒利的標槍,穿過魂雙臂的阻擋,勢不可擋的擊中魂的左胸。   在剎那,魂感覺到心臟都停止了跳動,身體朝後直飛開去,撞到了身後不遠的鐵網上。   天龍衝了過去。   第一百零九章     身體墜落。   天龍的那招直拳含合強大的勁氣,隨著暴喝一洩而出,魂試著用二年來體會的回力來阻擋,左掌壓肘內,右手反撥,想將天龍的直拳折返回去,沒想到如同撥到一根鐵柱上,被穿過,心臟部位挨上了致命一擊。   心臟沒有跳動,魂在下落的過程中幾乎快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魂魄隨時有從身體裡盪開的感覺,沉睡在體內的趙宇涵立有所感,驚醒。   魂再鎮靜此時也不免大驚,趙宇涵一醒更是加速了身體對他的排斥。   「交給我。」   魂不得不出聲提醒趙宇涵,趙宇涵察覺到身體的異常,驚恐萬分,「你……」   「相信我。」   天龍在接近,魂再次提醒,趙宇涵再度沉睡下去,他不能不去相信魂,魂所不能對付的拳手他又怎麼能夠應對?   趙宇涵從來都相信,魂的實力與父親處在同一水平線上,遠超自己的能力。   在即將落到地面,魂右拳竭力連擊左胸兩下,左掌撐到地面,短暫離去的心跳聲重歸,左掌發力空翻開,天龍的墊步側踢差之毫裡的貼身擊到身後的鐵網上,發出強大的撞擊聲,鐵網「嗡嗡」的余聲激擊著新一輪的狂呼熱潮。   還是不行嗎?光頭靠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僅用耳朵去感受場中的變化,他現在反而是沒有先前的不安,鬼面能夠打到現在,已經遠出意料之外。   優劣的不斷轉化,時刻揪著何永待的心,誰強誰弱現在無法看出,多年的經驗在此時也不管作用,心只能隨著起伏。   天龍此時並不好受,身體各處挨了鬼面太多的拳,雙足已經不如先前般靈活,那招直拳是他積身體所有力量發出的一拳,擊打的還是心臟位置,震心拳,被擊中的人心臟會出現近十秒的停止,身體不能動彈,如果力量夠大,也可能造成永久性停跳,在多場黑拳賽中,這一招所過之處無人能抗。   但是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產生,鬼面不止能動,還能夠在間不容髮的時間裡重新擊活心臟的跳動,也就在天龍側踢擊空的瞬間,生出一種鬼面不是人的感覺,難道說,鬼面真的是鬼嗎?   這種念頭一產生,心底不可止抑的升起輕微的恐慌,再看鬼面那雙紅色的雙眼,這種感覺如春雨後的小草,滋長、再滋長。   兩人靜止了,相隔四米有餘。   胸腹都在不停起伏。   看似調整氣息,實際上不是。   天龍恐懼心一起,氣勢難免下落,眼神中開始有了一絲猶豫,他不確定用什麼樣的攻擊才能打敗面前的鬼面,也許,撕下鬼面的雙臂才能夠獲的勝利,只是他能撕下鬼面的雙臂嗎?   魂恢復了鎮靜,翻躍開後身體有一陣麻痺,幾乎不能動彈,好在天龍現在起了畏懼,沒有立即上前攻擊,思海中將天龍重新定了位。   二年了,終於擁有成熟的身體,本應該一展心中理念的時候,為什麼會遇到如此的窘境,是天龍太強還是自己太弱,魂暗暗思忖,甦醒過來後,一直無比堅信當今之世除了少數幾人能夠和他一戰,如今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說他的實力僅限於此嗎?   魂抬起右拳,伸開握緊,再伸開再握緊。   感受著力量的鬆弛,不是那樣,魂有些明白了,實戰,他還是缺少實戰。常年的螫伏,格鬥理念到達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那只是理念,缺少將這些理念轉化為實力的高水平比賽。   「怎麼不打了?」   「不懂別亂雞巴說話,再打就要決勝負了。」   「我怎麼覺得不大對?」   「怎麼不對?」   「天龍的氣勢是不是變弱了?」   「老兄,別嚇我,我下了有50萬在他身上。」   「靠,嚇你?老子這是在嚇自己,媽的,老子投了有100萬。」   「……」   在拳手對視的空閒中觀眾低聲議論。   感覺到身體差不多了,魂衝了上去,這次他不能再讓身體受到重創,要一口氣擊倒天龍,拳賽打到這個時候趙宇涵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再承受這樣的重創,他必須為趙宇涵的身體著想。   又聽到了天龍全身骨骼的悶響,還想通過積壓來爆發嗎?魂冷笑,沒有那個機會了。   為什麼笑?天龍寒意遍佈全身,本想沖膝藉機抓鬼面雙臂的動作不由變成了簡單的右擺拳。   魂左臂屈起擋,接觸的同時肘尖上磕,而天龍此時右拳伸開轉變成爪去抓他的左腕,那一磕正好磕在天龍手腕上,天龍的右臂折向斜上,從魂的頭頂上方滑過。   天龍吃了一驚,快速扭腰回身,左拳如風般快速回擊過來,就好像右拳擊完本就要連出左橫擺拳一樣,動作之間完全看不出間隙。   魂右臂用同樣的方式讓天龍的左拳從頭頂滑過,回力不了就用卸力,先擋去一部份力再來改變方向,這是魂衝過去時想好的,全神貫注的卸開天龍的拳讓其不能利用反作力自如的控制重心,讓天龍產生擊空的感覺,如果天龍害怕因全力出的拳導致重心失去,那麼出拳力量就會收斂,其結果只能讓魂應付自如。   無論是全力出拳,還是留有餘地,天龍都會不可避免的處在挨打的位置,從任何方面來講,鬼面是強手,全力出拳都不一定能夠擊倒,何況留有餘地,這是一種兩難的選擇,但是又不能不選,如果真不選那就只能是全面防守。   天龍不愧實力強橫,第二拳擊空後重心還是拉了回來,後小跳拉開雙臂呈現完全防守的狀態,在幾年的黑拳生涯中他學會了忍,忍住慾望,忍住疼痛,忍住一切,只要神智未失,最後將這些全轉化到最後的爆發上,也就是那招震心拳,他不信鬼面還能再承受那一下。   魂見狀知道天龍完全防棄了進攻,身體上的異響警告著他天龍又想用先前那一招。   「不會再有機會了。」   魂突然大叫一聲,這一聲意外且響亮,無論是觀眾,還是何永待、候爺、光頭、姚文沛,心都是突地一跳,更別說是當場身受的天龍。   說時遲那時快,魂前躍起弓身壓肘。   天龍雙臂抬起橫擋,抬起的剎那突然發現空中哪裡有鬼面的人影。   虛招?   不,是偽招,眼中所射出的出招意圖配合身體上的假動作,讓天龍大腦生出魂已經騰空出招的假象。   不是身臨其境無法想像。   所有人,對,拳台外的所有人,看到的是天龍莫名其妙的橫臂露出胸腹間的空當,而鬼面則矮身鑽到天龍的身下,身體再前衝爆起。   「硼硼硼硼……」   快速密集,拳頭如雨的擊打在天龍胸腹交結處的同一位置上。   想像不出,世上還有如此快的拳,那一秒彷彿被定格。   天龍腹內翻江倒海,踉蹌後退。   「硼硼硼硼……」   拳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未停,魂貼著出拳,還是那一個位置。   狂風駭浪,無休無止。   第一擊是二段寸勁,後面如雨的拳沉重如山。   千擊匯於一點,好像萬馬奔騰的爆布永遠擊打在底處同一塊岩石上。   誰人能擋,誰人能抗?   天龍靠到了鐵網上,神智模糊的靠到鐵網上,迷幻中看到的是空空噹噹的拳台,不真切,白茫茫一片,身體不再屬於自己,飛到了空中,一個黑黑的影子擋住了頭頂的燈光,「轟」,胸口震動,將整個神經震散,再看不到任何事物,接著是身體撞在地上的悶響,然後一切遠去,只剩下黑暗。   鬼面,驚人的爆發力,鬼魅般的速度,在拳賽的最後揚起一片鬼影。   時間空間在鬼面驚人的爆發後靜止,拳場內外死一般的沉寂。   許久,眾人才在抑壓的氣氛中有所恢復,是驚歎,是懊悔,手中所下的票據紛紛拋到空中,就見彩票在全場滿天飛舞,如同下雨一般。   偏偏他們在這個時候罵不出一聲來。   光頭笑了,候爺面色鐵青。   「小李子,你這是在扮豬吃老虎,今天才算是認識你了。」   「候爺說笑了,今天這場拳賽的變化我也是沒有想到。」   「哼,下次再來。」   「沒問題候爺。」   光頭春風滿面,離開後破例的摟著姚文沛的肩頭,「小姚,這次做的非常不錯,非常非常好,哈哈,這次按S級拳賽的標準付帳。」   姚文沛大喜,S級標準就是200萬,對他來說這是巨大的數字,加上場內的下注,這一場比賽帶給他350萬的收入。   搓搓手,「謝謝老大。」   「誒∼不要那麼見外,我們是兄弟嘛,今後只要是和候爺有關的比賽,允許你前去下注,下多少都可以。」   這句話更讓姚文沛高興,如果真能這樣,他就可以不用躲躲藏藏的啦,下一場就投400萬,再賺一場收手,過他夢寐以求的安詳日子。   「等下你去告訴一下魂,就說我要見見他,在出口處等他。」   「老大……有什麼事嗎?」   「看,又不會做人了,他是棵搖錢樹,今天又為我漲了臉面,怎麼說也得當面謝謝他吧,還有,通知完後你就先走吧。」   光頭說完扭頭離開。   姚文沛心中七上八下,站立片刻,朝魂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裡,魂正在接聽何永待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喋喋不休的提問。   姚文沛進去沒注意魂在通電話,直接說:「光頭要見你。」   這還真是意外,光頭要見他準沒什麼好事,如果不見,對趙宇涵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魂想了想對何永待說等下有事,要其先走,電話那頭何永待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好,說明天會把錢轉到他的帳戶中。   掛斷電話,「為什麼要見我?」   「不知道,」姚文沛低聲說:「記著別惹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如果要我成為他的拳手呢?」魂想到了最初和光頭的承諾。   姚文沛愣了愣,看著魂的紅眼打了個寒磣,坐到魂身邊道:「我是個為錢而生的人,但是會知足,你的這場比賽帶給我豐厚的利益,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光頭真的提出這個要求,你答應他吧,但是希望你能再為我比賽一場。」   魂冷聲道:「最後一場好大大賺一筆是嗎?」   姚文沛苦笑,「是,我不否認,但這也是給你一個脫離黑拳的機會。」   魂重新打量了一下姚文沛,「憑什麼認為我想脫離黑市拳賽。」   「不是認為,是希望。你的實力很強,很有天份,每場比賽實力都會大幅度增長,如果繼續打下去,繼續贏下去,也許有一天會遇上死神張狄,他不是人,是一個惡夢般的存在,沒人會是他的對手,即使是你也不行,最後的結果你會死在他的拳下。也許在你的眼中,我是個為錢不顧拳手生死的冷血人,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毫無血性的人。以前我擁有過三名拳手,他們最後都成為了我的惡夢,我不想再看到這類事情在我的身上發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下一場比賽完了之後,得到醫生的一份不能再打拳的診斷,這名醫生我可以安排,整件事情結束後我會離開這裡,而你也可以安心的在職業比賽中發展。要知道光頭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只要你改變一下髮型,相信他不會輕易想到是你,即使今後想到,你也已經成為名人,他不可能去打名人的主意。」   「我想和死神打。」魂淡淡地說,他不是沒為趙宇涵想過,現在他不是為了打黑拳而打黑拳,而是張狄這人是必須要會面的,他不打,徐進明遲早有一天會找到張狄,就趙宇涵自身的想法,讓父親去打不如由他控制身體去戰張狄。   姚文沛沒想到魂的目標就是張狄,「你……你……算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果光頭真的要你歸於他,只希望你還能為我打一場。」   「我不會屬於光頭,永遠不會。」魂站起身換衣。   姚文沛怔了怔,接著十分激動地說:「好,我能擁有你真是十分幸運,祝願你坐上死神的位置,今後有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面對姚文沛的激動,魂沒有感覺的換上衣服,姚文沛在想什麼他根本就不在意,摸了摸臉上的油彩,心想就以這個樣子去見光頭吧。   第一百一十章     姚文沛送魂到了外面,指了指光頭遠處停著的加長轎車,接著獨自離去。   魂抬頭看了一眼已是滿佈星辰的夜空,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慢慢走過去。   小朱從車上下來,打開後面的門,魂坐了進去。   光頭在裡面品著紅酒,面帶微笑。   魂以淡淡問:「找我有什麼事?」   光頭遞過來一杯紅酒笑道:「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想和你聊聊,來先喝杯酒祝賀你今晚大獲全勝。」   魂沒接,「如果沒有事那我走了,我的時間很寶貴。」   光頭收回手,「哈哈,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性格,夠冷夠酷,今天見你也沒有別的意思,小朱。」   坐在對面的小朱立即從身後拿出一個手提箱,打開,裡面成匝的鈔票展露在魂的面前。   光頭手在上面輕輕一掃:「這50萬是對你今天英勇表現的嘉獎。」   魂當即想拒絕,隨即一想這錢不收白不收,反正現在趙宇涵缺錢,也當是為那個趙宇涵的同學做的一份貢獻,只是不知道這錢的後面還藏著什麼。   「如果還有什麼其他目的最好一併說出來。」   魂不會為這種人去拐彎抹角,和這種人說話一旦含沙射影成了習慣,句句話都會藏著些什麼,一不小心就會掉入到話中的陷阱,如果是那樣,說起話來就太累了。   光頭瞇著眼,魂的話太直接,他不喜歡,可是他又不能發火,喝了口酒,「至今連贏了幾場拳賽有什麼感想?」   「容易。」   簡直是話不由衷,容易還讓他提心膽吊,光頭強忍心中的怒火,「不要想的太簡單了,這段時間我不會安排你比賽,趁著時間好好訓練。」光頭不想魂因為比賽過多而造成級別上升太快,他現在想的是把魂當成對付候爺那些拳手的特別棋子。   「沒問題,有拳賽的時候通知姚文沛,還有沒有事?」   「你可以走了。」   魂冷笑一聲下車,光頭在車門剛剛關上的時候一巴掌揮到小朱臉上,就在掌聲剛剛響起,魂又打開車門伸進頭來,正好看到那一幕,光頭和小朱全愣在那裡。   「我忘了拿錢。」   一雙紅眼掃了他們一下,拿起小朱旁的手提箱離開。   「媽的,開車。」光頭咆哮如雷。   小朱摸著臉茫然的問:「老大,剛才為什麼打我?」   「老子有氣沒地方撒。」   「……」   趙宇涵看著皮箱裡的錢怔怔發呆,魂沒有說明這錢是從哪裡來的,直接歸附到身體深處。   他不能拿著這些錢直接回家,打了個電話給何永待。   何永待接到電話時剛到家門口,無奈的將車掉頭。   在何永待抵達之前,趙宇涵向胡世傑詢問了田野家的一個銀行帳號,說是要匯點錢過去,胡世傑想到以前趙宇涵給他錢時的情景,心有感觸,在電話未了說:「你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   掛上電話,趙宇涵才記起忘了問胡世傑最近的情況,在他的心底,胡世傑是個堅強了不起的男人。   走到路燈下,明亮的燈光從頭頂洩下,趙宇涵忽然覺得一陣心疲,身上各處的疼痛襲上心頭,他靠到了燈柱上。   何永待到時,他少有的上了何永待的車,「錢幫我存到我的戶頭,明天匯100萬給田野,多餘的幫我存起來……送我回家。」   「呵呵,是匯102萬,2萬是我的心意,下次有拳賽記的喊我。」   沒有回音,扭頭看過去,趙宇涵面帶著微笑沉睡過去。   唉,還是個孩子啊。何永待百感交集,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半才開車朝趙宇涵家的方向而去。   入職考試,羅巢一番風順的情況不再,在進前兩名的考試中,他最終遇上了柳明惠,打了一個回合多一點後被柳明惠KO,但是從場面上而言,羅巢並不是沒一點機會,相反其快速的進攻和移動給全身帶傷的柳明惠造成了相當的麻煩,場面上曾一度佔據了優勢,那個時候,羅巢幾乎認為勝利是屬於他的,可惜柳明惠越是在逆境中越能爆發出相當可怕的力量,那穿透性的力量擊碎了羅巢的希望,好在今年的入職名額有3個,他還有一次機會。   柳明惠在那場比賽結束後不久,趙宇涵收到了他的電話,怒斥趙宇涵不經他的允許私自將電話號碼給了那個叫張琳的女大學,時時遭到張琳的電話騷擾,趙宇涵笑著解釋,生活應該多姿多彩,有漂亮的大學生追求是件好事,結果柳明惠掛斷了電話,不久之後手機號碼也改了。   難道想冷一輩子嗎?趙宇涵不能夠理解。   軍訓,大學生活開始頭一個月內永恆不變的話題,有人歡喜有人憂,意志力薄弱或者身體欠妥的大學生往往無法堅持到最後。   訓練趙宇涵這個班的小排長沒有想過嚴厲的訓練會鬧出一件事。   班上一名瘦小的女生由於姿勢總是做不標準而被罰到太陽下站立,結果這名北方而來的女孩受不了WH九月份的烈日暈倒了,在學校引起一定的反響。   負責整所學校軍訓的連長把那個小排長叫過去訓了一頓,大意是這裡不是部隊,訓練沒必要那麼認真,適當鍛煉一下學生們的意志力就夠了,在剩下的十天時間裡不要太苛刻。   小排長的積極性大受打擊,明顯帶著委屈回來的,這裡的訓練不及部隊裡的十分之一,這都受不了還訓練什麼,在後來的訓練中他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大山由此免去了繼續暴曬的痛苦。   一場前緊後松的軍訓就這樣結束了。   結束的當天,小排長找到趙宇涵,要完成當初的約定,趙宇涵也有此意,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先加入大學裡的武道協會。   同寢的大山等人早知趙宇涵要加入武道協會,前呼後擁一同前往,在去武道館路上遇到了找來的陳莉。   陳莉打扮的很漂亮,花格子長裙襯托出修長的腿,藍色髮結紮起的馬尾展現出清秀。   女為悅己者容,這是入大學後的心,在充滿青春氣息美女如雲的校園裡她沒辦法放下心,不是對趙宇涵沒信心,而是對自己沒信心,打扮一下可以增強自信。   其實不管陳莉如何去打扮自己,趙宇涵看她的眼光總是那樣溫溫的,不會因此多一分狂愛,這一點十分讓她提心吊膽。   當然,趙宇涵內心不是這樣,只不過拳法越高越會隱藏心思,身體上不知不覺的漸漸在形成一種氣勢,大拳師的氣勢,大山崩於前不動聲色的氣勢,雖然還處在一個漸變的過程,但是這種走勢越來越趨近明朗化,說出來這與魂意境的提升有莫大的關聯,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其中的關鍵。   徐進明早有所覺,與大哥易原暗下商討過,易原斷定,趙宇涵不出二十歲,氣勢便會大成,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早形成卻不得而知,只知道如果真是那樣,趙宇涵真的是武學上的奇才。   天才是練成的,不通過刻苦訓練何來的天才,徐進明覺得兒子身上的變化不僅僅是訓練出來的,其中的緣由是百思不解。   大學武道館這個時候人很多,有六十多人在訓練,余立華在拳台上和另一名大學生正在實戰練習,趙宇涵等六人的到來他視若不見,直到訓練結束。   「這麼多人來,怎麼,幫你壯膽?」余立華擦著汗水下台,眼光落到陳莉身上,怔了怔再也無法移開。   「我要入會。」趙宇涵突然想到第一次來時自己為什麼那麼討厭余立華的眼光,奸詐,現在又帶著淫猥。   「入會的規則知不知道?」 余立華收回目光,余角還在偷看陳莉。   「不知道,你說。」   「在拳台上戰勝兩名拳手。」余立華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這是第一步。」   「第一步就和兩名拳手打,開什麼玩笑,你們這的規則在哪裡寫著在?」大發出疑問。   大鵬嘿嘿一笑:「不會是你自撰的吧?」   「看上去很不公平。」小強也湊合著說。   「豈止不公平,這樣做新學員別想入會。」其他學生的訓練效果看上去都很厲害,大山這樣直的人都懷疑這條規則存在的可能性。   三個人這麼一摻合,余立華臉色逐漸難看,「你們不入就請離開,這就是規則,想入會拿出真本事來,我們這裡的人全是這樣進來的,大家說是不是?」   六十多人停止了訓練,散散落落圍了過來。   「不錯,我們都是這樣進來的。」   「你們想入會就要經過這樣的選拔,這是為了保證我們學校實力水平。」   「不要以為獲得個CSHW冠軍就很了不起,在大學,你一錢不值。」   「不敢就滾,在這裡嘰嘰歪歪的搞毛。」   趙宇涵立即盯到最後一個說話的會員身上,身材又壯又高,「誰說我不敢,說話不要這麼粗野。」   大山聽到那話早火了,什麼玩意,這裡簡直就是拉幫結派一窩蛇鼠,明顯都是爭對老涵,「媽的,把大學當什麼了,以為是入黑社會呀,靠,我們老涵入會是看的起你們……」   這話一出,六十多人立即把他們緊緊圍在中間,小排長一見大聲道:「喂,學校不是鬥毆的地方,誰有膽和我出去打。」   周圍靜下來,小排長畢竟是軍人,他們不會傻到打軍人,余立華站出來說:「大家冷靜,學校的規定要遵守,我們還是按規定來,趙宇涵你入不入會,入會就要遵守我們的考試規則。」   趙宇涵此時失望之極,初入大學的美好印象盡毀,卻不知入大學等於開始步入半個社會,人性不再像高中那樣單純。   制止住憤憤不平的大山幾人,冷冷道:「我遵守。」   陳莉拉住趙宇涵,她很緊張,趙宇涵拍拍她的小手,「沒有事。」說完赤足穿過人群站到拳台上。   余立華眼現妒忌,「季漢中、李光林,你們上去。」   季漢中就是那個高壯的成員,李光林的身材也毫不弱於季漢中,這兩人都是除開余立華外協會中最強的拳手,余立華相信,即使參加CUW大賽的拳手也不可能敵過這兩人的聯手。   趙宇涵看到這兩人一左一右站立,腦中現出當年父親以一敵五時的情景,當時父親是何等的氣魄,一個照面便將五名拳手擊倒,事後得知,其中兩名還是職業拳手。   他能夠做到那樣嗎?趙宇涵豪氣大發,即使做不到一個照面也要爭取在幾回合之內擊倒這些自以為是的拳手,別人以為是張狂也好,是目中無人也好,是豎立威信也好,對這些人他不會手下留情。   「來吧。」   神情冷俊,充滿自信的聲音激怒了季漢中和李光林,佩服死大山等人,小排長更是吃驚於趙宇涵上台後不凡的氣勢,這就是在CSHW中和柳明惠一起掀起的浪潮,他開始相信那些新入校大學生裡的傳言。   陳莉無法相信成長後的趙宇涵會有如此的魅力,心牢牢繫在了趙宇涵身上,「涵……」她低吟,他是她一生裡最重要的存在。   二對一,季漢中和李光林想也不想同時合身欺進,一個右側踢擊腹部,一個右橫擺拳擊打面目。   趙宇涵識破,兩人的速度不快,力量也不大足,明顯只是攻擊開始的前奏,他雙腳平開,雙臂左右互格,輕鬆自如。   果不其然,季漢中側踢是中部、上部的二連擊,接著外弦掃腿,隨後腿部攻擊展開,側踢、邊踢、掃腿互相變幻,封死趙宇涵的移動。   李光林則是從另一側撲上,右手成掌橫在胸前,左肘擺擊近身,很明顯右手會趁趙宇涵格擋時前抓用摔技,這才是真正的威脅。   這樣一種聯手攻擊,現在的趙宇涵不可能有很好的辦法盡數擋下,對季漢中的攻擊他只是防住重要部位,任其擊中自己,身體在這樣冒似威猛的腿部攻擊中穩絲不動,抗擊力和雙腳的抓附力早在瀑布中強化了不知多少倍。   對於李光林的左肘,他想也不想,右臂屈起擋,李光林右手穿出,疾抓向手腕。   第一百一十一章     趙宇涵的防守方式出乎余立華和大多拳手的意料,按常理,以一敵二多要移動,尋找機會各個擊破,這才是上佳的選擇,如此站在原地一心二用同時抵擋兩名拳手的進攻太過狂妄,太過藐視大學生的實力,是自取滅亡。   雖說如此,但是趙宇涵分心的防守以及穩健不動的身體還是讓他們心中發寒,若是一對一,在場的人誰會是他的對手?   台上的趙宇涵越從容余立華越是嫉恨,倆人本不相識,狹隘的心胸卻無法不讓余立華產生出妒忌來,他是WH大學的第一把手,誰也不能從他手裡奪走這份榮耀。   李光林右手穿出的時機把握的非常好,把常年累月抓摔所形成的快、準、狠發揮的淋漓盡致,手指轉眼貼上趙宇涵的手腕。   就在要發力未發力時,趙宇涵右手臂突然下沉,爪對爪,以更快的速度扳住了李光林的大拇指,這是很危險的動作,動作是一瞬間,疼痛來的更快,李光林右手的力量立即無法發出,如果繼續被扳下去大拇指有被扳斷的危險。   李光林汗水立即淌下,在抓摔過程中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一指扳全身的力道都無從發揮,脫離的機會只有對手要發力未發力的時候。在平時的訓練當中他十分注意這一點,今天被這樣抓住實在是第一次,因為發生太快,大腦甚至沒有反應,連為什麼被抓都不清楚,脫離的機會稍縱即逝,為了減痛,身體不得不往下壓,如果趙宇涵繼續發力,只怕他會當眾跪下去。   趙宇涵並沒有繼續下扳,左臂繼續防守季漢中的攻擊,右手回拉,然後快速鬆手扣上李光林手腕脈門,發力橫扯,滑步到李光林身側,將其隔到他和季漢中之間,左擺拳擊中李光林面部,右膝頂擊李光林腹部,沒幾招,李光林崩潰,舉起,拋向已經移動到左側的季漢中,人跟著欺進,二段寸勁拳發出,擊打胸口,「硼」一聲,季漢中和李光林倒在一起。   戰局的快速變化讓眾人思維跟不上節奏,余立華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其他人如同他這般所思。   「好,哈哈。」大山大笑,和大鵬小強兩人擁到一起,陳莉歡跳起拍掌,小排長驚訝,趙宇涵的實力還真是強悍。   趙宇涵氣定神閒站立,「說第二步。」   余立華回過神,趙宇涵實力強的離譜,如果真讓趙宇涵進入到協會,今後參加CUW的名額只怕不會落到自己身上,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它發生,可是現在該如何阻止趙宇涵入會卻沒有一定的主意,思前慮後,二個不行那就五個,不信五個一起上還不是對手。   「第二步,打贏五個。」   余立華這話一出,陳莉花容失色,大山等人一個個怒髮衝冠,大鵬陰陽怪氣道:「真是夠無恥,你何不一開始就上五人,這不是明擺著有意難為我們老涵,如果老涵打敗了五人,你是不是又加到十人,學校裡怎麼會有你這樣小肚雞腸惡毒的人。」   小排長始知這個余立華根本就不想讓趙宇涵入會,沒想到大學生也有如此陰暗的一面,只是身為外來人,他不便摻合進去,問題是今天不和趙宇涵過一場,明天就要回部隊,那時再沒有機會。   趙宇涵眼看著余立華厚著臉皮點了五個人上來,心沉到谷底,失望之下心灰意冷,這就是大學裡的武道協會嗎?排斥之心重,私心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修練武道是為了什麼?錢?出名?打架?慾望?總之不會是為了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不是去瞭解武道的真正含意。   五個人衝了上來,趙宇涵還魂遊體外,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拳腳襲身,身體上的痛楚將他拉回到拳台,而這時他已經被抓了包,被拋到了空中,有兩人先後起跳,一人先出一腳將他踢落,另一人狠狠踩向已經摔落到拳台的他。   陳莉無時不刻的緊張著注視,趙宇涵被摔飛擊倒直讓她心如刀絞,心中無比痛恨協會拳手的無恥,在趙宇涵還沒倒地的時候衝上拳台,攔在前面,「你們太卑鄙了,無……」   話沒完,空中的那名拳手收勢不住,踩在了陳莉胸膛。   陳莉怎麼也吃受不住,軟倒在趙宇涵身上。   這個變化來的太過突然,趙宇涵看到陳莉緊閉的雙眼,易瑩燕為父擋招後的慘狀直接從深處刺激著他,憤怒不可避免的爆發,手猛然握緊,站起,悲叫一聲,急速衝上,神情之狂怒直讓五人身體發僵。   趙宇涵身體一晃,首先抓住踢中陳莉的那名拳手的脖子,大力推得其身體橫起,帶著那名拳手衝向另一人,一個壓向一個,竟是一口氣將五人一起推落到台下,然後從台上跳到這五人身上,一人踩了一腳,隨即再跳回台上,大叫:「誰還想上都上來。」   此時他什麼都不顧,只想發洩心中澎湃欲裂的怒氣,聲音又沉又響,氣勢驚人,站在台上威風凜凜。   沒人敢動,爬起來的五人一臉悻悻,剛才趙宇涵的速度和力量讓他們無法反應和阻擋,最後一人眼睜睜看著趙宇涵推著四人衝近連反應也失去,他們被嚇住了,而那個被趙宇涵抓住脖子的人頸後筋被抓傷,頭部無法動彈,面部的神色更可說害怕之極。   余立華驚駭萬分,許久才指著趙宇涵道:「你……你在破壞協會的規則,永遠不准加入協會。」   笑話,趙宇涵從那五人上台開始就沒打算再入武道協會,這樣的協會不入也罷。   「你,余立華,上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一下你。」   「你沒資格和我交手,這裡不歡迎你。」余立華還在嘴硬,難看的臉色卻瞞不過任何人。   「哈哈……」   趙宇涵譏笑。   「涵,我們走吧。」   陳莉捂著胸口已經坐起,臉色有些卡白,柔弱的聲音刺醒趙宇涵,他連忙上前扶起陳莉,愧疚不已:「對不起。」   陳莉低聲說:「別道歉,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趙宇涵心境一下子平復下去,「好,我們走。」   大山等人跟在趙宇涵和陳莉身後低聲交談。   「乖乖,看見老涵發火的樣子沒有,好可怕。」   大鵬和小強無不點頭贊同,大鵬說:「那些高年級的被老涵嚇的屁滾尿流,真是……我的偶像。」   小強咬著下唇說:「大鵬你就會說些肉麻的話……」   「我就不信你不那樣想。」   「我……想的是今後有人欺負我……我就找老涵。」   「……你……真有你的。」   「到我大伯開的武道館去打吧。」離開學校武道館,趙宇涵見小排長悶悶不樂,以為小排長為沒有機會和他對打而不快。   「不用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小排長很坦誠,見到趙宇涵的發威,知道兩人之間有差距,打與不打已經不重要。   「那……」   「復員後再到WH來找你。」   趙宇涵笑了笑,「行,不過到時我會更加厲害。」   「呵呵,知道,我也是。」   和小排長道過別,大山被壓抑的脾氣爆發出來:「媽的,那個余立華真不是個東西。」   大鵬也是憤憤不平:「我看都不是東西,一丘之貉,大學的武道館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算了,老涵都沒罵人你們就別罵了,注意你們現在是大學生,大學生就要保持素質。」小強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   「素質,媽的,他們有素質嗎,老涵不加入武道協會就沒有機會參加CUW,這個損失太大了。」   趙宇涵愣了愣,大山說的沒錯,如此一來四年的時間豈不是要白白渡過?   心情黯淡下來。   「找校導主任出面應該可以……咳咳……」陳莉摀住胸口,剛才那一腳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趙宇涵緊張起來,陳莉的話倒是沒有聽進,從武道館出來到現在陳莉臉色一直沒有好轉,這不是個好現象,如果踢傷了肺問題就大了。   他連忙扶住陳莉,關懷之情倍顯,大山等人十分知趣,相互使了個眼色,紛紛向趙宇涵道別,說今天是週末,就不當燈泡之類的話而去。   「到我家去吧,讓我爸給你看看。」   趙宇涵一想到陳莉跳出去護他的情景心裡隱隱作痛,說什麼今後也不能讓她再這樣胡來。   「你姐姐好些沒有?」陳莉想到的是趙宇涵媽媽說過的那句話。   「好多了,已經回家調養了,現在你受傷不輕,如果不注意會傷身體,我爸對這方面還是很有辦法的,今天就到我家去住好了。」   陳莉臉突現一抹潮紅,「可我怎麼對家裡人說?」   趙宇涵笑道:「直接說,實在不同意晚上我送你回家。」   「我很擔心,你笑起來有些……」   「擔心什麼?笑起來怎麼了?」   「淫……咳咳……」   「呵呵,要淫只淫你。」   「下流……咳咳……咳咳……」   「好,好,我下流,你別說話了,先打電話回家。」   出乎趙宇涵意料,陳莉父親非常爽快的同意女兒在他家裡過夜,不難想像陳莉父親現在想的什麼,興奮之餘升起到陳莉家中去玩的念頭。   在通知了父親一聲後,趙宇涵將陳莉領回了家,他並不知道另一個倩影在遠處看到了他們相攜離校時的情景,黯然神傷的離去。   得不到的東西總是讓人牽腸掛肚,玄月清被這種情感折磨的形消體瘦。   年齡上的巨大差異,阻隔了對愛情的追求,無法放開心懷去追求魂牽夢繞的愛慕,多少次夢中驚醒,捏著那一雙鞋帶潸然淚下,壓抑的情感在那時才是最真實。   如果……如果她能夠年輕,只需要年輕九歲,不,六歲就夠了,讓她付出多大的代價只怕都願意,在這樣無盡輪迴的漩渦中,她看不清方向,無助的沉淪在其中,甚至於在夢中驚醒時口裡大叫,誰能夠救救我?   誰能?   除了趙宇涵誰又能?   所以她哭泣,愛上一個人有錯嗎?   在日常的工作當中,何永待察覺到玄月清不尋常的變化,往日的潑辣被無盡的哀愁代替,越來越不能瞭解,女大十八變,近二十八時也會變的嗎?   作為同事,何永待佩服她,作為一個女人,確切的說是女孩,何永待遷就她,關心不可避免,問題是玄月清越來越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完完全全的成為工作狂人。   何永待的採訪目標不再限於高中生,何老頭安排他以追尋趙宇涵和柳明惠為一生的目標,成為這兩人的專職記者,這是個大膽的舉動,在媒體裡從未出現的獨一無二的安排。   當然,何老頭心裡有譜,兒子能不能成為名記者他不在意,退一萬步說,何永待擁有的不止是記者身份,最主要的是,何永待是這家雜誌社的繼承者。   何永待暫時沒有去跟蹤採訪趙宇涵,柳明惠是他現在的關鍵,成功的入職在柳明惠身前鋪上一條看似光明實則荊棘無比的路。   據何永待瞭解,柳天龍不像其它武道館在安排新入職拳手的比賽時挑選一些職業排名十分後的拳手,而是直接在和排名第三十一位拳手的經紀人聯繫,柳明惠今後的路能不能走的暢通與第一場比賽有直接的聯繫。   柳明惠是職業拳手了,何永待在收集和整理柳明惠的資料時,不可避免的與玄月清要互相「交流」,因為玄月清同樣把柳明惠當成重中之中。   本來這是一種撞車,何總編卻並不理會,工作雖有交匯的地方,但是所重的方向不一樣,互相交流有利於雙方的工作,同時也可以看看何永待是不是有那個本事讓玄月清心服。   何總編想的挺好,但是玄月清對這件事根本持無所謂態度,工作是瘋狂的,之外的事是無所謂的,這就是現在的玄月清。   變了,變了,何永待大歎,佩服之餘又深深擔憂,不管怎麼說他從沒有真正討厭過玄月清,只是想幫忙卻又無從著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趙宇涵的家是棟別墅,陳莉十分意外,裡面裝修典雅大方,一進去覺得舒坦不已,只是這麼大的一個房子竟是沒有一名傭人。   陳莉的到來受到徐進明和何清蓮的熱情款待,不止的咳嗽立即引起徐進明的注意。   趙宇涵將下午在學校武道館的事告訴了父親,徐進明聽不得這種不公的事,一巴掌將桌子擊垮。   何清蓮連連勸慰,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看陳莉的模樣,肺可能被震傷,如果不好好醫治會落下後遺症。   徐進明心境很快平定,山裡帶回的那些草藥對身體有極強的藥療作用,只需要用這種草藥泡一段時間的澡,這種傷藥到病除。   何清蓮立即在浴室泡了一池藥水,引領陳莉過去泡澡。   浴室很大,周圍的牆壁包括頂和地畫著一副立體的山林圖,中間的池子邊長有六米,一眼望上去像是山林裡的小湖,躺在裡面彷彿置身在幽雅的山林之中,加上何清蓮放了一首以笛為主的音樂,陳莉在裡面竟是呆了。   何清蓮很細心,怕陳莉身體虛弱,獨自在裡面會出事,便在裡面陪著陳莉聊天解悶。   徐進明在外面詳問了趙宇涵在大學武道館的事,當即想在星期一到學校去找上層的領導,趙宇涵卻突然說出讓徐進明十分意外的話。   「我不想入協會了。」   「為什麼?」   「沒什麼意思,那些協會裡的大學生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出人頭地,偏離了練武的真正意義,即使入了協會,我也不一定能夠參加CUW大賽。在回家的路上我想的很清楚,我追求的不是拳台上的勝負,我要的是學習武道的真諦,拳台只是追求真諦的一個地方,不是唯一的,在這幾年我還可以用其他方法來證明自己,比如大伯的武道館就挺不錯。」   徐進明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麼成熟的話,笑道:「好,理應如此。」   趙宇涵輕輕一笑:「我是不屑與這樣的人為伍。」   「只是可惜你不能以獲得CUW的冠軍身份參加CCHW大賽。」   趙宇涵低下頭:「是的,四年,確實太長了。」   徐進明拍拍兒子的肩頭:「算了,四年轉眼就過去了,不過這四年不要放鬆自己,當你入職,我希望你能以不敗的戰績獲得拳王的寶座。」   「一定可以。」趙宇涵前所未有的堅定,在這個時候他忘卻了最大的對手柳明惠。   「估計你沒希望和柳天龍一戰,日後坐在拳王寶座上的可能是柳明惠。」徐進明若有所思。   趙宇涵愣了愣,疑道:「爸,柳天龍不是那麼容易戰勝的,柳明惠也不行。」   徐進明笑道:「確實是這樣,柳天龍不容易戰勝,但是柳天龍的年齡確實大了,放下拳王頭銜是遲早的事,我看柳天龍已經沒有想繼續坐在上面的意思,這兩年估計就會退出拳台,讓出拳王的位置,給其他拳手去爭奪。」   趙宇涵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爸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柳天龍現在就在極力培養柳明惠,所以給柳明惠定的起點高,而在柳明惠真正成熟時,柳天龍會竭力保住拳王的稱號,直到認為柳明惠有實力爭奪拳王稱號,要知道排名靠前的拳手都不容易戰勝,擁有實力站到頂峰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只是可惜,柳天龍不能看破利這點,太著眼於名利,這也是他遲遲不能突破現有瓶頸狀態的原因,如果他能夠看破這一點……」   「如果能夠看破這一點,爸你就會去找柳天龍是不是?」趙宇涵微笑著接道。   徐進明一怔,隨即大笑道:「知父莫若子,不錯,我現在也在瓶頸狀態,要想突破只怕只能找高手一較高下,從戰中領悟,可惜與現在的柳天龍一戰對我實在沒有任何好處,我在等,等他更強。」   「也就是說現在的柳天龍不是爸的對手,是這樣吧。」   「不能這樣說,現在的柳天龍實力很強,只是他所懂的我全明白,只期望他能領悟出新的東西,要知道每個人的思維不一樣,對武道的理解都不同,一百個人對拳法就有一百種理解,相互之間較量可以開闊對武的理解,進而領悟出自己思維不能到達的領域,這也是為什麼會有瓶頸狀態的原因。當然,每個人走的路再不同,最後都會回到一點,那一點就是武道的真實含意,正所謂萬法歸一,那才是真正的無上境界。可惜很多拳手現在只是為名為利而戰,不能從拳賽中吸取經驗,所以他們進步緩慢。還記得那個吳禮順嗎?」   趙宇涵聽的入神,父親的問話沒有注意,徐進明笑著又問了一次,趙宇涵才道:「記得,那場比賽雖然很短,但是裡面包含的東西很多,印象很深。」   徐進明「哦」了一聲,他沒想到兒子能夠看出裡面所包含的深意,笑道:「不錯,吳禮順雖然輸了,但他是為了追求武道而輸,那場比賽之後再也沒有看到他在拳台上出現,如果再出現,吳禮順會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勁敵,屆時如果柳天龍還在王座上,也不一定就能保持的住,今後的拳台可不是一兩人的世界,如果在這四年裡你不努力,今後只會撞的一頭包。」   「我明白,對了爸,怎麼沒有看見二媽?」趙宇涵此時才發現二媽不在家中。   徐進明看了看時間,「今天武道館裡來了一個人找你二媽,所以她陪著他在。」   趙宇涵疑問道:「誰找二媽?」   「柳明惠。」   趙宇涵驚道:「他找二媽?」   這事其實徐進明也很意外,下午柳明惠穿著一身休閒服來時,他還以為柳明惠是來找自己的,沒想到冰冷的柳明惠不為別的,只為找趙小青,而老婆很開心的接待了柳明惠,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估計到外面和柳明惠一起吃飯去了。   這其中的緣由徐進明倒也猜中了幾分,問道:「如果有朝一日你二媽認柳明惠為乾兒子你會不會不高興?」   趙宇涵吃驚道:「柳明惠會同意?」說完才想到是柳明惠主動來找二媽的,笑道:「呵呵,其實這沒什麼不好,柳明惠心裡的陰暗面太多,如果這樣對他有好處的話我不反對。」   徐進明愣住,兒子的話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笑道:「你也成熟了。走,我們去做飯,今天讓他們嘗嘗我的手藝。」   「不好,我想二媽的手藝,你做的難吃。」   「開玩笑,你二媽是天生的神廚,我的手藝是磨練出來的,地造的廚爺,不分上下不分伯仲,是你偏口味。」   「……」   「……這種眼神看我?要不你來做?讓陳莉小姐嘗嘗你的手藝?」   「我……還是當下手,至少老爸還是個廚爺,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呵呵,小子,早識趣不就完事了。」   「……二媽知道你是廚爺會怎麼想?嘿嘿,今後廚房裡的活……」   「你倒是學會奸笑了……我會怕嗎?廚爺怎麼能和神廚比,用大腦想想不就知道了……告訴你二媽沒用,省點事吧……別告訴她……知道沒有?」   「……」   「你倒是聽見沒有?」   「我有什麼好處?」   趙宇涵狡猾的笑著跟著步入廚房,徐進明回頭敲了一下趙宇涵,「還要什麼好處,你銀行卡裡的錢不少了吧。」   「不為錢。」   「那要什麼?」   「我想學雙倍發力。」   徐進明頓住,「你怎麼知道雙倍發力?好像沒對你說過。」   趙宇涵心裡一陣發慌,父親的目光如炬,直似看到他心底深處一樣,不禁後悔提出來,其實魂也知道雙倍發力,問魂實際上也是一樣的,父親這樣一問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魂的事告訴父親,猶豫道:「我……」   「算了,不用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想學雙倍發力並不容易,關鍵是合理利用肌肉的力量,這個過幾天我就教你訓練方法。」徐進明從來就不想去難為兒子,對兒子他十分瞭解十分放心。   「真的?」趙宇涵又笑起來。   「有老子騙兒子的嗎?」   「多著呢。」   「……給我用心學廚藝吧,今後就是你做飯給爸媽吃了。」   「哦……」   徐進明的廚房手藝並不像趙宇涵口中所說的那樣不如,陳莉面對滿桌子清淡的菜吃的精精有味,之所以全是清淡口味,倒不是徐進明不願做什麼好菜,而是考慮到陳莉受傷,不宜吃易發性食物。   飯後,何清蓮將趙宇涵對面的房間清理出來給陳莉休息,趙宇涵沒有去訓練,陪伴在陳莉身邊。   陳莉靠在床頭說:「你家真有錢,開武道館真能賺那麼多錢嗎?」   「武道館是我大伯開的。」   「那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趙宇涵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自出生以來家裡就很有錢,他從未為錢發愁過,也從未去想為什麼會這麼有錢,現在陳莉這一問,他還真不知道錢是從哪裡來的,平時父親和母親也沒有為錢去奔波,難道是掉下來的不成?不過這個問題他可能永遠不會去問父親,錢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而且他相信父親的錢來的光明正大,也許在出生之前,父親通過做什麼事賺到大錢,才有今天無憂的生活吧。   陳莉坐在床上抱著膝,輕咳幾聲,藥水澡洗了後身體很輕鬆,軟洋洋的,這時她不免有些感謝那個踢她一腳的拳手,「我們看電視吧。」   「嗯。」   趙宇涵聞著陳莉身上的藥香沒有動。   「你去打開電……」   趙宇涵似笑非笑的異樣目光讓她靠了過去,「怎麼這樣看著人家?」   「哦,嗯……你好美。」   淡淡的藥香,披順如水的黑髮,穿著輕敞墨綠睡衣,嬌人清麗,趙宇涵被吸引住,擁住陳莉親吻,青春的熱血漸漸沸騰起來,手不知不覺伸進睡衣去探索柔軟光滑的玉峰。   陳莉心神飄浮,週身發軟,全身沒有任何力氣,任趙宇涵親吻撫摸。   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手觸揉的地方讓趙宇涵沉迷,動作逐漸更為大膽,忽然陳莉胸腹急劇起伏,輕輕咳嗽了幾下,如同一根針將他從沉迷中刺醒。   陳莉俏臉緋紅,極力在忍受咳嗽的慾望,趙宇涵頓覺羞愧,「我……我們還是看電視吧。」   「嗯。」   聲音弱不可聞,嬌羞如月。   電視打開,趙宇涵很順手的將頻道調到武道專台。   「那不是胡世傑嗎?」   電視中正在直播一場比賽,其中一人正是胡世傑。   趙宇涵吃了一驚,胡世傑比賽時間安排的好緊,才不過一、二個月的時間又一次站到拳台上,而且比賽的對手看上去好強。   比賽已經打到了第三回合,聽解說員的解釋,對手職業排名竟是第二十八位,前兩回合胡世傑已經數次被擊倒,十分被動,第三回合看上去仍是不濟。   「胡世傑好像要輸了是嗎?」   陳莉不由自主地問,從場面上看,就是不懂武道知識的人都知道胡世傑實是沒有勝算,何況陳莉並不是完全不懂,只不過在趙宇涵面前,她不敢太去肯定胡世傑即將的敗北。   趙宇涵一看到比賽神情與平常不一樣,最能形容的一個詞就是專注,比賽雙方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默默觀望分析,確實,胡世傑這場比賽不容樂觀,但是他這種擊不倒的精神意志力讓趙宇涵大為佩服。   倒下,站起,再倒下,再站起。   好像鳳行山裡的瀑布,無法截止意志力對身體的控制。   這才是武道精神,趙宇涵想起大學協會裡發生的事,真是兩種不同的極端,可悲啊。   在趙宇涵出神的這段時間,第三回合結束了。   「他還想打第四回合。」陳莉驚呼起來,胡世傑的右眼腫脹,眼角淌著血,裁判前去詢問,得到繼續打下去的回復。   趙宇涵坐到陳莉身邊說:「當然,他不會就這樣服輸,只要還能站起,他一定就會繼續。」   「這樣打下去會不會有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趙宇涵在心底這樣說,可是真的不會有事嗎,他不確信,唯一確信一點的是,要真正打敗胡世傑就要切斷那頑強的意志力,讓其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能不危險嗎?   實力有差距,堅持下去只會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負擔,有那個必要嗎?   第四回合開始,趙宇涵突然發現胡世傑對手的眼神充滿了疑惑,那是懷疑自身能力的表情,胡世傑的不倒竟是摧毀了對手的自信,很難明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試問自身,如果遇到胡世傑這樣打不垮的對手會怎麼辦,他卻是產生一種莫明的興奮。   也許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吧。   自信的喪失最明顯的影響就是出手變得猶豫,出拳時總會懷疑這一拳出去會不會起到作用,不斷出拳如同在不斷敲擊自己的信心,這很致命,出拳越多,信心就越不足。   這一回合局面在悄悄拉平,胡世傑攻防逐漸一體,身體挨的拳腳明顯減少,在第四回合結束時,趙宇涵看到了胡世傑必勝的眼神,而對手卻在大口大口喘氣,氣息有跟不上來的跡象。   「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確實局勢變化的太明顯了,陳莉看出來了,解說員自是也看出來了,甚至斷言比賽在第五回合會被逆轉。   結果證明解說員的眼光很敏銳,胡世傑在第五回合展開了滴水不漏的攻勢,沒有防守,拳與腳的配合十分完美,不到40秒,對手被第一次擊倒卻再沒有站起來。   看到胡世傑如此凌厲的攻勢,趙宇涵油然升起「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這句話,以進攻壓制逼迫對手防守,特別在對手信心動搖的時候,進攻是最佳的選擇,也許胡世傑從一開始就在等這個進攻的機會,現在回想起來,胡世傑的眼神好像一直就沒變,只是在第四回合結束時才覺得那樣的眼神屬於勝利,畢竟先前的場面太難堪了。   趙宇涵不敢想像下去,因為他想到可能前幾個回合胡世傑一擊就倒很有可能在做秀,論實力胡世傑是差一些,但是以他的瞭解,胡世傑不是那種容易倒地的人,前面如果是在做秀,那麼這個代價也太大了點。   追求勝利,胡世傑在這場比賽裡所表現出最為強烈的東西。   趙宇涵苦笑,為了田野胡世傑開始追求比賽所帶來的利益,無形中走到了武道的歧途中。   「今後你會不會也被別人打得這麼慘?」   陳莉輕輕靠到趙宇涵背上,盯著電視輕輕地問。   「我?!肯定不會,我可不是豆腐做的,哈哈……」   陳莉知道趙宇涵話不由衷,但是並不點破,她只想尋求個安慰罷了,「你要變得很厲害,非常厲害,只許你打別人,不許你去挨打。」   趙宇涵摟住她,笑道:「看你說的真象個小孩子,答應你,我要變得更強,強到只能我打別人,而別人打不中我,這樣可以了吧?」   「呵呵,說到做到啊。」   「放心,今後你看到我的比賽只會是我打別人的份。」   「真的?咳咳……」陳莉暗歎,趙宇涵口中說的是「看到的比賽」,那沒有看到的呢?   「好了,你早點休息,這兩天就在我家治傷。」   「嗯,你也早點睡。」陳莉在趙宇涵面頰上親了一下。   趙宇涵回親了一下後回房,躺到床上思海翻騰,怎麼也靜不下來。   他想了很多,從小時候父親偷偷教他練拳開始,一直到現在被大學武道協會拒之門外,整個人生中除了武道竟是不摻雜別的東西在裡面,可笑的是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練拳。   為了更強?   為了追尋武道的最終境界?   即使成為了天下第一,領悟了魂口中所說的神之拳,那又怎麼樣?武道的用途在哪裡?   不知道。   胡世傑將之賺錢助人,先前認為是走到了歧途上,但是現在卻又覺得那樣做有意義,有意義難道算是錯了嗎?   想的越多,趙宇涵越糊塗。   什麼是武道?武即是拳,道是心,拳可以修,心又如何修?   不明白,也許到了一定的境界會不悟自通。   可是,四年的時間不能參加CUW,這肯定對武道的修行有影響,他到底該怎麼辦?   「大學不是按學分制來完成學業的嗎?」   魂幽靈般竄出,趙宇涵出神下嚇了一跳,不悅道:「學分制怎麼了?」   魂私毫不在意,淡然道:「那你提前兩年修完學業,利用剩下的二年時間出外修行。」   「出外修行?」   「你不是想去探知練武的意義嗎?不是想瞭解武道最終境界嗎?除了拳台,外面的世界藏龍臥虎,好比你的父親和大伯,還有你二伯,他們都是拳法大家,在全國各地,像他們這樣隱藏的高手不在少數,用二年的時間去找他們,挑戰他們,從中去學習沒有接觸過的東西,CUW不適合你去領悟新的東西。」   魂在趙宇涵面前勾畫出誘人的前景,趙宇涵心動不已。   「真有那麼多強者?」   「外面的世界很大……」   是啊,身處在井底思想不能處在井底,至少要有這個認知。   趙宇涵心馳神往,與其白廢四年,不如用兩年時間結束學業,再用兩年時間出去修行,然後再入職,至於CUW見他的鬼去,就以武道協會裡的拳手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確實不屑將他們當成對手。   當然,趙宇涵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錯,但是他忘了一點,WH大學的武道協會已經被余立華一手遮天,真正有實力的拳手均如他一樣被阻隔到門外,CUW裡拳手的實力不像他想的那般弱,不然也不會有CUW冠亞軍可以參加CCHW的規定。   「好,我決定了,兩年畢業,兩年修行,然後再入職。」   魂在得到這個答覆後笑著回歸深處。   這個笑意趙宇涵感覺到了,原來魂也想去修行,同時也醒悟,如果真遇到與父親相同水平的民間拳手,他也不可能打得過,到時多半魂要跑出來與他們切磋。   話又說回來,父親和大伯都在家,自己何必要捨近求遠?   隨即他又自嘲的想,自己與父親和大伯還差的遠,他們怎麼會忍心真正對自己動手,再說了,像父親這種實力的拳手哪有那麼好找,還是一步一步的來,出外修行時也不要太過刻意去尋找高出自己太多的拳手,實力差別太大敗的會越快,無法從中領悟出必要的東西,當然遇到也不能放過,能與這樣的高手一戰也是難得的經驗。   主意拿定,目標就此確定下來,心境平復後逐漸進入到睡眠,這一覺睡的沉穩異常。   兩天的休息,陳莉身體恢復的七七八八,趙宇涵基本上陪同在左右沒怎麼訓練,這也好,權當在放鬆。   二媽趙小青那天回來的很晚,第二天趙宇涵笑問起是不是要收柳明惠為乾兒子的問題,趙小青詫異的反問為什麼有這麼古怪的念頭,趙宇涵才知那只是父親胡亂的猜想,遂將問題推到了父親身上。   結果當晚父親又和他擠到一張床上。   趙宇涵這就搞不明白了,收不收柳明惠為乾兒子不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為什麼父親會因此而倒霉。   徐進明沒有多加解釋,更沒有去怪兒子,施施然泰然自若,好像在享受這種懲罰。   這夜父子倆談了很多,全是與武道無關的東西,趙宇涵最感興趣的是父親與二媽的相逢,沒想過二媽會有這麼淒慘的過去,如果不是遇到父親,說不定已經成為社會的塵埃,而父親也因此起了練好拳術的念頭。   這是緣,又是因,世事的牽引才有了今天的父親和母親,父親成為了不可戰勝的強手,母親獲得了最為幸福的生活,除了羨慕趙宇涵不再有其他的感受。   星期一,軍訓完了之後大學生活的正式開始。   羅巢在早上七點的時候就打來了電話,聲音伴隨著咳嗽卻掩飾不了興奮,星期天晚上的最後一場入職考核他最終於通過了,然後是詢問大學武道協會裡拳手的水平怎麼樣,有沒有把握獲得CUW的冠軍,在他的心中,趙宇涵進入到學校武道協會是件十分輕鬆的事。   趙宇涵除了恭賀羅巢如願以償外,告訴了羅巢他無法進入武道協會,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許久才問:「那你該怎麼辦?」   趙宇涵便將今後的打算說了出來,羅巢對趙宇涵提出的修行之旅驚愕不已,半天不說話之後憋出一句:「我不會永遠在你身後,等你進入職業拳壇,我一定要和你正正規規比賽一場。」   趙宇涵爭鬥之心日漸減淡,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回的話是:「我希望能從你身上學到一些東西。」   由於陳莉的原因,趙宇涵沒有在星期天晚上到校,而是在星期一早上和陳莉一起到的學校,大山三人拉過趙宇涵憤憤不平的說:「余立華是校長的兒子。」   原來大山三人十分不岔趙宇涵被武道協會拒之門外,在休息日對余立華做了一番調查,竟是讓他們發現余立華是校長的兒子,難怪余立華敢在協會裡肆無忌憚胡作非為,只要是實力強勁的拳手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   趙宇涵毫不動怒,此事對他而言已經是無所謂,連說算了。   大山愣了愣,說:「你是不屑進去了,那別人呢?這也太不公平了。」   趙宇涵心中一動,大山的話影射他只顧自己,如果當初父親只顧自己那二媽……   「你們想怎麼樣做?」   小強搖晃著腦袋:「知道就不會問你了老涵,論打,我們打不過別人,講理沒地方講。」   大鵬心眼最多,拍拍趙宇涵肩頭道:「老涵,你是個有名氣的人,是不是可以動用一下名氣來壓人?」   趙宇涵頭大一圈,名氣?!區區兩次CSHW冠軍產生的名氣能有多大,何況裡面還有水分,第一次與柳明惠平局,第二次柳明惠沒有參加,這冠軍名不副實啊。   「讓我想想,今天有幾堂課?」   大山看了下課程安排,「今天上午有四堂課,兩堂高數,7號教學樓903室,還有兩堂政治課,是大課,9號教學樓811階梯教室,下午沒有課。」   趙宇涵拿好上課課本,「你們能幫我查一下我們這個專業高年級的課程安排嗎?」   大鵬勾上趙宇涵肩頭,近距離上下打量,眼中透出的目光讓趙宇涵全身起雞皮疙瘩,「老實交待,打聽這些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強剛剛夾好書本,一本正經道:「昨天我偶爾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同學,聽別人說就是我們這個專業的,只比我們大一屆,那個漂亮真的是沒話說,絕對一流。」   大鵬和大山互看一眼,恍然大悟狀,趙宇涵哭笑不得,這三人,看來小強是最「壞」的,什麼「偶爾看到」,「還聽別人說」,估計就是專門去打聽過,還說什麼喜歡張旋,沒幾天就開始打聽起學校的美女。   「我明白了,小強你手裡應該有她們班的課程表,快給我一份。」趙宇涵把手伸過去。   「不給,那是我先看到的。」小強突然抱緊書本,欲蓋彌彰,好像課程表就夾在裡面。   大山歎息:「唉,小強,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傷害我們之間的兄弟情意,交出來吧。」   大鵬深沉道:「小強,紅顏美女是禍水,你還小,承擔不起這個傷害,還是讓兄弟我一力承擔的好,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趙宇涵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笑道:「外在的美如過眼雲煙,你們在這裡慢慢聊,我去上課了,記得複印一份給我。」   「喂老涵你等等,一起走。」大山他們追上來,「和你女朋友說一聲,我們和她們寢室搞個友好寢室怎麼樣?」   「友好寢室?」   「是啊,一起玩一起學,一起活動。」   「……那不粘死人?」   「嘿嘿……」   「呵呵……」   「嘖嘖……就是要粘在一起,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你沒聽過?」   「先把高年級的課程表給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學裡聽課和高中完全不同,老師基本上不查出勤率,聽課時學生也都各自找座位,整個課堂氣氛遠沒有高中緊張。   寥寥可數的幾名女生紮成堆,其他男生倒也沒有圍過去坐,因為這些讀機械系的女生在長相上實在不受他們喜愛,相反很有一部份喜愛武道的學生坐到了趙宇涵附近,時不時回頭問趙宇涵幾個有關武道方面的問題。雖然軍訓時大家基本上都是同寢室的在一起聊天,但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日子長了初時的陌生早已不在,到了正式開課,也正是彼此開始互相熟悉的時候。   到了課間十分鐘,趙宇涵很快被幾個也練武道的同學圍住,很快,他發現其中一名叫任振東的同學問出來的問題很有深度,而且對他所打過的幾場賽分析的頭頭是道,說穿了,是個很崇拜他的、很有實力的高手。   趙宇涵忍不住問他加入了學校的武道協會沒有,結果如同趙宇涵所遭遇的差不多,先是輕易勝了一名拳手後,余立華又要兩名拳手同時上,於是被刷了下來。   任振東挺有意思,回答之後十分沮喪地說:「你是肯定可以進的啦,協會肯定是拉都拉不贏。」   趙宇涵也不瞞他,將自己所遇如實告訴了他,任振東方知那個余立華會長是個小人,怒道:「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趙宇涵沉吟不語,他現在雖然不在意,可是大山說的也沒有錯,那些有才華的同學豈不是就這樣被余立華這樣的小人給埋沒了。   在後一堂課裡,趙宇涵少有的開起了小差。   到了三四堂政治課,這是大課,三個班的學生一百多人在一間教室上課,對這些新生來說很是稀奇,當然今後好奇心過之後,這種課都是逃課的首選。   巧的是陳莉的那班被安排到了一起,不用說,趙宇涵自然和陳莉坐在了一起,與陳莉同寢的三位女孩不約而同坐了過來,大山、大鵬、小強樂顛顛的一個接一個,不過好像陳莉的這三位室友對他們三人並不大感冒。   在所有人選好座位後,大山就發現趙宇涵周圍大部份是女生,在這群同齡的同學當中趙宇涵畢竟是有名氣的,這些個坐到趙宇涵周圍的女生都是一些對自己容貌有一定的自信,那些長相通俗化的女生雖然也有對趙宇涵有好感的,但是自慚形穢,她們不會傻到去盲目追求不可能到手的東西,人還是現實一點好。   那些圍到趙宇涵身邊坐著的女生很快發現了趙宇涵與陳莉不同尋常的關係,即是名花有主何苦自尋煩惱,能在現實中和趙宇涵近距離接觸倒也心滿意足,怎麼說那些好感不足以上升到情感方面。   而在第三堂課與第四堂課之間,大鵬就開始提醒趙宇涵趁此機會與陳莉說出友好寢室的事,趙宇涵還是伸出手向他們要高年級的課程表。   小強就不明白了,趙宇涵膽子夠大,敢在女朋友面前提這事,難不成趙宇涵的目的本就不同?   沒有二話,小強將課程表交到趙宇涵手中,趙宇涵一笑說:「還要大三、大四的。」   「你想幹什麼?」   這話是從七張口裡問出來的,除開大山三人,還有陳莉那邊的四人。   「我想用二年的時間畢業。」   「為什麼?」陳莉驚訝的摀住胸口。   趙宇涵抓住她的手將今後的打算說了一遍。   「那我不是有兩年的時間見不到你?」陳莉心神不寧起來。   張旋抿著小嘴低頭不語,張琳刺咧咧地不滿說:「你打算把我們的莉莉丟下不管?」   朱婷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唇開著玩笑道:「小心莉莉甩了你。」   大鵬湊上去說:「那你不是有機會了?」   朱婷立即回了一句:「反正你是沒機會了。」   大山插話道:「那我呢?」   「你認為呢?」   趙宇涵搖了搖頭,不去聽他們之間的口舌之爭,對陳莉道:「兩年的時間很快,對我還不放心嗎?」   陳莉低聲道:「兩年時間好長,見不到你我心裡不塌實。」   「見不到可以聽的到,電話聯繫呀,兩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那……要天天打電話。」   「是不是太密了一點?」   「就知道你不誠心……」   「好,好,我答應你……」   趙宇涵連連哄著陳莉直到上課。   友好寢室的這個要求從趙宇涵口裡說出來有莫大的魅力,陳莉寢室的幾位女生毫不猶豫的同意,直把大山幾人樂開了花,在第四堂課,他們就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搞些什麼活動拉近大家的距離。   到第四堂課下課,他們拿定了主意,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野炊,時間定在這個週末,女生們全體同意,趙宇涵有些不大情願,最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訓練不如以往那樣緊湊,常年刻苦的訓練突然時時放鬆,這個節奏一時不大適應,也不太想去適應,無奈七票對一票,他想不同意也無法,何況還要顧慮到陳莉的想法。   在離開教室時,一行人在門口被十幾個女生圍住,每人手裡都拿著筆和五彩繽紛的各種筆記本。   簽名。   不知道這些女生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趙宇涵從未經歷過,很緊張,比第一次上台比賽還要緊張。   他不好意思拒絕,簽了一個,名字看上去比平時彆扭,不像自己寫的。   滿面長著青春痘的女生象捧著寶貝似的得意萬分的走了。   又簽了一個,名字有點正常化了。   忽然間他有種很滿足的感覺,有人找他簽名了,人生第一次,無法不沉醉,那些在拳台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們在被追捧時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呢,他不清楚,只知道現在真的很飄然。   「虛榮心作祟。」   陳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光裡藏著潛在的怒氣。   趙宇涵吃了一驚,虛榮心,這就是虛榮心,原來他也有的,只是平時沒有人去撥弄而已,他總算明白余立華為什麼會去阻止有實力的拳手入會,虛榮心被極度挑撥之後又沒有較好的控制能力衍生出來的變態行為。   心神立即一片清澈,陳莉那句充滿醋意的話將他剛剛冒尖的虛榮心給抹了下去。   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就如此,今後那還得了,趙宇涵停止了簽名,微笑著拒絕,他不是名人,即使今後成為了名人也不能去縱容這種心態,那是心魔,阻擋前進的巨大絆腳石。   女生們不依,趙宇涵越是微笑,她們更是心癢難奈,如果趙宇涵一個也沒簽倒也沒有話說,問題是簽了兩個然後停止簽名她們回去豈不是要被笑話,她們從身後拉住了趙宇涵上衣的後擺。   趙宇涵想掙脫,但是他小瞧了女性的抓力。   一陣衣衫破裂的聲音,接著身體一涼,上身只剩下兩支袖子。   這一下誰都沒有想到。   靜,氣氛尷尬。   「好健美的肌肉。」有個女生沒能忍住心中的驚歎。   刷,趙宇涵臉紅到脖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生評價肌肉,立覺周圍的眼睛似針,扎的全身不自在,特別是同寢室的那三人,眼光特別噁心。   「我先回寢室了。」他哪裡還敢多加停留,如飛般逃離,這次,沒有人再去阻攔,連陳莉也捂上了小嘴。   只是才出教學樓,他就被一聲熟悉的聲音叫住。   回頭,何永待就站在身後不遠處,這些個記者真夠厲害,玄月清能找到他住的寢室,何永待卻連上課的地方也不放過。   何永待上下打量,接著爆發出大笑,「你是上課還是被人打劫?」   「我先回寢室換衣服。」趙宇涵尷尬的笑了一下,不敢多呆,向寢室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引來無數目光。   何永待不急不徐,遠遠吊在後面。   他有意在軍訓完了之後來找趙宇涵,這個時候相信趙宇涵已經入了大學的武道協會,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的CUW冠軍定會落到趙宇涵手中,為此,他連稿子都打好了,名為「CUW將迎來一人時代」,準備在下期的雜誌中發表,反正以趙宇涵上場黑拳所表現出的實力,定不會讓他的預言落空,現在正是借此大吹特吹增加名望的時候。   「啊?你說什麼?」   在趙宇涵寢室,何永待吃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怎麼可能,趙宇涵竟會告訴他沒有足夠的實力進入武道協會,開玩笑,如果趙宇涵沒有實力那豈不是說連職業拳手也沒有資格進入區區一個大學裡的武道協會嗎?   那場經典的CSHW決賽,早在社會上影起不小的轟動,眾多的媒體,應該說全國的媒體均認為趙宇涵和柳明惠的實力即使放到CUW大賽上也能有好的成績,現在卻是連打CUW的資格都沒有,這叫人怎麼相信,何況何永待已經把趙宇涵的實力歸納到職業拳手前30名之內。   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一定有內情,你說出來,我一定為你想辦法。」   趙宇涵看著何永待,從高中開始接觸,至今有三年的時間,說起來時間也不短了,這次還真是需要他幫忙,不為自己,只為與任振東有著同樣遭遇的大學同學。   「你認為我同時和兩名大學武道協會裡的拳手打勝率有多大?」   「百分之百。」何永待想也沒想如此回答。   看來何永待是完全瞭解他的實力及大學生的武道水平,趙宇涵繼續問:「那對付五個呢?」   何永待吃驚道:「考核的內容不會是和五名拳手打吧,有這個必要這麼安排嗎?這不是有意刁難嗎?不對,即使同時和五名拳手打,你也沒那麼容易就輸,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宇涵不再繞圈,將余立華獨斷專行一手遮天的事全部倒了出來。   「豈有此理,大學的武道館又不是他家開的,太過分了。」   何永待憤然而起,在室內來回走動,「放心,這件事情我會通過媒介向WH大學施加壓力,我就不信這個校長還當不當了。」   趙宇涵要的就是這句話,笑道:「那真是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飯。」   何永待哈哈一笑,「好小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這事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幫你,用得著非要我親口說出,這頓飯你該請。」   因為老頭子和趙宇涵父親的關係,何永待並沒有把趙宇涵當外人看,甚至把趙宇涵當成他的弟弟一樣。   大山幾人這時才慢悠悠回到寢室。   「還不去吃飯?咦,這位大伯是誰?老涵,是不是你叔叔?」大鵬進門就叫嚷。   「趙叔叔你好。」大山立馬笑臉相迎。   小強則笑呵呵的靜觀其變。   何永待下意識的去摸下巴上的鬍渣,趙宇涵哈哈大笑,這三個活寶總喜歡互相搭腔,這回馬屁是拍不上了,「你們叫錯了,不是趙叔叔,是何叔叔。」   「老涵你怎麼不早說,何叔叔你好。」大山立即改口。   小強和大鵬同時恭恭敬敬的稱呼何永待為何叔叔,作為一名大學生,對長輩應有的尊敬他們還是懂的。   何永待哭笑不得,這哪跟哪呀,論年齡三十多歲確實可以當的上小叔,論輩份卻是與趙宇涵同輩。   趙宇涵止住何永待去解釋,對大山幾人說:「中午我和他到外面去吃,你們自個去吃吧,下回我請你們。」   聽到有飯局,大山、大鵬、小強三人無不開心,心裡卻又有些納悶,老涵無緣無故的怎麼想請他們吃飯。   還在疑惑間,趙宇涵出門時又說了一句:「記著請你們吃飯時要對我尊重一些,也不要求別的,就是把老涵的稱呼改成趙叔叔就行了。」   三人立即傻了眼,半晌才回過神,敢情是把輩份搞錯了,再想找趙宇涵,哪還看的到身影。   真是有夠鬱悶,三人拿起碗敲的「光光」響,可是話說回來,那個何小子真是有夠老的,足有四十多歲,沒想到老涵的輩份這麼高。   這也給他們一個教訓,凡事看清了再說話,不然吃虧的總是自己。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永待如果知道這群小子把他看成是四十多歲的人不知有何想法,反正這不是第一次被人認為超齡的了,由此又想到了田野。   前段時間他打過一次電話,確定田野的媽媽收到了那份無名人匯過來的百萬恩情,而且田野的身體已經穩定,再過段時間就會回WH調養。   聽田野說,回WH第一件事是拜訪胡世傑,然後去看趙宇涵和柳明惠,其次才是羅巢。   他就在想,如果田野知道趙宇涵付出的更多時,會不會最先看望的是趙宇涵而不是胡世傑,不過不管怎麼說,胡世傑和趙宇涵為了田野算是盡心盡力了,先看望誰都是應該的。   出了宿舍大樓,行走沒有多久,趙宇涵和何永待胡聊之際心裡面突然跳動了幾下,這種從未有過的預警引起他的注意,遠處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躲藏到一棟教學樓的背面。   趙宇涵想了半天想不出那個身影是誰,隨即把心思放到那個預警上,這是身體有生第一次自動去感知周圍的環境,難道說實力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可以敏銳的捕捉周邊危險的氣息?可是現在又全無所覺,也許只是心生的幻象。   還是那個燒烤店,好像學校附近除了這間燒烤店就沒有其它的酒店。   趙宇涵也不知為何會選擇這裡請何永待吃飯,不是因為錢,腳就是那麼不自覺的走了進去,坐在了上次坐過的位置,只不過這次對面是何永待那張長滿鬍渣子的臉。   這裡中午的人不多,人們大都不習慣在中午吃什麼燒烤。   如同上次一樣,趙宇涵點了很多,還有啤酒,點完才發現與玄月清那日點的差不多,那個姐姐,唉,不知道這段時間在做些什麼?   看著滿桌子的燒烤,何永待誇張的用隨身攜帶的相機來了個特寫,笑道:「能吃這麼多嗎?沒想到你也會喝酒,還記的你上高中時曾說過不喝酒的。」   「你記的倒是很清楚。」趙宇涵想到了玄月清吃燒烤時的模樣,論長相和氣質她並不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人,「玄月清為什麼沒結婚?」   何永待愣了愣,趙宇涵怎麼突然問起玄月清來,還是這麼怪的一句話,「她的要求太高。」   「哦。」趙宇涵倒了一杯酒,自個兒慢慢品嚐起來,酒的味道他不喜歡,只是每喝一口腦中會不自覺的想到玄月清。   這是怎麼了?他一口喝盡。   何永待敏銳的捕捉到這些細小的變化,不過他沒有去多加追問這方面的事情,在職業操守方面他比任何一個人要重視。   兩人的話題開始放到了武道上面,趙宇涵說了今後的打算,何永待思想有些短路,旅遊修行,什麼意思,即是不想入武道協會,又何必讓他用媒體的力量對學校施加壓力。   「余立華那傢伙會毀了很多有潛力的同學。」   何永待明白了,又要了一瓶啤酒,正色道:「說實在的,每次見到你都侍讓我很驚訝,不止在武道修為上,還有你的那顆心,雖然你比我小很多,但是我不得不說,我更加佩服你的為人,以你的胸襟,武道一定可以大成。」   這話太大了,趙宇涵有些不自在,說:「又來了,從高中開始,你見到我都要說這些拍馬屁的話……」   「不,這次絕對是真心話。」   何永待看出趙宇涵的尷尬,話題一轉,轉到出外修行的事,心裡面認為這事如果報道出去定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報道,這條新聞準備在趙宇涵出行之際再發出,然後跟著一起寫個連載,想到這裡他很興奮,這事可以算是前無古人了。   「你要跟著我去?」趙宇涵張大著嘴,怎麼也不相信何永待這臨時做出的決定。   「對。」何永待不多說,抓起雞爪子就啃。   「那……」   話才開頭,門外突然擁進七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手上拿著用報紙包好的長形物,圍在他們的周圍,裸露的手臂上都有文身,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這裡曾想調戲玄月清的小平頭。   何永待臉色一時間很難看,吃了一半的雞爪落到地上,久處社會的他看的出這些人手裡拿著的不是刀就是長鐵管,不明白的是,好端端的怎麼圍上了他們。   陰魂不散,趙宇涵厭惡到極點,起身站起。   「又見面了小子,今天老子老大親自來殘廢了你。」小平頭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燒烤店老闆得到消息穿著西裝從裡面跑了出來,驚惶失措掏出名牌香煙一個個的遞,嘴上盡說些不關本店的事,大意是有什麼事你們到外面解決。   何永待擦了擦嘴站起,「光天化日之下你們……」   「啪」,臉上有條刀疤明顯是老大的傢伙反手給了何永待一巴掌,「日你媽的,你和他一起吃飯是不是認識他?」手指在趙宇涵身上。   「我不認識他。」趙宇涵胸腔中一口氣差點炸開來,不想把何永待牽制進來,厲聲道:「我們到外面解決。」   「我認識他,三年的朋友,你們不要亂來,這是法治的社會,如果……」   真是不知死活,雖然這樣想,心卻有一絲暖流,朝外走的身體停住回頭,正好看見刀疤手中被報紙包著的鐵管擊在何永待頭上,接著又揚起。   何永待頭頂發麻,上面有熱流流下,眼睜睜看著鐵管再次砸下,耳邊傳來燒烤店老闆的驚叫,店內其他食客紛紛外逃。   眼看這一鐵管下去何永待只怕半條命就沒了,一支手突然橫在何永待頭上,硬生生受了這一擊,接著反手抓住了鐵管。   「退開。」   趙宇涵攔到何永待面前,全身上下瀰漫著怖人的殺氣,他異常的怒了,人,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嗎?即使打黑拳,那也是在一定的規則下進行,不會這樣毫不講道理。   他還是太嫩了,什麼事都想的太簡單。   刀疤老大抽了抽,鐵管像是生了根紋絲不動,明明只是十月,身上卻生起寒意,大喊:「一起上,廢了他媽的。」說著右腳側踢向趙宇涵的下身。   還是個練家子,趙宇涵左腿格開,他是用左手抓住鐵管的,回拉,右拳擊中刀疤右脅下。   「卡嚓」。   嚎叫聲起,右臂被他折斷,右手抓住刀疤胸襟,左腿低勾踢,左手快速抓到刀疤失衡身體的腰部,低喝一聲,雙手將刀疤舉起,旋一個圈,逼退另外六人。   小平頭吃過趙宇涵的虧,直覺不大妙退的更遠。   另五人撕破報紙,果然是三根鐵管二把長西瓜刀,只是投鼠忌器,隔著桌椅圍著。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不知是要對人手下留情還是對店子手下留情,燒烤老闆一邊悲哀叫著,一邊暗示服務員去報警。   趙宇涵哪裡會聽,即使他會聽這些人也不會聽。   眼光一掃,看到小平頭,雙臂一振,刀疤在空中旋轉著砸向小平頭,小平頭早有所備,跳開躲過,周圍的桌椅立即倒了霉,嘩啦啦……   該倒的倒了,該碎的碎了,該叫的叫了。   那可不是刀疤的叫聲,這小子竟是看不出的硬氣,被摔的那麼慘愣是一聲也沒出,那是燒烤店老闆覺的大事去矣的悲叫,一場發生在店裡的械鬥不可避免,損失將會是難以估計,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場架來的快去的也快。   趙宇涵在丟開刀疤後,一腳挑起一個椅子,挑向最近的那個拿著西瓜刀的瘦小子,身隨椅走,在椅子剛剛撞到那小子胸前,高位側踢快而狠的擊中椅子,那小子就那麼倒飛了出去,將身後的桌子帶翻,直接趴到地上哼哼去了。   接著趙宇涵跳過旁邊的桌子,將有些發呆的拿著鐵管的小子飛踢翻,繞著另一張桌子躲開除小平頭外另外三人的揮砍,抓起一張椅子衝上去,利用椅子格擋,腳下不留情,招招都是重擊,一招躺一個。   小平頭心膽俱寒,怪叫一聲朝店外就跑,那張椅子重重的砸到他的雙腿上,整個人趴倒在店門口,趙宇涵上前把他舉了起來。   「不要……」   不等小平頭求饒,趙宇涵摔飛,在空中還補了一腳,這還不解恨,上前還踩上幾腳。   「夠了。」   趙宇涵全身一個激靈,看著店中狼籍一片氣血漸漸冷靜。   何永待上前拍拍他的肩頭,「算了,夠了,沒想到你也有衝動的時候。」   「你沒事吧?」趙宇涵發現何永待頭上還在流血。   「我沒事,比他們要強。」   何永待在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地上那七個人沒一個能夠站起來,想想都知道趙宇涵出手有多重。   「真是活該,剛才說不認識我不就行了。」   「可我認識你。」   「白癡。」   趙宇涵無語了,不管怎麼說,何永待這人還真有點……傻,就是這個傻,他覺的何永待實在是個不錯的人。   燒烤店老闆已經目瞪口呆,親眼目睹趙宇涵以一敵七還毫髮無損,那份強直叫人歎為觀止。   由於打鬥結束的很快,燒烤店的損失並不大,不過老闆在警察來了之後神情痛苦的大呼這場械鬥影響了多少生意之類,好像警察不是來解決事情的,而是來幫他賠償的一樣。   警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一系列人等全拉到了所裡。   事情很快瞭解清楚,小平頭自從上次被趙宇涵打了後心裡實在嚥不下那口氣,花錢在外面找了所謂混黑道的刀疤那幾人,想廢了趙宇涵雙腿,於是才有了今天這曲戲。   這是正當防衛。   入夜,一名年輕警察送趙宇涵和何永待出去時說:「你下手可真夠狠的,相信這些人出來後也不敢再去找你了。」   七個人,一個人斷了手臂,二個人斷了肋骨,三個人腹部嚴重挫傷,還有一個最慘,肋骨斷了一根不說,連腸子也斷了一根,就是那小平頭。   那三個人腹部怎麼是挫傷?趙宇涵搞不明白。   何永待頭上的傷口並不大,止住血後沒什麼大事,出來後一個勁的追問和玄月清吃飯那檔子事。   這事對趙宇涵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永待聽了後卻明白了一些趙宇涵不為知的東西,玄月清可能愛上了趙宇涵。   天,何永待此時開始覺的頭昏了,難怪玄月清最近那麼反常,可是這不大合情理呀,玄月清怎麼會愛上比自己小九歲的趙宇涵?從趙宇涵的反應來看,好像是一廂情願的事。   「我們今天坐的那位置是不是你們上次坐過的位置?」何永待想確定一下。   問到點子上了,趙宇涵當時選擇位置時也沒有想過那個問題,只是潛意識的坐了過去,現在回想起來,還真如同何永待所問的那樣,不過那又怎麼樣?他點頭認可。   愛情啊,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東西。   何永待苦笑著,一個明白自己的心思卻又不能放手去追,一個渾渾僵僵連心思都還不明瞭,他想點破這層玻璃紙,卻又不知該不該這樣去做,是對是錯何永待心裡沒有底,因為除開玄月清,趙宇涵還有現任女友陳莉、同樣是暗戀的易瑩燕。   冤孽。   心事重重的何永待回到了父親那裡,何老頭斬釘截鐵地說:「不能告訴趙宇涵,一個字也不要說,讓這些事情順其自然,現在說出來對趙宇涵有害無益。」   是啊,如果說出來的話只會影響到趙宇涵的心情,對武道的修行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何永待歎了口氣,可是玄月清該怎麼辦?這樣下去玄月清也太可憐了一些,無盡的工作自我的折磨就能夠忘記一切?   玄月清消瘦了,身體上的勞累遠比不上心靈上的折磨,那對鞋帶早染上她身體上特有的香氣。   窗外明月柔和,縷縷月光照射在淚臉,手機上掛著趙宇涵手機的號碼,卻沒有勇氣撥出。   天際明月印著你的身影   伸手欲挽   又不知從何挽起   茫然看著你的身影漸漸遠去   ……   如果月亮能夠告訴你   就讓我將愛藏在月光裡   如果你迷戀我的深情   請用心去聽月亮裡的柔情   ……   房中正播放著那首情歌《聽月》,每晚這首歌都會伴著她淚沾枕巾,直到不知不覺沉入夢香。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隔天,何永待將洗好的照片堆放在桌上觀看,包括昨天和趙宇涵一同吃飯時照的,打架的過程也拍了下來,這些照片他一一觀看,最後停留到那桌燒烤上,眼角不停偷掃玄月清忙碌的身影。   最後他搖搖頭放下照片,開始構思一篇針對WH大學武道館的文章.   明天就是下期雜誌發佈的日子,時間上很有點趕,必須在中午寫好,然後找個地方插進去,至於老頭子,只要是關於趙宇涵的事毫無例外的全力支持,這點他倒是不擔心。   正當他埋頭在電腦上苦寫時,玄月清進總編室路過何永待辦公桌邊,看到了何永待纏著沙布的頭,從總編室出來後過來問:「你怎麼了?」   何永待吃了一驚,這些日子玄月清還是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一時沒有準備,桌上還散亂堆放著那些照片,雙手假裝隨意的收拾起辦公桌,笑道:「沒事,洗澡時摔了一跤。」   這些動作逃不出玄月清的敏稅,照片立即被搶了過去翻看,不多時她停留在那張滿桌燒烤特寫的照片上,久久不動。   何永待強笑道:「昨天我去吃燒烤,看相機裡面只剩下一張就照了,呵呵,可不要告我公款私用。」   照片裡只有一桌燒烤,打死何永待都不相信玄月清會從裡面看出什麼。   但是玄月清偏偏看了出來,因為那一桌燒烤的名目她記的很清楚,簡直一模一樣。   「你昨天和趙宇涵一起吃的飯?」   「誰說的,我一個人實在想吃……是,我和趙宇涵一起吃的,你知道,現在我專項對柳明惠和趙宇涵,和他一起也很正常,哈,哈哈……」   玄月清的眼神讓何永待無法說慌。   「你請他?」   「不,是他請我。」   「你點的?」   「……是他點的。」何永待突然意識到玄月清是從燒烤的名目中看出來的。   玄月清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淺笑,照片丟回給何永待,「下次洗澡時注意一點。」   「下次我抱著水管子洗。」何永待笑了笑。   玄月清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摸索了片刻,背起包,一揚秀髮哼著小曲出門而去。   何永待看在眼裡,心想是好是壞隨她吧。   誰知沒有幾分鐘,玄月清又悶頭回來,一聲不響地坐回辦公桌前,一如既往的忙碌起來,在連通了十幾個電話後,再次背著包出去。   第一次出門何永待敢肯定她是想去找趙宇涵,第二次則一定是為了工作而出門,看來玄月清始終無法過自己那一關。   校長室,余校長狠狠的將手中這期的武道雜誌砸向站在面前的余立華,怒道:「你做的好事。」   余立華撿起雜誌,第二、三頁整整兩頁寫了一篇「WH大學武道協會會長一手遮天」的文章,其中還影射其父親縱容這種胡作非為,末尾還註明一條:此事後續發展將繼續關注。   余立華臉色難看到極點,「老爸,這雜誌說的都不是真的,那個趙宇涵水平不怎樣,只知道胡說八……」   「住嘴,你以為我不知道平時你是個什麼德性嗎?沒想到竟會胡為到這種地步,簡直丟盡我的臉,把你生出來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做了缺德事。趙宇涵水平不行?他把CSHW搞的沸沸洋洋怎麼會不行,也不動動你的豬腦想想,趙宇涵在高中CSHW一出現,引起了媒體少有的轟動,那時就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上到大學,這些媒體還不盯著才怪。你說說,現在叫我怎麼辦?丫,叫我的臉往哪擱,叫老子的臉往哪擱……」   余校長越說越氣,臉漲的通紅,這件事一報道對他的聲譽實在有莫大的影響,雖然整件事情並不完全知情,但是說出去誰又會信。   余立華恨道:「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承擔,都是他媽的趙宇涵那小子,老子……」   「啪」,余立華臉上立即火辣辣的挨了余校長一巴掌。   「混帳東西,哪裡學的罵人,一個人承擔你承擔的了嗎,你的肩有多寬,你憑什麼去承擔?事情到了這一步還不知錯,立即滾去給趙宇涵道歉,並邀請趙宇涵入會,如果趙宇涵不入會你不要再把我當老子,滾,滾出去。」   當余立華眼裡透著恨意出去後,余校長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手按揉著太陽穴,這個兒子被慣壞了,沒得改了,事情到這一步他還能怎麼樣?   他一把抓起電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下,也許武道協會的事該親自過問一下,還要與趙宇涵談談,這個黑鍋他背不起,實在不行,兒子這個武道協會會長也不用當了。   星期三上午沒有課,趙宇涵這會正在和大山三人談論著武道雜誌何永待所寫的文章,大鵬實在佩服老涵用的手段,方知平時他的點子不過是小打小鬧,老涵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手筆,那些馬屁話直如流不盡的江水,滔滔不絕。   正當四人嘻嘻鬧鬧討論著余立華會有什麼反應時,寢室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等等,你們猜會是誰?」   大鵬最先叫嚷起來。   「那還用說,肯定是余立華小子,這件事可是關係到他老子能不能繼續當校長的重大事件,他……」大山搖頭晃腦的分析著。   「不對,沒那麼快吧,是老涵的老婆打來的。」老婆兩字被小強用重音加重。   「說不定是校長打來的。」大鵬語出驚人。   「得了吧你們,拿起來聽聽就知道了,在這裡瞎猜。」   趙宇涵拿起了電話,「喂,哪位?」   「老涵,呵呵,叫起來有點不順口,怎麼樣,看到雜誌沒有,怎麼樣,事情是不是朝好的方向在發展?」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何永待那略有沙沉的聲音。   「沒那麼快吧,這期雜誌今天才出來,他們只怕還沒有看到。還有啊,你別學我們寢室這幾個亂叫,聽起來太彆扭了。」   「哦,好,好,小涵行了吧,呵呵。你那邊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這件事影響不會小的,那個余校長一定會有舉動,是好是壞現在還說不準,如果他真是縱容兒子胡來,事情不一定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我還有事,再聯繫。」   趙宇涵放下電話,笑說三人都猜錯了,誰知電話又響起來。   四人相視,大山說:「我來接,如果是余立華小子先讓我出口氣。」   「涵涵,你那邊怎麼回事,大學武道協會怎麼是這個樣子,上次你也不說清,原來都是他媽的那個叫余立華的小子搞鬼,他是不是欠揍,竟敢為難你,要不要我到你們學校的武道館裡去踢了它?」   大山被裡面的聲音震的耳朵發麻,連忙將話筒扔給趙宇涵,悻悻道:「這傢伙是誰啊,怎麼這麼變態叫你涵涵,比老涵還變態。」   大鵬立即干哈幾聲,似笑非笑。   趙宇涵苦笑,除了羅巢沒人那樣叫他。   電話那頭羅巢還在喋喋不休,彷彿這麼長時間沒有和趙宇涵見面話被積累起一般,先還能說說正事,到最後是什麼事都開始扯,趙宇涵最後實在受不了,就將話筒放到桌上,不理不踩。   五分鐘之後,羅巢才發現話筒裡沒有聲音,餵了幾句,還沒聲,嘀咕了一句現在打個電話也能在中途斷掉真他媽的倒霉,隨後話筒中傳來「嘟、嘟」的聲音。   「哈哈……」大山三人同時爆笑,笑後大山說:「老涵,你那個朋友真逗,是職業拳手嗎,改天介紹我們大家認識一下。」   「我看你們還是不要認識他的好,近朱赤近墨黑,今後你們學著了,還不把我煩死?!」   「老涵,你……」小強話沒說完,這電話是又響了起來。   「這回該是那王八蛋了吧。」大山抓起電話,「小子,你他媽的不識好歹……」   話說一半頓止,「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大山再次交出了電話,低聲嘀咕:「怎麼回事,余立華小子是不打電話過來了,老涵關心你的朋友可真多。」   趙宇涵也頗感失望,憑心而論,他現在最想聽到的是余立華道歉的聲音。   這次是胡世傑打來的,同樣是詢問這件事。   很久沒有見到胡世傑了,趙宇涵聽到胡世傑的聲音興致立即高起來,這次倒是他的話多起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把學校裡不高興的事忘的一乾二淨,從胡世傑口中,他得知田野昨天回到了WH,瘦的不成人形,據胡世傑所說,田野雖然已經沒有了生命威脅,但是今後不能再受刺激,也就是說今後緊張刺激的武道比賽是肯定不能看的,這個電話三十分鐘後才掛斷。   幾乎在掛斷的同時,電話又一次響起,是田野,曾經與死神打過交道的田野語氣平緩深沉,話語間成熟到令趙宇涵十分陌生,唯一不變的是對趙宇涵的關心。   田野剛回到WH就從武道雜誌上看到了何永待的文章,當時生氣的樣子把父母嚇壞了,好說歹說才讓他平復下來,他從羅巢那裡得到趙宇涵寢室的電話,撥了有十幾分鐘才撥通。   本來田野是想安慰趙宇涵,沒想到這件事就是趙宇涵搞出來的,兩人一陣寒暄,後來趙宇涵問到田野今後的打算,田野不語,打算,他還能有什麼打算,只說:「你和胡世傑的恩情他一輩子都無法償還。」   趙宇涵很是難過,前思後忖,試問:「你想不想在媒體裡工作?」這個媒體指的就是何永待那個武道雜誌社。   田野在那頭愣了愣,三年前和何永待第一次接觸時,何永待曾說過類似的話,也許這真的是他唯一能夠生活下去的工作,只是他願意進去別人卻願意收嗎?一個身體如此不好的人誰願意去收?   沒有答覆,田野在電話裡說了一句要吃藥之類的話結束了這次通話,趙宇涵默默不語。   電話……再次響起,此時大山等人早已無聊的在電腦前玩著遊戲,對電話已經無動於衷,連眼皮也沒抬。   「怎麼回事啊,你那邊的電話怎麼佔這麼長時間的線?手機也不開。」這是陳莉帶點嬌怒的聲音。   拿出手機,果然沒有開,今天起床還真是忘了,趙宇涵稍稍解釋,陳莉沒有抓住這件事不放,她也是來問那篇報道的事,隨便還問週末的野炊準備在哪裡進行。   野炊?平心而論,趙宇涵並不想去什麼野炊,到哪裡去根本懶的想,問大山等人,結果這幾人全都詫異的看著他,說:「這是你的地盤,到哪裡去我們怎麼知道。」   如今這年代,在WH還真難以找到一處野炊的地方,除了邊界上的那片真正的野山群——鳳行山,只是到那裡路途遙遠,而且危險性高,實在不是個野炊的好地方,何況真要到那裡去當天是回不來的。   「還沒想到地方,好像沒有地方能夠野炊,不如改成別的活動好了。」趙宇涵希望能夠打消掉這個主意。   大山等人立即不幹了,紛紛在旁邊極力反對,非要野炊不可。   陳莉想了片刻後說:「到鳳行山邊區去怎麼樣?」   「不行。」趙宇涵想都沒想拒絕。   小強離電話最近,耳也尖,聽到了「鳳行山」這幾字,跳起叫道:「為什麼不行?鳳行山好啊,我聽說過,是WH最大的野山群吧,這樣正好,我們還可以去遊玩,去照相。」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照相,哈哈,來幾個合影,哈哈。」大山長笑,好像突然吃了興奮劑一樣。   「同意,堅決同意,同意的舉手……哈哈,三票,通過,老涵,快快,答應下來。」大鵬趁勢起亂。   「就這樣定了,我們星期五下午出發,星期六回,你們做好準備。」陳莉聽到這邊的叫喊,下了決定,不等趙宇涵反對電話掛斷。   一時間趙宇涵心裡很煩,野炊一下變成了野營,他們真是不知野山野林的危險,他們所謂的準備對那片山來說能叫準備嗎?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兩波不同卻同樣讓他煩心,拳,何時才能擁有最強的拳,武道,何時才能達到武道最高的境界,時間不會等人,浪費時間如同浪費自己的生命,雜事何時才能離他遠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出乎所有人預料,余立華沒有打電話,而是親自到寢室裡來找的趙宇涵。   在大山三人的怒目注視下,余立華不亢不卑,連眼神也沒有絲毫異樣,「趙宇涵同學,對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今天我特意過來道歉向你發出邀請,希望你不記前嫌加入武道協會。」   「假仁假義。」大山冷聲諷刺。   大鵬乾咳幾聲:「大山同學,說話要小心點,被人群毆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們不要這樣,都是一校的同學,即使做了再卑鄙的事也不要冷嘲熱諷,這樣叫別人多難堪,雖然人家沒有誠意,但是能夠親自來道歉這臉皮的厚度還是少有的,起碼我們在這一點上不如人家,值得我們好好學習,所以不要再為難他了,再為難下去說不定就要跪下了。」   小強這番說的大山大鵬兩人連連點頭,「就怕是學不來呀。」   余立華全身抖動,雙眼射出極度的狠毒,趙宇涵暗驚,這人的眼神怎麼會讓人這麼不舒服,本也想諷刺余立華幾句,但是怕事情越搞越糟,間接讓其他同學的入會受到影響,倒不如讓余立華下了台算了,想到這他對余立華淡淡地說:「他們沒有惡意,不要放在心上。武道協會我不入了,免得你為難,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設立一個合適的入會規則,讓其他新同學有個入會的機會。」   余立華求之不得,強笑道:「沒有問題,只是媒體那邊……」   大山三人不大滿意,只是趙宇涵這樣說了他們也不好去拂他的面子。   「那邊我會去說一聲。」   「希望能夠聲明一下調查有誤,畢竟這篇文章對學校的聲譽有很壞的影響。」   趙宇涵冷聲道:「對即是對,錯即是錯,有錯就改沒什麼大不了,聲明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余立華嘴唇蠕動,半晌似是心一橫說:「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但是那篇文章裡確實有不實的地方,校長對這件事並不知情,都是我一個人獨自決定的,這一點必須澄清。」   大山嗤了一聲:「你是校長的兒子,兒子做了什麼事老子哪會不知道,這也太假了吧。」   「我發誓……」   「你別發誓,發誓我們也不信。」大鵬毫不留情面,直接打斷余立華的話。   「你……」余立華牙齒咬的咯咯之響。   看余立華神情,好像校長真的不知情,趙宇涵略一沉吟說:「我會轉達你的意見,只不過這件事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事實真如你說的那樣,雜誌也不會亂說。」   「好,我信你,如果雜誌胡亂顛倒是非,我絕不會就這樣罷休。」   余立華氣呼呼的走了,大山他們不理解趙宇涵為什麼對余立華那麼容忍,紛紛責問。   趙宇涵笑道:「算了,事情鬧太大了也沒有意思,雖然我不再想進入武道協會,但是不代表其他同學不想進去,我們班的任振東就想進去。」   是啊,你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別人想又不代表你也想,世事就是這樣,想與不想只是少一個字多一個字,意思卻是截然相反,只顧慮自己想法的人無疑是自私的。   一個多月了,大山三人才對趙宇涵真正有一點瞭解,以前他們對趙宇涵是崇拜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欣賞。   從另一層面來說,趙宇涵走在真正的武道路上。   何永待接到趙宇涵的電話,笑了,校長知不知情不重要,反正在那篇文章中只是影射,沒有直明,主要是加大壓力用的,現在事情得以解決,後一篇文章再給影射回去就行了,這種事對記者來說小菜一碟。   趙宇涵接著說了田野的事,何永待一聽就明白,說:「放心,這事交給我,田野這孩子我很喜歡。」   一切都解決了?!   對趙宇涵而言,余立華過來道了歉之後,只要通知何永待一聲,事情就算是完了,沒想到的是下午下課之後,他被人叫到了校長室。   禿頂,身體有些發福,藏在金邊眼鏡下的眼睛特別有神,趙宇涵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余校長和余立華是兩種人,甚至連長相都不大象。   余校長叫趙宇涵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解決媒體的報道,他並不知道余立華已經找過趙宇涵,現在迫切解決這種事情,「我找你來……」   「知道。」   趙宇涵的打斷有些無理,余校長愣了愣,隨即微笑,可是並沒有去責怪趙宇涵,說:「你很直接,不錯,我很喜歡。很多人喜歡繞圈子說話,和這些人談話很累,幸好你不是這種人。你知道,身為校長,平時有很多工作,不可能事事俱到,總會在某些事上面有些疏忽,武道協會的事我聽說了,這一次的事情令我很震驚,沒想到武道協會會長會做出這種無視校紀的舉動,對於這件事情,學校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待,這是公,於私方面……我想你也知道,余立華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我在這裡代他向你道歉。」   面對余校長的起身躬腰,趙宇涵輕輕閃到一邊,這個賠禮不敢當,有餘校長的那句話,他知道這件事真的就此圓滿解決,至於是不是真的不知情無心過問,反正他現在的目標是兩年畢業,與武道協會再不會有關聯,什麼CUW也不屬於他。   世上的道路本就充滿波折與變幻,曾經想好的不代表一定會去實現,意外和重新選擇總是伴隨著人的一生。   CUW冠軍曾經的目標,本想當它是進入CCHW的踏板,如今變成提前完成學位出外修行,這兩者之間相比,不知哪者對本身會更有利些,也許都是利弊參半吧。   不能進入武道協會,趙宇涵晚上都會到大伯武道館練完習才回寢室,和校長談完話,他便朝校外走去。   校園路上,一條寵物狗突然從後竄了過來,圍著他親暱的嗅著、繞著。   眼熟,剎那間醒悟,他急忙飛奔而去,後面傳來寵物狗主人的叫聲:「趙宇涵……等等……你跑什麼呀……討厭……」   跑到校門口,他才鬆了一口氣,雜事最好離他遠點。   手機卻在這時不合適宜響起。   「喂……」   「涵,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是陳莉低柔的聲音,對趙宇涵而言有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不能拒絕,「我在校門口,準備到大伯那裡去訓練。」   「哦,今天能不能不去訓練,陪我好嗎?」   「……我……」   「你是不是不想我?」   「不是,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   「那你到校門口來,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你等我。」   二十分鐘後,陳莉氣喘吁吁的小跑到校門,趙宇涵很意外陳莉會注意時間,看她輕微的咳嗽,心疼道:「傷還沒有完全好,不用趕那麼急。」   陳莉挽著他嗔道:「上次你等我都不耐煩,這次還不是怕你又生氣。」   趙宇涵笑道:「這次怎麼和上次一樣,再說只要你想著我在等你,盡快趕來就行,不用跑啊。」   陳莉嘴一撅說:「上次我也想到你在等我,只是你不願等我。」   趙宇涵說:「不是吧,上次你可是只顧著和新室友聊天,哪想到我了?」   陳莉委屈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想你,第一次住校當然要和新室友聯絡好感情,你又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怎麼能隨便猜測我沒想你。」   趙宇涵開始頭大了,沒想到陳莉開始較真起來,忙說:「你別激動,看,又咳嗽了,好了,過去的事不提了。」   陳莉嗔道:「你一點都不體諒我,只想著自己。」   「不提了,不提了,想吃什麼?」   趙宇涵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清,陳莉是他所喜歡的人,現在身體還有傷,該讓就讓一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陳莉嬌笑道:「這次就饒過你,下次,不,沒有下次了,我不會再遲到了,知道你等不得,不過不准你無理取鬧。」   趙宇涵哭笑不得,究竟是誰無理取鬧了,不過陳莉表面是得勝,話中卻暗藏歉意,看來那些爭勝的話只是關係到一個女孩子的面子問題,「行,大小姐你贏了,快說想吃什麼?」   「我想吃燒烤。」   「燒烤?」最近已經連續兩次吃燒烤了,趙宇涵不大想吃,可是看到陳莉十分口讒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好吧,不能多吃,小心你的傷。」   「知道了,像個婆婆樣的。」   「不喜歡我管?」   「討厭,喜歡。」   自從上次在燒烤店裡打了一架,裡面的服務員個個認識趙宇涵,眼光在趙宇涵入店時全集中過來,裡面藏著的意思很顯,欽佩,還有一點點愛慕。   這種目光讓趙宇涵授受不起,陳莉女性的直覺感到不對,疑道:「她們怎麼都看你,還那麼曖昧?」   「曖昧?沒有吧,是不是太敏感了?」   趙宇涵拉著陳莉坐下,坐下後才發現又是那張桌子。   「才不是敏感,她們還在看呢,你長得帥也不用這樣看法,最近你是不是常來這裡吃飯?」   「哪呀,來過一、二次。」趙宇涵不想讓陳莉知道他在外面打架的事,以免不必要的擔心,同時潛意識裡更不想讓陳莉知道他和玄月清到這裡來吃過東西。   一名服務員過來,「請問吃些什麼?」   趙宇涵把單子遞給陳莉,陳莉接過不看卻問那名服務員:「你們怎麼能看他?」   趙宇涵心臟突的一縮,連忙說:「她們哪有看我,別亂問別人。」   誰知那服務員興致一下高漲,「你不知道呀,上次他和一個朋友過來吃飯,不知為什麼被七個人圍著,手裡還拿著武器,結果他一個人轉眼就把七個人打倒在地,好厲害呀。」說時眼角還在偷偷瞟趙宇涵。   陳莉臉色一下變得極是難看,打架鬥毆,還有武器,她看向趙宇涵:「為什麼?」   趙宇涵無奈的笑了笑:「先點東西,邊吃邊聊好嗎?」隨即看了眼那服務員,心裡暗怪她多嘴。   那服務員被趙宇涵看的大為後悔,沒想到一番話會引來反感。   陳莉沒了吃的心思,隨意點了些,嗔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宇涵吃了幾塊黃瓜,食之無味,簡單將那日和何永待一起吃飯遇到被圍的事說了一遍。   陳莉聽的緊張,不再坐在對面,改坐到趙宇涵身邊,抓著趙宇涵的手低問:「你沒受傷吧?」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暖流從心中流過。   陳莉忽覺不對,「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趙宇涵在說之前想好了應對的法子,說是在大伯武道館訓練完回校的途中,遇到三個專門打劫大學生的混混打劫他,結果被他揍了一頓,那天是這個混混找人來報復的。   在趙宇涵解釋時陳莉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盯的長了發現趙宇涵如星的雙眼起了霧一般,十分迷人,後面說的什麼竟沒有聽清。   起霧只是陳莉的感覺,實際上趙宇涵不擅長說慌,說慌時眼神縹緲,本來那對如星耀的雙眼反而呈現出迷人的色彩。   「怎麼了?」趙宇涵輕輕推了推。   陳莉的臉潮紅,媚態盡顯,「今後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吃東西了。」   「真的不會?」   「當然是真的,要我發誓嗎?」趙宇涵半開著玩笑。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怕。」確實,陳莉不知道為什麼會心生不安,對於容貌,她是很自信的,不過趙宇涵看漂亮的女孩子和不漂亮的女孩子,眼神從來沒有什麼不同。從進入到大學校門的那一刻起,這種不安就時時在糾纏著她,隨著時日的增長,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所以從心靈深處,她是非常想進行這次的野炊,或者說野營。   想到野營,陳莉低問:「你是不是不想去野營?」   如果真能不去,趙宇涵何嘗想去,只是他不能當著陳莉的面這樣回答,「當然想了,有你在嘛,呵呵。」   陳莉聽了後很高興,笑道:「這就好,我不想勉強你,如果你真不想還不如取消的好。」   趙宇涵忽覺有些對不起她,別人談戀愛時刻在一起,纏纏綿綿,如膠似漆,他因為練習武道,和陳莉在一起的日子實在很少,有時候很想見她的念頭卻又強行壓下,這次不如好好陪陪她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余立華被學校通報撤銷會長一職。   趙宇涵看到這個消息十分意外,沒想到余校長所謂的交待會這麼強硬,看來當初余立華所做的那些事余校長是真的不知情了,這也好,余立華被撤職對WH大學是件好事,說不定今後能在CUW上有好的成績。   任振東如願以償進入到武道協會,在上課的間隙,他當面向趙宇涵道謝,還說了以前也參加過CSHW,不過趙宇涵卻是沒有印象,他並不在意,因為當年他確實是被柳明惠和趙宇涵兩人給嚇住了,經過反省,決定克服這種懦弱,這也是他為什麼報考WH大學的原因。   倆人談到目標,任振東笑說:「我和你的目標不同,但是有著和你一樣的遠大,你越厲害,我這目標就越是遠大。」   趙宇涵不懂,任振東解釋說:「我的目標就是你,從CSHW大賽之後,我知道我永遠超不過你,你就是我一生的目標,而這個目標是越來越高大,越來越不可攀,但是我不怕,以前我怕過了,該是站起來朝前走的時候。」   趙宇涵心中的震動可想而知,父親徐進明是他超越的對象,在這之前還有柳天龍、死神張狄,甚至職業排名前二十位的拳手,再包括柳明惠、胡世傑,有很多還需要超越的人,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別人定為目標,這個人還是同班同學。   這也說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隨時去量目標的高低,當有一天能夠跨過去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跨過去,從而尋找新的目標。   問題是任振東直接把他定為終極目標,一個還在成長的目標,沒想到啊沒想到。   被人當作目標的滋味是百味交集,面對任振東說時的興奮,趙宇涵不知該如何回答,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當他的目標。   週末中午,陳莉寢室四人一人背了一個超大包,興奮的大山三人同樣也是超大包,唯有趙宇涵只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   身為男生,當然不能讓女生背如此大的包,趙宇涵接過了陳莉的包,大山、大鵬、小強分別接過朱婷、張琳和張旋的包。   剛剛接過,大山就叫嚷了:「你們準備的是什麼東西,不止包大重量也大。」   四女生抿嘴輕笑不語,大鵬連說:「值得值得,哈哈。」   幾人中最苦的只怕是小強了,背上張旋的包後臉紅脖子粗,趙宇涵想替他分擔一下,小強卻把自己的包丟給趙宇涵,自個背上張旋的包,從他臉上的神色,大是把那包當成了寶貝。   趙宇涵也挺疑惑的,都說了要盡量少帶,還有什麼東西能裝成這樣的大包,看重量只怕個個都有40斤以上,這一天的野營有必要帶這麼多東西嗎?何況他準備帶他們到鳳行山邊上袁浩那裡的小村去,有許多東西可以在那裡買。   一路無話,二個多小時到了袁浩以前所居住的那個小村,袁浩家所在的位置蓋了一棟小樓,進去一問才知袁浩將這塊地讓給了同村的人建房,而袁浩本人住進了深山,只是每隔一月必會回小村一趟,用山裡打獵的獸皮換些衣食,竟是和二伯一起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趙宇涵很想就此在小村的一個小店住下,但是這樣失去了野營的初衷,其他人強烈要求進入到深山邊緣去紮營住一晚,體驗一下從未有過的深山生活。   無論趙宇涵如何堅決反對,說深山不比城市,裡面時刻都充滿了危險,特別是這個季節蛇還沒有冬眠,萬一被蛇咬了可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何況趙宇涵本身對山林的生活並不像袁浩那樣熟悉,自保是沒問題,但是要照顧七個人就太難了。   無奈他們完全不瞭解山林的可怕,說只在邊緣,並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趙宇涵不去他們就會自己進去,陳莉此時倒不是那麼堅持,她的目的是和趙宇涵相處,進不進去問題不大,當然一窺深山的心還是有的。   趙宇涵被逼的沒有辦法,在小村中買了些必備的東西,諸如一些驅蟲粉帳篷之類的買了不少,而後領著她們順著人跡進了山。   鳳行山與其它山脈不同,因為村民極少砍伐周圍樹木,所以邊緣地帶的樹林來的還要濃密一些,只有深入到裡面,在某些山,樹才會少一些。   初進深山,視線立即一暗,高大的樹木將要西落的陽光遮的嚴嚴實實,除腳下踩出的一條路,周圍地上遍佈深草。   趙宇涵在前面走的很慢,手中拿著一根枯樹枝不停左右掃動前進,這樣可以驅趕周圍的蛇蟲,同時告誡後面的同伴不要離開道,即使看到漂亮的花也不要輕易過去摘,他要找一處樹木少岩石多的地方安營,至少那樣會安全許多。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進山,對山林完全不通,興致都很高,一路上不停指著沒見過的野花歡叫,大山那三人都想去摘過來討女孩子喜歡,不過趙宇涵先說的一些話把他們嚇住,倒也沒有輕舉妄動。   走不多時,這些初入山的同伴發現山林中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鳥語花香,相反還有陣陣潮濕惡臭,漸漸不語,而光線卻是越來越暗,眾人開始有些害怕。   朱婷嘀咕說:「山裡怎麼這個樣,鳥叫都很少聽到,難道都被獵人給打死了?」   趙宇涵笑道:「那倒不是,山裡的鳥是這樣的,它們不會沒事就叫,叫就是在傳遞信息。」說著從包裡取出大號手電筒,「走在最後的也把手電筒拿出來,天黑了,我們離安營的地方還有點距離。」   誰知後面七人竟沒一個人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趙宇涵呆了呆說:「你們不會沒有帶手電筒吧?」   「沒有。」七人異口同聲。   「那……你們帶了什麼東西,這麼重?」   「吃的,睡衣,睡袋,換的內衣和外衣……」   「等等,你們都帶的這些?」   ……   「大山,你呢……大鵬……小強……」   一個個問完,趙宇涵傻了眼,這些人沒有帶一樣真正有用的東西,進山還帶換洗衣服,還有睡衣,甚至張琳和張旋兩人都帶了一個娃娃,說是晚上抱著睡,朱婷帶了枕頭,小強更過份,連手提電腦也放入了包包裡,大山和大鵬的包包裡竟還有兩把長西瓜刀,唯有陳莉不肯說包包裡有什麼。   趙宇涵看著他們,頭搖的象波浪鼓,「你們啊,你們……唉……」   事情到這一步還能說什麼,他將手電筒交給陳莉,叫他們站在原地不動,然後一個人到附近找了些枯枝,紮成把狀,從衣兜裡取出準備好的火機,再從包包裡取出一些廢紙將做好的火把點燃,這才繼續前進。   大山幾人佩服的要死,邊走邊問:「你怎麼什麼都懂呀?」   趙宇涵已經被他們氣的不行,「和你們在一起不懂那不是死定了。」   終於安然無恙的出了密林,趙宇涵認為這是一個奇跡,前方出現個小山丘,那裡林木少,岩石多,不遠處還有條不知源頭在哪的小河,算是個野營的不錯選擇。   「先紮營後野炊。」   趙宇涵終於吐出一口氣,到了這裡能見到天空算是安全了一半,天實際上才剛剛黑,「我去找枯枝,你們不准亂走,踩到蛇麻煩就大了,大山你負責,哦對了,就在這塊巨石這裡紮營,把你們的刀取出來,那些碎石的地方不要輕易翻,有可能翻到蛇窩,把這些驅蟲粉撒成一個大圈,可以驅蛇蟲,不要出圈,等我回來。」   他還真不放心這些完全不懂山的人,盡量提醒著他們,大山挺著胸,拿著那把長西瓜刀笑道:「老涵你放心,有我在絕對安全。」   陳莉卻是擔心說:「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很快就回來。」趙宇涵跑入林中。   大山表面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卻挺緊張,趙宇涵說石頭下有可能是蛇窩,他幾乎每清開一塊石頭都是膽顫心驚,好不容易清出一塊能紮下八個帳篷的位置,身上都已經濕透,經山風一吹,涼意十分明顯。   大鵬和小強也好不到哪裡去,幫忙豎立帳篷時遇到石頭先用小石投擊,確定沒有動靜才敢上前,女生們見周圍黑黑的,聚在手電筒一塊不敢亂動。   這樣很花時間,直到趙宇涵回來,八個帳篷也沒有豎完。   趙宇涵回來時沒有帶回枯枝,而是拖回一棵十幾米長的枯死的大樹,直把七人看傻了眼。   「哈哈……」趙宇涵看到七人沒事笑起來,「大山,快過來幫一把。」   聲音很大,在山巒間造成回音。   女生突然找到好玩的一樣,站到山丘高處大喊:「喂。」   「喂……喂……喂……」   「好好玩喲。」   「……玩喲……玩喲……玩喲……」   女生們爆發出爽朗的笑聲,仰望天空中城市裡不可能見到的密佈型繁星,她們終於覺得此行不虛。   趙宇涵升起了篝火,眾人圍坐,一個個神情激昂的從各自的包裡翻出鮮肉、青菜……零食……   趙宇涵張大嘴看著他們接二連三的從「神奇」背包中不停取出食物,他們還真是……吃穿皆帶,最奇的是沒有重複的,看來是商量好了的。   「老涵,你的東西呢,拿出來呀。」大山見趙宇涵沒動,邊翻邊問。   「是啊,大家都帶了,你不會什麼也不帶吧……看你包包那麼小,不會真的沒有帶吃的吧?」小強懷疑起來。   「嘿嘿,老涵也會有忘了的事。」   「沒關係呀,我們帶的多,一起吃。」陳莉忙打著圓場。   張旋低聲說:「是啊,沒關係,一起吃。」   趙宇涵笑了笑,「即是野營,本來準備弄些野味吃,沒想到你們帶了這麼多東西,看來省卻我動手了。」   「哎呀老涵,你怎麼不早說,這裡有什麼野味?」大鵬見機最快,開始動手把那些東西重新往包裡堆。   「呵呵,看你們帶的東西,當時怎麼就沒和我說一聲呀,好像就我不知道吧。」   其他幾人愣住,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看了看趙宇涵,神情頗是怪異,他們之所以不告訴趙宇涵,其實只是讓趙宇涵省省心。   眾人的樣子都有些滑稽,趙宇涵哈哈笑了幾聲,陳莉輕捶嗔道:「你怎麼不早說,那現在怎麼辦?」   篝火印在陳莉臉上,看似在尋問,實際上早醉到周圍的環境當中,趙宇涵心中一動,輕抓住她的手低問:「想不想吃野豬肉?」   「現在你去抓野豬?天太黑了,還是算了,我們帶的食物夠了。」陳莉不放心。   「沒事,周圍有村莊,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正是野豬出沒之時。」趙宇涵站起對大家說:「你們把青菜留下,肉類的放好,我去給你們打頭野豬,今天我烤個你們從沒有吃過的烤野豬,絕對一流。」   「哈哈,老涵真有你的,不叫我們佩服都不行……」   「好了大鵬,少廢話了,把你的刀給我,莉,把電筒給我。」   趙宇涵拿上兩樣東西入了林,陳莉叮嚀一聲注意安全陷入了沉靜。   在等趙宇涵回來的這段時間,三名女生和三名男生交談很歡,不過沒多久大山等人就啞了炮,因為三女生口口聲聲都拿他們和趙宇涵比,這一比縱是大山等人臉皮再厚也覺沒趣,大鵬哀嚎一聲:「即生瑜何生亮。」   小強更悶,所愛慕的張旋在談及趙宇涵時,羞怯滿面,擺明了心中喜歡趙宇涵,也不怕陳莉看到了吃醋,低歎道:「世上只一個潘安,世上只一個趙宇涵,但是,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赦志強……唔唔……也是一個好男人。」   ……   「喂,喂,大家快看,流星,是流星。」大山鬱悶的仰頭看天時,天際一顆流星劃過,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轉眼消失不見。   「好美。」   「真希望能時時看到。」   「時時看到就不珍貴不美了。」趙宇涵扛著一頭帶有獠牙的野豬回來,正好聽到他們談論著流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是啊,流星因為短暫而激動人心,星星因為長存而炫目,表達的方式不同卻是同樣美麗。」陳莉望著星空有些癡迷。   其他人沒有陳莉這樣的感歎,見趙宇涵背著如此大的一頭野豬紛紛圍了上去。   「以前只是在動物世界裡見過,沒想到今生還能親眼目睹。」大鵬摸著野豬的獠牙愛不釋手,那把西瓜刀在野豬頸部插了個對穿。   趙宇涵拋下野豬說:「等下摘下來留給你們做紀念,你們想怎麼吃它?」   朱婷笑道:「還能怎麼吃,當然吃它的肉了。」   「還要喝它的血。」大鵬嘿嘿接了一句。   「你好噁心啊。」   「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   「開玩笑也不行,太噁心了。」   「沒這麼噁心吧,豬血是好東西呀,你沒吃過嗎?」   「還說,再說不理你了。」   「好,好,不說了,你說噁心就噁心吧。」   大山搖了搖頭:「沒出息,豬分三六九品,家豬為下,野豬為中,野豬王為上,這頭野豬的塊頭怎麼看都是豬王類型,不止血,它的內臟都是好東西,所以肉要吃,血要喝,內臟更要吃,通通要吃。」   「看你說的這麼有理,很好,等下把裡面的豬大便給你吃得了。」張琳說完臉先自紅起來。   「哈哈……」   眾人都笑了起來,大山悻悻地說:「我只是說說,怎麼吃還不是看您嘛。」   「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兒子,不用你這麼聽話。」   眾人再次爆笑,實實在在的快樂,實實在在的開心,笑聲中摒除了人世間一切的邪念,只留下清純和歡娛。   趙宇涵心中的弦被撥動,來與不來只在乎於心,即來之則安之,人間事物豈有武道這麼簡單,看了眼還在癡癡望星的陳莉,他拔出刀在野豬肚皮上劃開一個不大的口子,伸入肚內開始挖剿裡面的內臟,將之一一拋除。   然後剁離四肢豎到篝火邊燒烤,隨即帶著豬身到小河邊清洗,用帶來的鹽在豬身的肚子內壁塗抹一遍,填滿大伙帶來的香菇、青菜等素食,在丟青菜時,他不免奇怪,他們把這東西帶來該怎麼用火烤,難不成還有人帶鍋帶油,疑問很快被大鵬從包裡拿出的小鋁鍋和大山拿出的小油壺釋懷,對此他只能乾笑。   從包中取出令眾人嗤舌的鐵絲,將肚口封住,隨後又用泥圍裹整個豬身,做完這一切,才發現大伙除望星的陳莉外一個個傻愣呆看著他,他笑著告訴他們這是他二伯教的方法,把內臟加入到裡面會更好吃,可惜那太「噁心」了。   大伙五體投地,和趙宇涵比起來他們自愧不如。   篝火火勢太大,不能直接在上面烤,趙宇涵另堆起一個火堆,豬身子被貫穿架了上去,大山幾人負責起轉動的工作,他自己則坐到了陳莉身邊。   「星星都能看這麼長時間,想什麼呢?」這句話趙宇涵很想問,但是沒有問出口,只是如同陳莉般看向遙遠的天際。   山中的空氣不是城市所能比擬,天空中彷彿沒有任何阻隔,即使皎潔的明月也不能阻止滿天密密麻麻的繁星與之爭輝,眾人的歡笑嬉鬧如在前領路的駿馬,在寂靜中牽引著他神遊在浩瀚無垠的天空,直向沒有盡頭的宇宙前進。   「真美。」陳莉靠到趙宇涵肩頭,那輪明月正在一座山尖之上,她不由想到眾多女孩子喜歡向男友撒嬌要天上的明月,不禁說:「今晚的月亮真美,摘下來給我吧,不過不准用爛掉牙的方法。」   趙宇涵微微一怔,「什麼是爛掉牙的方法?」他本就不知如何摘月,陳莉這摘月的要求在他想來根本做不到。   「就是用鏡子呀湖水什麼的,你要另開新意。」   鏡子、湖水?趙宇涵宛然,原來那老掉牙的方法用的是意境。   意境,武道不也要追求意境,思維走到前面,技巧才能提升,冒似不可能實現而用其它方法卻可以意到,水中取月不正是劃破了距離從另一方面達到了不可為的目的。   身後閃光連閃,回頭,小強正用數碼一次成像相機給他倆照著特寫,不知洗出來的照片會是什麼樣的美景。   他思忖至此心中不由一動,站起退後看了看,然後讓陳莉站起,拉到合適的位置,要陳莉左手與他右手同時對空虛托,口中叫到:「小強,快,給我倆來個特寫,把月亮包進去,要讓月亮看上去在我們的手中一樣。」   小強領悟,立即照出一張捧月的照片遞了過去。   趙宇涵哈哈大笑,意境,這就是竟境,雖然與鏡子湖水的方法不同,卻有異曲同工之妙,方法不盡相同,結果卻是一樣。   陳莉如癡如醉,她只是說說,沒想到趙宇涵真能用不同的方法達到了目的,照片不禁緊緊貼到了胸口,輕笑道:「雖然如此,但是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相機那該怎麼辦?」   趙宇涵微微一笑,今晚他對意境的理解深了一層,好像揭去了一層圍在身上的細紗,思想如被限制的洪水終於突破障礙一洩而出,得到前所未有的開闊,「其實本在月亮中,何來摘月?」   陳莉不懂,除了嘿咻嘿咻的大山外,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趙宇涵伸手平開,笑著解釋:「月光是月亮的一部份,是月亮的延伸,我們在月光下不就在月亮之中嗎?既然已經擁有了明月又哪裡需要再去摘月?在我這平開的手裡就有它啊。」   「妙啊,今後如果我的女友向我要月亮,我就這麼平開著手給她,哈哈,簡單省事。」大鵬得意之極。   張琳瞧不起道:「這麼浪漫的事到了你的嘴裡真無趣。」   「我只是這樣說說嘛。」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大山驚恐的叫聲:「老涵……老涵……狼,有狼……」   眾人一聽有狼,臉色都變了,回頭,只見離大山不遠處的林邊一雙碧油油的眼睛盯在這邊,趙宇涵吃了一驚,還真的有狼,這裡離狼王幽幽的領地有很遠,按道理這裡不該有狼的呀,難道是野豬內臟的味道把孤狼給引誘過來的?看狼眼的高度,這匹狼還不小。   「你們都到我後面。」趙宇涵迎了上去,大山也顧不得正在烤著的野豬,往回就跑,由於腿軟,還摔了一跤。   「小心……」陳莉在後面緊張萬分。   趙宇涵不敢大意,路過篝火時從裡面抽出一根火棍,距離林邊十幾米的地方站定,狼是種很聰明的動物,對面如果只是一匹狼,此時應該離去,除非它餓極或者不止一匹。   那匹狼沒有離開的意思,相反朝前挪動了幾步,趙宇涵更加緊張,左腳微微後縮便於發力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化。   狼明顯感覺到趙宇涵的敵意,猶豫不決的左右走動兩步,隨即低嗚幾聲,慢慢轉身。   趙宇涵忽覺這狼有說不出的哀傷,那幾聲低咽讓他不自覺想起幽幽。   「幽幽?」他試著喚了一聲,那匹狼果然站住回頭。   趙宇涵大喜,是幽幽沒錯,他丟下火棍踩熄,跑了過去。   「涵你做什麼?」身後傳來陳莉驚慌失措的聲音。   「幽幽是你嗎?幽幽……」   那匹狼低歡一聲,從林中跑了出來。   果然是狼王幽幽。   趙宇涵肆無忌憚的在它面前蹲下,幽幽上前伸出舌頭在他手上舔著,「怎麼,你不怕沾上人氣了嗎?咦……」   趙宇涵發現幽幽走路一瘸一瘸的,後大腿上有不淺的傷口,有些腐爛,他突然醒悟,幽幽狼王的地位被取代了。   身後是七雙目瞪口呆的眼睛,本來趙宇涵一入大山後所表現出的行為夠令人吃驚的啦,現在居然還和狼是朋友,看著趙宇涵領著狼走近,小強舔著嘴唇問:「老涵你到底是狼還是人?」   「有區別嗎?」   趙宇涵笑著領著幽幽到堆野豬內臟的地方,任它飽食。   唉,曾經的狼王,它終究不能在那個位置上永遠待下去。   「你以前不會是和狼生活在一起的吧?」大山驚魂未定,和眾人站在遠處不敢過來。   「好了,我和它只有一面之緣,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它不會傷害你們的,大山,野豬肉糊的那一面你吃喲。」   「一面之緣?那你怎麼斷定它不會傷害我們?」朱婷疑問,眾人欲動的腳步又停下。   「你不會有事嗎?」大鵬也很緊張,畢竟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野狼。   不等趙宇涵答覆,陳莉獨自走了過去,蹲到趙宇涵身邊,「我相信,你們不相信他嗎?」   趙宇涵握住她的手,發現手抖動的很厲害,輕聲道:「別怕,你看它現在很可憐的。」   陳莉看過去,正好對上幽幽的眼睛,那雙眼裡哪裡有狼凶狠的銳氣,只有說不清的孤單哀愁。   「真的,它看上去好可憐。」   大山看了看其他幾人,咬咬牙也走了過去,「我相信老涵。」   「我也相信。」   「我相信。」   ……   一時之間大伙都圍了過來,從面上的神情來看都很緊張,不過當他們看到幽幽在趙宇涵和陳莉之間蹭來蹭去時,心中的害怕一掃而空,漸漸又開始說笑起來。   大山重新去搖轉野豬肉,趙宇涵和他們談起幽幽,談起鳳行山,最後談到了二伯。   大伙聽到趙宇涵二伯就住在這片山裡時即意外又佩服,小強甚至提議說去看看。   趙宇涵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想去看看,只是這一來一回就是近半個月的時間,再說從這一條路走中間還要過狼群居住的山頭,如今幽幽不是狼王,那裡將是最危險的地方。   幽幽吃完,懶洋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一開一合,接著睡過去,自從被趕出狼群,它還沒有如此安定的睡過。   趙宇涵到篝火邊翻了一下那四條腿,見差不多了,用大鵬帶來的小鋁鍋到河邊盛了些水,倒些鹽溶成鹽水,用刀在豬腿劃出豎條,順著豬腿上方一個個澆,如此三次,笑道:「大功告成,可以吃了,大鵬,你幫大山把豬身子取下來,那也好了,小強,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給我們來個集體照。」   「終於可以吃了,我的肚子都餓扁了,連這周圍的美景也無心欣賞,罪過啊罪過。」   大鵬口水直流的樣子引來女生陣陣笑聲。   豬身子被放到張旋帶來的一塊花布上,趙宇涵用刀撥開泥土,將豬肚子劃開,一陣濃香撲鼻而來。   「好香啊。」大家全被勾起了食慾,紛紛從包裡取出準備好的筷子和湯匙,嘗起豬肚子裡的內容。   趙宇涵大笑,「你們的包包裡到底還裝了什麼東西,都拿出來,不要總讓我感到吃驚。」   眾人不理,一心一意品嚐。   「哇,真好吃。」大鵬首先跳起來,「此味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幾回嘗。」   此話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陳莉輕笑道:「真的很好吃,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趙宇涵再次捧著肚子大笑說:「知道我為什麼不去烤野兔什麼的而要烤野豬嗎?」   「為什麼?不是因為好吃嗎?」   「哈哈……」趙宇涵切下一塊肉丟到嘴裡,「其實這個味道並不比平時吃到的東西好上許多,只是人餓了吃什麼都香,烤野豬只因為它難熟,餓的時間長了吃起來才會覺得特別香。」   「好啊,原來你在耍弄我們的肚皮。」大山也割了一塊肉放入嘴中,「可是它的味道真的非常好,不要怕我們吃上癮,最多我們每個月來一次,不會天天來的。」   大鵬趁機說:「好主意,我正想提出來,沒想到被你先說了,老涵,我們每個月來一次吧。」   趙宇涵愣了愣:「你們不是說真的吧?」   小強笑道:「老涵,你不會小氣到只來一次吧,女同胞們你們說對不對啊?」   「老涵,」張琳覺得這稱呼實在不順口,「我們每個月來一次不算多呀,你看我們陳莉也想呢。」   趙宇涵看向陳莉,陳莉雙眼中流露出的果然是期待。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二十章     趙宇涵問:「你真想每個月過來一次嗎?」   陳莉低嗯一聲,隨即拿過自己的包,取出一個保溫瓶,打開,裡面竟是還有熱氣的湯,「這是我給你做的,就當是給你的獎賞。」   「我靠,大姐,你不止帶生食還帶了熟食,真是想的周到,老涵,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應了吧。」小強大驚小怪的驚呼著,沒發現張旋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趙宇涵到這時才是徹底服了這群人,包包裡所取出的東西一件比一件讓人意外,不過這湯是陳莉親手做的,意義非同尋常,接過喝了一口,味道真不錯,直甜到心裡。   其實若論這次野營,對他而言並不是沒有收穫,相反收穫極為豐厚,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意境理解性的突破實在是讓他的武道水平又提高一截,雖然還沒有想到如何體現到拳法上,終究有了邏輯可想,這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體驗人生百態對武道的修行是有莫大的好處,較之一味苦練,效率是驚人的高。   「好,我答應你們,一個月來此一次。」   「耶……」大伙高興的歡呼起來,良辰美景一月一次,想起來就叫人無比興奮。   「來來,大家來喝酒,喝酒啊。」   大山的話差點沒讓趙宇涵噎著,看著七聽啤酒從各人的包裡取出聚在一起,他實在無話可說。   「今天背著這些東西可把我們累死了,不過一個字,值,吃野豬肉喝啤酒,佳人相伴,清風明月,人生難得幾合,為我們能夠聚到一起乾杯。」   「等等,等等。」趙宇涵拉住大鵬,「為什麼只有七聽?我們可是八個人。」   小強笑道:「老涵,你不用裝了吧,知道帶這些東西有多累不,你和陳莉大美女是……戀人,共用一聽理所當然,能夠少帶一聽就少帶一聽了,減輕重量嘛。」   陳莉的臉不知是羞紅還是被篝火給印紅,情態可鞠,趙宇涵也不扭捏,握住她的小手笑道:「也好,共用一聽就共用一聽。」   「真不害臊。」陳莉的臉更紅。   明顯的心口不一,當趙宇涵和陳莉真的是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時,卻又羨煞大山他們,紛紛拿眼去偷看各自心儀的女生,結果個個失望,張旋她們沒有一個用正眼去看他們,只顧嘻嘻哈哈喝著酒吃著肉,談論鳳行山的美景。   在他們所處的山丘,可以看到下面不遠處的小河,小河周圍螢火點點,與天上繁星交互爭輝。   正是天上地下皆有銀河,正眼才知不是人間。   吃飽喝足,閃光閃起,眾人開始將這美景印入成照片,好待回去後留作紀念。   夜深,眾人鬧夠,白天的疲憊再無法支撐,才各自回到帳篷中休息,誰知沒多久女生們接二連三的發出驚叫,就是大山他們也是怪叫連連,趙宇涵本就沒有入帳,看著他們一個個從帳篷裡驚慌失措的跑出來,不解道:「怎麼了?」   「裡面有怪蟲子。」   「帳篷底下有東西在動。」   ……   趙宇涵明白了,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是飛蟲,底下是被驅蟲粉圈到裡面又出不去的爬蟲,飛蟲還好說,那些爬蟲是沒有辦法的,只能熟視無睹。   聽到爬蟲沒有辦法解決,女生們堅決不願進去睡覺,大鵬此時出了個餿主意:「我有個提議,我們不如一男……一女合睡一個帳篷,一來有個照應,二來……」   話沒說完被張琳狠狠踹了一腳,「就知道你有色心,做夢都別想。」   大鵬捂著屁股悻悻道:「我這不是提議嗎,不同意可以說嘛,再說我也沒說要和你睡一個帳篷。」   「你還說……」張琳舉起手。   「別打別打,打是親罵是愛,你打我就當你想和我睡了啊。」   「你,你……我不睡覺。」   「是啊,我們不睡了,聊一晚上不也很好嗎?」朱婷說。   趙宇涵走到篝火邊坐下說:「長夜漫漫,白天都累了,這一晚你們熬不過去,不如兩個人睡一個帳篷,同性共枕,這樣心裡也踏實一些,至於大鵬就讓他一個人睡好了。」   陳莉問:「那你呢?」   趙宇涵笑了笑說:「我守夜,一是保護你們,二是篝火不能熄,為了避免引起森林火災,必須有人看著。」   大鵬不滿道:「為什麼我一個人睡?」   「一個人不好嗎,正好可以靜靜心。」   「我不睡,我陪你。」陳莉嫣然笑著坐到趙宇涵身邊。   「莉莉你不是吧,那我們三個怎麼分?」張琳嘟著嘴。   「我們也是三個人,不好分。」大鵬讒著臉過去說。   「去死你,今天不睡了,夜景這麼美看一晚上也不會困的。」   「我也不睡了。」張旋也坐到了篝火邊,這樣一來朱婷自是不敢一個人去睡覺,「你們都不睡,那我只好陪你們了。」   大山說:「罷了罷了,我們都不睡好了,看星星看月亮,再看下面的螢火蟲,一晚上指不定還能再看到流星,先前沒能許上願,這次看有沒有機會許個願。」   小強嘀咕道:「說不定還能再看到幾匹狼。」   大鵬一拂頭髮說:「狼已經看到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要看就看大老虎,那才是不虛此行。」   這話說的幾個女生害怕,四下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頓覺寒氣襲身,什麼美景不美景的拋之腦後,現在倒覺的這裡陰風陣陣,說不出的恐怖。   陳莉更是靠到了趙宇涵身上,緊張注視周圍:「涵,這裡會不會有老虎?」   「不會,這個地方還是很安全,幽幽的出現是例外,不過你們別到下面的河邊去,動物都會在那裡喝水,真遇到猛獸就不好辦了。」趙宇涵盡量安慰著她們。   朱婷臉色變了變,緊張讓她想上廁所,猶豫半天問:「要方……便怎麼辦?」   「到林中……」趙宇涵頓住,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到林子裡去上廁所是不可能的。   「你這一說,我也有些想了。」大山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我……我也想。」張旋的聲音很小。   「我們好像快一天沒上廁所了,老涵你有沒有方法解決一下?」小強苦著臉,先前興奮加上喝水少還不覺得,現在緊張了啤酒化成尿意很快竄到了大腦中樞神經。   趙宇涵倒沒有這種苦惱,先前打野豬時他已經在林中解決過,一時半會不會有方便的想法,說:「我又不是神仙,這種事情你們的方法應該更多,怎麼一入深山就只想著我了。」   大鵬怪異的看著趙宇涵,說:「那你想尿尿時怎麼辦?」   當著四位女生的面,大鵬說話太直接了點,趙宇涵尷尬道:「到林子裡去唄,難道現在你敢入林不成?」   大鵬嘿嘿一笑:「到林子裡去尿尿也成,我沒問題呀,反正我是站著,地上的草離我遠著呢,不會有什麼東西往上爬……」   「啊……大鵬你好噁心。」朱婷尖叫起來,隨即沉默下去。   大鵬臉少有的紅起來,話說的很直接,但確實是事實,女孩子是要蹲著上的嘛,難不成象男人一樣站著撒尿不成,即使能夠站著撒,那大便呢,大家可都有這樣的問題,只是這話被張琳給盯了回去。   「你們包包裡會不會有便壺?」趙宇涵忍不住問,先前他們什麼都想到了,從包包裡拿出一樣樣令他嗤舌的東西,說不準連便壺也帶了一個,如果有便壺那不是什麼都解決了。   這一問不打緊,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個保溫瓶。   「不行。」陳莉臉漲的通紅。   大鵬無奈道:「那就沒有辦法了,憋吧,老涵說的對,下次記著準備好便壺。」   大山說:「不是吧,還真每次帶便壺,開什麼玩笑。」   小強感歎道:「看來再美的景色也敵不過吃喝拉撒。」   陳莉扭動了一下身體,低聲問:「涵,真的沒有辦法嗎?」   趙宇涵抓了抓頭,眼光掃到周圍的帳篷,指著笑道:「有辦法了,我們做個廁所不就成了。」   眾人醒悟,大鵬喃喃道:「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小強安慰道:「不要自責,腦子裡都是尿怎麼想的出。」   「你腦子裡才有尿。」   「對不住,我說少了一個字,是滿腦子都是尿意,人的大腦裡怎麼會有尿呢。」   「切……」   這邊在鬥嘴,那邊趙宇涵已經把自己帳篷裡的東西清到陳莉帳篷中,用西瓜刀將底部劃去,然後在中間挖了一個不深的洞,因為這裡的土中岩石多,洞不規則,那也沒關係,反正尿會順著排到土中。   一個簡單的廁所就這樣做好了。   在大家一個個輪著進去時,趙宇涵卻看著手中的西瓜刀發呆,適才在挖洞時,刀頭碰到岩石側面時不時打滑,這讓他想起魂所說的回力,要回力必須先要卸力,在對手的拳到達力最強點很難卸,但是如果在力未達極致或者以側力改變對手拳的方向,是不是就是魂所說的回力呢?   解完了人之急,大伙的興致再度高昂起來,對著明月開始詠吟古今贊月的詩句,趙宇涵心有所思無法溶入進去,好在大伙出發前夜興奮導致沒有睡好,不多時再抵擋不住睏意,紛紛回帳篷入睡,陳莉最後一個去睡,睡前親了他一下,告訴他實在困不住就去叫她,她來換班。   陳莉的關心趙宇涵感動,愛與被愛的滋味只能用甜蜜兩字形容。   天地間萬籟俱靜,趙宇涵坐到山丘邊,明月已經當頭,月光更如銀霜,大腦一時空明,忍不住閉目進入到有生第一次冥想,這是意境提升後的結果。   魂立有所感,悄悄飄出趙宇涵體外,靜靜看著。   如何卸力?   如何回力?   如何能在高速對戰中實用?   這些都是趙宇涵冥想的東西,每一招每一式如何用不同的方法達到相同的目的,千百次想像實戰中如何運用,從中尋找最為簡潔的方法。   想的多了,發現不管怎樣去卸力還是回力,都屬於格擋的範疇,要應用自如必須有超快的反應,超快的「識」、「讀」,在速度同樣驚人的拳手面前,這又如何能夠做到?   即使能夠做到,也就能尋到對手的動隙,在對手出拳的同時自己也可以閃躲同時出拳,也即是進攻的同時閃躲,與進攻的同時防守是一樣的道理,這樣可以省去格擋這一步,更快的擊倒對手,何必還要去卸力和回力這麼麻煩?   可是,這是魂的理念,魂走在他的前面,魂所想出來的東西必定沒有這麼簡單,但是裡面所包含的真正意義又是什麼呢?   雙重打擊,趙宇涵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魂最終的目的想的是雙重打擊,不止讓自己的拳擊中對手,同時讓對手的拳返了回去充當自己的拳,左右手同時而動,分心而為。   魂清清楚楚感覺到趙宇涵心中的波動,趙宇涵想的東西與他想的實際上並不一樣,卸力與回力對他而言真正的目的是讓對手失去平衡,因為真正的強手不會讓你在躲閃的同時進攻,往往本身所識出來的招式只是表面現象,中途的變化誰也說不清,只有破壞對手重心方是穩勝的不二法門。   不過趙宇涵所想的雙重打擊也出乎魂的想像,這讓他也陷入到冥想當中,沒多久,他就覺得雙重打擊根本就是紙上談兵,完全做不到。   分心是比賽的大忌,注意力的分散只會導致對比賽的錯誤判斷,更容易被對手抓到機會。   果然,趙宇涵也想到這個問題,立即放棄了那個想法。   不可能就不為,強迫行之只是亂來,魂笑了,趙宇涵在進步,能夠獨立去探索未知的武道世界,不管這次的冥想有沒有結果,趙宇涵已經成長到可怕的階段。   趙宇涵摒棄了雙重打擊後,開始想到了距離。   距離在比賽當中是關鍵,距離的把握不好,有可能導致在對手面前出空拳,以趙宇涵的實力而言,已經不大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低級失誤,他現在所想的是如何讓對手出現對距離的錯誤判斷,即使對手再強也不能逃過的錯誤判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這個想法來自於「摘月」,不管是用何種手法,「摘月」說穿了是一種意境上的騙招,以意為實,以意去縮短真實中的距離,只是如何將這種騙招用到武道中去,去騙對手上當,讓對手失去對距離的真實感覺。   趙宇涵的這個念頭讓魂想到了偽招。   偽招趙宇涵還不會,偽招和虛招不一樣。   虛招是用假動作去晃悠對手,動作幅度較大,往往是招出一半而轉變,或者用另一手或腳去迷惑對手,裡面藏著自己的心思,如果做的不夠逼真,結果很可能直接以失敗收場。   偽招是用在強手面前的,用雙眼的注意力和身體極細微的動作去讓對方的大腦感覺已經出招,從而騙使對手做出錯誤的判斷,然後一舉擊倒對手。   這個「騙」字合了趙宇涵心中所想,不過偽招從意義上來說比單純的騙對手失去距離上的判斷要來的高明,但是難度很高,要將大腦的思維利用眼睛表達出來,這一點可是很難做到的,首要的基礎就是強大的意志力。   魂當時就想點撥一下趙宇涵,後轉念一想,趙宇涵現在想的東西從單一上比不上偽招,但是有可能是今後他自身拳系的基礎,配合起今後的領悟,有可能會生出想像不到的強大威力,遂又忍住。   也就在這時,魂突然感覺不到趙宇涵的任何氣息,就好像趙宇涵在眼前消失一樣,只是眼睛告訴他,趙宇涵分明還坐在那裡,不過與岩石沒有多大區別。   溶入到周圍的環境中去了?魂吃了一驚,這是徐進明氣勢運用的第二步,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趙宇涵竟是通悟了,只用了一次冥想。   魂歎服,當年徐進明通悟時,他感受到了,接著他也領悟,中間隔了有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中他是不斷冥想,不知有多少次才算是明白其中的意義。   沒想到啊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魂再次從徐進明的兒子身上感覺到這一點,今年趙宇涵不過十八歲,前途不可限量。   有一點魂不知道的是,他沒有身體,冥想只能算是空想,難度自是要高很多。   當初陽升起,眾人還在沉睡時,「我明白了。」趙宇涵大笑而起。   他想到了如何騙對手失去距離感的方法,此時差的就是證明,這次回去之後,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和曾親軍打一場教導賽,將所想轉為真正自身的東西。   「不要找曾親軍。」魂不得不提醒趙宇涵。   「魂,是你,太好了,最近你太沉悶了,沒事出來和我聊聊天什麼的,總比悶在我的身體裡要好吧。」趙宇涵很高興,高興是需要人一同來分享的。   「你說的不錯,只是冥想思想反而得不到開闊。」   「嗯,你剛才說不要找曾親軍?為什麼?」   「曾親軍太強,冥想出來的東西在沒有證實可行性之前最好找弱一點的拳手。」   「弱一點的?」   「對,轉為實在的東西需要一個過程,你拿現在不成熟的東西去對付曾親軍,只怕得不到任何證明。」   「明白了,那就其他拳手吧。」   「不要打教導賽,也不要找你大伯那裡的拳手,沒意義,沒有緊迫感的比賽從中不能證明任何東西。」   「那我該怎麼做?」   「去踢館。」   「你……魂,怎麼你每次要我做的事都不是什麼好事?」   「踢館不好嗎?當年你父親在接手武道館時,他們趁亂踢館,這樣都可以為什麼光明正大的去就不行?」   趙宇涵搖頭說:「那樣容易得罪人,還容易出新聞,你對現在的社會瞭解太少了。」   魂不滿地說:「畏首畏尾如何能夠領悟武道的至高境界,二年後你還是要走上這條道路,先將WH的武道館給踢了當成這次修行的一個起點不是很好嗎?」   「可那應該是二年後。」   「時間有區別嗎?」   「……」   「如果你真的害怕,踢了學校的武道館也不錯。」   「魂你……算了,我們還是去挑別的武道館吧。」踢學校武道館的結果趙宇涵想也不敢想,不是怕,而是覺得那樣做的話今後在學校別想有安穩的日子過。   山間的清晨潮氣大,濃霧瀰漫,這裡不是高山,看不到腳下雲霧繚繞的模樣,只能陷在雲霧中不識真面目。   眾人還沒有醒,趙宇涵在將熄的篝火中丟了些枯枝,增大周圍的溫度。   幽幽還在睡,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一夜它睡的太過安穩,安穩到讓趙宇涵隱覺不對。   狼是種警惕性很高的動物,睡時雙耳會微微擺動,彷彿在監聽周圍的一切,而且它們的睡眠是間斷性的,斷不會睡這麼久這麼沉。   趙宇涵走過去,幽幽的肚皮沒有呼吸的起伏,伸手一探,它的身體僵硬,竟是死去多時。   趙宇涵不免傷感,當昨日看到它時,就知道幽幽真的如袁浩所說是通人性的。   被誤解的哀傷。   被理解的歡叫。   那相知的信任。   它是一匹前所未有的狼王,充滿感情,也注定了它不夠凶殘,他能想像的出當有狼挑戰它的地位時,對手凶狠而它猶豫不決,因為它有了感情,最終導致失敗被驅走的命運。   如果不是遇到他,也許它還能支持,遇到了他,如同找到了歸宿,心中再沒有遺憾,所以它去了,安詳的去了。   趙宇涵葬了它,並給它立了一塊牌,「狼王幽幽」,下面落了自己的名字,希望袁浩路過時能夠看到。   魂歎:「狼本不該有感情。」   「也許你說的對,沒有感情或許它能夠將狼王的稱號多保持一段時間,可是你想過沒有,有了感情,它的生命不再有遺憾。」   魂沉默下去,他正走在沒有感情的武道之路上,為了追求至高境界,他放棄了很多,如同趙宇涵所說,不甘不開心,心裡空蕩蕩的,沒有依附感,沒有勝利後的喜悅,這一切都值得嗎?   是不是只有摒棄了所有情感,才能達到最高境界?   這個答案魂無法自己得知,也許只有靠趙宇涵的領悟才能告訴他。   這需要時間,需要等,也許永遠等不到,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明白,中間這段時間卻不能停留下來,在趙宇涵前進的同時,他必須在另一條路上繼續前進,看誰能夠先悟通關鍵,到那時,所有的心結才會釋開。   出山的路上,趙宇涵走在前面,緊跟身後的陳莉發現,一旦視線離開趙宇涵的身體,等同趙宇涵從眼前消失,感覺不到任何有趙宇涵存在的氣息,只有眼睛才能告訴她,趙宇涵還在前面。   秋風忽起,大樹頂部搖動,數不清的樹葉在秋風中飄落,趙宇涵在葉中前衝,前衝過程中右手數次刺出,停下,頓了頓再繼續前行。   動作很快,落到感覺不到趙宇涵存在的陳莉眼中,只覺趙宇涵不知怎麼就拉開了一段距離,好像趙宇涵本就在二米之外一樣,可是剛才明明只在身前不到一米處,怎麼就拉開了二米呢?   陳莉不懂,一個晚上過後,趙宇涵好像領悟出什麼東西,她想問後面的人,回頭看到他們成對的在互相閒聊,正眼都沒看前方,知道問也是白問。   「剛才你看到了嗎?」趙宇涵突然回頭笑問。   「什麼?」陳莉被剛才的情況搞的有些出神。   「沒看見?」   陳莉笑道:「是不是問剛才你的動作?」   「對,對,呵呵,有什麼感覺?」   「嗯……」陳莉想了想說:「不知道。」   趙宇涵愣了愣,「不知道?」   「嗯,你明明在我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不知道怎麼拉開到二米,雖然眼睛看到你的動作,可我還是覺得你不該在那麼遠的地方,為什麼?」   趙宇涵大喜,拉過陳莉和他並肩走,「這是我昨天想出來的騙招,先讓身心與環境合成一體,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出招,看來真的有用啊。」   說完手攤開,七片葉子自由落下。   「一下抓七片葉子呀,好快。」陳莉並不知抓七片葉子難度有多高,話裡倒是有著哄的意思,隨即她又笑道:「小騙子就會用騙招。」   趙宇涵癟癟嘴說:「現在只是騙到了心,身體還沒有騙到。」   「討厭……呵呵,你很久沒有這樣說話了。還記的高中時,你說話的口氣直把霍老師氣的要死。」   趙宇涵頓了頓說:「那時一是小,二是心直,有什麼說什麼,霍老師被氣只能怪心胸狹小,並不能怪我的。」   「那是喲,你這招取了名字沒有?」   「沒想過。」   「不會就叫騙招吧?」   趙宇涵無所謂道:「反正它就是騙嘛,騙招騙招,也沒什麼不好的。」   陳莉擰了一下他說:「不行,真難聽,那情景有些像幻覺,不如叫幻招吧。」   「幻招?」   「幻招。」   「好,就叫幻招。」   「這就完了?」   「還要怎麼樣?」   「幫你的招式取了名,就沒有什麼獎賞?」   「那……親一個?」   「你……」陳莉偷偷看了看後面,低聲道:「小流氓。」   「怎麼能這樣說我?」   「那要怎麼說?」   「應該是……大流氓。」   「你……才不是呢。」   「呵呵。」   ********   野營過去了,過度的放鬆後趙宇涵在星期天不大想訓練,他到大伯家去看望了一下易瑩燕,易瑩燕身體復原的很快,臉上有了血色,只是暈迷的時間太長,整個人還顯的非常瘦,削瘦的臉形失去了往日的美麗,所以她不願出門,出院後一直待在家中。   在家裡時間待長了,心情就會不好,趙宇涵去時易瑩燕正在家裡發脾氣,嬸嬸王淑宜只是默默的在一邊承受,大伯則一早去了武道館。   見到趙宇涵,易瑩燕心情更壞,想見卻又怕見,最後躲到自己的房中。   趙宇涵幫嬸嬸清理好地上的碎碗,看到嬸嬸微微抖著的手,心中不由來氣,再任性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   「她天天這個樣嗎?」   「涵涵,你別怪她,這麼多年了,出了這種事誰也不想,她的心裡不好受啊。」   「那也不能無故發脾氣,我去和她說。」   「涵涵……」王淑宜拉住趙宇涵,「你……別對她發火,好嗎?」   趙宇涵心中難過,嬸嬸的心永遠是軟的,「嗯」。   他來到易瑩燕房門前,裡面傳出易瑩燕嚶嚶的哭聲,準備敲門的手半途停下   猶豫片刻,直接開門進去,易瑩燕趴在床上沒有察覺。   書桌上插著一束鮮花,床頭掛著一張趙宇涵和柳明惠比賽時的照片,趙宇涵輕輕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靜靜等易瑩燕哭夠。   「喂,你看夠沒有。」   易瑩燕卻是突然翻身坐起,原來她早發覺了趙宇涵,只是不願止住哭,本希望趙宇涵能夠上來勸慰她一下,沒想到趙宇涵竟是不理會,逕自坐到一邊去了。   趙宇涵反被易瑩燕的舉動嚇了一跳,說:「原來你早知道了,哭夠了?」   「沒有,我還要哭。」   「那你哭,等你哭夠了再說。」   「你……一點也不體貼女孩子。」易瑩燕抓起枕頭砸了過去。   趙宇涵接住:「你是我姐……」   「是你姐姐就不能體貼一下,我就不是女孩子了嗎?」   「哦,嗯,是,那你別哭了,哭多了傷身體。」趙宇涵想到易瑩燕昏迷的情景,心軟了下來。   易瑩燕黯然神傷,低聲說:「 我是不是讓你很討厭?以前討厭,現在更討厭我了是不是?」   「姐,你在說胡話,你是我姐姐,怎麼會討厭你,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今後更不會。」   易瑩燕低下頭:「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誰說你醜,誰敢說你醜我打死他。」   「哼,你心裡就在說。」   趙宇涵開始頭大了,這個姐姐好像恢復了本性,「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去你的,噁心。」   趙宇涵笑道:「不是蛔蟲又怎麼知道我心裡在說你醜?」   「這不,你現在說了,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你……好討厭。」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話閘子一旦打開,易瑩燕便收不住口,談話的內容很廣泛,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幾乎每件小事都被她說了個遍,說著說著心情就好起來,笑聲直傳到房外,王淑宜欣慰不已。   看見姐姐心情好轉,趙宇涵隱晦責怪易瑩燕今天不該這樣對待嬸嬸,說嬸嬸年齡大了,在她住院期間身體狀況更是一落千丈。   易瑩燕並不是個不孝的女孩,連聲稱是,內疚之色浮上來,低聲說:「現在你也會教訓人了,睡了這幾年你變成大人了。」   趙宇涵知道有些話點到即可,何況姐姐並不是真的不孝,說多了只會加重她的內疚,遂轉移話題:「這是嬸嬸給你買的花吧?」   易瑩燕搖頭說:「不是,花是曾親軍買的,這人也是的,天天買花來,還說我和以前一樣漂亮,真是睜著眼說瞎話,我明明都這樣了,嘴上還要奉承,心口不一的傢伙。」   「曾親軍買的?」趙宇涵有些意外,他知道易瑩燕睡了多長時間,曾親軍就陪了多長時間,那個時候每天夜裡曾親軍也不知對姐姐說了多少話,從沒間斷,如論這份耐心,他自愧不如,可惜曾親軍在情這方面膽小如鼠,至今姐姐毫不知情,思忖著不如現在助曾親軍一把:「知不知道在你睡覺的這段時間,誰時刻陪在你的身邊輕聲細語?」   「不是你嗎?」易瑩燕睜大眼睛。   趙宇涵笑道:「你醒時不是說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在夢中說話的人就是曾親軍。」   「啊……」   「姐,他喜歡你的,很喜歡,曾親軍這人很不錯呀,武道水平又高,現在職業積分都排上第三名了,如果他做我的姐夫……」   「不要說了。」易瑩燕拚命摀住耳朵,神情激動。   趙宇涵沒想到易瑩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忙道歉道:「姐你別激動,我不說了不成嗎,以前都是你給我削蘋果,今天我給你削個蘋果好嗎?」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宇涵,你回家吧。」   「姐……」   「我沒事。」易瑩燕將頭埋到雙臂間。   「那好吧,改天再來看你。」   易瑩燕的反常導致趙宇涵心神不寧,與嬸嬸告別後滿腦子是易瑩燕雙臂中的淚眼,這次的落淚似是因他而起。   心煩悶,便漫無目的閒逛,這一逛竟是逛到「有友」武道交流館,腦中立即浮現高中時曾在這裡和洪學志相較量的情景,如今事隔兩年,交流館還是以前的交流館,洪學志只怕不是以前的洪學志,心中興起和洪學志切磋的念頭。   只是當年辦的那個會員證早就過期,如果要進去,怕是又要重辦一個會員證,而且還是初級的,後想想還是算了,洪學志入職失敗也不會有心情和他相較量的。   就當他準備離開時,十分巧的是洪學志正好從裡面出來,兩人照面洪學志就很尷尬。   趙宇涵對洪學志友好的笑了笑,轉身欲走,「等一下。」洪學志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   「能……和我練一場嗎?」   十分難得從洪學志口裡說出這樣的話,趙宇涵上下打量著,直到洪學志扭捏不安,問:「為什麼?」他本來想痛快答應,可又實在是想問個明白。   洪學志將頭側到一邊,反問:「一定要有原因的嗎?」   趙宇涵笑起來,「說的也是,其實我也想和你練練。」   這回輪到洪學志詫異:「為什麼想和我練?」   「一定要有原因的嗎?」   倆人對視半晌,洪學志終究笑起來,「跟我來。」   門口辦證的還是那個老陳,裡面玩耍的人卻不再是兩年前的人,業餘就是業餘,玩了幾年也就玩膩了。   上到三樓,這裡有所變化,原來是一個大房,中間有兩張賽台,現在被隔成兩個房間,一個房間供別人玩耍,另一個房間卻成了洪學志專用的練功房,看來洪學志父親為了兒子能夠專心練習,特意將三樓給改了。   「能不能讓我和他練?」魂輕聲問。   「怎麼了?以前你不是不想和他打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幾年前的事怎麼能拿到現在說。現在我不是想和洪學志打,而是想教他。」   趙宇涵大感意外,「什麼?為什麼?」   「洪學志其實是個好苗子,只是慘敗到你手中後迷失了方向,如果他不能重新找到方向,這輩子算是毀在你的手中,我想你也不希望如此吧。」   「魂,你別找這種借口,我瞭解你,你不是這種人,別人怎麼樣你根本不會去管,說出你的真實理由來,不然這場不會給你打。」   魂似是考慮了一下,「你覺的現在的洪學志怎麼樣?」   趙宇涵看了一眼正在那邊做熱身的洪學志說:「身高體壯,絕對的力量型。」   「不錯,但是他和我現在遇到的黑市拳手相比還差的遠,就因為這樣,我才要和他打,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他相對要弱。」   「你想欺負他?不用了吧,他今天找我練只是想找回自信,如果再次慘敗只怕……」   「那只能說明他軟弱,歷經幾次失敗就崩潰的人不適合打拳,正好可以讓他遠離拳台。我的回力和卸力方法一直不能熟練到成為身體的一部份變成本能,在使用時還要經過思索,與強手對戰不適合練習,只有通過和弱者的練習才能讓我完全掌握。」   「可是這樣的話他太可憐了。」   「笑話,就算是你和他打,用你新領悟出來的東西,他一樣會敗的很慘,難道說和他練習你只是想放水助他找回自信嗎?」   「……我沒那個想法。」   「那好,這場交給我。」   這時洪學志可能是熱完了身,呆呆的在那邊看著他,可能正在想他怎麼還不熱身吧,「別玩的過火。」   趙宇涵對魂說出這話時看了洪學志一眼,洪學志在那邊突然激動起來,不過趙宇涵並沒有看到,更沒有想到最後那一眼無形中流露出可憐的神態。   這好比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洪學志的心中本就有一根刺在,「可憐」的神態如同一柄重的不能再重的錘,將這根刺擊打到心臟深處,痛楚,帶著身體一起抖動。   魂沒有熱身,更沒有理會洪學志反常的神態,就那麼站到了台中。   洪學志雙眼冒著火,恨趙宇涵看不起的目光,更恨自己為什麼不如他,「可以開始了嗎?」聲音很低沉,低沉的十分雄厚。   「好。」魂對什麼都不在意,淡淡地回答。   「一個回合,不分時間,倒地三次為輸。」   「好。」   「那就開始。」   「好。」   話落,洪學志就用前衝步衝上來。   他永遠是那樣直接,永遠希望和對手正面交鋒。   沒有長進。   魂這樣想,不過迎面撲過來的風卻讓他立即打消了這種想法。   氣勢,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洪學志身上體現的十分強,簡直就是霸道,心智稍弱的人都會抵擋不住而心怯避開。   特長更加特長,兇猛啊,好像一口要將他吞了下去。   右腿低掃踢。   魂又一次感到例外。   洪學志以前是很少用腿的,基本上可以說沒有用過,完全憑上半身的強勁來克敵,今天卻用了腿,又穩又狠的左低掃踢。   確實不一樣了,魂右腿直接給他攔截了回去,即是招行一半力未達強勁時強行給終斷它,又為截力,以前屬截拳道。   洪學志左腿被彈開,上身卻前壓過來,右拳護在胸腹處,左手直接抓向魂右肩。   這樣就想抓?   魂冷眼看的清楚,抓是假,後手右拳才是真正威脅所在,洪學志幾時開始學會了欺騙。   抓的速度還是很快,不過落到會預識的魂眼裡就那樣而已,右拳以更快的速度擺擊在洪學志左腕內側,改變了直抓的方向,洪學志不顧盪開的左拳上身仍在前壓。   這樣會失去重心,魂心裡大罵洪學志看上去凶狠實則還是沒有長進,現在右拳如果要擊出力量強勁的一拳,必定要先調整步伐,不然難免失去重心。   「我看你怎樣擊出右拳。」魂心中念著,左腳微微朝後踏了半步,雙眼注意力高度集中,他要在洪學志的右拳上利用回力。   「喝……」   怒火,藏在洪學志心中的怒火。   右拳半擺,在身體即將失衡的瞬間,右腿竟能在這個時候快速跨入魂的雙腿之間,右拳隨著右腿斜上擊出,夾著整個身體的力量,摧山般的氣勢隨著這一拳全力爆發。   不能擋,不能反應,快和強在這一拳裡發揮的淋漓盡致,縱然是魂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使出未完成的回力,僅論這一拳的威力,可以和任何一個職業拳手相提並論,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這是只有前五名的職業拳手才能打出的拳。   外弦衝拳。   洪學志改造過的自己最強的拳,在入職失敗後才練習成功的拳,找趙宇涵練習就是要看看能不能利用這樣的拳進入到職業拳壇,或者藉機打敗趙宇涵,重拾以往的自信。   話說回來,之所以造成現在的局面,魂的輕視有莫大的關係,如今在這種情況下他僅能憑借身體的反應後仰,雙腳去發力後躍。   洪學志的右拳外側擊到魂胸部升空,貼著魂的下巴擊到空中。   胸腹疼痛氣悶,頭髮被這一拳的勁氣吹的後飛,鼻尖的空氣盡數被帶走,身體後躍的途中呼吸暫時頓住。   重心還在後拉,不對,魂立即知道後躍已經不是後躍,重心被那一拳的力道擊的偏後,他已經失去了對重心的掌握,如此下去身體最後會橫起摔倒在地。   被洪學志擊倒,對魂來說是件恥辱的事,何況洪學志不止想著擊倒他那麼簡單,人沒有停頓的衝上,起跳,轉身右腿外弦掃壓,想一口氣完勝。   動作很流暢,乾淨利落。   魂想借腰力順著重心失去的方向空翻著地的想法破滅,不過腰力已經使出,身體開始半轉,無奈下雙腿屈,以雙膝硬擋,同時雙手去撐地。   在正規比賽中,手著地即是倒地,魂這樣做是承認了倒地的事實,不得不承認洪學志不再是以前的洪學志了。   腿交擊,魂撐地的雙臂曲再彈起,人空翻開。   「我倒地一次,再來。」魂臉色鐵青,如果是徐進明,在洪學志出外弦衝拳時斷不會後躍避開,從而出現這樣的局面,在這一刻,他徹底認為,徐進明經過多年的修行,修為遠遠在他之上了。如果摒棄從徐進明身上得到的拳技用法,他還余有什麼,也許是一錢不值。   回力,一定要真正掌握回力,魂平靜的心開始不平靜,不能再把洪學志當成任意欺負的對象,要把他當成對手,不管這個對手值不值得他認真,站在面前就是對手,就要盡全力去打倒。   當魂認真,雙眼逐漸變成血紅。   詭異的情景讓洪學志心生寒意,那還是趙宇涵嗎?   鼓足戰了上風的勇氣,右中邊踢。   幾乎在洪學志出腿的同時,魂左腿後發先動,攔了回去。   再起右腿側踢,仍被攔回。   出腿。   攔回。   再出腿。   還是被攔回。   如此五、六次,洪學志小腿的疼痛在告訴他,這不是巧合。   不可能,洪學志身體隨著心沉到谷底,反應不可能這麼快。   不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動作被攔截這是事實。   出腿不行就出拳,前滑步近身,右橫擺拳。   魂右手由下快速反撥洪學志右手腕,在手卻是格在內肘,雙臂錯推,擺拳折回,拳頭擊打在洪學志自己胸上。   洪學志吃驚的連疼痛也忘卻,左橫擺拳下意識連擊,如同右拳一樣被折回,擊在自己的胸上。   魂沒有追加攻擊,他在等洪學志繼續出拳。   誰知洪學志完全沒有反應的站在他面前呆住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後一句洪學志是喊出來的。   「我的拳,回力。」   是的,這是回力,但只是一部份,威力應該遠不如此,如果反應夠快,理論上應該可以達到更強。   反應、反應,唉!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離開有友交流武道,魂將身體還給了趙宇涵,進入到冥想狀態,他終於想通了一個關鍵,反應的局限。   只要能突破人類反應的局限,什麼回力卸力都只是可笑的東西,試想反應比別人快,便能佔儘先機,何需要再用這些畫蛇添足的東西?   魂到了自身修為的瓶頸階段。   那場練習沒有繼續下去了,洪學志最終還是崩潰,在魂的面前他跪倒在地,雙手捂臉痛哭失聲,沒日沒夜的努力原來只是白費,對未來的幻想化為了泡影,心神上的空虛讓他失盡常態。   「能夠擊倒我一次,你很有前途。」   魂在走時留下這麼一句,用自己的身份說的一句話,但是他忘了所扮演的角色,激勵反成為打擊,從那一刻起,洪學志遠離了武道拳台。   為了兩年修完所有學分,在新的一周趙宇涵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學習,幾乎將所有時間都放到了學習上,只抽出極少的時間來保持狀態,什麼新聞比賽鮮有關心。   很快到了週四,晚上趙宇涵從武道館回寢室,寢室裡少有的靜,從門口聽不到裡面任何聲音。   怪呀,以往寢室裡鬧的很,大山那幾人沒事時喜歡在寢室裡大吵大鬧的玩電腦遊戲,今天反常的很。   「喂,你們今天怎麼……」趙宇涵開門進去,一眼看到了田野,大山幾人圍在身後看有關武道的網站,整個室內出奇的靜。   趙宇涵興奮跳起來,大叫道:「田野,好久不見,什麼時候來的。」   田野笑著站起,人很瘦,精神卻不錯,「早來了,一直等你在。」   「來來來,到我房裡坐坐。」   「就在這吧,怎麼樣,真的打算二年之後出去修行?」   「事在必行,哈哈,你們在看什麼?這麼靜。」顯示器上柳天龍的身影印入眼簾。   「老涵,柳天龍看上去真酷啊。」大山目不轉睛的盯著顯示器說。   「動作真他媽帥呆了,聽田大哥說你今後想和這樣的人打?」大鵬漫不經心的翻著一張張柳天龍宣傳照。   「不是想和這樣的人打,是想打敗這樣的人。」趙宇涵坐過去和田野對視,幾年過去了,再見到田野心中當真十分高興。   「你真是有志氣,說不定今後我們再看時就是看你的宣傳畫了。」小強怪異的笑著,「現在是不是先給我們簽幾個名,不,簽幾十個,升值後也好讓我發一筆小財。」   「我靠,小強,你幾時變得比我聰明了,這主意不錯,幾十個還是少了點,先每人簽100個,賣完再來,老涵,不如今後我跟你混了,給你當經紀人。」大鵬越說越誇張。   趙宇涵狠狠在大鵬屁股上打了一掌,「都鑽到錢眼裡去了,趙叔叔教訓你,告訴你,今後我不會再給別人簽名,永遠都不。」   「啊?!不是吧老涵,那你給那兩女生簽的名不是成了絕版?」大山驚呼道。   小強正經道:「明天我們找那兩女生商量一下,趁老涵還沒有大出名時買下來。」   「可是只有兩份,我們有三個人怎麼分?」大鵬摸著屁股提醒他們,趙宇涵手重,那一巴掌就是屁股也受不了。   「你們不要光想著簽名,其實和小趙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會值錢的。」田野笑呵呵的開著玩笑。   這下倒好,大山幾人目光全集中到趙宇涵身上,大鵬喃喃道:「看來幸運的人不止那兩個得到簽名的女生,擁有老涵破布碎衣的女生只怕也在悶笑吧。」   「沒關係,他們拿破布,我們拿完整的。」大山哈哈笑起來。   「我要老涵比賽穿的拳褲……」   「停下,說說可以別真做。」趙宇涵看到他們認真的神情不由緊張起來。   「今後有你煩的。」田野拉起趙宇涵,「我要回去了,送我一程。」   ……   倆人慢步在幽靜的大學小路,田野努力吸著周圍的空氣說:「大學校園裡的空氣就是不一樣啊。」   趙宇涵說:「空氣是不一樣,人卻有些不同。」   「感歎嗎?」   「人在成長,成長的過程中心摻雜了不該摻雜的東西,也許是感歎,不過這又是必然的,有思想就會複雜,除非人不再有思想。」   「好像你不是在讀哲學吧。」   「想多了就會有領悟,和武道一樣。」   「呵呵,我是複雜不起來了。」田野停下來看著趙宇涵,「說正經事,今天我是來向你道謝的。」   趙宇涵笑道:「有什麼正經事這麼嚴肅。」   「謝謝你幫我找工作。」   趙宇涵摟著田野肩頭說:「在高中我就把你當朋友看,這點小事不用親自來道謝,和我說一聲,我去看你呀。」   「好,這是小事,那你要我怎麼謝你的那個100萬。」   趙宇涵突然呆住,該死的何永待,多嘴,他恨不得當時就打電話給何永待,好罵他幾句。   田野這時的面部神情太正經,正經到趙宇涵心情沉重,「那筆錢對我家庭來說是小錢,不值一提。」他不得不這樣說,好減輕田野的感恩之心。   「看來我要謝謝你家人了,改天我去拜謝伯父伯母……」   趙宇涵出了一身冷汗,田野如果真到家裡去,父親肯定會知道他打黑拳的事,他的銀行卡裡哪有100萬那麼多,「別這樣,謝我是一樣的,沒必要……」   「為什麼你還不說實話?」   「什麼?」   「那是你拚命打黑拳的錢是不是?」淚水在田野的眼裡打轉,一個大男人在另一個大男人面前哭起來。   趙宇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田野繼續道:「何大哥都告訴我了,說真的,我知道這輩子我都還不了這份恩情,就算這100萬是你家裡人拿出來的,我同樣是報答不了,今天我來,除了說聲謝謝外什麼事都做不了……」   「謝謝就夠了,你別多想啊。」   「怎麼能叫我不想,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田野激動的抓住趙宇涵胳膊。   那個眼神……趙宇涵心顫抖了幾下,思索片刻說:「那,我就說了。」   「你快說。」   「幫我做三件事。」   「哪三件?」   「第一件,和柳明惠做朋友。」   田野大為不解,「為什麼?」   「柳明惠很強,但是我爸說過他的發展有局限,你做他的朋友,讓他的心開闊,讓他的思維得到擴展……」   「你想讓他成為你前進的鞭策?」   「是。」   「不過現在的你未必就是他的對手。行,我答應你。第二件呢?」   趙宇涵笑道:「後兩件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   田野愣道:「不會是借口推拖吧?」   趙宇涵搖頭道:「不是,現在要我說出來不是怕我讓你做違法的事吧?」   田野看了看天說:「想幫你做違法的事你也不會同意的,我瞭解你。好吧,後兩件事今後再說,回去吧,不用送我了,你寢室裡還有一個人等著在。」   趙宇涵疑道:「剛才沒有看見,我送送你都不願意?」   田野微微一笑說:「沒看見因為他在你的房中,回去吧,他和我差不多同時到的,也只有他才能在你的房中一個人獨等幾個小時而不出一聲。」   「誰?」   「回去就知道了。」   趙宇涵點點頭,「現在太晚了,你身體不好,坐的士回去吧,這裡有……」   「別這樣,我收受不起了,走了。」   孤獨的身影背負不堪負荷的心,趙宇涵一直目送田野消失在眼前。   回到寢室大山幾人都睡了,進入到自己房間,看到如冰雕一般的人影,坐在那裡身體板直,趙宇涵無法控制心裡的驚訝,驚道:「柳明惠?」   千想萬想,始終想不到柳明惠會到這裡來找他,像柳明惠這樣的人來學校,大山那幾個傢伙沒道理不鬧的,殊不知大山三人不是沒鬧過,而是在柳明惠這樣的人面前,他們怎麼也鬧不出名堂來,只落的個吃癟的下場。   「真是稀客。」   「我等了你很長時間。」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感情色彩始終難以在柳明惠的臉上找到。   「無事不登三寶殿,等我這麼長時間有什麼事嗎?呵呵,不會是因為張琳的事找我算帳來了吧?」趙宇涵不相信柳明惠這種人沒事會來找他。   柳明惠動也沒動,冷聲說:「那件事最好少提。」一張職業拳賽的票拋到趙宇涵面前,「請你看場比賽。」   這是一張明天晚上七點的比賽門票,位置竟是第一排的贈票,這種位置的票外面是沒有賣的,只有比賽的拳手和特約名人才有資格拿到的票。   趙宇涵笑道:「明天有你的比賽?」   「第一場。」   「喂,為什麼要我去看?」   柳明惠冷聲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趙宇涵笑起來,「你總是這樣,為什麼不能變一變?我想去行了吧,你的第一場職業拳賽說什麼也要去看一看,誰是你的對手?」   「一個職業排名33位的傢伙。」   趙宇涵不解地問:「一開始為什麼挑實力這麼強勁的對手?」   「33位,哼,對我來說誰都一樣。」   「你越來越自傲了,職業拳手和業餘拳手完全不同,太自信會……」   柳明惠冷笑一聲,「自信來源於努力,實力強才有資格自信,我強我自信,在我的面前不再有對手,包括你。」   趙宇涵笑道:「我還沒有進入職業拳壇,你再怎麼向我挑戰現在也不可能和你面對面的站在拳台上。」   柳明惠忽然黯然道:「你說的不錯。」隨即神色一振:「讓你看這場拳賽只是告訴你,現在的我目標不在你的身上。」   「我知道,你的目標是拳王,那你為什麼還要我看你的比賽?」   柳明惠站了起來:「我不像你總是把實力掩藏起來,我……就是要讓你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現在的實力,以前的我不過是繭,現在我已經破繭而出,希望今後你不要讓我失望。」   掩藏?趙宇涵苦笑,他從沒有想過去掩藏自己的實力,命運的路總是讓他不能輕易站到拳台上,柳明惠說自己已經破繭而出,那他現在算不算是也破繭而出了呢?更好笑的是,他想柳明惠再變強,而柳明惠同樣在希望他變強,倆個人似乎都認為現在的自己要比對方來的強,那麼現在到底誰強誰弱?   「等下別走,知道WH最大的武道館是哪一家?」趙宇涵叫住準備離開的柳明惠。   柳明惠回轉身,「你家的武道館。」   「然後呢?」   「神武。」   「神武武道館?」   「是。」   「名字很庸俗,館長實力怎麼樣?」   「……不知道。」   「星期五我去看你的比賽,星期六早上九點,你到神武武道館等我。」   柳明惠怔了怔,「你想去踢館?」   趙宇涵笑道:「不然怎麼樣,我沒有比賽打,想讓你看我的實力只有用這樣的方法,免得你說我掩藏實力,不過有一點要告訴你,看到的和今後遇到的永遠不會一樣,和你的自信一樣,我的實力時刻在膨脹。」   柳明惠眉尖挑了挑,轉身離開,「我會去的。」   趙宇涵輕輕喘了口氣,柳明惠與以前是不同了,和他面對面的交談無形中有壓力壓迫在胸口,整個人越來越有山的沉穩,無意識的氣勢說明整個人有了質的飛躍,這次柳明惠親自來送票,肯定是想在那場比賽中給他看一些東西。   到底柳明惠想給他看的是什麼東西呢?趙宇涵想著就很興奮,看,一定要去看。   走在WH大學的路上,柳明惠的心境同樣不平靜。   讓他去看踢館,趙宇涵這樣做同樣有著非同尋常的自信,這種自信只能說明一點,趙宇涵更強了,強到連對手都不知的情況下去踢館,在這場踢館裡他能看到什麼?   秋風起,枯葉紛紛落下,輕輕伸出手捏住飄落到眼前的葉,凝視片刻鬆手,葉蕩落在地,被風一吹,一路翻滾。   「哪裡是你的終點?誰又會真的關心你?」他低聲自語,取出手機,調出趙小青的手機號碼,呆呆看了很長時間才收起,「你不是我的媽媽,永遠都不可能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柳明惠的職業初賽在WH職業武道界引起不小的轟動,電視、雜誌、報紙都做了極力的宣傳,柳天龍在這時影響力得到充分的體現,人人都在談論其兒子會在職業拳壇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很多人都這樣認為,柳明惠從小沒有經歷過失敗,一直在眾人的追捧中渡過,難免心高氣傲,進入到職業拳台後,這種心態很可能會導致前所未有的慘敗。   對柳明惠瞭解很深的玄月清大不為然,她本想尖銳的提出職業拳壇會刮起柳氏旋風,但是何老頭認為這樣寫報道太過冒頭,所謂槍打出頭鳥,站到最前沿不是好事,何況柳明惠一開始就選擇強勁的對手,這個跨度太大,實在讓人不免擔心這場比賽的勝負,為了雜誌社今後的安定發展,便在玄月清這篇報道上寫了返回重寫的批示。   玄月清大不為然,柳天龍給自己兒子找了這樣一個對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天龍是相信兒子能夠戰勝這樣的對手,更為奇怪的是職業排名第33位的這名拳手叫王瑞毅,特地從YN跑到WH來比賽,而不是柳明惠從WH到YN去,這說明王瑞毅十分看重柳明惠,而柳明惠只不過剛剛入職啊,打敗他沒有多少積分,如果輸了,積分會掉的很厲害。   很有可能的一點,王瑞毅是過來放水的,不過事後玄月清才搞明白,為了柳明惠能夠一開始和職業排名高的拳手比賽,柳天龍暗地裡將拳王的稱號壓在了柳明惠這場比賽上,如果柳明惠輸了,柳天龍會退出拳壇,對於那些把柳天龍當成不可逾越的高山又有野心的職業拳手來說,這是個十分好的機會,而19戰18勝1負22歲的王瑞毅正是這樣的人,年輕具有野心,但是又怕柳天龍。   稿子被打回,玄月清改成了「昔日的CSHW冠軍再造輝煌」,乾脆寫明當年的CSHW冠軍會進一步的取得更大的勝利果實,這也間接讚賞到了趙宇涵。   這樣一篇稿子與先前那篇稿子在含意上差不了多少,只是換了一個角度和說法,不過何老頭一旦是能夠宣傳到趙宇涵的,一律通過。   到了比賽當日,WH武道館座無虛席,連媒體也是大張旗鼓,台邊隨處可見記者,玄月清和何永待也在其中。   趙宇涵離開學校時和陳莉打了招呼,到了比賽場所直到六點才進場的,一開始進的人太多,他在外面等了有半個小時,在等待的這個時間,羅巢打來了電話。   羅巢這次沒有機會來看柳明惠的比賽,因為他的初賽被安排到TJ,這個時候已經到了TJ,柳明惠這場沸沸洋洋的比賽連TJ的媒體也被驚動,導致他在初賽之前顯的冷清,竟是沒有一個記者前來採訪他,與柳明惠形成鮮明的對比,鬱悶下便給趙宇涵打電話發牢騷。   「還不就是靠他老子的影響力,媽的。」   通完話後趙宇涵一直在想羅巢最後這句話,羅巢這句話是很庸俗,甚至讓他有些反感,但是細一想,羅巢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有個名氣大的父親確實可以辦成不少事,至少這次選擇的對手是胡世傑當初想都不敢想的,如果柳明惠真的贏了這場比賽,聲望和積分會大增,省卻其他初入職業拳壇拳手的多少努力,但是這也要取決柳明惠的實力,沒有實力,做什麼都是徒勞。   趙宇涵隨著人流進入到武道館,其實他不知道前三排的位置都屬於特別位置,可以從側門直接進入,從正門進入要到前三排還需要繞一個大彎。   好不容易找到門票上所顯示的位置,萬萬沒有想到柳天龍緊靠在旁邊。   柳天龍出奇的對趙宇涵微笑,手指著旁邊的坐位,趙宇涵滿肚子不安坐了過去。   「惠把門票送給了你?」   趙宇涵點點頭,柳天龍只不過是輕言輕語,他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聽說你沒有進大學的武道協會?」   柳天龍注視了趙宇涵一眼,趙宇涵全身有些僵硬,老實回答:「沒有。」   「可惜。」   趙宇涵將頭轉向一邊,藉以放鬆心中的緊張,正好與一雙幽幽的眼神相對,不遠處玄月清展顏一笑隨即走開,趙宇涵沒來由的心情放鬆放下來,笑道:「沒什麼可惜的,我不是為了比賽學習武道,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才是我的目標,不管在拳台內還是在拳台外,都不會影響這個目標。」   「說的好,很期待你今後的表現。」   「謝謝柳叔叔誇獎。」   柳天龍停頓片刻說:「你父親的身體怎麼樣?」   趙宇涵笑道:「他身體很好,父親在我面前也常常提到你。」   「哦?!」柳天龍感興趣道:「不知道提到些什麼?」   趙宇涵完全放鬆下來,說:「父親說您的武道水平很高,超過現在職業拳手不小的距離,即使再過五年,只要您願意,仍可以坐在職業拳壇的最高位置上。」   柳天龍似乎很在意徐進明的稱讚,微微一笑:「謝你父親的誇獎了,再過五年我都走不動了,今後的拳台不是我的世界,而是你們的世界。」   趙宇涵大為意外,從柳天龍話裡的意思,很可能在最近兩年就要退出拳壇,「您想退出拳壇了?」   柳天龍沒有回答,反而說:「有一天我會去拜訪你父親。」   趙宇涵反射性的回答:「我父親也想去拜訪您。」   柳天龍終不免動容,臉上喜疑交加,彷彿徐進明的拜訪是莫大的榮幸,自從在振興高中和徐進明面朝之後,他暗查了大量資料,發現徐進明竟是多年前將全國鬧的沸沸洋洋的噬魂,震驚卻又生出此生定要與這人一戰的念頭,如今聽到其兒子這樣說,他實在無法保持住一貫的鎮定,「真的?」   趙宇涵目光正四下尋找玄月清,沒有注意到柳天龍的面部變化,漫不經心應道:「當然是真的,不過父親說要等您淡薄名利之時才去拜見。」   柳天龍剎那間明白到徐進明的意思,愕然後表面神色復常,陷入沉思。   趙宇涵話出口知道不敬,但是也沒打算道歉,那話是父親的原話,他不會虛偽的去為一句真實的話而道歉,柳天龍既然不再說話,他索性一心去尋找媒體群中的玄月清,不知道為什麼,他希望能夠看到玄月清,看到她心中就會很平和,只是滿眼人流的走動卻再看不到玄月清的身影。   很多記者注意到柳天龍這邊的情況,有些還認出了坐在柳天龍身邊的趙宇涵,兩個人的交談更引起他們的興趣。先前他們對柳天龍採訪過,被拒,說是採訪可以,但是要等到比賽結束,所以現在他們只站在不遠處不停朝那邊射出閃光,兩台直播的攝影機也在那邊停留了不短的時間。   道館裡幾萬觀眾低語交談,聲音匯在一起組起嗡嗡的轟吟,不知道等下叫喊起來會不會震天動地。   趙宇涵沒有搜索到玄月清,但是看到了何永待,由於柳天龍坐在旁邊的緣故,何永待先一步看到了趙宇涵,他笑了笑並不過來,那裡沒有他的位置,今天來的晚了,採訪的時機早過去,比賽就快開始了,現在過去等於是去阻擋別人觀看比賽。   主持人已經在宣讀第一場比賽雙方的資料,武道館內雜音小了許多,當柳明惠在燈光的照耀下走進拳場,這種片刻的安靜瞬間被打破,館內響起震耳欲聾的叫喊,不過趙宇涵所聽到的無非是「柳天龍的兒子必勝」這樣的話,只有寥寥可數的「柳明惠」的叫喊充斥其中,幾不可聞。   趙宇涵感歎柳天龍在職業拳壇盛名的同時,再次想到羅巢那句報怨的話,但是看到柳明惠上台的神情,他知道,柳明惠同樣厭惡這樣的助威,瞭解的人能夠理解,不瞭解的人會怎麼樣認為?何況瞭解柳明惠的人又有幾個?   高中的武道生涯和職業武道生涯是沒法比的,俊秀的臉蛋冷酷的行為不能帶來任何擁戴者,在這個舞台上,靠的只有實力。   趙宇涵不免想到在大學第一天上課被女生圍住時的情景,高中和大學還是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學生沒有了學習上的負擔,追求放到了表面,他和柳明惠暫時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可以這麼說,柳明惠先一步踏上了正途,而他呢,則為了不偏失方向不停地尋求方法去提升自己,力求在走上同一條道路之前不至於落後。   出神的這段時間,王瑞毅站到了台上,儘管他的出場全是噓聲,不動的神色卻充分顯示出職業拳手堅定的意志力,18勝1負的成績說明他是一名極具潛力的拳手,一身漂亮的肌肉可能隱藏著驚人的實力,第33的排名僅能說明積分處在33位卻不能代表他真正的實力。   「為什麼您要柳明惠的初賽和這樣的拳手打,如果輸了會了豈不是很影響今後的職業生涯?」趙宇涵不理解,王瑞毅這名拳手從站到拳台的那一刻起,氣勢強的連台下的他都有些不自然。   「你想的是輸,如果贏了呢?」柳天龍反問。   趙宇涵沒有回答,那還用回答嗎,如果真的贏了,柳明惠會擁有前所未有的自信,自信強會產生氣勢,因為他不會相信輸,今後遇到再強的拳手,即使實力相當或者超出的拳手,他同樣有一較高下的能力,但是父親也說過,過於自信就是狂妄,一個杯子能盛多少水就是多少水,想多盛就要增大杯子的容量,而這杯子就是實力。   為什麼柳天龍卻要這樣做呢?   趙宇涵想不透徹,以柳天龍的實力和見識肯定不會讓柳明惠犯下如此低的錯誤,也許柳天龍相信,他的兒子與眾不同吧。   想到這裡,趙宇涵忍不住又去找玄月清的身影,比賽快開始了,玄月清也該出現了。   但是,仍沒有看到。   比賽的鑼聲終於響起,這幾天把WH鬧的沸沸洋洋的比賽在柳明惠很冒進的右低位邊踢下開始了。   那是很普通的邊踢,甚至連速度也普通到極點,擊打點是王瑞毅的左腿膝蓋處。   趙宇涵狐疑的側臉看柳天龍,柳天龍雙眼空洞的注視著拳台,靜靜的如同盆雕,那眼神就不像在看比賽,彷彿魂遊體外一般。   記得十五歲時第一次看柳明惠的比賽,柳天龍當時在那兩場比賽時眼神和現在一樣,那時他坐的遠,看到的只是發呆的柳天龍,如今坐的近了,加之武道水平今非昔比,立即察覺到其中的不同,就好像……看比賽的同時進行冥想,只是這樣也行嗎?   趙宇涵視線重回拳台,那記邊踢應該只是試探,台上的氣氛絕對比台下要重的多,柳明惠一開始搶先出腿試探多半受於壓力,搶先出拳能夠鼓起一戰的勇氣,要知道在壓力下時間越長心上的壓力越大,到最後可能連出手的勇氣都會喪失。   試探,王瑞毅正是這樣認為,柳明惠在試探,他也要試探柳明惠,身為一名職業拳手,不會因為對手是初入職的牛犢而大意。   左腿略提格擋,右腿微彎,準備格開後交換腿側踢。   「撲通」,王瑞毅摔倒在台上。   噓聲和助威聲同時響起,趙宇涵驚訝中苦笑,什麼試探,簡直就是下馬威,他判斷錯了,王瑞毅同樣判斷錯了。   邊踢一半,改變了方向,姿勢有些怪的轉成低勾踢,速度半途加快到幾乎看不清,力量更是驚人的大,不止踢在王瑞毅左腳掌邊沿,還穿了過去勾踢到立足腿的腳踝,王瑞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擊倒一回。   趙宇涵十分不明白柳明惠的力量怎麼會如此大,動作的轉變和加速都有些不合常理,偏偏柳明惠做出來了,踢倒王瑞毅還看了這邊一眼,擺明是做給他看的,這裡面還有什麼訣竅不成,換成是他,這些動作應該也能做出,但是速度和力量不可能達到如此完美。   身體的協調、速度、力量在這一招裡柳明惠表現出完美。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趙宇涵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更想不到王瑞毅等裁判讀到七時才站起,細看下右腳踝內側竟是紅腫起來,看來是受傷了,腳受傷意味著這場比賽結束了。   王瑞毅是職業拳手,而且是非常自信的那種,一個照面倒在台上還受了傷,而對手不過是初賽,在面子上怎麼也說不過去,站起來後幾乎用惡狠的眼光盯了柳天龍一眼,他不服啊,何況這場比賽他輸不起,這次來可是要讓柳天龍退出拳壇的,來之前在當地媒體還下了海口,輸了哪有臉回去。   比賽重新開始,王瑞毅很沉穩的慢步逼近,絲毫看不出腳上已經受了傷,柳明惠錯步移動,現在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王瑞毅要想反敗為勝,只有在他近身攻擊時抓住反擊機會,一舉KO。   柳明惠還是低位邊踢,如同先前一樣,看上去很普通。   趙宇涵看得出王瑞毅的怒氣,柳明惠那樣做簡直沒有把職業拳手放在眼裡,如此的玩耍只會引火上身,以柳明惠的性格萬不會這樣無理,只是現在柳明惠正背對這邊,他看不到柳明惠面部的表情,想來除了冷沒有別的東西。   也就在柳明惠出低位邊踢時,王瑞毅快速欺近,很突然,右衝膝結結實實頂到柳明惠腹部。   勢大力沉,箍頸接著又是連擊,柳明惠完全沒有抵擋,身體弓了起來。   夾頸摔,不是直接摔地,而是拋空補了一記寸勁拳,柳明惠橫飛出去。   全場立即驚聲一片,不待驚聲落下,柳明惠在空中身體翻轉,雙腳落地,踉蹌退了幾步,直到台邊,大口喘氣。   趙宇涵手心中全是汗水,他越看越糊塗,越看越不明白,從王瑞毅攻擊開始,柳明惠似是放棄了抵抗,任王瑞毅擊打,王瑞毅的打擊力度可比那時候他在CSHW拳台上對柳明惠時強太多了,但是柳明惠完全承受了下來,他所不明白的是柳明惠為什麼不抵抗。   「他是做給你看的。」魂輕描淡寫地說。   「看什麼,給我看什麼?」趙宇涵腦子亂一團,難道看挨打不成。   「看他挨打。」   魂還真這樣說,趙宇涵愣了愣,「為什麼?」   「看他的力量,看他的抗擊力,他是要告訴你,他的身體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力量、反應、抗擊力前所未有的強,即使是職業拳手也不能輕易擊倒他。」   「因為要讓我看,所以第二次還是出了低位邊踢,就是讓王瑞毅進行強有力的反擊,真是幼稚。」   「你還不瞭解他的心,柳明惠只怕是把你當成畢生的對手,對他而言,目標不僅僅是職業拳壇的最高位置,最重要的是打敗你,而且是打敗最強的你,為了這一點,我看他再幼稚的行為都能做的出。」   趙宇涵無言以對,柳明惠的想法幼稚中透著可怕,別人擔心對手變強,而柳明惠卻是怕他不強。   魂感知到趙宇涵的想法,說:「你何嘗不是這樣。」   趙宇涵頓悟,原來他和柳明惠是同一種人。   台上王瑞毅士氣遭到從未有的打擊,那套任何職業拳手都經受不住的連擊卻沒有辦法讓柳明惠倒地一次,右腳的傷痛立即如針扎一般刺在大腦神經最痛端,再不能朝前挪動一步,任柳明惠在那裡調息。   在後面的時間當中,王瑞毅完完全全被柳明惠狂風暴雨般的拳淹沒,憑著經驗和超強的抗擊力堅持完第一回合。   趙宇涵看的仔細,王瑞毅回休息區時每邁出右腳一步,眉角會忍不住的上挑,疼痛不止來源於右腳,只是最為明顯,堅持下去還能有多大意義?   再看向柳明惠,意外的發現柳明惠胸腹起伏劇烈,鎮定冷漠的神色掩蓋不了雙腿的輕微顫抖,甚至有越抖越厲害的跡象。   職業拳手的拳豈是那樣容易受的,王瑞毅的打擊還是傷了柳明惠,看情形不比王瑞毅強上多少,趙宇涵手心捏著汗,不可否認,第二回合將決定勝負,勝負的關鍵不是拳技的高低而是雙方意志力的強度。   柳明惠的雙腿控制不住的顫動,休息反而讓他更清晰的體會到王瑞毅強大的打擊傷害,不知道當第二回合開始,他還能不能輕易站起來。雙手按住了雙膝,想控制住雙腿的顫動,卻連帶身體也抖動起來。   館場裡「柳天龍」和「柳明惠」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第一回合後二分鐘柳明惠表現精彩,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隨即在休息時間裡高喊助威。   趙宇涵雙耳不聞喧嘩,他很緊張,緊張柳明惠就此不能站起,後二分鐘凶狠的攻擊不僅沒能讓王瑞毅倒在台上,相反增加了身體的負擔,王瑞毅經驗豐富看出來了,所以堅持了下來,現在就看柳明惠能不能堅持下去,相信自己拳頭的力量很重,那二分鐘不停的連擊,王瑞毅身上的創傷絕對不比右腳輕,王瑞毅能堅持,柳明惠同樣也行。   鑼聲響起,王瑞毅站了起來,柳明惠上身動了動,沒能起來,趙宇涵卻隨著鑼聲刷的站起。   四目交視,「就那麼點本事還狂妄到讓對手肆意擊打。」   趙宇涵眼裡傳遞著嘲笑,柳明惠冷哼一聲,慢慢站了起來,與此同時趙宇涵坐回椅中。   魂笑道:「你激怒他了。」   「我怕他站不起來。」   「你倒是很擔心,如果換個角度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你這樣做。」   「一定會。」趙宇涵想也不想回答。   「你很自信。」   「我瞭解他。」   台上倆人沒有動,互相凝視,氣氛很緊張,空氣壓抑到只剩下呼息聲,接下來的一擊將決定本場比賽勝負……   ********   趙宇涵沒有心思看後面的一場比賽,柳明惠最後一擊實在華麗,不是華而不實那種,是王瑞毅被穿透力的拳擊起後的華麗,拳腳相疊在燈光下帶著影,中間含有晃打的技術,連貫速度超快,整套打法先拼受王瑞毅的拳以穿透力拳擊破王瑞毅的重心,而後施以毀滅性的打擊,勝實際不在華麗不可抗拒的攻擊上,而在第一回合的第一次低位邊踢上,整套戰術從攻心開始,打了王瑞毅個措手不及。   不過王瑞毅輸的並不難看,柳明惠贏了後還是沒能站住,最後坐在了拳台上。   趙宇涵莫名的煩燥,思起見玄月清時的平和,有心再見見她,他與柳天龍道了別,在全場「柳明惠」的叫喊中找到何永待,笑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何永待說:「今天在路上有個蚊子真是邪,貼著我一路叮,走了一百多米看著它不知所措的亂飛,我對它說……」   何永待頓住,趙宇涵合著他的意問:「怎麼說?」   「你丫的終於迷路了吧,找不到老婆了吧。」   「……你在說什麼呀,再說叮人的蚊子不都是雌性的嗎?」   「有分別嗎?」   趙宇涵拉他到角落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在找什麼?」   「……我只是在問你……」   「問我怎麼只有一個人,你還想看到什麼人?」   趙宇涵盤思著何永待的話,說:「看你一個人在這裡覺得奇怪,平時不都是兩個人的嗎?」   「你小子,我就不能獨立完成採訪任務。」   「說的也是,不過先前我可看到玄月清來了,好像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何永待笑道:「我又沒說是一個人來的,怎麼,你在找她?」   「哪裡,我走了,不耽誤你繼續看比賽。」   「喂,她在記者休息室,你真不找她?」   趙宇涵回頭問:「她在那裡做什麼,現在不都在這裡看比賽的嗎?」   何永待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如果你真想去找她我領你過去。」   趙宇涵有點想去找,可是見了面好像也沒什麼說的,他只是想平和心中的煩燥罷了,「算了,我走了。」   出了武道館,空氣清新了心情卻不見好,大有越來越煩的走勢,一個人順著大道慢慢前行。   走不多遠,前面出現條小道,趙宇涵不知怎麼就轉了進去,幾家街邊燒烤從遠處泛過來陣陣香味,不由走了過去。   「小兄弟這裡有位置。」幾位大嬸很熱情的說,紛紛指著自己這邊的空位,滿臉的笑意中掩藏著對其他人的不滿。   趙宇涵正猶豫著在哪一家解解饞,入目看到裡面一張座位上一個熟悉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直接走到正面,看著她驚愕的面容笑道:「玄……姐姐你不是在記者休息室嗎,怎麼跑到外面來吃燒烤來了?」   說著坐到玄月清對面,桌子上點的燒烤全是上次點過的,數數一樣不少,這家的主人笑顛顛地跑過來問加些什麼,小桌上有兩個空啤酒瓶,趙宇涵想了想說來瓶啤酒。   玄月清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他不免問道:「不介意一起吃吧?」   玄月清攏了攏秀髮掩飾眉宇間的慌亂,輕笑道:「很巧呀。」   「是很巧,剛才看到這裡有燒烤就過來了,你是不是有心思?」   玄月清笑道:「哪裡有。」   老闆把啤酒拿了過來,趙宇涵給玄月清倒了一杯,「還說沒有,酒都被你喝了兩瓶,還有啊,不笑還好,笑起來比鬼還難看,算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吧。」   玄月清低頭喝著酒說:「喜歡喝就多喝了兩瓶,笑的難看是因為我老了。」   趙宇涵看不清玄月清低著的面容,搖搖頭說:「我可沒有這種看法,是你的心老了。」   玄月清將杯中的酒一口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呵呵,你講吧,樂意聆聽。」   「從前有一隻漂亮的公雞,這只公雞很艷麗,簡直可以說風華絕代,有頭母豬愛上了它,而且愛的死去活來,日日想夜夜想,做夢也想,可是母豬不敢向它示愛,因為……因為……它們不屬於同類……」玄月清說著說著大笑起來,銀鈴般地聲音響徹整條小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過來,趙宇涵尷尬的坐在那裡。   「怎麼不好笑嗎?」玄月清拿起杯一口喝乾,接著又倒了一杯,「老闆,再來兩瓶。」   趙宇涵隱隱覺得不大對,喃喃道:「這個好笑嗎?」   「為什麼不好笑,那頭豬真笨,竟然會愛上雞……」   玄月清笑著喝著,桌上的燒烤是一點也沒動。   轉眼,兩瓶啤酒又下了肚,趙宇涵張大嘴看著她像喝白開水似的喝著,原來一個人難過時真的是把酒當水喝的,心中不免難受,說:「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的?」   玄月清酒勁上來了,滿臉紅潮,「宇涵,姐姐是個沒人要的老處女。」這句話一出她殷殷哭起來。   「靠,美女,沒人要我要。」旁邊一漢子見玄月清長的漂亮出言調戲。   趙宇涵還沒發火玄月清怒起來,「老娘找頭豬也不會找你這兒子。」   周圍人哈哈大笑,趙宇涵見那漢子有惱羞成怒的跡象,站起來一腳將木椅踢散,掏出錢放到桌上,對玄月清說:「我們走吧。」   「我不走,老闆再來……」   「夠了。」趙宇涵怒吼一聲,玄月清一下禁聲,低下頭如綿羊,「我們走。」   玄月清乖巧起身,誰知坐著還不覺得,站起來雙腿就發軟,趙宇涵扶住她離開了那條小道,在街上攔了一輛的士。   「你家住哪?」趙宇涵上車後問,玄月清說了地址後歪倒在他身上醉過去。   玄月清住在一棟24層的大樓裡,家在第18層,從的士出來,一經風吹她就開始吐,不間斷的吐到家門口,趙宇涵初時沒躲及,身上身下被吐的到處都是,倒是玄月清自己身上沒有一點污穢。   他不知道玄月清是不是一個人住,在門口按了半天門鈴,直到確定屋裡沒有人,便從玄月清包包裡翻出鑰匙開門進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這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無論是格調還是色彩都經過精心的設計。   客廳十分整潔,整潔到趙宇涵在門口不大敢進去,全身的污穢會破壞房間帶給他的片刻寧靜。   門外有人路過,飄悠悠的蕩過一句話:「還以為她是同性戀呢。」   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趙宇涵聽的分明,回頭看了看,沒有看到人,電梯在朝下行去,他連忙扶著玄月清進去關上門,讓她橫躺在長沙發上,然後看著玲瓏凸現的身材不知所措。   玄月清翻了一個身嘴唇動了動,很細微的呼喚了一個人的名字,趙宇涵沒有聽清,只聽到那人的名字是二個字的。   他撥通了何永待的手機,想要何永待過來照顧一下,電話那頭很嘈雜,比賽正進行到關鍵階段,無論他用多大的聲音,何永待「咦呀哇地」就是沒法聽清,無奈下只好掛斷電話。   身上嘔吐物的氣味十分難聞,他很想把衣服脫掉進去洗個澡,卻又知道在這裡肯定不方便,剛想就此離開,「咕咚」一聲,玄月清翻身翻到了地板上,額頭撞在地板上一響,隨即一動不動。   趙宇涵心是咯登一下,上前察看,玄月清不過是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   他脫下外套裹成一團,在屋裡找到玄月清房間,然後將玄月清抱到臥房放到床上,一面去脫她的鞋子一面自言自語:「這麼輕,現在的女人真可怕,減肥連命都不要了。」   玄月清的腳十分纖美柔軟,忍不住握了握,軟滑溫暖的感覺刺的面紅耳赤,接著受了驚嚇般逃出房,拿起外套就要逃離,「彭……叭」,房裡傳出的大響讓他又回轉過去。   就見玄月清閉著眼在床下倦著身子縮成一團,呈現出痛苦神色,床頭櫃上的檯燈摔落在一邊,一塊碎玻璃片紮在手心上,嘴裡低聲呼著痛,趙宇涵突然間心如刀絞,重新把她抱回床,亂翻出家用備著的醫藥,將她手掌上的玻璃快速拔出,然後用酒精清洗數遍,最後用創可貼貼上,外面加繞了一層紗布,看她又要扭動,將被褥蓋到她身上推到床中間。   「不能喝酒還喝那麼多,活該難受。」   趙宇涵說完坐在床邊怔怔發呆,玄月清的睡姿很迷人,微鎖的柳眉把憐憫從深處勾起,「唉,是哪個男人讓你這樣折磨自己。」   時間到了晚上十點,趙宇涵撥打何永待的手機。   「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搞什麼,沒事關什麼機。」趙宇涵起身來回走動,看著玄月清在床上難受的翻過來覆過去,苦笑道:「你搞什麼呀,男人喝醉酒吐一下就睡的象死豬,你倒是有力氣翻滾,還讓不讓我走了。」   隔了十分鐘,趙宇涵再次撥打,還是那一層不變的錄音。   此時玄月清是趴在床上,趙宇涵搖搖頭準備就此離開,卻看到玄月清右手在枕頭下摸索出一對鞋帶縮回到被中。   那鞋帶熟的不能再熟,趙宇涵如被雷擊,剎那間什麼都明白了,公蚊子找母蚊子,母豬愛上了公雞,說的都是他和玄月清,一時間心亂如麻坐在了床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玄月清又在說著醉話,這回趙宇涵聽的很清楚,叫來叫去只有兩個字,「宇涵」。   過了半個小時,玄月清真正熟睡,他拿起衣服離開,在大樓下回望,「小弟弟,我漂亮嗎?」不知不覺回憶起和玄月清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魂,你在嗎?」   「我在。」魂的聲音很冷漠。   趙宇涵求助道:「事情大了,我該怎麼辦?」   「喜歡就要,不喜歡就不理,你喜歡她嗎?」   「不知道。」   「那就是喜歡。」   「我沒說喜歡。」   「那就是不喜歡。」   「不知道。」   「那就是喜歡。」   趙宇涵氣道:「你這樣和我說話還不如不說。」   「是你沒明白,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她,你說不知道,卻不願說不喜歡三字,這說明了什麼?」   「不對,我喜歡的明明是陳莉。」   「我又沒說你不喜歡陳莉。」   「我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魂笑了幾聲沒有回答,趙宇涵立即想到了父親,「真是的,不會是遺傳吧。」   「我看你還是少想些這個問題,雖然不要你做到心如枯井,但是也不要沉念兒女之情,等你到二十五歲再考慮這些也不遲。」   趙宇涵喃喃道:「說的倒也是。」   當下不再想玄月清的事朝大馬路走去,暗處一個身影閃到樹後,他確定沒有看錯,這身影還很熟悉,走到近處看清那人影是誰時,不由驚道:「你怎麼在這?」   陳莉穿的不多,在秋風中全身瑟瑟發抖,眼中含著淚下唇已被咬出了血,趙宇涵心疼的想過去摟著她,誰知他朝前走一步陳莉就後退一步。   趙宇涵猜到陳莉一定誤解了他,低聲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陳莉使勁的咬著下唇不語,血流了下來。   趙宇涵在一晚上又一次體會到心如刀絞的感覺,箭步上前摟住陳莉,不顧她竭力反抗的摟住,「冷靜一下,聽我解釋,啊……」   右肩傳來刺痛,感覺到牙齒咬入了肉內,趙宇涵沒有鬆手,溫柔道:「你想要咬就咬吧,只要你不咬自己就行。」   陳莉「哇」地哭出聲,粉拳使勁地捶打,趙宇涵默默承受。   等待陳莉情緒平靜一些他才將玄月清喝醉的事說出來,當然緣由改成了另外一個男人。   陳莉這才破涕為笑,摸著趙宇涵肩上的咬痕說:「疼嗎?」   趙宇涵鬆了口氣,擦著她的淚笑道:「疼……是不是後悔咬我了?」   陳莉輕點著趙宇涵的額頭說:「才不後悔,這樣你可以永遠記著我。」   陳莉長相很美,小女兒態極其迷人,趙宇涵腦中浮現出玄月清的纖足,心跳加速,低頭吻住陳莉的小嘴,享受著濕滑的香舌,許久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低聲說:「這麼晚了就到我家睡吧。」   陳莉臉紅,猜到趙宇涵想做什麼,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到趙宇涵家住,很快得到父母的同意。   在的士上,趙宇涵問了陳莉怎麼會在玄月清家附近的緣由。   原來陳莉回到家後沒能忍住對趙宇涵的思念,吃完飯後鬼使神差的沒有打電話直接跑到了比賽的武道館,想等散場時給趙宇涵一個驚醒。在門口沒等多久就看到趙宇涵魂不守舍的從裡面出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跟在了趙宇涵身後,結果……   趙宇涵聽了後笑道:「你有做特工的潛質。」   父親和兩位母親都在家,徐進明正在把玩一個特製的很薄的瓷性護臂,這個護臂是為了兒子練習雙倍發力而做,總共在陶瓷廠做了100個,本來想教兒子以內力驅力,可是他的內力也是誤打誤撞出來的,卻不知從何下手教人去練,後來仔細想想試試,發現無內力同樣可以達到雙倍發力,所以想出這種方法,準備讓趙宇涵帶上瓷護臂練習出拳,當做到全力出拳而不讓護臂破碎,那麼就可以領悟出雙倍發力的原理,從而以臂延發到全身。   在陳莉眼中,趙小青永遠是那麼的婀娜多姿,何清蓮永遠是那麼的溫柔慈愛,倆人美麗氣質非凡,陳莉很早就在模仿學習,她本長的十分漂亮,所要模仿的只是氣質,可是後來她才發現,氣質這東西是模仿不來的,它是生活和閱歷的沉澱,有人說知識多了,氣質就有了,那簡直就是胡扯八道。   趙宇涵的家人對社會常理看的很淡,對陳莉的到來都表現出少有的高興,為了鞏固陳莉已好的身體,何清蓮又讓她去泡了一次藥水澡,在這期間,徐進明教了趙宇涵瓷護臂的用法,希望第100個瓷護臂能完好保存下來。   倆人到家時已是半夜,等到陳莉洗完澡出來,父親和二位媽媽早回房休息去了。   在上次陳莉住過的房間,趙宇涵看著全身散發著藥香嬌羞迷人的陳莉,腦中現出另外一個女人痛苦輾轉的身影,接著和陳莉的身影混在一起,到這時,他不得不確定,他同時喜歡上了兩個女人,一個是明意識的,一個則是潛意識的。   陳莉此時的心真如小鹿亂跳,來之前猜想趙宇涵領她回來多半是想侵佔她,本身而言即害怕又恐慌,她總覺得趙宇涵沒有全身心的對她,這一點讓她十分害怕,所以上了大學後,很期待趙宇涵能夠對她做些什麼,好以此將趙宇涵緊緊綁在身邊,如今這一刻真的快來臨,身體卻不自覺的恐慌。   趙宇涵氣血流動很快,抱著陳莉熱吻,手伸到她睡衣內撫摸,滑嫩的肌膚,清新的藥香,無不刺激著他。   陳莉漸漸被挑起了情慾,人迷離全然不知身在何方。   趙宇涵摸索到陳莉雙足,熟悉的感覺如春雨過後的小草,轉眼覆蓋住心內的慾望,動作停了下來,閉著眼不停輕輕捏揉著,許久許久……   心中逐漸溫和,睜開眼,陳莉鼻息輕合,緊閉著雙眼緊緊摟著他,身上的睡衣僅僅遮蓋住胸前剛剛成熟的雙峰,粉紅色的內褲在眼前十分晃眼,那纖細的雙足還被他握在手中把玩。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陳莉越發用勁的摟著趙宇涵。   趙宇涵默默不語,抱著她一同躺下,陳莉睜開嬌媚的問:「今後你會不會負我?」   「不會。」趙宇涵說時心裡閃過一絲驚痛。   「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陳莉以為趙宇涵停下來是想獲得她的同意。   「那……今晚我們一起睡好嗎?」   「嗯,隨你。」   ……   「真睡覺?」   不知道隔了多長時間,陳莉才發現趙宇涵摟著她沒有再繼續先前有些瘋狂的舉動。   「明天我要去踢館,你去嗎?」趙宇涵避而不答,他很想就此和陳莉成為生命裡的共宿,但是腦中玄月清的身影總是在干撓著他,那哀傷雙眼上緊鎖的柳眉怎麼也揮之不去,在這個時候他不免自問:自己是愛陳莉呢還是愛玄月清,或者情感分裂倆人都愛。   「為什麼要去踢館?」陳莉伏在趙宇涵胸前,心裡還在想他為什麼不繼續。   「還記得野營嗎?」   「嗯。」   「在那次野營我領悟到一些東西,想去證實一下。」   「那也不用去踢館呀。」   「我沒有地方去證實,只有用這種方法。」趙宇涵摸著她的秀髮。   「那我陪你去。」陳莉輕手撫摸著趙宇涵強健的胸脯,被挑起的情慾無法消褪,「涵,你真的不繼續嗎?」   陳莉的雙眼迷離期待,嬌紅漂亮的臉充滿無限誘惑,趙宇涵無法不心動,可是現在他也無法忘記另一張臉,他不想在腦中還有別人的情況下和陳莉繼續,他輕吻著陳莉,手沒能抗拒纖足的誘惑輕輕把握捏揉,極力控制著血氣方剛和對女人的神秘帶來的慾望說:「你是想結婚後給我還是現在?」   「我什麼都被你摸了,只要你不負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陳莉的暗示十分清楚,說的也是,什麼都摸了,最後一關又何必在意,趙宇涵心裡也很矛盾,想又不想,最後道:「我想在最神聖的時候奪去你最神聖的東西。」   陳莉柔笑道:「可是還要很長時間,你等的了嗎?」   「你等的了嗎?」   陳莉面紅耳赤,「討厭,我當然等的了。」   趙宇涵輕吻一下她的額頭說:「酒越沉越香,迷念的東西百般期待得到手才顯的珍貴,你是美玉,自是要好好珍惜。」   甜蜜、羞澀,陳莉埋首在趙宇涵懷中:「嘴這麼甜,就是有些文謅謅的,你不該讀理科應該讀文科。」   縱使有花兼有月,趙宇涵突然想到李商隱的一句詩,有花又有月,哈……父親的寫照,唉,為什麼前面有「縱使」兩字……睡了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二天趙宇涵六點起了床,陳莉昨晚睡的很晚,還沉睡在夢鄉之中。   踢館這種事可大可小,事到臨頭趙宇涵忽然有些緊張,琢磨不清踢館會不會對大伯武道館造成負面影響,猶豫再三還是對父親說了實話。   徐進明得知兒子所謂的幻招,大笑路本有多條,奈何後人大部份只延續著前人的路,讚揚之下支持兒子的決定,說天塌下來有他頂著,話語間極盡俯瞰天下之勢。   早上八點,陳莉還沒有起床,趙宇涵想去叫被父親阻止,告訴他踢館有兩種走勢,第一種拜貼前往,以場次決定勝負,這種踢館的人主要是打響名頭,第二種突然造訪,不會事先通知對方,一般情況下是惡意所為,只為毀對方的名聲,如今你沒有事先通知對方,對方會認為你帶有惡意,一開始可能會一對一對決,一旦輸了有可能以多打少,甚至一窩而上,帶上陳莉反而不方便。   趙宇涵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多講究,心想自己名為踢館,實際上只是去印證武道,被人誤解可不大好。   徐進明看出他心中的猶豫,說:「畏首畏尾,心有猶疑,意不能得到大放,形被固封,如何能通悟?何況我也明確表示支持你,踢館的事直管去做,只記著一點,不出人命就好。」   徐進明接著又問了是哪家武道館,趙宇涵如實相告。   「神武武道館?」徐進明顯然有些意外。   趙宇涵問:「有什麼不對嗎?」   徐進明笑道:「你知道WH現在在職業拳壇排在前二十位的拳手有多少人嗎?」   趙宇涵搖搖頭,平時他沒有去注意這些事情,徐進明說:「只有三名拳手,一名是光輝武道館的巴不倫,排名第六,一名是現在上升到第三位的曾親軍,還有一名就是目前排在第十九位的神武武道館的蘭祝明」   趙宇涵愣道:「這樣說來豈不是要和蘭祝明打?」   徐進明摸著兒子的頭問:「怕了嗎?」   趙宇涵面色一正說:「怕什麼怕,雖說我是去踢館,實際上只是去印證我想出來的東西,目的不在輸贏。」   徐進明搖頭道:「看的開是好事,但是你沒有存必勝的信念去,未戰氣先竭,結果可想而知。」   「爸,你說我能打的過排名十九的職業拳手嗎?」趙宇涵想到柳明惠的那場比賽。   徐進明沒好氣道:「沒打過永遠不要去懷疑,聽說這人為了排名最近的比賽安排的很緊湊,這次也不一定就能碰到他。」   趙宇涵想了想說:「我倒是想看到他,如果能夠在他身上體現出幻招的威力,說明真的可行。」   徐進明看了看時間說:「該走了。」   趙宇涵點頭說:「我會贏。」   徐進明笑著目送兒子出去,然後拿起電話……   柳明惠比趙宇涵早到,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站在神武武道館不遠處,神武武道館從門面上看顯得很大,一早有不少人出出進進,在這裡來練拳的人不在少數。   趙宇涵上前和柳明惠打過招呼,不管他的冷面相對準備直接進入,一輛媒體車急馳而來停在倆人身邊,何永待從車上下來。   趙宇涵驚問:「你怎麼來了?」   何永待哈哈一笑說:「我怎麼不能來。」   「我又沒告訴你……」   「你沒告訴我我就不能知道?」何永待看看柳明惠又看看趙宇涵,聽到老頭子說趙宇涵要來踢館,沒想到柳明惠也在,這兩大新人一同前來,神武武道館想不倒霉都難。   三人一同進去,一名漂亮女人上前淺笑問是不是前來報名的,何永待開著玩笑說我看你們這的生源有一半是你帶來的,漂亮女人捂嘴笑說您真會開玩笑,我哪有那麼大的魅力,話雖如此,笑卻變的真起來。   館裡很大,有四十多人在練習,還有人不斷的進來,整個場面不比易原的武道館差,趙宇涵想如果真勝了這些人一哄而上那就慘了,殊不知有媒體在場,這種情況幾乎可以忽略,這也為什麼徐進明會打電話給何有奇的緣故了。   「你們是來報名的嗎?」漂亮女人又一次問。   「我是來踢館的。」趙宇涵淡淡說。   漂亮女人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你說什麼?」   「我是來踢館的。」   「老公,有人來踢館了。」漂亮女人驚叫著跑進一間辦公室,周圍人都停下手頭的訓練看向這邊。   何永待苦笑道:「你也太直接了吧,像是給人一種惡意踢館的行為。」   趙宇涵沒想那麼多,經何永待這樣一說也覺不妥,柳明惠面上則看不出任何變化。   裡面走出一個身材極為健壯三十多歲的人,面目稜角分明,一雙眼炯炯有神,他就是神武武道館館長寧憲仁,「誰要踢館?」   聲音很沉穩,趙宇涵走上一步:「是我。」   「你?」 寧憲仁不大相信眼前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孩就來踢館。   「是我。」趙宇涵感受到周圍如刺的目光,挺了挺胸。   「是他。」人群中有人小聲驚叫了一聲,趙宇涵和神武武道館館長同時聽見,「你認識他嗎?」 寧憲仁轉過頭問,趙宇涵看過去,那人二十好幾,溢發汗水的肌肉很發達,面有些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他是起點武道館館長的兒子,CSHW兩屆冠軍得主,趙宇涵,他旁邊那個是柳天龍的兒子柳明惠,另一人是雜誌社記者。」   這人對他們還真的十分瞭解,趙宇涵卻認不出來。   寧憲仁大吃一驚,起點武道館館長在接手武道館時鬧出不小的風波,其間間間斷斷的有人前去踢過館,都是在一兩招之內被趕了出來,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所以沒什麼事他是不願去惹這號人物,而柳明惠今天同來,不知道還會不會和柳天龍有關,心想今天這事真不好辦,起點武道館館長和柳天龍一個都惹不起,縱然能打敗眼前這孩子,事後會很麻煩,俗話說打狗看主人,能勸說他們離開最好。   就在寧憲仁思謀間,柳明惠冷聲說:「我只是來看看,不關我父親的事。」很明顯他看出寧憲仁的猶豫。   趙宇涵心念數轉,自己的事也該與父親和大伯之間分開,遂道:「今天我來踢館也只是個人行為。」   寧憲仁哈哈一笑,隨即臉色一正說:「不管你們是個人的好,還是父母授意的好,今天既然來踢館我們武道館自是接下,不然何大記者說出去豈不是把我們的顏面掉光。」   何永待乾咳兩聲說:「我們雜誌可不會亂說,這次的事件登不登出來還不一定,關鍵看今天這館怎麼踢法。」   何永待在出來前,何老頭交待過,這次事件只記錄不刊登,去的目的只起威懾作用,讓趙宇涵從容而進從容而退。   寧憲仁豈會聽不出何永待的話,「放心,我們不會以眾欺寡,但是也不能按正規比賽來看,踢館,哼,按踢館的規矩,至少也要打三場,只要他連過三場,門口的牌子任他摘取。」   此時那漂亮女人從裡面跑出來,「老公,他來不了。」   寧憲仁面色一變,趙宇涵也跟著失望,難道那個蘭祝明來不了?   趙宇涵沒猜錯,寧憲仁老婆說的人正是蘭祝明,蘭祝明明天要離開WH去打職業積分賽,那場比賽的對手不弱,蘭祝明為了以最佳狀態迎戰對手沒有答應寧憲仁的要求,從蘭祝明本身來說,職業積分排名賽遠比其他事要重要的多。   寧憲仁十分氣惱,暗罵這蘭祝明沒有一點義氣,他站到中間的拳台上大叫道:「大家都過來。」   館裡的人盡數圍在台周圍,反是把趙宇涵等三人捺到外圍。   「大家聽好,今天有人到我們這裡來踢館,剛才我已經答應他們,不以眾欺寡,只要那個趙宇涵能連贏三人,這館就算他踢了,所以你們也要遵守這個規則。」   「館長說的好,CSHW冠軍是小孩子玩意,我們就讓他知道成人的武道和小孩子過家家的武道是怎麼樣不同,算我一個。」   趙宇涵看到說話這人走上台,正是剛才說出他身份的那人,腦中突然想起當年父親接手武道館時這人正是進去搗亂的五人之一,如今看來這人是想借這次機會報一箭之仇。   柳明惠冷笑連連,說:「我看這裡除了那個館長,其他人都不堪一擊。」   何永待也認出了那人,搖頭道:「當年這人合同另外四人一起挑戰小趙父親,雖然慘敗,但是他當時有那個膽量上台,說明自身還是有一定的實力,再說過了這幾年,實力上肯定會有一定的長進,不能小視。」其實何永待壓根不相信這些人會是經歷過黑拳洗禮的趙宇涵的對手,這樣說只是讓趙宇涵不要大意。   那人在神武武道館有一定實力,從寧憲仁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好,斑馬第一場交給你,第二場誰上?」   台下立即又有幾人要上,寧憲仁從中挑了個實力強的打第二場,二十六歲,外號是小蠻牛,至於第三場他本來想蘭祝明上的,現在只好他自己上了,畢竟別人是來踢館的,面對自己的心血大意不得。   「連打三場不會很容易,前兩場要速勝,最後一場才是硬仗,你要給我看的東西放到最後一場給我看就行了。」   面對柳明惠冰冷的面孔趙宇涵笑道:「其實你還是挺關心我的。」   柳明惠臉一扭,「我關心的是我自己的名聲,和你同為CSHW冠軍,你輸了等於是抹我的面子。」   趙宇涵拍拍柳明惠的肩頭說:「你放心,我不會輸,給你看的東西也不會保留到最後,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熟練掌握它,多用幾次才更有體會。」   何永待喃喃道:「你還不知道小趙的可怕。」   「趙宇涵,你可以換衣服上台了。」 寧憲仁在台上叫了一聲跳下台,只留那「斑馬」在台上。   趙宇涵對柳明惠說:「你看好了。」   說完脫下衣服,露出裡面早穿好的拳褲穿過人群走到台上,在腳剛剛邁上台的時候,微笑的臉一下變得冷酷,似是有陣陣寒氣從身上冒出,較之柳明惠的冷絲毫不弱。   台下寧憲仁看的暗暗詫異,沒想到這個趙宇涵台下台上的分別是這麼大,以前他從不關心職業之外的比賽,所以對趙宇涵可以說完全不瞭解,就是柳明惠也只知道是全國第一的柳天龍的兒子,此時心中不覺開始緊張起來,再一想,起點武道館館長那麼厲害,這個兒子自是不同凡響,越想心就越緊張,後悔起初時把話說滿。   其他人本有些吵鬧,此時都靜下來,「斑馬」察覺到趙宇涵與眾不同的氣勢,輕鬆嘲諷的臉變得凝重。   「不分回合,倒地不能追加攻擊,KO為比賽結束。」 寧憲仁在台下定規則,「斑馬」平時耐力好,「不分回合」潛意是告訴「斑馬」不要手下留情,務必拖垮對手。   趙宇涵此時什麼也聽不進,上到台後就開始控制心智去與拳台溶為一體,不止拳台,還有這亂哄哄的氣氛,天地為之寧靜,若大一個武道館在他眼中只剩下一張拳台,一個站在面前有些慌亂的對手,為什麼會慌亂?是對他的感覺嗎?   比賽開始了,台上沒有裁判,「斑馬」站在那裡擺好了姿勢沒有動,是防守的姿勢,趙宇涵忽然之間很想笑,距離明明還很遠,那人的姿勢在他的眼中顯得很幼稚、很無所勢從。   他朝前慢步走過去,將距離拉近到二米半,這個距離適合他的一擊必中。   慢步是很隨意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隨意,也許有一個感覺,那感覺就是即使這樣慢步走過去對方也不會輕舉妄動。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管是誰,當趙宇涵慢步走過去時,武道館裡的聲音立止,柳明惠心臟跳的很快,從趙宇涵上到台上後開始的。   沒有氣息,沒有存在,稍不注意台上便沒有趙宇涵的身影,為了確定存在便需要尋找,這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景象,柳明惠不懂,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將氣勢完全收斂,普通人沒有氣勢或者不能感覺對手的氣勢那是因為他們是普通人,久習武道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氣勢,這些人之間只有強弱之分,強者越強,弱者越弱,幾年沒見趙宇涵出手,連氣勢都沒有,難道說他重歸普通人的行列?事實肯定不是如此,因為普通人沒有氣勢卻有氣息,此時的趙宇涵就是連氣息也幾乎消失的一乾二淨,有等於沒有,存在等於不存在,那麼沒有是不是等於有,不存在等於存在呢?   如果說趙宇涵上台後給柳明惠是疑惑的話,那麼給其他旁觀者則是驚異,以寧憲仁為首,心中只有四個字:不同尋常。台上給他們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壞,很差勁,直接後果導致起擔憂,擔憂失敗,擔憂門口的招牌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給摘走。   最難過的當屬「斑馬」,無疑他是神武武道館裡的實力非常不錯的拳手,面對趙宇涵無所畏懼的悠然逼近,他竟出不了手,因為他不知道趙宇涵是怎麼拉近的距離,就是那麼眨了眨眼,趙宇涵和他只相隔二米多,就好像兩者之間的距離本只有這多,大腦中忽的冒出很怪的自問:「我該怎麼辦?」   該進攻了。   趙宇涵很從容,雙膝慢慢微屈,就在對手眨眼的瞬間,進攻——無視對手姿勢的進攻。   發力很足的前滑步,左擺拳,右擺拳,十幾次快速直拳,右低勾掃踢,前弓腰雙拳上下齊出,收手站立。   「斑馬」倒飛出去,沒有看清,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左右臉一麻,大腦神智就有些不清,接著胸前在一秒之內不知被打了多少拳,身體被腳下一股大力帶起,然後胸腹被兩股力同時擊中,人就這麼倒飛了出去。   「砰」,「斑馬」的身體橫飛了二米多落在台上,一動不動。   驚異化為了驚愕,神武武道館裡的人一個個如同木頭人,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不防守,為什麼不閃避,他們不明白,「斑馬」就像一根不會動的木樁,擺著很好的姿勢任趙宇涵擊倒,第一場如此輕鬆的輸了。   震驚,炫麗的擊倒是結果,是表面,不是贏的緣由,柳明惠看著趙宇涵射過來「怎麼樣」的詢問目光手心中滿是汗水,「這就是要給我看的東西嗎?」他不免自問又在不停安慰:「是對手太弱,換成自己一定也能一個照面擊倒。」   何永待摸出一根煙,武道館裡不能抽煙,可現在誰會去顧及他,抽煙是思考時的習慣,「小趙啊小趙,你的身上還有多少潛力?」   「第二場。」寧憲仁聲音乾澀,對漂亮女人低聲說了幾句,漂亮女人再次跑進辦公室,不多時跑回來搖了搖頭,寧憲仁滿臉失望。   小蠻牛個子不高身體橫向,說白一點是有些胖,肌肉和肥肉的混合造成很抗打的模樣,前一場「斑馬」的失利給他有一定的影響,上台時鄭重,卻有一副誰都不怕的模樣,面對趙宇涵後,他便體會到「斑馬」的感受,想看清而瞪的大大的眼睛中透出不清不白的茫然。   趙宇涵與周邊環境溶合到一起後,感覺十分清晰,甚至能體會到對手情感上的波動,這種波動是從眼神中透出的,他卻能如此清晰的分析出裡面的情感因素,贏是必然的。   前滑步,還有兩米距離。   小蠻牛掃了一腿,掃空,落在下面人的眼中覺的有些可笑,那是失去距離的亂掃。   再前滑步,左擺拳右擺拳,如同虛空幻出的雙臂,密集的似暴雨傾盆,擊打在小蠻牛左右面。   小蠻牛昏頭昏腦更加看不清,護著頭大跳退,仍逃不過擊打,右上勾拳盲目揮出,揮空,發現趙宇涵離他還很遠,但是接著他的臉又開始火辣辣的被撞擊,承受不住,腳被擊中,身體不自覺騰空,胸腹一震,身體橫飛,倒地時發出比「斑馬」更大的響聲,眼一黑昏了過去。   這次柳明惠注意力非常集中看的清楚,趙宇涵滑步近身攻擊,對手反擊時小跳退開,然後再用滑步近身,速度快,出拳速度更快,相反對手做不出有效的距離判斷,還是對手太弱?不,是完全沒有氣息完全沒有氣勢利用似飄的滑步造成的假象,趙宇涵太強了。   何永待右手指在左手背上敲的飛快,他已經看不懂了,看不懂文章就不好寫,雖說這次之行不被允許報道,但是必要的資料存稿還是要的,可是如今該怎麼寫?   寧憲仁畢竟是一館之長,神武武道館走到今天這局勢與他本身的能力有很大的關係,蘭祝明是他調教的,雖說青出於藍,他自身的武道修為也不算淺,趙宇涵的表現超出他的意外,將他逼到了台上,但也不是說就此怕了,前兩場給他提了醒,活動上台時很有一份沉穩。   館內所屬的拳手大部份都見識過寧憲仁的本事,三厘米厚的木板在橫踢下輕易折斷,十分讓這些人仰慕,氣氛明顯不一樣,助威聲隨著寧憲仁的上台而響起。   趙宇涵不為所動,心想這個館長最好能有點本事,好檢驗幻招對付強手會不會有效果。   寧憲仁眼睛盯著趙宇涵謹慎的錯步移動,和小蠻牛一樣,上到台才體會到面對趙宇涵的感覺,如果不緊盯著,只怕會失去對趙宇涵的感覺,移動則是吸取了前兩名館內拳手的經驗,站立不動固步防守永遠不如以進攻來防禦為妥。   先攻擊可以掌握距離的主動,所以寧憲仁先攻擊了。   左側環繞步,速度很快的側踢下中上三連擊,側踢有個好處,控制距離。   寧憲仁腳一動趙宇涵便知會怎麼樣,他後滑步拉開,速度更快,後滑之前上身有個假前傾動作,類似於準備前移,就是不知這樣做會不會讓寧憲仁失去正確判斷。   果然,寧憲仁三連擊完了後緊接著腳不落地轉為頂膝,明顯是被那個前傾動作給欺騙,那一膝自是頂了空,重新確定了趙宇涵的位置後,寧憲仁心提到嗓子眼接著沉到谷底,剛才就像是看到了幻覺,明明是前進怎麼變成了後退,動作太快,讓他分不清真與假,好在動作很快,對手沒有機會反擊,他再次移動。   趙宇涵是沒有去反擊,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寧憲仁的實力明顯要比前兩位高,出膝攻時雙手不是成拳而是成掌,想必寧憲仁真正強的地方是摔技,剛才確實是個機會,但不是個很好的機會,寧憲仁恢復距離判斷的時間很短,不足以讓他施展決定性的KO擊,有可能會弄巧成拙被抓住,不過這也好,他也想試試多次移動的攻擊。   趙宇涵的步伐向來很好,氣勢收斂後各種步伐混合用的效果可以說是變幻莫測,加之移動速度很快,寧憲仁先還能正確判斷,後來卻迷迷糊糊的開始分不清趙宇涵正確的位置,說白了是注意力過度集中不能持久,自從蘭祝明從手下脫穎而出,他很少在拳台上與人動手,其訓練量遠不如以前,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可是在上台之前他對自己的認知卻還停留在以前的能力上,如今方覺力不從心。   趙宇涵在移動上佔了很大的優勢,攻擊也就此展開。   移動到近處時或拳或腿的先行試探,一探即退,雖說是試探,速度和力量也不容小視,而寧憲仁總是在拳腳加身後才去反應,動作總是慢半拍,身體不停被重擊擊中後,重心偏移,移動的節奏被趙宇涵完全打亂。   趙宇涵在確定寧憲仁真正實力後,真正的攻擊隨風而至。   快速移動到寧憲仁左側,擺膝擊中寧憲仁腹部,寧憲仁疼的彎腰,趙宇涵砸肘擊中其背部,聽得到寧憲仁的悶哼,正準備扣頸低勾踢讓寧憲仁身體騰空時,腰部突然一緊,竟是被寧憲仁攔腰抱住。   寧憲仁畢竟是有著豐富經驗的人,距離感消失他不驚慌,因為他知道有一點,不管是誰,要攻擊首先必須近身,所以他放棄了去判斷距離,更放棄了一定的防守,只等趙宇涵近身攻擊下重手的時候反擊。在前兩場,趙宇涵的KO攻擊有個特點,一旦得手,必會連續不斷打擊,直到完美擊倒,一口吃死對手,這樣也給了寧憲仁一個機會,用身體挺受趙宇涵前段強大的重擊,而後用威力超大的摔技反敗為勝。   「呀……」   寧憲仁轉到了趙宇涵身後發出了吼,橫背起趙宇涵,抱著趙宇涵反身弓橋,又稱腰斬,趙宇涵如果被摔實頭部會先著地,是一擊必殺的摔法,在整個摔法中被摔的人因為一直被抱住基本沒有有效的防禦方法。   身體騰空,趙宇涵看到了館頂,接著轉到另一面,倒像看到柳明惠的冷酷和何永待的驚駭以及神武武道館裡的人滿臉興奮張嘴欲喊的樣子。   ……   館內靜的可怕,張嘴欲喊的館員沒有喊出聲,即將脫口的歡呼壓回到胸腔,如同興奮到極點時吃下一隻蟑螂,憋的滿臉通紅。   異常冷靜的柳明惠無法保持鎮靜,腦中的一根弦被撥動發出「嗡嗡」的響聲,何永待面容僵愕,右手在各個口袋裡到處亂摸,似是放煙的位置也忘卻。   趙宇涵雙手撐地,硬生生止住了如同大雪崩的落勢,頭頂離地不過只有二寸的距離。   此時寧憲仁是雙足立地,趙宇涵雙手撐地,倆人架起成拱橋。   寧憲仁拚命壓了壓,無法撼動,趙宇涵那雙手好比兩根擎天柱,將倆人固定在這個尷尬局面。   「平局好了。」趙宇涵目的已經達到,再戰下去贏了還真的去拿別人的招牌不成,何況這裡真正的最強手沒有來,贏也贏的不光明正大,此時正是收手的好時機。   漂亮女人離得近,聽到了這句話,慌叫道:「平了平了,憲仁,算了。」   寧憲仁知道,平局收尾對他而言再好不過,乾笑道:「那就平局。」   柳明惠沒有等趙宇涵下台一起走,連招呼也沒對何永待打一聲獨自離開,趙宇涵給他看的東西很讓他震憾,自從CSHW和趙宇涵平分秋色,父親柳天龍給他安排了特別的訓練,所有的練習都在家中的游泳池裡進行,水的阻力讓他的能力得到飛昇,自此後他相信已經超過趙宇涵,如今看來,他反而是落在了後面。   悶悶不樂,埋頭前行,沒有看到前面有個人,一頭撞了上去,對方沒有動,他卻幾乎摔倒。   什麼人被他撞了還不後退的,柳明惠詫異地抬頭,入眼看到了徐進明。   徐進明微笑著,柳明惠嘀咕一句幹什麼,想從一邊走過,徐進明笑道:「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柳明惠突然很生氣,不是氣別人而是氣他自己,大聲說:「有什麼問的,我不如你的兒子就是。」   「憑什麼認為不如他?」   「他……他……我……我……」柳明惠握緊拳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徐進明笑道:「如果有兩條不同的路,它們的終點一樣,只是路程長短不知道,你會選擇哪一條?」   柳明惠想也沒想說:「根本就不可能選,你想說什麼直管說。」   徐進明說:「不錯,這兩條路無法去選擇,長短不知,難易不知,可以說什麼都不知,但是它們有個共同的終點,所以不管你怎麼選,最後到的是同一個地方。你走在其中一條路上就會逐步瞭解這條路,看到另一條路上的某一不瞭解的路段,你認為這個路段是較你所在的位置更接近終點呢還是它更接近終點呢?不要猶豫,不要停下你的腳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著徐進明遠去的身影,柳明惠陷入沉思,徐進明是在點撥他,告訴他現在的趙宇涵未必就一定走在他的前面,他和趙宇涵在武道上領悟的方向不同,所走的路就不同,誰強誰弱不能以未知的東西來判定,他不瞭解趙宇涵已知的東西,同樣,趙宇涵不瞭解他所已知的東西,強與弱的判斷只有碰撞才能得知,在此之前,不斷前進才能保證不被真正捺下。   「謝謝。」柳明惠在心裡對著徐進明遠去的方向說,不管徐進明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管徐進明那番話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樣,他都很感謝。   他再次前行,步伐堅定的走在自己該走的路上。   徐進明最近有些無聊,一早上聽到兒子說要去踢館,表面上無所謂,心裡還是很擔心,所以給何有奇打了個電話,希望有媒體同在的情況下不會出現最壞的情況,後來陳莉醒了沒能找到趙宇涵,怎麼也不放心堅持要過去看趙宇涵踢館,這一鬧何清蓮和趙小青都知道了,何清蓮和趙小青連說胡鬧,踢館這樣大的事也不知會一聲,非要徐進明去看一下,徐進明確實有些擔心,答應過去看看,三位女性才放下心。   徐進明到神武武道館後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在後面偷偷觀望,這一看才發現趙宇涵達到了氣勢收斂的第二步,知道今天只要那個職業拳手不在場就不會有多大的危險,當然他還是被最後那個腰斬嚇了一跳,出來後氣血有些被調動,尋思是不是該去找柳天龍切磋一下,看能不能突破現在的瓶頸,沒想到看到柳明惠沮喪的出來。   徐進明一直很關心兒子的這個對手,私下裡看過柳明惠所有的比賽,那場初賽給他非常不錯的印象,從現在兩人的實力表現來看,真是在伯仲之間,難分高下。徐進明知道,兩人之所以進步都如此神速,與兩人之間的互相對比有很大的關係,更重要的一點是兩人還沒有分出高下,互相成為各自的動力,所以他有意點撥,希望柳明惠永遠能成為兒子前進的動力。   離開後,徐進明不想回武道館,最近很無聊,以前無聊時可以到鳳行山與二哥一起談天論地,順便在山林中靜心休養,現在不行了,不敢離開太久,擔心那個無名在他不在時去而復返,悲劇不能重演。   說到無名,徐進明很想與之一戰,戰意之心強過對柳天龍,以前想的是復仇,現在時過境遷,大哥一家重回正常,較量之心重於復仇,也可以說復仇的成份越來越淡了。   其實對無名這人,徐進明懷疑是黑拳裡的拳王。   徐進明以前殺過很多為非作歹的人,結了婚後隱匿靜心,修為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興趣全在拳法上,所以平時他不止關注職業拳賽,還辦了一張看黑拳的會員證,去看過一場黑市拳賽,後來不喜歡裡面的氣氛,僅在網上查詢,看到過死神張狄的照片,當時就有與那人較量的願望,只是顧慮到家庭,遲遲沒有付諸行動,或者說永遠都不會主動去找死神。   人的一生有很多想做卻不能去做的事,對徐進明而言,家庭的重要性遠比其它任何事要來的重要,這也注定他是一個武道高手但不是實實在在的追尋最高境界的武癡,所以修為一旦到了瓶頸,進展就很緩慢,往往要找一個能與之一戰又能刺激靈感的對手來突破,到後來再找這樣的對手實在不容易,主要是他這個瓶頸所在的位置太高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倒是羨慕兒子有個實力相近的對手可以互相激勵,互相點通。   想著走著,馬路上人來人往,一個紅髮少年擦身而過,嘴裡喃喃念著:「趙宇涵、趙宇涵、趙宇涵……」   徐進明感興趣的頓住腳步跟在後面,他倒想看看還有誰對兒子這麼念念不忘。   紅髮少年也怪,一路上埋頭狂走,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嘴裡的自語一直沒有停,徐進明越跟越納悶,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如此念叨嗎?還一直不停地走,這麼遠的路坐一段車豈不快。   又跟了約十分鐘,紅髮少年進入到一家武道館,徐進明抬頭一看,希望武道館,一間小武道館,這個武道館好像沒出什麼有名的職業拳手。   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徐進明慢步踱進去。   道館裡的拳手不多,十幾個人在練習,休息日只有這麼點人,能夠生存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紅髮少年衣服也沒換在一個看上去很有些年份的沙袋前練著拳,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在一旁指點,看到進來的徐進明,上前和氣問道:「你是來……你,你……」   老頭一臉驚愕,指著徐進明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進明笑道:「大叔認識我嗎?」   「你,你是……」老頭死死盯著徐進明的臉,散發,一雙看上去沒有色彩卻又妖異的眼,慌張道:「你你……是來踢館的?」   「唉,大叔,看來你是認出了我。」徐進明湊過去讓他看的更清楚,「可你別慌張,我只是被你們這的一個小拳手吸引了過來,並不是來踢館的。」   老頭長出一口氣,剛才差點沒把他嚇死,噬魂這個名字在二十多年前是個多麼響亮的名字,如果這個人來踢館,WH的武道館別想有一個能逃過被摘走招牌的命運。   「大叔,那紅髮小伙子叫什麼名字?」   老頭見徐進明很和氣也不再緊張,拉著徐進明的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說:「您也對他有興趣?」   徐進明笑了笑,那孩子很有生氣,確實讓他有不少好感,「有點興趣。」   老頭不解道:「可他只學了兩年多,論水平怎麼也入不了您的眼啊。」   「兩年多?」徐進明笑意更濃,「不錯,兩年多就有這個水平實在不錯。」   老頭愕了愕,接著大笑道:「哈哈,連您也這樣認為,看來當初我收他確實是沒有錯了,能不能請教一下……」   「大叔不要您啊您的,太客氣了,有什麼直管問。」   「那……我就不客氣了,您……你認為這孩子在職業拳壇有沒有大的發展?」   徐進明想了想說:「照他現在的水平再練個三、五年進入到前四十名應該不成問題,如果有名師指點,進入到前二十五也大有可能。」   老頭感歎道:「這孩子很有天份,如果從小開始練武前途不可限量,可惜練晚了啊。」   徐進明搖頭道:「只要有毅力,也不算晚,十年之後也不到三十,只要他堅持下去,大有可為。」   老頭點點頭,「他的毅力非常強,因為他有一個目標。」   「趙宇涵?」   老頭笑道:「定是他嘴裡不停嘮叨讓你知道的。」   「哈哈,是啊,有意思啊,趙宇涵是上兩屆CSHW的冠軍,以他為目標是有點大啊,他叫什麼?」   「袁海。」老頭遂將袁海學拳起因說給徐進明聽,這些事趙宇涵從未對徐進明說起過,徐進明連說:「有意思。」   老頭說完後忽然怔怔的看著徐進明,「當年我看過你的一場拳賽,十分仰慕,所以有了開武道館的意願,知道我這家武道館為何叫希望,表面上是希望拳手有發展,實際上是我心裡希望能夠再見到你,沒想到今日真能實現這一願望,也算是一種緣份,而因由就是袁海,如果您能指點他一番,我……」   難怪會一眼認出他來,徐進明擺擺手,看著袁海的練習道:「他的拳路著重在肘和膝的攻擊,凶狠有餘靈巧不足,太講究拳的殺傷力,加上心中戾氣很重,今後的成就只能止步在職業二十名左右,想再進一步不大可能。」   「您說的對啊,他太執著於打倒趙宇涵,心不開闊拳路有限,只是我用了無數方法開導他,怎麼都化解不了,今天您能在馬路上遇到那小子,也算是一種緣份,希望您能幫他一把。」老頭又用上了尊稱,認為徐進明跟著袁海過來是因為喜愛,想親自教導,現在只差自己的一句話,給他一個台階,所以話裡的意思希望徐進明能夠教袁海。   徐進明沒想到老頭對武道倒有一番認識,本身對袁海感興趣是因為那小子把自己兒子當目標,沒有想過親自去教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路,當初被「逼」收羅巢也是萬不得已,實在沒那個教袁海的意思,拒絕道:「大叔太看的起我了,能不能有突破還是看他自己,我自身凡事很多,沒有時間去教他。」   老頭這才明白想錯了意思,看了看袁海又看了看徐進明,突然起身跪倒在徐進明面前,「噬魂先生,老頭子今年六十五,實在難得看到一個有資質的少年,您就幫老頭子一把吧。」   徐進明慌忙扶起老頭,正要說話,一位很強壯的拳手看到此情景跑過來怒氣沖沖叫道:「老傢伙,你幹什麼給這人下跪?」   「小傢伙你別管,快去練習。」老頭子擺手讓那拳手離開。   「老傢伙不要怕,如果這人是來收保護費的老子給他好看。」   話聲立即把其他拳手吸引過來,圍在一團紛紛大叫:「老傢伙,不要跟他客氣,媽的,這些流氓當我們好欺負,今天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然都要到頭上拉屎了。」   老頭慌忙搖手道:「你們錯了,他是我一個很厲害的朋友,我在求他事,你們別在這搗亂了,快去練習。」   「是……不是真的?」那拳手有些疑惑。   「是真的,老傢伙幾時騙過你們。」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拳手尷尬萬分,道歉著返身回去練習。   徐進明從剛才開始一直沒說話,見周圍人散開笑道:「你們這小是小了點,氣氛挺不錯,我很喜歡。」   老頭大喜:「這麼說您是願意了?」   徐進明搖頭道:「我實在沒有時間,這樣吧,看在袁海剛才沒有圍過來仍專心練習的情況下,我和他打一場教導賽,算是給他點通一下心胸。」   老頭先是失望後是欣喜,能得到噬魂這樣的人點撥,遠勝袁海幾年苦練,「謝謝,謝謝。」   老頭小跑到袁海那裡,「小傢伙,停停,現在準備打一場教導賽。」   袁海頭也沒回,「老傢伙,沒實力的人還是算了,不如讓我多點時間練練。趙宇涵,哼,趙宇涵……」   徐進明上前攔住老頭,站過去一隻手扶住沙袋,本來飄飄蕩蕩的沙袋立即靜止不動,任袁海如何擊打,如同生了根一般。   袁海停下手,不相信的看著徐進明,徐進明淡淡道:「力道散,不夠集中。揮拳以意,收拳隨心,動靜天成,破竹一擊。」說著,右腿前邁半步,側身,右手三段寸勁拳擊在沙袋上。   「撲……崩……」   沙袋被徐進明的右手擊穿。   擊穿,不是擊破。   袁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其他人個個雙目圓睜,武道館內一時只剩下被貫穿的沙袋撒下沙子的聲音。   「騙人的吧。」袁海摸了摸沙袋,其他人聚了過來,七嘴八舌議論著是不是沙袋年老的緣故,縱然年老,被貫穿也是不可能的事,無奈今天偏偏親眼見到。   「想不想打場教導賽?」徐進明淡淡地問,如果袁海被嚇住不敢打,他會賠償沙袋錢轉頭就走。   「打。很好,我就是要和你這樣的拳手打。」   不知道袁海沒有意會到徐進明的實力,還是根本就沒想過怕,回答乾脆利落,老頭在一邊笑了。   「靠,他的拳力量這麼大,會被他打死的。」有人叫起來。   徐進明搖搖頭,這就是袁海和這些人的區別。   即是教導賽,便要遵守教導賽的規則,老頭給徐進明找來了拳褲和拳套,徐進明歎了一聲,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也有再穿拳褲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章     袁海無畏的上台,期待高水平的對戰練習有很長時間,無奈這裡的拳手實力再高也有個限度,較之高水平職業比賽裡的拳手相比相差太遠,他需要這樣的經驗。   如今正是大好機會。   「老傢伙,這人真的是你朋友嗎?」有拳手問。   老頭神色黯然:「我沒有資格。」   「職業比賽裡沒見過他呀,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老頭說:「如果他參加了職業比賽,你們認為現在的拳王會是誰?」   眾人皆驚:「他比柳天龍還厲害?」   老頭說:「誰知道呢。」   徐進明很滿意袁海的神色,不寒不栗是成為強手的基本要素,笑道:「我們打四個回合吧。」   袁海搖了搖頭,徐進明眉一皺:「多了?」   「我們打十個回合。」   「哈哈,好,這樣,回合數不定,直到你沒有力氣為止怎麼樣?」   「行,求之不得。」   「我來當計時。」老頭在下面取出馬表,道了一聲開始。   徐進明很欣賞袁海的勇氣,負手而立,袁海衝上一半站立:「不用手?」   徐進明笑道:「你直管上,能逼到我用手我自會用手,小心我雙腿一樣威力無窮。」   袁海冷哼一聲,前衝,近前卻突然右環繞步到徐進明左側。   左橫擺拳,右橫肘,擊打方位都是徐進明頭部。   速度不錯,徐進明雙腿一屈,人矮一截,站在原地閃了過去,台下驚呼出聲,在他們看來,袁海出拳速度很快,移動靈活,一般反應情況下都需要用手來防守。   搭肩連續右擺膝,徐進明任袁海搭肩,左腿抬起單足立以膝頂膝,穩絲不動。   兩人相隔很近,袁海所用均是膝攻,右擺膝無效他又快速切換成左擺膝,誰知一一被擋,這幾下快而狠卻無實際效果,看的台下大為興奮,沒想到現代格鬥還能被人如此招架的,袁海竟是沒有一下能夠擊打中徐進明的有效部位。   袁海自是吃驚不小,雙膝無論怎樣交換都被徐進明未卜先知的格擋,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就發生在眼前這人身上,是自己太弱還是這人太強?   他吼叫一聲,搭在徐進明雙肩的手發力向外推,徐進明後退開。   右腳前踹,徐進明看出動作未實,是虛招,未動。   果然袁海踹了一半左腳發力前躍,騰空扭腰右腿順時針旋掃,轉身一半時,徐進明滑步近前,用肩將袁海頂翻在地。   台下無聲,徐進明未卜先知,完全掌握袁海的動作,雙手未動,雙腳也沒有進行攻擊就將袁海擊倒一次,不可思議,這場教導賽簡直就是大人在和小孩玩耍,差距太大了,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袁海落地即翻身站起,沒有沮喪,相反雙目中泛著凶狠之氣,以前街頭打架,他屬於那種越挫越勇,不要命的與對手相搏,很多次對手都被拚命之氣給嚇住,如今被徐進明輕描淡寫的擊倒,反而激起了這種狠勁。   徐進明心中微歎,袁海屬剛性的拳手,剛性越重,越容易產生出氣勢,現在他的氣勢與拳技不符,是剛之極至的表現,是個輸不起的人,以前的失敗壓抑在心中會有失常的表現,難怪口口聲聲都念著趙宇涵的名字。剛到極至易折,今天如果不能讓袁海放正心態,一昧癡纏在一兩場失敗當中,他日即使入了職業拳賽,也是個輸不起的人,輸的次數多了,只怕就此折了。   徐進明決心讓袁海在這場教導賽中好好吃點苦頭。   袁海衝近,前滑步轉左側滑步,不等出拳,徐進明一晃而至,又一次以肩撞在袁海胸前,袁海吃受不住,又一次倒地,這次倒地沒能快速爬起,胸口悶的難受,看到徐進明悠閒自得的站在一邊,雙手捶地爬起。   徐進明不等他攻擊,一步踏在袁海心跳之間,再一步接一步,每一步打亂了袁海呼吸頻率,幾有窒息的感覺,身體不知該動不該動,直到徐進明走到跟前,當他再想出拳時,徐進明右肩將他身體頂飛,落到二米開外,靠近台邊。   「袁子是不是打傻了,站在那裡不動。」   台下有人詫異,老頭也不明白,就看到徐進明輕輕鬆鬆走過去一肩撞飛袁海。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   袁海有苦說不出,再次爬起時,徐進明如同泡製,如此三番五次,一個回合的時間過去了,這時徐進明提出還是按回合來打,袁海悶聲同意。   這一回合算算,袁海竟是倒地十一次,老頭問:「你怎麼了?不敢還手?」   袁海鬱悶不已:「他使妖法。」   這話聽到其他人耳裡將信將疑,徐進明教訓道:「怎麼是妖法?那是你所不能體會的境界,拳技博大精深,還沒有懂的一山片角胡亂說些什麼。」   袁海不語,半晌才道:「我不服。」   徐進明笑道:「好,不用那招,我要你心服口服。」   袁海想了想說:「你可以用手。」   徐進明心想如果手腳都不用,會讓袁海太過難堪,搖頭道:「雙手還是不用,我用一隻腳攻擊好了。」   袁海心中難過,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剛才徐進明手腳均沒用便打不中,還被擊倒十幾次,現在就算是只用一隻腳,自己也不會好過,徐進明太強了,強到自己想像不到的境界,可是他不服啊,總覺得這樣輸太彆扭。   第二回合開始。   徐進明滑步上前,袁海不退反進,瞬間前衝弓身壓橋,右肘砸向徐進明額頭。   其實袁海的拳技經過兩年多沒日沒夜的磨練,整個人有了實質上的變化,速度和力量均不錯,甚至在時機的把握上在同館中少人能及,這一弓身壓橋正在徐進明滑步前行時施展,正是一般人步伐不能改變的時候,那一肘頗有泰山壓頂的意味。   可惜,袁海遇到的不是普通職業拳手。   徐進明矮身,趁矮身造成的一點空隙時間,右側滑,看上去很驚險的閃到袁海左側,在袁海雙腳即將沾地還沒有沾地的時候,低掃在雙足上,袁海身體橫起,卻又被徐進明由下至上的給踢正。   袁海雙足落地,徐進明右腿邊踢連擊、掃踢,反掃、側踢連擊……   右腿簡直象上了彈簧,快若閃電,眾人看花了眼,袁海不知身在何處,身體成了風雨中的小草搖曳不停,領受徐進明不讓他倒下的狂亂之腿,不知道這無窮無盡的打擊何時才會結束。   沒人見過這種無休止的連擊,整個身體不受控制,連倒地的機會都喪失,人人都吃驚的張著嘴,想吐出什麼喉嚨卻又被什麼堵住。   這就是真正的強者,一條還沒有用全力的腿便讓他們震驚不已。   十秒,徐進明的右腿攻擊很準確的在十秒時收住。   袁海軟倒在台上,一雙眼睜的滾圓,裡面卻透出沒有神采的灰色,他的信心徹底崩潰。   「輸不可怕,也不可恥,可怕的是你不能在輸裡面領悟到東西,可恥的是不敢面對失敗,你要勇於服輸,不管是你憎恨的對手還是尊敬的對手,在他們身上都有不為知的超過你的東西,取長補短才能對你的武道有所幫助。趙宇涵強過你不止一個檔次,光憑打倒他的信念還不夠,你還要汲取他的長處化為自己的東西。這場只是教導賽,你應該好好想想為什麼輸給我,不止因為我的拳技強過你,按道理以你的拳技可以通過職業考試,為什麼不能通過,就因為你太好勝,本來這也不是十足的缺點,只是你在好勝的面具下不能正確分析對手和自己的實力,採取不了正確的應對手段,明知不如我的情況下,還要一昧強攻,徒逞匹夫之勇,所以才會有現在的慘敗。」   徐進明丟下這句話和老頭館長告別,在眾目欽佩下而去,袁海能不能在武道上大所為,就看他能不能接受走時說的那番話了。   走在街上,徐進明想不過給兒子打電話,想激勵兒子一下,手機是何清蓮接的,趙宇涵已經回到家,現在正在後院練習雙倍發力,陳莉陪在一邊觀看,徐進明道了聲沒事,坐上的士回武道館,在回去的路上經過雜誌社,想到一直沒有到這裡來拜謝一下何有奇,遂下車走了進去。   雜誌社一片繁忙景象,均在為下期週刊忙碌,何永待已經回來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眉頭緊鎖苦思冥想,徐進明的到來沒有引起幾個人的注意,也不打算引起他們的注意,看準總編室悶聲不響的走過去。   到了總編室門口,房門突然打開,玄月清拿著資料低頭快速走出,一下撞在徐進明身上,差點沒摔倒,手中資料掉了一地,「誰這麼不注意?」她怒目抬頭,看到是徐進明,一時怔在那裡,臉上充滿掩飾不了的慌亂。   「對不起。」徐進明隨和的低下身去撿地上的資料,玄月清快速蹲下搶拾資料,口音有些發顫地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徐進明詫異笑道:「你怎麼這麼緊張,我可不是什麼壞人。」   玄月清突地眼圈一紅低頭又說了一聲對不起離開,「真奇怪。」徐進明搖搖頭走進總編室。   「什麼事?」何老頭埋頭批閱稿子,頭也沒抬,桌上堆放著厚有一尺的文件。   徐進明並不出聲,坐到何老頭對面。   五分鐘過後,何老頭抬頭慍道:「你沒事……」當他看清是徐進明時,大喜而起:「貴客啊,怎麼來了也不打招呼,外面那個……那個小劉,快點倒茶過來。」   「你很忙呀,真是不敢打攪你的工作。」   「你這說哪裡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何老頭不滿,徐進明笑笑,起身和他相擁了一下,「不遠不遠,這麼長時間今天才來拜訪是我的不對。」   何老頭打心底的高興,皺紋在臉上擠到一堆,徐進明感歎時間如流水,二十多年平靜的生活轉眼即逝,回想起來充滿幸福和甜蜜,何老頭感歎人生美妙,曲折富有變化,這樣的生活才有意義。   倆人相談暢快,不時發出會心的大笑,外面有不少人紛紛走到沒有被百葉窗簾隔起的玻璃隔板面前偷偷一窺,見識一下讓何老頭如此開心的神秘人物。   玄月清在自己辦公桌前怔怔發呆,何永待暗自感歎,裡面的人歡笑依濃,外面的人苦悶平生,玄月清啊,今後你的路該怎麼走?   時間過的很快,在何老頭第七次讓匯報工作的人等一會的時候,徐進明站起道別,何老頭也不挽留,指著牆上的舊海報說:「人一生有很多轉折點,重要的轉折點卻不會多,我永遠也忘不了。」   徐進明再次上前和何老頭抱了一下:「歲月不饒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能忘就忘,現在你是我的老大哥,我所記著的就是這些。」   「忘不了忘不了,忘了就是忘本,不敢啊。」何老頭十分感慨,送著徐進明。   徐進明出了總編室門口便不再要何老頭相送,何老頭瞭解徐進明,便要何永待代送。   何永待領著徐進明出門,徐進明敏銳的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眼目送他出的門。   出了雜誌社,何永待不知徐進明今天也去看了踢館的情況,向徐進明談起當時的情況,當說到最後一幕,徐進明說:「宇涵還不成熟,犯了低級錯誤,很危險。」   何永待笑道:「以他打黑……」他驚悟差點說露嘴,頓了頓繼續道:「我一點也不擔心,可能最後的結局是他所需要的也說不定。」   徐進明是什麼人,冷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何永待被徐進明看的全身冰冷,感覺全身在徐進明的目光下赤裸裸透徹見底,「沒……沒有。」   徐進明冷哼一聲盯著,何永待汗水直下,不到一分鐘他便受不了,哭喪著臉說:「徐叔叔你饒過我吧,我說還不成嗎。」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黑拳。   徐進明氣的牙咬的咯崩響,何永待害怕徐進明生氣時的模樣,說完後藉機撒胯子跑進了雜誌社。   膽大妄為,徐進明很久沒有這樣生氣,之前一件二件甚至幾件小事趙宇涵沒有告訴他,他都不生氣,兒子大了,什麼事都有自己正確處理的手段,沒想到瞞著的事不止小事那麼簡單,還無法無天到去打黑拳,雖說有一定的理由,但是這麼大的事沒道理不和他說一聲,萬一有個什麼事……   徐進明心一抖,想到何清蓮和趙小青兩老婆痛不欲生的模樣心中發疼,「兔崽子。」他罵了一聲,揚手招的士。   一輛藍色的士停到面前,徐進明一隻腳跨了上去卻又縮回,揮了揮手讓的士離去,慢步在街上走動。   走的時間長了,徐進明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冷靜分析了一下趙宇涵所為以及何永待口中趙宇涵的表現,無論怎麼想都覺趙宇涵的實力不大可能能打贏幾乎是超A級拳手,還有出現紅眼又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還有事情不為他所知。   回去問還是不問的好?徐進明猶豫了,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了死神張狄,以何永待所說,宇涵繼續打下去極有可能會和這個人打上一場,就目前情況來看,要兒子退出黑市拳又不大可能,這會影響到兩位老婆,這個兔崽子一點也不為兩位媽媽考慮,徐進明火氣又有點上來。   光頭、姚文沛,徐進明冷笑不已,沒注意到周圍路過的人遇見他紛紛避開,他再次招停一輛的士,上車直朝姚文沛那間小武道館而去。   姚文沛最近很煩,眼皮總是跳個不停,還不是一個眼皮跳,是兩個眼皮同時跳,連睡覺都不能停止。他靠坐在館裡的椅子上,抽著煙,看著僅有的四個到這裡來練習的拳手,心中盤算這不吉利的預兆,考慮是不是再讓魂打一場後自己退出事外,遠離WH過平靜舒適的生活。   一個頭髮披散的人站在了門口,外面的光拉出一條長長的人影,姚文沛雙眼皮跳動劇烈看不真切,那人走近,「找姚文沛。」   「我……我就是。」   這人眼神死灰,帶著死亡氣息,姚文沛全身冰冷。   「很好,我們談談。」   這人在姚文沛身邊坐下來,姚文沛緊張的眼皮都停止了跳動,不敢正視不敢看,「我不認識你。」聲音顫抖的很厲害。   「聽說你手下有個拳手打黑市拳。」   平淡淡的聲音讓心跳動的更加加劇,原來這人是沖魂來的,魂打不過,姚文沛從來沒有這樣肯定魂會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是有。」   「把他簽的合同給我。」   姚文沛的牙止不住的打顫,原來最近的惡兆指的就是這個人,他為什麼要魂的合同?   姚文沛突然想到這人是不是候爺的人,說不定把合同給了這人魂就死定了,可是不給說不定現在他就死定了,給吧,自己的命總是比別人的命要重要,可是……   「把他簽的合同給我。」   再次聽到這句話,姚文沛幾乎軟倒到地上,能想像出現在這人是用怎樣鄙視的眼光在看他,他極度的害怕,可是……   「給我。」   聲音含著怒氣,姚文沛看到館內的四名拳手很自覺的離開,感到自己原來是這麼的孤獨,遇到事竟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幫他,悲涼之情從心底泛起,歎道:「他的合同我不會給你,想要他的命先把我的命拿走。」   自從這人進來,姚文沛首次沒有跟隨這人說話,只是說完後又不自覺的後悔:我是怎麼了,怎麼會說這種話。   徐進明含著怒氣到這裡來的,先毀了姚文沛的武道館,再去找光頭,沒想到看似害怕到極點的姚文沛說出這樣的話,意外,看不出姚文沛還不是一個喪盡天良的人。   沉默。   「我代他打。」   這話一出,姚文沛驚愕的嘴都快掉到地上,「您說什麼?」   「我代他打。」   姚文沛暗裡掐著自己的手,很痛,不是做夢,候爺的人怎麼會為他打拳,難道這人不是候爺的人而是魂的什麼人,「那……那……這……可是……」   徐進明冷聲道:「有什麼話快說。」   姚文沛努力冷靜著大腦承受不住巨大差異造成的喜悅,「您能為我打拳好是好,可是魂不能算是我一個人的拳手,說實話,我現在也管不了魂的比賽。」   「光頭是不是?」   姚文沛點點頭,徐進明冷笑一聲:「帶我去找他。」   姚文沛小心翼翼地問:「您不會是去找他麻煩吧?」   徐進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站起來走到一個沙袋前將其擊穿,「那就要看他合不合作。」   姚文沛瞪目結舌,久久道:「好吧,我領你去,不過別逼我進去。」   這一天是休息日,晚上有黑市拳賽,一般情況下光頭都會在趙宇涵最先打黑拳的地方,那裡是光頭的本營。   姚文沛一路上心情是七上八下,領徐進明到了地方後不敢進去,生怕徐進明會在裡面惹出什麼事,徐進明也不勉強,他有一個看黑拳的會員證,此時正好帶在身上,便在姚文沛的新車裡找到一個鬼面具帶上昂首進入,他不知這個面具是姚文沛為趙宇涵準備的。   五少年一女看著這個面具很詫異,鬼面在這裡已經出了名,沒有人不認識鬼面這張臉譜的,後來光頭下了命令,除了鬼面本人外,不准有任何人再帶鬼面的面具,從體形上看,進來的這人明顯就不是鬼面本人,檢查了會員證沒看出什麼問題,濃妝艷抹的女人嗡聲嗡氣道:「看你就知道是第一次到我們這裡來看拳賽,知道我們這的規矩嗎?」   見到鬼面搖頭,女人說:「除了鬼面本人,這裡任何一個人都不准帶這個面具。」   徐進明沉聲道:「那我要怎麼才能進去。」   「我們這裡有很多別人面具,你換一個吧。」   「好,你拿一個過來。」   女人沒有動,另外五人也沒有動,「兄弟,聽你聲音也不小了,面具是要錢的。」   徐進明暗自冷笑:「多少?」   女人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徐進明遞過去一張百元,女人鄙夷道:「是一千大兄弟。」   徐進明哈哈笑起來,女人臉色變化無常,「笑什麼笑,媽的,人老娘見多,沒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的。」   徐進明不予理會冷聲道:「我沒帶足錢怎麼辦?」   「沒帶足錢就給老娘滾,有錢了再過來。」   進出這裡的哪個不是身家百萬,沒想到還有人沒帶足錢的,女人耍潑慣了,聽到沒錢聲音高了八度,五個少年站了起來,個個面上不懷好意。   徐進明掃了他們一眼,說:「我今天就是要進去,你閃開,我不打女人。」   「我呸,有本事你動老娘一根寒毛看看。」   女人吐出一口唾沫,徐進明閃過,伸手突地抓住女人衣領舉起,推開,女人撞在身後的五個男人身上摔成一團。   女人發出尖叫:「媽的,龜兒子說話不算話。」   「我沒有說不打潑婦。」   「上,給老娘揍他。」   女人爬起後不顧那五個少年跑了進去,五個少年看到徐進明順手就把女人拋起,知道不好惹,紛紛叫嚷著朝沙發底桌子下去摸武器,徐進明閃了過去……   姚文沛的車停在對面不遠處,他在車裡一直看著裡面的情況,見徐進明三下五除二將裡面所有的人打趴,臉色十分不好看,接著又有四個在拳場維護治安的大漢出來,女人跟在後面,這些人都有不錯的身手,結果沒出一個照面,又全趴在那裡,女人尖叫著再次跑了進去,徐進明緊跟在身後。   罷了,姚文沛起動車,經那人一鬧,又是為魂而去,光頭肯定會找他麻煩,他要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反正所賺的錢過一輩子不成問題,如今安全才是最重要。   拳場裡面嘈雜,拳台上其中一名拳手神智已失的被另一名拳手抵在角落的鐵網上瘋狂毆打,徐進明正眼都不看,跟著前面的女人直上到二樓,沿路連續打倒六名大漢,大部份觀眾沒有注意到這點,少數一些人看到以為不過是打架的小事,均不以為意。   「媽的,驚慌失措的幹什麼,靠,你他媽的是誰?」   光頭手下小朱上前怒罵,光頭頭也沒抬坐在桌前點著成捆的鈔票,房裡沒有其他人,「不管是誰,給老子拖出去打。」   「老闆,老闆……」女人哭天喊地,「這人是來搗亂的。」   話音沒落,小朱被丟了過來,光頭動作很快,閃過後伸手到桌子裡摸槍,手還在屜子裡,眼前黑影一閃,來人蹲在面前的桌子上,光頭身體僵硬住,手慢慢抽回靠在椅子上,這才看清面前這人帶著一副鬼面面具,兩個窟窿裡一雙死灰的眼睛,身體泛起涼意。   「為什麼到我這裡來搗亂?」光頭很冷靜,伸手去拿桌上的雪茄。   徐進明跳下桌,轉身去拿旁邊的椅子,光頭猶豫了一下,伸向抽屜的手收了回來。   這時小朱哼呀呀的爬起,右邊臉高腫,掏出火機給光頭點煙,那個女人已經不知所蹤,徐進明拿過椅子隨意的坐下,盯著光頭雙眼問:「你是這裡的老闆?」   光頭迴避著徐進明的雙眼,轉著雪茄,小朱幫他答道:「廢……當然是老闆。」   徐進明手指在桌上敲擊著:「我為什麼不能帶這個面具?」   光頭冷哼,吐著煙說:「這個面具是我下面一個拳手專有的,你就因為這個原因大鬧我的拳場,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徐進明淡淡地說。   「我也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光頭一步都不退讓,這是一個面子問題,身為老大如果在小弟面前失了威性,今後怎麼能服眾。   「我來打拳你應該尊重我一點。」   徐進明想法很簡單,按何永待的說法,兒子還剩下八場黑拳要打,這八場不如由他打完,以他的實力,光頭定會在前七場從他身上賺夠錢,最後一場讓他和死神較量來長聲望,問題是贏了張狄就會成為新的死神,那時要脫身卻是不易,萬不得已只好再開一次殺戒。   「為什麼?」光頭再鎮靜此時也掩飾不了面上的驚訝,下面維護治安的十個人個個實力不凡,放到黑市拳場上也能算上個准A級拳手,這人一路毫髮無損的走上來,實力肯定是遠超那些人了,看其著裝整潔,與沒有動手不分兩樣,實力只怕在S級的水平上。   「二個要求。」   「請說。」光頭客氣起來,他實在缺這樣的拳手。   「第一,我參賽之後,魂不能再參與進來,從此他與黑市拳無關。第二,魂還剩八場,我只打八場。」   這不明顯是頂替來的,光頭閃過無數這人身份的念頭,不說魂是不是只剩八場,就算只剩八場,打完後他也沒道理放人,好拳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獲得。   徐進明如何不瞭解光頭心中所想,繼續道:「魂與我差的太遠,我打有個好處,我只打S級以上的比賽。」   光頭動容,這人的口氣越來越大,「你很關心魂,今天你來頂替魂是不想讓他出事,你是魂的什麼人?」   徐進明冷笑道:「即知道我是為他而來,你最好放棄魂,我是他的什麼人你並不需要知道,論實力,黑市拳場上除了張狄能和我一較高下之外,沒人是我的對手,你想清楚,我帶來的不止是巨大的利益,還可以給你帶來聲望,據我所知,全國各地像你這樣操縱管理黑市拳的人不在少數,你們互相聯繫互相對比,還像拳手一樣劃分了等級性質,在WH有兩家,你是其中一家,另一家是個叫候爺的人管理,他是A級你卻不過是個B級,我可以讓你一躍成為S級,參加更高級比賽的賭博,而你只需要合理利用我的能力,我給你十分鐘考慮時間,如果你不同意放棄魂,今天這裡不再存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話語中充滿威脅,空氣凝固,光頭抵抗不了胸口的壓悶,靠在沙發椅上,故作輕鬆道:「要我同意也行,你如何表現出超人一等的實力,魂是個少有的強手,而且還很年輕,價值很高,要我放棄他你至少要讓我認為值得。」   「我很討厭煙味。」徐進明冒出一句不著邊的話。   光頭正好噴出一口濃煙,聞言這口煙竟是直噴向徐進明。   徐進明右拳隔空忽出,這是他全力施出的拳,眼睛完全捕捉不到拳的蹤影,快,從未見過的快,將這種速度的拳比作閃電毫不為過。   拳快帶動手臂周圍空氣,氣流倒轉,煙隨著吸附向手臂,接著成形般脫出,一道煙形成的拳影擊向光頭。   這是空氣,煙讓它實質化,不過並不能傷人,但是通過雙眼,突然看到一個拳頭快速襲向面部,誰都會反射般躲避,問題只在於躲不躲的過去。   光頭只是下意識的抬起手臂,煙形成的拳襲到頭部四散,刮著頭頂生疼,身後小朱脫口道:「好快的拳。」   光頭大感掉面子,卻又不敢對著眼前這人發火,扭頭罵道:「白癡東西,光快有屁用。」   徐進明心中漸感不奈,快能產生出衝擊力,力量不是決定打擊力度的唯一方法,可是向這些人解釋有什麼用,他起身一腳將椅子踢散,如果不是為了兒子他何需這樣求著為別人打拳,現在真想把這裡給拆了,光頭嚇了一跳,惡狠的想:今天你在老子這裡發威,他日就要從你身上找回來。   「想瞭解我的實力很簡單,最好的方法在拳台上,你安排一場,我免費打這一場。」   「說的倒容易,拳賽是事先安排好的,沒拳手怎麼讓你打。」光頭不敢和徐進明對視,和魂的紅眼不一樣,除了怪異,面前這人的眼睛還透著死亡。   徐進明負手走到另一張椅子前,用腳挑起,掃踢向房門,「就讓這十個人一起上。」話落間椅子將門撞開,露出站在門口的那十個惶恐的維護治安的大漢。   光頭笑了,「行,你能一口氣打贏這十人,我就答應你的要求。」這十人的實力單個看只有准A級,沒什麼特別強的地方,聯手起來沒有S級的水準別想活著下台,最主要的是可以讓面前這人站到拳台遠離自己。   他讓小朱去安排,待徐進明出去後從抽屜裡把手槍取出別在腰間,心裡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徐進明在場時,他始終沒有勇氣去拿這把槍,即使兩人相隔再遠。   四場拳賽之後多出一場以一對十的比賽,觀眾們只見過一對一的較量,沒見過以一對十的死鬥,他們很興奮,一百多人發出的聲音不亞於上千人的集體吶喊,這是一場沒有賭注的比賽,絲毫沒有減退他們對血腥的嗜愛。   徐進明沒有換衣,只是脫去了鞋,他今天沒有什麼準備,身上帶著有關身份的證件,這些東西放在身上才是最安全。   周圍十個大漢整齊的穿著黑色拳褲赤著上身,摩拳擦掌著,一個人或許會害怕,十個人在一起便有了戰勝的信心。   徐進明並不大意,先前進來時和裡面每個人都過了一招,當時怕把這些人打死,出手時留了五分力,沒想過這些人挺過痛苦後還是生龍活虎,如今一次性對付十人,出手便不得留餘地,在生死間生存過知道,對敵人留有餘地便是給自己製造死境,眼前需要一股作氣盡數擊倒這些人。   當然,徐進明不擔心會輸在這樣一群人手中,即使不用全力一樣可以勝,他最擔心的是這些人在他身上留下不該留的印跡,回去後不好向老婆交待,如果光頭知道徐進明此時的想法,不知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徐進明側身右腿拉後擺了個微小的姿勢,以便發力用最快的速度擊倒面前這群人。   光頭手摸在槍上站在窗前看,小朱回轉過來,「老大,這人如果真的勝了您……」   光頭恢復了老大的氣勢,「他如果真有這個本事,暫時放棄魂也未嘗不可。給姚文沛那小子打電話沒有,媽的這事一定和他有關,竟敢不事先通知。」   「打了,手機關機,座機沒人接。」   光頭愣了愣,踩熄雪茄,「媽的,派人到他的武道館去,你親自帶人到機場,給老子把他抓回來,這小子他媽的想溜。」   樓下比賽鑼聲響了起來,光頭注意力重回到台上。   在拳台上十個人圍一個人,站位注定有人先有人後。   面對徐進明的人在第三聲鑼聲響起時,恐懼瞬間從五官中溢出來,那鑼聲分明才響起,咽喉一緊身體便被舉起,快,他看不清,只看到一道人影,怎麼過來的,怎麼抓住他的,不知不明,彷彿本身一直被舉在空中,耳後大穴被捏,眼前就此黑了下去。   爆發力。   徐進明長久以來知道這是一擊必勝的關鍵,手中的大漢被他拋向後面,此時另外九人才剛剛有所動作。   晚了。   徐進明一旦動作展開便不會停止,無休無止,直到眼前再沒有一個人能站在面前,他的拳是殺人的拳,不是為擊倒而出拳。   沒有朝前反而朝左橫移,側著身移向左側的大漢。   大多數拳手都有一個慣識,出拳以正面出拳,所以正面大漢的姿勢在防守,兩側的人則正想著攻擊,後面的人因為被拋過去的人阻隔,暫時不用考慮。   左邊的大漢沒有想到徐進明的逆向思維,前進的身體導致兩人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一個有意而為,一個無意靠近,這人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被徐進明側向的三段寸勁拳擊中橫在胸前的手臂。   臂斷,胸骨斷,慘叫一聲,人後飛,撞到另一人身上。   徐進明這才轉向順著靠近,速度很快,左手抓住被撞那人勉強揮過來的拳頭,回拉右橫肘擊中其面,單手過肩摔,摔向原是右側現在是跟在身後的大漢,快速轉身滑步前,那人正矮身躲避橫飛過來的身體,看見徐進明突然出現眼前,直拳打了過去。   徐進明正面回擊,拳頭與拳頭相接,那人痛叫一聲,手臂軟下去的同時身體不知挨了多少拳,那是快不可見的拳,橫飛時面前已經看不到徐進明的身影,眼一黑與那摔飛的身體一起摔在地上。   幾秒,只是幾秒,四個人暈倒在地上。   准A級,笑死人,在徐進明面前速度、反應、力量遠遠不及。   光頭剛點燃的雪茄掉到了地上,想到這人可能贏,沒想到局面一邊倒會這麼輕鬆,心中出現難言的興奮。   直拳、掃腿,還有一人衝上前抱。   這些人慌亂了,什麼亂七八糟沒有章法的東西都出來了,抱,街頭痞子打法,以多勝少的最佳手段,堂堂一名拳手用出這樣的招式,說明他們心底起了恐慌,他們怕,因為面前這人可怕。   「無名……」觀眾在這時瘋狂叫起來,無名,徐進明上台前不知用什麼名好便用了無名,當他見到大哥和侄女的慘狀,他恨,平靜的心難以平服,如今他卻充當起無名的角色。   閃過掃腿,格開直拳,雙手還能快速回轉扣住抱過來的人的雙肩,手指扣壓雙肩鎖骨深處,剛抱到身上的雙臂在悶哼下無法發力軟下去,徐進明壓彎對手上身頂膝其胸,反轉到這人身後,躲過擊打過來的外弦掃腿和側踢,低掃勾踢將這人掃離地,右臂托腰而起,左手抓住其小腿轉一個圈,逼開另外五人,近兩百斤的身體在他手中象好玩一般,隨即將手中的身體低拋向正面大漢,身隨欺進,騰空,速度趕上低拋出去的大漢身體。   面前大漢應付不過來,反應不過來,接下同伴的同時被徐進明右腿飛踢擊中上胸,徐進明左腳接了個連踢,然後旋身右腿掃擊在對手面部,完成三連擊後落地。   身後兩大漢趁他騰空之際閃到身後,一個飛身壓肘,一個蹲身掃踢,另外兩人一左一右而上,一個墊步側踢,一個右腿高彈腿。   徐進明不理,前衝。   速度決定一切,在他超快的速度下,四人的攻擊同時落空。   跳起,在空中屈身雙腳壓在鐵網上,彈射,合身沖膝。   面前的大漢先前一擊落空後恐慌讓他沒有看徐進明動向便拚命護住了上半身,這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徐進明的速度太驚人了,他們在徐進明的面前完全無法反應。   速度和力量混在一起產生出驚人的衝擊力,沖膝頂在了大漢十字交叉臂的防守上,雙臂「喀嚓」一聲斷了,卻避免了一擊倒下的命運。   徐進明落地,先前一直收斂的氣勢散發,不要命衝近的人突覺前所未有的壓迫,恐慌加上這壓迫立刻轉為絕望,動作變得遲緩,注意力分散,當壓迫消失,再看場中,只看到一地暈倒的同夥,卻是失去無名的身影,連氣息也沒有感覺。   一人抬頭,黑影撲面,額頭被重擊倒在地上。   徐進明從頂跳下擊倒一人後,一改先前快速攻擊方式,慢步朝剩餘三人行去。   一步,一步,對手心的節奏隨著他的步伐而紊亂,身體要動卻總感覺不協調,動作變形顯得可笑。   觀眾在笑,在叫,他們看到了令人興奮的超一流水準,不過十幾秒,血液便沸騰。   光頭又驚又喜,真他媽的強,強啊。   沒有反抗,沒有懸念,徐進明輕而易舉的擊暈三人,面對最後這種怪異的場面,人人感到窒息,仿如面前所站著的人不是無名,而是黑拳世界裡真正的死神。   是死神,死一般的氣息,死一般的眼神。   短短二十多秒結束整場搏鬥,十個人沒有有效擊中無名一拳,超出現代格鬥理念,光頭心臟跳動的極為激烈,這是個寶,真的是個能實現他夢想的寶,空前絕後的力量,閃電般的速度,令人心悸的殺氣,絕對能在黑拳中成為另一個死神,YN有一個,如今他手下即將誕生一個,今後誰還敢再小瞧他?   光頭被喜悅沖昏了頭,下面的人也忘了開鐵網的門,徐進明整整衣服,一腳踹開出去。   「我同意了。」   光頭不等徐進明開口問,遞過魂的合同說:「實力確實很強,請坐請坐。」   徐進明負手走過去並不坐,在光頭桌子上拿起一支筆,寫了一個手機號碼,「記著只打八場,這是電話號碼。」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光頭急起來,「怎麼樣也要簽份合約吧。」   徐進明冷聲道:「這種合約是非法的,簽與不簽有什麼區別,我答應過的事便會做到,如果你沒有做到答應我的事,我會來找你。」   「你總得落個名字吧,要知道黑拳有黑拳的規矩,成為黑市拳手想打高水平比賽總要往上報個名字。」   徐進明轉回身,光頭說的沒錯,是要有個名字,一個可以把光頭嚇住的名字,他直接走到光頭身邊,俯身到全身緊張的光頭耳邊低語兩字,長笑著在光頭僵直的目光中離去。   「老闆……老闆……」   門口那女人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在光頭耳邊低喚著,光頭全身一震,驚叫道:「天啊,原來是他,難怪這麼厲害。」   女人不解地問:「老闆,這人到底是誰?」   光頭摸出雪茄,女人連忙點上,「噬魂,二十多年前黑道裡的人無不聞風喪膽,天。」   女人沒聽過噬魂的名字,只知道這人很可怕,剛才與之交手的十人,雖然沒有喪命,但是個個骨折,有一個雙臂還是粉碎性骨折,一輩子就此完了,回想一開始還和他面對面,打了個寒磣:「他真的很厲害。」   光頭煩燥的擺了擺手:「出去,我要靜一靜。」   不能不煩,光頭知道要想控制這樣的人實在不可能,之前的一系列想法全被推翻,也許和噬魂只能以合作的關係來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徐進明出來後到了姚文沛的武道館,沒有人,整個武道館亂成一團,各種器具全都被毀,姚文沛跑了,他歎了一聲在裡面走了一圈後離開。   回到家,趙宇涵還在後院練習,陳莉已經被趙宇涵送回了家。   徐進明在院子裡觀看了一下兒子的練習,最終沒有上前去逼問,該說的兒子遲早有一天會說。   趙宇涵對幻招的試驗覺得很成功,不管怎麼說達到了目的。   魂默默觀看了整個過程,有一點他不是很明白,趙宇涵在被腰斬前為什麼不下重手,導致後面危險情況的出現。   趙宇涵沒有針對這點進行解釋,只說平局的結果不是很好嗎這樣的話,魂卻從中察覺到一絲悔意,再仔細體會趙宇涵所思,當即明白,趙宇涵當日看到柳明惠華麗的結束攻擊,羨慕下無意間開始模仿,這才被對手有機可乘。   「華麗不是錯,華而不實才是大錯,柳明惠每一拳每一腳組成的華麗攻擊威力十足,你卻是華而不實,所以結果可想而知。」   魂的一聲歎息讓趙宇涵呆若木雞,「你是說我不如柳明惠是嗎?」   「不是,你們鍛煉的方式不同,打法也就不同,你從他身上學到的只是表面東西,深一層次的東西卻沒有理解,說白了是花架子,對付一般拳手可以,對付強手只會自取其辱,現在你有了不少自己的東西,不應該再去模仿別人的東西,該是走自己的路了,幻招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明白了。」   隨後的日子趙宇涵安排的十分緊湊,為了早日完成學業,每天花了大量的時間在學習上,晚上則到大伯武道館練習,陳莉能夠理解趙宇涵的心情,時不時晚上陪著趙宇涵,默默的在一邊觀看。   轉眼到了十二月初,其間趙宇涵和陳莉兩個寢室又去了一次鳳行山野營,這一次不比上次,由於狼王幽幽的死去,以及原有狼群的擴展,晚上在那裡可以聽到連續不斷的狼叫,眾人膽戰心驚下決定暫停野營,改換成其它的活動。   趙宇涵自是樂意,野營雖好,畢竟充滿危險,沒出事還好,一出事沒人擔得起這個責任。   至於大學的武道館,趙宇涵沒有去關注,裡面發生什麼事完全不知情,同班的任振東在十二月中旬時精神變的萎靡,連續幾天都如此,趙宇涵忍不住問他,才得知武道館要選出參加在元月底WH舉行的CUW預選賽的兩名名額,而武道館竟有一條規定,凡是大一的新生均不得報名參加。   「還有這規定?」   趙宇涵十分詫異,任振東苦笑道:「其實我也知道即使參加選拔也不會入選,只是有些不甘。」   「會長還是余立華?」趙宇涵猜想是不是余立華在搞鬼。   「不是,這條規定是新任的一名大四的拳手,聽說這次參賽的內定的名額就是他和余立華。」   趙宇涵明白了,新任會長一定和余立華是一夥的,看來巴結校長兒子的大有人在,他想著就來氣,立即打電話給何永待,何永待正愁最近閒的發慌,背上相機就跑到了WH大學。   何永待解決這事輕而易舉,他誰也不找,首先找到余校長,言詞鋒利的指出這條規定的公平性,余校長很怕這些媒體,在說了一些毫不知情的話後,直接插手進去,很快這條規定被廢除。   任振東得知這一情況,簡直把趙宇涵看成無所不能的救星,一張嘴四處宣揚,結果大部份人都知道趙宇涵認識媒體朋友,隔三差五的有人跑到趙宇涵寢室尋求幫忙。   可笑的是要求幫忙的事種類繁多,各種各樣都有,鬧的趙宇涵心煩不已,而大山等人和朱婷等人的「友誼」這段時間在飛昇,纏纏綿綿各自忙碌著,絲毫顧不上幫趙宇涵一把,趙宇涵無法,最後除了睡覺,基本上就不在寢室裡呆著。   易瑩燕逐漸恢復往日光彩,曾親軍照舊每日上門去看望,看到易瑩燕恢復健康,他從心底高興。易瑩燕知道曾親軍的深情後,不再像以往那樣和他有說有笑,盡量躲避著,她現在處在極度的矛盾當中,因為自從趙宇涵說了曾親軍的所作所為,腦中時不時想像曾親軍在她的病床前深情呼喚的模樣,甚至有時候做夢也會夢到。   但是,與此同時趙宇涵的身影會和曾親軍糾纏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她不明白到底是愛誰還是不愛誰,是把他們看成弟弟還是兄長,親情和愛情混合在一起糾纏不清。   所以她很煩,當她自認為可以出門時,第一件事就是跑到WH大學去找趙宇涵。在明知趙宇涵每晚都會去父親武道館的情況下還去大學找,她是不想同時見到曾親軍和趙宇涵兩人。   找趙宇涵並不容易,見到的是趙宇涵同寢的大山幾人,大山這幾人嘴皮子滑,見到美女總會馬屁一番,得知是趙宇涵的姐姐時均驚呼怎麼老涵的姐姐都這樣漂亮的話。   易瑩燕奇怪,趙宇涵哪還有姐姐的。易瑩燕特意挑的中午去的,直等到下午快上課,趙宇涵也沒有出現,大鵬好事,提議說不如一起去上課,到那裡是肯定可以見到的,易瑩燕反正沒事,想也沒想跟著一同前去上課。   易瑩燕喜歡紅色,所有的衣服均與紅有關,這天穿的是一套淡紅套裝,平時頭髮是紮著的,這天披著,柔順黑亮,光彩奪目。   趙宇涵這個班本來女生很少,易瑩燕進入教室就在這平凡中閃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同學私底下議論紛紛,哪裡冒出來的美女。   趙宇涵進教室一眼看到了易瑩燕,意外且驚喜,大山幾人起初坐在易瑩燕身邊,趙宇涵來了便自覺的給兩人騰出了空間。   「我好煩。」   這是易瑩燕見到趙宇涵說的第一句話,滿臉的憂鬱確實看上去心情不好。   「姐,你怎麼了?」趙宇涵關心地問。   「我不知道愛你還是不愛你。」   易瑩燕的話如平地驚雷,炸的趙宇涵傻愣當場,大鵬坐在不遠處豎著耳朵偷聽,聽的不大真切,聽成「我不知道……是……你」,莫名其妙的對大山說:「不是老涵姐姐,哪有姐姐不知道弟弟的,這女人會不會是老涵的拳迷,騙我們過來找他的?」   大山敲了一下大鵬的頭說:「你真是多事,管他的,反正是個美女,老涵也不會不高興的。」   「說的倒也是。」   感情這事說不清道不明,身陷局中總是難以洞察,趙宇涵瞭解易瑩燕的性格,要麼不說,說出來表示不顧一切,這種愛是真是假他也無法說清,回想以前種種細微的事,還真覺得不是一般的姐弟之情。   倆人默默以對。   上課鈴聲響起,這堂是高數課,逃課的學生很少,一般這種課沒老師講解靠自修有一定的難度,而且作弊的可能性不高,所以到的人很齊。   授課老師年齡不大,只有二十幾歲,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易瑩燕很惹人注意,老師一眼發現多了一名學生,在大學裡這很正常,經常有學生竄課聽,他沒有去問易瑩燕是哪個班的,也懶的問。在上課期間,他的眼光總會有意無意的掃向那邊。   「你愛上了曾親軍。以前你沒有愛上任何一個人,所以誤把我們之間的姐弟情看成了愛情,當你真愛上一個人卻迷惑了,前面的路夾雜在了一起。」   趙宇涵沒有心思去聽這堂課,他用筆在紙上這樣寫,寫到愛及愛情兩字有些生澀,易瑩燕不信,不信對曾親軍是愛對趙宇涵是姐弟情,說不定是反了呢。   趙宇涵本身也並不明白,只是想搓使姐姐和曾親軍,曾親軍當他姐夫他一百二十個願意,回了一句:「旁觀者清,試著和曾親軍交往你就會發現。」   易瑩燕咬著唇,不管她喜歡的是誰,有一點她明白,趙宇涵這句話表明他對她絕沒有其它的感情色彩在裡面,沒有多說,不用多說,她站起身,旁若無人地從後門走了出去。   下午下了課,趙宇涵沒有和大山等人一起走,無精打采地坐在教室,易瑩燕走時的神態很果斷,像是下定了決心,大鵬在下課後偷偷告訴他,在易瑩燕轉身的剎那看到了眼淚。   大鵬沒有開玩笑,什麼時候可以開玩笑什麼時候不可以他很能把握。   又讓姐姐傷心了,趙宇涵記起姐姐昏睡時說過,只要她能醒過來讓他做什麼事都願意,如今他只是讓她傷心,易瑩燕這個姐姐是真心喜歡他的。   「老涵……老涵……不好了。」大鵬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太好了,你還在。」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我是為你慌張啊,我們看到了余立華……」   「那又怎麼了,看就看到了。」趙宇涵準備離開教室。   「他……拿著花在追你馬子陳莉。」大鵬急了。   趙宇涵皺眉道:「每個人都有追的權力,余立華想追也可以,不過他這種人陳莉肯定看不上眼,何況我相信她。」   「靠,老涵你也太穩的住氣了,我是看見陳莉接了他的花才跑回來的。」   趙宇涵愣了愣:「真的假的,沒道理呀,你也知道陳莉在武道協會被踢傷過,怎麼可能……」   大鵬氣道:「你穩在這裡說這麼多做什麼呀,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趙宇涵跟出去後沒有看到余立華,大山和小強卻在外面等著,「人呢?」大鵬問。   大山聳聳肩,「走了。」   趙宇涵忍不住問:「一起走了?」   小強笑道:「老涵你緊張了呀。」   「他緊張個屁。」大鵬搔搔頭說:「不是我拉他還不會下來。」   大山見趙宇涵臉色不大好看,連忙說:「老涵你放心,花接是接了,不過給丟到垃圾桶裡去了。」   「可能是為了避免余立華繼續糾纏吧。」小強補了一句。   趙宇涵心中鬆了一口氣,大鵬摟住他肩頭:「這個余立華多半沒有安好心,我估計是想騙陳莉來報復你,不如我們給他一點教訓,去警告警告他。」   趙宇涵搖搖頭,「如果追陳莉是報復我,那他的算盤不會如意。」   大鵬嘖嘖幾聲:「話不能這麼說,女人心海底針,世上的事說不準,不是我多嘴,問一聲,你送過陳莉花沒有?」   「沒有。」   「老涵,你還真是……算了,不說你,知道不,女人愛花,一次不行來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四次,我看沒接過花的女孩子肯定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這次她把花丟了,下次會不會再丟可說不準。」   趙宇涵笑道:「一定會再丟的。」   「我們打賭怎麼樣?」大鵬不懷好意笑著。   「怎麼賭,誰知道余立華還會不會送花,即使送我們也不可能看的到。」   小強說:「這很容易,陳莉如果接了花就會拿回寢室,我們只需要和張旋她們通好氣,結果就會知道了。」   趙宇涵笑道:「你們真夠無聊的。」   大山說:「老涵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可是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想,怎麼算是無聊。」   趙宇涵無法:「好,好,怎麼個賭法。」   大鵬笑道:「就以這個月為限,陳莉收了余立華的花回寢室就算你輸,否則算我輸,賭注是一個月的晚飯。」   趙宇涵笑道:「好,大山小強你們倆呢?」   大山想了想說:「我站在大鵬這邊。」   小強推了推眼鏡笑道:「我站在老涵這邊,我也不相信陳莉會收余立華的花。」   「你們一定會輸。」趙宇涵笑著離開,小強追上來低聲說了句:「老涵,安全起見,今天不如買束花送給陳莉。」   趙宇涵嘿嘿道:「就知道你小子站在我這邊鬼心思多。」   小強的話確實值得考慮,趙宇涵心裡盤算開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陳莉在校門口等著趙宇涵,容光煥發的小跑過去,挽住趙宇涵胳膊頭靠在肩上,小鳥依人般。   趙宇涵笑道:「你很開心嘛。」   陳莉輕捶一下說:「有什麼高興的,剛才那個余立華不知發什麼神經給我送花,看到他就覺得這人好虛偽,討厭。」   趙宇涵表面在笑,心裡並不踏實,陳莉嘴上說討厭,可從面上來看她還是很喜歡花,當初佈置易瑩燕病時,她便買了很多花,小強說的沒有錯,哪個女孩不喜歡花。   出了校門,陳莉想攔的士,趙宇涵制止住,說兩個人先走走吧,他記得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個花店,從和陳莉交往以來,除送給在鳳行山裡摘回的野果他再沒有送過陳莉任何東西,說起來他本身在這方面做的並不好。   看到花店,趙宇涵拉著陳莉過去,陳莉清秀的大眼中泛著狐疑,「涵,你想做什麼?」   「我要買花給你。」   陳莉輕聲道:「為什麼?你可不是那麼浪漫的人。」   趙宇涵摟著她說:「確實是這樣,我現在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練拳,很少有機會陪你,買花是因為我想,所以我要買給你,不是為浪漫,是為了討你歡心。」   陳莉低下頭嬌羞的低聲說:「是真的嗎?真的是討我歡心嗎?一直以來都以為你……不大在乎我,室友問我們是誰追誰,你相信嗎,我對她們說的是我在追你。」   趙宇涵沒來由的發酸,男女戀愛,女人很在乎誰在追誰,大部分女人都希望是男的主動追求,特別是美麗漂亮的女人在這方面的心結更重一些,陳莉很漂亮,很依著他,她對室友說是她在追他,心裡面一定很酸楚,他揪著她的小臉:「今後你對她們說是我先追的你,而且要永遠追你。」他不能時刻去陪著她,唯一用這種方法來補償一下,事實上當初誰追誰這個問題兩個人之間也說不清,好像互有好感就那麼走到了一起吧。   玫瑰,永遠是表達愛情最好的花,縱然有些女人本身並不喜歡玫瑰,但是她們在收心儀男人的花時都希望那是玫瑰,因為玫瑰代表的含義注定了它的身份。   九朵玫瑰,中間兩朵百合,花店年輕的女老闆的提議,說九代表天長地久,兩朵百合代表戀愛中的雙方,整體含義是兩人天長地久,而且花的總數是十一朵,又有一心一意之說。   陳莉很開心,趙宇涵從未見過的開心,心底綻放出的開心永遠是最美的,趙宇涵內疚的同時暗自提醒自己,學習和武道永遠不能代替全部生活。   緊張的心被陳莉放鬆,趙宇涵興致起來,拉著陳莉去買了一根項鏈,鏈墜陳莉挑了個可開合的心,然後兩人又一起去照了大頭照,這張大頭照被放到那顆心墜中。   「這樣我可以隨時看到你。」陳莉帶上後說。   趙宇涵知道,這一生他都不會主動離開她。   當倆人沉醉在戀愛的甜蜜中,玄月清的電話如同甜菜中鋪了一把話梅,甜中泛出了酸。   事隔一個多月,玄月清才打電話來問那晚的事,聲音很低很小,趙宇涵直接說你喝醉了,吐了他一身都是,沒有刻意去迴避陳莉,陳莉也不出聲,不過看陳莉陶醉的神情便知她不在意,因為這時她相信趙宇涵是一心一意的在對她。   玄月清沒有抱著電話長談,只是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便掛斷了電話,趙宇涵惆悵不已。   倆人抵達武道館時已經是晚上八點,拳台上有兩個人在對打練習。   易瑩燕和曾親軍。   曾親軍沒有還手,確卻的說站在那裡沒有防守的任易瑩燕狂轟亂打。   邊踢,掃踢,直拳,擺拳……什麼招式都來。   「打死你,打死你……」易瑩燕邊打口裡邊叫著。   粉拳對曾親軍而言沒什麼威力,但是挨多了也受不了,倆人結束時曾親軍身上到處青腫,臉上也不能倖免。   趙宇涵上前笑道:「你怎麼惹了我姐姐,害她那麼想打死你。」   曾親軍看到坐到一邊去的陳莉苦笑道:「她要打死的不是我,是……你。」   趙宇涵愣了愣,此時易瑩燕在台上叫道:「宇涵你上來,我們來練練。」   「看到沒有,輪到你了。」曾親軍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趙宇涵知道今天這頓打是逃不了的,換好衣服愁眉而上。   「今天允許你還手,隨便你還手。」易瑩燕汗水淋漓,紅色的道服貼在身上,玲瓏畢現。   「真的可以還手?」   「廢話。」   易瑩燕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趙宇涵卻知道她想發洩,所以練習開始後,他如同曾親軍一樣,任易瑩燕踢打。   「打死你這個壞蛋,打死你這個壞蛋……」   易瑩燕仍是邊打邊叫,不過話裡多了兩個字壞蛋。   過去十幾秒,易瑩燕喘氣聲越來越大,趙宇涵以為快結束時,易瑩燕忽然前衝跳起飛踢,趙宇涵用胸硬受了一下,結束了,每當姐姐用這一招時表示是最後一招,心神終於鬆下來,如果她發洩完心情就會好的話,挨這麼一頓打也值了。   誰知,易瑩燕的飛踢不是單純的飛踢,是空中二連踢連擊,右腳踢完了左腳接著踢了一下,這一下正好踢在嘴上,趙宇涵沒防備下失去重心仰倒在台上,陳莉發出一聲驚呼。   易瑩燕慌亂上前扶,「你怎麼了,怎麼了?」   趙宇涵坐起,嘴唇與牙相碰磕出了血。   易瑩燕給他擦著:「你怎麼變差了?「   趙宇涵苦笑道:「是你變強了。」   易瑩燕宛爾一笑,低聲說:「小壞蛋活該,親了我的腳是什麼滋味?」   趙宇涵站起來說:「有毒,嘴都麻了。」   易瑩燕以極小的聲音說:「下次溫柔的讓你親親?」   趙宇涵惶恐,易瑩燕隨即「咯咯」大笑起來說:「傻弟弟,你永遠沒那個機會了。」她跳下台直接到換衣間去了。   什麼跟什麼,趙宇涵搖了搖頭準備下台,曾親軍笑著來到跟前:「有沒有興趣打一場教導賽?」   趙宇涵想了想說:「不打教導賽。」   曾親軍微微失望,「看樣子你在隱藏實力,好小子,今後在職業拳壇遇到你我可是要小心了。」   趙宇涵笑道:「我不打教導賽,我要和你打練習賽。」   曾親軍笑起來,不是譏諷,是很寬慰的笑,他說:「世界在變,人在變,實力也在變,宇涵,認識你這麼幾年到今天我才瞭解你,難怪師父說你的潛力難以估測,只有師叔才有資格調教,好,練習賽就練習賽。」說完他把拿在手上的拳套丟到了一邊。   曾親軍現在職業排名第三,因為有易原和徐進明兩大超實力的人在身邊,他從來就沒有因此而驕傲,即使拿到拳台上的第一,拿到拳王的稱號,他始終認為那些並不代表最強,他的人早站到了井外,周圍沒有任何牆壁的局限,看清了路的方向。   趙宇涵更是如此,他看到太多站在前面的人,除開親人,巴不倫、曾親軍、柳天龍、死神等等,這些人的實力都很強,是一座座豎起的高峰,他在試圖攀躍他們,教導賽會局限他對這些拳手的認知,練習賽才能清楚明白對方拳頭的威力。   曾親軍很強,比巴不倫要強,當他把趙宇涵當成對手,趙宇涵能夠清楚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必勝的氣勢,這種氣勢在壓縮周圍的空氣,令人呼吸不暢手腳無法放開的感覺。   難以抵抗,經歷數十場強強對抗形成的氣勢不是趙宇涵能夠抵抗的,他無法在氣勢上和曾親軍比拚,注定要反其道去收斂氣勢,與拳台與環境溶合,與曾親軍的氣勢所溶合。   很冷很凝神,沒有氣息,曾親軍暗道一聲好,感覺在欺騙他趙宇涵不復存在,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師父曾說過,武道到一定境界的人開始迷戀其他感觀,卻忘了眼睛是人的根本,是人的一扇窗戶,它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一部份,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手的任何一舉一動,甚至一個極為細小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   那是曾親軍右腳前邁的聲音,腳感受到檯面的微微顫動,趙宇涵心臟像是突然被揪了一下,節奏感消失,施展幻招的境界被打破,好比身體從濃霧中現出。   那一腳不止是邁,是前邁發力前衝。   沒有花樣,兩人之間的瞭解夠深,曾親軍直接展開了攻擊。   迅猛,攜著令人心畏的氣勢,趙宇涵如同在一個封閉的氣襄內,空氣瞬間被擠壓,手腳好像被縛住,山一樣的男人以反應不及的速度出現在眼前。   直拳,很快的直拳。   下意識偏頭。   沒有,根本就沒有直拳,曾親軍沒有出拳,腹部遭受重擊,是沖膝。   疼痛太劇,連聲音也發不出,雙腳離了地,身體弓起,身體要後飛倒地,雙臂卻被曾親軍抓住,回摔,身體又從曾親軍上方翻轉飛過,雙眼看到了館頂。   陳莉驚叫起來,她從未在訓練中看到如此認真的對打,她擔心,害怕,趙宇涵被打時她的心就會痛。易瑩燕換好裝出來,神色鎮定地過去拍拍陳莉的肩安慰道:「沒事的,他很經打。」   他很經打,這點陳莉自是明白,可是經打和挨打是有區別的,挨打會讓人痛的。   曾親軍沒有持續攻擊,這是練習,他差點當成了正規比賽,陳莉的驚叫讓他收回了拳,剛才那一招只要中招他有信心不讓趙宇涵著地進行連續攻擊,直到趙宇涵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為止。   趙宇涵重重摔在台上,腹部的疼痛才完全衝上大腦,有種嘔吐感。   「一招就輸了。」魂歎息。   「我看到了直拳為什麼會這樣?」趙宇涵不想起來,知道會輸,卻沒想到輸的這麼慘。   魂說:「曾親軍贏有三個關鍵,首先用腳震在檯面的響來破壞你的節奏,等於是破了你的幻招,第二,他沒有給你調整的機會,破的要點他把握的非常好,第三,偽招,利用你心慌亂之際讓你看到假象,他的眼睛很厲害,利用肩的微弱抖動向你傳遞要出直拳的錯覺,和你的幻招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趙宇涵喃喃道:「他好強,比我想像中還要強,和他打練習賽是我自不量力。」   魂說:「也超乎我的想像,不過打練習賽讓你知道了職業第三的真正實力這不是很好嗎?你慘敗的第四個關鍵,就是你並不瞭解他真正的實力,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趙宇涵笑起來,「對,下次我可要他好看的。」   「喂,你傻笑什麼,不會被我打傻了吧,我可是十分注意沒打你的頭。」   頭頂的燈光被幾個伸過來的腦袋遮住,曾親軍後面一句是在對陳莉解釋,陳莉橫眉冷對,「練習而已,下這麼重的手幹嗎,想打死他呀,知不知道你是職業第三,他還沒有入職……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知不知道手下留情,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大小姐我求饒,我錯了,我不對,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沒有了。」   隨即曾親軍苦笑著對趙宇涵:「還不起來,看不出你女朋友辣起來比燕燕還厲害。」   「你說什麼?」兩女孩同時不滿,易瑩燕當即在曾親軍臉上親了一口說:「我不溫柔嗎?」   曾親軍臉刷的通紅,呀呀半天說:「你很溫柔。」   「呵呵,原來你害羞起來這麼有意思。」陳莉捂著嘴輕笑。   趙宇涵爬起來,「你們……」   「我現在是曾親軍的女朋友。」易瑩燕笑逐顏開。   是真是假?   趙宇涵不明白,陳莉跳起來:「哎呀,原來你們……呵呵……」   曾親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喜交錯,那模樣有多怪就有多怪。   「走了,送我回家。」易瑩燕嬌嗔一聲離開。   「等等我,我……我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曾親軍像個孩子,跑著跳著而去。   「喂……」陳莉推著發呆的趙宇涵:「你是不是也會一輩子對我好?」   趙宇涵摟著她:「當然,一輩子都對你好。」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學校內部的預選賽任振東輸了,還是沒能獲取資格,不過他很開心,畢竟試過,沒有被選上是實力的原因,實力不行可以繼續練,機會沒有才是最大的痛苦。   WH大學參賽的兩個名額中有餘立華,趙宇涵在陳莉的宿舍面前看到了他,他拿著一束玫瑰,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長相英俊健碩的身材倒也顯得玉樹臨風,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趙宇涵躲在遠處沒有上前,靜等陳莉出來一同前往武道館,自從送花給陳莉後,每天放學陳莉都要跟他一起去看他的訓練。   陳莉還沒有出來,一條寵物狗先一步找到了趙宇涵,對這條寵物狗他再熟悉不過,他就想不明白,這狗為什麼喜歡找他?   狗的主人出現了,面對面,「你怎麼不跑了?」   趙宇涵苦笑道:「跑哪裡去,這狗就像是和我結了緣,沒事往我這裡竄。」   女生咯咯笑起來:「我天天拿你衣服的碎布給它聞,它不找你才怪。」   趙宇涵奇道:「你哪來的?」   「找同班同學買的。」   「多少錢?」趙宇涵想到上衣被撕碎的情景。   「1000元整,還是那塊的一半,她沒全賣。」   趙宇涵差點沒坐到地上,「你花1000元就買一塊破布,這樣好了,我身上這件外衣賣你1萬要不要?」   「你說真的?」   趙宇涵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悻悻道:「開玩笑的。」   這女生撅著嘴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沒誠意,對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女朋友。」趙宇涵加重「女朋友」三字的發音。   「哦,就是開學時和你一起到學校來的那位?」這女生好像不在意。   趙宇涵點點頭,此時陳莉從宿舍裡出來,他小跑離開:「改天再聊。」   「喂,你還沒問我名字呢?」女生跺跺腳,「討厭,又跑了。」   余立華在趙宇涵前面攔住了陳莉,趙宇涵沒走近,而是在余立華身後向陳莉招手,陳莉面對余立華殷情討好的獻花理也沒理笑著從身邊走過,余立華反手拉住了陳莉的手臂,陳莉擺了幾下沒有擺脫,怒道:「放開。」   趙宇涵一見怒火徒升,上前冷聲道:「放開她。」   余立華沒想到趙宇涵就在身後,鬆開手說:「好巧啊。」   陳莉「啪」的給他一個耳光才跑到趙宇涵身邊:「下流。」   余立華面色難看,趙宇涵站上前冷眼注視,只要余立華出言不順,今天就要去教訓他一下。   哪知余立華呆了一會後竟態度謙和的賠禮道歉,趙宇涵深知這人口善心壞,也不多說,拉著陳莉就走,陳莉卻當著余立華的面親了趙宇涵一下說:「我有男友,今後不要來煩我。」   經歷這事之後,余立華沒有再找陳莉,而那個帶狗的女生也沒有再碰到,學校生活漸漸趨於平淡,學習、練拳、談戀愛一直持續,直到上學期結束。   這期間田野正式到雜誌社上班,由於身體原因,何老頭安排一些輕鬆的工作給他,打字排版校對,這對田野來說非常不錯,即不受刺激也又可以接觸武道,同時還可以發點個人看法,當然都是有關胡世傑、趙宇涵、柳明惠和羅巢四人的,以他對四人的瞭解,寫出來的文章很有見解性,倒也發佈了不少。同時,他為了和柳明惠成為朋友,下班後幾乎天天以私人身份到柳明惠家裡去看柳明惠的訓練,柳明惠倒也沒有拒絕。   寒假,CUW預賽開打,趙宇涵沒有看,懶的看,父親做的瓷護臂已經被他毀了三十多個,雙倍發力始終沒有能夠完成,甚至連進展也沒有。   徐進明有時候在想,這種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或者說只用意念去控制肌肉的發力可不可行,事實上魂利用過趙宇涵的身體進行過雙倍發力,不過他無法對趙宇涵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會用不代表能夠解釋其原理。   趙宇涵大伯易原去了趟鳳行山,看望了一下彭能剛,勸說彭能剛出山到城裡渡過餘生,彭能剛始終無法從過去的悲傷中解脫出來,拒絕了出山。   彭能剛徒弟袁浩娶了個老婆,聽說是山外小村的一個孤女,一家三口樂融融的,易原看著袁浩老婆微凸的肚子笑說七月份全體過來為這個新生命接生,到時大家再在一起聚聚。   回到WH,徐進明聽說後笑說這也好,希望能沖淡二哥心底的悲傷,遂決定了六月份集體赴鳳行山和彭能剛同慶。   寒假很快過去,CUW預賽結果也出來了,代表WH出賽的兩個名額中WH大學有一個,竟然就是那余立華。   沒天理,真是沒有天理。大山幾人到了學校天天如是說,趙宇涵淡漠說能出賽表示有一定的實力,他在上學期修完了大一的全部課程,現在腦子裡想的可不是什麼CUW。   大山幾人十分瞧不起余立華,說:「WH有他參賽肯定拿不到好名次。」   這點趙宇涵十分同意,心胸如此狹隘的人武道水平再高也有限度。   新學期開始,延續著大學生活的平淡。   玄月清很久沒有找趙宇涵了,這也好,時間可以沖洗一切,淡忘總比無時無刻的牽掛要好,那喝醉痛苦的樣子趙宇涵永遠無法忘記,玄月清如果不再痛苦,他會從心底感到高興。   不久,趙宇涵從何永待口中得知玄月清主動申請駐外去了,聽說是長時間的,一年,二年或者十年,也許再也不會回WH。   何永待沒有說在哪裡,趙宇涵也沒有問。   有一種愛是沉默的,有一種相知是不需要言明的,離開是不能承載,距離是為了保持那種永遠的美好。   趙宇涵突然很難受,難受的想哭,玄月清為了他終於離開了,每晚睡覺以前與玄月清的一點一滴浮上心頭,從初識到火中遇險,再到最後一次相見的酒醉,他不得不承認,倆人之間永遠被一根線連上了,即使相隔再遠也不會輕易斷去。   CUW全國武道協會派人送來一張參加在CD舉辦的CUW比賽的外卡,趙宇涵在學校接到這張外卡時完全不敢置信,問來人:「為什麼會給我一張參賽的外卡?」   這人笑著解釋,CUW與CSHW不同,每年都會發兩張參賽的外卡,目標在全國大學生裡挑選,本來趙宇涵在CSHW上的超凡表現他們認為參加CUW不成問題,誰知得到WH參賽的名額發現竟沒有趙宇涵,所以特地送來一張外卡。   送走這人,寢室中沸騰了,大山幾人又跳又叫,好像是他們參加CUW一樣,簡直比趙宇涵本人還高興。   趙宇涵想到了玄月清,如果她知道自己能參加CUW,是不是比大山這幾人更高興?   他給何永待打了個電話,潛意識中希望何永待能傳達過去,何永待在電話裡也很高興,說:「你在CSHW裡造成了深遠影響啊。」   趙宇涵問原因,何永待笑道:「錢在作祟,往年CUW根本就沒有什麼外卡之說,因為你在CSHW裡實力超俗,加上和柳明惠一戰的影響,有你參加的CSHW,舉辦城市賺足了錢,所以為了你的影響力,為了錢,他們才搞出這個外卡。」   這就是名聲帶來的好處,柳明惠從父親那裡獲得了好處,現在輪到他獲得好處了。   能參賽總比不能參賽要好,趙宇涵很高興,魂也很高興,說短時間內沒有黑拳打,這個能不能把其中的幾場比賽交給他過過手癮,趙宇涵回道做夢。   小強鬧著請客,還要帶上友好寢室,趙宇涵欣然同意,當天晚上便在學校附近最高級的一間酒店擺席,慶祝能夠參加CUW。   大山要了白酒和紅酒,男白女紅,誰都不准喝飲料,以慶祝老涵將獲得CUW冠軍直接參加明年元月份的CCHW。   趙宇涵一口酒噴出,「你想的可真遠。」   大山不以為意:「以你的實力得到冠軍輕而易舉,手到擒來,哈哈,說不定還能獲得CCHW冠軍,直接挑戰拳王柳天龍,最終獲得拳王稱號,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非職業拳王。」   趙宇涵為之氣竭:「大山,來之前你是不是喝酒了?這麼臭屁。」   「我這是高瞻遠睹。」   這夜大家都喝了不少,一個個腳步不穩,趙宇涵第一次喝白酒,被灌了不少,頭重腳輕,回寢室倒頭就睡。   魂氣的想跳出來踢上幾腳,大忌大忌呀。   趙宇涵參加CUW的消息很快傳遍所有熟知的人,手機響個不停。   羅巢感慨說:「有名聲就是好啊。」語氣中充滿羨慕和酸味,他現在的心態不對,開始抱怨自己老爸怎麼就沒有什麼名氣。   趙宇涵無法去寬慰,因為他就是羅巢口中靠名氣獲得的參賽權。   柳明惠是第二個打來電話的,令人意外,不過他只說了一句:「希望你能獲得CUW的冠軍。」   趙宇涵疑問道:「我獲得CUW冠軍但是你能在一年的時間裡進入前十四的排名嗎?」   柳明惠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趙宇涵想的沒錯,一年的時間進入到前十四名才能打CCHW,問題是一年能進入到前十四名嗎?一年的時間太短,就算是每個月都打一場高水平的比賽,柳明惠的職業排名積分也不可能升到前十四位,趙宇涵說到了要點上,這是急於和趙宇涵一戰的柳明惠所沒想到的,二年一屆的CCHW只剩一年的時間,他不可能參賽了。   田野和胡世傑也紛紛打來祝賀電話,道是天無絕人之路,命運曲折卻不能阻擋你前進的步伐。   趙宇涵笑,他們說的沒錯,余立華阻擋他進入武道協會,就是怕他參加CUW,如其願沒有進入武道協會,卻不如其願參加了CUW,不知道余立華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余立華在校沒表現出兩樣,在家砸了電視機,當時CD電視台正在播這屆CUW比賽的參賽名單。   「媽的,老子一定不會讓你這樣風光。」他把怒火發洩到電視機上。   趙宇涵開始了備戰計劃,即是參賽,便要全力以赴。何永待搞來了一份CUW參賽名單,包含了各名拳手的詳細資料和技術特點,除開余立華,趙宇涵看到一個有點熟的名字:關雲飛。   關雲飛,趙宇涵想起來了,這人不就是在CJHW上和柳明惠決賽過的嗎,事隔四年,沒想到關雲飛也打入了CUW決賽,怪的是他為什麼沒有在CSHW上露面,三年的高中生涯不知在做些什麼,在他的名字後面,寫著未知兩個字。   趙宇涵的參賽打亂了徐進明趁兒子暑假時全家和大哥全家去鳳行山的計劃,和兩位老婆商量之後決定不看兒子的比賽計劃照行,兒子的CUW不能和彭能剛那邊的事相提並論,何清蓮和趙小青均是識大體的人,對此毫無異議。   CUW和CSHW相比完全不同,一個是成年的比賽,一個是少年的比賽,前者還關係到能否打CCHW,重要性沒法比,沒有家人在一邊助威,趙宇涵覺得十分遺憾,同時他又覺得對不起二伯,愧疚和遺憾同時並存。   CUW在每年的六月份舉行,距離比賽還有四個月的時間,趙宇涵的時間更緊,二年修完學業的目標沒有改變,所以學習和訓練同樣重要,最後是凌晨一點睡,凌晨五點起床,中間只睡四個小時。   這種作息時間讓大山、大鵬、小強三人心寒,短時間可以長時間以往身體怎麼受得了,趙宇涵確實也有些擔心,這種作息安排他不是沒有過,只是往往四五天後便要休息一天,沒試過長時間進行。   在這種時候,魂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趙宇涵睡眠時,魂控制住身體,讓趙宇涵本體進入到體內深處沉睡,如此沉睡法,趙宇涵醒後精神十分飽滿,一個月後大山幾人便驚愕趙宇涵是個前所未有的怪物。   第一百三十六章     CUW,失而復得,趙宇涵油然升起爭冠的想法,余立華的水平他沒見過,那日餘立華沒有動手,但是他想來不過如此,如果水平真的很高,那日餘立華說不定會親自上陣,可是何永待給他的資料後面清楚寫著,「余立華,去年CUW第六名。」   前五名中有四人已經畢業,只有那個第三名今年是大四,叫劉文才,這是不是說明整個CUW整體水平都不太高呢,即使有實力強的,可能也只有那個第三名而已。   魂在趙宇涵體內感受著趙宇涵的思想,覺得十分可笑,說:「你是想獲得CUW冠軍還是想從中學到些東西?」   趙宇涵說:「當然是即要學到東西,又要拿冠軍。」   魂不屑道:「如果CUW大賽上都是一些水貨,你拿到了冠軍又怎麼樣,可笑你在這裡盡想著對手是不是很弱。」   原來虛榮心這麼重的,趙宇涵嘿嘿笑道:「這是對比賽的一個分析,不代表我本身的想法。」   「強詞奪理。」   是的,趙宇涵也覺得自己在強詞奪理,獲得冠軍參加CCHW的誘惑力太大,剛才他的確有些希望對手不要太強,「好了魂,我錯了不成嗎,最近你有什麼心得沒有?」   「在拳技上面沒有。」   「那就是說意境上有了?」   「算是吧,可是我沒有機會實驗,下次黑拳賽不知在什麼時候,估計到九、十月份去了。」   「不可能這麼晚,真的到九、十月份豈不是間隔一年。」   「我看那個光頭不會輕易安排我的比賽,只有當他和那個候爺賭拳時才會輪到我,很有可能到九月份之後了。」   趙宇涵笑道:「那你多冥想也不錯。」   魂說:「不如在CUW上給一場比賽讓我打好不好?」   魂很久沒有求過趙宇涵了,趙宇涵又體驗到初知魂存在時的情景,不忍拒絕,說:「好吧,第一場給你怎麼樣?」   「最後一場給我。」   趙宇涵氣道:「你是想打決賽?」   「是的。」   「不行。」   「求你了。」   「不行就是不行,決賽我來打,其它場次比賽你來挑。」   「我最後一次求你。」   趙宇涵歎道:「可我想打決賽。」   魂怒道:「以前我教過你多少東西,這麼快就忘恩負義了,你說……」   「打住打住,魂,你別把話題上升到這種高度,這和忘恩負義有什麼關係?」   魂默然不語,許久才道:「我不打了,都給你打。」   趙宇涵哭笑不得,「你也不用這樣負氣,誰說決賽的對手一定是最強的啦,說不定在前面就遇到最強的對手,決賽讓我來打吧。」   「……」   「魂……」   「……」   「真生氣了?說話呀?」   「……」   趙宇涵歎氣道:「算了,決賽你打吧,話說回來,萬一決賽中遇到的是余立華,必須讓我來打。」   「好,一言為定。」   「你……服了你了,一言為定。」   趙宇涵確實很期待這次的CUW,先前沒有進入武道協會沒有參加的資格時能保持平常心,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心也就活了。   在四、五月份時,以前的同學現在的職業拳手柳明惠、胡世傑、羅巢三人分別打了兩場拳賽,差不多三個月打一場,頻繁程度還是很高的,他們的拳賽最後都獲得了勝利,最令趙宇涵驚歎的是柳明惠和胡世傑最後一場比賽的對手是第三十和第二十七位,相比下柳明惠還好說些,胡世傑能打到這種境界實出他意料之外,這場拳賽勝後,胡世傑在兩年的時間裡打了十四場比賽全勝,現在的職業排名到了第五十一位,比賽場次之多,上升勢頭之猛,令人歎服,在媒體中引發不小的波動,和柳明惠一起同被喻為希望之星,預測二年之後胡世傑和柳明惠將成為最具實力拳手之一,兩人的名氣與日俱增。   以前的同學現在的希望之星,無疑對趙宇涵是個不小的衝擊,在羨慕祝福的同時便也給自己定下了拿下CUW冠軍的目標。   看過趙宇涵打黑拳,何永待變懶了,不去調查,懶的去調查,直接在雜誌中放出大話,「昔日的CSHW冠軍將稱霸CUW」,這篇報道一出,出奇的沒有引來同行的批駁,為什麼?因為這些人早被屢吹屢中的何永待搞怕了,面子丟多了自會知道含蓄一點。   眼看快到六月份了,徐進明將館裡的事務暫交給曾親軍打理,還寫了三張紙的訓練計劃要趙宇涵交到羅巢手裡,同時告誡趙宇涵在比賽時戒驕戒躁,CUW不比CSHW,強手很多。   趙宇涵拿著父親寫的訓練計劃書到光輝武道館找羅巢,羅巢不在,羅輝說最近一場比賽羅巢受的傷較重,正在家休息,於是趙宇涵到了羅巢家。   倆人很久沒見了,羅巢變得很結實,只是臉上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見到趙宇涵他驚訝不已,接著高興的領趙宇涵到自己房間,順手將當期的武道雜誌塞到枕頭下。   倆人坐在一起暢談起近幾年對武道的一些認識,相互之間有些啟發,趙宇涵談的興起,沒有注意時間,直談到夜深,時間長了,羅巢免不了要去廁所,等待時趙宇涵想到那本武道雜誌,摸出來翻看,有一頁折印很深,隨手一翻那一頁便展現在面前。   趙宇涵看著這一頁久久不語,聽到羅巢即將出來忙將雜誌塞回到枕頭下,在後面的閒聊中他心不在焉,沒多久便告別離開。   晚空中看不到星辰,大片的雲擋住了星的光輝,如同覆蓋在趙宇涵的心上,一路上他心內百感交集,腦中時不時回想著何永待寫的「昔日的CSHW冠軍將稱霸CUW」這篇文章,這篇文章他先已看過,裡面是很誇張,但是也不用在那一頁上打個大叉兼寫上「混蛋」兩字。   混蛋,是指何永待混蛋還是指他本身混蛋,趙宇涵不得而知,想到和羅巢之間的關係,他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兩個字是針對他的,但是仍如鯁在喉,說不出的難受,直覺到現在的羅巢變了,不再是以前的羅巢了。   大學的考試在六月初全部結束,WH很關注本屆CUW大賽,特別組織了一個團隊,不像以往僅以學校的名義前往,在這個團隊中有電視台、報社、雜誌社的記者,加上參賽拳手,學校陪同人員,以及參賽拳手的家人陪同,總計六十四人,包機前往CD,可謂在CUW大賽中創造了一個先例。   趙宇涵的陪同家人最少,僅陳莉代表,這學期,陳莉和趙宇涵幾乎天天在一起,感情濃到不能再濃,為了趙宇涵,她放棄了所有業餘活動,每晚枯燥的看趙宇涵訓練,武道館裡的人都叫她趙宇涵的小媳婦,倒也樂得其中。   媒體對趙宇涵都表現出極為濃厚的興趣,在上機前紛紛圍著趙宇涵藉機採訪,問的大多是對此次CUW有沒有信心奪冠的問題,趙宇涵自是信心滿滿,同時也牢記父親的話,說有信心不一定能拿冠軍,結果永遠都是事後才出來,絲毫沒有察覺被媒體冷落的余立華露出的惡毒目光。   何永待將一切收歸眼底,到了CD後私下偷偷提醒趙宇涵,趙宇涵並不在意,說心裡再恨再想打敗他也要到拳台上用實力來實施,余立華沒那個本事。   十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出了機場大家看到了幾十人的CD媒體,不等眾人反應,這些人蜂擁而上,直接將趙宇涵圍在當中,話筒、錄音機等東西全聚集到趙宇涵嘴邊,七嘴八舌的爭問起各種問題,好不容易脫身進到CD組織者安排的酒店才喘了一口氣。   房間內CD電視台正在播放趙宇涵抵達CD的新聞,趙宇涵十分納悶,幾曾何時他的名氣有如此大的。   何永待的解釋是CSHW餘波,CD方面想利用趙宇涵在CSHW上造成的影響,藉以大張旗鼓,好好的在這次CUW大賽之際賺上一筆,媒體的行為不一定是媒體的本意,這裡面影響的因素很多。   事後證明,何永待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媒體在寫有關趙宇涵的新聞時,都會提到那一段CSHW上和柳明惠的決賽,陳莉為此私底下說了一句話:「原來我的老公是大名人。」   趙宇涵說:「錢是個好東西,因為它造就我成為名人,我這名人和柳天龍這個名人完全不同,是造出來的,有可能會被打出原形。」   陳莉笑道:「你的原形是什麼?」   趙宇涵抱著陳莉逗道:「是狼,大色狼。」   陳莉輕啐一口:「討厭,不正經,可我怎麼就喜歡你不正經呢?」   趙宇涵開玩笑道:「因為你也是狼,公狼和母狼……」   「討厭啊你。」   隔天,比賽的安排表發下來,總共有四個組,每組多達十六人,算下來如果要獲得冠軍需要打六場,間隔時間為一個星期,長達一個半月。   每場比賽分四個回合,每回合三分鐘,休息一分鐘,比賽時間在兩天之後,比賽對手安排將在明天傳到手中。   趙宇涵在第一組,余立華在第二組,另一名WH的拳手在第四組。   那個關雲飛和趙宇涵分到了同一組。   笑,趙宇涵還真想和這個關雲飛打一場,三年不露面是脫胎換骨還是持舊有打法實在讓他期待。   CD媒體的宣傳很到位,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人力,街上隨處可見此次CUW的宣傳欄,路上所談的都是此次的大賽,如同過節一般。   第二天晚,趙宇涵等人才拿到賽程安排表,第一場的對手如他所願真的就是關雲飛,而且還是揭幕戰,看上面的時間,每個組的八場比賽會在兩天舉行完畢,四個拳台分別對應四個組,除開揭幕戰,四個拳台的比賽同時進行。   拿到賽程安排表,趙宇涵反而靜下來,在這間酒店,專門有個地下練習場,供武道愛好者居住時進去練習玩樂,當然在這種非常時間,那個練習場僅限比賽拳手前去練習。   趙宇涵閒之無聊,換好比賽服到地下練習場去練習,陳莉跟隨前往。   練習場集滿了比賽拳手,媒體此時被拒絕進入。   拳手們並不是到那裡練習的,大部分人到這裡均想觀察對手的競技水平和狀態,個個眼神警惕的掃動著練習場周圍的每一個人,同一種心態導致人多真正練習的人少。   「砰砰砰……」   拳聲吸引著趙宇涵,關雲飛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下獨自練習,第一場對手遇到和柳明惠打平的他可能是關雲飛不願想的,事過境遷,三年了,實力不可同日而語,對於曾慘敗在柳明惠手下的陰影卻不曾消退,或許,關雲飛緊張害怕了。   趙宇涵走過去,三年前在拳台上看關雲飛比賽,如今面對面站在近處,他忽升起難言的興奮。   「你好。」   趙宇涵主動打著招呼,關雲飛收住手轉過頭,趙宇涵驚覺原來自己想錯了,從關雲飛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任何緊張害怕的情緒在裡面,相反只有激動的狂潮,唯我獨尊的自傲。   「你好,來練習?」   趙宇涵笑起來,關雲飛長相平常聲音卻這麼有磁性,他自我介紹:「我叫趙宇涵,是你明天的對手。」   關雲飛笑道:「我知道,在電視裡我看過,明天請多多指教。」   趙宇涵頓起好感,看了一眼被擊破的沙袋說:「你的拳很有威力,指教不敢,互相切磋印證吧。」   關雲飛說:「你這人挺不錯,我練完了,你練吧,明天見。」   「等等。」趙宇涵知道關雲飛離開是怕自己擔心他看到自己的拳,他把自己看成周圍那些拳手了。   關雲飛疑道:「還有什麼事?」   趙宇涵笑道:「你不想看看我的拳嗎?」他希望關雲飛瞭解他的實力,在比賽中不犯輕敵的大錯,他,已經把關雲飛看成真正的對手。   「你真讓我看?不擔心嗎?」   趙宇涵脫去披在外面的披風交給陳莉,說:「你不怕被別人看難道我就怕嗎?我不是那些人,到這裡來就是來練習的,現在練給你看,只是希望明天我們能真正打一場有意義的比賽,不是為勝負,只為印證我們心中的武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關雲飛怔住,見趙宇涵走到另一沙袋面前才說道:「難怪你能和柳明惠打成平手。」言語中包含著尊敬。   當喜歡的男人被別人尊敬時,陳莉心中升起自豪,剎那間更懂更明白趙宇涵,眼中迷戀道:「他就是這樣的人,擁有超凡的實力卻希望能夠更強,自信卻不狂妄,你能和他一戰是難得的機會。」   看著那些拳手投過來的緊張目光,關雲飛突然間將CUW大賽看的很淡,也許真正有意義的比賽只是第一場,和趙宇涵對決的這一場。   「看好,這是我威力最大的拳,二段寸勁拳,它不是最終的威力,三段寸勁拳才是最終形態。」趙宇涵在沙袋前站好,回頭提醒關雲飛。   右腳後縮突然前邁,右拳由緩至急,兩下密不可分的擊打聲幾乎同時響起,沙袋揚的很高,接著裡面的沙子撒了出來。   不止關雲飛,連同其他所有的拳手都目瞪口呆,威力大,沒想到會這麼大,沙袋在這樣的拳面前不堪一擊。   趙宇涵走回,笑道:「其實也不用太驚訝,打不中的拳威力再大也是沒用,這是死拳,關鍵還要看你給不給我機會用這一拳。」   關雲飛道:「說的好,很期待明天的揭幕戰。」   關雲飛離開了,趙宇涵一個人繼續練了練後也回了房,何永待在房門口等他,陳莉回到自己的房中。   「練習去了。」   「是的,明天可能是場難打的比賽。」   何永待笑道:「怎麼,看到那個關雲飛了,實力很強?」   趙宇涵說:「很有實力,能打裂沙袋的人力量不可小看,而且他看到我的二段寸勁拳沒有害怕的神色,驚訝可能只是沒想到我的拳有這麼大的威力。」   何永待沉思片刻說:「這樣說來這個關雲飛實力並不弱,只怕連主辦方都沒有搞清楚他真正的實力,揭幕戰兩強相遇對今後比賽場次的可觀性可是有一定的影響,你說關雲飛會不會可能是你最強的對手?」   「不知道,你不是調查了的,其他拳手的實力怎麼樣你比我更有數。」   何永待點頭道:「不錯,之前我認為最能給你造成困難的只有一個人。」   「劉文才?」   「是,劉文才這人技術很全面,好像他能看破對手心,往往能料敵先機,加上速度很快,出拳傷害性大,實在是很難對付的拳手。」   「那你為什麼還要吹牛說我能輕鬆獲得冠軍?」趙宇涵想到那篇文章上的大叉,還有那兩個不知是對何永待說的還是他說的「混蛋」。   何永待嘿嘿兩聲:「媒體是什麼,媒體就是吹牛就是宣傳。」   趙宇涵進到廁所:「媒體不是報道事實的報道新聞的嗎?」   何永待跟過去:「那只是小部分……」   「你跟進來做什麼,我要洗澡。」   「啊哦,不好意思,你洗,早點休息,比賽在明天下午開始。」   趙宇涵將水開的很熱,接近燙的程度,坐在浴蓬下冥想,在到CD之前,父親教他用這種方法去體驗血液的流動。   熱水能使各處敏感,更能體會到肌肉的動靜,趙宇涵坐在裡面足有兩個小時才出來,剛才的體驗不見一點成效,倒是身體呈紅色一片。   魂好笑道:「徐進明為了讓你體會出雙倍發力,什麼鬼點子都想得出,白讓你被水燙。」   趙宇涵躺在床上,「沒試過終歸說不清,試過沒成效也不能說這方法不可行,持續不斷才是不變的真理。」   魂說:「看來你對徐進明是超級崇拜,帶著盲目性。」   趙宇涵不滿道:「他是我父親,對你我還不是很崇拜。」   魂黯然道:「不用對我崇拜,我又不是你父親的對手。」   趙宇涵奇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和父親同等實力來看的,怎麼你自己變得沒有自信了?」   魂苦笑道:「以前我是一隻強壯的螞蟻。」   「這話怎麼說?」   「用螞蟻的眼光去看待同類,我很強,實在強,便認為天下唯我最強,實際上我不過是一隻螞蟻。」   趙宇涵說:「這不像是你說的話。」   魂歎道:「最近我重複想你父親的幾場搏鬥,體會不出他對拳法的具體理念,動作隨意自如,不止深得拳法意境,還能溶入到對手的思想中,感覺到對手的脈動,控制出拳時心的節奏,我做不到,那九點拳要只是他將自身的東西淺顯化,好讓你能夠理解,事實上,九點本為一點,那就是控制,控制一切,一切被他控制。」   趙宇涵不解道:「你即能想明白九點為一點,怎麼又不能體會?」   「想明白和做到是兩回事,我做不到,我很想和你父親打一場,親身體驗一下。」   趙宇涵吃驚的坐起來:「那可不行,你要和我父親打豈不是就是我在和父親打,不行不行。」   魂長歎:「我知道,可惜我要想趕上你父親必須和他打一場,因為我所有的拳法理論全來自於他,事實上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只不過我是以前的他。」   魂從不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如今長歎短噓趙宇涵不免難受,魂現在的瓶頸只有和父親對打才有機會衝破,可是……他歎道:「今後看有沒有機會吧。」   「謝謝。」魂蟄伏。   趙宇涵難眠,武道的盡頭到底在哪裡,父親是不是已經站到了那裡,如果真是那樣,他何苦還要去磨練,何苦還要出去修行,直接詢問父親豈不是來的快些,可是父親為什麼不願意將自身所有的東西傳授給他,只有一點,那就是父親知道自身所處的境界不過是武道盡頭前的一段停靠點。   父親說過,父親的拳是殺人的拳,他就不明白了,殺人的拳和武道裡的拳有什麼不同,同樣是拳,只是出拳的目的不一樣,用法不一樣,拳技理論還是可以通用,關鍵在本身如何去運用所學到的東西,他能躍過父親所處的那道坎去接近武道中的至高境界嗎?   趙宇涵思忖間熟睡過去,在夢中,他看到了父親,看到了魂,看到了柳天龍,還有雙目猙獰的死神張狄,何時才能趕超。   揭幕戰之前有個精短的開幕儀式,CD舉辦方大費心思,開幕式雖短,卻請來了當紅歌星演唱雄壯激昂的《武道之歌》,調動起觀眾的熱情,全場哼唱。   身處休息室的趙宇涵心潮澎湃不可自抑,原來他是如此嚮往拳台,不是世界變了,而是他根本沒變,從十五歲那年看第一場拳賽開始,他一直嚮往拳台,在拳台上演繹他的人生,這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他要一直在拳台上站著,直到不能再和武道為伴。   有人來叫他出場了,陳莉給他披上披風,是藍色的,他喜歡紅色,陳莉說紅色不好,有血的味道,所以最後選了個藍色的,上面按自己的意思繡了一隻白色老虎,那只在鳳行山讓他遇險的老虎。   在走出通道的剎那,迎來了觀眾狂如潮水的呼聲,白熾的燈光從頭頂上射下來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只知道有很多人在為他加油,在為他助威。   走的過程中,主持人在讀他的資料,以前兩次CSHW冠軍的頭銜讓主持人宣讀時語氣激昂。   上到台中,圍拳台一周向觀眾敬禮,視線才有所恢復,關雲飛穿著白色拳褲先站到了台上,靜靜的,眼神卻是熾熱,趙宇涵就覺得此時的關雲飛就像一隻野獸,看他如同在看一隻獵物,刺的全身不大自在。   陳莉在台下靜靜看著趙宇涵,每當趙宇涵站到台上神色就會變,變的冷冷的,酷酷的,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她很喜歡看這個時候的趙宇涵,可是在平時她又喜歡趙宇涵多說話,多對她熱情,趙宇涵又做到了這一點,無論在台上和在台下,她不可避免的深愛上了趙宇涵,這輩子,她也許再找不到這樣的人。   主持人下去後裁判上到台,站在趙宇涵和關雲飛之間宣讀比賽規則,然後慣例詢問倆人是否聽清楚,趙宇涵和關雲飛都點點頭。   其實趙宇涵根本沒聽見裁判說些什麼,關雲飛聽沒聽見他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場的氣氛很熱烈,入眼下全是人頭,何永待在不遠處不停按動著手中相機的快門,攝像機不停在他和關雲飛之間打轉,忽然間他在想,玄月清是不是在數據線的另一頭看他呢?   他朝其中一個正面對著的攝像機笑了一下,那是笑給玄月清的,告訴她他還是站到了拳台上。   這一笑把關雲飛搞糊塗了,本來冰冰冷冷的趙宇涵突然笑了一下意味著什麼?是勝利在握嗎?   揭幕戰開始了,萬人立靜,等待即將爆發的山搖地動。   關雲飛與以前確實不一樣了,像野獸,猶如天生的不顧一切的攻擊,沒有試探,就在鑼聲剛剛響起的那一剎那前跳衝近。   趙宇涵完全沒有想到,他剛才對攝像笑時有些分神,還在準備進入氣勢收斂的第二階段,面對關雲飛大膽的突進沒有思想準備,那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拳帶起了飛沙走石般的感覺,壓迫感隨著拳風升起,他幾乎可以聽到觀眾的驚呼,這一拳又快又猛,大家都認為面目會挨上這一拳的時候,趙宇涵卻利用後滑步險之又險的避過。   原以為避過,卻不曾想到那樣有風的拳會可以無間隙的連招。   右腳前踹,左腳飛踢。   連續兩下都結結實實的踢在趙宇涵的腹部有胸部,腹痛胸悶,踉蹌後退,關雲飛乘勢追擊,優勢下產生出的氣勢不能擋,兼之驚人的速度,勉強格擋住左擺拳卻不能防住下面的膝攻。   左腰疼痛鑽心,腳步本來不穩,這時不可避免的朝右倒,趙宇涵借勢左腳發力右躍,不曾想左臂卻被關雲飛藉機抓住。   「不好」兩字才從心底升起,腳被勾踢踢中,身體失了依附橫起被過肩摔,左臂沒有感覺到對手放開的意圖,果然身體翻過去後被關雲飛的上撩擊在胸腹處,又被掄了一圈身體被拋飛。   「嘩」,觀眾集體驚呼,關雲飛一連套的攻擊賞心悅目,簡直具備決定性的打擊,難道揭幕戰就這樣結束了?   身體是打著轉飛開的,趙宇涵在空中無法控制,好在被拋飛的方向是離台邊較遠的一邊,好像關雲飛並不想直接把他拋到台下。   「轟」,不可避免的摔在台上,裁判跑過去讀秒。   陳莉在拳台的另一角一直沒有出聲,她清楚的知道在趙宇涵比賽時發出聲音會影響到趙宇涵的發揮,此時她捂著嘴,眼淚在眶中打著轉,那些拳好比打在她自己身上,很疼很疼。   趙宇涵趴在台邊,什麼狗屁CSHW冠軍,拿到CUW上不值一文,想到主持人宣讀的那些資料,他不由想笑,大意不是借口,關雲飛與三年前相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雙眼如野獸般的噬人,風馳電掣的動作,讓身體鑽心入骨的強勁打擊力,都說明這個對手不是一般的對手,絕對擁有職業拳手的實力,可笑他還以在上面的姿態去看待關雲飛。   「五……」   裁判在繼續讀著,何永待在下面著急,他可不會認為趙宇涵會被這樣擊倒,關雲飛的實力是超尋常的強,但是他不認為這種打擊就能讓趙宇涵真正倒下。   趙宇涵側了側頭,目光所及,看到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影。   第三排,不錯,是那裡,漂亮的臉越來越清晰。   玄月清,是她,她來看他的比賽來了,趙宇涵朝那邊笑起來,很開心,沒想過玄月清來看他的比賽會讓他如此開心,身體上的疼痛似乎不再,站起。   此時裁判讀到了「八」。   「能不能繼續?」裁判問。   趙宇涵點點頭,神色重回冰冷,冷的如冰雪覆蓋大地,他的注意力一旦高度集中,寒氣便從身體散發出來,接著氣勢收斂,好比六月中的飛雪,轉眼即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觀眾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他們喜歡看趙宇涵在拳台上不屈的表現,頑強的鬥志,這是趙宇涵吸引他們最大的地方,武道發展到至今,已經很少人能夠在對手的重拳下站起,趙宇涵重新展現出超凡的意志力。   世事隔空,拳台相對獨立。   表現,趙宇涵想在玄月清面前展現出他最近領悟出來的東西,幻招。   這是趙宇涵在正式的比賽中第一次用這一招,前行,拉近距離,關雲飛卻迎面撲了過來。   趙宇涵左側滑前小跳,移動到關雲飛右側,速度快的驚人,關雲飛沒有機會側向,趙宇涵右橫擺拳擊面。   竟……揮空,十拿九穩的一招從關雲飛頭頂飄過,帶起髮絲飛舞,連接而至的右腳低勾踢也無著力的地方,飄飄蕩蕩的沒有任何阻攔。   被閃過去了?   趙宇涵大吃一驚,幻招失效了,關雲飛竟然能判斷真實有效的距離,如果是這樣他的側滑欺進則顯得冒冒失失,如同一個初學者不知好歹的冒進攻擊,其結果將直接導致對手的凌厲反擊。   很自然的雙手護頭,後滑步拉開。   果然,手臂上的振動攔開了關雲飛直拳與臉的接觸,後滑步驚險之極的避開了擊向膝彎的低邊踢。   其實關雲飛這時的心裡比趙宇涵更為驚訝,沒有氣息,距離感若有若失,三年來與動物的相處,讓他擁有與動物一般敏銳的感覺,即使不用眼睛,也能輕易判斷出獵物與他之間的距離,剛才反擊之時心中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竟是失去了距離感,本該前壓的邊踢最後認為直立邊踢足夠能擊中,誰知擊了空,失去了再次擊倒甚至可能KO趙宇涵的機會。   從高速攻防到現在的相對靜止,倆人首次面對面保持著距離,重新認識對方。   從趙宇涵冰冷不變的眼神中,關雲飛感覺不到擊倒對手一次後的優勢感,反而被那眼睛刺的生畏,不敢凝視,只虛看著。   你很強。趙宇涵在心裡對關雲飛說,強手一直是他所期待的,兩度照面兩度遇險,只怕現在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吧。   幻招不起作用便以硬碰硬,就當本沒有幻招,維持與拳台環境的溶合,出道至今,攻擊方式最猛的莫過於洪學志,在那樣的攻擊下他不曾吃虧過,「識」字訣已深入心髓。   關雲飛左手刺拳試探趙宇涵反應,趙宇涵低頭微晃閃過,右邊踢回擊,被關雲飛用左腿屈抬格擋。   繼先前兇猛的山雨,相互瞭解後倆人反而開始了連綿細雨般的長達一分鐘的試探性攻擊。   拳出三分力,腿存五成勁。   試探再試探,尋找再尋找。   洞察對手動作,機會不給對手留。   趙宇涵很冷靜,越來越冷靜,他從網上看過魂的所有黑拳比賽,曾對魂說:「你是遇強則更強的那一類型,讓人永遠摸不透真實的實力。」魂當時說:「不是刻意隱藏,是對身體越來越熟悉的掌握。」   趙宇涵很喜歡那句「對身體越來越熟悉的掌握」,他仔細想過,發現人對身體的奧秘遠處於一知半解狀態,後來他又去查看柳天龍的所有比賽,發現柳天龍剛出道時被人打的很慘,但是不管有多慘,他都能爬起來,這種摧不垮的意志力往往讓對手心寒,他問魂:「意志力到底是由人什麼部位產生出來的,為什麼有人強有人弱,是靈魂本身具有的嗎?」   魂笑而不答,趙宇涵便知這個問題連魂也不知道,其實不管知道與否,意志力能夠提升水平實力卻是魂和趙宇涵的共識,於是趙宇涵問了父親。   徐進明沒有正面回答,說你今天一次性做1000個俯臥撐就會明白。   1000個俯臥撐,趙宇涵做到500個便支撐不下去,肌肉持續的發力導致雙臂酸軟,完全無法支撐身體,徐進明在一邊說:「意志力就是讓你在不可能的情況做到可能,是超出身體極限的控制。」   看著關雲飛,趙宇涵知道,這場比賽有可能會是一場意志力的拚搏,誰能超出身體極限的控制,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在僅有四個回合的CUW大賽上,逼迫關雲飛進入到身體的極限則是必然的手段,甚至連同他自己一起進入到極限,看誰能支撐到最後,這對他對關雲飛都是一個挑戰,前所未有的挑戰。   所以一分鐘後,趙宇涵不願繼續僵持在這種試探性的對抗中,身體弓壓,晃動著上前。   晃打,關雲飛心中的痛,三年前他被晃打打暈在台上,柳明惠,他發誓要打敗的人,三年的苦練是為了重新面對柳明惠,要打敗的不止是柳明惠,還有晃打。   右低側踢,趙宇涵識出關雲飛即將的動作,用的正是父親當年告訴他對付晃打的方法之一。   哪裡是晃打,那只是趙宇涵騙對方上當的假象,趙宇涵頓住身形突然右側滑,勾踢關雲飛左立足腳。   關雲飛右腿已起,反應不及,吃驚下左直拳反擊。   趙宇涵格開,勾踢中,卻有力未盡的感覺,不知是不是感覺錯了,像是沒完全擊到實處,但是關雲飛還是後仰倒地,倒地太快,來不及追加攻擊,趙宇涵退開。   觀眾呼了一聲,發現是直接倒地又沉靜下去,何永待在下面暗道一聲可惜。   關雲飛跳起,明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趙宇涵再次晃動上前。   這次是真是假?關雲飛辨識不出來,後退,趙宇涵再進,關雲飛再退,一個進,一個退。   再退就要到台邊,關雲飛沒有退的地方了,趙宇涵再上。   關雲飛作勢退,右腳踩在台邊時卻突然發力前衝,沖膝,意圖打趙宇涵個措手不及。   趙宇涵自被關雲飛擊倒一次,早不敢大意,洞識出關雲飛的意圖,左側滑閃,右橫擺肘。   前衝沖膝落空最大的害處是身體無根控制不住前衝的走勢,右橫擺肘擊的結實,前胸如遭錘擊,前衝的身體被擊成後退,右腳踩到台邊方停住不跌落台外,雙手自然的護住頭部。   機會,趙宇涵晃動著身體,左右擺拳如雨般擊在關雲飛身上,頭部,打擊力隨身體的晃動一次比一次大,但是每一次趙宇涵仍有拳力未實的感覺。   不過趙宇涵力量本就驚人,加上晃動的力量,即使有那種感覺關雲飛仍不可支撐,身體左右晃的厲害,想退又不能退,腦中升起將再次敗在晃打下的挫敗感。   「砰砰砰……」快速密集的拳聲調動起觀眾的熱情,賽館內「打倒他」和「撐下去」兩種不同的聲音交錯。   能擊倒,趙宇涵非常自信,感覺到拳越來越有擊實的感覺。   「叮,叮,叮。」   恰在這時第一回合時間到,裁判衝上前分隔開兩人。   趙宇涵停下手,兩人喘著氣互視一下退到各自的拳角。   「第一回合結束的鈴聲救了關雲飛。」解說員帶著惋惜說。   陳莉遞過水和毛巾,關切地問:「疼嗎?」   趙宇涵摸著火辣辣的胸腹:「不疼。」   「小心些。」   「知道。」   趙宇涵對陳莉笑了笑,看向玄月清所在的位置,位置是空的,心中頓覺失落。   關雲飛雙手握拳坐在台角,眼睛盯在趙宇涵身上,三年了,這三年中他沒有參加任何比賽,他拜了一個師父,這個師父是從山裡來的,反應超常的快,師父教他與動物相處,教他學動物的敏銳感覺,放假時還帶他到山裡與虎狼為伴,一切的辛苦與努力只為了重回拳台後揚眉吐氣,可是這個對手很強,比想像中的還要強,第一次擊倒,他以為比賽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趙宇涵能站起,還將他逼入到絕境,不能輸,在猛獸的大腦裡沒有輸的概念,自然生存法則,強者生存,這不是拳台,這是戰場,他要贏,不止贏弱者還要贏強者,要做到師父口中的——獸中之王。   短暫的一分鐘過去,第二回合開始。   如同第一個回合開始,倆人在鑼聲響起的剎那展開了激烈的攻防,不過這次換成趙宇涵搶攻。   雙腿連擊,側踢、邊踢、掃踢的混合,看似雜亂無章,卻又很好的銜接在一起,形成沒有止境的快速連擊。   這是趙宇涵自己想的踢腿方法,大伯的無間側踢技是他夢寐以求想學到的東西,可惜他學不會,因為他還不會雙倍發力,不會自如的控制肌肉運力的方向,所以想出這麼個類似的東西,雖然力量和速度均不如,但是放在大學生裡,這種踢法還是非常奏效。   關雲飛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格檔、閃避和進攻不能協調,不多時便處於全面防守狀態。   趙宇涵攻的順手,出腿的速度越發快,但是他的心裡卻隱有不安,如同第一回合一樣,每次擊中關雲飛總覺力量不能盡展,不能實施真正有效有傷害性的攻擊,原因不明,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想。   一分鐘,很快過去。   一個攻的漂亮,眼花繚亂,一個防的漂亮,退閃自如。   精彩,何永待在如潮的呼聲中不由讚歎,能和趙宇涵打成這種局面,是他以及所有人想像不到的,看來今後職業拳壇的天下可不是柳明惠和趙宇涵兩人的。   趙宇涵收了腿,攻的再多沒有真正實際上的效果不如不攻,他深喘幾口氣給關雲飛看,他需要耗去關雲飛的體力,而且還要關雲飛不停的攻擊,要做到這一點在防守時便要把握住尺度,即不能被真正擊中,又要讓關雲飛有擊倒他的希望。   果然關雲飛開始了反擊。   右腿前踹虛招,小跳進,左右橫擺拳連擊,緊接左上勾拳,矮身右環繞步,左頂膝……   趙宇涵以為掌握了「識」,自身又處在與環境溶為一體的狀態,對對手的動作洞察秋毫,防守關雲飛的攻擊相對會輕鬆,事實與所想大相逕庭,在身體接連挨了幾記重拳後,他真正轉成全面防守,要說先前是有意的話,那麼現在是無奈下的被迫。   為了讓關雲飛竭盡全力消耗其體力,他一開始防守時沒有直接去攔截對手的拳,現在關雲飛的攻擊完全展開,想攔截卻已經做不到,他後悔,非常後悔,方知不瞭解對手就將自己放到高處去俯視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關雲飛攻擊虎虎生風,攜帶壓迫性的氣勢,實拳與虛拳的混合,帶著超乎尋常的破壞力,真與假之間難以分清,明明判斷為假卻又變成真,明明看上去是實招卻不過是虛招,也許關雲飛的拳本就可以在真與假,實與虛之間自由轉換。   魂說過,虛招是迷惑對手眼睛用的,但到了最高境界,虛與實可以互換,達到這種境界的拳手,往往把拳的一招一式分成兩截,前半截和後半截,力量在前半截是含而不發,後半截才是威力所在。打個比方說,直拳,分成兩段,前段動作雖快卻含力不發,視對手動作來變換虛與實,做的好的話真與假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   這種打法還是有個很大的缺點,發力是在後半段,全影響整個拳的威力,但是對於力量超乎強大的拳手來說,那種力量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記。   關雲飛的力量很驚人,讓趙宇涵想起柳明惠的力量,柳明惠是在水中練的,關雲飛又是怎樣練的力呢?趙宇涵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他已經不能正面防守關雲飛的拳,如果頭部挨幾下,只怕他會支撐不下去,他開始了移動,盡量多的去閃,不管關雲飛用的是實招還是虛招,防守姿態做足,能閃就閃,不能閃就擋,即使挨拳也不能在要害部位。   趙宇涵現在實實在在的處在了劣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何永待一直是不擔心的,他認為趙宇涵還沒有盡全力,劣勢只是劣勢,不是敗勢,即使再危險,趙宇涵也能化險為夷,黑市拳上的實力表現永遠不能讓他忘記。   這場比賽之緊張激烈遠超眾人所想,解說員口沫橫飛,神氣激昂,面部泛起潮紅,就著擴音喇叭抵壓著觀眾如洪的潮叫,觀眾在不遺餘力大叫過癮,這哪裡像是第一場比賽,簡直就是CUW的決賽,賽後有很多人後悔沒有去看這場比賽,以至於後面賽次的門票熱賣,讓主辦方賺了個盆滿缽滿笑開了顏。   趙宇涵在繞著圈走,關雲飛緊咬不放,肉體在痛苦中呻吟,大腦有些不堪重負,無法維持氣勢收斂的第二步,即是不能維持便不再維持。   趙宇涵眼神更冷,不再去刻意收斂氣勢,這一放開冷眼如刀,盯的關雲飛前進的身體一頓,露出微小的攻擊空隙,趙宇涵連續滑步,後滑步,左滑步,左滑步,右滑步……滑步還是滑步。   飄,趙宇涵飄動,關雲飛掌握不住動向,停住,胸脯起伏,防守。   如果把關雲飛比作是猛獸的話,那麼現在的趙宇涵看上去則像捕殺猛獸的獵人。   趙宇涵要用父親教他的那一招,先前關雲飛攻的太猛,太順手,氣勢太盛,他要以此給關雲飛心裡造成一定的壓力,身體和心裡上的壓力同時俱有的話,到達極限的速度更快。   這一招抓頸推摔趙宇涵沒失手過,巴不倫這樣的拳手也中招過,這次同樣不會失手。   漂亮的滑步,飄的動作,關雲飛重心細微的失衡,迅雷不及掩耳的欺進,右腳跨入關雲飛雙腿間,落在關雲飛左足後,右手快而準的穿過雙臂防守的空間,抓住關雲飛的脖子,不等關雲飛反擊,大喝,關雲飛被橫推起。   帶著關雲飛前衝三步壓地,手指在關雲飛落地時松勁,手臂卻瞬間轉為肘擊在關雲飛胸間。   很有殺氣,很有威懾力的一招。   震驚了觀眾震驚了解說員,優劣的快速轉換更讓他們分不清到底誰強誰弱。   何永待摸著鬍渣,「乖乖,這一招終於忍不住在正規比賽中用了。」   這一招用在正規比賽當中只對心裡不對身體,還記得高飛高中的嚴成恩在這一招下喪失了鬥志,如今關雲飛中了這一招不知道心理的承受力夠不夠承受,如果承受不了,那這場比賽實際上就結束了。   裁判在讀秒,關雲飛沒有快速站起,顯然是太過吃驚,沒有從震驚中恢復。   「三……」   「四……」   「五……」   關雲飛站了起來,沒有何永待想像中的頹廢,一雙好比獸瞳的眼中反而閃耀出更為強烈的戰意,攝像機在關雲飛和趙宇涵兩人間停留,長時間停留。   第二回合結束了,仍沒有分出高下。   羅巢茫然的盯著電視,雙手機械的撕著那本武道雜誌,太強了,距離在不斷拉大,「為什麼?」他喃喃自語,不停問著,他很努力,一直都很努力,為什麼不是拉近而是被拋離,趙宇涵已經成為他面前另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個關雲飛是什麼人,竟然能和趙宇涵分庭相抗,到底還有多少人橫在前面?   雜誌撕完了,看著師父徐進明給他的三張訓練計劃,呆呆的,突然一把撕破,撕碎,他大叫起來:「騙人,都是騙人的,你只教給自己兒子真正的東西,對我你只是在敷衍,混蛋……」   紙屑在房中飛舞,一片一片,帶著羅巢破碎絕望的心下沉下沉……   柳家。   柳天龍問兒子柳明惠:「趙宇涵的實力很強,你有沒有信心打敗他?」   「沒有。」柳明惠實話實說,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我也認為你沒有,那個關雲飛呢?」   「沒有。」   「他以前比你弱很多,進步幅度卻比你大,他的實力和你和趙宇涵都在同一水平線上。」   「我不明白。」   「說。」   「趙宇涵的力量我見識過,如果我像關雲飛那樣挨趙宇涵的拳可能已經輸了,關雲飛的抗擊打力有這麼高嗎?」柳明惠沉思。   柳天龍奇跡般的笑起來:「是反應,肌肉的反應,拳在接觸到他的身體時,肌肉會順力自然反應收縮,加上身體微弱的順力擺動,打擊到他身上的力量並不是全力,他的訓練應該很特別。」   柳明惠低聲「哦」,他被父親的笑怔住。   柳天龍仍是微笑道:「明年我再守一次擂會退出拳壇,如果守擂成功,拳王的稱號就會空出來,你會有三年的時間去取得這個拳王的稱號,希望你能接我之後登上拳王這個位置。」   柳明惠大吃一驚道:「為什麼?」   「我老了,該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你繼續看吧,這場比賽會讓你學到不少東西。」   柳天龍丟下發呆的兒子回到自己房中,從抽屜裡取出一封信,在信的末尾署名徐進明。   這封信是徐進明幾日前出發到鳳行山時給柳天龍的,徐進明等不了了,信中要求柳天龍靜心武道,兩年後來拜訪,印證和探索武道奧妙。   自從與徐進明面對面過,柳天龍便知道這人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他和徐進明一樣,都期待一戰,只是他受名聲所累,不可能親自上門去挑戰,而徐進明也沒有前來,如今卻來了這封信,信中暗言現在的他不是徐進明的對手,方明白徐進明為什麼不前來切磋。   身為當世拳王被人如此輕視,對柳天龍來說實在是諷刺,可偏偏他的內心中也有不是徐進明對手的想法,為了真正能夠與之一戰,他確實需要靜心,本來想把拳王的稱號拱手讓給兒子柳明惠,好補償以往的嚴厲,如今看來是等不及了,或者說他被徐進明點醒了,他太看重名聲了,如今正是放下一切的時候,兒子的今後就由兒子自己去發展不再過問,兒子在他的嚴厲下活的太苦太累了。   柳天龍怪異的言行讓柳明惠一時不能接受,發了不短的呆,直到趙宇涵和關雲飛第三回合的比賽開始。   從第二回合後半段,趙宇涵身上覆蓋冷氣,關雲飛動物般的敏感感覺特別明顯,很冷,被殺氣所包圍,有種被捕殺的危機在裡面,最後又被聲勢嚇人的一招擊倒,眼中雖不表現出來,心中難免有一定的影響,不得不開始謹慎,進攻的意識淡薄下來,瀰漫更多的是防守反擊。   雙方的肌肉開始出現酸軟的感覺,趙宇涵不去考慮體力,只想著從關雲飛身上尋找破綻。   連續多次邊踢打擊,單一,擊打的卻是同一個位置——左大腿,如果關雲飛不反擊,趙宇涵會一直持續下去,試圖造成關雲飛大腿的挫傷。   關雲飛吃受住多下,不退反進,上身下壓作勢出拳,趙宇涵突地小跳退開。   要做什麼?又要用那一招?關雲飛滑步前衝貼近,不能讓趙宇涵再用那一招,衝拳,身體卻突的下蹲左側滑,右拳攜身體側體引發全身的力量,大喝出拳。   動作敏捷,流於自然,彷彿集大地之力,空氣中如同出現一柄大錘擊打過去。這一拳是關雲飛一直保留的殺手鑭,用於關鍵一擊,提前用出來是無奈也是自信。   趙宇涵本是想和關雲飛對攻,消耗雙方的體力,將決勝留到最後一回合,格開衝拳時反應不了關雲飛突然快速的矮身側滑,眼前一花被完全壓近了身,欲膝攻拉開對攻的序幕,空氣異常的流動讓他心生警惕,雙臂並肘防守。   壓力,空氣的壓力,拳未至壓力先至,雙臂火辣辣的痛,感覺橫著的拳頭接觸到雙臂之間旋轉成豎立,錯開雙臂穿了進來,積壓的空氣在拳擊打到胃部時爆發。   劇痛,嘔吐感一起襲上來。   雙腳虛貼地髮絲亂舞,身體弓著後飛,足有三米遠,右足後拉駐住身形。   入目下關雲飛的墊步側踢又近,忍痛矮身,赤足貼著頭皮擊過,面被風刮的生疼。   頭頂轟的一聲,雙腿差點軟屈,他被關雲飛踢空的右足在頭頂轉變成的劈壓擊中,好在這種轉化力量不是很足,兼之瀑布下的鍛煉實有成效,倒也承受的住。   關雲飛心中驚愕萬分,這樣還不倒,難道趙宇涵的身體是鐵打的?驚歸驚,手上動作絲毫不慢,打擊是連續的,趁趙宇涵的防守被破壞,直拳擺拳勾拳肘攻膝攻邊踢掃踢等一股腦的擊打過去,只要能對趙宇涵的身體有打擊,只要能KO趙宇涵,什麼招式都無所謂,關雲飛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攻擊是狂亂的,氣勢是凌人的,觀眾的叫喊是熱鬧的,解說員的解說是激動的。   趙宇涵被拳海給淹沒,一雙手臂一雙腿架不住洶湧的波浪,抗不起壓下的泰山之勢,他錯了,把關雲飛和洪學志放到一起比大錯特錯,先前有意的示弱卻導致真正的弱,被壓抑便難以逆轉。   魂暗自偷笑,趙宇涵明白的太晚了,他本可以先行提示,但是這樣做不能讓趙宇涵獲得比賽的經驗,這一戰的經驗何等寶貴,今後趙宇涵將真正成熟,成為一個擁有實力經驗豐富的可怕拳手。   何永待緊張了,他再怎麼相信趙宇涵不會輸,眼前的局勢卻不會騙人,他的信心動搖了,擔心了,周圍好像有帶著嘲笑諷刺的眼光在有意無意的看他,是那些媒體,他們的目光不懷好意,他苦笑起來。   裁判緊張的來回注視,時刻準備終止比賽,只要趙宇涵神智看上去不再清晰,比賽就會被終止。   關雲飛攻擊再攻擊,喘息聲漸重,「倒下去,倒下去……」他在心裡不停地念著,但是趙宇涵就像一塊海邊的岩石,巍然不動。   「不可能。」關雲飛心裡大叫著。   是的,不可能,沒人能夠在這樣的拳下繼續站著。   這是執著與信念。   當有人打破這種執著和信念,關雲飛心中的支柱便出現了裂痕,看著趙宇涵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臉,越來越冷的眼神,他懷疑自己的拳是不是有想像中的威力。   趙宇涵拚命護著要害,關雲飛很快,他能夠更快,防守防守,等,還要等。   兩分多鐘,關雲飛上氣不接下氣,還在進攻。   不可置信,現場不得不靜。   氣息不夠,必須實施最後一擊,關雲飛怕沒有機會再一次施展那一招,他矮身側滑……   機會來了,趙宇涵同時矮身。   關雲飛大喝,空氣凝固接著壓縮過去,右拳如黃龍蛟騰擊出。   空,擊空。   頭頂的燈光被遮住,趙宇涵在二米高處雙腿跪壓,重擊在關雲飛雙肩。   「嘩」,全場驚呼,變化,真的出現他們想像中的變化。   何永待嘿嘿笑起來,得意的去看周圍的記者,那些記者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有些沒趣,唯抱著相機的快門出氣。   關雲飛悶哼,身體低下卻不屈的直起,雙手去抓趙宇涵足裸,趙宇涵後翻踢,正中其胸。   關雲飛氣力不支,大喘著後退,趙宇涵衝近,停滯一下再進,二段寸勁拳擊胸,第一下還是有不實的感覺,後一下卻感覺到實實在在的擊中。關雲飛臉色難受的後退,趙宇涵跟進,還是二段寸勁拳,被格了一下仍擊到同一位置,這一次沒有不實感。   關雲飛踉蹌著搖搖欲墜卻仍沒有倒下,趙宇涵想也沒想,二段寸勁拳第三次擊出……   「叮叮叮」。   第三回合比賽結束,趙宇涵的拳停留在關雲飛的胸前含勁未發,關雲飛傻愣著,兩人就這樣出現短暫的僵直。   回到拳角,陳莉仍是問:「疼嗎?」   「不疼。」   「還說不疼,臉都腫了,身體上到處是紫的……」陳莉心疼。   趙宇涵笑了笑:「現在沒那感覺。」   陳莉抿著嘴:「會贏嗎?」   「會贏,別和我說話,我要調息。」   陳莉低嗯,默默給趙宇涵擦著汗。   趙宇涵的體力下降的很快,很大一部份由身體的傷勢造成,不過關雲飛的情況更糟,坐在另一角大口大口喘著,拿著純淨水的手抖動不已。   會贏,趙宇涵堅定不已。   第一百四十章     「我靠,他跳的可真高,你看到沒有,那是扭轉乾坤的一跳。」   「我看關雲飛不行了,你們看他喘氣的樣子,前面攻的太猛了,一分鐘的休息時間遠遠不夠。」   「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前三個回合打的夠激烈呀,真是爽。」   「嘿,挺爽,這場比賽看的值,我看搞不好比決賽還要精彩。」   「那你決賽還看不看?」   「有他們中的一人我都看。」   「哈哈,我也是。」   觀眾議論紛紛,外面直播的電視台收視率也在飆升,很多職業拳手從朋友那裡得到了消息,紛紛打開電視觀看,有的則是在網上獲得的消息來源。   何永待已經用了五卷膠卷,從比賽開始手中的快門就沒停過,任何精彩的瞬間都沒有放過,把今天準備的膠卷用了個一乾二淨,只剩下相機中的最後一卷,後面的比賽他是再無膠卷可用。   第四回合開始的鑼聲響起。   關雲飛顫抖著站起,趙宇涵動了動,沒能站起來,身體的下半部份無從發力,大有失去知覺的感覺,他大驚,努力了一下,仍沒能站起。   怎麼回事,趙宇涵驚恐起來。   裁判發現異狀,上前開始讀秒。   嘩啦啦,嘈雜聲大起,誰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互問。   何永待嘴張的大大的,驚悟關雲飛的連續打擊起了效果,腰部挨了太多的拳,牽扯到神經麻木,完了,趙宇涵不可能站的起來。   比賽一波三折,勝與負的天秤上下顛簸,撲朔迷離,誰勝誰負誰又能盡窺其中精妙?   裁判讀著秒,一聲聲直冷至骨髓,從裡面刺的全身禁不住抖動。   「站起來,要站起來……不能這樣輸,不能這樣輸……」趙宇涵心中吶喊,面無表情的用雙手捶打著雙腿,希望能感覺到一點點疼痛。   陳莉在背後默默流著淚,她無法忍住心中的痛,那一下下打在她的心上,那一聲聲催在她的心上,「讀慢點,讓他站起來,讓涵站起來。」她的心在哭,她喜歡他,愛他,拳台是屬於他的地方,希望他能在拳台上無往不利,不希望他痛苦掙扎。   「七……」   裁判無情的念著,武道館萬籟俱靜,萬雙眼睛聚集在趙宇涵一人身上。   「我要起來,起來,不能輸……」趙宇涵慢慢起身,很慢很慢,一點一點抬起……   「八……」   趙宇涵不相信克服不了,超越極限的控制,發揮身體隱藏的潛能,父親說出來的東西一定能夠做到。   「九……」   「啊……」趙宇涵仰天吼起,冷靜,何為冷靜,為什麼一定要冷靜,他狂熱了,憋於胸中的氣破體而出,身體出現未有的生機。   「十。」   趙宇涵站了起來。   讚賞,驚喜,全場洋溢在掌聲之中。   關雲飛無法掩飾震驚,一直很冷的趙宇涵如同變了一個人,熱浪噴發,雙眼射出火一般的灼熱,那是對拳法的熱愛,那是對比賽的渴望。   「還能繼續嗎?」裁判握了握趙宇涵的手,很有力。   「可以。」   是的,可以,他要讓關雲飛體驗他一直熱衷於武道的拳,無法抵擋的拳。   關雲飛喘息著撲了上來,欲趁趙宇涵移動不便施展最後的打擊。   錯了。   趙宇涵不止能動,動的速度與第一回合沒有什麼兩樣,快到關雲飛無法反應。   千擊一匯,短而快數不清的拳連擊在一點,關雲飛腹部重創,身體弓起乾嘔,帶著上勾軌跡的右手二段寸勁拳讓他雙腳離地,左手撐起他的身軀鬆手,外弦衝拳向上迎擊。   「砰」,關雲飛的身體竟又被擊起,趙宇涵沒有停手,前三個回合讓他明白關雲飛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是擁有連續幾次二段寸勁拳不能讓其倒下去的意志,要贏必須切斷意志。   雙手橫舉拋,跟上飛踢關雲飛腹部,關雲飛橫飛出去,摔到拳台上。   裁判攔住了趙宇涵,讀秒。   「站起來,我會再一次擊倒你,不再給你任何機會。」趙宇涵眼神告訴關雲飛。   關雲飛爬起摔倒,摔倒再爬起,雙眼執著和不甘。   「八……」   關雲飛剛剛站起又摔倒。   「九……」   「十。」   最後時刻關雲飛站了起來,雙手自然放的死盯著趙宇涵,野獸的光彩依舊逼人。   沒有人能夠相信,掌聲爆烈,這次是給關雲飛的。   「你……還能繼續嗎?」裁判上前伸手去握關雲飛的手。   關雲飛不答,在裁判觸到他時,人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裁判吃驚下去抱,一同摔倒在台上。   時隔三年,關雲飛又一次暈倒在台上。   趙宇涵離開時觀眾的掌聲一直沒有停止,不止是給他的,還有給被擔架抬下去的關雲飛。   這場比賽太過精彩,令人回味無窮,後面的比賽競相失色,觀眾離開時所談論的只此一場。   何永待利用網絡給雜誌社傳回一篇文章,「一場沒有失敗者的揭幕戰」,這篇文章對關雲飛的評價很高,在何永待眼中,將趙宇涵逼到絕境的人實在不簡單,同時給趙宇涵奪冠的路撒下陰影。   CD當地電視台在第二天的專欄節目中討論這場比賽時說:「本屆CUW的開始就是結束。」   意思是揭幕戰等同於決賽,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處在於留下一場經典,凡有趙宇涵比賽的門票定會熱賣。   壞處在於精彩來的太快,後面的比賽很難再有這樣的精彩,即使還有拳手的實力不凡,但是擁有這樣強意志力的拳手卻再難尋找。   專欄中還討論了奪冠的熱門人選,本來趙宇涵也算是一個熱門,但如今趙宇涵基本被排除開外,因為趙宇涵現在和關雲飛一起在醫院住著。   趙宇涵傷的並不輕,身上到處是皮下出血,臉部也不能倖免,頭腫的跟豬沒區別,陳莉照顧時說:「你現在是豬裡的帥哥。」   玩笑話透著陳莉的心痛,趙宇涵回笑:「只怕化妝的太假,會被豬們揪出來,說我冒充豬帥哥。」   說著趙宇涵想起了玄月清,從第一回合後他再沒看到玄月清,他不明白,玄月清為什麼不看完比賽再離開。   關雲飛在倆人談笑挪步進來,趙宇涵一見對陳莉說:「這個化妝的很好,一定不會被豬們揪出來。」   陳莉大笑,關雲飛不明所以,問:「什麼豬,什麼化妝的?」   趙宇涵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化了妝的豬?」   關雲飛哈哈大笑,隨即黯然說:「我比你像多了,恭喜你進入下一輪。」   趙宇涵搖頭道:「有什麼好恭喜的,被你打成這樣進不進入到下一輪有什麼區別。」   關雲飛指著趙宇涵笑道:「現在倒怕了,你把我推下水時怎麼不想想後果,哈哈,被我拖著下水是什麼滋味?」   「我還沒下水呢,只是快下水了。」   陳莉婉然笑說:「其實下不下水有什麼關係呢,打了一場這麼精彩的比賽心裡都滿足了吧,你,我不知道,但是涵是很高興的。」   趙宇涵點點頭:「確實,能和你打這一場比賽,本屆CUW值了,即使後面輸了我也不會後悔。」   「盡說些喪氣話,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冠軍,就那些人在酒店訓練場不敢練習的表現來看,他們不配當你的對手,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房休息了,你小子真下的了手,肋骨被你打斷了三根,靠。」關雲飛走到門口回頭說:「說真的,很高興能和你打,下次遇到你我一定不會輸。」   「我也不會輸。」   關雲飛離開後不久,何永待到了醫院,醫院不准媒體在這時到病房來打攪病人,何永待是以親戚的身份進來的,當一名護士進來問趙宇涵何永待是不是你堂哥時,趙宇涵連忙同意,他正想找何永待,問玄月清的事。   何永待進來就說:「你小子慘了。」   陳莉驚道:「什麼慘了,你別嚇我。」   趙宇涵疑惑道:「為什麼?」   何永待說:「醫院外有不少潛伏的記者。」   「這很正常,我……」   「我的話還沒完,除了記者,還有大量想見你的拳迷,哈哈,足有上百人。」   「你怎麼像幸災樂禍?」陳莉嗔怪。   「我這可是為他好,讓他知道出院時要化妝出院……咳咳,我想不用怎麼化妝也可以出去吧。」   趙宇涵無奈道:「這倒是實話。余立華的比賽是贏是輸?他最好別輸了,我很想和他打一場,在拳台上好好教訓他。」   何永待說:「這小子看不出還有點實力,贏了,得意洋洋的,倒是另一個輸了,今天打道回府了。」   陳莉想起余立華就來氣,「這人很無恥,真想看到他被打的慘狀。」   何永待笑道:「你男朋友不是說要親自教訓余立華嗎,有他出馬你想讓余立華多慘余立華就有多慘,小趙你說是不是?」   陳莉低聲道:「希望後面的拳手不要太強就好。」   趙宇涵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對何永待說:「扶我上趟廁所。」   何永待驚道:「你的傷這麼重嗎?」說著扶趙宇涵下床,趙宇涵全身壓在他身上。   出了病房,趙宇涵有意無意的說:「我在比賽時好像看到玄月清了。」   「你是不是看錯了?」何永待是通知了玄月清,但是玄月清在電話裡說不會去看。   趙宇涵怔道:「我沒看錯,她不是和你一起來的嗎?」   何永待搖搖頭,隨即笑道:「難怪要我扶你,原來是想避開陳莉問玄月清的事吧。」   趙宇涵臉微微一紅,解釋道:「她認我為弟弟了,好像她很不開心,關心一下應該的。」   何永待暗歎了一聲,「你打電話給她直接問不就行了?」   趙宇涵打過電話,可是玄月清換了號碼,新號碼並不知道,他想過問何永待,後一想,玄月清不告訴他電話號碼自是不想他知道,再說得到了電話號碼又能怎麼樣。   當天晚上趙宇涵偷偷出院了,根據何永待的提示,他沒有回主辦方安排的酒店,那裡記者和拳迷鋪天蓋地,就是WH跟著來的記者也想要採訪他,如果回去,只怕上個廁所都要從人頭上踩過,想休息好迎接下一場比賽就得換地方,那裡不能住人了。   他化了妝,帶上了墨鏡,在賽場附近找了間檔次不高卻也不低的酒店住下,陳莉自是跟著他同住,一個房間,只是同房不同床,當然別人是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至於主辦方和WH官員那邊,自有何永待去說,不勞他費心。   隨後的兩日,趙宇涵雙耳不聞窗外事,連電視也懶的開。凌晨四點出門透氣,五點回來,在房間做一些恢復性訓練,有陳莉做伴,這日子過的倒很滋潤。   只是到了第三日,整天悶在小房裡也實在憋的慌,到了下午實在忍不住了,帶上墨鏡欲和陳莉去逛街,陳莉當然樂意萬分,來CD後他們還沒有機會去逛過。   他們住在六樓,出門後乘電梯下到一樓,一入大廳趙宇涵看到了一身淡藍職業裝的玄月清從外面回來,雙方碰了個正面。   不說玄月清一眼能看出化過妝的趙宇涵,就是陳莉這個美女在身邊,她也能知道豎立在眼前的人是誰。   慌亂一掃而過,她強裝著鎮靜,「很巧啊,你住這嗎?」   「不,不是,我們路過。」陳莉著急的解釋,玄月清是記者,趙宇涵為了躲這些人才到的這裡,怎麼能承認。   趙宇涵卻笑道:「我們是住這,你也住這嗎?」   陳莉萬分不解,疑惑的看著趙宇涵,趙宇涵輕拍她的手示意沒事。   細微的親熱動作帶給玄月清的只有痛,強笑道:「我只是路過,你們忙。」說完不再理會趙宇涵和陳莉,逕自朝服務台走去。   趙宇涵百感交集,猶豫了一下還是和陳莉手牽手出去。   「她有點怪。」   在街上陳莉喃喃說,趙宇涵沒聽清:「什麼?」   陳莉嗔道:「你在想什麼呀,不說了,我們去逛百貨吧。」   趙宇涵心不在焉的和陳莉朝百貨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相遇又是分離,相遇偶然注定再次分離。   即無可能不如永留那份相思,保持純潔的距離。   玄月清直接辦了離店手續,相見不如不見,那一刻相遇的情感幾乎將她好不容易築起來的長堤給沖毀,回首再次望了一眼這間酒店,灑下一行清淚。   趙宇涵心神不寧,邁出酒店的霎間,刺痛的感覺讓他確確實實知道,愛情不分年齡,他真的喜歡上玄月清,只是那跨出酒店的一步,將他和玄月清分離,他終究不能回頭,身邊的陳莉同樣是他所喜歡的人,回頭又如何去面對另一個破碎的心呢?   他的情感游離在兩個女人之間了,無法控制,想起兩位媽媽,也許本身便繼承了父親那顆大花心。   在百貨大樓逛了沒有多久,趙宇涵被一個女孩認了出來,刺耳的尖叫,瘋狂的撲擁上前……   趙宇涵拉著陳莉狼狽的跑出百貨大樓,迅速跳上一輛的士,拋下隨之擁出的年輕拳迷絕塵而去。   的士在城中繞了幾圈重回酒店,陳莉驚魂未定,連說:「好恐怖,那個女孩怎麼能這樣?」   趙宇涵苦笑:「這就是成名的好處。」   陳莉擔憂著:「現在還不是職業拳手,今後成了職業拳手那不是連門都出不了。」   確實,這街是沒法逛了。   倆人呆在房中看了會新聞,趙宇涵耐不住心中的衝動,借口下去補交房費,在服務台處查玄月清的房間,不出所料,玄月清退了房。   走了,說不出的失魂落魄。   「放下吧,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尾,她不想見你就是不想讓這段感情開始。」魂歎息。   趙宇涵笑了笑,也許和玄月清之間永遠保留這份相思的好。   趙宇涵的第二場比賽來臨。   武道賽館人山人海,不亞於揭幕戰,他們大部份都是來看趙宇涵的表演,媒體的筆最近全指向趙宇涵,看過和沒看過趙宇涵比賽的人都被挑起興趣。   趙宇涵的對手是TJ一所大學的拳手,名字叫什麼他不知道,因為他是後一個出場,比賽安排表也沒有去看,和關雲飛一戰後他便不再看對戰表,對手是誰,實力強還是弱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體上仍疼痛難奈的傷提醒他每場比賽都必須去拼。   有首歌唱的好,「愛拼才會贏」。   這名拳手上一場贏的輕鬆,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一雙眼高傲的很,看趙宇涵簡直是俯視,一副勢在必勝的樣子。   趙宇涵臉上的腫還未消褪多少,身體上各處是不同的拳形顏色,看上去的確很慘。解說員在比賽開始前便說不知道趙宇涵還能走多遠。   事實上在近幾天的CUW電視專欄中,幾名有名人士打了個賭,賭趙宇涵能不能小組出線,同時還開了電話熱線及短消息活動,以統計民眾的看法。   這個節目在當晚的收視率極高,一個小時內總共有2000多萬民眾參加了該項預測,90%的人認為趙宇涵能夠小組出線,僅有10%的人認為出不了線。   這個比例出乎這幾名名人的預想,後一交談分析,得出民眾喜歡趙宇涵所以不願見到趙宇涵敗北的結果,大眾希望看到趙宇涵勝,即使有那麼微弱的一點希望,他們也會壓趙宇涵勝。   拳迷啊,真正的拳迷。   比賽是在觀眾給趙宇涵助威的熱浪中開始的。   趙宇涵首次聽到如此整齊劃一的助威,血液沸騰,全身燃燒起來,冷靜固然好,燃燒更加美妙,面對對手不屑一顧的衝近,他忘卻身體的傷痛迎面而上。   側踢攔住對手欲起的腿,收腿的同時右刺拳準確無比的刺擊在對手面部。   對手不弱,挨了一下後便側滑前小跳進身,目的很明確,欺負趙宇涵身上有傷,利用凶狠近身打法互拼。   趙宇涵毫不示弱,側踢三連擊控制距離,身體後拉再發力前衝,很快,兩人間距拉開再拉近,如同突然出現在對手下方,二段寸勁拳結實的不能再結實的擊打在對手胸部,對手後仰倒地。   不堪一擊。   趙宇涵這麼認為,和關雲飛比起來這對手要差上許多,只因為他身上有傷就小瞧自己,這種對手不配當他的對手。   很令人意外,這名拳手在裁判數到八時站了起來,捂著胸臉露凶狠。   趙宇涵冷笑,知道身上的傷讓力量大打折扣,出手時的疼痛會不自覺的降低出手的力道。   比賽繼續。   趙宇涵衝近,前踹,擺拳,頂膝,橫肘……   拳出如電,永不停息。   打的凶狠,完全壓制住TJ拳手。   誰說有傷就怕凶狠打法,誰說有傷就會輸。   他不怕傷,熱浪讓他激情迸發,除開冷他還有熱。   拳是熱的,身體是熱的,眼神是熱的,一切一切都是熱的。   原來熱血沸騰的感覺是如此之好,出拳想像不到的舒暢。   壓制,壓制,再壓制……   吼叫,吼叫,再吼叫……   觀眾瘋狂,他更瘋狂。   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停止,不知道對手長的什麼樣,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出拳,出拳,還是出拳。   溶合,他實實在在的與拳台與觀眾與現場溶合。   不在冷靜狀態,這是實實在在的熱血膨脹。   拳有風,肌肉能清楚的感到風在環繞。   力量在順著肌肉流動,是的,是在流動,它像血一樣無處不在。   控制,去控制。   漸漸地,力只朝拳出的方向。   雙倍發力,在這個時候,趙宇涵竟悟通了雙倍發力。   這場比賽結束了,趙宇涵以完勝告終。   TJ拳手被抬下台送到了醫院,他被打暈,如同一個沙包,想倒不能倒,想喊認輸無法出聲,最後暈了時人還是立著,如果不是裁判阻止,有可能會站著死去。   冷酷的拳手,激情的拳手,不管哪一個都是拳台的終結者,帶給其他拳手鎮懾力。   寒氣,趙宇涵以前靠眼帶給別人寒氣,如今這寒氣源自各拳手的心底,只要和趙宇涵對戰,這寒氣就會存在。   媒體的觀點來了個大轉彎,神奇的完勝給趙宇涵迎來一個星期的休息時間,第二晚的專欄節目主持人們改了口,熱門始終是熱門,趙宇涵仍是最有希望奪冠的選手。   何永待在房間看著電視嘲笑,這些人典型的靠著名氣吃飯,話是隨口說,調查不會做,都是中看不中用。   他著重看了另一熱門劉文才的比賽,實力上略有不如趙宇涵,但是因為是種子選手的原因,所遇到的對手均很弱,而且這人的攻擊很毒,喜歡擊打關節,一旦得手那種直接將對手連擊KO倒地的威力十分大,不止好看,而且連擊時滴水不漏,身體的協調極為完美,實在是擁有職業的水準,從目前的比賽安排來看,趙宇涵要到決賽才能與之相遇,但是趙宇涵的傷勢到那時仍好不了,因為比賽只會加重身體上的傷,即使不被對手擊中,強烈的運動同樣對復原有害無利。   所以何永待的分析認為,劉文才將是這次CUW真正最有機會摘取桂冠的人,這個結果他不願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劉文才實在是名可怕的拳手。   何永待將分析告訴了趙宇涵,趙宇涵對此不關注,他現在想的是一場一場的打,不管對手是誰,不管對手實力強弱,他皆全力以付,按魂的話,真正的強手是不在意對手是誰的,先行瞭解對手只有在拳壇才會有的特象,趙宇涵要做的,是真正的強手,如同父親那樣所向披靡。   趙宇涵第三場比賽的對手是BJ拳手,戴東河。   這名拳手按說實力不錯,前兩場表現不凡,可惜這人膽怯,遇到比自己弱的拳手可以打的很順手,遇到比自己強的拳手便畏首畏尾,遇到趙宇涵未戰先怯,特別受趙宇涵第二場比賽的影響,整個人完全失去了銳氣。   這樣的人實在不配當一名拳手,趙宇涵的狂熱不過才十秒,戴東河因自身腳步不穩而倒地一回,引起陣陣嘲笑。   好在這人還要一些面子,沒有就此放棄比賽。   趙宇涵瞧不起這種人,下手完全不留情面,拿著戴東河好好表演了一下華麗打法。   最後KO連擊簡直令人眼花繚亂,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產生出拳影,結束動作用了飛踢二連擊加旋身掃腿組成騰空三連擊的高難動作結束。   這簡直是給觀眾炫麗的享受。   如此不遺餘力的表演,何永待更加擔心,趙宇涵的傷在比賽期間鐵定好不了了。   殊不知趙宇涵如此的行徑大有目的,他在逼自己的潛能,要看看本身到底能發揮到什麼地步,一直以來他對自身的實力沒有一個實質性的瞭解,今後對上柳明惠還不知己的話,結果只怕會很糟糕。   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好處,每天晚上陳莉都會學著別人按摩的樣子給趙宇涵按摩,說實話,陳莉按摩的很差勁,不是輕了就是重了,至於穴位更別談了,但是趙宇涵十分樂於享受,那一雙小手在身上按來按去有種特別的味道,很陶醉,在每晚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按摩中,趙宇涵總是不知不覺睡過去,睡的很香很甜,到了晚上醒過來時,陳莉都倦在他的懷中熟睡。   溫馨可人,趙宇涵越來越喜歡這樣。   余立華第三場也贏了,不是很輕鬆,臉上腫的老高,何永待特別採訪了他,內心想著要當負面東西,好襯托趙宇涵。   有人採訪余立華自是很高興很得意,不管這人是不是令他反感,最近媒體的視線全集中在趙宇涵身上,其他拳手除了劉文才沒人注意。   何永待問了很多,諸如身高、體重,平時怎麼練習的啊,參賽的目標是什麼等等,最後才點到本身的目的,遇到趙宇涵是否會有勝算。根據比賽賽程表來看,如果小組都出線,余立華將在半決賽和趙宇涵相遇。   算上這一次CUW大賽,余立華參加過三次,前兩次也多次接受過記者的採訪,應付這方面的話題很有經驗,趙宇涵現在風頭正勁,余立華可不會傻到說能打敗趙宇涵,笑答勝負的因素很多,沒有較量過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   何永待就趙宇涵第三場的對手發揮失常的情況問現在很多拳手不敢面對趙宇涵,你不怕嗎?   余立華沒能忍住何永待帶刺的問話,冷笑道:「誰都怕我就不怕。」   何永待就要這樣的回答,採訪完了後便寫了一篇「小組出線及半決賽預測」的文章,余立華的話被引入其中,後面說真不怕還是假不怕還是要看了比賽才知道。   這裡何永待埋下一個伏筆,趙宇涵在WH大學入武道協會時余立華當時連台也不敢上,現在更看到趙宇涵可怕的表現,到了台上豈有不怕之理,何永待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到時余立華會失常被趙宇涵痛毆,那時再發一篇文章打這條落水狗。   哈哈,何永待想到這裡在房裡不覺笑起來,這種行為有點卑鄙,可他自認為不是一個什麼好的記者,對於看不慣的人,他的嘴會尖酸刻薄。   田野在WH接收到何永待發過來的文章,一眼看出了何永待心中所想,他將之打印出來交到何總編手裡,何總編看完後沒有讓他修改,直接批了通過,田野心想余立華終於是要倒霉了。   這段時間田野每天下班之後都會到柳明惠家去看柳明惠的訓練,柳明惠對田野很客氣,從來不拒絕,時間長了,倆人之間漸漸有了交談,雖不多卻是有進步,而且田野逐漸感受到柳明惠內心,從去完成趙宇涵任務變成真心想和柳明惠去做朋友,這個過程的轉變使田野更具誠心。   柳明惠過的超乎尋常的苦,訓練強度之大遠非田野以前所想,簡直可以說是在虐待自己,田野在交談時直著說:「你是個武道瘋子。」   柳明惠並不反駁,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個瘋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的,是個瘋子,將所有感情都隱藏起來的瘋子,從那個時候起,田野著手開始寫柳明惠傳的長篇紀實文章,他認為有這個必要將柳明惠的生平給寫下來。   羅巢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看了趙宇涵第二場比賽後,他強迫父親找拳手又打了一場,對手職業排名98,這是一場很倉促的比賽,慘敗,幾乎沒有任何還手。   賽完後悶在房裡痛哭,巴不倫找他談了幾次話,他仍打不起精神,他恨,恨胡世傑,是胡世傑在高中時期阻攔了他的發展,他恨柳明惠,是柳明惠將他完全壓製成默默無聞的拳手,他更恨趙宇涵,讓徐進明收他為徒卻又不教他真功夫,看完趙宇涵第三場比賽,他便發誓,今後一定要將這些人將所有人全都踩在他的腳下,然後對他們說:你們也不過如此。   羅巢陷入到神經質的地步,訓練殘忍,每天僅睡二個小時,四肢完全超負荷的運轉,羅輝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又勸阻不了。   巴不倫同樣難受,羅巢變了,變成一個可怕的人,當他和羅巢打教導賽時,竟被羅巢狠毒的眼神刺的不敢正視,那是何等的怨毒,生吃人肉的辣狠,不可理喻的無視對手反擊的無理攻擊產生出一種令人極度生畏的氣勢,全然產生出不怕死的打法。   搏命,羅巢在拳台上搏命。   他開始將拳台當成搏命的地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方,一開始是強迫性的,他要讓這成為習慣,成為血液裡流動的慣性。   田野一直以來和羅巢的關係都很好,對羅巢自是很關心,平時的接觸少不了。羅巢的變化很明顯,笑中帶著少有的殘忍,他對田野說他要當拳王,誰都不能阻止,說時眼中透出狠光,誰攔在前面他便不會留情面。   羅巢變了,田野心中發寒,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說變就變,他勸說拳台就是拳台,是印證武道的地方,當不當拳王並沒有那麼重要。   羅巢發狠地說站在職業拳台上就是為了當拳王,要當拳王就要狠,對別人狠對自己狠,以前他的心太軟,所以沒有成就。   田野勸說不了,羅巢逐漸變成一個陌生人,在這個過程中他無法阻止,他離開了,對與錯只在口頭說是那麼的無力,今後只有用事實去證明羅巢現在的觀點是錯的,是可怕的。   趙宇涵第四場比賽的對手是YN一所大學選撥出來的,身強力壯,肌肉凸出很現力量。   一開始上台前,趙宇涵還擔心後面的拳手會像當年CSHW那樣怯而躲,但他忘了心智的成熟思維的複雜有時候會戰勝怯弱,面子的重要性所產生的勇氣也不能忽視。   如同上一場,趙宇涵表現出驚人的氣焰,與環境瞬間的溶合使身體如幻似真,動作虛幻不清,熱情高漲的拳頭在比賽開始不停擊中對手。   雙倍發力,二段寸勁拳所造成的傷害遠遠超出YN選手,不多時便被擊倒一次。   傷勢的影響永遠不可能忽視,疼痛和力量的減退並不能一次性KO這名強壯的選手,這名拳手沒有放棄,頑強的站起,明知沒有勝算卻不願就此輸在傷痕纍纍的拳手面前,即使要輸也要輸的有面子,要爭取一次觀眾的掌聲。   這拳手在比賽前還是仔細研究過趙宇涵,不過觀看比賽遠不如親身實踐來的真實,摸不清距離感是所有和趙宇涵比賽拳手的噩夢,擁有的實力在趙宇涵面前不能盡情發揮,很可怕,但並不是不能破,關雲飛做到了,所以能夠一較高下,他們做不到,所以一敗塗地。   但是,做不到不代表沒有方法。   纏抱,和那個神武武道館館長的想法一樣,敗中取勝,僅有的問題在於身體能不能承受趙宇涵的打擊而把握住那短暫的近身,趙宇涵的速度太驚人了。   趙宇涵衝近,刺拳,低身左側滑閃過對手的勾拳,膝攻,肘擊全都命中對手身體,對手身體吃受不住側倒。   連擊的機會,趙宇涵右拳搗出,左手去抓對手揚起的右臂。   忽然這拳手大喝一聲,左腳後拉立住身形,發力身體反撲,雙臂環狀鉗抱過來。   抱住,心中的得意一下湧了出來:「抓住你了。」說著準備抱起摔。   趙宇涵突然大喝,竟是反抱對手腰,先一步發力腰斬。   吃過一次虧怎麼能再吃這樣的虧,論力量對手塊頭雖大卻不如他,誰要抱摔不是光憑抱住就能成功。   腰斬,危險的招式,頭先著地頸椎容易折斷。   觀眾看著YN拳手被趙宇涵抱過頭,齊齊驚呼。   趙宇涵不擔心,腰斬真正的方向是在對手身後抱,而他現在是在對手正面抱,反身斬時對手雙手會去自我保護。   果然YN拳手竭力反仰,雙手去撐地,最後前胸和下巴先與檯面親密接觸。   趙宇涵胸腹起伏起身退開,全力而為身體上的傷處處在刺激著他的神經,雙腿有些輕微顫抖。   裁判在給YN拳手讀秒。   YN拳手最後沒有站起來,不是站不起來,而是那記腰斬將他勝利的希望完全摧毀。   趙宇涵獲得了第四場比賽的勝利,小組出線進入四強。   在隨後的比賽當中,余立華險之又險的獲得了勝利,用他那腫脹的眼睛得意環視。   「小人。」何永待搖了搖頭。   當天晚上,趙宇涵接到余立華的電話,這時他正躺在床上光著上身,陳莉給他揉擦著藥水。   趙宇涵本不想接,但是想到一個星期後就要與之對戰,又不禁想聽聽這傢伙在比賽前說些什麼。   非常非常意外,余立華在電話中不停對以前所做的事向趙宇涵道歉,陳莉在一邊聽到,直罵這人虛偽,趙宇涵朝陳莉豎起拇指,讚揚她罵的好,他回道:「如果你想以此讓我在比賽中對你手下留情,那是做夢,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武道。」   余立華仍道著歉,並說看到趙宇涵的比賽,才知道以前所做的事是多麼愚蠢,此次打電話過來只是道歉並沒有其它的含意在裡面,而且希望趙宇涵在半決賽中打出水平,發揮出最強的實力,最後一句好好休息掛斷了電話。   「他在搞什麼鬼?」趙宇涵放下電話。   陳莉輕輕將藥水慢慢揉開,說:「不管他搞什麼鬼,你不要相信這個人。」   趙宇涵心中溫暖,抓緊陳莉小手說:「放心,他是什麼人我看透了,我會滿足他的意願,痛下狠手,不會手下留情的。」   陳莉幽幽道:「其實我現在根本不在意你教不教訓他,我只是希望你的身體少受傷,能不承受過量的負荷就好。」   「知道你關心我,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不會有事的。」趙宇涵親了一下陳莉的手背,「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夫妻?」   陳莉胸膛似有小鹿竄出,「亂說。」   趙宇涵笑道:「我真怕有一天會忍不住。」   陳莉低下頭:「隨你。」   趙宇涵心一蕩,抱住她:「我們會在一起的。」   窗外皎潔的月光撒進來,那輪明月在窗口,玄月清的幽傷的臉若隱若現,趙宇涵心中歎了一口氣,停下手中的撫摸,這月光中藏著玄月清的思念藏著她的柔情。   在半決賽的頭一天,田野打電話過來恭賀,並預祝連勝到底,順便還談了一些柳明惠和羅巢的情況。   柳明惠,趙宇涵對他總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奇妙,想勝卻又不願他敗,難以言明。   羅巢的變化趙宇涵不大吃驚,從給羅巢送訓練計劃那天開始,他知道羅巢變了,雖不知道羅巢心裡恨著誰,有一點可以肯定,羅巢很看重名利,這很奇怪,在高中時羅巢表現出對名利一貫的冷淡,入了職業拳壇後卻又如此看重,不知是職業拳壇改變了羅巢還是羅巢本身在壓抑著慾望。   人,始終是複雜的動物,一個人永遠不可能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   想必羅巢的內心很痛苦吧,趙宇涵歎息。   何永待在這一天也來看過趙宇涵,主要是看傷勢怎麼樣,情況如何永待所料,趙宇涵的傷不見好,特別是腹腔,和關雲飛比賽完,腹腔內有一定的內出血,提前出院讓傷沒能好好控制,趙宇涵走路還時不時的去撫摸腹部。   何永待私下問趙宇涵行不行,趙宇涵笑道我哪有不行的。   何永待十分後悔:「當初不該從醫院出來的,你這樣很危險知道嗎。」   趙宇涵笑道:「沒事,打完比賽再醫也是一樣。」   何永待知道勸說不了,提醒道:「不要讓對手再打你的腹部,如果大出血你就完了。」   趙宇涵點點頭,說輕重他還是知道的。   何永待走後魂擔憂道:「你這樣確實不行,余立華還好說,決賽這樣的身體可能對付不了劉文才。」   趙宇涵更不在意:「決賽是你在打不是我在打,有沒有事全看你了。」   魂氣道:「你把我當神仙不成,算了,最多不玩了,快速結束好了,可惜這樣的比賽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沒意義那我來打。」   「得了,安全第一。」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終於到了和余立華比賽當天,趙宇涵和余立華在熱身房各自熱身完,余立華遞過一瓶沒有開的純淨水誠懇說:「以前的事再次向你道歉。」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趙宇涵沒有接,對這人他只有惡感沒有好感,怎麼看都覺得余立華很假很虛偽。   和陳莉一起回到休息室,趙宇涵拿起自己那瓶純淨水連喝幾口,余立華從裡面冷面出來,「今天你會嘗到失敗的滋味。」   惱羞成怒了吧,趙宇涵譏笑道:「拳台上見。」   外面很喧鬧,觀眾人數依舊很多,這次CUW的影響不同以往,很多排名靠前的職業拳手關注,因為這屆的CUW冠亞軍會參加CCHW,凡有機會參加CCHW的職業拳手都會做到知己知彼這一點,這一場比賽便有不少在附近的職業拳手現場觀看。   余立華先被領出去了,沒多久有人叫趙宇涵出去,在此時趙宇涵忽覺得腹部疼痛,和之前的疼有點不大一樣,他忍著沒出聲,跟著出去。   在步行到台上的這段時間,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劇,似有下沉的感覺,趙宇涵驚想不會是要上廁所吧,他明明在比賽之前清理好一切了,現在怎麼會有上廁所的感覺,吃壞了肚子?   台上的余立華自信的在那笑著,在趙宇涵上台時還衝著做了個必勝的手勢。   趙宇涵吃了一驚,感覺余立華的笑藏著奸詐,難道……趙宇涵不敢想,無憑無證怎能胡亂猜測,何況當時他喝的是陳莉準備好的純淨水。   肚子的疼痛逐漸加劇,趙宇涵心知和余立華的比賽要速戰速決,照肚子這樣發展下去,不出一分鐘他便忍不住,到時只怕會在萬人面前,不,是在億人面前出盡洋相。   余立華在笑,不停的笑,得意的笑,趙宇涵恨得牙咬的直響,更加懷疑肚子疼和余立華分不開。   怒火燃燒,趙宇涵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在裁判剛剛宣佈比賽開始,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上去,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眼神如同拚命一樣。   速度快到讓余立華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余立華嚇了一跳,閃無可閃的情況下索性頂膝對攻,他倒是不信連趙宇涵一個照面也堅守不住。   趙宇涵無視余立華擊向腹部的膝,二段寸勁拳夾著雙倍發力全力而發,在中膝的同時擊中余立華的前胸。   「喀」,骨裂的聲音響起,余立華翻身倒地,捂著胸倦在地上。   裁判上前讀秒。   趙宇涵臉色鐵青的退到一邊,腹內翻天覆地的疼,更要命的是另一種疼更加強烈的刺激著大腦。   台下何永待暗罵趙宇涵不知好歹,要打出激情也不能這樣打,想教訓余立華也不用這麼心急,說了不要讓腹部再挨打,偏偏不聽,這下可好,傷勢不可避免要加重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在裁判讀到「八」時,余立華站了起來,雙眼狠毒的看著趙宇涵,隨即又是冷冷一笑,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趙宇涵氣的胸幾乎炸開來,他現在真的有點奈何不了余立華,小腹的下墜感越來越重,大有一洩而出的狀況。   比賽繼續,余立華有根胸骨被擊裂,冷汗順著臉淌下來,他不和趙宇涵正面相抗,四處游動,能避就避,一直在等待。   人有三急,拉撒為首,要來事時什麼都阻止不了。   趙宇涵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不了狀態,移動也不敢太快,生怕當眾出醜,此時這種尷尬局面也只有自己知道。   解說員在納悶,觀眾也挺納悶,怎麼一會功夫局面便讓人看不懂。   陳莉隱覺其中有什麼地方不對,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只能焦急靜待局勢的發展。   「奇怪。」何永待從相機裡看出趙宇涵的神色不對,不是痛苦,好像……好像在忍著什麼。   一分鐘過去了,余立華仍在似模似樣的游動,趙宇涵忍不住了,站立住,準備棄權認輸。   就在這時余立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大跳前衝過來,肆無忌憚的高位側踢,把趙宇涵即將說的話給逼了回去。   趙宇涵雙臂並肘格擋退了一步,余立華不留給趙宇涵任何喘息的機會,邊踢彈腿反身掃胡亂的擊打過去,攻勢一時間十分凌厲。   趙宇涵徹底明白余立華心中所想,余立華不止要勝他,還要讓他在拳台上出醜,時間拿捏的如此准十足說明余立華在賽前搞了鬼,那瓶水多半有問題。   怒髮衝冠、憤慨、惱怒、氣憤……   一切形容生氣的詞都不能形容趙宇涵此時的怒火。   他拚命忍受,邊守邊緩慢後退,身體不停被余立華的雙腿擊中,當他退到台邊,雙眼重回冰冷,殺氣瀰漫,他不能忍受敗在這樣一個小人身上,不管余立華的攻擊,身體直接前衝,三段寸勁拳,這個從未使用過的招式在怒火中不顧一切的使出來。   本已勝卷在握,大功即將告成,余立華萬萬沒料到趙宇涵不顧一切的反擊,那雙帶著殺氣的眼讓他如墜冰窟,還是胸前那個位置,三聲密不可分的響連續爆氣,接著出現第四聲,那是胸骨斷裂的聲音。   余立華直直倒了下去,趙宇涵站在原地不動,忍耐到了極限,什麼聲音都離他而去,只是死死盯著躺在台上的余立華。   裁判在讀秒,一聲,一聲。   時間走的很慢,趙宇涵面無表情,聽著腔內跳動的頻率,雙拳緊握。   台上的余立華動了一下,冷笑著努力爬起,當裁判數到「七」,他竟然晃悠著站了起來。   「我棄權。」趙宇涵冷冷說完轉身下台,這件事不會就此罷休。   賽館內立即鬧成一團,觀眾不解的聲音此起彼伏,棄權,難以想像的兩個字會出自趙宇涵的口,為什麼?   何永待急急跑到休息室,以家屬的身份進入,他已經能夠猜到當晚的新聞會掀起怎樣的大波。   陳莉一個人在休息室輕輕啜泣,何永待急問:「趙宇涵呢?」   陳莉擦著眼淚:「他在洗手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下台後說比賽前喝的水可能有問題。」   「那水呢?」何永待大腦轉的飛快,如果那瓶水還在什麼都好說。   「不見了。」陳莉又哭了起來。   何永待愣道:「你出去時不是帶著水的嗎?」   陳莉哭道:「是我的錯,因為那瓶水只剩下一半,所以我拿了幾瓶沒有開封的,你罵我吧……」   何永待心裡歎息一聲在陳莉身邊坐下來說:「這不怪你,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做手腳,我會查清這件事的,如果讓我查出證據來決饒不了余立華那小子。」話這樣說,但他知道那瓶水肯定找不回來了,這件事無憑無證不好辦啊。   何永待的手機這時響起來,是何老頭的,何老頭一直在看現場直播。   何永待將事情簡要的說了遍,何老頭立即發了火,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先寫出一篇文章來再說,他還不信邪了,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老頭子一發火非同小可,何永待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看來老頭子是不管什麼證據了,引起官司來可不好辦。   何永待頭大一截,趙宇涵從洗手間裡出來,看到何永待說:「我不會就這樣罷休。」   何永待看著趙宇涵發呆,怎麼也沒想到趙宇涵會以這種情況離開CUW,「我會幫你的,放心。」   趙宇涵臉色變了變,又一次進入到洗手間。   余立華沒有回休息室,估計直接離開武道館進了醫院。   陳莉一直嚶嚶的哭,何永待也無法安慰,坐在那裡難受,遂進入到裡間的訓練室,裡面空無一人,忽然他想起了什麼,出了休息室直到賽場。   下一場半決賽還沒有開始,現場的觀眾叫囂的聲音很大,何永待走到余立華那個休息的拳台角,看到那裡靜靜立著的一個空瓶,冷笑著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蹲著對現場的觀眾拍了幾張照片,用手帕包著空純淨水瓶放入兜中離開。   當晚趙宇涵出武道館時遭到人數眾多的拳迷圍堵,叫哮著要趙宇涵對當晚的比賽做出解釋。   看著憤怒的人群趙宇涵無所適從,他負了人們的期待,以一種非正常方式結束了此次CUW之行,破壞了所謂堅強不倒的男人形象。   所以他們怒了,不可饒恕。   「對不起,對不起……」   趙宇涵只能不停地重複這三個字,他不恨這些罵他的人,他們罵的對,今晚他就像是個懦夫,臨戰逃走的懦夫。   趙宇涵回到了醫院,腹部的傷不輕,整天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回想那天的情景。   陳莉很自責,她喜歡跟著趙宇涵,當趙宇涵去熱身,她也跟著去,卻忘了帶上水,將水留在了休息室,事後證明這種不起眼的疏忽給小人有機可乘,她躲在廁所裡哭,不停地哭,哭完再回到病房照顧趙宇涵,看到趙宇涵時而無神時而憤怒的眼神,她又想哭,便又一次上廁所,如此幾次,眼睛紅腫的可怕。   趙宇涵強笑著勸解,如果這點打擊都受不了怎麼能算是男人,何況正好養傷。   魂沒有發火,對他而言很少有事情能影響到他的情感,「決賽沒得打了,你把身體養好,最近應該有黑拳要打了,都快一年了,時間過的可真慢。」他在趙宇涵耳邊不停叨嘮著這一句。   趙宇涵說:「打吧打吧,你想怎麼打都可以。」   在另一邊,余立華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的胸骨斷了兩根,有一根差點插進心臟,回想起來非常後怕,這樣進入決賽和沒有進入區別不大,醫生也明確向上匯報余立華不能繼續比賽,但是他沒有立即回復武道協會的詢問。對他而言,比賽還是要放棄的,不過要等到另一場半決賽打完才行,現在棄權很有可能第二名的位置不保,CUW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受傷棄權的拳手排名肯定會排到未打比賽拳手之後,現在棄權意味著和劉文才打的拳手排名會在他之前。   余立華和趙宇涵的病房相隔不遠,隨同而來的WH武道CUW協會人員紛紛看望了倆人,對余立華他們說希望你再接再厲,爭取更好的成績。對趙宇涵他們說對於你的行為我們十分不解,知道後果嗎,全國武道CUW協會將調查我們是不是有意讓你打假拳,這次的事件最好能夠解釋清楚,否則很有可能會禁止你參加今後的CUW大賽。   趙宇涵望著他們說:「我喝的水被人下了洩藥。」   這些人臉色都變了,問:「證據呢?」   「我沒有。」趙宇涵回答時牙咬的咯咯響。   「這麼說你只是在猜測,也許是你吃壞了肚子也說不定。」   趙宇涵無語,這些人是沒打算調查的啦,算了,反正當初也沒想到要參加CUW大賽,今後參加不了就參加不了吧。   陳莉忍受不了,兩天後她從外面買面回來路過余立華的病房,看到余立華一個人在病房發傻的笑,怒從心起,衝進去將手中的熱面一股腦的拋到了余立華頭上,燙的余立華哇哇直叫。   為這件事,余立華要求道歉,趙宇涵一聲不吭丟了一千元過去,道歉沒門。   在病房中,趙宇涵直直看著陳莉,陳莉怯怯的低下頭,「要罵就罵吧。」   「罵你做什麼,沒想到你發起火來這麼可怕,哈哈。」趙宇涵忽的一把抱住陳莉,「你呀真傻,不過這事做的好呀,我喜歡。」   「真的?你不怪我?」   「真的。你是為我而做我又怎麼能怪你,換成我,我還要上去踢他幾腳,如果是我二媽,只怕會上去拆了他的骨頭。」   陳莉輕泣起來,趙宇涵心疼道:「這兩天你哭了多少次,再哭下去小心變醜了。」   「變醜了你還要我嗎?」陳莉抬起頭,淚痕清澈,趙宇涵緊緊抱住她:「要,怎麼不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肉麻,永生永世不好嗎?」   「……呵呵,永永永生永永永世……」   醫院內平靜,外面則是掀然大波,不止記者,還有為數不少年輕的拳迷圍在醫院外,警察在醫院門口維護治安,雖然制止了他們進入,但是制止不了他們的怒叫,他們要說法。   趙宇涵面上罔若無聞,心裡卻在掙扎,他很想出去告訴這些人,他被余立華下了洩藥,可他又不能這樣做,因為他沒有證據。   又過了兩天,何永待和一個女人以趙宇涵親戚的身份進入醫院,進來後兩人分開,何永待直奔趙宇涵病房,女人則直接沖余立華病房而去。   女人很漂亮,看不出年齡,余立華被吸引,抹了抹亂成一團的頭髮,不問女人來歷,以自認為很瀟灑的動作指了指椅子道:「請坐。」   女人一笑,如百花盛開,坐下說:「我是WH雜誌社的記者,不會趕我出去吧?」   余立華哈哈一笑說:「我猜到是記者了,不過你這麼漂亮的記者誰又忍得下心去趕,能受到你的採訪,我樂意之至。」   女人拂著秀髮笑道:「那我們直接開始好嗎?」   「行,採訪完我們……」   「我請你吃東西怎麼樣?」   余立華笑道:「好,非常榮幸。」   女人取出筆和筆記本說:「上屆CUW你獲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績,這屆CUW你已經打入了決賽,先祝賀你。」   余立華臉現得意:「謝謝,這與我平常的努力分不開。」   女人笑了笑說:「一個人有沒有成就確實與本身的努力分不開,到目前為止你獲得了成功,已經有機會參加明年元月份舉行的CCHW職業大賽……」   「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畢業我也會加入職業拳壇,一展所長。」   女人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余立華說:「也許會有一定的波折,上一場半決賽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很多人說那場比賽不是實力的較量……」   余立華臉色微變:「不是實力是什麼,趙宇涵見我兩次被重擊擊倒還能站起來,他怕了,怕我嚴厲的反擊,所以他棄權了。」   「有一定的道理,知道我為什麼來採訪你嗎?我就是佩服你的心智。」   「什麼意思?」   女人回過頭,似笑非笑,余立華心中打鼓,女人說:「我是個愛錢的女人。」   余立華霧頭霧腦,「這關我什麼事?」   「因為你要給我錢不是嗎?」   余立華怪笑道:「你想用身體換錢不成。」   女人冷哼一聲:「你在趙宇涵的飲用水裡下了洩藥瞞的過別人怎麼能瞞的過我。」   余立華大驚失色,隨即臉色恢復正常說:「我不管你來的目的是什麼,我要告訴你,誹謗可以讓你有牢獄之災,敲詐讓你罪上加罪。我現在不追究,你最好快點離開我的病房。」   女人從包包裡取出一疊文件丟過去冷笑道:「這是趙宇涵喝的飲料水的化驗報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   余立華看也不看,冷笑道:「他喝的水關我屁事,你想以此敲詐找錯了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女人又從包裡取出一個用塑料袋裝好的純淨水瓶說:「是嗎,這上面可有你的指紋。」   「不可能,那瓶子我早丟……」余立華面色通紅,丟了別人可以撿回來,如果上面真有他的指紋……他不敢想像下去。   女人笑起來,「我只是為了錢,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你……要多少?」余立華覺得眼前的女人哪還有美麗可言,簡直是毒蠍。   「這麼說你承認了?」   余立華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道:「說這麼多有什麼用,是我用了一點手段,比賽不就是鬥力鬥技鬥心,趙宇涵輸了,我是用心技贏的。」   女人冷笑連連,收起床上的資料說:「心技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是要我請你吃東西嗎,等等。」   女人出門,不多時手拿著一盒拉麵進來,揚手蓋到余立華頭上,在余立華目瞪口呆下長笑著離開。   笑聲悠悠,爽鈴悅耳,趙宇涵立起,玄月清,她也到了醫院?是來看他的嗎?   帶著興奮,帶著期待。   門口沒有人。   門口還是沒有人。   趙宇涵失望躺下,她為什麼笑,他現在處境不好她還笑的出來,趙宇涵側轉身看著窗外的天空,外面叫囂的聲音弱了許多,可是還有,他忽然坐起。   「怎麼了?」陳莉問。   「該面對的總該面對,我要下去對那些拳迷說棄權的原因。」   何永待一直沒出聲,聞言笑道:「好啊,把事實真相也說出來。」   趙宇涵氣道:「哪有證據。」   何永待說:「你怕什麼,有我在一切沒事。」   趙宇涵狐疑的盯著何永待:「你想搞什麼鬼?」   何永待說:「我不是搞鬼,我是在破鬼,走吧,這次的事保你平安渡過。」   陳莉喜道:「你說的是真的?」   何永待叼根煙在嘴上說:「我不會害你的老涵的。」   陳莉跳起來:「那還不快下去。」   住院部外人數眾多,看到趙宇涵在陳莉的攙扶下出來,相機連響,上百的年輕拳迷集體叫起來,其中不乏女性。   趙宇涵猶豫了一下走出,記者立即圍上來,後面的拳迷被警察隔開。   面對話筒和錄音機,趙宇涵平靜的說出比賽當日的情況,外面的拳迷一下炸開了鍋,大罵起余立華卑鄙無恥。   記者不像拳迷,說什麼是什麼,有人便問證據,沒有證據話可不能亂說。   趙宇涵無語了,他沒有證據,只是相信何永待不會騙他,看向身後,那裡本是何永待站的地方此時空空如也,趙宇涵呼吸緊迫起來,何永待竟是偷偷跑了。   正當他無奈的、以豁出去的姿態說沒有證據時,一支纖纖玉臂伸到他面前,手中拿著單放機,清脆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你們要的證據就在這裡。」   「玄月清……」趙宇涵驚喜出聲。   周圍立靜,單放機播放著余立華在病房裡說過的話,當余立華承認在趙宇涵的水裡下藥後,記者震驚,拳迷憤怒,可以想像的出當時的場面有多混亂,叫罵,想衝進醫院與警察抗力。   記者們在哪裡發呆,趙宇涵說:「大家如果真的想為我好,請大家不要激動,余立華的行為會受到CUW武道協會的處理。」   拳迷這才停下騷動,有人叫道:「我們永遠支持你。」   所有人立即不停呼喊著支持,在這一刻,趙宇涵算是明白名人在面對自己「粉絲」時的心情,陳莉再次沒能忍住眼淚,心中的愧疚終於被玄月清化解,雖然事件本身她並沒有錯,可她心裡難受啊,她撲到玄月清的懷裡哭,玄月清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趙宇涵十分感激,她終究還是關心他的,三人一起回到病房,路過余立華病房,趙宇涵看到余立華呆傻的聽著外面的叫嚷一動不動。   心不正會有報應的,這句話一點不假,余立華完了,趙宇涵的恨隨即煙消雲散,有些路不能走錯,走錯的代價是無法承擔的。   「謝謝你。」趙宇涵複雜的看著玄月清,「這次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陳莉拉著玄月清的手說:「清姐姐,這次真的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們。」陳莉就是這樣,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稱呼在回病房時變的親熱。   玄月清輕笑:「你們應該謝謝何永待,是他出的點子,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走了。」   「這麼快?」趙宇涵失望之極。   陳莉拉著玄月清:「你別走啊,我們還沒好好謝你……」   玄月清搖搖頭:「我真有事,改天再聚好了,你……好好照顧他。」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再聚何時再聚?趙宇涵目送玄月清離開,他想起一首老歌的歌詞——相見時亦難別亦難。   他在沉淪,沉淪到感情的漩渦之中。   在有力的證據面前,一個星期後,CUW武道協會很快對余立華做了嚴厲的處罰,拒絕余立華今後參加CUW大賽,同時向職業武道協會上報,職業武道協會也下了一個相應處罰,今後不接受余立華入職。   同時CUW武道協會取消了趙宇涵對余立華那場比賽的結果,改判為趙宇涵獲勝,但是結果影響不了這屆CUW最終排名,在處罰余立華之前,決賽已經被取消,最後排名劉文才獲得了第一,而趙宇涵排在了第三,雖然拳迷不同意,但是趙宇涵棄權是事實,按CUW規定,凡棄權的拳手,不管原因,不得參與排名,因為趙宇涵現在的影響不小,研究決定後才改定為第三。   這屆CUW便如此收場,趙宇涵終沒有獲得參加CCHW大賽的資格。   當趙宇涵的病好的差不多後,CD電視台發來邀請,希望趙宇涵能參加一個現場採訪專欄節目,後面寫了一個報酬:一百萬。   趙宇涵拿著邀請問陳莉:「去不去?」   陳莉搖搖頭反問:「有意義嗎?」   趙宇涵笑了,將邀請函丟到垃圾桶中,「後一屆的CUW我不想參加了。」   陳莉挽著他,「下一屆關雲飛應該還會參加,你不想和關雲飛打嗎?我看你和他打的那場你是最開心的。」   陳莉說的沒錯,她現在越來越能理解趙宇涵在拳台上的心情,也更加瞭解趙宇涵參賽的目的,不是為勝利不是為名氣,僅為了武道而參賽,這些她從趙宇涵得知獲第三的消息時沒有表現出失望而看出來的,   心從未如此的接近,趙宇涵摟著她,「就因為他會參加所以我才不參加。」   「為什麼?」   「如果他連續敗在我的手下,自信會喪失,我希望和他打,但是要等他到達顛峰才行。」   陳莉笑道:「你怎麼知道一定能勝,說的輕鬆,那場比賽差點沒把我嚇死。」   「哈哈,我那是逗你擔心的。」趙宇涵開著玩笑。   「吹牛,看不出來你也會吹牛。」陳莉偎在趙宇涵懷裡,輕聲說:「擔心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趙宇涵拂著陳莉的秀髮,當時玄月清是不是因為擔心而不敢繼續看下去呢?   這屆的CUW結束了,餘波並沒有結束。   回到WH,各媒體紛紛對余立華的行為進行抨擊,將趙宇涵失去冠軍的原因盡數歸到余立華身上,開學之後,學校裡更是將此事傳的沸沸洋洋,不久,余立華被迫退學,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如何能管理好一個學校,余校長也因此不能成為一校之校,儘管此事與他毫無關係,校長的職位仍被其中一名副校長承接。   大山他們在家觀看了趙宇涵所有的比賽,到校後憤憤不平,頭幾天罵余立華的話沒有停過,趙宇涵耳朵生繭,直到上述懲罰下來他們才停止漫罵。   他們安慰說下一屆CUW再來,趙宇涵說不打了,還有一年的時間去完成學業,他要按即定的目標前進。   大山他們唏噓不已,只有一年時間和趙宇涵相處了,紛紛感歎時間過得太快,相見即是相別,趙宇涵拿他們沒法,明明還有一年的相聚卻開始說相別。   大山說一年只是彈手間,僅四個字一年就會過去。   趙宇涵問是哪四個字。   大山說:「春夏秋冬。」   趙宇涵笑,大山言語誇張,裡面卻包含了之間的大學之情。   他回贈一句:一天一天又一天,一時一時又一時,一分一分又一分,一秒一秒又一秒,時間有長短,距離永不變,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曾經擁有過的大學生活。   四個人一起笑,小強說都是怎麼了,還未離別便開始了離別贈語,說時鼻子發酸,大鵬連叫女人,小強原來是女人,可他自己的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大山說你們真是多愁善感,我是粗細胞,可不會像你們這樣丟人,話到後來哽咽,接著大叫:「今晚我們去喝酒。」   眾人齊贊同。   小酒店,四個人喝著鬧著。   人生,這就是人生,有虛偽有真誠,有奸邪有善良,有沮喪有激情……百味溶於其中,趙宇涵在酒醉中突悟,人生有百態,物有百態,事有百態,武道也有百態,一拳即出便有百態,故有各種招式之說,如能溶百態於一體,便真的是大成。   這個理論魂沒想過,百式一體,那是一種何等的拳招,徐進明也不曾達到,能做到嗎?   徐進明從鳳行山回來給趙宇涵帶回彭能剛的雕的兩個木雕,一個是趙宇涵出拳的樣式,一個是袁浩兒子的模樣,趙宇涵愛不釋手,聽二媽趙小青說,這小娃的姓是彭,二伯有後代了。   轉眼到了九月底,姚文沛始終沒有打電話來,一年了,魂有一年沒動手了,手很癢,要趙宇涵主動打電話過去,趙宇涵也覺得奇怪,一年沒有黑拳比賽這說不過去,他撥打姚文沛的手機,停機。   魂說:「好像不大對,去看看吧。」   趙宇涵過去,曾經的小武道館如今是個小飯館,姚文沛不在了,光頭在這一年裡也沒有找他,脫離黑市拳了?他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煩惱。   魂在他體內大叫:「找光頭去。」   「不去。」趙宇涵拒絕了,能脫離黑市拳是件好事,沒道理他找上門去。   「那我怎麼辦?我要打拳。」魂平靜的心被打亂。   「我會想辦法。」趙宇涵安慰著魂,心裡面其實並無主意,在今後的一年裡,他不會有什麼比賽,想讓給魂打也不可能。   到了晚上睡覺前,趙宇涵點開了黑市拳的網站,沒想到裡面的論壇熱鬧非凡,很多人都在談論一個名字,「無名」。   「無名」在一年的時間裡打了二場比賽,總比賽場次也只有2,但是兩場比賽的對手均是S級拳手,更讓人驚奇的是「無名」的勝利不過是一招二式,輕鬆異常,所有的人都將他和死神張狄相提並論。   趙宇涵驚訝,魂更驚訝,有人貼出一張不知是誰製作的「無名」照片,漆黑的夜空中與死神張狄分站兩個山頭,不分高下,身上披風在月亮的襯托下飛揚,神武非凡。   好眼熟,趙宇涵和魂升起同樣的感覺。   趙宇涵找到「無名」的兩場比賽錄像觀看,短短總計兩分鐘,實際比賽時間沒有超過四十秒,看完,他和魂久久不語。   「他剝奪了我打拳的機會,我要和他打。」魂的聲音死氣沉沉。   「不,堅決不同意。」趙宇涵後背汗濕,心中的慌亂無以復加。   「我一定要打。」魂的聲音中怒氣迸發。   「不行,不行……」趙宇涵心亂的不行,關上電腦躺到床上,父親啊,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在打黑拳,為什麼要取代魂,為什麼要自己去承擔危險。   「我必須和他打一場,知道為什麼我要領悟神之拳?」   趙宇涵淡淡說:「不是想達到武道最高境界嗎?」   魂大叫道:「不是這樣,什麼是最高境界,沒有,武道根本沒有盡頭,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打贏你的父親,現在我沒有拳打了,那我就要和他打,打一次不行打二次,打二次不行就三次,直到我勝了他為止。」   第一百四十五章     趙宇涵冷聲說:「你瘋了,用我的身體和我父親打,即使贏了也不能說你超過了我父親。」   魂怒道:「為什麼?」   「父親不會對我真正動手,永遠都不會,這樣的相較怎麼能夠體現出真正的水平?」   「你錯了,我會逼他用出真正的水平。」   「還是不行,我不同意,也無法向父親開口,我要怎麼對他說,說我想和他打一場教導賽,還是練習賽,或者直接要求打正規比賽?這不尋常,要不對他說你的存在?」   魂不說話了,他一生都活在徐進明的陰影下,從誕生開始,他始終無法從這陰影中走出來,他怕,怕徐進明知道他的存在,他又希望徐進明知道他的存在,堂堂正正的相較一場。   他沒有勝利的把握,越瞭解徐進明的實力,便越覺得沒有勝利的希望,他需要練習,但是現在,他失去了練習的機會。   當趙宇涵入睡,魂豁出去了,進入到趙宇涵的夢鄉,「每個月和你父親打場練習賽,以你的名義。」   趙宇涵無奈道:「我只有資格和父親打教導賽,練習賽他不會同意的。」   「會同意的,以你現在的實力,打練習賽說的過去。」魂想了想又說:「你答應我吧,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生存下去了。」   趙宇涵詫異道:「怎麼了,為什麼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在意你在我的體內生存,一輩子都好。」   魂灰心道:「以前我沒有告訴你,今天索性全都告訴你,當你知道後就不會有那樣的想法了。靈魂的能量來自於身體,擁有身體的靈魂和我這樣的靈魂不同,能量可以從身體裡自然獲得,身體的壽命即是靈魂的壽命,我是一個孤魂,沒有身體,要獲得能量必須自己攝取,你的身體就是我攝取的對象。」   趙宇涵笑道:「行啊,我讓你攝取。」   「聽我說完。我的這種行為會直接減短你的壽命,一個身體供兩個靈魂使用所消耗的能量不能完全從食物中得到補充,我每多活一年,等於你少活一年。」   看了一眼愕立的趙宇涵,魂繼續說:「當年你還沒有出生,我便開始從你的身體裡攝取能量,而你的能量來自母體,你大媽不是練武的人,導致身體極度虛弱,在生你時差點因難產死去,後來你父親舉家遷到鳳行山裡,和你二伯一起居住了五年,在五年中,他在深山中到處搜找成形的人參,總共找到十四株,靠這十四株你大媽的身體才有所好轉,你父親卻因此不敢再要第二胎,所以你是獨子。」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趙宇涵喃喃道:「其實你悶著不聲不響地攝取不就可以瞞著我一輩子。」   魂坐在虛空的夢境中:「我不能,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每天你都有變化,你不會哭,除了剛剛出生時哭過就只會傻笑,別人的孩子尿濕了褲子哇哇大哭,你卻舉著雙手傻笑……」魂越說語氣越溫柔,最後歎道:「你就像是我親生的孩子啊。」   趙宇涵坐在虛空中,低聲道:「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魂搖著頭:「我不能再繼續下去,這一年我要和你父親打,打幾場練習賽最後一較高下,成與敗只看天意,你一定要答應我,如果我輸了,今後你必須超過你父親,就當是完成我的心願。」   趙宇涵低下頭:「魂,這幾年從你那裡我學到很多東西,你是我的朋友,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的水平,就當是我用生命換來的吧,你繼續活下去,和我一起。」   魂大笑,「為什麼說你嬰兒時是傻笑,你真的很傻,心地善良就是傻,我決定了的事希望你能成全。」   兩人對視不語。   許久趙宇涵站起來,神色堅定道:「這不是傻,為善才能大成。好,我答應你,從這週末開始,每個月我會向父親提出一次練習的要求,直到學期末,讓你和父親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魂長笑,「你長大了,終歸要自己飛。」   趙宇涵上前想抱一下魂卻抱了個空,看著魂漸漸消失的身影他笑,自己的路終歸自己走。   星期六,趙宇涵沒有訓練,在武道館看曾親軍練習看了一天,易瑩燕也在,他們倆人一同來的又是一同走的,曾親軍臉上充滿溫柔的笑,趙宇涵寬慰,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   晚上九點,趙宇涵熱了下身,父親和二媽一起出來,累了一天他們準備離開,「你今天一天都沒有訓練還不走嗎?」徐進明笑問。   趙宇涵鼓足勇氣上前要求與徐進明打一場練習賽。   徐進明對趙小青笑道:「兒子翅膀硬了,教導賽不打要打練習賽,萬一誤傷了他你可別怪我。」   趙小青揪了徐進明一下說:「不怪你怪誰,如果你敢傷了兒子我……」   「爸媽,我是認真的。」   「哦。」徐進明上下打量著兒子,隨後對趙小青說:「老婆你先回去吧,兒子很認真。」   趙小青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上前對趙宇涵說:「你呀,長大了。這個時候找你爸打練習賽是不是不希望別人看見?二媽也不行嗎?」   趙宇涵低頭嗯了一聲,趙小青搖搖頭,「你們父子倆呀,練習歸練習,不要太當真,回家時我要看見你們哪個身上有傷別怪我饒不了你們。」   徐進明慢慢脫著外衣,「想檢自己的實力不出真功夫可不行,受傷是免不了的,是男人就不會怕受傷,兒子既然提出打練習賽,自是有這個覺悟。」   趙小青月眉一豎,回頭要發火,看見丈夫十分認真的神情卻又一歎,「你們打吧,不出人命就行,我走了,不看也好,免得看了傷心傷肺。」   徐進明態度很認真,回辦公室穿上拳褲再出來,趙宇涵一眼認出那是父親打黑拳時穿過的,紅色,血一樣的紅色,沒有圖案,紅的刺眼。   站到台上,徐進明來回走動兩步說:「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是父子只是對手,你用出全力,只打一個回合。」   趙宇涵點頭閉上眼,再次睜開時雙眼血一樣的紅,射出泛遍全場的冷酷殺氣。   徐進明不動聲色,在網上他看過兒子的黑拳比賽,水平之高和平時的比賽完全不同,最大的特點是雙眼現紅時實力深不可測,他早已動疑兒子身上隱匿著秘密,沒想到今天兒子會以這種面貌來打練習賽,這就是兒子真正的實力嗎?   不容輕視,現在的兒子絕對是個可怕的對手,本是後負的雙手轉為自然放,淡然說:「可以開始了。」   沒有氣勢,只是平和的站在那裡,魂卻領會到不同尋常,巍然屹立找不到下手的方向,徐進明眼光所處,全身上下幾乎隨時會被擊中一樣難受,這就是和徐進明對戰的感覺嗎?可能此時,徐進明還沒有真正認真。   普通方式根本不可能打過,魂趴了下來,雙手著地,如一隻野貓一樣,腹緊貼檯面,四年前,他用這個姿勢攔在死神張狄面前,如今他又用上了這個姿勢,今時不同往日,趙宇涵健碩的身體可以讓這種姿勢下的速度達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快速,靈活性更會高的嚇人。   寒氣驚人的高,有壓迫感,自從徐進明做到氣勢收發自如這一點,很少有人能在氣勢上對他有所威脅,加上兒子的動作說明這場練習賽不是用正規比賽規則,他大異,接著慍怒,兒子被他縱容慣了,做起事來膽大妄為,打黑拳不說,如今當他的面用黑拳規則。   魂暴起先動,他不能讓徐進明從容的利用步伐去控制心跳的節奏,掌握他的呼吸規則。   對魂而言,這場不是練習賽,是實實在在的較量。   檯面揚起塵灰,速度超越了人類的極限,看不清,只留下燈光下的灰影。   徐進明吃了一驚,這速度絲毫不弱於二哥彭能剛當年閃擊拳中速度最快的那招。   魂四肢著地高速繞著圈,身後留下一溜灰影。   徐進明不動,全神貫注靜觀其變。   二圈,魂急停反向,閃電般近身,伏地右拳擊徐進明左膝。   徐進明仍能反應,左腿屈起橫撥。   撥空。   徐進明暗驚不已,兒子竟在他面前成功的用了偽招,本身是移到右側去了,當即右腳在地上一旋,左腿突改為低彈腿,小腿甩向右側。   反應之快當世少有,估計也只有徐進明這樣的高手才能做到。   可是,小腿落處還是——空,右側不見人影。   頭頂一暗,魂竟在徐進明面前騰空從空中撲下。   之前魂想了很多,俯地的好處在重心極低,移動變化快速,對付徐進明僅憑這點還不夠,還要出人意表,高手對決忌騰空,他偏偏要反其道而為,用偽招去騙,側移後現在對手側面,此時攻擊對付一般拳手可以,對付徐進明他沒有把握,所以趁徐進明視線不在這邊他起跳,從高空展開真正的攻擊。   翻身旋壓腿。   難度很高的一招,一般情況下借物跳到高空,趙宇涵的身體很好,魂沒有借物跳到了足夠高度翻壓。   徐進明擋不了,太快,只能頭偏側,右肩挨了重擊,力量超出想像的大,是雙倍發力。   右肩不可避免的被擊下沉,魂正要借力空中轉體左腳橫掃,右足裸一緊,竟被徐進明左手神速抓住,反手一拋摔,魂從這頭牽轉過徐進明頭頂到了另一頭重重摔在台上。   魂快速翻身起,仍伏地,快速離開原位,避免徐進明的進一步打擊。   徐進明根本沒有動,仍站在那裡,還悠閒的說著話:「你變強了,出乎我的意料。」   魂哭笑不得,他在徐進明眼中僅僅是變強了,而不是很強,他還差在哪裡?   仍是高速移動,圍著徐進明繞著圈。   一圈,二圈,三圈……   魂還沒有動手。   徐進明提醒道:「你這樣體力會跟不上來。」   話間魂從徐進明身後發動攻擊。   雙手去抱徐進明雙腿,徐進明仍不能反應,確實很快,超出極限的速度令人難以想像。   拉摔,徐進明橫空,魂鑽到徐進明身下,身體隨上擊的三段寸勁拳直起,這是合了全身力量的三段寸勁拳,擊向的是腹部。   徐進明右手不知何時穿出,承受住第一段後抓住了魂的拳頭,手臂肌肉凸起,身體被這一拳帶到空中。   此時魂是直著身體,右拳高舉,而徐進明則橫在拳上。   魂不會等徐進明反擊,右手回拉,左手抓住徐進明褲腰,大喝一聲,竟想將徐進明頭下腳上的進行摔擊。   徐進明大怒,兒子在一場練習賽裡對他下殺手,絕對不可饒恕。   徐進明怒起來相當可怕,只憑左手單撐地將摔勢制止住,身體裡積壓的氣勢在這一撐下大爆發,冷,比魂更冷,趙宇涵和魂的殺氣是模仿出來的話,徐進明的殺氣則是年輕時沾滿鮮血凝聚的,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魂的身體僵硬,他能清楚體會到徐進明身上的殺氣,在身體下方的那一雙眼刺起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徐進明雙腿夾住魂的頸,發腰力,松右手,又將魂掄了一個圓重摔在地。   徐進明起身走過去,髮絲飛舞,雙眼死灰,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的死神,一步,一步……   魂大喊,試圖擺脫這種恐懼,心被束縛,無法掙脫,他終於體會到最可怕的徐進明,瀰漫的殺氣無法抗拒,走過來的步伐震動心魂,窒息、害怕原來在他身上都具有。   無法動,不敢動,四肢仍伏地,不過這次卻像是被氣勢所壓倒在地。   徐進明蹲了下來,面面相視。   「啪」,徐進明揚手給了魂一耳光,打散了魂的紅眼,嘴角打出了血,「練習結束。」   氣勢收斂,重回平時的徐進明。   「我輸了。」輸了,輸的很徹底,距離原來是那麼的遠,魂心服口服,如果這是生死較量,也許能傷到徐進明,但是他會更慘,他需要進一步的修煉,提升提升再提升,要克服對徐進明的恐懼,不然永遠沒有一點機會獲得勝利。   魂沉到趙宇涵身體深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趙宇涵摸著臉,紅腫高脹,坐在拳台呆呆的看著怒氣滿面的父親。   徐進明和兒子面對面坐著,半晌歎了口氣:「起來吧,我們回家。」   趙宇涵看的出父親失望的神色,心道:「魂啊,你又做了什麼事惹父親這樣生氣。」   魂沒有答覆,趙宇涵也是一歎,徐進明停下腳步回過頭:「為什麼歎氣?」   趙宇涵說:「爸,剛才我惹你生氣了?」   徐進明說:「你認為呢?」   「我想我可能惹你生氣了。」   徐進明拍拍趙宇涵的肩:「雙倍發力你學會了,三段寸勁拳也學會了,剩下的只差意境,差對心的修煉,拳由心生,什麼樣的心會有什麼樣的拳,殺氣固然很有威懾,但它不是無敵的,帶給人恐懼雖說是勝利的手段,但是我不認為擁有殺氣的人能夠領悟武道的最高境界。」   「爸……」   徐進明搖手阻止兒子說話,問:「你喜歡殺人嗎?」   趙宇涵全身起雞皮疙瘩,「不喜歡。」   徐進明點頭,「記著,不管在拳台還是在什麼地方,不要把對手往絕境裡逼,狗被逼急了會跳牆,人處在絕境中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潛力,給他們留一條路,留一絲希望。」   趙宇涵明白了,魂在剛才的練習賽裡一定是出手狠毒,被父親好好教訓了一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徐進明欲言又止,看兒子面部表情剛才拳台上的表現絕對不是兒子,特別是練習完後說的那句認輸的話,兒子不會那樣說,那雙紅眼屬於另外一個人,難道說兒子和他當年一樣,身體內存在著另外一個靈魂?   街上車來車往,月光與路燈爭輝,父子倆人並肩而行,徐進明說:「生活總是美好的。」   趙宇涵想起陳莉想起玄月清,暖意融融,接著父親的話:「所以要珍惜。」   徐進明停下腳步:「相信爸爸嗎?」   趙宇涵堅定的點頭:「相信。」   徐進明微笑著繼續前行:「一個人的肩膀再厚再寬再強壯也不可能頂起世間所有的事,有時候需要另一個肩膀共同承擔。」   趙宇涵嘴唇動了動低下頭,徐進明繼續道:「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的雙肩很厚很寬,可以挑起不少的重擔,但是……你明白什麼是親情嗎?」   趙宇涵站住抬起頭,「我明白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為我做了什麼,有些事情我能告訴你,有些事情因為承諾我卻不能告訴你,相信你的兒子,一年後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徐進明寬慰的笑,「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走吧,你大媽熬了湯等我們回去喝呢,這麼晚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和你擠一張床了。」   大學生活走進平淡,趙宇涵除了緊張的學習便是每天維持水平的訓練,再就是每月讓魂和父親打一場訓練賽,和陳莉之間的感情也到了如膠似膝的地步,而在和陳莉相處的同時,他仍會時不時想起不知在何處的玄月清,那幽傷的眼神,那為他而開心的笑無法從記憶中抹除。   轉眼二年一次的CCHW大賽開始了,這次在YN舉行,曾親軍以職業排名第一的身份參賽,吳禮順再次出現,仍以第十四名的身份參加,最後兩個名額被大學CUW的冠亞軍佔據。   對這次的CCHW大賽曾親軍很看重,愛情上的豐收讓他雄心勃勃,易瑩燕完完全全的投入給他莫大的信心,趙宇涵大伯易原決定這次CCHW大賽完之後,便舉行曾親軍和易瑩燕的婚禮,所以徐進明和易原都很重視,有曾親軍的比賽便會一同陪伴,希望曾親軍最後能得到拳王的稱號,以此當作大婚的賀禮。   曾親軍這兩年的實力在徐進明和易原兩大高手的調教下有了質的飛躍,徐進明認為,曾親軍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挑戰者吳禮順,和柳天龍的差距僅差於在拳王位置上形成的霸氣,當然,這些對比都僅限於兩年前的對手,因為在這兩年中,吳禮順的比賽總是勝的輕鬆,看不出實力變化的深淺,而柳天龍基本上停止了賽事。   在大賽開賽之際,照例有許多記者去採訪柳天龍,多是問此次最有希望獲得挑戰權的對手會是誰,這次柳天龍沒有去預測,反而宣佈了一件讓全國媒體震驚的消息,柳天龍要退役了。   不管挑戰者是誰,不管最後能否保持住拳王的稱號,本次賽事之後,我將退出職業拳壇。   這是柳天龍的原話,很平淡的說出,卻掀起濤濤大波,給本就熱鬧非凡的CCHW推波助瀾一番,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到這次的CCHW上。   趙宇涵心潮澎湃,在CCHW大賽開打之前查看了一下當今的職業排名,猛然發現胡世傑竟已經進入到前三十名,二十九的位置讓他目瞪口呆,而柳明惠僅靠三場比賽進入到前八十之內,排名七十六,至於羅巢還在二百名之外。   想到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胡世傑,趙宇涵抽出一天時間去拜訪胡世傑。   胡世傑的家還是原來的家,二室一廳,沒有變化,家裡除了必備的傢俱,只有一台電視和一台冰箱。   看到趙宇涵,胡世傑高興的抱住了趙宇涵,「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趙宇涵聽到這句話再看看胡世傑的家,心陡然發酸,說:「對不起,我……」   胡世傑笑道:「不用多說,你來了就好,今天不要走了,我給你做一頓豐富的晚餐。」   趙宇涵笑道:「好,我還沒吃過你親手做的東西,今天不止要吃,還要和你聊一晚上。」   「求之不得,哈哈,我現在去買些菜,你在家等我。」   「好,我的口不刁,什麼都愛吃,最喜歡家常的東西。」趙宇涵不希望胡世傑買貴的食物,看這情景,胡世傑賺的錢並沒有用到自己身上。   很快胡世傑買完菜回來,一支雞,兩隻甲魚,還有一袋龍蝦,再就是一些清菜四瓶啤酒,趙宇涵苦笑,胡世傑還是把他當貴客了。   胡世傑的廚藝十分不錯,趙宇涵吃的讚不絕口,喝著酒,趙宇涵問胡世傑,這幾年也賺了不少錢了,為什麼不換好一點的房子,把生活水平提上去,胡世傑笑道我的錢都捐了。   趙宇涵十分意外,問為什麼,胡世傑說他看到社會上有很多可憐的人,有人為讀書發愁,有人為生活發愁,有人為治病發愁,還有人……   趙宇涵由衷起敬,問起最近有沒有比賽,胡世傑神色變了變說有,隨即又說喝酒喝酒,一瓶酒灌了下去。   趙宇涵心中一動,問:「你有心事?」   胡世傑搖手說:「不談這,我們喝酒,聊聊你。學業完成的怎麼樣,今年有沒有可能畢業?」   趙宇涵笑道一切都按預定計劃進行,很順利。   兩人很快喝光四瓶啤酒,胡世傑大叫今天太高興了,不夠啊,說著又跑出去買了六瓶回來,趙宇涵心裡暗歎,胡世傑看上去變開朗了,心裡卻有更多的煩惱。   「喝。」趙宇涵主動敬酒,敬胡世傑高尚的心。   這頓飯吃了有兩個小時,中途陳莉打過一次電話,趙宇涵告訴她今晚會在胡世傑這裡,胡世傑笑道你們的感情可真穩啊,羨慕羨慕,趙宇涵帶著醉意說你也去找一個唄,有人追你吧。   胡世傑哈哈大笑,有啊,可她們最後都看不慣我,因為我花錢如流水。   趙宇涵勸道:「你也是的,再怎麼捐也不能全部捐出去,你老了怎麼辦,讓別人再來捐你嗎?結了婚還要為家庭考慮才是。」   胡世傑喝完最後一瓶酒,「三十歲,三十歲之後再給自己考慮。」   這一夜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談了很多,從人生觀念到武道觀點,什麼都談,趙宇涵將自己的理念盡數說出,希望能對胡世傑有些幫助,而胡世傑喝的有些多,最後還是說出馬上要打的一場比賽對手——羅巢。   趙宇涵非常意外,更讓他意外的是羅巢的要求,要胡世傑輸。   趙宇涵直起身,大聲又問了一遍,胡世傑迷迷糊糊的說:「他要和我打,他要我輸,我該怎麼辦?」   「他父親怎麼看待的?」   「他父親不知道,只是答應安排我和他的比賽。」   「可惡,羅巢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該怎麼辦……」   趙宇涵怒道:「你還能怎麼辦,當然不能這樣,這樣豈不是打假拳?」   胡世傑翻身嘔吐,趙宇涵起身,雙手緊握,「羅巢,我絕對不能原諒你。」   胡世傑嘔吐完似是清醒了許多,搖了搖頭說去沖個澡。   趙宇涵趁胡世傑洗澡清理好房間,來回走動。   胡世傑洗完澡,人清醒許多,笑道:「沒事,我現在一場未負,輸一場關係不大。」   這根本就不是輸贏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趙宇涵問:「武道是什麼?」   胡世傑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武道,可能我和你的理解不一樣,從一開始學拳我就是為了錢,我是為錢而學的武道,為的是利益,母親過逝後這個觀點我一直沒有變,我需要錢,錢能幫助一些人走出困境,所以我的目標是錢,武道是賺錢的工具,羅巢給了我機會,我必須報答他,這是我的人生準則,如同你幫助過我,我永遠記在心裡,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時,我會義不容辭。」   趙宇涵搖頭說:「你不是為錢這麼庸俗,你的武道精神是高尚的,是幫助人的武道,我總在問自己,什麼是武道,武道的本源是什麼,學習武道又是為了什麼,今天和你吃飯才明白,學習武道不是為了爭勝,領悟武道最高境界也不是為了站在武道的頂峰,武道是為了助人而生,大的道理我不懂,這一點算是從你身上學到了。但是,助人不是幫助別人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應該是做一些有意義有實質的事,你不能這樣幫助羅巢,你應該教會他什麼是武道。」   胡世傑閉上眼說:「我決定了的事你不要再勸說了,你也不要去找羅巢,他現在最恨的人是你。」   趙宇涵吃驚不已,原來那本武道雜誌上的「混蛋」兩字是對他說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恨我?」   胡世傑沉吟半晌才告訴趙宇涵,有一天他訓練完去上廁所,在廁所門口聽到羅巢在裡面罵徐進明罵趙宇涵,說什麼徐進明假意收他為徒卻不教他實質上的東西,就是怕他超過趙宇涵,「羅巢變了,變的不是以前的羅巢了,你去找他只會適得其反。」   趙宇涵張口結舌,喃喃道:「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胡世傑歎道:「算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有時候人需要一些挫折,有挫折才會醒悟,現在就算是去找他說清楚說明白也沒有什麼用,他只會認為你是假仁假義,不是靠實力贏取的比賽不會走的長遠,他太看重排名了。」   人總是在變,關鍵是在朝好的方向變還是朝壞的方向變。   沒有幾天,趙宇涵從電視中看到了胡世傑和羅巢的比賽,羅巢贏了,當胡世傑滿身是傷的走下拳台,趙宇涵跑到後院憤怒的將練習用的一根木樁擊斷,這就是事實,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如今的羅巢和余立華又有什麼區別。   曾親軍的CCHW第一場比賽對手是CUW的冠軍劉文才,曾親軍沒有給劉文才任何機會,勝的輕鬆,趙宇涵看了,劉文才的實力不弱,認為即使他進入到決賽,全身是傷的身體也不一定能勝過劉文才,但是從場面上看,劉文才和職業排名第一的曾親軍比,差的太遠,直接影射出他與曾親軍的差距。   路還很遠,當他前進了很長一段後發現,原來距離始終沒有變,他在前進,別人同樣前進,只有當別人到達一定高度時不知如何前進時,他才有機會接近,可那是接近嗎?動與靜只是相對,看不到前面的人前進難道說他們就在停步不前,不,他們只是在那個地方聚集能量,好突破前進的局限,當他到了同樣的地方,一樣需要聚集,而此時他們又再度高速前行,他的進步還不夠快,還要加快,希望修行之路能提高他前進的速度。   第一百四十七章     CCHW如火如荼的進行,曾親軍一路高奏凱歌,連戰連捷,淘汰了巴不倫進入到決賽。   吳禮順一路順風,連克第二、第三同樣進入到決賽。   決賽在四月份。   徐進明和易原不遺餘力,分析吳禮順的技術,加強曾親軍的實力。   吳禮順不是上次那個吳禮順,經過和柳天龍的一役,實力突飛猛進,徐進明能斷定此時的吳禮順可以和柳天龍平起平坐,而曾親軍仍差了那麼一點,就這麼一點便能決定比賽的勝負。   魂和徐進明已經練習了三次,三次足夠讓他參悟一些以前難以參通的東西,他對趙宇涵說後面的練習放棄,只等最後一次比試,生命的終結。   趙宇涵很傷感,不願卻又無奈,只有將精力完全投入到學習中好學會忘卻魂的存在。   徐進明為趙宇涵選擇的系別的好處在趙宇涵接觸到力學後體現出來,和高中的物理不同,工程力學和材料力學等課程對力的分析讓趙宇涵對力的運用有了新的瞭解,受力和力的切入點同樣可以運用到武道中,只是在掌握上需要多加練習,由此趙宇涵拳的傷害性不知不覺在提升。   趙宇涵在進步,柳明惠同樣在進步,柳明惠又打了一場職業比賽,這次的對手是職業排名第四十一位的拳手,這一次柳明惠勝的很輕鬆,一拳出去將防守中的對手打的踉蹌,一低位邊踢便踢傷了對手的小腿,力量和速度在柳明惠身上越來越明顯的突出,霸氣漸漸顯露,完全不像是才入職不到一年的拳手。   到了四月份,吳禮順和曾親軍的決賽在YN舉行,全國的報紙、新聞隨處可見他們的身影,走到街上抬眼可看到有關曾親軍的海報,低眼可看到有關吳禮順的報紙。   趙宇涵買了一份武道雜誌,每期的武道雜誌他都買,不是找曾親軍,也不是看吳禮順,只是翻找玄月清寫的文章,看著那每一個鉛字,想像玄月清纖纖細指在鍵盤上敲動,看完他就笑,因為不管是哪篇文章,在裡面,他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還是無法忘記他,如同他無法忘記她一樣,不同的是,他的心是分開的,是花的。   父親徐進明這次頂替大伯易原當了曾親軍的教練,自從父親看了羅巢對胡世傑的比賽,失望感極重,親自去找了羅巢,當時趙宇涵跟著一起去的,不過是在外面等,出來後父親沒有多說一句話,僅說羅巢不再是他的徒弟,趙宇涵知道父親對羅巢徹底失望了,他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望的神情,知道羅巢極度的刺激了父親,這倒也給父親了多餘的時間,一門心思的訓練曾親軍,曾親軍無形中成了父親和大伯兩人共同的徒弟。   對曾親軍而言,得到當世兩大高手指點,實力想不突飛猛進都難,簡直有了質變,在比賽前天晚上,徐進明對曾親軍說:你現在的實力在職業拳壇不用怕任何人,輸贏不會在實力上。   趙宇涵從電視中觀看了這場令人矚目的決賽。   決賽打的前所未有的激烈,打滿了八個回合,徐進明是台下的指導。   先不論輸贏,比賽結束後柳天龍接受媒體採訪時對兩人的評價高的離譜,首次把職業拳壇的其他人放在和他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不過可惜的是,經過這八個回合的激戰,兩個月後再和柳天龍打,無疑增加了難度。   不過這也表明,柳天龍承認了被趕上的事實。   是的,這個拳壇有了與柳天龍相抗橫的超凡拳手,但是卻在柳天龍即將退出拳壇的時候出現,有些晚了,僅剩最後一次挑戰的機會。   決賽的結果吳禮順還是打敗了曾親軍,遍體鱗傷的下台,對著記者,他說他沒想到除了柳天龍之外還有實力這麼強的拳手,不止實力,意志力也是從未遇到過,他勝了,勝在僥倖,靠裁判的判點得到的勝利,如果再打一場,勝負仍是個未知數。   曾親軍輸了,卻被徐進明抱在懷裡,徐進明對曾親軍說你沒輸,就像當年吳禮順和柳天龍一樣,當時的吳禮順也沒有輸,因為他從比賽中突破了瓶頸,如今也是一樣,前半段曾親軍一度形勢不利,後半段卻像變了一個人,壓的吳禮順透不過氣,因為曾親軍悟了,悟出徐進明和易原所傳授的東西,對當場比賽是有些晚,但對今後的路來說卻不晚,曾親軍的路還長著。   武道高水平比賽中靠點數判定勝負,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曾親軍斷了兩根肋骨,左腳指骨也斷了一根,很慘,吳禮順好不到哪裡去,肋骨斷了一根不說,腹部有內出血跡象,媒體對兩人的採訪是少有的瘋狂,有一個問題只有三個字,是這樣問曾親軍的:值得嗎?曾親軍笑著反問:不值得嗎?   易瑩燕在眾目睽睽下抱住了曾親軍,「你是最棒的。」問曾親軍那個問題的記者笑道:「值得啊,什麼都值了,哈哈。」   決賽結束了,曾親軍回到WH,趙宇涵問他:「值得嗎?」   曾親軍呆了一下笑說:「你怎麼問同樣一個問題,你想問的內容不大一樣吧。」   趙宇涵正色道:「是一樣的,知道嗎,我在看比賽時,很擔心你被打死,同時又擔心吳禮順被你打死,你們的招式太嚇人了,一旦佔據上風便不停手,連擊的威力足以打死人,不對,是每一招都足以打死人。」   曾親軍笑說:「連擊是笑談,告訴你一個秘密,順著感覺走,怎麼舒服怎麼順手便怎麼出拳,這樣的拳威力才大,至於死不死人說不清,我只知道一點,用出那樣的攻擊我仍沒把握擊倒對手,擊不倒何來擔心生命危險之說?」   趙宇涵懂了,順著身體的協調出去的拳才是威力最大的拳。看來每個人都對武道有自己的瞭解,有各自獨特的地方。   學期末,趙宇涵通過了所有學科的考試,順利拿到足夠的學分畢業。   離開學校時正值新一屆的CUW即將開打,大山三人很傷感,對趙宇涵說你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見面,趙宇涵笑道:「你們現在不像男人。」   大山他們說:「是,我們要成為你這樣的男人,男人需要一往直前,你在武道上這樣,我們在其它領域也要這樣,一起努力,一起做男人。」   一起努力做男人,趙宇涵哈哈大笑,雄心壯志起,何人還能阻攔。   拳王爭霸賽依舊很精彩,吳禮順的傷沒有全好,柳天龍沒有攻擊吳禮順的上半身,衝擊方向全然集中在下身,手上留情卻引起吳禮順強有力的反擊,所有人目睹了從不倒地的身軀被擊倒的樣子,柳天龍卻是笑了,像吳禮順這樣的拳手,這樣的傷算什麼,如果因此手下留情,最後難堪的是自己。   第二回合柳天龍發起強有力的攻擊,身體有傷的吳禮順沒能支撐到最後,重傷暈倒在拳台上。   柳天龍捍衛了拳王的稱號,隨即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交出拳王稱號,從此退出職業拳壇,有記者問退出拳壇的原因,柳天龍說:「有一個朋友說,拳台是名利的位置,名利會阻止武道水平進一步的提高,我不是為了拳王的稱呼練習武道的,我是為了成為最強的男人而修習的武道,在職業拳壇這麼多年,我的水平停滯不前,主要是心被名利所累,如今實力強勁的拳手湧現,我走與不走沒有什麼分別,今天正是跳出這個圈圈追尋武道最高境界的時候。」   徐進明很高興,柳天龍終於看開了,他很明白柳天龍和吳禮順、曾親軍是不同的,三人實力雖然在同一檔次,但是柳天龍在這個檔次停留的時間非常長,幾乎透析所有武道知識,一旦跳出名利,實力肯定會突飛猛進,在隨後的一年時間裡,他便能和這樣一個實力接近的拳手切磋,看能否有新的領悟。   趙宇涵開始著手準備出外修行的行頭,在此之前他還要讓魂和父親進行一場較量,不是教導賽,不是練習賽,是正正規規的較量,這是他對魂的承諾,事實上,他不希望魂和父親較量,因為這一場較量後魂即將永遠的離開,一想到魂要離開,他的心空蕩蕩,失落感極重。   他站在父親面前,將魂的事合盤說出。   徐進明表現出驚訝萬分的神情,苦笑道:「原來是他,我竟是在和自己對打。」   晚上九點,趙宇涵和父親站在拳台上,他將身體交付給了魂。   紅眼再現。   徐進明笑道:「在那次大爆炸中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一直呆在我兒子身體當中。」   魂負手走動,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以前的事我已經忘了,現在只想和這個世上最強的拳手較量,一個是死神張狄,一個就是你,你的實力確實無人能及,這場較量我可能還是會輸,不過沒關係了,生生死死離離合合我看的很透徹,不過請你不要再把我當半年前的我,近半年的沉寂我終於悟通了武道裡的一個關鍵,道,心隨意轉拳出無邊。」   徐進明點頭說:「這是你對道的理解,本意是不是這樣較量過後才知道。」   魂停下:「不分回合,正規比賽規則。」   徐進明右腳拉後半步:「好,來吧。」   魂自然站立,「你還是那麼自負,讓我先攻擊是嗎,那我來了。」   說完,魂慢步走過去,不帶絲毫氣息,一步,一步。   徐進明神色凝重,魂用的是他控制心跳和呼吸節奏的方法,魂竟領悟了這一點,想來也是,魂在兒子體內對心臟及呼吸比常人更容易掌握,不帶氣息溶入環境便是誘因,溶入環境會讓對手注意力更為集中,因為一旦不集中會失去對自身的感覺,於是再利用步伐順著對手呼吸的節奏加以破壞,這就是二十多年來他悟出的不敗打法。   今天,魂卻用這方法來對付自己,徐進明腳在拳台上一跺,發出一聲大響,這是從曾親軍身上學到的,當時他被這一跺震的有些意外,如今用來對付魂,對付自己創出的打法。   果然魂受到了影響,身形微微一怔,徐進明發力近身,快不可見,右拳擊打在魂的胸口,魂弓身減輕拳上的力道,受力同時雙手抓住徐進明的右手,直身,右膝頂膝在徐進明腹部,雙手抓著徐進明右手轉了兩圈左手鬆開切在肘彎右手反推,徐進明竟被自己右手打了回來。   「太極?」徐進明吃驚不小,退開站立,魂笑道:「回力。」   剛才那招單臂阻止不了魂的雙臂,徐進明長笑,「我來了。」雙眼一時間死灰,發舞而起,整個拳台全在他的殺氣之下。   魂胸悶,眼一花徐進明到了左側,知道徐進明終於全力而為,當下左腿欲側踢,徐進明卻又轉了回來,魂左側踢轉變為橫掃,徐進明反迎向魂的左腿移動,用身體阻攔,同時右拳如幻擊向魂面部。   魂知道掃踢一半被隔,力未到盡點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對徐進明這樣的人完全造不成傷害,而徐進明的右拳卻相當可怕,當即左腿回收雙手護頭,右腳發力後躍,誰知左臂被徐進明右拳變爪抓住,回拉,身形退開不得,胸腹間同時不知挨了多少下,接著徐進明退開。   魂跪倒在地,喘息不已,片刻站起:「你不用手下留情。」   話落人高速撲上,雙腿如風,無間側踢技狂展,徐進明同樣用出無間側踢技,長時間的浸淫,兩人的無間側踢技並不再是單純的側踢,而是各種踢法的混合,一時間腿影橫飛,四條腿交錯相擊,發出「砰砰……」連續不絕的聲音,但是徐進明仍快上一分,魂偶爾會被擊中一下。   當魂被擊中第五下時,魂雙手突然抓住了徐進明踢過來的右腿,右腿低勾踢在徐進明左腳上,雙手發力掄圓摔,眼看身體著地,徐進明雙手竟撐在檯面上,收身,魂並不鬆手,身隨著而上,雙腳發力,身體翻轉雙腿隨旋轉壓踢。   徐進明單臂架,身體被震倒在檯面,魂退開。   徐進明起身,好個心隨意轉拳出無邊,就是無架式而言,意到拳到,任意而為,不會因為重心的失去而喪失攻擊和反擊的能力,這和他的理論很相近,魂確實能成為他全力而為的對手,但是魂用的是他兒子的身體,要讓他真的全力而為實在下不了手。   魂再動,風馳電掣般,直拳。   不對,是無數直拳,千點一匯,很快很猛,徐進明中了幾拳後滑步退,接著大吼一聲,雙手齊出,利用後滑步的間隙贏得的時間準確無比的抓住魂的雙拳,魂卻雙腳離地騰空齊踹,徐進明並不強抓魂的雙手,反而是鬆手再抓魂的雙腳,在魂的雙腳踹到胸口的剎那橫抓住足踝。   好個魂,不慌不亂,空中反弓身雙手撐地,同時大喝,腰發力,想憑借此再次將徐進明掄圓摔飛。   但是徐進明又一次鬆手,順著滑至前,雙手抱住剛剛呈倒直立狀態的魂的雙腿,提起,雙腿夾住下面魂的胸,小腿抵在了魂的咽喉,就這樣將魂倒鎖在懷裡。   「你輸了。」徐進明沒有發力,而是鬆開了手。   魂橫躺在地上怔怔發呆,「為什麼會這樣?」   徐進明坐下來,「從你的雙拳被我抓住準備起跳開始,你後面的動作全被我料中,所以你輸了。」   「為什麼會被料中?」魂又問。   徐進明笑道:「當動作只有唯一性時能料不中嗎?雙拳被抓便注定你會輸,起跳合身前踹是不受我反擊的唯一解法,我鬆手再抓住你的腳,你雙手失去依托重心向下倒,你又只有駐地輪圓摔,一切都有唯一性。」   魂哈哈大笑,「什麼唯一性,關鍵在你能抓住我快速的雙拳,換作其他人怎麼能做的到,即使做到了也只有你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去反應,我不如你,今天依靠趙宇涵的身體都不如你,我輸的心服口服,痛快啊痛快。」   心願了卻便是離開之時。   徐進明思忖道:「如果有方法可以讓你繼續生存,你願意生存下去嗎?」   魂歎道:「無限的生存只會孤獨寂寞,有限的生命才能展現出絢麗的色彩,只要願意我便可以不死,但是注定了我永遠不能趕超你,更別談領悟最高境界,走了也好,這個世界本就沒有我存在的位置,我是一個異數,一個異類。」   魂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文氣太重,聽的彆扭,徐進明覺得好笑,是不是將死之人說話都會變的怪裡怪氣,不由笑道:「魂,說話自然一點好,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覺得你現在離開對我兒子有什麼好處,不如再考慮考慮?」   魂奇道:「不自然嗎?我怎麼不覺得,宇涵平時心裡想的話比這還要……」   「哈哈,魂,你被我兒子的心裡活動給影響了,說實在的,宇涵最近心神不寧,眼神傷感,我想是因為你要離開造成的。」   魂坐了起來:「他真的這樣不願我離開嗎?」   「是的,這個你可以親自問他。」   「不行,我會讓你兒子損命,我不想這樣。」魂十分沮喪。   徐進明站起來說:「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不危害宇涵的生命而生存下去,現在只看你願不願意。」   魂跟著站起:「你沒有騙我?」   徐進明笑道:「沒有騙你,你應該記得當年我魂遊體外時的情景。」   魂醒悟,「我明白了,你想讓我生存在網絡之中,哈哈,好,我就在網絡中伴隨著宇涵,直到看到他領悟真正的神拳。」   「不想陪他一輩子嗎?」   「不,總有一天他會想著走自己的路,他會代表著我繼續活下去,去體會人世間的生死離別。」   徐進明點點頭,兒子要出外修行便已經開始在走自己的路,他不能阻止更不會去阻止,這是好事,說明兒子在自由成長,二位老婆也能想明白這一點就好了。   徐進明第二天給魂買了一台手提電腦,利用當今的先進網絡設備讓魂住了進去。   魂暫時放下了離開的念頭,趙宇涵高興的在自己房中又跳又叫,像吃了興奮劑,面對著手提電腦玩了一整天。   兩天,趙宇涵和魂安排了修行之路的全路程。   先飛至CD,踢遍那裡的武道館。   再飛至YN,見館踢館,那裡還有幾座山,其中有一條邊境山脈,準備在那裡步行,大凡隱居的高手都喜歡在山清水秀或者在環境刻苦之地修煉。   然後沿路飛至GY、CS、FZ、NC、HZ、JN、BJ、TY,最後回到WH。   這是大致的行進路線,主要還是看時間變化,兩年後必須回到WH報入職的名,進行職業生涯。   行裝已畢,臨行之時親人到機場送行,陳莉自也在場,前往機場的路上淚水直淌,趙宇涵兩位母親陪著落淚,趙宇涵沒少安慰,父親徐進明笑道:「你們女人啊,總喜歡傷感離別,宇涵出外修行,兩年就回來了,不用這麼哭哭啼啼。」   趙宇涵大伯拍著趙宇涵肩頭說:「爭取武道大成,回來後一發沖天,你姐姐的婚禮也等你回來後再舉行,到時雙喜同慶。」   趙宇涵歉疚的抱了抱曾親軍,對易瑩燕說:「姐,你不會怪我拖延了你們的婚期吧?」   易瑩燕雙唇微微顫動,終究沒說出話來,曾親軍笑道:「怎麼會呢,我們等你回來。」   兩年的時間並不短,曾親軍說的卻輕鬆,臉上卻看不出虛情假意,趙宇涵知道,曾親軍是真誠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姐姐能找到這樣的男人是她的福氣,所以檢票前,他拉過易瑩燕說了一句話後才走入通道。   「曾親軍是個真男人,姐姐你會很幸福。」易瑩燕回想著這句話,再轉頭看向曾親軍,曾親軍在那寬厚的笑,很真很誠,她心頭一熱,走過去偎在曾親軍肩頭。   要出發了,趙宇涵看著通道外的飛機,他想起了何永待,臨行前忘了通知,這時想起來也有些奇怪,自從畢業,何永待便沒有了電話聯繫,好像不再關心他的修行。   搖搖頭,算了,既然何永待不在意,他又何苦多帶上一個人呢?   上了飛機,趙宇涵找到自己的位置,旁邊的坐位上坐著一位穿著休閒裝正看向窗外的女人,紮起的馬尾辮柔軟順滑,「你好。」趙宇涵放好行李,手提電腦放在桌上向這位後背看上去有點熟悉的女人打著招呼。   「你好。」   女人慢慢轉過頭,雙眼笑的彎彎如弓直的柳月。   「你,你……」   趙宇涵目瞪口呆,接著大叫玄姐姐個不停,引來飛機上所有人的目光。   飛機在巨大的轟吟中直飛上九霄。   第一百四十八章     CD風景名勝甚多,是旅遊勝地。   落榻CD之後,玄月清知道趙宇涵此次是修行不是遊玩,並不要求去遊玩秀地,反而極力勸阻興奮異常的趙宇涵好好休息,以利於隨之而繼的踢館。   為了讓趙宇涵能休息好全身心的投入到修行當中,玄月清獨自尋到CD所有武道館,然後將資料交到趙宇涵手中,趙宇涵心感玄月清無微不至的關心,說她不像是隨同跟蹤採訪的記者,更像是他隨行的親人。   玄月清捂嘴柔笑,心中卻在想好好過這何永待給她的兩年,這一生也許只有這兩年才是她的所有。   當所有準備一切就緒,玄月清在房中寫下了趙宇涵修行的第一篇報道文章,結尾的話是這樣的:「開始是結束,結束又是開始,反反覆覆,輪輪迴回,什麼是開始,什麼又是結束,開始在無形之中,結束也在無形之中,不要追尋開始的時間,也不要追尋結束的時間,要追尋的只是過程只是人生。」   表面上這句話意思是報道修行過程,深意卻寫出玄月清的心聲。   踢館,尋找真正強者的手段。   趙宇涵站在臨山武道館前深呼吸一口氣進去。   臨山武道館是CD最大的武道館,裡面拳手眾多,不下五十人,有業餘的有職業的,館長姓張,人稱張大力,身高有一米九,三十九歲,據玄月清的調查,CD沒有人不認識張大力的,因為張大力的力量太大了,號稱全國最有力量的男人,館下還有一名職業排名第十五的職業拳手,唐強,25歲,是張大力的徒弟,力量不在張大力之下,拳技卻早青出於藍。   這間武道館不好踢,按玄月清的意思應先從小開始,無奈趙宇涵認為由大開始更能找到強手,何況裡面還有一位排名第十五位的職業拳手,雖然很有可能打不過,但是他在修行,遇到強者便退避說不過去。   於是在頭一天,趙宇涵親自送了一張帖子過去,約定今天上午前來較量。   趙宇涵是小有名氣的人,張大力接到帖子掩飾不了意外,隨即大笑說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明天我親自教訓你。   張大力看不起趙宇涵,CSHW、CUW他沒有放在眼裡,更不會叫徒弟唐強過來幫手,他要親自上陣,在這幫館內弟子中加強威信,順便邀來一些CD記者,給武道館豎立更高的威望,要知道來挑戰的是帶有名氣的人,打敗趙宇涵有很好的宣傳效果。   記者的在場令趙宇涵十分意外,玄月清卻早有預料,上前一一打著招呼,招呼沒打完,張大力穿著拳褲一身汗水跳到台上大聲說道:「踢館的人來了。」   館內拳手呼拉拉就圍了過去,此時趙宇涵還站在門口。   玄月清和CD的記者一起拍著照片沒有上前,這是踢館的必然結果,要踢館就要有這個思想準備,心中雖擔心卻也無可奈何。   趙宇涵很冷靜,如電的眼神環視周圍,他的手中提著裝有魂的電腦,魂想看,所以他把魂也帶來了。   「這小子帶著電腦來踢館,我看是有史第一朝吧。」CD的記者嘲笑著看向玄月清。   玄月清不知道魂的存在,也不大明白趙宇涵為什麼要帶電腦來,她笑著將一縷秀髮挽到耳後說:「藝高人膽大,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讓他過來。」   張大力象座小山樣站到了外圍,趙宇涵在人群中能清楚的看到張大力那高出的半截腦袋,自信傲氣的眼神從頭頂上射過來。   拳手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面朝張大力的道,趙宇涵微笑著走過去,他是來踢館的,卻不帶惡意,他需要的是實戰經驗和武道上的印證。   趙宇涵伸出右手說:「請多多指教。」   張大力沒想到趙宇涵這麼客氣,冷哼一聲,伸手握上,暗中使著勁說:「指教不敢,教訓一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氣倒是可以,不要以為在CSHW和CUW上遇不到敵手就想著天下無敵。」   張大力的勁很大,趙宇涵不知不覺使出雙倍發力的法則,但仍難以抗拒,保持臉上神色不動,說:「武道講究的是技和道,力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因素,要會用你才能教訓我。」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傻瓜都知道此時兩人已經較上了力,張大力右臂的肌肉高漲,他用上了全力,想在記者面前給趙宇涵一個下馬威,趙宇涵穩,全然不為所動。   CD記者快速拍著照,面部神情,互握的雙臂都是相機的主要目標,玄月清徑直走過去,輕聲道:「電腦我幫你拿吧。」   趙宇涵心中暖流流動,她真是個聰慧到極點的女人,握力的較量不僅僅限於單臂,事實上也需要調動全身的力量,他點點頭。   玄月清接過電腦退到一邊,雙目癡癡的盯著趙宇涵的側影,他仍是那麼從容鎮定,即使遇到超強的拳手也從不驚慌,能和他一起渡過兩年,是老天在憐惜她內心中已經濃的不能再濃的愛戀,那陽光,髮絲尖端的陽光正在告訴她,要百倍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髮絲晃動的厲害,尖端的陽光破碎開來,如同旋轉的玻璃碎片,閃動著。   玄月清揉揉眼,確信沒有看錯,趙宇涵神色雖不動,身體卻在微微顫動著,她本為隨同記者,不該上前,但她走了過去,拍了一張照片笑道:「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我可是來看你們較量的。」說著手伸過去要分開兩人。   張大力哈哈一笑鬆手退開:「好,我要讓你知道今天到我這裡來踢館的後果。」轉過身時面上凝重哪有輕鬆譏笑的意思,剛才他用上了全力也不能讓趙宇涵面容有絲毫變化,心早沉了下來。   趙宇涵輕輕一笑,左手脫去外衣,露出裡面的拳褲,脫鞋上台,這裡的拳手便開始叫嚷起來,口中大都是些罵人的話。   玄月清十分緊張,趙宇涵僅用左手解衣說明右手一時半會用不上力,剛才她真想上前幫趙宇涵解衣,可她不行,周圍有太多的人,還有CD記者。她打開電腦,按趙宇涵事前的吩咐將攝像頭對準台上。   「我看不用錄像了,趙宇涵右手都用不了今天可會慘敗,他會丟你們WH的臉。」一名CD記者眼光銳利,看出其中的道道。   玄月清婉然笑道:「你沒聽到趙宇涵說武道講究的是技和道嗎,僅憑蠻力怎麼能勝,我看趙宇涵會贏。」   那CD記者不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賭賭誰會贏。」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其他幾名CD記者的贊同,「這是個好主意,不知道你敢不敢賭。」   「好,賭什麼?」玄月清實際上沒有把握,在愛的作祟下她寧願相信趙宇涵能百分之百的勝利,這不是賭博,這是心靈的支持。   「趙宇涵輸了你請我們吃飯,在你們的雜誌上寫上WH拳手不如CD拳手這句話。」   玄月清呵呵笑起來,「吃飯是小事,在雜誌上寫上那句話也未嘗不可,不過你們真的很天真,寫上這句話CD拳手就一定強過WH拳手了嗎?現在職業排名前十位的WH佔了三名,曾親軍還排在第一位上,而你們CD拳手只有唐強一人佔據在第十五的位置上,說說看,你們CD拳手怎麼就強過WH拳手了?」   CD記者臉色十分不好看,提議的那名記者也笑起來:「你沒搞明白吧,寫上那句話的是你不是我,別人要笑笑的也是你不是我。」   玄月清開始厭惡這些人,這些人心不懷好意,如果僅僅玩笑似的賭,斷不會想著去破壞別人的名聲,她冷聲說:「賭我和你們打,這句話我肯定不會有機會寫。話說回來,你們輸了又該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   「我也不要你們怎麼樣,想必你們在CD都有一定的名氣,這樣吧,趙宇涵如果贏了,你,出主意的這個,在我面前學三聲狗叫就可以了。」   那名記者臉色都變了,怒道:「玄月清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玄月清看向拳台說:「你的要求不過分嗎?比賽快開始了,賭還是不賭?」   那名記者盯著台上身高相差巨大的兩人,咬牙道:「賭就賭,不過你輸了同樣也要學狗叫。」   台上趙宇涵十分的從容,玄月清少了那份剛剛升起的躁氣,平靜道:「好,沒有問題。」說完她走到台邊對趙宇涵柔聲說:「剛才我和CD記者打了個賭,不是我想去賭,是他們逼我賭,如果你輸了,我就會在他們面前學狗叫。」   趙宇涵和張大力剛剛把規則講完,不分回合,倒地可以追加攻擊,除非一方認輸或暈倒,他右手使不上勁,正在盤算如何擊倒張大力,此時聽玄月清一說,血液翻滾,橫了CD記者那邊一眼說:「我不會輸,絕對不會讓你受別人的欺負。」   玄月清很開心,從心底綻放出笑,原來她在趙宇涵心中也存在著份量。   張大力很高很壯,大腿粗般的胳膊,腰粗般的大腿,強健的體魄擁有常人完全不能及的力量,趙宇涵不禁想起死神張狄,張狄身高和張大力差不多,肌肉形態上不如張大力凸出,但是看上去勻稱象鋼鐵一樣,讓人生畏,眼前的張大力明顯在力量上過度突出,協調性一定不會很好,只要讓張大力失去平衡,勝利唾手可得。   張大力擺好了姿勢,眉頭幾乎倒豎,全身肌肉鼓的更高更漲,全身的力量似是在聚集準備爆發,很有恐怖的氣氛,趙宇涵不知不覺呼吸緊迫,血流動加快,星眸火熱,身體漸漸隨著館內拳手的大叫而興奮,興奮溶在一起,分不清是他帶動圍觀者還是圍觀者刺激著他,眼中只剩下張大力龐大的身體。   張大力有些迷惑雙方的距離,他吼叫了,震耳欲聾,身體彈射而近,擁有強大力量的爆發形成迅猛的速度,右直拳沖面而來,變大,變大,變得更大。   趙宇涵不及側閃,也不敢輕易去阻擋張大力的拳,他後跳退,雙肩平穩重心卻壓在前,準備落地後趁張大力舊力盡新力未生的時候反擊。   張大力對雙方的距離判斷有細微的誤差,趙宇涵成功退閃,簡直是貼著拳退閃,他要發力,在張大力的右拳靜止之時,突然,他覺得一股大力沖面而至,雙眼刺的睜不開眼,重心被推後,雙腳立即改成後躍,身體隨著這股力後空翻著地。   這情景就像是被張大力一拳擊飛,所有人驚歎,玄月清心幾乎跳到腔外。   趙宇涵起身,抹去鼻子流出的鮮血,驚異張大力的力量竟能產生出這樣強勁的拳風,如果真被擊中,只需要一擊他可能再站不起來。   趙宇涵沒有害怕,精神反而更為亢奮,這是他期望的強手。   他動起來,與拳台一體,速度快的驚人,如幻如真,他不能再給張大力出這種拳的機會,他需要一擊必殺。   張大力不能清晰判斷,他最大的特長是力量,以力降巧,若論反應、移動速度和協調性,他遠遠比不上趙宇涵,連續出了四、五拳落空後,他防守起來,跟不上、判斷不清便要等,等趙宇涵近身,單談武道知識,他深明其中的關鍵,不然也不可能教出一名職業排名第十五的拳手來。   趙宇涵沒有輕易近身,張大力這種非同一般的肌肉型拳手,抗擊力必然強的驚人,他需要一擊必殺,繞著圈,心中在盤算,一擊必殺有三個關鍵,快、狠、準,缺一不可,該如何著手,該向哪裡著手呢?   場面僵持,一個動的快,一個靜的可怕。   勝負只在這一個照面。   拳台上的壓迫氣氛覆蓋了整個武道館,所有人屏息觀看。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趙宇涵選擇在張大力面前發動攻擊,他需要張大力的眼睛給張大力自身造成困惑,而張大力不動則表示確實判斷不清實際距離,想利用身體挨拳的時候再行反擊,之前張大力利用腿部的爆發力產生極高的速度給趙宇涵提了醒,所以他並不靠的很近,在腿攻範圍內卻在手臂範圍外出了直拳。   直拳速度不快,很一般,如果張大力不動不閃這一拳肯定不能擊中,他在利用張大力不能準確判斷距離這一點上哄騙張大力出拳,所以在出拳時,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張大力的所有行為全在他的一雙利眼下。   張大力果然出拳了,張大力如趙宇涵所料並沒有判斷出真實距離,憑直覺這是個機會,他全然不顧這記只能打到他胸部的拳,大喝中右腿前邁右拳直搗而出。   「嗖」,威力無匹的拳貼著趙宇涵的左臉帶著氣流擊在空處。   趙宇涵矮身在張大力右臂之下,左上勾拳同時擊打在張大力右臂的肢窩處,一下、二下,很快的連續擊打,在雙倍發力的基礎下,就聽到「喀嚓」,張大力痛叫一聲右肩脫臼,趙宇涵正要再下重手,右臉生風,忙蹲身,張大力左擺拳從上方呼嘯而過,頭髮被帶的亂舞,趙宇涵右拳擊出,利用同樣的方式擊中張大力左臂肢窩下,又是「喀嚓」一聲,張大力左臂也脫了臼。   張大力大叫,不知是痛還是在發洩心中的怒火,左橫膝起,趙宇涵一退再上,左腳踩在張大力左大腿橫面上騰身,右飛膝自下而上重重擊在張大力下巴處,此時周圍的人才發出驚呼。   張大力抗擊打力確實驚人,下巴這樣的要害被擊實仍沒有倒,僅只退了三步,趙宇涵落地前衝,閃到張大力左側,右低掃將張大力龐大的身軀掃倒,如果沒有玄月清那句話他也許會就此停手,他不能大意,狗叫這種侮辱人的事不能出現在玄月清身上,按規則必須讓張大力認輸或者擊暈張大力,他低身一手抓張大力褲腰帶,一手抓頸,低喝發力,竟是將張大力龐大的身軀給舉起拋向高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跳了起來,超過張大力的身體,右肘重擊在其胸部。   「砰」,檯面顫慄。   趙宇涵落下,蹲身右拳挾全身力量下擊,拳至張大力鼻尖停下。   場面靜止,沒人出聲。   張大力嘴和鼻子流著血,嘴裡的血是肺部受創嗆出的,鼻子裡流出的血則是趙宇涵的拳風引起的,趙宇涵的拳同樣有強勁的拳風,不止如此,一拳一腿的力量也是強勁的可怕。   不錯,張大力的力量很驚人,單比力趙宇涵不是對手,但是在力的使用方法上趙宇涵遠勝過張大力,拳的傷害性絲毫不亞於張大力。   「我輸了。」   張大力雙眼無神,躺在拳台上一動不動,他天生神力,曾經試圖進入職業拳壇,但是被考官說成蠻力,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即使入職成功也不會有多大出息,他不服,向考官挑戰,當時的考官職業排名第四十九位,結果慘敗,他不服下於是開了這家武道館,十年時間裡,他不斷鑽研,想方設法將力量發揮到極至,因為他相信,剛到極至無往不利,後來他又去找那名考官,一拳將考官打成重傷,之後武道館遇到過不少拳手的踢館行為,都被他一拳打飛,於是有了今天的臨山武道館,如今他終於在剛剛二十歲的趙宇涵身上體會到技與力的配合產生出的強勁威力,他輸了,輸的很徹底,心中一直持有的信念被擊的粉碎。   當年徒弟唐強進入職業拳壇後兩年,便對他說過,至剛至強的力遇到前二十名之內的拳手如果不用技巧,只能敗,而且會敗的很慘,除開力量外,反應和速度在職業拳壇中缺一不可啊。   他沒能聽進,當時他徒弟排名第三十六位,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回想起來,徒弟唐強只怕是在給他這個師父留下一點薄面。   趙宇涵起身,朝張大力躬腰:「謝謝指教。」他真心實意的謝謝張大力,張大力讓他學會如何對付力量超大的拳手,他學會了東西。   「不能就這樣算了,叫唐老大來。」下面有拳手不滿的叫起來。   張大力坐起,「住嘴,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今天是我自找的。」   趙宇涵大為佩服張大力的心胸,說:「這次踢館是我修行的手段,目的是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並不是為了摘招牌而來,今後進入職業拳壇後定有機會拜會您的徒弟,再次謝謝您的指教。」說完上前利用二伯教他的駁接手法給張大力雙臂接回原位。   玄月清沒有放過那名CD記者,不依不饒的要那名CD記者學了狗叫,然後興高采烈的跟著趙宇涵在眾目睽睽下離開了臨山武道館,修行之路的第一戰就此結束。   「知道嗎,當你把張大力這樣已經沒有反擊能力的人拋到空中時我在想,原來你發起狠來也挺可怕的。」   趙宇涵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時玄月清還在回味當時的情景,趙宇涵笑說我怎麼能讓你去學狗叫,玄月清當晚便不停自語著這句話入睡。   在隨後的二個星期,趙宇涵踢遍了CD大大小小四十一家武道館,在武道界掀起滔天大波。   媒體被吸引之後,趙宇涵修行的事立即傳遍全國,一時間街頭巷尾無人不談趙宇涵,導致趙宇涵在CD寸步難行。   到第三個星期,趙宇涵走遍CD每個腳落,打敗了一些找上門來的拳手後和玄月清一起乘飛機離開了CD,抵達了計劃中的第二站——YN。   到了YN,玄月清首先給趙宇涵畫了一番妝,帶上假髮和眼鏡,這樣做多少多少也躲避了不少人。   首先趙宇涵仍是踢館,不管大的武道館還是小的武道館,一個也不放過,見館就踢。   這些武道館早聽說了趙宇涵在CD的事跡,一個個如臨大敵,均做好了充分準備,但是在這裡,趙宇涵沒有遇到一個象張大力那樣具有實力的人。   很失望,不知道是這裡沒有那樣的強手還是這裡的強手不想與他較量,或者說,強手怕與他較量,因為他的行為屬於民間的挑戰行為,強手或者職業拳手認為沒有意義,紛紛避開。   魂覺得好笑,說趙宇涵不像是在修行,更像是踢館大行動,偏偏有實力的人遇不到一個,如同一條瘋狗想咬別的狗,別的狗知道這條狗瘋了,紛紛逃避。   趙宇涵罵魂亂比喻,他的修行是實戰修行,以戰來領悟,以戰來積累實戰經驗,勢在必行。   魂就說在CD踢了館後有不少人找上門來,到了YN怎麼會沒有了,知道原因嗎?趙宇涵不知道,反問魂,魂也說不知道,趙宇涵哭笑不得,說還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你和我一樣。   於是趙宇涵到玄月清房裡去問原因,玄月清打完一篇文章後剛剛洗了澡,一身睡衣鬆鬆散散的穿在身上,整個房間都清香幽幽,趙宇涵臉紅著要離開,卻被玄月清拉了進去,說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知道你是正人君子,進來吧。於是趙宇涵坐在了玄月清的床上,沉迷到玄月清的神韻之中。   「有什麼事嗎?」玄月清大大方方地問,趙宇涵哼哈幾聲便說過來的原因。   玄月清笑道:「現在的年代與以前的年代不同,以前學武的人為了武而學武,追求的如同你現在追求的一樣,現代的人呢,是為了錢而學武道,他們沒事不會主動前來找你。」   趙宇涵不解:「那為什麼在CD有人上門挑戰?要知道打敗我會增加不少的名氣。」   玄月清盯著他說:「狐狸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吃過一次虧不會再吃第二次虧。當人們知道你真正實力覺得不好對付時,他們不會冒險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你太強了。」   趙宇涵被盯的有些發慌,扭過頭說:「我根本就不強。」   玄月清眼光流轉,面色桃紅,此時她很想偎在趙宇涵中說你很強,可她不能,她說強與不強不是嘴上說了算,現在你連戰連捷,已經在全國造成不小的轟動,聽說過雞變成猴子的故事沒有?趙宇涵點點頭,她接著說媒體是放大鏡,他們可以把你無限的放大,大到實力強於你的人也不敢輕易動手,現在在全國群眾的眼中,你是不可戰勝的。   趙宇涵苦笑道:「不過踢了兩個地方的館,哪有那麼誇張。」   玄月清嗔道:「你就沒想過參加CSHW和CUW大賽給人們造成的影響嗎?在這些比賽當中,你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敗北,你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有了不敗的基礎,如今所做的不過在加強他們心中的信念。」   趙宇涵被玄月清的嬌態刺激的蠢蠢欲動,平時和陳莉在一起沒少做親密無間的行為,食之味便常思,很想擁玄月清入懷,他知道他如果真這樣做,玄月清也不會拒絕,但是他不能,陳莉依念的臉浮在心頭。他覺得自己很怪,和陳莉在一起時會想玄月清,和玄月清在一起時又會想到陳莉,他搖了搖頭,擺除腦中的綺念,他出來是修行的,可不是談情說愛,他問:「你在寫文章時是不是也在誇大事實?」   「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   「我只會往好的方面寫,在你身上我只會用讚美的詞。」   趙宇涵心中一驚,他看到玄月清的眼中開始流動著不同的東西,這種東西經常從陳莉眼中看到,那是情。   「好好休息。」   他不敢多待慌忙起身離開,玄月清在身後咯咯直笑,風情萬種,他回頭看了一眼心跳動的更快,離開時將門撞的轟然一響。   回到自己房中,趙宇涵洗了個冷水澡躺在床上發呆,二十分鐘後魂說:「不用煩惱,民間真正的高手多半喜歡與自然為伴,YN有不少山,明天我們出發到碧羅雪山,從那裡開始步行,攀過碧羅雪山,穿過高黎貢山山脈,然後穿過雲峰山,自我修煉的同時尋找隱世強手,這才是修行,修行不是純粹的踢館行為。」   趙宇涵笑了笑,魂猜錯了他心中所思,不過魂所提出來的方法確實是最佳的可行方法,只是穿山越嶺花費的時間太多,如果在山林中迷了路,搞不好會用去所有準備的時間,再加上玄月清跟著一起,她能不能吃的消還是個大問題。   魂看到趙宇涵猶豫不絕,笑說:「你真笨,計劃不如變化快,穿山越嶺是真正的修行,體會大自然的奧秘是提升武道的必然途徑,你父親徐進明為何要在鳳行山住那麼多年,就因為與自然為伍更能體驗到事物的本質,至於玄月清,要不就讓她離開,要不就把她當作加大難度的方法,事在人為,她也是人,相信沒有什麼事能阻止她和你在一起的決心。」   趙宇涵臉紅了紅,玄月清肯定會跟著他,而他也不願玄月清就此離開,他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心中很平很靜,異常少有的平和,「一起吧,我會照顧好她。」   魂提醒道:「入山之前你可要把手提電腦充滿電,備用電池也要充滿,有戰鬥時讓我看看,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一定要讓我回到你的身體裡幫助你,這不是玩笑,每座山脈都會不同,不要以為瞭解了鳳行山便對所有的山林瞭解,遇到精神疲乏可以換我為你解憂。」   趙宇涵點點頭,如今的手提電腦充滿電可以連續開七十二小時,加上一塊備用電池可以用上六天,玄月清那邊的手提就讓她寫文章用吧,不過最好還是備些紙和筆為上,萬一在山脈中呆上半年一年,電肯定不夠用的。   第一百五十章     碧羅雪山,海拔超過4000米的雪山有十五座,最高峰是老窩山,4435.4米,常年積雪不化,2800米以下為混交林和灌木林,2800-3500米為松、杉等針葉林,3500以上之後是草山岩石,覆蓋有雪,在這些山嶺中飛瀑密佈,高山湖泊雲集,被人們稱為萬瀑千湖之山,山中有虎、豹、熊、山驢、馬鹿、麂子、獐子、野豬、猴子、豺狼等走獸,有雪雞、白鷴、箐雞、雉雞,鸚鵡等各種飛禽,是一處危崖如削峻嶺橫空的勝地。   趙宇涵為這次碧羅雪山之行準備很充分,包袱重達一百二十斤,裡面大部份是為玄月清所準備的,他問過玄月清,玄月清的態度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十分堅定,說4000米的雪山有什麼可怕的,野獸飛禽又有什麼可怕的,他笑著說有他在一切保她無羌。   碧羅雪山群邊緣遠處是旅遊者聚集的地方,從那裡可以看到連綿不絕的山峰,山下碧玉翠青,山上兩條白色雪脊如同兩條雪龍矯騰,時時看到遠處空中飛舞的各種飛禽。   真美啊,玄月清開心的歡跳起,如同一個孩子,抓著趙宇涵的胳膊叫道:「我們快進山。」   趙宇涵笑道:「明天一早再出發也不遲,今天好好休息。」   玄月清興奮的盯在群山之中,不知不覺雙手緊緊挽在趙宇涵右臂,趙宇涵幸福感突然升起,就那樣和玄月清一起站在那裡遙視這美麗壯觀的風景。   對入山的切入點趙宇涵很講究,他選擇了一條非遊客路線,混交林和灌木遍野,之所以選擇這樣的路線,他希望在人煙稀少之地遇到奇人異士,當然他也不報太大的希望,在如今這年代,這樣的人很少,但是不是沒有,至少二伯便隱身在深山之中。   這樣的路對玄月清便是一種災難,在連續被灌木刺傷之後,趙宇涵蹲在她面前用準備好的布條給她小腿打上腳帶,厚厚的一層。   四、五年了,這些年玄月清總在問自己,什麼是溫暖,她已經許久沒有感覺過溫暖,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從內心深處漫起的溫暖。   路很艱辛,比以往更加艱辛,走在趙宇涵開出的路上,踏在倒下的灌木上,她醉著,有些看不清前面的方向,重心也難以把握,人幾次踉蹌,然後一支溫暖的手握著她,跟著這支手前行。   默默前行著,頭頂不知名的鳥叫著,地勢漸陡,他們開始登山,這是一座小山,整座山被綠色的包圍,不多時上到了山頂,透過林間的縫隙可以看到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巒,回頭,遠處人煙已遠,他們真正進入到這片原始森林。   玄月清喘著氣,雙腳疲軟,站在山頂不想動,但是她不得不走,她不想成為趙宇涵的累贅,永遠都不想。   趙宇涵找了一塊岩石,將背包丟在草叢中,笑著說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玄月清知道趙宇涵是在為她著想,搖頭說不,我們繼續前行。現在只是開頭,後面的路很長,碧羅雪山太大,照今天這個速度,只怕一年兩年都不可能走出去。   趙宇涵坐到了岩石上,輕吐一口氣,說:「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也上來休息。」   看著趙宇涵伸出的右手,玄月清搭了上去,趙宇涵一用勁,她坐到了趙宇涵身邊。   手沒有鬆開,是兩人忘了還是沒想過要分開,就那樣坐在一起握著。   太陽過了當頭,在朝西方移動,「這樣很影響速度,我們還是走吧。」玄月清低下頭,趙宇涵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乾糧,說:「紮營地離這裡不遠,就在前面那座山峰的山腰上,天黑之前可以到那裡,現在休息吃點東西看看風景不是很好嗎?」   玄月清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拖累了你?今天才是第一天我就有了走不動的感覺,今後……」   「我背你。」趙宇涵直接說。   玄月清嘴唇動了動沒出聲,吃完東西才說:「你怎樣背一個一百二十斤的大包再背上一個人?」   趙宇涵哈哈笑幾聲,跳下岩石,一條小蛇驚動遊走,「我左手拎著包,右手拎著棍,身上背著一個胖娃娃……」唱著,人朝山下慢行。   「好啊,你敢取笑我。」玄月清跳下來追打。   「別打……別打……小心,這是下山的路。」   ……   傍晚,兩人果然抵達了目的地,這座山的山腰有一個一百多平方米的小潭,山風清新,一群猴子在那裡喝水嘻鬧。   趙宇涵找了一塊空地,兩個帳篷很快紮好,然後搭起了火堆,用鋁鍋盛滿水架起,將一路上邊走邊摘的草藥放入其中,然後去打了一支山雞清理好豎在火堆邊,玄月清則一直撐著下巴坐在一邊呆呆看著。   不久,天漸漸黑了下去。   「把帶子和鞋脫了。」趙宇涵用刀將熬好的濃濃的草藥鋪在兩塊白布上,走到玄月清身邊。   玄月清沒有動,趙宇涵愣了愣問她怎麼還不脫,玄月清搖搖頭說沒事,她一點事也沒有。趙宇涵笑道:「怎麼會沒有事,我早想到你受不了的,腳上一定打起了泡,如果不注意治療會爛的,爛了可別找我。」   玄月清扭了扭身讓趙宇涵把藥草放下去烤山雞,說自己來就行了,趙宇涵搖搖頭說那好,一定要敷上,他無奈的轉身去烤那支山雞。   玄月清解開腿帶,咬著牙慢慢脫著運動鞋,很慢,柳眉皺在一起,腳上的刺痛時不時刺激著她的神經。   趙宇涵的雙腳出現在她的眼前,「我來吧。」趙宇涵不顧她的反對,蹲著脫下她的鞋。   「啊……」玄月清一下沒忍住。   「這麼嚴重?!」   玄月清的雙腳比趙宇涵想像的要嚴重的多,絲襪被鮮血染紅沾在腳底,他拾起玄月清的鞋按了按,氣道:「這是什麼運動鞋,鞋底這麼硬,你就一直忍著在?」   玄月清咬著唇:「你不要把我當累贅。」   趙宇涵說:「我怎麼會把你當累贅,真是的。」他試著脫去絲襪,脫到腳底時玄月清沒能忍住叫,叫聲刺的他心中憐惜,他用刀將絲襪一塊一塊割下,手握著原本細嫩無比的雙足心痛不已。   醫用綿巾從他包袱裡翻出來,玄月清笑起來:「你想的可真周到。」   趙宇涵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早知道你會這樣,只是沒想到第一天就有這麼嚴重。」   玄月清沒吭聲,他邊清理她腳上的血污邊繼續說:「你帶了其它的鞋沒有,這雙鞋不能再穿了。」   沒有聲響,他抬起頭,玄月清正滿臉潮紅的深深注視著他,兩人目光相遇,一觸即分。   趙宇涵連忙低下頭,克制著心中的綺念,仔細的將敷著藥草的白布裹住那雙曾經輕揉過的玉足。   玄月清低聲說:「我還帶了一雙旅遊鞋。」   趙宇涵嗯了一聲,回到火堆邊鋪了一塊大布,然後又回轉過去悶不做聲的把玄月清抱過去。   這支山雞很大,足夠兩人吃飽,火焰在山風中發出呼呼的響聲,寒意漸濃。   「晚上山裡的潮氣很大,你睡靠近火堆的帳篷。」   「嗯。」   「鞋暫時也不用穿了,明天我背著你走。」   「嗯。」   「你……休息吧。」   「不要。」   趙宇涵愣道:「很晚了,你還想做什麼?」   「採訪你。」玄月清抿著嘴偷笑。   趙宇涵撥弄著火堆笑道:「你想怎麼採訪我?」   「你願意讓我採訪嗎?」   「都讓你跟著來了,想怎麼採訪不都由你。」   玄月清朝趙宇涵身邊挪了挪:「那好,我可問了。」   趙宇涵笑起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快問吧。」   「你認為在山林裡走對修行有什麼好處?」   「可以鍛煉警惕性,提高感覺的敏銳性,提高自身拳術的意境,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克服困難的意志力。」   「可是這些好像都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遇到猛獸不就有了。」   「我可不想遇到,你……想過甩開我一個人進山沒有?」   趙宇涵看著玄月清:「這才是你想問的是不是?」   玄月清轉頭看向小潭,潭邊螢火蟲飛舞,「山中的景色很迷人,不是親眼看見很難想像。」   「我沒想過丟下你。」   玄月清轉回頭,抱著雙膝,「真的這樣想?」   「假的……」   玄月清心中突然一下十分難過。   「才怪。」   「你……討厭。」   「哈哈……」   趙宇涵大笑時忽覺周圍不大對,他是面朝向小潭方向,背對著林,後面本有一些小蟲的鳴叫,現在那方向卻是靜寂無聲,寒毛豎起,翻身起攔在玄月清之前,眼凝神盯在那邊林中。   林中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任何動物的痕跡,不安感卻更重。   「怎麼了?」玄月清緊張地問。   「噓……」   趙宇涵集中注意力,一動不動的盯著,一定有什麼東西待在那裡,等待機會撲出來,說不定是老虎,如果真那樣可就危險了,他想讓魂出來,可他知道現在沒有那個機會,只要稍有放鬆,會立即身處絕境。   緊張的氣氛讓玄月清害怕,一條一米多長的蛇在火堆另一頭慢慢游過,她幾乎驚叫起來,她忍住了,不敢在此時分散趙宇涵的注意力,眼睛四下張望,先前和趙宇涵聊天倒沒注意周圍的環境,現在一看,就發現了好幾條蛇,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子在地上跑動,更有一條多腳蟲從她腳邊飛速爬過,她咬著牙,全身瑟瑟發抖,而趙宇涵此時卻離她越來越遠,一步一步朝林中走過去,她想喊終究沒有喊出,閉上眼頭埋到雙膝間,她不敢再看,怕真的受不了喊出聲來,導致趙宇涵處在危險之中。   趙宇涵也很緊張,因為他不知道那東西具體的位置,只能雙眼如刀般盯在大概的位置,他朝那邊走過去,希望那猛獸跳出來攻擊,顯在的壓力總比潛在的壓力要容易抗拒的多。   猛獸捕食時很能忍,趙宇涵走到林邊仍沒有遭到攻擊,不安感更加濃烈,他想退開,剎那間明白了那只白虎為什麼會被父親給嚇退,父親給它的壓力是潛在的,摸不清深淺,這足以讓白虎感到恐懼,如今他便被這種恐懼佔據。   到底是什麼東西,他不安,身上寒冷的殺氣被恐懼擊散,危險,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大力後退。   一陣風從林邊的樹上撲下,在他原先的位置站著一隻野豹,發著光的眼閃著刺入骨髓的死亡氣息,不等他看清,野豹撲了過來,什麼是疾,什麼是快,那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速度,趙宇涵被撲倒,利齒帶著寒氣朝他咽喉咬來。   「啊……」   玄月清尖叫,在她和趙宇涵之間有個小土包,她正巧看到趙宇涵被豹子撲倒,然後視線被小土包擋住,她不要命的跌撞著跑過去。   「回到火堆邊去。」趙宇涵大叫著,右臂正拚命抵在豹子的下顎,那張著的大口離他面部只有幾公分。   一顆石頭十分準的扔到了豹子的額頭上,豹子怒吼一聲,放開趙宇涵,朝呆立在土包上的玄月清撲過去,趙宇涵翻身抓住豹子的後腿,硬生生拉止住豹子的撲勢,大喊著掄了二圈然後鬆手,將豹子扔回到林中,只聽到林中灌木不斷折斷的聲音,隨即傳來豹子的嗚咽聲漸遠而去。   玄月清不顧一切跌撞著衝過去,緊抱著趙宇涵哇的一聲哭起來。   先是生死攸關,接著幽香滿懷,趙宇涵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別哭,別哭,我沒有事。」他不斷反覆說著這一句。   忽然,玄月清拚命吻了上去,很緊很熱烈,濕滑的香舌渡了過去,趙宇涵大腦轟的一聲,木然站立,終於他反手抱住,很用勁,似乎想溶在一起,他沒能忍住情感的翻湧,忍不了,這是情,是愛,積壓了多年無法克制。   風輕聲低訴,萬點星辰的夜空在印證,火堆下的人影緊密相連,他們吻著,彼此互相擁著,不想分,不願分,天地為之遠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氣很好,初生的陽光照射在這座山峰,趙宇涵左手拎著包背著玄月清朝山頂前進,昨夜他們相擁而眠,充滿親吻和愛撫,最後的玄關卻沒有突破。   「你愛我嗎?」   玄月清偎在趙宇涵懷裡這樣問。   「我愛你,天上的星星作證。」   思念了兩年,趙宇涵不能不承認他愛她,確實很愛,年齡的鴻溝也不是不能逾越。   「你愛陳莉嗎?」   玄月清臉貼在趙宇涵胸口,秀髮散如雲。   「我……愛她。」   趙宇涵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玄月清看著他,眼光清澈:「所以你可以摸我吻我,但是不要再進一步。」   「我……」   手上光滑如綢的感覺讓趙宇涵很衝動,玄月清卻很冷靜,她拒絕了,不想趙宇涵今後在此事上面後悔。   這座山有點高,山頂長著兩棵孤松,從下往上看倒似兩個人並站著。   玄月清伏在趙宇涵背上說:「它們像是一對戀人。」   趙宇涵臉上笑著,心裡發著酸,說它們很幸福。   玄月清贊同,接著說:「我也很幸福。」   趙宇涵停下來,半晌狠聲說:「你不幸福,一點也不,我毀了你的幸福。」   玄月清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吻著:「不,我真的很幸福,幸福不一定要結合,思念也是一種幸福。」   上到山頂,趙宇涵在左邊的一棵樹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右邊的一棵樹上刻上了玄月清的名字,說這就是你和我,天地永存,永不分離。   玄月清抱著他說:「我這一生足夠了。」   「不夠,永遠不夠。」趙宇涵背起她下山,朝山下的森林走去,此時的心就如那片森林,無邊無際,彷徨摸不清方向。   有驚無險的走了半個多月,見不到傳說中隱世的高手,卻很好的鍛煉了感觀能力,有時候緊憑毛孔的收縮避開了猛獸的獵殺,晚上睡覺輕微的風吹草動也能驚醒,他正在成為感觀極強的人。   這一路上他們喝潭水,吃野味,衣服漸漸被灌木掛的破爛不堪,玄月清笑話他像野人,他笑話玄月清走光,玄月清說不怕,走光也只走給你看,趙宇涵便去掀她的衣衫,貼著肌膚嗅,玄月清笑著跑開說一個月沒洗澡臭,倆人就這樣嘻嘻哈哈前進,倒顯得少有的輕鬆。   碧羅雪山有很多高山,山頂積著四季不化的雪,深入山脈後他們終於站在其中一座海拔上了4000米的高山下,在峭壁那一頭從下往上看,一道銀鏈一段接一段,總計有九段,中間最長的一段足有五、六百米,在最底下也就是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那個瀑布也有三、四百米,大湖在此形成。   壯觀的連環瀑,白霧繚繞,一層接一層,真好比仙境,較之鳳行山那個瀑布壯觀不知有多少。   玄月清叫嚷著要上去,在瀑布邊洗澡,趙宇涵說從峭壁這塊無法上山,要轉到另一頭,只怕要到第二天才能爬到半山腰,玄月清頗有些失望,趙宇涵便說不如今天早些安營,就在這個湖中沖洗也是一樣,不過不能靠近瀑布,瀑布的衝擊力非同小可。   於是這營紮在了山下的大湖邊上,事實上趙宇涵並不想將營紮在那裡,因為靠水的地方多半會有大型猛獸在附近居住,只是這附近除了這一片空曠的地方外,周圍都是叢林,與其睡在叢林裡不如睡在這裡安穩一些。   營紮好後,玄月清迫不及待的脫去身上已經不算是完整的衣服跳入到湖中,趙宇涵側過頭沒敢看,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不能有效控制自己的衝動,如果不是玄月清竭力阻止,只怕他早成為真正的男人。   「呵呵……真舒服啊。」玄月清在湖中咯咯直笑。   趙宇涵對著她笑了笑,翻了翻包袱,裡面每人還有一套乾淨完整的衣服,包括寒冬的厚衣,這些他不能動,要留到出山時再穿,不然非要被別人誤以為野人不可。   天雖然離黑還很遠,他還是生起了火,山裡的寒氣他非常清楚,等下玄月清上來後如果不烤下火,肯定會受寒。生完火他走到湖邊淺水的地方捉了幾條魚,最近吃肉吃膩了,正好換著吃吃魚,不過玄月清這段時間可是長好了,以前瘦弱的讓人心疼,現在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瘦的地方又很瘦,實在迷人的很。   「涵,你也下來洗一下呀。」玄月清在湖中將趙宇涵從遐想中叫醒,他臉紅了下說過會再洗,玄月清不依,雪白的身體在湖中沉浮,身體的妙處時隱時現,趙宇涵心動不已,讓她轉過去,脫的只剩一條內褲躍入湖中。   倆人游到一起,潑水嬉鬧,極力享受天地間帶給他們的情趣。   不多時玄月清覺得累了,回岸光著身子烤火,趙宇涵仍不敢去注視,轉過頭,看到瀑布想起在鳳行山瀑布下站立冥思的情景,不覺游了過去。   瀑布的轟吟比鳳行山那裡的大,水量更足,衝擊力更是大了一倍有餘,今時不同往日,他很強壯,拚命下竟游到了瀑布下方,如同鳳行山那裡一樣,瀑布的最低下有塊山巖,但是在水面之下,站上去時水到達大腿處,身形被強大的瀑布一衝更無法站穩,他唯有採用大馬步才能穩住身形。   在瀑布下,水流的震響立即將他與外界相隔,透過水簾看到玄月清蹲在火堆邊看著這裡,他閉上了眼睛,現在正好趁機會冥想一番。   玄月清癡癡的看著在瀑布下穩如泰山的趙宇涵,出了一會神,然後拾起地上的衣服到湖邊清洗掛在火堆邊,看著衣服上的那些破洞,心想他什麼都考慮的那麼周到,會不會連針線也準備了,結果她真在趙宇涵的背包中找到了針線,她忍不住大笑著又看向那邊一眼,隨即開始補起來。   天地為之靜,萬物為之動。   這是一種奇特的感觀,天地似乎不在,萬物似乎已活,樹木,小草,河流,大山,甚至岩石,趙宇涵都能察覺到它們細微的變化和動態,動是相對的,靜也是相對的,當你在動卻可以看成是別人在動,當別人在動又可以看成是你在動,這種感覺是那麼的明顯,和玄月清在一起後,心的平和讓他體會到不同以往的領悟。   沒有睜眼,僅憑感覺,玄月清在不停地觀察著他,他的嘴角上挑,笑意昂然,他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   虎嘯平川,大地為之震動,飛禽鳥獸四散驚動,他吃驚的睜開眼,天已近黃昏,他一躍入湖,拚命朝玄月清方向游去,   一隻野豬驚慌的從林中逃出,一隻斑斕大虎緊跟著一躍而出,撲到野豬身上。   衣服已干,玄月清早就穿上,看著那一虎一豬相鬥全身冰涼,過度的驚駭讓身體不能移動半分。   野豬很快被老虎咬死,銅鈴般的雙眼盯在了玄月清身上,低吟的虎喘讓玄月清軟倒在地上,嘴上不停無助地低聲哄著:「大貓貓,可愛的大貓貓,我沒有惡意,我們做朋友好嗎……」   老虎站在獵物前叫了幾聲,警覺的朝前走了幾步,嚇得玄月清大喊:「涵……你……別過來……」在這個時候她首先想到的是趙宇涵的安危。   趙宇涵拚命游著,瀑布下的垂打讓力量消耗殆盡,還有一百米,他萬分後悔在森林中不顧一切的去修煉,聽到玄月清不顧自己安危的大叫,他心如刀絞,只希望那隻老虎僅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勞動果實,「慢點朝後退,慢點退,不要回頭,盯著它退……」他竭盡全力,瘋狂般游著,後悔噬咬著心。   玄月清動不了,那種骨髓深處抖動起的酸軟無法讓她挪動半步,她坐在地上和老虎對視並大叫著不要趙宇涵過來。   那老虎和她不過三十米遠,怕,怕到了極點,可她不願趙宇涵也跟著到這危險局勢之中,人再厲害又怎麼會是老虎的對手?   虎步停下,它聽不懂玄月清的大叫,誤當成示威恐嚇,所向披靡的它遇到了挑戰,腹部開始貼地,這是進攻的苗頭,但是也沒有馬上攻擊,天生對火的警懼讓它在進一步觀察。   沒多久,老虎上身前伏,屁股微翹,它進攻了,風捲塵起,雷霆萬鈞。   玄月清閉上了眼睛。   「滾……」   身後響徹雲霄的聲音如雷炸起,震天劈地,她回頭,趙宇涵從湖邊走上來,快速接近。   對動物而言,聲音大小在一定程度上象徵著實力高低,老虎被震住身形,後退回野豬屍體旁,盯著眼前的一男一女仍不願離去。   「把我的電腦打開。」趙宇涵攔在玄月清身前,他現在精疲力竭,剛才那一吼幾乎掏盡肺部的所有能量,現在肉體、精神都不足以保護兩人的安全,他需要魂,至少在精神上魂是飽滿的,而且他相信魂能夠象父親那樣直接將老虎嚇走。   趙宇涵在身邊玄月清恢復了一絲力量,她乖巧的拿出趙宇涵的電腦打開,雖然不知道趙宇涵這樣做的用意,但是她相信趙宇涵,相信這樣做有理由。   電腦打開,一根感應線連接在趙宇涵和電腦之間,「魂。」趙宇涵叫了一聲,接著雙眼通紅,趴到地上。   這次趙宇涵的靈魂沒有入眠,先前的對自然的透悟讓他領會到生生不息的道理,他成功的和魂並存。   魂不怕老虎,他十分有自信,接過身體察覺到肉體的力量消耗殆盡,他用最省力的原始姿態四肢著地的朝老虎走過去,紅眼射出懾人的光芒。   玄月清在身後看著趙宇涵的屁股,內褲上有個不小的洞,臀部的肌膚隨著趙宇涵爬行一晃一晃的,她想笑卻又笑不出,當她看到老虎竟表現出害怕神色,最後咬起野豬後退消失在林中,她跳起來抱住趙宇涵笑道:「你真可愛。」   自信能讓人擁有無畏的氣勢,老虎感覺到了,所以它怕了,本來它就是為了護住捕獵果實,對於未瞭解的生物面前,氣勢決定了它的選擇。   魂將身體還給了趙宇涵,趙宇涵抱著玄月清:「清……清……清,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   他一連叫了三聲「清」,把玄月清叫酥了,「原來你比老虎還要厲害。」她吻上趙宇涵。   「肉麻啊肉麻。」魂在趙宇涵體內大叫起來,趙宇涵卻沒有理他,一味的去享受女人的情。   「重色輕友。」魂無奈地低罵。   許久倆人的雙唇才分開,玄月清問起了趙宇涵的眼睛剛才怎麼會紅的象血,還有為什麼會叫「魂」。   經過生死一線,趙宇涵不想瞞她,徵求魂的意思,魂說你還記得我在,真是在我面前肆無忌憚搞些肉麻活動等話,將趙宇涵說的滿臉通紅之後才說沒有問題。   於是,玄月清知道了魂的特殊存在,詢問能否將魂寫入到文章中去,趙宇涵搖頭,此時的玄月清對趙宇涵百依百順,並不強求,在寫完當天的報道文章後要趙宇涵將短褲脫下來讓她修補,趙宇涵依言在帳篷中換上外衣將短褲交給了玄月清。   魂看不過去,說要回電腦裡去,趙宇涵不同意,說在體內有不能應付的危險時可以隨時叫他出來,魂卻擔心因此影響到趙宇涵的生命,趙宇涵笑著說那還不簡單,需要能量時再回到電腦中去汲取,不過能量這東西說起來太過奇妙,便問魂到底汲取的是些什麼東西。   魂說不上來,確切的說形容不出來,有些事物不是親眼所見親眼所感是不能體會到的,如同修習武道一樣,只聽理論是難以融會貫通,不然的話高手的兒子和徒弟都成了高手了。   自從魂知道從電腦中獲得的能量也能維持靈魂的生命,便想過用趙宇涵的方法,如今趙宇涵提出來當然樂意之至,只是有個問題,如今趙宇涵總有些「色情」的活動,要想不聞聽卻難,不知道趙宇涵會有什麼感想,還有趙宇涵的女人,特別是玄月清,魂以前也喜歡過,如今雖說不再想及那方面,但是面對後心難免有些騷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趙宇涵對此說不准偷看不準偷聽,要魂沉睡,這樣可以少消耗一些能量,至於魂做不做的到他是不管了,今天確實嚇壞了他,與其怕魂偷窺,不如去擔心玄月清的安全,生命比起這而言要重要的多,何況所謂的「色情」是人性的一種,一個人沒有人性又如何能算成是人。   魂同意了,再次回到趙宇涵體內沉睡,如今他的目標不再是領悟武道的至高境界,而是去保護這個對他而言如同兒子一般的趙宇涵,期望看著趙宇涵成長,直到超越他領會什麼是真正的強,什麼是至高無上的境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成為趙宇涵的守護神。   玄月清的針繡活讓趙宇涵歎為觀止,白線在玄月清的針下靈巧纏繞,形成一隻白色的老虎填補在破洞的位置。   玄月清遞過時說你就像一隻老虎,可愛的老虎。   情意綿綿的話如此令人陶醉,趙宇涵摟著她,讓她貼在自己寬厚的胸膛。   魂在趙宇涵體內體會到了溫。   溫暖、溫柔、溫存、溫和、溫……   包含一切令人舒適的感覺,魂驚異,這感覺雖然還很弱,卻是平和的開端,是可以摒除一切爭念一切雜質的平和。   突然魂猜想到趙宇涵今後的拳,一種不可想像之拳,是神之拳嗎?不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神之拳,他所想的神之拳充滿力量和速度,具有摧毀一切不可擋不可閃的雄霸之氣,施出的條件是堅如鐵石的心還有忘記一切的大腦,如同當年徐進明三段寸勁拳和雙倍發力合在一起的驚天一擊,不,應該說比那一擊還要可怕,是人類所不能達到的無上境界。   趙宇涵沒有走在他所想像的神拳之路上,但是他很期待今後的趙宇涵會施展出什麼樣的拳,也許不如他所想像中的拳,也許會超過也說不定,可是不管怎麼樣,那肯定是一種未知的拳。   天漸黑,四條魚在火中翻滾,倆人相偎在一起轉動著插在魚上的木棍,火光印在倆人幸福的臉上,凸現出滿足。   「我覺得我們像是一對幸福的野人。」玄月清癡癡地說。   當野人也能幸福恐怕只有萬分珍惜現在擁有的時光的人才能體會的到,趙宇涵回應的笑著,他不能沒有玄月清了,那是不是說可以沒有陳莉了呢?好像也不行,他升起一個自私的想法,父親能娶兩位老婆他怎麼就不行呢?只是世上還會有女子像兩位媽媽那樣融洽相處嗎?   這一夜倆人又是相擁而眠,由於白天老虎的出現,趙宇涵並不敢深睡,中途醒了很多次,每次都會凝視玄月清許久,然後親吻一下再睡過去,當趙宇涵閉上眼,玄月清又會睜大眼睛盯著他的睡姿,等他睡熟便回吻一下,低聲說:「我會給你的,什麼都給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要給你生個孩子,然後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渡過下半生,我會幸福的。」   在這座山的另一側山腰趙宇涵真的遇到了隱世者,當他們走到另側的山腳,玄月清便看到了山腰上升起的炊煙,驚異地說原始森林中真的有人居住。   趙宇涵大喜,背起玄月清快速攀登,這座山沒有好走的路,途中遇了幾次險,不得不讓趙宇涵放慢腳步,當他背著玄月清跳過一道三米寬的山間縫隙,前方出現一條人踩過的小路。   再走不多遠,他們看到了幾塊菜地,此時天快黑下來,而在菜地邊上的小屋竟亮起了燈光。   開門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婦人,看到趙宇涵和玄月清她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隨即高興的迎他們入屋,說快三十年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生人。   房屋是用樹木和泥混合而成的,讓倆人怪異的是電器齊全,倆人非常有禮貌,趙宇涵謙虛謹慎地說自己正在修行,到山裡尋找武道中的高手,學習武道中不曾瞭解的知識。   老婦人笑著說都是些武癡,她兒子和他一樣習武成狂,又說小伙子也是的,修行就修行,怎麼連老婆也帶在身邊,風餐露宿的一個女人怎麼能受的了,搞得破破爛爛的,活脫脫像兩個大野人,看看,喲,如此漂亮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   老婦人的話很多,一說起來不停,趙宇涵和玄月清猜想老婦人平時肯定太寂寞了,所以憋著滿肚子的話靜靜聽老婦人說著,等老婦人好不容易歇口氣,趙宇涵問她怎麼沒見到大叔,按他想法,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其兒子自是有四十多歲。   趙宇涵猜測的沒錯,老婦人沒有否認,告訴他她兒子說是有什麼新的領悟,到山頂修煉去了,要到明日才回。   玄月清關心的是野山裡怎麼會有電,老婦人說是兒子在山另一側的瀑布下造了一個水力發電機,所以有電了,玄月清笑道大叔真是有心。   老婦人喜道他可是個孝順的孩子,然後讓趙宇涵他們休息一下,她再去多做點飯。   倆人立即陪老婦人一起進廚房幫忙,吃了一個月來的第一頓白米飯,玄月清吃的特別香,連贊老人家廚藝好,老婦人眉開眼笑,說今天她十分高興,如果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就好了。   趙宇涵這才想到老人家沒有兒媳,難怪總覺得這屋裡差點什麼,原來差人氣,老婦人說兒子孝順,可是這大叔為了武跑到深山裡,又不娶妻生子如何能談到孝順,不由歎息說:「老奶奶,您怎麼不要大叔回到城裡過生活,也好討個老婆孝順您。」   這話點到了老婦人痛處,老淚一下就流了出來,玄月清橫了趙宇涵一眼,安慰老婦人說:「您老人家不要聽他在那裡胡說八道,您……」   「姑娘你不知道,我兒子命苦啊,不是他不願討媳婦,而是他想討的媳婦死的早啊。」   趙宇涵和玄月清面面相覷,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一時都沒有說話,老婦人卻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將兒子的一生說了出來。   老婦人的兒子今年四十四歲,老婦人稱呼其子為志忠,姓陳。   陳志忠從小和父親一起學古拳術太極拳,那時候拳術還沒有統一,除開現代格鬥技古拳術分成多派,太極是其中的一種,屬於內家拳,在吐納呼吸和對拳的理解方面有獨特的見解,後來拳術統一,武道汲取了其中的呼吸吐納技術放棄了其拳術理論,因為按人們的理解,以靜制動防守反擊對現代格鬥技而言不可取,雖然理論上很有見地,但是在實戰上人不可能做到那一步,故被武道放棄。   話說遠了,陳志忠練習太極拳十一年,在十六歲那年結識了一個同齡女孩,老婦人口裡的稱呼為秀秀,秀秀很漂亮很內靜,兩人感情十分好,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秀秀十八歲那年,一日晚上下班回家,遇到五名歹徒,慘遭蹂躪,而後被殺死,棄屍荒野。   警方接到報警後,在三天之內便破了案,但是非常令人震驚的是,其中四人被判死刑,而另外一人卻因精神不正常逃過一劫,丟到精神病醫院管制。   陳志忠悲痛不服,私低下調查,發現這人根本就沒有精神病,而是因為其父親有很大的權勢幫助逃過法律的懲罰,陳志忠一怒之下乘黑摸進精神病醫院,想親手為秀秀報仇,卻意外發現這人已經死在病房當中,在床頭他看到一紙留言,上面寫了此人作惡多端的種種事跡,末尾處落款制裁者。   由於陳志忠看了那留言,在紙上留下了指紋,警方很快將懷疑目標指到他的身上,並最終逮捕歸案,因為有作案動機和現場取證,法院判了無期徒刑。   陳志忠父親不願兒子就這樣一輩子在牢裡渡過,學電影方法,在押送到監牢途中劫了囚車,雖然成功,但是不幸中了一顆子彈,死在逃亡的路上。   於是陳志忠開始恨世,背著母親逃到原始森林中,再也不願出去。   老婦人是哭著說完整件事,趙宇涵和玄月清唏噓不已,玄月清問:「您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要知道這種事豈能隨便對外人說起。   老婦人說這麼多年了,她早想開了,再說他們本來就沒有罪,不會害怕說這些事。   晚上,趙宇涵和玄月清睡在老婦人清出的房間裡,電腦放在桌子上充著電。   「我一直在想修習武道的真正意義在哪裡,人們為什麼要修習武道,是為了表演還是為了賺錢,或者是想當有力量的男人等等,我不明白,只是知道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趙宇涵摟著玄月清喃喃地說。   玄月清說:「什麼答案都好,只要別去當什麼制裁者就好,那畢竟是違反了法律。」   趙宇涵搖頭表示不會,他說:「其實我一直在想胡世傑……」   「我知道,胡世傑將所有賺來的錢捐給了各個慈善基金。」   趙宇涵笑道:「原來你知道。他把武道當成賺錢的工具,但是目的卻是為了幫助別人,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武道這個道字所包含的真實含意,我和柳明惠總是執著的追尋武道的最高境界,說穿了只是在追求武,即使達到最高境界也不能說領悟了武道的真正含意,我有時候覺得在襟懷上不能與胡世傑相提並論,很奇怪的是,胡世傑的武道水平同樣提升的很快,說不定他才是走在武道的正確道路上。」   玄月清輕撫著趙宇涵的胸脯說:「也許吧,我看過胡世傑所有的比賽,他的氣勢和你完全不同。」   趙宇涵異道:「是什麼感覺?」   「你的氣勢寒冷令人害怕,最近幾場卻又充滿狂放,胡世傑不同,他的氣勢磅礡,很大氣。」   「大氣?」   「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好像……說庸俗一點就是正義,正義是不可戰勝的,在後面的比賽當中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正義是不能戰勝的,即使氣勢有時候比對手弱,卻仍無妨他獲得勝利,這是一種壓不垮的氣勢。」   趙宇涵苦笑道:「也許胡世傑走的路才是正確的,睡吧。」   「嗯,你也不要多想了,我愛你。」   「我也愛你。」   窗外看不到明月,滿天的星星卻在互相爭輝,玄月清睡著了,趙宇涵仍在想,魂歎了口氣,趙宇涵聽到了,問他歎什麼氣,魂說:「你父親曾對你說過,路有千萬條,胡世傑即使走的路是正確的,也不能說你走的路不是正確的,正確的路並不是只有一條的。」   趙宇涵笑道:「我怎麼會忘記爸對我說的話,我只是有些感歎,而且對那個制裁者感到好奇。」   魂沉思半刻說:「其實制裁者就是你父親。」   趙宇涵大吃一驚,差點坐起來,玄月清動了動,翻身抱住了他,腿也壓在身上,夢語著:「涵,我愛你……」   趙宇涵心為之溫和,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你沒開玩笑吧?」   「哎,這事也沒什麼,你聽了就當沒有聽過,今後也不要去問你的父親。」   「為什麼?」   「那是你父親前半生做的事,利用武技專治那些逃避法律制裁的人,殺了不少人,後來手上血腥沾多了同時也領悟到憑一己之力實難有什麼成效,整治社會靠的不是個人而是政府,加上成婚生子,為了家庭,他隱姓埋名,就連你的名字也不再用他的姓,而用了你二媽的姓,希望不會因此牽扯到你的將來。」   「難怪爸說他的拳是殺人的拳,原來他真的殺了不少人,這麼說來大伯和二伯也殺了不少人了。」   「你二伯是個殺手,當然殺了不少人,你大伯武技雖高,卻沒有殺多少人。」   趙宇涵終於明白了,父親和二伯身上的殺氣是殺人殺出來的,從小他喜歡二伯冰冷如刀的眼神原來是殺人的眼神,「為什麼今天你會告訴我這些?」   魂歎道:「我只是要告訴你,每個人的思想不同,走的路便不同,關鍵看你是存什麼樣的心,是害人的心還是為人的心,胡世傑現在在為人,當年你父親也在為人,而你二伯實際上也在為人,至於你大伯則是為了你父親,只要你是為人,走什麼樣的路都是一樣的,但是有一點,你不能走上父親的老路,幫助人不一定就要去殺人的,你父親悟了,所以不再殺人,你二伯悟了心卻死了,所以隱居山林。」   趙宇涵說:「我明白了,堅信我自己走的路,終有一天會得到真正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在夏季,雪山的清晨都會繚繞著濃濃的霧氣,如果在山頂,就可以看到腳下一片雲海,異常壯觀美麗。   趙宇涵起的很早,獨自一人在屋外活動著身體,當天濛濛亮,他想不過跑到山腰背向的水潭。   在瀑布擊下的水潭上有個大水車飛快轉動著,水潭外圍有個大的缺口,那裡又是下一層瀑布形成的源頭,兩隻麂子在水潭邊喝著水,轟鳴中又不乏寧靜,他慢步走了一圈,覺得這裡真是人間勝地,那陳大叔倒真會挑地方。   他不免在那裡待了有一個小時才回到小屋,玄月清在門口焦急的張望,看到他飛奔入懷,眼中竟有淚在打轉。   「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趙宇涵摟著她說不會,再不會了。   老婦人起的也很早,做好早飯等著在,三人吃過飯,老婦人的兒子那個大叔還沒有回來,趙宇涵有些擔心,老婦人笑著說沒什麼擔心的,她相信兒子不會有事,說完從房裡取出兩件虎皮襖說:「這兩件衣服送給你們,到時過山頂時用的上。」   「好漂亮。」玄月清抱著一件愛不釋手,試了試竟很合身,趙宇涵也試了試另一件,也很合身,問道:「老奶奶,這是您昨晚做的?」   老婦人慈祥的說:「志忠遇到過兩次老虎,都被他打死了,我見你們破破爛爛的也不成體統,昨晚上給你們縫了這兩件。」   趙宇涵驚訝於陳志忠的實力,老虎都能這樣輕鬆打死,難怪老婦人不擔心,玄月清卻放下了手中的虎襖說:「老奶奶,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實在不敢收,您年齡大了,山中潮濕,您才需要它。」   趙宇涵摟著玄月清的小蠻腰說:「清說的對,我背包裡準備了冬季的衣服,這兩件虎襖您……」   「你們是瞧不起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虎襖算什麼,我有熊皮就夠了。」   「啊……呀……」趙宇涵張大嘴,「您說有熊皮?」   玄月清也是不可置信,強手見多了,沒聽說誰敢去面對熊的,那個陳志忠看來不是普通的強。   老婦人見他們不信,回到內屋拿出熊襖,「老婆子沒騙你們,那兩件虎襖你們收下,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玄月清再不推辭,收下兩件虎襖,並再次感謝老婦人。   趙宇涵怔怔說:「我一定要和大叔切磋學習。」   老婦人笑道:「那是你們的事,我老婆子不管,不過小伙子我看你就別和我兒子打了,你打不過他的。」   玄月清說:「老奶奶,涵……我老公也很強的,不是一般的強哦。」說完對趙宇涵得意的笑。   趙宇涵心裡甜甜的,見老婦人上下打量著他,說:「老奶奶您放心,雖然我不是大叔的對手,但是不會被他傷到的。」   老婦人搖了搖頭,「你們呀,哎,練武成瘋,都不知道為了什麼,不管你們,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是有一點,不要傷了對方。」   「知道了老奶奶。」   日過當頭那個大叔還沒有下山,趙宇涵和玄月清索性幫著老婦人做些農活,做完後趙宇涵領著玄月清到後面觀賞獨特的風景。   直到傍晚時分,倆人才回到小屋,一入小屋,他們看到了一頭長髮滿臉鬍鬚的陳志忠。   這大叔身材並沒有想像中的高大,僅有一米七幾,體魄卻強壯無比,裸露的雙臂上滿是動物利爪留下的痕跡,十分驚人。   陳志忠從老婦人那聽得了倆人的由來,他每年都會出山一次購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對武道職業拳壇略有瞭解,但是急來急往下並不曾聽說過趙宇涵這種人物,不等倆人上前打招呼,問:「你真是為了修行武道到這裡的?」   趙宇涵見他眼中生有警意,忙笑道:「大叔,我進山只為了修習武道。」   「好,那我們來切磋一下。」   趙宇涵沒想到陳志忠比他還心急,玄月清見陳志忠身上很嚇人,連忙說:「大叔,你們不如先聊聊,互相瞭解之後再動手也有分寸些。」   陳志忠哈哈大笑道:「可笑,拳台上的比賽怎麼能和山中生存相比,你有機會去先瞭解對手嗎,我練的不是武道,我練的是生存之道,如果你們不敢切磋那就走吧。」   言畢就要趕倆人出門,老婦人怒道:「這麼大了一點也不懂禮貌,他們是我的客人,你客氣點。」   陳志忠不敢拂逆母親,扭頭欲回到自己房中,趙宇涵立即叫住了他,「大叔,我願意現在和你切磋。」   陳志忠回頭上下打量一眼,說:「你就不怕我傷了你嗎?」   趙宇涵阻止玄月清說話,笑道:「我從來就不怕受傷,只擔心不能學到真東西。」   「你倒是有膽氣,先聲明,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陳志忠走出門,站在門口寬暢的地方。   趙宇涵跟著站過去,玄月清欲言又止,老婦人則是搖著頭直接回內屋去了。   對於這場較量,趙宇涵不敢大意,陳志忠站在那裡神色自若,輕鬆之態與父親相似,身上擁有自然與野獸的氣息,當下氣勢收斂直接進入到幻招的狀態下。   陳志忠微微一愕,含胸拔背塌腰,說:「看不出你真有點門道,攻過來吧。」   趙宇涵滑步組合移動,似飄似蕩,在氣勢收斂之下如虛幻,何為距離,遠與近不過是概念,是遠是近怎麼說的清,動靜又如何,他在動但是不認為自身在動,動與靜本就是一體,為何要分開?   竟念的提升動作便如行雲流水,三段寸勁拳擊出時就好像憑空出現。   快,從未有過的快,趙宇涵自信這一拳能夠擊中陳志忠的左胸。   拳至胸,力卻落到虛處,二段發,還是為虛,三段仍虛,再看陳志忠大叔,上身貼著他的右拳左側,在三段勁力到了盡頭時頂著拳回身,將沒有擊到實處的力好似反轉回來一般,身體便要倒退,右臂卻被陳志忠左臂貼住外弦纏圓,接著化成肘頂擊在胸口,力量極大,重心立即失去,身體橫飛起,右足又被抓住回拉,腰被一抵身體不受控制的在空中轉了一圈摔落在地上。   魂在趙宇涵體內大吃一驚:「這人將太極和武道溶在了一起。」   趙宇涵胸口痛的喘不過氣,「不可能,我的拳很快,他不可能有那樣的反應和速度遏制我的拳。」   魂苦笑道:「他的反應太快了,超出常人理念了,所以能夠在實戰中運用太極原理,拳速倒沒有你快。」   趙宇涵氣餒道:「我的幻招對付高手果真沒有用。」   魂說:「誰說沒有用,他至少要分出一大部份精力去判斷你的幻招,在幻招下,你掌握有主動權,他只能被動防守,在武道中表示你有先機,關鍵在於這人的根基是古拳法太極拳,正擅長防守反擊打法,加上他的反應太驚人,所以你才會倒地,你再試試吧,出拳含勁不發,招招為虛,有機會再全力攻擊。」   陳志忠擊倒趙宇涵後沒有理會,逕直朝家門口走,玄月清攔在門口不讓,他說:「你去看看他吧,結束了。」   玄月清堅定道:「沒有,我瞭解他,你的攻擊根本不可能讓他倒地不起。」   陳志忠諷刺道:「他現在就是在地上……」   「還沒有完,再來。」   趙宇涵的聲音打斷了陳志忠的話,玄月清笑道:「他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倒的人。」   是的,這個人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倒的人,從趙宇涵的眼中陳志忠讀出了這層含意,他走上前站立,趙宇涵卻消失了,在下面,他低下眼看到了趙宇涵的蹲身掃腿,他退開,趙宇涵掃了一半卻收腿直身,膝攻。   招式的轉換有空隙,是有意而為,陳志忠不閃,趙宇涵卻又收腿左環繞步右擺拳,這次很快,陳志忠左手去格擋,趙宇涵不敢輕易接觸收手,同時右低勾踢,陳志忠左腳卻跨入到趙宇涵腿間,趙宇涵本用的是虛招,一直在等待陳志忠進攻,這時雙腿正好就勢錯夾,左肘擊陳志忠臉。   趙宇涵的攻擊充滿自信,力量與速度兼備,現在的他很難有人能防住他的攻擊,可是當他雙腿錯夾不動時便知要壞,陳志忠在極端環境下鍛煉出的身體超出想像,肘不由自主的被拖了一個圓,左肩反被陳志忠壓肘擊中,他松腿橫掃,卻被陳志忠抓住掄圓接著雙拳貫出,他又一次倒地。   重達千鈞的力量,快速絕倫的速度仍會被抓住,出拳完全被束縛住,他不得不服,不過他還要戰下去,再次站起來。   陳志忠佩服了,連老虎和熊都不能輕挨的拳趙宇涵卻能經受,衝上前側踢,趙宇涵先一步低側攔截斷,接著連踢,陳志忠欲抓,趙宇涵立足腳卻發力退開,陳志忠第一次抓了空,咦了一聲並沒有追擊,因為他確實需要花精力去判斷趙宇涵飄渺的動作。   「要不要我和他過幾招?」魂開始有些手癢。   趙宇涵想拒絕,至少他想擊中陳志忠,當他在山下意境又一次得到提升時,認為實力也得到大幅度提升,任何人對他都不容小視,沒想到和陳志忠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如。   「不想讓我出手嗎?」魂沒聽到趙宇涵的回應,頗有些失望。   趙宇涵歎道:「你來吧。」   魂一控制趙宇涵的身體,雙眼立即泛出紅色,陳志忠詫異不已,玄月清卻知道那已經不是趙宇涵了。   魂為加快速度和應變四肢著地,陳志忠覺得眼前的趙宇涵變了,身上滿佈冷氣,大有一擊定輸贏之勢,他拉開了馬步與魂對視。   魂的心中十分清楚陳志忠之所以能輕鬆擊敗趙宇涵,並不是陳志忠的武道理念和意境強過趙宇涵,而是反應太快讓太極理論和武道合在一起實戰化,剛柔相濟,加上極地之處所鍛煉出來的體魄又超出常人,這才讓實力的對比顯得不協調,給心造成困惑,從而束手無策。   事實上柔和剛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剛猛的拳在更為剛猛的拳面前顯得柔弱,反之同樣的道理,但並不是說柔弱就是柔,拳術中柔最主要在順力、卸力,而太極理論中更深了一層,借力打力,陳志忠對太極的理解極深,由太極入武道,有柔有剛,攻防兼備,但並不是說不能戰勝,關鍵還在於反應,如果速度超過反應速度,太極理論不能運用到實戰上,便能獲得勝利。   魂就像一隻靈敏超凡的狼,在陳志忠面前高速移動,時而近時而遠,陳志忠則以不變應萬變。   魂接著連續試圖去抓陳志忠雙腳,卻一一被陳志忠躲過,還不乏嚴厲的腿部反擊,心知這種速度仍被陳志忠反應過來,好在四肢著地後動作的轉變也是十分快速,能夠閃過反擊。   兩人一來一往轉眼過去十個照面,均是一觸即開,魂拿陳志忠沒法,陳志忠拿魂也沒轍,玄月清看的發呆,兩人的比鬥簡直象武俠小說裡的過招,快速中能閃避反擊,實在有違常理,一時間就那麼呆在那裡。   魂不能從速度中得到突破,便站起身走了過去,到了陳志忠面前,右拳緩慢遞出,心想我含勁不發看你怎麼辦,如果你不動,當拳近身再爆發,那時你的反應再快也躲不了。   誰知陳志忠也是伸出右掌緩慢伸前,慢慢的,雙腕靠在一起。   這一下魂吃到了苦頭,拳進,陳志忠貼著牽引,欲縮,陳志忠則借力進發,竟是入了太極裡的雲手裡去了。   由慢至快,初時手臂還能控制,速度快了後便有了臂不隨意,力無所適從,再後來連身體也被牽動,整個人都要隨著陳志忠的推轉而動。   魂竭力控制卻適得其反,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自身悟出的回力雖然不如太極奧妙卻有一定的相通之處,索性隨力而走,左手伸出去切陳志忠臂彎。   陳志忠右臂跟著揮出,去格魂的左手,想將魂的左手也牽進去,誰知魂的左手憑空消失,一格格了空。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魂笑道:「我輸了。」   陳志忠愕然停手,「還沒打完為什麼認輸?」   魂說:「你想廢了我的右臂,所以我認輸了。」   陳志忠突然大叫道:「不對,剛才你的左手是怎麼回事?」   魂笑道:「在武道中有種最高境界的騙招,偽招,你的太極拳深入骨髓,十分強,但不管是什麼拳,視線總要盯在對手身上,我利用視線的變動加上強烈的出拳衝動配合左臂的動作誘使你上當,讓你大腦反應出我出掌,事實上我只是肘和肩有點小動作,所以你格在了大腦的幻相中。」   陳志忠興奮起來:「這麼說剛才你有辦法傷我了?為什麼要認輸?我們再來再來。」   魂搖了搖頭說:「剛才打下去我的右臂會被你折了,從你的眼中我看出來你有那個意思,雖然我的左拳也能傷了你,但是我們只是在切磋不是在拚命,沒那個必要兩敗俱傷,你很強,我只能做到和你兩敗俱傷,沒有意義,在所認識的人當中,只怕只有兩個人能打敗你。」   陳志忠問:「是哪兩個人?」   魂笑道:「不說也罷,反正你也沒有機會看到他們。」   陳志忠長出一口氣,抬頭看著天上的白雲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自認為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一個,對了,你的紅眼是怎麼回事?」他低下頭,卻看不到那雙紅眼。   趙宇涵觀看了這場比賽,也知道魂最後為什麼收手,如同魂所說,打下去他的右臂會被折斷,但是他知道魂一定有了勝算,故而才收手,不然依魂的性格鐵定不會收手。   這次趙宇涵猜錯了,魂確實沒有把握,同時他也不再太著於勝負,擊斷對手肋骨而讓右臂被折斷是他所不願的,因為他不希望趙宇涵的身體有任何損傷,現在他是趙宇涵的守護神。   紅眼是超凡實力時的狀態,趙宇涵這樣對陳志忠解釋,陳志忠早收起小視心態,拉著趙宇涵朝屋裡走,說進屋好好談談,玄月清在趙宇涵耳邊偷偷說這次修行你又會有收穫了。   陳志忠這人的確戀武成狂,隱於山林唯一的樂趣便是練武,晚飯時他盛讚趙宇涵強大的實力,說可以和職業拳壇的拳王一較高下,還說趙宇涵很怪,發揮實力時眼睛還可以變紅等話,趙宇涵聽的慚愧不已,玄月清則在一邊竊竊私笑,從這裡趙宇涵體會到與超一流拳手的差距,遂問起陳志忠的反應怎麼會這樣高,簡直難以想像,陳志忠笑說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就知道了。   晚上陳志忠拉著趙宇涵一起睡,玄月清和老婦人睡到了一起,玄月清這段時間習慣了和趙宇涵相擁而眠,一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起的很早,而趙宇涵和陳志忠還沒有起床,想必昨晚聊了一個通宵。   日近正午,趙宇涵和陳志忠才從房裡出來,吃過飯陳志忠便領趙宇涵到他說的地方,玄月清要跟在一起,陳志忠勸回玄月清,說那地方的路不好走,玄月清怕給趙宇涵添麻煩,這才作罷。   一路上山路崎嶇,樹木漸少,怪石林立,有些地方呈九十度的陡峭需要攀爬,陳志忠輕車熟路直如猿猴,趙宇涵跟在後面極是佩服,直到寒氣漸重,來到最長的瀑布源頭,下方就是陳志忠家後的那個大潭。   站在邊上,遠處群山林立,綠色和白色交輝,陳志忠對空長嘯,趙宇涵學之,直覺神清氣爽。   「這裡就是我練反應的地方。」陳志忠指著溪水流向崖邊的盡頭說。   趙宇涵不解,問怎麼練,陳志忠說從那裡跳下去,趙宇涵大吃一驚,此處離下面大潭近五百米高,是這座山最高的瀑布,跳下去半條命就沒有了。   陳志忠見趙宇涵半信半疑,解釋說練反應便是練神經,平時人的神經習慣了固定速度,所以反應有了界限,練武的人經過苦練可以提高反應,但是突破不了那道坎,那道坎是人體所能適應的速度,超過這個速度便沒有辦法反應,要想突破,便要用身體去體會極速,去適應高速,適應了這種自由落體式的高速運動,對手出拳再快也能反應過來。   「我在下面等你。」說完,陳志忠當著趙宇涵的面跳了下去,趙宇涵吃驚下趴在崖邊向下觀看,就見陳志忠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落進那個大潭中激起一朵小花。   趙宇涵站起來,他沒想到陳志忠用這種極限方法來鍛煉神經,這才知道陳志忠是以常人所不能的方式來練武的,心裡無法不佩服陳志忠的勇氣,他頓時想以此效仿,走到崖邊時心一陣發慌又縮了回來,太高了,如果落水時不慎必定會丟掉小命。   「下來啊。」陳志忠悠悠的聲音飄蕩上來,很弱,但能聽清。   趙宇涵猶豫再三仍不敢,問魂他該不該跳下去,魂也沒有主意,說這個主意你拿就行了,要死一起死。趙宇涵深吸一口氣,對空大喊,聲音迴盪在山間悠揚不絕,接著縱身跳下。   耳際生風,心懸到口,越來越快的下墜讓眼生出朦朧的感覺,看不清,忽然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鳥與他一同下墜,保持著相對靜止,就見周圍朦朧一片獨鳥清晰。   「咚」,水花四濺,鳥振翅高飛。   爬上岸,陳志忠坐在潭邊笑道:「沒想到你真的跳下來,比我有勇氣,二十年前我尋死,才敢從上面跳下來。」   趙宇涵聞言好氣道:「是說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方法來磨練自己,原來是尋死未遂。」   「哈哈,不處死境怎麼會有突破,你每天這樣跳上一跳,我保你和我一樣有高速的反應能力。」   趙宇涵笑道:「這點我倒是相信,不過這水面的壓力還真不好受。」   「哈哈……」陳志忠摟著趙宇涵大笑,「小兄弟,我挺喜歡你的個性。」   沒想到這一跳,趙宇涵在這裡呆了半年。   陳志忠每天先帶他到山頂,赤身練拳,身體領受寒冷的山風侵襲,按陳志忠的話說,肌膚長期受此刺激可以感覺毛孔收縮,到了日常環境毛孔受到拳風收縮時,大腦能夠反應過來,趙宇涵將信將疑,不過後來卻驗證了陳志忠這一點。   山頂練完便一路從瀑布上往下跳,直跳到半腰的那個大潭中,日積月累,這種跳崖行為成了家常便飯般容易。   每個月,趙宇涵還要和陳志忠對練一把,主要練習反應能力是不是真的有長進。   當這個練習有了六次,陳志忠沒有花巧的拳再不能輕易擊打在身上,至此趙宇涵深信反應能力有了實質上的突破。   該離開了,趙宇涵沒有和陳志忠再進行一場較量,長時間的相處兩人建立了深厚感情,勝負不重要,就好像父親和大伯二伯之間一樣。   離別時,玄月清淚眼朦朧,老婦人破例的送了很遠一段路,一路說著今後有空再來玩啊,陳志忠知道,這一別將是永別,除非他離開這座山這片原始叢林,他會離開嗎?不會,永遠也不會。   於是陳志忠送趙宇涵和玄月清過了這座四千米的雪山,上了三千米後趙宇涵背上了玄月清,倒也算是變相的加重訓練。過了山,趙宇涵依依不捨,陳志忠說會在電視裡看到他的表演,雖遠猶近。趙宇涵和玄月清再次和陳志忠道別,走了很遠,身後還留有陳志忠帶著哭腔的長嘯,那是陳志忠用聲音向他倆告別,永別。   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是記憶永遠不能磨滅,這一生趙宇涵永遠不會忘記這裡的半年時光,在遠到已聽不清陳志忠長嘯的地方,他用盡全身力量對空長喊,回應著一直沒有停息的送別。   時值三月,正是春季,山中江溪洶湧,人煙全無,倆人重回野人般的生活,一路越過數座雪山,穿過灌木密生的叢林,遇到記不清次數的豺狼豹子,走了有兩個月,中途繞了不少彎路,最後在一道大峽谷前的避風處紮下了營。   峽谷下是一條大江,江水洶湧,萬馬奔騰,轟隆隆響聲震耳,這是一條分隔碧羅雪山和高黎貢山山脈的大江,站在碧羅雪山這邊的山上朝對面看去,入眼是數不清的高山叢林,猿吟虎嘯時時傳來。   趙宇涵一手握著玄月清已是厚繭遍佈的雙腳,一手摸著被林中蚊蟲叮的遍身是包的身體問:「後悔了嗎?」   玄月清立即回答心甘情願,只要你不討厭之類的話,趙宇涵抱著她說等修行完了一定會想辦法永遠在一起,玄月清笑著點頭,心中卻在想今年她已經三十了,如花的年齡早沒了,老了,皮膚在叢林中也被磨去了光彩,今後還憑什麼和趙宇涵在一起。   渡江不好渡,水勢太洶,倆人順著江水走,走了兩天才找到一處水勢平緩之處,水勢平緩意味著江面開闊,有玄月清在游過去是不可能的,趙宇涵砍了五棵大樹用籐條捆在一起做成筏子,又做了一根槳,倆人乘筏過江。   在過江時,一條旅遊輪渡路過,旅客紛紛叫嚷觀看拍照,趙宇涵知道兩人現在如同野人,並不怕別人認出自己來,倒是怕玄月清不好意思,脫下外衣罩在她的頭上,加大力量朝對岸劃過去。   上了岸入了林趙宇涵才鬆了一口氣,收回上衣時玄月清咯咯直笑,趙宇涵問她笑什麼,她反問別人會不會把照片寄到媒體裡去?趙宇涵愣了愣說寄就寄吧,反正他們這樣子隔那麼遠也沒人認得出來。玄月清說照片底下寫上游某峽谷驚見野人夫妻,趙宇涵哈哈大笑,抱起玄月清上山,說野人夫妻也不錯。   這是峽谷所處,山面陡峭,趙宇涵用準備好的繩索把兩人捆綁在一起,在捆綁時玄月清很是感觸,說:「沒想到又有一天會捆在一起,知道嗎,我的心就是在那一天被你給捆走的。」   趙宇涵忍著酸楚說:「我的心是不知不覺被你勾走的,從心底深處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地,不知不覺地被勾走。」   玄月清笑,吻著趙宇涵的脖子說誰又知道你是不是早動心了呢,趙宇涵也笑,反手拍著她的屁股說也許吧,你太漂亮,身材太迷人,我被你勾走了。   「你騙人。」   「沒騙你。」   「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看你我就會摔下去了。」   「呵呵,小騙子。」   「……」   趙宇涵和玄月清邊鬧著邊攀登,動作絲毫不因身上多了一個人而遲緩,轉眼上到山腰,在這裡便不用繼續往上攀登翻過山嶺,中間有道天斧開出的山的縫隙,順著縫隙走可以直接穿過去。   才出縫隙,倆人突然聽到前方林中灌木壓折樹木震動的聲音,隨即虎嘯熊吼陣陣,趙宇涵吃了一驚,拉過玄月清躲到一塊巨岩後觀望。   不多時林中摔出一隻健碩的黃斑老虎,一隻黑熊跟著撲出,一熊一虎就此在倆人面前展開了大戰。   老虎很壯,熊的力量卻更大,一巴掌就將老虎拍飛,老虎落地吼叫不依不饒的又衝上,嘶鬥在一起,石飛塵揚,好不熱鬧。   趙宇涵奇怪,這兩傢伙怎麼鬥到一起去了,難不成為了地域之分展開的決鬥?   沒一會老虎落到下風,虎威在熊掌下弱不禁風,偏偏這隻老虎又不肯放棄,直搞得身上鮮血淋淋,玄月清不忍看,閉上雙眼。   趙宇涵更是驚異,在動物中強弱即分弱的一方就會逃走,為什麼這隻老虎死也不肯離開,如果繼續打下去最後終落得重傷死亡的下場。   熊虎鬥在繼續,老虎身上多處皮肉綻開,熊身上也好不到哪裡去,虎爪和虎齒留下的痕跡比比皆是,周圍碎石上到處是兩隻猛獸撒下的熱血,玄月清睜開看了一眼再度閉上,低聲說:「它們怎麼還在打呀。」   趙宇涵看的出神,尋思著這種情況的少見。   熊虎戰持續了有十幾分鐘,當老虎又一次顫抖著站起時,熊怪叫一聲帶著渾身的血跡逃入了樹林,老虎走動了兩步,終是不支倒地,舌頭舔著深可見骨的傷不斷低聲嗚咽。   第一百五十五章     虎屬貓科,長著一副惹人愛的模樣,此時叫聲又悲哀,玄月清與心不忍,低聲說:「它好可憐。」   趙宇涵笑道:「它是猛獸,百獸之王,你不會想讓我去給它治傷吧?」   玄月清嚇得一把抱著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去,它一點也不可憐。」   自從倆人互敞心扉,玄月清表現出女人的天性,依賴性變重,在這深山野嶺之中表現的更甚,趙宇涵說的是玩笑話,不過當他真看到虎目中流露出即將與世離別的哀傷時,心裡真起了為它治傷的想法,再從剛才的廝鬥來看,這隻老虎並不同一般,佩服和憐憫共起,他站起身說這隻老虎受了重傷,沒有事。   玄月清不依,趙宇涵便問她:「你相信我嗎?」   玄月清盯著趙宇涵雙眼,許久說:「你去吧,小心些。」   趙宇涵取出備用的止血藥水走出岩石,老虎立即警覺,低吼著拚命想站起,無奈它現在是垂死之身,站起又摔倒,怎麼也無法完全站起。   趙宇涵收斂氣息,小心謹慎地走過去,他不敢站在老虎頭部方向,怕老虎作垂死掙扎,他走到老虎後背處,慢慢蹲下,老虎大口喘氣沒有動,看樣子連最後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查看了老虎身上的傷口,發現深可見骨的傷口有兩處,分別在前大腿和後背上,他帶的醫藥用品有限,不可能清理所有的傷,遂將止血藥水倒在這兩處最重的傷口上。   老虎抬頭低叫了一聲,接著瞇上虎眼耷拉在地上。   止血藥水很快起了作用,趙宇涵退回到岩石處和玄月清一起靜觀老虎動態。   老虎沒有動,一直躺在那裡喘氣,趙宇涵說只怕流血太多撐不過去,玄月清見到老虎已經沒有傷害性,憐憫之心大起,說以前她喜歡在動物園裡觀看老虎,喜歡它們威風凜凜的樣子,現在看到老虎這個樣子真是可憐。   趙宇涵拉著她就走,玄月清說:「等下吧,等老虎嚥了氣我們給它埋了。」   趙宇涵刮了她鼻子一下說:「野生動物的生命力很強,我們去找藥草,把它身上的傷都裹起來,說不定還能救活。」   鳳行山裡有很多藥草可以止血生肌,這裡屬於亞熱帶,和鳳行山所屬的地理環境不同,他想試試在這座深山裡能不能找到相同的藥草。   不知是不是那隻老虎命不該絕,他真的找到了其中一味,順便打了兩隻野兔。   他將野兔丟到老虎嘴邊,邊看老虎吃邊將藥草搗碎,然後敷在老虎各處傷口,玄月清則聽他的話在遠處觀望。   到了天快黑時,趙宇涵在遠處選了一處地方生起了火,吃過東西靜觀老虎。   過了轉點,老虎終是恢復了一些生機,晃悠悠站起,看向趙宇涵,趙宇涵心道你不會恩將仇報吧,狼都有感恩之心你這百獸之王也會有的。   果然,老虎沒有走過來,直接入了林,在入林時還不忘回頭看上一眼。   趙宇涵和玄月清都笑起來,趙宇涵說它就像幽幽一樣。   玄月清不知道狼王幽幽的事,趙宇涵便將幽幽的事娓娓道來,聽完後玄月清感歎說原來動物也有恩怨情仇,就此偎在趙宇涵懷中甜甜熟睡。   趙宇涵無心睡眠,仰望天際,一片很厚的雲在吞噬天空中的星辰,一陣風挽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柳明惠你現在又上升到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呢?」他喃喃低語。   風越刮越大,濕氣更重,大雨要來了,趙宇涵連忙抱起玄月清尋找避雨的地方,玄月清睡意朦朧,頭埋在他懷中低聲問:「怎麼了?」   「要下雨了。」   「哦。」   這十個月倆人經歷過不少雨雪的惡劣天氣,玄月清並不在意,安心偎在趙宇涵懷裡睡覺。   這座山有不少天然凹穴,趙宇涵很快找到一處地勢較高較大的洞穴,裡面黑幽幽的見不到深度,沒有風,說明這個洞僅有這一個出口,他不敢在這時太過進去,在洞口壁彎處生起火紮好帳篷,然後出去找了大量的枯枝回來堆放在一邊,如此來回幾次,撿回來的枯枝足能用上幾天。   在亞熱帶山林中呆長了,趙宇涵十分瞭解這裡的天氣,這裡天空喜怒無常,有時風雨來去很快,有時暴雨可以持續幾個星期,有一次沒有準備,兩人在雨中生活了幾天,當時正值春季,差點沒凍死,玄月清還因此大病一場,那時他幾乎絕望,幸好玄月清挺了過來,不然後半輩子只怕要在悔恨悲傷中渡過。所以每當下雨,他不再前行,盡量找到避風避雨的地方,備足乾柴,過一段雨中「定居」的日子。   這場雨很大,風一嘯而過後暴雨傾盆,趙宇涵看著黑沉沉的洞外聽著大雨聲感受火堆帶來的暖意,心中突生愜意,這也是一種生活,自然的生活,不知那些野生動物是盡情享受雨水的沖洗,還是也如他們這般在某個洞口處靜靜體會自然的雄壯。   他想到了那隻老虎,受傷那麼重應該禁受不起大雨的洗禮,他救了它,沒想到老天卻要繼續考驗它,活著對野生動物而言真難。   洞外響起幾聲碎石滾動的聲音,趙宇涵警覺的盯住洞口,沒多久,一對黃燦燦的圓鈴出現在洞口,他吃驚站起,火焰撲朔,一隻高大的老虎立在洞口,滿身的傷痕讓他認出這就是那隻老虎,看來大雨逼的這隻老虎去而復返。   老虎沒有進來,它猶豫不決,回頭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低咽,趙宇涵歎了口氣,人擁有聰明絕倫的智慧,卻讓身體變得尊貴,與野生動物相比,人們少了那種堅強不息的氣質,這隻老虎的生命力如此頑強,讓他不得不感歎人的弱小。   「進來吧,只准在洞口。」   不管老虎聽不聽得懂,他說完坐了下來。   老虎猶豫了一下入洞,在洞口臥了下來,趙宇涵笑道:「你還真是通人性。」   目光對視,老虎的目光沒有凶性只有哀幽,以前袁浩給狼取名為幽幽就是因為那一雙哀愁的眼,趙宇涵說:「給你取個名好不好?」   老虎沒出聲,他笑了笑繼續道:「就叫幽幽吧,幽幽。」   老虎低咽,趙宇涵心中平和,笑道:「看來你是懂了,我並不是對牛談琴。」   一人一虎對視……   大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趙宇涵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雨,簡直就是一個巨型瀑布,不時能聽到被雨水擊打下來的山石,發出轟隆隆滾落的聲音,他不由的擔心這場雨會不會把這個洞也給衝垮。   天空陰沉卻不再黑暗,天亮了,大雨沒有停只是小了些,空中無風,看天上厚的不能再厚的濃雲,趙宇涵知道這場雨將會持久一段時間了。   玄月清醒了,看到老虎她愣了愣,問趙宇涵老虎是什麼時候來的,趙宇涵說:「我和它對視了一個晚上,還給它取了個名字。」   玄月清奇道:「你和它對視做什麼,取的什麼名字?」   趙宇涵說:「幽幽,知道嗎,動物的眼睛很純沒有雜質,即使猛獸也是這樣。」   玄月清咯咯笑道:「我看你都快成為一隻大老虎了。」   「我是老虎就好了,那你也是一隻老虎,那我可以放心大膽的出去找食了。」趙宇涵擔心,他不放心讓玄月清和一隻老虎呆在一起。   這隻老虎很通人性,此時竟走了出去站在大雨之中,玄月清呆了呆問:「它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嗎?」   趙宇涵也怔住了,隨即明白過來,說:「它看懂了我眼裡的含意,讀出了我的心。」   玄月清捶了他一下說:「別說的這麼神。」   趙宇涵不語,就在那一刻他完全明白父親口中對武道理解的九字訣中的「讀」,讀對方的心讀對方的想法,所以別人不能輕易擊中父親,就因為這個「讀」,和陳志忠不同,父親是提前做出了反應。而動物與生俱來的敏銳感卻能輕易做到這一點。   趙宇涵囑咐幾聲衝入雨中,那隻老虎遠遠跟在他的身後,似乎是讓他放心,趙宇涵心寬,衝入密林中。   當趙宇涵扛著一頭山驢回來,在白茫茫的雨中他遠遠看到玄月清在洞口張望,他欣慰,加快步伐,還有兩百多米時看到遠處一隻熊慢悠悠的朝洞口走去,身後老虎發出低吼。   趙宇涵大吃一驚,「快回到火堆旁邊。」他叫著,丟下山驢朝洞口飛奔,玄月清發覺到異狀卻不回去,反而驚慌失措地朝趙宇涵叫道:「你別過來,是熊啊……」   那頭熊聽到聲音停下來,看到趙宇涵身後的老虎怒叫一聲,反朝老虎奔去。   趙宇涵又吃一驚,回頭見那隻老虎虛弱的站都站不穩,嘴裡拖著山驢正拚命努力跟在身後,一怔之後折向攔在熊和老虎之間。   「不要啊,你快回來啊。」玄月清帶著哭腔叫著。   「你不要過來,別讓我分心。」趙宇涵大叫,他沒和虎鬥過,沒和熊鬥過,但他知道,陳志忠能輕鬆戰勝它們,那麼他也應該有一戰的實力。   熊在面前停了下來,張著嘴大叫,身後的老虎放下了山驢怒叫回應,趙宇涵夾在中間,他此時完全放棄對老虎的警惕,全神貫注地盯住熊,雨水順著頭髮流淌,眼睜得不大開,視線有一定的影響。   熊衝了過來,在經歷過多次自由落體訓練的趙宇涵眼中,它的動作不快,甚至可以說慢。   趙宇涵發力前衝,腳在積水中震起水花。   熊直立撲,趙宇涵矮身三段寸勁拳擊中熊的腹部。   熊痛叫撲下,他繞身到熊的身後,右腿低掃踢擊中熊的後腿。   熊接連吃了兩下,吼叫聲震天,狂怒轉身舉掌掃。   此時趙宇涵早發力到空中,大叫一聲右膝全力壓下來。   「砰……」   這一膝準確無比的擊在熊的頭頂,巨大的衝擊力壓的熊撲倒在地上,激起一米多高的水花,水紋以熊的身體為中心盪開來。   玄月清居高臨下看的癡迷,突然醒悟要拍照,回身拿起相機,不停地拍起來。   這招膝攻很致命,當熊晃悠悠站起,趙宇涵前衝跳起,很高,橫腰側擺膝,又是重擊在熊的頸部。   這一下是趙宇涵所有的力量,雙倍發力,力達千斤,熊被擊倒後竟在水中滑出二米多遠,嘴角流出的鮮血轉眼被雨水沖淡。   熊不再動,身後老虎發出吼叫,趙宇涵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置信。   「哈哈,清,我打敗熊了,哈哈……」   豪情壯志不可抑制迸發,熊、老虎,現在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他大步從老虎身邊走過去,扛起山驢,回到洞中,玄月清對著熊又拍了幾張照片,那頭熊在那裡一動不動。   「熊死了嗎?」玄月清幫趙宇涵脫去濕衣掛在火邊。   趙宇涵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烤著火說:「應該死了,脖子斷了吧。」   老虎跟著回來,仍在洞口虛弱的趴著。   趙宇涵用刀切下山驢兩條大腿掛到火上,其餘部份一股腦地丟在老虎面前。   玄月清撐著腮說:「現在你連熊都能輕鬆打死,日後拳壇上也不會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了,僅從目前來看,能和你打上一場的僅有三、四個人,想過當拳王沒有?」   趙宇涵笑道:「快一年不知道外界的情況,誰知道現在的職業拳壇是什麼樣子,說不定能和我打上一場的不止三、四個,至於拳王……」他握緊拳說:「會得到的,送給你當禮物。」   玄月清強笑道:「那好啊,拭目以待。」   大雨持續了一個星期,到了第九天才停下來,這段時間那隻老虎復原的很快,已經能夠自己捕些小動物,但是它沒有離開,一直待在倆人身邊沒有離去,每次趙宇涵出去找食物它都自覺得跟了出去,而那頭熊的屍體也被它吃了個精光,只剩下一堆白骨。   到第十天,倆人重新上路,雨後的森林濕滑難行,趙宇涵擔心玄月清摔倒,不是抱著便是背著前行,玄月清樂得享受趙宇涵的溫柔。   而那隻老虎竟也跟在後面不離不棄,好像打定主意趙宇涵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一樣。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陽光燦爛,雨後的森林潮氣很大,走了三天,前面一條小溪橫在面前。   趙宇涵抱起玄月清欲渡過去,跟在身後的老虎突然跳了過來,攔在面前,低吼陣陣,雙眼中俱是恐懼害怕的神色。   趙宇涵怔了怔想繞過去,老虎不依不饒攔在面前,害怕之色更濃,毛都豎起。   那邊有什麼東西讓這百獸之王這樣害怕?遇到熊時它也沒出現過絲毫的畏懼,趙宇涵想不透,問:「你不想讓我過去?」   老虎低叫一聲,似是連大叫也不敢,哪裡有百獸之王的威風。   忽然小溪對面遠處的一座高峰上傳來虎嘯,山峰離這裡足有兩天一夜的路程,這聲虎嘯卻聽的十分清楚,老虎幽幽立即夾著尾巴趴到了地上。   趙宇涵大奇,同是老虎,怎麼這隻老虎害怕到如此地步。   「我偏要去看看。」自從打死了熊,趙宇涵早不怕森林中任何猛獸,好奇心一起更想去看看了。   玄月清不由擔憂道:「好像不大對,這隻老虎害怕成這樣絕對不平常,說不定剛才的虎嘯只是臨死前的叫聲,可能有別的我們還不知道的野獸存在,我們是不是繞道走好些?」   趙宇涵笑說如果心生懼意怎麼能一往直前,要突破境界必須要做常人不能做的事,在人類的瞭解當中,大象是塊頭最大的動物,熊有千斤之力,老虎尊為百獸王者,熊和虎都打敗了再不濟保住兩人的命應該不成問題。   玄月清知道勸阻不了,靠在趙宇涵肩頭說:「那去吧,反正我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   這次老虎沒有阻攔,可能是連站起的勇氣都沒有了,趙宇涵抱著玄月清順利渡過溪,也不再管它,逕直朝那座雪山而去。   走了兩天,離那座雪山僅剩一天路程,趙宇涵雖說不怕,但是顧忌玄月清安危,晚上休息時全身都在警惕。   問題是自從那天聽到虎嘯之後再也沒有聽到過,而且晚上連一聲狼嚎也聽不到,說不定這裡真隱匿著連老虎、狼都害怕的怪東西。   每當想到這裡趙宇涵不免自問進入這裡是不是錯了。   魂感覺到趙宇涵思維後說:「來都來了,遇到了就打,打不過就跑,沒遇到就翻過這座山,有什麼好後悔猶豫的,勇氣和大無畏的氣魄是成為頂級高手必須的,現在的你和你父親差不了多少,你父親可以算是大師級別,而你不能算,差的就是這份氣魄。」   趙宇涵明白了,父親的從容不迫不僅僅是實力的表現,更主要的是遇敵不慌不亂的心境,這就是差距。   清晨,林中籠罩著大霧,六米開外看不清景象,十米開外便是白茫茫一片。   往往這個時候趙宇涵擔心迷路都不會前行,待在原地和玄月清聊著天靜等大霧散去。   不過今天有些不一樣,趙宇涵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   四處張望,在白茫茫的霧中什麼也看不見。   豎耳傾聽,周圍除了蟲叫再聽不到其它異常的聲響。   趙宇涵問魂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魂有些緊張地說:「不是你的錯覺,有東西在接近,把你老婆放到樹上去,越高越好。」   在他們旁邊有一棵直徑一米粗的大樹,趙宇涵背起一聲不吭的玄月清爬上去,爬了十幾米高,在樹叉放下玄月清。   「小心些。」趙宇涵下去時玄月清才低聲關心一句。   趙宇涵仰頭一笑,爬下至地面四米高時翻身跳下。   「判斷出它的方向嗎?」他問魂。   「這麼大的霧它一定不是用視線判斷我們位置的……」   「氣味?」   「是。」   「按你的意思它在我們的下風處,哪裡是上風哪裡是下風?」趙宇涵不得不問,林中感覺不到氣流,沒有氣流哪有風向。   魂凝重說:「注意力集中點,沒有完全靜止的空氣,那東西估計還在五、六十米開外。」   趙宇涵吮吸一下食指,豎指,閉上眼。   空氣的流動很微弱,弱到帶不動任何東西的擺動。   「後面。」   趙宇涵轉身,五米高處的霧破開,一個龐然大物臨空而下。   趙宇涵前衝從它身下穿梭過去,回過身。   白背黃身,利牙尺長,一人高,長達五米,額頭大大的一個黑色「王」斑。   趙宇涵連退兩步,魂驚道:「好大一隻老虎。」   「我沒見過……」   「廢話,沒人見過這樣的巨虎。」   巨虎來回走動,突對趙宇涵巨吼一聲,吼聲震天,氣吞山河,鳥飛獸走,周圍響起一片嘈雜,盡顯王者風範。   趙宇涵摀住耳朵,當初選擇空曠的地方紮營是為了安全,如今卻給了這龐然大物活動的空間,他後悔道:「為什麼它不進攻?」   「它已經把你當成盤中餐了,估計會像貓玩老鼠一樣玩你。」   趙宇涵氣道:「老虎不會像貓一樣無聊。」   魂說:「如果它捕食容易就會生出貓一樣的玩性,是你來還是我來?」   趙宇涵心有懼意說:「你來吧,我估計……」   魂打斷道:「今天我倒是不想上。」   趙宇涵驚道:「你也怕了?」   魂沒好氣道:「我怕什麼,它有什麼可怕的,除了身體大之外不就是一隻老虎,今天如果你能過這一關,今後所向披靡。」   趙宇涵看著巨虎來回的走動實在心生寒意,說:「魂,還是你來吧,我……」   「真是沒用,你過那條小溪時是怎麼說的,我不上,你死了你老婆也跑不了。」   「涵,你小心啊。」   玄月清在樹上看到下面一個龐然大物圍著趙宇涵走動緊張萬分,高聲提醒。   巨虎聽到聲響抬起頭,趙宇涵吃了一驚,看這巨虎的塊頭,只怕可以跳得很高傷到玄月清,而玄月清在這關頭都不忘提醒他,他又怎麼能因此而膽怯。   俗語說惡從膽邊生,這勇氣也是一樣。   當巨虎真的朝玄月清所大的大樹跳起時,趙宇涵「嗖」地跳到巨虎下方抓住巨虎尾巴大叫一聲:「你給我下來。」   這一拉力貫全身,巨虎「轟」地摔落在地上。   「清,你別下來。」趙宇涵喝完後想起話有歧義,忙補了這一句。   「我知道,小心啊。」   巨虎沒想到面前的獵物會有膽反抗,怒叫著反身平撲過來。   虎嘯山川萬物皆寒,何況巨虎的吼叫,更讓人心膽俱裂震人心魄。   趙宇涵心神動盪不敢正面相對,好在反應、速度提升不少,側跳躲開朝遠處跑開,希望能遠離玄月清。   巨虎一撲撲空發了脾氣,奔馳如電緊追趙宇涵,泥水碎石在四肢下四濺。   只不過眨眼功夫,巨虎四肢不過落地三次便追上了趙宇涵,趙宇涵知道跑不過,回身做出拳狀,巨虎前肢抬起抓,趙宇涵卻是側向跳開,順勢側踢了一腳。   這一腳踢在巨虎腹部,巨虎毫無感覺扭身纏鬥,趙宇涵退開。   巨虎再度撲上張開大口咬,趙宇涵矮身側滾開。   如此一來二往十幾個照面,巨虎竟是奈何不了趙宇涵,趙宇涵心安神定,始知這巨虎除了身材、力量、速度比一般老虎大之外,反應和敏捷卻沒增加多少,信心大增,在進退之餘開始有了有效的反擊,雖然要防著巨虎反擊,傷害有限,但是讓巨虎煩躁不安,吼叫連連。   老虎捕食本是速戰速決,耐力和野豹一樣不能持久,又是十幾個照面過會後,巨虎的動作明顯慢下來,喘氣聲連連,再沒一會,它竟不能連續攻擊,趙宇涵知道,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此時一虎一人身上滿是泥水,趙宇涵對著巨虎挑釁著揮手,巨虎被激起凶性,躍起。   這一躍把趙宇涵驚的目瞪口呆,抬頭看向近十米高處的巨虎喃喃道:「跳那麼高有屁用啊,野獸就是野獸。」   他移到巨虎背朝的一方靜靜等巨虎落下,就在巨虎剛剛著地時他看準時機,雙手抓住虎尾發力想甩起來,只是這一甩竟沒有甩動,這時巨虎反過身咬過來。   趙宇涵措手不及,顧不得地上的泥水翻滾閃開,利齒將肩頭的衣服掛破,滾開後剛剛站起,身形還未穩,巨虎再度撲過來。   避無可避,趙宇涵大喝一聲,右腳狠力跺入泥草中,雙手抓住巨虎前爪踝,反弓腰順力回帶,以陳志忠太極卸力方式將巨虎從身上方摔過,直腰時又一次抓住虎尾以背摔方式發力,這一下兩力相反何止千斤,就聽撕裂的聲音響起,雙手力道一虛身體前傾,好在右足生根這才沒有摔倒。   「哈哈,沒尾巴的老虎。」   趙宇涵大笑著扔掉二米多長的虎尾,看著巨虎連連痛叫,心中突生不忍,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勸道:「不要打了,你走吧,好歹是個異種,死了還真是可惜。」   尾巴是猛獸掌握平衡的工具,沒有尾巴的巨虎一時不能習慣,不依不饒前撲被趙宇涵躲過後轉向時卻摔倒在地。   霧漸漸散開,趙宇涵歎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魂說:「殺了它不就完事了,磨磨蹭蹭說那麼多廢話。」   趙宇涵說:「我不想殺它,動物也是生命。」   魂說:「殺熊時怎麼不見你手軟。」   「那時我沒有想到這點。」   「算了,越來越不瞭解你了,現在你不想殺它它卻不肯放過你,又來了……」   趙宇涵側移閃過,巨虎撲空後摔倒在泥草中,他搖了搖頭,雙眼驟冷,朝巨虎慢步走過去。   誰知這時巨虎氣力已竭,感到趙宇涵身上的殺氣時竟心生怯意,面對著趙宇涵畏畏縮縮地朝後退。   趙宇涵停下愣道:「原來你也會害怕,真是不容易。還不走。」   最後一句是喊出來的,帶有威嚴,巨虎轉身拖著血跡離開。   當玄月清被趙宇涵背下來,她緊緊抱著他一聲不吭,而後摸著又多了一個破洞的地方說:「真嚇死我了。」   趙宇涵安慰著,想起那只被他取名為幽幽的老虎,難怪幽幽拚死拚活也要和熊鬥,看來這只巨虎的領地太大了,它沒有可去的地方被逼急了,寧可和熊斗也不敢找這王中之王鬥上一番,只怕在這片山中再沒有比這傢伙更厲害的動物了,他笑道:「連王中之王都不是我的對手,不用再擔心了。」   「那……要結束修行嗎?」   「我不想那麼快結束,還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就按預定計劃完成兩年的修行,說不定穿過這片山林時還能遇上更強的對手。」   「要穿過這片山脈不知還需要多長時間。」   「想快點結束?」   「不是,我想慢點結束,永遠都不結束該多好。」玄月清知道這只是個夢而已。   趙宇涵笑道:「總會有結束的一天,還真想當野人啊,到時一起當個現代人不好嗎?」   玄月清眼中閃過一絲幽傷,強笑道:「不說了,我們上路吧。」   「好,可惜剛才你沒有機會拍照,不然拿出去發表多驚人。」   「呵呵,你也想出風頭了?和熊斗的照片足夠讓你出盡風頭了。」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隻大的嚇人的虎,人們所想像不到的巨大老虎。」趙宇涵說到這裡想到了那條虎尾,想回去撿後一想算了,屬於山林的東西何必讓它現世呢。   玄月清捶著他說:「嚇人的不是老虎是你,出去後你會把別人嚇死的。」   趙宇涵搖頭說:「我哪那麼厲害,不知道柳明惠現在是個什麼水平。」   玄月清咯咯笑起來,「我說的是你的樣子,比野人還野人,頭髮亂的象稻草,髒的象泥人,衣服破爛不堪,全身上下就下面……還沒有破。」   趙宇涵自視,再看看玄月清嘿嘿笑道:「你也差不了多少,衣服嘛……」   「不准說。」   「好好,不說,那……看看總可以吧。」   「啊,下流……」   「哈哈……」   豪邁的笑聲驚起幾隻野鳥,振翅高飛在一望無際綿綿不絕的林海之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趙宇涵和玄月清穿過了碧羅雪山、高黎貢山山脈,出高黎貢山山脈時在山中好好清洗了一番,而後在一個縣休整了兩天,理發洗澡,和家人、陳莉打電話報平安……還看了一場職業拳賽,特意查了一下柳明惠的職業排名,看到十四場全勝排名第十八那兩個數字,趙宇涵吃驚不小,十四場比賽到了第十八名,說明柳明惠找的對手全是強手。   一切整理完畢倆人又去了另一處原始山脈——雲峰山,當他們從雲峰山出來時正好是冬季,距離修行出發日正好過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本來穿過這三處原始地帶不需要這麼長時間,但是趙宇涵為了能夠遇上陳志忠這樣的隱世高人,在山林裡走了很多彎路,當然在現代這種社會,隱世高人哪有想像的那麼多,在經過了無數湖泊森林,攀過無數雪山,無數次和猛獸生死搏鬥後,他終於放棄在野山中尋找高人的想法。   出山後倆人仍在一個縣裡先行休整,好好去除一下野人氣息。   晚上,趙宇涵仍忘不了看柳明惠的排名,十八場比賽全勝第十四名,正好參加今年的CCHW,而參加今年CCHW認識的拳手中有排名第一的曾親軍、排名第十的巴不倫,還有以第十三名身份參加的胡世傑,令他意外的是沒有看到吳禮順。   令趙宇涵十分不解的是巴不倫排名下降了很多,他趴在床上打電話給田野,先是寒暄了一會,然後問起巴不倫情況,田野說巴不倫輸給羅巢後連輸了兩場,趙宇涵胸口被堵住什麼似的非常難受,羅巢現在排名第三十一位,很明顯巴不倫和胡世傑情況相同,情緒低迷導致了後兩場的失利,他失望地說怎麼會這樣。   田野在電話那頭歎道羅巢完全變了,隨後說看到了玄月清傳回去的文章和照片,真是帥呆了,可惜總編把他的有關修行的文章全壓了下來,說是等他完成修行後再發個特刊,只談他的修行。   趙宇涵並不關心自己的報道怎麼樣,對羅巢無恥的轉變深感痛心,那種行徑完全偏離了武道所賦有的含意。   玄月清坐在趙宇涵後腰上輕柔按摩,說你關心這些不如關心自己的職業考試。   趙宇涵驚悟,他忘了報名這回事,現在是元月份,二月份開始就要報名,他連忙打電話回家。   電話是二媽接的,二媽笑著說這些事不用他擔心,而且第一場考試也托人安排在六月份,只要五月份趕回來就行了,還要他給陳莉打個電話,說陳莉前段時間得了一場大病,病剛剛好。   趙宇涵連忙又給陳莉打了過去,陳莉的聲音很虛弱,要他在外面注意身體,他立即心酸,心想回去後好好補償她。   玄月清靜靜趴在趙宇涵背上,默默看著他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   電話打了有兩個多小時,趙宇涵翻身抱住玄月清,玄月清不說其他的只是問:「後面的修行怎麼安排的?」   趙宇涵摸著她的秀髮說:「我想去預定的幾個城市的武道館看看,看看有沒有強手讓我學習,可是又不想讓他們知道是我,你說我該怎麼做?」   玄月清想了想說:「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我的報道還是會說了出去,除非我不寫。」   「能不寫嗎?」   「可我想寫,我想記錄這段日子你所有的一切。」   「和你睡覺也寫嗎?」趙宇涵開著玩笑。   「……又來了……涵,我會給你的,最後一個月給你好嗎?」只有半年時間了,玄月清閉上眼。   趙宇涵抱著她:「為什麼要到最後一個月?」   「因為我想在那一個月陪你,那一個月你就陪我到處玩好不好?」   趙宇涵看著她,「好。」   「那睡吧。」   「好吧,明天我們到GY再想怎麼去和別館的人較量吧。」   「嗯。」   玄月清很喜歡坐飛機,在飛往GY的飛機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喜歡看窗外的白雲,喜歡看白雲上的太陽,按她的話說,飛機把她帶到仙境,幻想著仙人踏雲自由來往的美夢。   趙宇涵表面取笑她像個孩子,心裡卻欣賞她對一切事物的美好嚮往。   每個人都有夢,有美夢有惡魘,關鍵人在清醒時做的夢是好是壞,由於未經人事,人生經歷也很順風,三十歲的玄月清還保持著純真,從外表和言行來看更像一個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   趙宇涵曾想過為什麼會喜歡她,當看到她笑看到她痛苦,一點一滴細微的變化都能牽引他的心時,他知道,他喜歡的是玄月清給他的那種溫馨,而這種溫和產生的本源就是純潔的心,不帶一絲雜質內心表現,他不再能離開玄月清,他喜歡那種靜靜的幸福感覺。   到了GY,倆人在三星級酒店要了一間房,用玄月清的名字登記。   消失了一年半,人們對趙宇涵早已淡忘,興起的是對柳明惠的崇拜,要知道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柳明惠強大實力的體現致使全國掀起柳明惠熱。   柳明惠很帥,柳明惠很冷,柳明惠拳法高強,因此柳明惠很酷,因此有了大批的追隨者。   兩名年輕的酒店女侍生談論著柳明惠有多帥有多酷,趙宇涵經過時禮貌性的微笑。   「呀,看見走過去的那人沒有,也好帥。」   「有些面熟呀,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你發騷呀你,見到帥小伙就說見過,你是不是還見過柳明惠啊。」   「當然見過……在電視中。」   進了房間趙宇涵便抱著玄月清笑,玄月清嗔道:「被人遺忘了還這麼高興?」   趙宇涵說:「我本來就不喜歡被別人注視,柳明惠和我一樣,我在想他成名後一定煩死了,你說有沒有女孩子寫求愛信給他,他看到那些求愛信也不知會有什麼表情。」   玄月清摸著他的臉說:「你就為這笑呀,看不出來你這麼關心柳明惠,像是把他當非常好的朋友一樣。」   趙宇涵說:「我本來就把他當朋友看的,我想他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玄月清笑道:「也許吧,說起來他和你真像,你們不能成為朋友就太可惜了。」   「說的是啊。」趙宇涵想到羅巢不由深歎一口氣,人有思想所以人人不同,如果人都像動物那樣單純就好了。   在GY轉了兩天,趙宇涵摸清了整個GY十八間武道館的位置,他寫了十八張拜貼,不是以踢館的形式而是以切磋名義,踢館畢竟對別人的武館不太好,雖然切磋上的實際意義和踢館差不多,但是至少在心裡上來說好過一些,他的心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變軟了,不,應該說變柔和了,信心增加的同時磨去了刺人的銳氣。   他沒有親自去送拜貼,而是讓玄月清去送的,切磋的時間也都定在晚上九點之後,希望切磋不會對該武道館造成什麼影響。   第一晚,他一個側踢贏得了勝利。   第二晚,他一記直拳打倒了年輕力壯的館長。   第三晚,他用一招斧式劈腿輕鬆結束了切磋。   第四晚、第五晚……   連續十晚,他進去半分鐘便出來。   很弱,他出來後對玄月清這樣評價對手,玄月清說:「是你太強了。」   趙宇涵還是不解:「為什麼沒有看到職業拳手?」   玄月清看了下手裡的資料:「確切的說是沒有前五十名的職業拳手,要不就是這些武道館沒有這樣的拳手,要不就是有一定名氣的職業拳手不會來打這種沒有意義的切磋。」   「說的也是,算了,這段時間就當是積累經驗吧。」   後面的八個晚上,趙宇涵無一例外的輕鬆獲勝,其實在和趙宇涵對戰的這些拳手玄月清認為實力並不弱,只是趙宇涵反應太快完全壓制住了他們,加上趙宇涵氣勢到了收發自如階段,幻招更加變幻莫測,導致對手在距離判斷上時而能判斷清時而又不能,速勝便在情理之中了。   倆人很快到了CS,用同樣的方式打敗了CS的所有武道館,趙宇涵連戰連勝,甚至一點挑戰性也沒有,興趣索然,當他們到了FZ後,他不再一晚上一場,索性一晚上打三場、五場。   勝了十一家武道館還有六家時,他一口氣約在了一個晚上,只是將時間分了個次序。   「砰……」   趙宇涵看著當晚第五家的館長摔到四米開外,搖了搖頭和玄月清一同出門。   「還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修行嗎?」趙宇涵不是問的玄月清,而是問的魂。   魂很興奮,不是因為趙宇涵連戰連捷,而是因為趙宇涵的實力已經超出一般強手的概念,說不定勉強可以和徐進明一戰,如今這種方式確實沒有那個必要進行了,民間有一句話說拋頭露面的高手是表面的強手,隱於市的高手才是真正的龍虎之輩,所謂藏龍臥虎的說法因此而來。   「以你現在的實力沒必要繼續進行下去了。」魂如實說。   趙宇涵問:「剩下的時間我該怎麼辦?」   魂笑道:「你需要找的是藏龍臥虎之輩,不是現在的一般拳手。」   「我知道,可是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   魂說:「世界這麼大找是沒法找的,但是有一個方法可以一試,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這樣做?」   趙宇涵催道:「你倒是說說看。」   「激將法。」   「激將法?怎麼激?」   魂說:「利用媒體,對外聲稱打遍天下無敵手,天下儘是無能之輩,誰不服儘管前來挑戰。」   趙宇涵氣道:「要我去做狂妄的人不行,我做不來。」   魂歎道:「就知道你不會願意,這樣確實損己損人,只是除這個方法外再沒有別的方法。」   「你怎麼了?」玄月清見趙宇涵站在這間武道館外怔怔發呆。   「我在和魂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玄月清挽上趙宇涵的胳膊說:「快十一點了,還有一家,不去了嗎?」   「去,約好了的不能失約。」   倆人攔下一輛的士朝下一家武道館而去。   最後這家武道館較偏,車行拐上一條小路,窗外暈暗的燈光在高速中晃出朦朧,寒氣襲人深夜只有少數幾個人在街上匆匆行走,一名少女跪在地上朝兩個大漢拚命磕頭。   趙宇涵急忙回頭,那兩個大漢拖起少女朝陰暗的小道走去。   「停車。」   「兄弟,你少管這種閒事,會死人的。」司機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停車勸說。   「我不能見死不救。」趙宇涵推門下車。   「怎麼了?」玄月清一直盯著趙宇涵沒注意剛才的情況,欲跟著下車。   「很危險,你呆在車上。」趙宇涵阻止玄月清跟來,小跑進那條黑暗的小道。   玄月清聽話的坐在車中,跟著趙宇涵這麼長時間,她學會了怎麼樣才能不給趙宇涵添麻煩。   司機搖頭說:「你男朋友真是不要命了,不如報警吧?」   玄月清笑道:「他是這樣的人,你喜歡武道比賽嗎?」   司機點燃一根煙笑道:「當然,最近柳明惠風頭好勁,CCHW已經勝了第一場,巴不倫被淘汰了。」   玄月清望著那條小道入口說:「今後你會認識我男人的,他的名聲會響徹全國。」   小道內傳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司機怔道:「會不會認識他我不知道,這個聲音不是你男人的吧?」   玄月清笑道:「不是他,他是個流血不會叫的男人。」   就見趙宇涵拖著兩個大漢從裡面出來,少女衣衫不整的跟在後面。   司機嘖嘖道:「真是練家子呀,我怎麼沒在比賽中看過他?」   玄月清撐著腮出神道:「他還沒有入職,下半年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哦。」司機興趣大減,原來還是個沒有入職的男人,這漂亮女人剛才如此誇讚他只怕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只是後來當趙宇涵在拳壇上大展雄風時,這司機才追悔未及當時沒有要簽名。   趙宇涵拖兩人出來後直接上了車,玄月清問他怎麼就這樣走了,趙宇涵說他打斷了那兩人的四肢然後報了警。   玄月清靠在他的肩頭不再多問,她絕沒想到這件小事對趙宇涵的心產生了難以想像的衝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去武道館途中,趙宇涵一直忘不了差點被強姦少女的感激眼神,當他幫助少女解除困境,心中的成就感前所未有的,於是不免自問如果剛才見死不救,他會不會心生內疚永感不安,答案是肯定的,學了武只是用來爭強好勝其意義就會顯得無聊,和那些供喜歡血腥的人看的黑市拳又有什麼區別?只是一個合法一個不合法而已。   拳台只是驗證武道水平的地方。   FZ最後一家有點名氣的武道館仍是輕鬆敗在趙宇涵拳下。   「下一步到NC。」空氣有些寒氣,玄月清收了收領口。   「不去了。」趙宇涵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為什麼?」   「繼續下去沒有多大的意義。」   「那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倆人慢步在街頭都沒想著快點回酒店。   一張又舊又髒的報紙隨風而至,飄到趙宇涵腳下,就著昏暗的路燈看到正版面柳天龍的身姿,他拾起來,黑大的標題寫著「柳天龍過逝」,他吃驚不小,再看日期,去年七月份,還不等他看內容,陰暗角落中跑過來一個乞丐搶過報紙說這是他的,角落裡堆滿了被乞丐當成被子的舊報。   「我們回酒店。」趙宇涵焦急的拉玄月清上了的士。   回到酒店打開電腦上了網,仔細查看柳天龍新聞,網上有關柳天龍死的新聞亂七八糟,很多種說法,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柳天龍是被人打死的。   在去年五月,柳天龍重傷入院,脾和肝破碎,一個月後辭世。   趙宇涵震驚的不行,他雖然不知道父親私低下給柳天龍發過一張拜貼,但是知道父親曾說過柳天龍退出拳壇後會上門去印證,柳天龍不是常人,能用拳頭將柳天龍打死除了父親之外還能有誰?   「魂,是我父親做的嗎?」   「多半是你父親失手打死了他,高手相爭失手死亡的事比比皆是,你也不要想的太多。」   「現在只剩下柳明惠一個人了,如果被他知道是我父親打死他父親,他會怎麼想?」趙宇涵心不在焉地翻著網頁。   魂說:「世間的事不是由自己掌控的,順其自然吧。」   玄月清在自己那台手提電腦上正和何永待通話,詢問事情的過程,責問何永待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她。   何永待說這件事早發到她的郵箱當中,玄月清連忙打開郵箱,那裡果然有何永待從五月份開始到六月份發的六封郵件。   事情的經過何永待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柳天龍入院後發生的事情,柳天龍在醫院中拒不接受媒體的採訪,直到過逝,在過逝的前一天將兒子柳明惠囑托給了徐進明。   趙宇涵這時也在網上翻到「起點館長收柳明惠為義子」的新聞,照片中柳明惠在柳天龍床前向徐進明磕頭,柳天龍的臉上帶著微笑。   趙宇涵看了看時間,轉點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試著撥打父親的電話。   父親的手機沒有關,趙宇涵低聲「喂」了一聲,又不知從什麼地方問起。   徐進明笑問他最近修行的怎麼樣,有沒有進步,趙宇涵「嗯嗯」的回答,直到半個小時的通話結束,他也沒有問出自己想問的話。   玄月清柔聲道:「怎麼了,想向你父親問柳明惠的事?」   趙宇涵躺到床上:「嗯。」   「不高興?」   「不是。」   「擔心父親教柳明惠拳法?」   「我希望爸教他,可我知道他不會去學。」   「說的也是,柳明惠這麼孤傲,肯定不會去學你父親的拳來打敗你。」   「清,你說我今後該怎麼面對柳明惠?」趙宇涵兩眼望著頂。   玄月清笑道:「睡吧,不要想太多了。」言畢她關上了燈。   「魂,你說柳明惠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趙宇涵沒法入睡。   魂已經認定是徐進明失手打死了柳天龍,想了想說:「應該不會,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會拜你父親為義父,他不是這種人。」   「真希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趙宇涵睡不著,玄月清何嘗又睡得著,她知道趙宇涵現在武道水平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雖然說寸步不離的跟了一年多,但是她根本看不出趙宇涵的深淺,不知道將趙宇涵的水平放在什麼位置才合適,現在的趙宇涵再繼續修行下去確實已經沒有那個必要,還不如回去準備入職考試,只是這樣會讓她少了四個月的相聚時光,她不願意這樣,可是她也不願刻意去阻止趙宇涵前進的腳步。   身後趙宇涵動了下,手和腳從後面搭在身上,頸處感覺到輕微平穩的呼吸。   她緊緊抓住枕頭的一角,這麼多夜晚趙宇涵都是這樣摟著她入睡,她習慣了,很喜歡這樣,希望能永遠這樣繼續下去,只是希望。   第二天趙宇涵還在彷徨,玄月清輕描淡寫梳妝完畢,提議修行終止陪她玩一個月的要求。   看著笑得嫵媚的玄月清,趙宇涵同意了,權當修行結束後的一個放假,放鬆緊繃的身體。   在HZ。   玄月清歡快的如同一隻小鳥,興奮地拉著趙宇涵遊遍每一個角落,指著美景如畫的山水說曾在仙境呆過再回到人間真是懷念仙履才能到的那片原始景色。   趙宇涵沒有多疑,笑道今後有空一定重遊故地。   玄月清笑聲如常,拍照個不停。   晚上,趙宇涵先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看電視,玄月清洗完後裹著浴巾出來站到電視機前。   「又調皮,擋著了。」   趙宇涵笑著過去要拉開她,玄月清卻拉開了浴巾。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趙宇涵看著裡面粉紅色透明性感內衣立即想起那場大火中的情景,再見玄月清低著羞紅的臉他心跳加快,疑問道:「你……想給我了嗎?」   玄月清點點頭不出聲。   血液一下上湧,克制許久的情慾如同氾濫的洪水。   抱著,親吻,撫摸。   「涵,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玄月清嬌羞的閉著眼夢囈。   倆人激情如火,彼此都渴望著。   內衣褪下,強健和柔軟、陽光之美和溫滑之玉,糾纏……糾纏……   「想什麼在?」趙宇涵摟著玄月清輕輕撫摸。   玄月清臉貼在趙宇涵胸膛:「我在想你在拳台上如何大展雄風,叱吒風雲。」   趙宇涵笑道:「也許有那麼一天,也許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為什麼?」   「勝負對我而言不重要。」   「我知道,你想的是如何體會到武道的最高境界以及武道所包含的真正含意。」   「還是你瞭解我。」趙宇涵親吻著玄月清。   「那你體會到之後呢?」   趙宇涵愣了愣說:「沒想過,到了那時再說。」   「那你好好陪我一個月吧。」   「豈止陪你一個月,陪你一輩子。」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倆人白天游名勝古跡,晚上水火交溶,玄月清要的很瘋狂,每晚不停糾纏,趙宇涵竭力滿足。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明天回WH參加入職考試了。」   激情之後玄月清淡淡地說。   「該回去了。」   趙宇涵開始煩惱回去後如何向陳莉交待,如何讓玄月清和陳莉合平共處,他有一個願望,希望能和這兩個他都愛的女子共同攜手到老。   玄月清抹去偷偷滴下的淚說:「今天晚點睡吧。」   趙宇涵拍了她一下粉嫩的屁股:「還想來?」   玄月清強笑道:「來就來,誰怕你啊。」   接著又是一陣翻雲覆雨。   夜很深很靜,趙宇涵沉沉熟睡,這段日子夜夜風流身心俱疲。   玄月清默默流著淚,眼睛一直停留在趙宇涵的臉上,看著看著……   天亮,趙宇涵伸了個懶腰醒來,身邊空蕩蕩的。   「清,你起這麼早幹什麼?」時鐘指在八點。   沒人回應,趙宇涵起身到廁所,沒人,「到哪去了,不會是買早點去了吧。」他搖了搖頭,用冷水沖了把臉清醒一下。   洗漱完了後從廁所裡出來,玄月清仍沒有回,有點不大對,趙宇涵心感不安,忽然發現玄月清的東西一件不剩,手足立即冰涼,接著看到一封信靜靜呆在自己的手提電腦上。   涵,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不是我不想陪你,實在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那個可能。今年我三十一歲了,足足比你大了九歲,女人老的很快,我不想今後讓別人說你愛上一個老太婆。陳莉很不錯,漂亮又年輕,她很配你,你和她在一起才能幸福。我走了,永遠的離開你,你別找我,即使找也找不到我,晚上我傳了最後一篇文章後辭職了。你不要記掛我,我不值得你去愛,忘了我吧。清。   字跡潦草,語無倫次,信紙上到處是淚痕,讀時彷彿能看到玄月清傷痛欲絕的垂淚模樣。   空虛,失落,趙宇涵悲叫一聲,丟下信衝出房門外,信紙在空中翻滾幾圈落下,背面上留著一首小詩。   虛度年華三十載,繪織美夢轉成空。   茫茫人海獨離去,細細繩帶寄相思。   當趙宇涵疲憊不堪的回來,看到信上的小詩,心有如破碎一般。   他拿出手機撥打玄月清的號碼,「該用戶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這千篇一律的錄音如一條毒蛇噬咬著心。   「何大哥,你有沒有玄月清的聯繫方式?」   「喲,原來是宇涵啊,怎麼樣,什麼時候回武漢,回武漢時要說一聲,我們好……」   「閉嘴,你給我閉嘴,玄月清在哪裡,她在哪裡,你快說,不說我回去扒你的皮。」趙宇涵被何永待不著邊際的回話刺的怒火上身。   何永待在電話那頭明顯嚇了一跳,「……宇涵,你逼我也沒有辦法,她辭職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你和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還不瞭解她的脾氣嗎,如果她真想躲你,你怎麼也找不到她的,我說你現在不如……」   「嘀……嘀……」   何永待歎了口氣放下電話,進入到總編室:「老頭子,趙宇涵可能這兩天要回來了。」   何老頭欣喜抬頭:「那很好,準備好特刊,趙宇涵回來後發出去。」   何永待苦聲道:「老頭,不好啊,他回來要扒我的皮。」   何老頭沒有在意:「你怎麼惹了他?」   「我可沒那個膽惹他,他是把怒火發到我的身上了,老爸你可要幫我,你看他打死熊的那張照片,一拳還不揍死我,我可不想當第二個柳天龍。」   何老頭深歎氣:「孽緣。沒事的,當一回出氣筒吧。」   何永待急道:「老爸他會把我打死的。」   「不會的,他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孩子。」   「話是這麼說,他手上有沒有輕重感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現在火氣大,動起手來我禁受不住,我看還是躲兩天好了,我休年休。」   「也好,順便陪陪你老婆,出去打份申請報告給我。」   何老頭看著何永待出去,拿起電話猶豫再三給徐進明打了過去,將玄月清和趙宇涵之間的事告訴了徐進明,希望徐進明等趙宇涵回來後好好勸慰一下,要入職考試了,不要讓心亂了。   徐進明就奇怪了,什麼時候兒子和玄月清搞上去了,剛開始為易瑩燕的事心煩,現在倒好,易瑩燕這邊解決了又跳出個玄月清,難不成真的是遺傳不成,可是當年他也不花心呀。   何清蓮和趙小青沒好氣一邊拎住一隻耳朵說怎麼不花心,不花心就不會把她們兩人的心都給騙去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下好了,陳莉知道了不知會怎麼樣。   徐進明說這事啊不要說了,不要讓陳莉知道,怎麼發展下去兒子自是有辦法。   「你就是會用拖字訣,不清不白的。」   何清蓮和趙小青說完忍不住歎息,讓徐進明好一番安撫。   趙宇涵沒有立即回WH,他在玄月清失蹤的城市找了三天,希望能出現奇跡,當他完全絕望後才放棄了盲目的尋找,坐上了回WH的飛機。   他買了兩張飛機票,看著身邊空空的位置,看著窗外的白雲,他黯然神傷。   佳人已去,香影無蹤,何時才能再度相伴。   他緊緊握住紅色的護身符,裡面包著他在床頭收集的幾絲香魂。   第一百五十九章     趙宇涵回WH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親,他直接奔向武道雜誌社。   何永待不在,田野看到焦急如焚更加健壯的趙宇涵驚喜地問什麼時候回來的,趙宇涵隨即問他玄月清在不在,田野搖頭,趙宇涵又問何永待,田野說剛剛放假。   「好啊,他竟然躲著我。」趙宇涵頓感無助。   何老頭早吩咐下面的人這幾天一看到趙宇涵通知他,所以趙宇涵一進入雜誌社他便知道,迎出來拉過趙宇涵說:「來,來,到我的辦公室來談。」   趙宇涵失魂落魄地跟進去。   「恭喜你圓滿結束修行。」何老頭在辦公室擁抱趙宇涵,「呵呵,又健壯不少啊。」   趙宇涵盡量平靜心情,「何大伯,您知道玄月清現在在哪裡嗎?」   何老頭笑道:「你呀,今年22歲了吧。」   「是,還沒有滿。」   「有幾個女朋友?」   趙宇涵愣了愣說不出話來,何老頭在桌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雜誌特刊遞給趙宇涵說:「這是有關你修行的一份特刊,裡面所有的文章都是玄月清親自寫的,我沒有改動一個字。」   雜誌封面上的照片是趙宇涵給熊的最後一擊,刊名很長,「通往武道終極的修行之路——不敗之旅」,趙宇涵撫摸著封面,何老頭在一旁說:「我準備明天發出去,我想了下,因為這裡面全部是有關你的內容,和一般的新聞報道不一樣,這本雜誌實際上屬於書了,所以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隨便吧,能不能送我一本?」   「那是當然,我還想了一下,雖然這本雜誌是玄月清所寫,但是是有關你的,所以我想此特刊所有的收入三成歸雜誌社外,其餘七成由你和玄月清兩人分,你五成,她……」   「都給她吧,你怎麼給她?」   何老頭沒想到趙宇涵會全部給玄月清,笑道:「我發到她的工資卡上。咳,你真的很喜歡她?」   「還能怎麼樣,她已經不打算再見我了,這些錢就當是給她生活的一個保障吧。」趙宇涵站起來準備走。   何老頭攔住趙宇涵:「有個方法你可以見到她。」   趙宇涵大喜,忙問:「什麼方法?」   何老頭拍拍趙宇涵的肩頭說:「不可置疑小玄她很愛你,如果你真想再見到她,你……去當拳王吧。」   趙宇涵心「咯登」一下,何老頭繼續道:「我瞭解小玄,如果你能爭奪拳王,她一定會到現場去看你的比賽,到時你拿下拳王稱號,她會見你的。」   何老頭在騙趙宇涵,實際上他根本就不知道玄月清會不會到現場去看趙宇涵的比賽。   「真的?」趙宇涵知道要等到那一天至少還要過兩年,不過只要有機會見到玄月清,說什麼他都要試一試。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騙你對我又沒有好處。」何老頭說完又抱了抱趙宇涵,不管怎麼樣,先讓趙宇涵打起精神拿到拳王再說。   何老頭的話起到了作用,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趙宇涵離開時田野明顯感到精氣神和進來時不一樣,威嚴,成型有如實質的壓迫感隨著趙宇涵的每一步而加強,產生出窒息的幻覺。   曾親軍在跑步機上練習著耐力,易瑩燕在給他看時間,CCHW他連勝了兩場,淘汰了胡世傑和另一名拳手,與易瑩燕的婚禮也預定在七月份,也就是CCHW決賽之後,這次CCHW冠軍就是新拳王,所以說曾親軍很看重這次的CCHW,希望能拿到拳王稱號給婚禮添加一份大禮。   而這次奪冠最大的障礙便是柳明惠,柳明惠實力不同尋常,雖說柳明惠成了館長的義子,但是柳明惠沒有到武道館來過一次,所用的東西全是從父親那裡學到的,自從柳天龍死後,他變得更冷,出手更狠,給人一種總想在拳台上打死對手的狠氣,他淘汰了巴不倫,淘汰了職業排名第二的拳手,徐進明認為,此時的柳明惠比曾親軍雖然還差那麼一點,但是那股不要命的狠氣彌補了那點差距,鹿死誰手難以預料。   對徐進明,曾親軍早就五體投地,深信徐進明的眼光,所以沒有因為吳禮順不在就放鬆警惕,反而更為重視每個對手,所謂不驕不餒也不過如此。   「曾大哥,姐,我回來了。」   門口響起趙宇涵的聲音,易瑩燕驚喜大叫:「宇涵回來了,宇涵回來了……」她飛快跑過去拉著趙宇涵的雙手跳個不停。   「好小子,你變強壯了。」曾親軍上前橫拍趙宇涵肩頭,趙宇涵穩絲不動。   趙宇涵笑道:「修行沒有進步那怎麼叫修行。」   武道館其他拳手嘻嘻哈哈圍過來。   「小趙,出去遇到什麼好玩的沒有?」   「我靠,你就知道玩,難怪沒長進。小趙,一年多沒聽到響是不是躲在什麼地方拜師學藝在?」   「你白癡呀,館長這麼厲害,有什麼人還能讓小趙看得起的,小趙你是不是在山裡找到一個秘洞裡面有驚世絕技……哎喲,你敲我做什麼?」   「我看你是看小說看多了,竟喜歡胡思亂想,我想小趙在山裡是遇到仙女了,樂得……」   「切……」   「你們搞什麼,還不去練習。」   一聲怒吼從這群人身後發出,嚇得他們四散開來,「這群兔崽子。」   「大伯。」趙宇涵叫了一聲,易原身後還有父親和二媽,「爸,二媽。」   「哈哈,我的好侄子。」易原抱住趙宇涵,「讓大伯看看,嘖嘖,變強壯了,雙眼有威懾力了,咦,親軍,你還不幫宇涵把背包取下來。」   「是,爸。」曾親軍伸手幫趙宇涵取下背包,這一入手心中暗驚,背包的重量怕有二百斤,看他輕輕鬆鬆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來。   趙宇涵奇道:「大伯,曾大哥和姐姐結婚了?」   「結婚證領了,七月份舉辦婚禮,哈哈。」   趙宇涵看大伯得意的樣子也是心喜,對曾親軍叫了一聲姐夫,把姐姐易瑩燕羞到裡屋去了。   趙宇涵這才走到在一旁觀看的父母面前,趙小青早就忍不住,抱住高出她許多的兒子,淚珠兒流了下來。   「好了老婆,這麼多人,宇涵,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兩天。」   「不用了,爸,我現在開始練習。」   趙宇涵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易原說:「訓練也不急在這一時,休息兩天開始也不晚,你的入職考試你爸早安排好了,第一場在六月份,沒想到你提前回來了,正好可以放鬆放鬆。」   「大伯,我不需要休息,真的。」   趙小青心疼道:「你才回來啊……」   「媽……」   「好,我不說了,你呀開始不聽話了。」   「兒子大了,做什麼事都會有分寸,我們隨他吧。怎麼樣兒子,今天要不要在台上和其他拳手練練?」   趙宇涵知道父親是想看看他修行的成果,點頭稱好。   徐進明站到台上拍拍掌,問大家誰願上台和趙宇涵打場練習賽。   「我來……」   「我上……」   「我來打……」   拳手們躍躍欲試,他們都想看看趙宇涵出外修行後的結果。   「一個個的來吧。」   趙宇涵換著衣服,語氣很平和。   包括徐進明所有人覺得意外,聽內容趙宇涵有狂妄習性,聽語氣卻又顯得平易,一時之間誰都不知道趙宇涵心中真正的想法。   「宇涵,你這樣說是不對的,你是不是瞧不起這些哥哥弟弟們?」趙小青上前訓誡他。   趙宇涵沒有看不起其他人的意思,只是經過森林的磨練,憑感覺便知道之間的差距,一個上自是不夠練的,所以自然而然說出那句話來,現在被二媽一訓醒悟過來,連忙朝他們鞠躬道歉。   這些人平時關係融洽,很喜歡起點武道館的大氣氛,根本沒有在意,看見趙宇涵如此鄭重其事無不哈哈大笑,趙宇涵立覺溫暖。   練習賽很快開始。   不管是誰都在以一種娛樂的心態在看待這場練習賽。   趙宇涵更簡單,雙手朝身後一負,就那麼走了過去。   「老三啊,宇涵把你自負的樣子學了個足啊。」易原笑起來,「還真是似模似樣的。」   徐進明笑了笑,兒子的變化他瞧在眼裡,知道兒子今非昔比,大哥雖在取笑,實際也明白宇涵不是紙老虎。   直拳,拳有風,腳步沉穩。   趙宇涵笑了笑,奇快無比地抓住對手手腕側身順力帶。   對手立即控制不住的前衝,被趙宇涵右腳勾了一下,身體便橫飛起,在越過趙宇涵身體時又被趙宇涵抓住右足給拉了回來,頭頂輕輕挨了一下後再摔在拳台上。   「哈哈,好。」易原首先拍掌,曾親軍笑著對剛剛出來的易瑩燕說:「他變得好強。」   易瑩燕得意道:「是啊,他可是我弟弟。」後一想又說:「你為什麼笑,不擔心他超過你嗎?」   曾親軍笑道:「他不也是我弟弟,超過也好不超也好,對我有什麼損失?」   易瑩燕輕輕捶著他說:「我就喜歡你的大量。」   趙小青沒想過兒子會變得這麼厲害,對武道她是門外漢,但也看的出兒子舉手投足均有徐進明的風采,「他越來越像你了。」   徐進明摸著下巴說:「他和我不一樣,看到他的眼睛沒有?」   趙小青奇道:「有什麼特別嗎?」   「我靠的是通過對手眼神讀心,任何一個拳手在比賽時視線都會洩露心中的秘密,關鍵看掩飾的好不好,兒子不一樣,他靠的是感覺和反應。」   「那……是好還是壞呢?」   徐進明笑道:「沒有好壞之分,只是路不同。」   「我還是覺得他像你。」   「那是當然,我兒子嘛。」   趙小青說:「臭美呀你。你很少這樣得意,看來兒子真的進步很大,超出了你的想像。」   確實很意外,徐進明陷入沉思,他的讀心說實話已經到了盡頭,要想突破不大可能,但是兒子似是還有潛力可挖,特別是那種敏銳的感覺,有一定的發展空間。   第二名拳手上了台,如果在外面,第一名拳手算是輸的很沒有面子,但是在這裡,他們都沒有為勝負而計較,相反特別想看看趙宇涵真正的實力,就看他們有沒有本領逼趙宇涵使出真本事了。   趙宇涵滑過去,面對側踢三連擊輕鬆閃過,不等對手收腿,單手托住對手擊空的大腿,左腳輕輕一掃,對手翻了個跟頭摔倒。   一切都是那麼的從容不迫,修行最大的成果便是反應速度的大幅增長,對手的攻擊顯得慢條斯理漏洞百出。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不要想不可為,要多想如何而為。   三十年前,格鬥大統之前,一位自稱領悟拳術最高境界的老人來到易原武道,倆人在武道館待了三天,暢談、切磋搏鬥技術,老人臨走時說了上面那句話,所謂拳術發展的臨界點距離極限還很遠。   看見侄子的表現,易原再次想起這句老話,這麼多年,他和三弟徐進明朝夕相處,是看著徐進明的格鬥技術飛速增長,直到進無可進,他便想,徐進明已經到了極限,拳術和理念的發展空間幾乎不存在,如今趙宇涵似乎從另一條路或者說是另一種方式進入到超級強手的境界,如果再和徐進明的技術結合,說不定能打破閃躲和架擋的局限,做到真正的絕對防禦,到時誰還能打中趙宇涵一拳一腿?   一個接一個的上,一個接一個的被趙宇涵打倒在拳台上,都只在一個照面間。   拳手們議論紛紛不再有人上台,曾親軍想了想也欲上去和趙宇涵練練,徐進明阻止了他,徐進明很清楚,在CUW大賽之前曾親軍不能失敗,失敗會影響狀態,雖說僅是場練習,雖說不一定會輸,但是在強手練習時雙方會不知不覺使出全力,這樣不好,至少在當前情況下不能讓曾親軍有任何意外的受傷和挫敗感。   練習結束,易瑩燕使勁捶著趙宇涵的肩說:「沒想到你變得這麼厲害了,怎麼樣,和本高手練習一下。」   趙宇涵聞言連說我再厲害也不是姐姐的對手,易瑩燕笑道算你知趣,接著說曾親軍也不是她的對手,眾人都大笑,整個武道館洋溢在歡樂的海洋中。   趙宇涵不免沉醉,與世間大多數人相比,他實在太幸福。   第一百六十章     當天晚上,趙宇涵提出和父親一起睡,二位母親沒有反對。   躺在床上趙宇涵問柳天龍是不是被父親失手打死的,徐進明愕然,接著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想,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徐進明確實準備和柳天龍切磋一場,但是時間定在去年的六月份,沒想到的是有人提前找柳天龍挑戰。   挑戰在柳天龍家裡進行,當時柳明惠出外打比賽,家中沒有其他人。   結果柳天龍敗。   柳天龍敗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徐進明所在武道館打了電話,徐進明接到電話後過去把柳天龍送到了醫院,在路上,柳天龍說挑戰他的人是黑市拳王張狄,他不是對手,還告訴徐進明,張狄的下一個目標是徐進明,但是短時間內不會找上門,因為張狄不是完好無損的離開,肋骨被他打斷了三根。   徐進明能想像的出當時的決鬥是何等的緊張激烈,聽到張狄要來找他正是求之不得。   柳天龍在醫院呆了快一個月,知道生命不保,又把徐進明找過去,當著柳明惠的面要求徐進明收柳明惠為義子,當時還有一名記者在場,拍下了照片。   徐進明答應了,柳明惠遵照父親臨死前的遺囑拜了徐進明為義父。   在柳天龍死後,柳明惠問徐進明是誰打死的柳天龍,徐進明說這人會來找他,叫柳明惠不用擔心,而後柳明惠在拳台上表現出令人極其害怕的強大殺傷力,每個人都在這時認為柳明惠變了,徐進明卻明白柳明惠的用心,柳明惠要當拳王,要成為不可攀的頂峰,想要那個打死柳天龍的人主動找上門,柳明惠所做的一切均不過是為了那個張狄。   但是快一年了,徐進明仍沒有等到張狄到來,黑市拳還剩下四場,前面打過的每場拳賽的對手都是頂級拳手,為光頭贏了不少錢,徐進明有種預感,張狄之所以沒找上門來可能是看中了黑市拳場中的無名——徐進明另一個化身,也許張狄在等待和無名的對戰。   趙宇涵聽了後悶聲不語,原來整件事與父親無關,更讓他意外的是父親不止說出柳天龍的事,還說了自身打黑拳的事,他問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徐進明說你長大了,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坦誠相對,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趙宇涵便問媽媽知不知道,徐進明笑道:「我們是男人,男人的責任除了理想之外還應該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有時候必要的謊話是應該的。」   趙宇涵想到玄月清和陳莉,點頭道:「我明白了爸。」   第二天,趙宇涵穿著西裝到學校去找陳莉,他買了一束花在陳莉宿舍門前,玉樹臨風般吸引了不少進出女生的目光。   陳莉變了,人變得清瘦柔弱,在宿舍門口看著趙宇涵站了許久,趙宇涵心一陣發酸,伸開雙臂等她過來,他這一生心分成了兩半不可能再專心,唯一能做的便是如同父親對待兩位媽媽一樣好好對待她們。   陳莉撲了過來,抱著,癡怨地說:「我好想你,好想你……」   趙宇涵回抱著,緊緊地,柔聲說:「不會再離開你。」   「真的?」   「是真的,真的……」   ********   趙宇涵修行的雜誌特刊發表,雜誌特別暢銷,事隔三年,趙宇涵這個名字重新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很多媒體記者跑到起點武道館找趙宇涵,想證實一下打死熊的真實性,在回答這些記者的提問時,趙宇涵並不否認,他希望玄月清受的這兩年的苦值得。而後記者問到了連續的踢館,趙宇涵一一承認,連對雜誌中所說的一般強手不可能擊中他一拳也是爽快點頭,殊不知這顯得自大了些,引起一些職業拳手的口水反擊。   但是不管怎麼樣,如果真如雜誌所說,那趙宇涵豈不是有了超強的實力?雜誌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人們議論紛紛,一時間趙宇涵成為真正的名人,導致後來的職業比賽觀眾觀看的人數都超過其他拳手,均想看看雜誌所說是否屬實。   這樣一來就不再是武道雜誌重點關注趙宇涵,有些媒體也開始著重關注,甚至有人發現趙宇涵參加正規比賽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敗北,於是在媒體裡又傳出一個話題:趙宇涵能不能創造出不敗神話。   一時間眾說紛紜,媒體裡分成了兩大派,一派說職業拳壇不比CSHW、CUW這類業餘比賽,不敗只是個笑談,就算是當年的柳天龍如果不是對手出現意外,能不能獲得拳王的寶座都說不定,所以柳天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不敗。一派說世事無絕對,以前沒有不代表今後沒有,而且到目前為止除趙宇涵外柳明惠也沒有敗過,能不能有神話產生就讓時間來認證。   確實,時間是最好的一把尺,趙宇涵也好,柳明惠也罷,誰能保持不敗只有靠時間來檢驗。   入職考試對趙宇涵而言很簡單,陳莉陪伴著走完全過程,胡世傑也過去象徵性的為趙宇涵助了兩次威,趙宇涵笑胡世傑在台下裝腔作勢,胡世傑怪趙宇涵不給機會讓他實實在在不遺餘力吶喊,兩人笑,陳莉便說兩個人都有點神經。   胡世傑說這就是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和一生一世的老婆不一樣,朋友在於心,老婆在於長伴,他神經一點沒關係,趙宇涵神經你就慘了。   捶打、嬉鬧……   趙宇涵沉浸在即將入職的興奮當中。   CCHW進行到尾聲,數場拳賽精彩絕倫,決賽最終是在曾親軍和柳明惠之間進行。   曾親軍在徐進明和易原倆人的調教下大器晚成,一站到拳台上威嚴無比,武道館的人都說他已經有了拳王的風範,這次肯定能獲得拳王稱號。   徐進明內心中很想去點通一下柳明惠的心結,無奈柳明惠除了比賽成天把自己關在家中誰也不見,只是偶爾見見趙小青。   柳天龍在臨死之前曾和徐進明長談武道,其見解很有獨特的地方,徐進明當著面感歎這一生沒能和柳天龍交手實在可惜,而柳天龍更是佩服徐進明的見解,點破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心結。柳天龍當時歎道如果能將倆人的理念合在一起只怕可以將武道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於是柳天龍想到了柳明惠,在臨死之前將柳明惠托付給徐進明,希望柳明惠結合倆人之長,走出武道現有的框架。   徐進明同意了,無奈柳明惠卻不願接收他的指教,而且人開始走向極端,他對此無能為力。   趙小青也很關心柳明惠,柳明惠雙眼中深藏的幽傷她最能體會,那是心將死的映現,心死比什麼都可怕。她去找過柳明惠,柳明惠也從不迴避她,但是見歸見,柳明惠只喜歡和她坐在一起喝茶吃飯,話是一句不說,只是每當她提到自己的兒子趙宇涵時,才能從柳明惠眼中看到一絲波動。   於是,趙宇涵背負著父母親的囑托到了柳家。   柳明惠眼眶深陷,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眠,趙宇涵問他武是什麼,柳明惠抬手將臂粗的木樁擊斷,趙宇涵叱舌,再問他道又是什麼,柳明惠坐在了泳池邊閉上了眼。   趙宇涵跟著坐過去,一個小時倆人均沒有說話,接著趙宇涵脫了衣服跳下泳池,水聲驚動柳明惠,就見趙宇涵在水中出拳,帶動池面形成波流,有三米遠。   趙宇涵回到池邊問:「和你相比怎麼樣?」   柳明惠二話不說直接翻身入水,一拳出,波流遠到四米。   趙宇涵笑,在水中他終究比不過已經習慣了水的柳明惠,於是他高高跳起,俯衝出拳,這一拳有力的控制,發力的掌握精通無比,水面破開,拳擊到了底。   柳明惠色變,同樣跳起,一拳到底,趙宇涵不得不佩服,論力量和發力倆人不分上下,想以此激勵柳明惠看來是不成了,於是他笑道:「從高中開始我就把你當朋友看……」   柳明惠十分乾脆地打斷趙宇涵的話:「我們不是朋友,是對手。」   趙宇涵說:「對手也能成為朋友,不管你把不把我當朋友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我以及我的家人都在關心你,我走了,走時再勸你最後一句話,決賽不好打,休息不足你只會輸。」   趙宇涵走了,柳明惠濕漉漉的坐回到泳池邊,十幾分鐘之後他突然跳起來撕心裂肺地大叫,不停地叫,然後是抱頭痛哭……   趙宇涵實際上沒有走遠,在外面他聽到了柳明惠痛苦的哭泣,他無法理解這悲痛之源,身後二媽趙小青的聲音忽然響起:「柳明惠一直以來沒有得到過父愛,柳天龍在離開拳台後才醒悟給兒子帶來的傷害,於是柳天龍極力補償,柳明惠很珍惜,心境一度開朗,所以他和田野有了來往。可惜這種日子太短了,一直處在幸福中的你是不能體會他的心境的。」   趙宇涵是不能體會,父親很愛他,二位媽媽也很疼他,還有二伯以及大伯一家的關愛,這些都是柳明惠所不具有的,相比之下他確實幸福的太多太多。   回到家,趙宇涵想了很多,武道、人生、生活、愛情等等,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受到這些東西的考驗,不是父母親安排好,便是自己得天獨厚,所有的一切都很順。柳明惠呢,從表面來看,柳明惠在拳台上一帆風順,百戰百勝,實際上柳明惠是一個生活和武道雙重失敗的人,他的活只是為了父親,父親一死心中少了一根支柱,自閉的他倍受心靈上的折磨,他還能為什麼活下去?也許現在僅存的只是為父報仇,那麼報了仇之後呢,之後又該怎麼辦?   CUW決賽開打了,這是一場新拳王產生的比賽,無論哪方面都倍受人們關注。   新聞、報紙、網絡無處不在的充斥著人們的談論,誰將會成為新拳王被媒體抄的熱熱洋洋。   徐進明沒有當曾親軍的台下指導,因為他從心底把柳明惠當義子來看待,於是他和趙宇涵一起坐在了觀眾席上。   賽場氣氛很熱烈,柳明惠憑著高強的拳技和帥氣的長相在這兩年裡獲得了極高的人氣,滿場的觀眾有三分之二都在叫喊著柳明惠的名字,易瑩燕不滿的在旁邊說軍軍長相也不差,憑什麼沒有柳明惠人氣高,徐進明和趙宇涵對望一眼說:「這樣不是很好嗎,至少沒有人和你爭。」   易瑩燕嘟著嘴說:「三叔笨死了,人氣高又不是說有人追,你看柳明惠人氣那麼高還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徐進明哈哈一笑,也不與侄女去爭論這樣的問題。趙宇涵心裡卻是憋的慌,具體說不上來,就那麼覺得不自在。   柳明惠先出場了,步伐沉穩雙目卻無神,觀眾群中很多年輕的女性就此尖叫。   易瑩燕摀住了耳朵,趙宇涵坐在第二排看的清楚,柳明惠明顯是休息不足,心裡歎了一口氣。   接著曾親軍出場,易瑩燕站起來尖叫,拚命尖叫,想一己之力與其她女性爭高,趙宇涵和徐進明都不由自主的摀住了耳朵,在周圍觀眾的異視中徐進明連呼了幾聲侄女易瑩燕才坐了下來,坐下來後氣呼呼地說:「我看是她們嗓門大還是我的大,哼。」   趙宇涵笑道:「姐你小心叫破了嗓子。」   易瑩燕說:「好弟弟你放心,姐姐才出了八分力就把她們壓下去了,呵呵。」   趙宇涵看了看周圍說:「那是那是,別人都被你叫傻了。」   易瑩燕哼了一聲接著指向台上說:「快看,我給你姐夫繡的龍好不好看?」   曾親軍披著一件金黃色的披風,披風上繡著一隻黑虎並沒有龍,趙宇涵笑說哪裡見到龍了,只看到一隻老虎,話沒說完,曾親軍脫了披風,就見那黑色拳褲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趙宇涵「撲哧」笑出聲。   易瑩燕詫異地問:「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趙宇涵收起笑,回想起以前送了一件類似的拳褲給胡世傑,明白穿的人根本不在意可笑不可笑,關鍵是心裡面喜歡和不喜歡,那裡面含著的是情是友誼。   第一百六十一章     裁判上了台,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耀眼的白光和十幾台攝像機聚焦在台上,曾親軍比柳明惠高半個頭,身材也顯得寬厚一些,精神上更比柳明惠飽滿。   兩人相對,裁判讀著規則,趙宇涵更覺悶得慌,魂感覺到波動問怎麼回事,趙宇涵說他看著柳明惠心裡就發慌,說不出來為什麼,魂看了看問是眼睛嗎,趙宇涵心臟狂跳一下,他修行完回來後看比賽雙方習慣性的看整體,魂那一問提醒了他,柳明惠的眼睛沒有神,說白一點沒有感情色彩,以前是冷,現在則什麼都沒有,空洞無神死氣沉沉。   「為什麼會這樣?」   在趙宇涵眼中,柳明惠簡直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魂不以為意,說:「和你父親認真時的眼神一個樣,死亡氣息。」   趙宇涵一生當中並沒有親見父親認真時的眼神,聞言看向父親,父親正擰眉沉思,魂說:「眼神是一樣,但是內容可就不同了,你父親在靈魂半出體狀態時眼神自然無神,柳明惠只怕是心死造成的無神,曾親軍不是一般人,這段時間實力上漲很快,可以說已經超過你大伯了,這場比賽可能馬上會結束。」   這時徐進明忽然以極低的聲音自語:「親軍有麻煩了。」   賽場嘈雜聲音很小,易瑩燕與徐進明之間隔了趙宇涵沒有聽見,趙宇涵卻聽的很清楚,驚問父親:「為什麼?」   徐進明看易瑩燕注意力放在台上低聲說:「柳明惠一心想為父報仇,要報仇首先要當拳王,他一定研究過親軍的比賽錄像,認為沒有勝算,所以他捨棄了活,在內心中讓自己處於死地,心死便能忘卻痛感,他的實力本來與曾親軍不分伯仲,如今他更是極其可怕,要贏他只能完全終止他的活動。」   趙宇涵震驚道:「那就是說姐夫要贏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折斷柳明惠的四肢,第二條就是置柳明惠於死地?」   徐進明點點頭說:「這兩條親軍沒辦法做到,他的拳走的正統路線,不夠狠不夠毒,他心地善良,在出手時往往會不由自主的避開對手要害……」   「所以姐夫會輸?」   「是,不止會輸還很危險。」   徐進明說的肯定趙宇涵緊張的呼吸幾乎停止,魂卻持相反看法,認為疼痛這東西怎麼能說忘就忘,肉體的反應不可能被切斷,心死反而會讓反應減慢,輸的一方肯定是柳明惠。   趙宇涵有自己的看法,他傾向父親的看法,柳明惠肯定是心死了,但是有個潛在的因素,那就是柳明惠渴望勝利的強烈意識,不管柳明惠是不是會忘卻疼痛,至少這一點不會忘,忘記一切的柳明惠更為簡單,反應不會慢只會快,結果可想而知。   比賽的鑼聲敲醒了沉思中的趙宇涵,台上曾親軍側身站立,而柳明惠仍維持著自然站立。   曾親軍微微移動,柳明惠沒有變化。   十秒鐘,曾親軍圍著柳明惠繞了一圈,兩人沒有出手,全場除了解說員賣力的說著一些一大堆眾人都沒有去聽的解說外所有人保持沉靜。   趙宇涵屏息觀望,曾親軍正身成自然立,他不由跟著心神一洩,就在精神稍稍放鬆時,曾親軍一腳踏在拳台上發出大響,把他震的一跳,接著看到曾親軍已經衝到柳明惠身前右腿側踢。   好快,趙宇涵暗呼一聲,憑他今時今日的反應仍被曾親軍的速度嚇一跳,更為曾親軍出招前的心技運用大為佩服。   這一腳側踢重不可擋,柳明惠明顯沒有受到腳踏響聲的影響,雙臂十字交叉在胸前抵擋住,身體卻沒能承受這股力量滑退開兩米。   曾親軍跟進,側踢、邊踢如影,左右腿完美無間隙交換,施展的正是易原的無間側踢技,只不過中間加入了一些個人領悟,速度更快。   柳明惠木然的揮著雙臂和腿盡力格擋,身體不斷被曾親軍踢中,眼睛和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好像身體不屬於自己一般。   曾親軍佔了上風,易瑩燕時笑時叫,趙宇涵和父親徐進明臉色卻更加沉重。   柳明惠沒有後退一步,身體雖在不斷挨著重擊,格擋的速度卻在逐步加快。   易原看出不對,張狄踢館時他用過無間側踢技,現在的柳明惠就和當日的死神一樣無視踢在身上的攻擊,時間長了還會受到反擊,但是要收腿卻又不可能,因為無間側踢技有個最大的弱點,它不能強行收腿,一旦收腿會造成重心不穩,它屬於全力全攻型的打法,利用反作用力維持平衡,無休無止直到對手倒下,防守方面主要用進攻遏制對手的反擊,當初他創出這種打法曾想過沒有防守的缺點,後來和三弟徐進明交流後認為一旦這種打法用出來便不需要考慮防守,因為對手根本無力在這種情形下進行有效的反擊。   但是張狄反擊了,徐進明便想過完善無間側踢技,但是不可能,進攻的設想太完美了,完美就是缺點,對手能夠適應速度這種踢法便只會成為消耗巨大體力的敗著。   說白了,用無間側踢技就是上了虎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話說回來,在武道裡沒有任何拳招是必勝的,關鍵還是取決於人,同樣的一記直拳高手用出來的威力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曾親軍得到了易原真傳,更青出藍,出腿的速度竟越來越快,到後來趙宇涵都看不清。   裁判眼花了,只知道左右搖晃的柳明惠處於極為危險之境,眼光所視全是柳明惠的面部神情,無奈柳明惠完全沒有人類的痛感顯現,木然、木然,還是木然,所以他只能靜觀其變。   柳明惠的速度到了極限,近十秒速度沒有變化,如果持續下去必敗,徐進明、趙宇涵和魂幾乎同時想該變了。   果然柳明惠後小跳退然後前衝起跳,曾親軍跟進的側踢踢在柳明惠剛剛騰空的小腿上,柳明惠身體橫起,在觀眾的驚呼聲中右肘砸下,彷彿柳明惠本身就要用這個姿勢出招一樣。   曾親軍此時右腿還未收回,柳明惠又是隨勢變的一招,距離和速度均不能讓他有效的反應,只能橫左臂擋。   這一交擊想像不到的現象出現,曾親軍單腿竟不能承受那股力量跪了下去,在跪下去的同時右面挨了柳明惠連著的左擺肘,結果兩人同時倒在拳台上。   裁判上去讀秒,柳明惠馬上站起,而曾親軍仍在讀秒聲中。   易瑩燕驚呆了,推著趙宇涵連聲問為什麼會這樣,趙宇涵苦笑,連續三十多秒的無間側踢耗了太多的體力,況且右側踢雖說踢中了柳明惠小腿卻沒有足夠的反作用力,重心本身有些前傾,於是單腿無法承受柳明惠的臨空重擊了,而補上的那一記擺肘在穿透力打擊上破壞力更是超強,縱然是父親在台上實實挨上這一擊也會倒地,何況曾親軍與父親還是有一定的差距,這一下只怕起不來,其實趙宇涵現在倒希望曾親軍就此不起就好,勉強起來後又不能完全恢復,肯定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徐進明不動聲色,曾親軍能不能起來他心裡有數,比賽還會繼續,在後面的二分多鐘裡很關鍵,曾親軍如果能挺過去鹿死誰死很難預料,對曾親軍的拳他瞭解很深,柳明惠身上的創傷絕對不輕,現在兩人是半斤八兩,唯一的區別是兩人的忍受能力,從目前來看柳明惠的忍受力強的離譜,難道真的象柳天龍說的那樣,人可以自絕身體的痛苦感嗎?   柳天龍在和徐進明聊起對武道的心得時提出過這樣一個理論,在醫學上有種病,叫強迫性失憶症,病人因為某種原因不願記起以前的回憶,於是強迫自己忘記那段回憶,這是一種精神障礙,柳天龍認為痛是一種記憶,當人小時候第一次受傷大腦便記憶下了當時的感覺——痛,痛既然是一種記憶,那麼也就可以忘記。   徐進明不認為能夠做到,當柳明惠站到台上他就有些疑惑,只是拿捏不準,現在看來柳明惠十有八九是忘記了痛了,他不大明白的是柳明惠把拳腳擊在身上的感覺當成了什麼。   是酸?是脹?   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怕連柳明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曾親軍不是弱者,和以前的柳天龍相比絲毫不差,他站了起來,看向柳明惠的眼神充滿欽佩,他受易原和徐進明的影響極深,對名利的追求看的很淡,看重的是武道的奧妙,就在倒地的剎那他忽然間明白徐進明無對手的孤寂之心,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對武道的鑽研來說多麼難能可貴,現在他不是為了拳王稱號而戰,他僅僅為了武道而戰。   曾親軍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柳明惠的身影有著重影,他擺起了防守姿勢。   柳明惠搖晃著上身衝近,經過幾年的錘煉,晃打技術又被他再一次拔高,左右擺拳掄起來如同一個橫著的「8」,力拔山河,曾親軍防守嚴密盡數格擋,身體卻無法穩住左右搖晃,只能勉強維持住防守姿態。   場面危險刺激,易瑩燕摀住臉不敢正視,生怕曾親軍在她的眼前倒下。   趙宇涵緊盯著時間,一秒一秒接著一秒,能夠支撐下去嗎?他自問。   「很危險。」魂聽到回了一句,此時他看的如癡如醉,如果有身體,他必定會手舞足蹈。   三十多秒,柳明惠突然出了一記直拳,猶如蛟龍出海,穿過了曾親軍的並肘擊中前胸,曾親軍被擊退二米。柳明惠氣勢驚人的貼著半離地前衝,右擺拳擊打曾親軍左面部,曾親軍左臂抬起護頭。   右擺拳重擊在臂上突然轉變成肘連擊,曾親軍踉蹌右移。   柳明惠再次右擺拳繼而轉成肘連擊,連續四次瘋狂緊逼,曾親軍頭昏眼花踉蹌不已,身體搖搖欲墜。   「很厲害,右擺拳掄弧滑變為右擺肘,一個姿勢完成兩次重擊,還合了全身的力量配合穿透打法,威力不下於三段寸勁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難以置信。」魂吃驚不已。   徐進明同樣很震驚,按理來說右擺拳接右擺肘連擊並不能完全發揮肘的真正威力,但是柳明惠完美做到了,曾親軍橫擋的左臂如同虛設,臂與頭部同時在承受柳明惠的力量,簡單說柳明惠將曾親軍的左臂也當成了打擊對象,完全無視所謂的防禦,繼續下去曾親軍會很危險。   第五次,又是右擺拳,趙宇涵低聲驚呼,不行了,曾親軍再也不能承受了。   也就在眾人都以為比賽要結束時,曾親軍在關鍵時刻撲了上去,左臂和柳明惠的右臂絞在一起,左腿橫掃柳明惠雙腿,右手一托,柳明惠被托到了空中,左腳高彈腿欲乘機追擊柳明惠頭部,沒想到卻從柳明惠頭頂上方橫擊而過,竟是由於眼花擊到了虛影上,在觀眾的驚呼聲中柳明惠逃過一劫。   曾親軍後退開,柳明惠倒地後隨即翻身站起。曾親軍大喝一聲毛髮虛張強行攻擊,氣勢很是驚人,他十分清楚如果再讓柳明惠肆無忌憚的出拳這場比賽也會就此結束。   柳明惠毫不退讓正面相對,倆人隨即你來我往展開了高速互攻,格擋和出拳均在同時進行。   擊打聲,呼吸聲交錯。   汗水,熱血四濺。   叫喊,驚歎,激情高昂的解說此起彼伏。   「當,當,當。」   第一回合結束。   曾親軍眼角帶血,柳明惠嘴角流血各自回到角落。   一分鐘的休息時間對曾親軍十分關鍵,第一回合是咬牙堅持下來,雙眼一直就不能看清柳明惠的身影,完全憑感覺來應對,換作其他人早敗在柳明惠一雙鐵拳下。   易瑩燕看不下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嘴裡不停低聲說他流血了,流血了。   徐進明歎道:「出去等等吧,不要看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易瑩燕輕輕搖頭,「我要在這裡支持他,如果我離開了他看不到我心會亂的。」   話語間曾親軍果然朝這邊看過來,易瑩燕站起來笑著朝他揮手。   趙宇涵立即想起玄月清,一時間百感交集,對父親說:「我出去等比賽結束。」   徐進明沒想到趙宇涵會看不下去,詫異地問:「怎麼了?」   趙宇涵低下頭說:「我知道結果了。」   徐進明不語,兒子口中的結果指的是柳明惠的變化,比賽的勝負對他而言不重要,誰勝利他都能接受也都不能接受,矛盾的心態導致比賽看不下去,因為這個過程他無法接受。   賽場內熱浪一陣接一陣,趙宇涵站在過道中怔怔發呆,體內的魂正不停要求他回到館內,說是錯過一場經典的比賽實在可惜。   趙宇涵問魂是不是每個人心裡都有個支柱,魂反問他:「你沒有嗎?」   趙宇涵便問魂的支柱是什麼,魂笑著說以前是為了打敗徐進明而不懈努力,如今則是為了看到趙宇涵創造出無敵的神話。   趙宇涵繼續問如果看到了呢?魂沉默下來,說沒有意義的活著與死亡還有區別嗎?也許到那時又會生出新目標也說不定,如果沒有,他會滿足的離去。   趙宇涵歎了口氣,再問:「一個人心中唯一的希望破滅會怎麼樣?」   魂反問道:「所以你現在希望柳明惠勝但是又不希望看到曾親軍敗,你很矛盾,逃到這裡躲避,你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軟。」   賽場內傳出驚呼聲,趙宇涵靠到牆上說:「心軟不是弱點,為什麼非要心狠才行呢?武道難道就要心狠手辣嗎?」   魂怔了怔說:「也許你是對的,也許錯的很遠,今後只有你才能去證明對與錯,什麼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趙宇涵說:「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   在醫院,徐進明等人站在病房門口默不作聲,趙宇涵在玻璃擋板處看著裡面,易瑩燕坐在病床邊呆呆的看著床上昏迷的曾親軍,醫生說大腦受了太嚴重的創傷,能不能醒就看今天晚上曾親軍能不能挺過去。   易瑩燕很平靜,不管曾親軍能不能聽得見,自顧說著倆人相戀以來的種種趣事。   趙宇涵歎了口氣,當日曾親軍和柳明惠的決賽打了四個回合,倆人實力相當,打得異常精彩刺激,賽場裡的熱潮一直沒有減退,不知道倆人各自倒地多少次,只到曾親軍再沒能站起,柳明惠最終成為了拳王。   可是那又怎麼樣,從柳明惠腫得如豬頭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高興興奮的神色,拳王的稱號不過是邁向深淵的第一步。   柳明惠斷了四根肋骨,胸腹遭到重創,情況不比曾親軍強,但是他當晚就離開了醫院,面對徐進明及其家人時沒有說一句話。   徐進明問醫生柳明惠的情況怎麼樣,醫生十分驚訝柳明惠的忍耐程度,連說不可思議,徐進明便給柳明惠辦了外保的手續,讓醫生每天去柳明惠家查看其身體情況,希望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這一晚易瑩燕沒有離開病房,徐進明和易原留守也沒有離開。   趙宇涵在家裡睡不著覺,打開電腦瀏覽網頁,各個網站上都是有關新拳王產生的報道,有個女生辦的網站在站內發起一個投票,調查喜歡柳明惠女性的年齡段,結果二十歲以下有百分之六十一,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有百分之二十四,二十五到三十歲有百分之十三,三十歲以上的佔百分之二,看著那個百分之二魂狂笑,連說老女人也會喜歡柳明惠,趙宇涵大怒,罵他為什麼不可以,魂才想起這是趙宇涵的逆鱗。   趙宇涵隨後去看了黑市拳賽的網站,網站首頁上赫然打了一個廣告,「無名VS流火」,算算上面寫的時間,就是三天之後的晚上。   介紹裡說「流火」這名拳手歸屬YN那邊的一個老大,打遍YN無敵手,光頭憑借無名已經完全壓制住了候爺,名聲鶴起春風得意,慾望早不滿足小打小鬧,盡數挑選各地區那些王中之王,由於無名要求不離開WH,於是光頭下了高賠讓比賽在WH舉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光頭對無名信心十足。   魂看了後問趙宇涵去不去看這場比賽,趙宇涵搖頭,父親的目標是死神,而死神的目標也是父親,在此之前兩人都不會輸,雖然不知道那個「流火」的實力,但是很明顯的是「流火」不是死神,而父親曾說過,當今之世除了死神張狄外,那些活躍在黑市拳壇和職業拳壇上的人物在實力上和他還有一定的差距,所以父親不會輸,即是有十足的勝算也就不用去看,現在當務之急是在二年之內進入職業拳壇前十四名,好參加CUW大賽。   魂聽了大罵趙宇涵自視高傲,自以為學到了父親全部本領,事實上還差的遠,看比賽可以學到很多沒有學過的東西。   趙宇涵笑,和魂這麼多年的相處哪能不瞭解魂的心思,魂想去看便想方設法說出一些道理或者用激將法迫使他去看,如今他不會再上當,不管魂說什麼,他現在一心想的是走自己的路,創出自己的拳,何況父親頂替他打黑拳就是不想讓他再接觸黑拳,他不會去違背,除了和死神張狄的生死較量,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黑市拳場半步。   第二天,趙宇涵很早起床,買好一大堆早點到醫院,父親和大伯精神抖擻在病房門口有說有笑,他立即知道曾親軍沒事了,準備進病房慰問卻被父親和大伯攔住,而玻璃擋板也被簾子遮住。   徐進明說曾親軍在凌晨便醒了,現在易瑩燕躺在床上休息在,就讓倆人好好相處。   趙宇涵開心傻笑,說姐姐魅力大,曾親軍還不捨得離開。   易原心情很好,宣佈一個月之後就為他們倆人舉行婚禮。   徐進明的黑市拳賽很順利,趙宇涵從網上得知了結果,晚上拉父親同睡,看到父親身上幾處青紫的地方問:「那人厲害嗎?」   徐進明笑道:「很不錯。」   「很不錯?」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點,那人的拳很強,聽說訓練時用電擊刺激肉體,為了勝利放棄了未來。」   「不太明白。」   「生命,電擊增強實力的同時減短了生命,這就是代價。」   趙宇涵笑道:「我明白了,可惜這人也走到了歪路上,不能體會生命的珍貴再強的拳也有限度。」   徐進明微笑點頭:「我再沒有什麼教你的,今後只能靠你自己去領悟,但是需要記住一點,生命的美麗在於燦爛,武道的強大在於心,拳頭表現出的不過是虛像,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趙宇涵默念,魂也在默念,剎那間魂突然明白為什麼不如徐進明,一直以來他把失敗總是歸納於身體的原因,實際是在逃避心底的軟弱,心弱拳就弱,原來自始至終他連理論都不如徐進明的。   時值七月,陳莉畢業進了一家外企工作,誰知沒有三天便辭了職,趙宇涵問她怎麼回事,她說那個外國老闆瞧不起C國的武道強手,將職業拳手痞的一錢不值,她和老闆爭論,老闆說T國武道之王可以打遍C國武道界無敵手,自拳技統合,C國武道故步自封,不與外界相較,豈不知早落後於別國。   老闆目光鄙夷,陳莉受不了提出了辭職,她不允許任何人看不起趙宇涵。   趙宇涵摟著她說不要放在心上,爭勝的人永遠不能真正強,誰強誰弱不用分辨的那麼清楚,即是辭職了,那就到武道館幫父母或是直接當他的經紀人,反正今後也避不開武道,陳莉開玩笑說:「你今後把我甩了怎麼辦?」   趙宇涵連說不會,心中卻湧出難以言明的酸楚。   於是陳莉陪同趙宇涵一起到WH武道職業協會填了一張比賽的申請表,在「比賽對手排名要求」一欄填了隨意。   接著第二天何永待過來了,自從玄月清離職,何永待負責起職業拳壇的專欄,趙宇涵申請比賽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得到,這次來不是採訪,主要以朋友身份過來寒暄幾句。   回想一下時間,倆人相識已經七年,七年是個不短的日子,中間發生了不少事,趙宇涵成熟了也變了,雙眼中閃爍的只有柔和。   何永待走時說人非人物非物,都變了,有的變好了有的則變壞了。   趙宇涵無奈地說這個世界本就在變化中渡過的。   大學同學打來了祝賀電話,一些忘了姓名的高中同學也打來了祝賀電話,電話不斷,獨沒有羅巢和柳明惠的,趙宇涵想他們不會主動走回頭路了,就讓他在拳台上告訴他們,他們現在走的路是錯的。   易瑩燕和曾親軍在七月下旬舉行了婚禮,婚禮隆重場面大,親朋賓客媒體滿座,連武道職業協會WH區的會長也親自過來祝賀。   曾親軍是幸福的,易瑩燕是幸福的,趙宇涵深深祝福他們,陳莉問他們幾時能夠這樣,趙宇涵說當他登上拳王的位置吧,說這話時他很彷徨,他怎麼才能夠同時和兩個女人舉行婚禮。   比賽通知到了趙宇涵手中,時間八月上旬,對手袁海,十勝一負,職業排名第一百一十九位。   趙宇涵拿著這張通知足足愣了幾秒,他問了何永待怎麼會這麼巧,何永待告訴他袁海知道他填了申請表便也填了申請表,而且在「比賽對手排名要求」一欄裡直接填了趙宇涵的名字。   趙宇涵笑起來,這麼多年袁海一直沒有忘記他,而他卻差點忘了袁海,不知道這麼多年袁海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不過看排名和戰績好像強不到哪裡去。   徐進明看到袁海的名字也是笑起來,這孩子他指點過一次,雖然現在的水平離兒子差的更遠,但是其毅力難能可貴,於是他對趙宇涵說給袁海一個回合的時間。   趙宇涵正有此意,前段時間他抽空到有友交流館去了一趟,洪學志承了父業當起交流館的館長,他和洪學志談了很長時間,問起為什麼放棄職業的路時,洪學志苦笑地拍著他肩膀說:「我完全被你打敗了,信心全無哪還有什麼資格進入職業拳壇,我不如你啊。」   趙宇涵才知道自己和魂毀了一個人才,後悔不已,隨後去找胡世傑喝酒,胡世傑的家還是老樣子,喝酒間他對胡世傑說了洪學志的事,胡世傑笑問:「後悔有什麼用,你學武道是為了什麼?」   趙宇涵說:「以前不知道,現在想學你一樣去幫助別人。」   胡世傑大口喝著酒:「那就堅定的走下去,人生的路是一步步去完善的,不要回頭,等走完之後便知道值不值得。」   趙宇涵哈哈大笑:「直到現在你還住在這樣的家中你後悔嗎?」   胡世傑正色道:「不後悔,從來沒有後悔過,當我看到孤兒院裡的孤兒滿臉笑容,看到被我幫助上了大學的窮苦孩子拚命讀書,我很滿足,非常滿足。」   趙宇涵說:「我很佩服你!」接著他話題一轉:「不過你也該找個女人了。」   胡世傑笑道:「我也想找啊,不過找個願意和我生活一輩子的女人不容易,順其自然吧。」   「哈哈,說的倒也是,你從不願為自己著想,哪個女人願意和你生活一輩子。」   「那可說不準,哈哈,喝酒。」   酒杯撞到一起。   和袁海的比賽是趙宇涵人生第一場職業比賽,由於以前的輝煌戰績,再加上武道雜誌不遺餘力的關注,仍有上萬人觀看了這場比賽。   當晚總共有五場比賽,趙宇涵的比賽放在第二場,當他上場便沉浸到久違的掌聲和耀眼的燈光下。   袁海變得很強壯,頭髮理成了小平頭,在裁判重複著規則倆人面對時,他低聲對趙宇涵說:「我等你很久了。」   趙宇涵報以微笑說:「希望不會讓你後悔。」   袁海和以前大不相同,在比賽開始後顯得沉穩冷靜,而趙宇涵微笑著擺好防守姿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沒有冷寒之氣,平平常常不露絲毫鋒芒,感覺無比輕鬆,袁海詫異,眼前的趙宇涵還是以前的那個趙宇涵嗎?   袁海中邊踢試探,趙宇涵屈起腿橫擋,感覺袁海的速度和力量均達到了上乘。   袁海不動聲色連續左右邊踢試探性攻擊,速度更快。   趙宇涵從容格擋,順勢回了一記邊踢被袁海擋住。   袁海連出側踢三連擊,近身右上勾拳,反身鞭拳,左內弦高掃腿接轉身右外弦中掃腿,大喝一聲不收右腿橫身左掃腿。   趙宇涵始終面帶微笑,閃和格擋有條不紊,一一化解。   一個攻的急,氣勢強勁,一個防的穩,從容不迫,場面好看觀眾給予掌聲。   何永待邊拍照邊和坐在第一排的陳莉聊天,問陳莉趙宇涵開始參加職業比賽會不會很擔心趙宇涵今後會受傷,陳莉搖搖頭說:「那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如果他受傷了我會照顧他。」   何永待心裡想如果趙宇涵受傷了只怕另一個女人也想要親自照顧他吧。   袁海整套攻擊下來沒有擊中趙宇涵一下,後跳開移動調息。   趙宇涵輕輕喘了口氣,袁海少了一份莽撞多了一份冷靜,進步確實不小,他偷偷注視了一下時間,快兩分鐘了,他氣勢完全收斂原地小跳,尋思著該讓袁海體驗一下幻招的厲害。   袁海快速搖晃著上身逼近,趙宇涵一愣是晃打嗎?   果不其然,袁海用的正是晃打技術,趙宇涵連續墊步側移,袁海一時之間摸不清趙宇涵具體動作,連續幾拳打到空處後立即轉成防守。   趙宇涵移近,快速絕倫地抓住袁海左手腕,左手準備去抓腰帶用摔技摔倒袁海結束第一回合,誰知袁海出人意料的用右手以二段寸勁拳姿勢快速擊打過來。   趙宇涵吃了一驚,袁海竟用出二段寸勁拳,他在拳剛觸身體時半側卸力再正身反震回去,左手沒有停頓抓住袁海腰帶,右腳一拌將袁海抓起,隨即一拋追擊了一招高位側踢。   觀眾嘈雜聲很大,因為前面袁海急如暴雨的攻擊沒有擊中趙宇涵一下,後面有一拳中了還被彈了回來,這在武道比賽中並不常見,只有當兩者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但也很少出現任對手出招完全防守狀態時不中一拳的。   何永待算是理解了玄月清文章裡所說的不可思議的境界,袁海職業排名雖低,但拳不慢,甚至說還很快,玄月清說趙宇涵的反應在職業拳壇中排第一看來是不假了。   趙宇涵追加的一腳並不重,袁海很快站了起來,雙眼充血,胸腹起伏,他很生氣,怒髮衝冠,幾年來拚命苦練到頭來還是不堪一擊,連爭勝的機會也沒有,他想不通,同樣是人,同樣刻苦訓練,為什麼他就不如趙宇涵,到底是哪裡不對?   袁海衝了過去,趙宇涵的位置模糊不清,他不管,按他所判斷的位置出腿,右腿在空中連出六腳,掃踢、反掃踢快速來回三次,這是難度很高的連踢,對大腿肌肉的要求很高。   趙宇涵矮身等他踢完才用勾踢勾倒袁海,此時第一回合正好結束。   袁海跳起,在兩人交錯時冷聲道:「我不要你手下留情。」   趙宇涵一怔回道:「好,下回合我給你看我的真正實力。」   「謝謝,我需要的就是這個。」   趙宇涵笑著回到台角,他聽明白了袁海心裡的意思,以戰為學,第一回合只怕是好心辦了壞事。   第二回合一開始,趙宇涵直接滑步近前,速度快的嚇人,袁海只覺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縮短,防守姿態的雙臂被撥開,腹部立即傳來無數聲拳擊打在肉體上的響聲,疼痛聚在一起襲上大腦,身體下弓,脖子一緊人就被趙宇涵單臂舉起,他想反擊,四肢卻被疼痛牽引無法動彈,只能急劇顫動。   四目相交,趙宇涵仍帶著滿臉的微笑。   沒有再出手,裁判終止了比賽。   袁海雙眼死灰,他看不清趙宇涵的動作,只知道那是雷霆萬鈞的一擊,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距。   在離台時趙宇涵抱住袁海激勵道:「你是我值得尊敬的對手,希望永遠值得我尊敬。」   這句話後來成為袁海自勉的床頭格言。   這一戰也自此揭開了趙宇涵輝煌的職業生涯。   趙宇涵贏了第一場比賽接著又和陳莉一起走職業武道協會填了第二張申請表,這一回他的要求是和前三十名的拳手對戰,結果被告知希望很小,如果真要這樣填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找不到對手,因為一般情況下排名靠前的職業拳手不願和太低排名的拳手交戰,贏沒有多少積分,輸卻會失去大把的積分,更為主要的是出場費很少,如此不划算的事誰會願意做,所以這些前面的拳手在要經紀人來填表時都會附帶一句不與多少排名之後的拳手較量,同時經紀人也會在裡面做大量的工作,找到拳手所希望的對手及協商出理想的出場費。   於是陳莉問工作人員趙宇涵贏了那一場有多少積分,工作人員遞過一張積分規則,陳莉一看暗暗吐舌。   規則很細,總共有十條:   第一、一百五十名開外的拳手之間互相比賽,等級低的一方輸贏以100分計算,等級高的一方輸贏以50分計算。   第二、一百名到一百四十九名之間互相比賽,等級低的一方輸贏以200分計算,等級高的一方輸贏以100分計算。   第三、七十名到九十九名之間互相比賽,雙方輸贏以等級差乘5的積分計算。   第四、四十名到六十九名之間互相比賽,雙方輸贏以對手十分之一的排名積分計算。   第五、二十一名到三十九名之間互相比賽,雙方輸贏以對手十一分之一的排名積分計算。   第六、前二十名之間互相比賽,雙方輸贏均以對手十二分之一的排名積分計算。   第七、挑戰拳王,成功挑戰者得5000積分,失敗扣500積分,而拳王成功衛冕一次則獲得10000積分,輸不扣分,開始記入等級排名。   第八、等級差超過一百,等級高的一方輸扣等級差乘10的積分,勝則獲得等級差的積分,等級低的輸贏正好與上面相反,贏得到10倍等級差積分,輸則扣等級差的積分。   第九、等級差在一百之內六十之上,等級高的一方輸扣等級差乘8的積分,勝則獲得等級差的積分,等級低的輸贏正好與上面相反,贏得到8倍等級差積分,輸則扣等級差的積分。   第十、跨級別比賽,也就是在前六條之外,同時不滿足第八、九條的等級差,勝負均以2.5倍等級差計算。   陳莉再看了排名還在第一的曾親軍的積分,竟有46440分,她不由仔細分析了一下,發現規則裡的計分方式很有巧,同時也局限了對手的選擇,而且排名越靠前的拳手勝一場得到的積分相當可觀,總覺得只要進入到前二十名,依著第六條互相比賽,積分很難再掉下來,不免有些置疑。   工作人員笑著說比賽不止是為了積分,最主要的還是出場費,所以經紀人需要給拳手找到好的贊助商才行,陳莉初接觸這一行不懂裡面的訣竅,問贊助商又如何從中獲得利益什麼的,工作人員笑道:「有很多了,廣告、門票收入、轉播權等等,拳手能賺到多少錢與經紀人分不開,經紀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陳莉扭頭對趙宇涵說:「看來你給我的這個工作好難啊。」   趙宇涵說:「我不為錢,莉,你主要從如何提高我的積分上來做文章吧。」   陳莉點點頭,在一台公用電腦前輸入趙宇涵職業拳手號碼,查了一下排名,上面顯示積分3810分,等級排名第一百五十九名,陳莉哎呀叫出聲,那名工作人員走過去解釋剛入職業拳壇或者排名在500名之外的拳手都以第500名計算。   陳莉一算,袁海之前是一百一十九名,根據第八條趙宇涵正好獲得3810分,袁海等於是送了一份積分大禮,趙宇涵想了想,當初柳明惠第一戰得到的積分豈不是更多。   陳莉隨後在趙宇涵那張表加了一條,前八十名的拳手均可。   出來後陳莉挽著趙宇涵說:「你準備每個月發我多少工資?」   趙宇涵正在考慮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拳手比賽怎麼辦,聞言說:「我的一半。」   陳莉愣道:「給我那麼多做什麼。」   要知道一個排名高的拳手每一場比賽的出場費都是高的嚇人,陳莉深知趙宇涵的排名肯定會一路飆升,一場比賽下來她一輩子都用不完。   趙宇涵笑道:「我們還分彼此嗎?」   陳莉嫣然一笑:「即是這樣我不要那麼多,甚至你給不給都沒有關係。」   趙宇涵摟著她的細腰說:「錢都是小事,我現在想的是如何快速提高積分排名。」   陳莉想了想說:「那只有用高出場費來吸引水平高的拳手來比賽了,進入到前七十名之後就容易多了,關鍵是開始。」   趙宇涵有心找父親幫忙解決問題,忽然想到當初柳明惠利用父親關係直接與高排名拳手比賽時羅巢在電話裡憤憤不平的話遂取消了這個念頭,他不能落給羅巢理由來怨恨他,因為他還想在拳台上打醒羅巢,告訴羅巢他是憑實力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算了,我們還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走吧,寧可多比賽也不要從中取巧,我們回去把條件改為無要求吧。」   陳莉不解,問為什麼,趙宇涵把羅巢的事說了出來,陳莉沒有拂趙宇涵的意思點頭同意,於是倆人又回去改了申請表,唯一的要求是盡快比賽。   很快趙宇涵有了第二場職業比賽,對手排名二百多位,趙宇涵輕鬆獲勝,獲得了少少的84分。   贏了後,陳莉便去填表,如同上一張一樣:盡快安排比賽。   結果趙宇涵比賽不斷,幾乎每個星期都打一場,雖然每場比賽所獲得的積分都不多,半年下來竟打了二十場,在出場頻率上穩坐第一,排名也到了第九十八位。   明眼人全都看出來了,趙宇涵需要積分,要排名,媒體把目光均盯在這個出場必勝、頭幾年把CSHW和CUW激得火熱的趙宇涵身上,很多人在各媒體上評估趙宇涵的實力,紛紛認為趙宇涵的實力穩進前十,並預測趙宇涵又可能將CCHW鬧得沸沸洋洋,還說趙宇涵就是一「錢保」,有他的比賽贊助商全賺飽了。   話說到實處上了,很多大公司從武道協會裡查到趙宇涵的經紀人是陳莉,紛紛找上門,陳莉毫不客氣的選擇了一個最有實力的公司當贊助商,這公司是賣洗髮水的,於是趙宇涵空閒之餘還要去美幾次發,在廣告中展現那一頭披散有型的黑髮。   於是乎,在這種媒體及廣告鋪天蓋地的情況下,趙宇涵成為了等級低的名人,每場比賽賽場必滿,當然裡面有真心擁戴的,有擁戴對手的,還有的是希望看趙宇涵出醜的,熟話說的好,人怕出名豬怕壯,名氣大了一身麻煩不說還遭人嫉妒,於是花邊新聞出現……   好在陳莉成天都和趙宇涵在一起,倒也沒鬧出什麼事來。   徐進明的黑拳又打了一場,這回背部紫了一大塊,他便以兒子要和他睡為由睡到了趙宇涵房間,何清蓮和趙小青只當父子倆人又要交流沒去注意。   趙宇涵開始在床上告誡父親要小心,說不行的話還是他來。   徐進明笑罵趙宇涵開始管老子了,罵完又說趙宇涵長大了,他可以放心了。   趙宇涵聽的不是滋味,父親話裡的味道不大對,擔心地說如果真的力不從心可以讓他來,徐進明微笑說要力不從心至少還要十年,不要擔心,安心打好職業比賽,黑拳那邊再打兩場就結束了,一切重回平和舒適的生活。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兩場,這兩場談何容易,趙宇涵深知死神張狄的可怕,父親的實力他從未瞭解的透徹,因為父親從不認真和他練習,所以誰強誰弱趙宇涵並不能判斷清,於是他提出和父親正規賽一場。   徐進明拒絕了,只是說:「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是我的對手,再磨練兩年吧。」   趙宇涵不服,魂在體內插嘴說:「你父親說的是實話,你也不用多擔心,我認為與死神一戰你父親有六成的勝算。」   趙宇涵無法不擔心,徐進明畢竟是他父親啊,而且還是為了他才去打的黑拳,雖說裡面有父親想和死神一較高下的想法在內,但終是和他有關,如果父親萬一有個什麼事怎麼面對二位媽媽?想來死神之所以遲遲沒動,就是因為沒有把握,好多觀察幾場父親的比賽以提高勝算,父親和死神一戰還有一年到兩年的時間,到那時勝負只怕五五開,或者反過來,死神有六成而父親很可能只剩下四成。   魂歎道:「事到如今你再擔心也沒有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和死神死戰那天你一定要去看,一是保護你父親,二是留意不要讓光頭從中搞鬼,我總覺得對你父親最有威脅的還是光頭,你父親擔心的可能也是這一點,要知道即使你父親能勝也會滿身是傷,那時可能喪失了自保能力,所以我認為到時你先把光頭給捉了,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趙宇涵所擔心的正有這一點,所以在這段時間裡他一定要趕超父親,就算趕不上也要和父親平起平坐,到時能幫助父親。   徐進明何嘗不知道趙宇涵內心的想法,只是他根本不可能去阻止兒子的決定,如同他口裡所說,兒子大了,該是自由飛翔的時候。   ********   拳王,拳手進入職業拳壇的夢想,世人眼中的王者,誰能看到它光輝外表下遮掩的孤獨和痛苦。   半年,柳明惠大門沒出一步,拒絕了一切商業活動,謝絕一切人員來訪,誰都不知道柳明惠在家裡做些什麼。   何永待吃了好幾次閉門羹,這日被何老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瞭解柳明惠的近況,他站在柳家別墅門口猶豫不決,透過玻璃朝裡張望,裡面沒有人,他繞到後面看著四米高的院牆發呆。   「轟……」   裡面傳出一聲巨大的水響聲,好像有什麼很重很大的東西掉到水裡一樣。   何永待好奇心起,越發想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他沿著牆邊走,終於看到一棵大樹,雖然離牆很遠,但是高度足夠讓他看到院子裡的情況。   何永待費勁爬上樹,一眼看到泳池中間架了一個鐵架,水面上橫著的粗鐵架中間垂著根繩子在水裡,水面蕩漾的波紋還沒有完全消失,池邊看不到柳明惠的身影。   何永待拍了幾張照片坐在樹叉上靜靜觀望,尋思柳明惠現在是不是在水中進行訓練。   突然水面急速湧動,一道黑影從水下穿出在空中繞了一圈再度落入池中,水花四濺,池面蕩動。   何永待目瞪口呆,他看得分明,那是一個沙袋,沒想到柳明惠竟在水中將沙袋擊出,不可想像那一拳是怎樣的一種威力。   同是練習,為什麼有些人在苦練下仍趕不上柳明惠和趙宇涵?同樣是進步,大部份人是一步一步的,而柳明惠和趙宇涵卻是在跳躍前進,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兩人都有一個超級老爸嗎?   不是這樣的,柳明惠浮出水面換氣,何永待連續拍著照,柳明惠和趙宇涵有個共同的特點,練習的方法非常人能夠忍受,極端的訓練方式刺激出身體的潛能,這才是兩人極速成長的真正原因。   可是他們有弱點嗎?相比而言誰又會強一些?何永待停止了拍照,柳明惠再次沉入到水中去了,他舉好相機準備抓拍那一瞬間。   池面波動,沙袋破水而出,這次出水的速度不如剛才,並沒有達到頂點。   何永待拍了幾張停下來,思忖著剛才想到的問題,按現在目前掌握的倆人的數據來看,倆人都是綜合能力極強的拳手,趙宇涵現在在反應上突出不少,著重在攻守兼備,而柳明惠突出的則是出拳的速度,著重於力量和速度的結合,不知道趙宇涵能不能躲過柳明惠的出拳速度。   倆人都沒有明顯的缺點,如果真要說缺點,只怕自信是倆人共有的缺點。   沙袋再次破水而出,這次蕩起的高度更低,估計到了身體的極限,何永待拍完照坐在樹上觀察著趴在池邊喘氣的柳明惠,心想柳明惠一定看了趙宇涵所有的職業比賽,以簡破繁,以大氣的進攻體現出強者應有的風範,趙宇涵是很強的對手,一日不能戰勝,柳明惠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對於懷著復仇之心的柳明惠來說,趙宇涵始終是道必須跨過去的坎。   何永待歎了口氣,準備下樹,一腳踏斷了一根較細的枝叉差點沒有摔下去,弄出嘩啦啦的響聲。   柳明惠抬眼看過來,何永待全身激靈靈一抖,那雙眼明明沒有生氣卻能刺的心臟緊縮,一時間他抱著樹幹愣在那裡。   「他要做什麼?」   何永待看到柳明惠站起來朝院牆邊急衝,不大明白柳明惠的用意,柳明惠跑的近了視線便被高牆擋住,還沒會過來,一隻手搭在了牆頭,接著看到柳明惠站到了牆頭,而後發力躍過來,手抓在了不足臂粗的樹枝上借彈力飛近,斜身橫膝,如同大鳥空中捕食。   何永待傻了,柳明惠還是人嗎?他嚇得手軟腳軟,不等柳明惠擊中他先一步摔了下去,身體被交錯的樹枝掛了幾次摔在泥土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柳明惠從高處一躍而下,站在何永待面前:「你想做什麼?」   語氣冰冷的如同刀割在心上,何永待躺在地上摸出一根煙點燃苦笑道:「我只是想採訪你,不用這麼嚇我吧。」   「下次你再這樣我把你當小偷打。」柳明惠丟下這一句又翻牆回去。   「真他媽的強,強的像個怪物。」   何永待躺在地上低聲罵了一句,吐了一個煙圈,看著煙圈越來越大最後消散,他爬起來摸摸屁股,剛才幸好屁股先著地,可那樣也是著實不輕,衣服被樹枝掛破了幾處,回去又不知該如何向老婆大人交待。   在回雜誌社的途中,何永待和趙宇涵通了一個電話,問趙宇涵想不想知道柳明惠現在在做什麼,趙宇涵確實關心柳明惠的近況,順著何永待的意思問,何永待說了眼中所看到的,趙宇涵半天沒有說話,何永待歎道:「你聽說過用未來賭明天這句話沒有?」   「沒聽過。」趙宇涵怎麼會沒聽過,父親黑市拳賽的一場就有這麼一人,父親親自說過,他之所以不承認,是知道何永待一定說的是另外的人。   「以前柳天龍還沒有當拳王,遇到一個對手叫容德,這人一身的肌肉嚇死人,力量可以開石,第一屆CCHW決賽便是在他們倆人之間進行,而之前倆人都沒有敗過,那場決賽很精彩,可惜只有一半,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總喜歡這樣說話,一口氣說完吧。」   「呵呵,第三回合,容德猝死在台上,不是被柳天龍打死的,當時容德前三回合佔了上風,所有人都認為拳王屬容德,可惜……」   「醫生怎麼說?」   「神經元多處斷裂,肉體細胞活性強烈但是生肌長肉的機能幾乎停止……」   趙宇涵對一些醫學知識聽不懂,直接打斷:「說重點吧。」   「OK,重點就是容德的訓練有問題,超負荷的訓練搾乾肉體的持續活性,將幾十年的壽命化為炫耀的瞬間,後來人們把這種人稱為沒有未來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柳明惠走在這條路上?他想用未來賭明天?」   何永待感覺到趙宇涵語氣裡的傷感,歎道:「據我觀察是的,他現在所擁有的力量絕對不是正常人所能擁有的。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是個沒有明天的人。」   「如果要他放棄那種訓練方法……」   何永待插道:「不可能,只怕你比任何人都瞭解柳明惠,要他放棄絕對不可能,好在他超負荷訓練沒有多長時間,即使再連續一年半對壽命的影響不會大到象容德一樣,我看最好的辦法是在一年半之後的挑戰賽上擊潰柳明惠,讓他在醫院休息個三月半年的,有個緩衝期休息身體才有時間去適應,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你說的是容易,打敗他都難還要擊潰他,不可能,再說我也不想為了傷人而去比賽,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現在只能盡量獲得積分進入前十四名參加下一屆的CCHW。」   「說的也是,那祝你好運吧。」   趙宇涵放下電話,柳明惠的變化讓他痛心,這事他告訴了父親,徐進明聽得也是一愣,隨即勸趙宇涵不要多想,世事變幻無常,誰又說得清後面的變化。   話是這麼說,徐進明還是不能放置不管,即是柳明惠的義父,便要做到義父的責任。   氣候入了冬季,天空陰沉,北風呼嘯,徐進明收了收衣領持續按著柳家的門鈴,他按了有十多分鐘,最後放棄了從正門進入,繞到後院,翻牆過去。   泳池上果然有趙宇涵所說的鐵架,水下柳明惠馬步站立正在練習,每一拳帶動水面洶湧的波動。   徐進明站在一邊靜靜看著,直等到柳明惠浮出水面換氣。   看到徐進明,柳明惠神色沒有變化,他的氣息很亂,面色卡白,冷聲問:「你來幹什麼?」   徐進明笑了笑,蹲下說:「你是不是該休息一下和我聊聊?」   「沒有時間。」   柳明惠說完又要沉入水底,徐進明探手一抓,抓住柳明惠胳膊將其提了上來丟到池邊。   「你想怎麼樣?」   柳明惠怒聲斥問,刺骨的寒風刮在濕漉漉的身體上渾然沒有感覺一般。   徐進明不出聲,拾起池邊的浴巾走過去給柳明惠擦拭身體,柳明惠一拳擊打過去,徐進明單手抓住,搖頭道:「你還有力氣嗎?和我聊聊吧,我教你速成的方法。」   柳明惠語氣冰冷:「我不用你教。」   徐進明不語,強行擦乾柳明惠的身體然後把浴巾裹在他身上,拎起他走入房中。   在徐進明強有力的雙手下疲憊到盡頭的柳明惠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房中暖氣全開,不多時柳明惠臉上泛起潮紅。   「要說快說。」   徐進明看了一眼房中柳天龍夫妻的照片,有些悲涼,「給我倒杯茶吧。」   柳明惠嘴唇動了動,起身倒茶。徐進明見他在倒茶時連茶壺都拿不穩慍道:「你現在連茶壺都拿不穩還怎麼練習?在訓練方法中是有一種超負荷練習來突破人體的極限,但是像你這種長期用這種狀態來練習只會適得其反。」   柳明惠推過茶:「你不是神仙,世界上的事不可能全部瞭解,你以為你什麼都懂,事實上什麼都不懂。」   徐進明笑道:「是,很多事情我並不懂,但是在武道上我至少比你懂。」   「自以為是。」   徐進明喝著茶說:「也許吧,可我今天想把這自以為是的訓練方法告訴你。」   「你的方法對我沒有用,你走吧。」   「我想問你,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柳明惠沒出聲,徐進明又問:「學習武道又為了什麼?」   柳明惠回答不上來,徐進明笑了笑:「我來幫你回答吧,人活著是為了復仇,武道是復仇的工具,殺人是最終目的,死亡是代價,我說的對不對?」   柳明惠盯著徐進明,徐進明微笑相對。   「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打死我父親的仇人。」   徐進明搖頭道:「你想打死他是不是?看來你沒有懂我話裡的意思,你想殺人嗎?」   柳明惠一拳砸在桌上怒道:「我沒有空在這裡聽你閒扯,你要說就快說,不說請走。」   徐進明毫不動氣:「你還知道用個請字,說明你的心還沒有完全死,還夾有情感。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你的父母看到現在的你肯定會很悲痛很傷心,就這點而言你很不孝,他們希望的是你能夠好好活著,活著遠比死有意義的多。你知道你父親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第一百六十五章     柳明惠身體有些發抖,徐進明繼續道:「我想你沒有真正瞭解你父親,從小你生活在嚴厲的環境當中,沒有得到過父愛,在你潛意識裡懷有對父親的仇恨,所以你妄想有一天打敗自己的父親,以一種報復得逞的心態去面對你父親,而當你認為快完成這個願望時卻發現這個願望原來永遠都不可能完成,於是,失去生存目標的你心死了,繼而將這種恨轉嫁到打死你父親的人身上,所謂的報仇不過是表面上的借口,是在掩蓋心裡面的自私,你從來就不是個孝子。」   最後一句徐進明加重了口氣,全身一直處在顫抖狀態下的柳明惠突然捶著桌子大叫:「你胡扯,胡說八道,滾,滾的越遠越好。」   徐進明冷聲道:「我是你義父,是經過你父親同意的義父,對我無理是對長輩不尊,是對你父親不孝。」   「住嘴,住嘴,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柳明惠摀住頭蹲到地上縮成一團。徐進明歎息,走過去摟住他說:「人一生有很多可為和不可為的事,並不能憑自己意願去做,你成年了,有很多自己的理論,但不一定都是對的,你的父母離開了不代表你沒有了親人,我、還有我的家人都是你的親人,生活是美好的,但是需要自己從中尋找,所以人才會活著,學習武道可以增強人的能力,挑戰人體的極限,它不是爭強鬥狠不是復仇的工具,從它上面你應該感受到的是快樂而不是痛苦,它的最終目的還是要將它用在實處,助人為樂,殺人是痛苦的,是心靈上的折磨,你可以存與人較量之心不可存殺人之心,你的父母不會想看到你墮入深淵。」   柳明惠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徐進明的話如同一記重錘錘打在心靈深處最薄弱的地方,他無力抵抗,建立起來的壁罩裂開一道痕,「你走吧,讓我靜靜。」   徐進明拍拍柳明惠的肩膀:「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相信你能挺過去,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我再來看你。」   徐進明離開了柳家,在遠處回望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張狄,我們馬上要相遇了,你造的孽太多,我只能廢了你,希望和你一戰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殺人。」   北風大起,大雪紛飛。   一夜之間,街道房屋鋪上一層薄薄的銀裝。   徐進明再次到了柳家,按門鈴沒有人開門,他再次翻牆而入。柳明惠靠在後院門口看著天空還在飄逸的小雪怔怔發呆,他坐到旁邊。   「我很喜歡麻雀。」柳明惠喃喃說。   「為什麼?」   「因為它不畏四季變化。」   「不被外界環境影響為心靜,候鳥遷移也可看成有追求有嚮往,關鍵還是在於你怎麼去看待一件事情。」   柳明惠看向徐進明:「義父,昨天我想了一個晚上,有個問題想問你。」   徐進明笑起來:「你問吧。」   「為什麼我父親會說他不如你?」   「因為你父親強的只是拳。」   「強不是靠拳來體現的嗎?」   「拳是心帶動的,肉體再強也不過是外在的強,你父親在拳法上的造詣很深,但是心局限了拳法的提升,所以你父親敗在了那人的拳下。」   「那人不受心局限嗎?」   「每個人都受心的局限,關鍵在於這個局限的範圍,你拚命苦練,所強的只是肉體,縱然能強霸一時,到頭來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父親死前最大的願望是希望你能綜合他和我的拳法理論,去窺視武道最神秘的境界。」   柳明惠茫然道:「我還是不明白,你不擔心我超過趙宇涵嗎?他可是你親生的兒子。」   徐進明笑道:「你也是我兒子,不分彼此。宇涵已經走出了我的拳法框架,我教不了他,你和他不分伯仲,拳法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在這點上我也沒什麼教你,我只能告訴你我的拳法理論,能不能結合你自身的拳法走出自己的路還要看你自己,放下仇恨去完成你父親的遺願吧。」   柳明惠眼神終有一絲變化:「可是我放不下那人……」   「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想找也找不到,順其自然,渾圓天成。」   「義父……你教我吧。」   徐進明寬慰不已,說:「你記起什麼是痛嗎?」   柳明惠低下頭:「還不能。」   「那不要強行去回憶,以本性而為今後自會記起,來,我們先喝茶。」   ********   這段時間陳莉為了當好趙宇涵的經紀人很忙,趙宇涵整天看不到她的人影,時間長了思念之心很重,訓練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和曾親軍的練習賽上接連吃了幾記重拳。   曾親軍收手問他怎麼心不在焉的,趙宇涵嘿嘿乾笑,反問道:「姐夫,你幾時和我在台上正式比賽?」   這句話正好被易原聽到,走過來說:「你們倆不用打正式比賽,這輩子都別想了。」   趙宇涵詫異道:「為什麼?」   易原說:「傻孩子,你們現在是親人,親人之間交手時因為害怕傷到對方出手會猶豫,不能全身心投入,交手與不交手能說明什麼?」   曾親軍笑,趙宇涵心想大伯說的有理,如果真要打確實有很多顧忌,至少他是下不了重手。   曾親軍說:「沒得打了,我準備退出職業拳壇了,過幾天開個記者招待會,正式退出拳台。」   趙宇涵驚道:「不和我打也不用退出拳台吧。」   曾親軍搖頭道:「我早有這個意思,退出拳台接管武道館,再加上最近你姐懷孕了,我不想再讓她擔心,事實上修行武道離開拳台可能更好。」   趙宇涵看向大伯,易原笑道:「這件事和你爸商量過,我們都認為武道館交給小曾會比較好。」   趙宇涵知道父親是想一心一意準備和張狄一戰了,心道這樣也好,準備充足勝算也會大一些。   這時陳莉穿一身淡青色職業裝回到武道館,一頭披著的流雲般的秀髮顯得成熟不少,暖流流過趙宇涵胸膛,陳莉遞過比賽安排表說:「下一場比賽定下來了,一個月後在CD和職業排名第十五的唐強打。」   趙宇涵「咦」了一聲,問陳莉是怎麼讓第十五的唐強和他打的,陳莉臉紅道:「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別人的經紀人都是四、五十歲,他們把我耍的團團轉,這次是唐強點名要和你打的。」   「現在他們把你耍的團團轉,今後你再把他們耍的團團轉這不就成了,哈哈。」趙宇涵想起修行時在CD踢的第一家武道館臨山武道館,當時和張大力打的,唐強是張大力的徒弟,這次點名叫陣顯然有復仇的意味在裡面,他笑了笑,這樣正好,這次可以獲得不少積分。   曾親軍見趙宇涵臉帶笑意告誡道:「你不要小瞧了這人,我和他打過一場,速度很快,單論力量在職業拳壇中算得上第一,實力很強,大意的話會吃虧。」   趙宇涵點點頭說:「我知道,CD臨山武道館的館長張大力是他師傅,我和張大力打過一場,力量很嚇人,我不會輕敵的。」   「不會有事吧?」陳莉一心想為趙宇涵找到能獲得高積分的比賽,所以在武道協會看到唐強的點名叫陣時很高興,想也沒多想便應承下來,心中從不懷疑趙宇涵會不會輸的問題,曾親軍這一說倒把她說的擔心起來。   趙宇涵笑道:「遲來早來終歸要來,和強手相遇是遲早的事,沒有那個必要擔心,放心好了,我一定能贏。」   陳莉攏著秀髮說:「其實後兩場比賽的對手也定了下來,比賽時間等你這場完了後才能確定下一場時間。」   易原嘖嘖兩聲說:「小丫頭辦事很勤快,效率很高啊。」   陳莉鼓起腮幫子說:「我都快23了,不是小丫頭了。」   易原哈哈大笑,他實在喜歡這丫頭,對趙宇涵說:「你幾時娶這個大丫頭過門?」   趙宇涵被易原突如其來的問話搞得不知所措,陳莉羞紅的臉閃著成熟的美麗,他低聲說:「現在談論這個問題早了點。」   陳莉大感失望,雖然趙宇涵私低下曾說過挑戰拳王成功會成婚,但是她還是希望趙宇涵能當著長輩的面說一次。   易原看出陳莉失望神色,話題一轉笑道:「是還早了點,不過這個侄媳婦我是要定了,對了,下兩場的對手是誰?」   陳莉強笑道:「是胡世傑和巴不倫。」   真是一個意外接一個意外,趙宇涵喃喃道:「他們倆也是點名和我打?」   陳莉白了趙宇涵一眼說:「是的,不知道你有多吃香,這麼多人想和你打。」   易原摸著鬍鬚自語道:「真是奇了。」   曾親軍笑道:「沒什麼奇怪的,胡世傑和宇涵曾在一個高中讀書,關係又不錯,這次可能是成全宇涵的。至於巴不倫,自從輸給羅巢後連輸了幾場,我看他可能會退出拳壇,之所以還沒退出,估計想和宇涵打最後一場比賽。」   趙宇涵突然很煩,現在一聽到和羅巢有關的他就煩,所以有關羅巢的比賽他從來不看,現在他忍不住問陳莉有沒有看過羅巢的比賽。   陳莉自是看過,不管怎麼說以前和羅巢很熟,她說:「最近幾場他都贏了,不過上一場贏的很僥倖。」   趙宇涵問:「怎麼呢?」   陳莉說:「本來他快輸了,被逼纏抱對手喘息,纏抱時頭頂不巧把對手的眼睛頂傷了,結果反敗為勝。」   「卑鄙,他是有意的。」趙宇涵怒叫一聲,把陳莉嚇一跳,易原和曾親軍互望一眼,對館裡其他被驚動的拳手連說沒事。   趙宇涵咬牙切齒說:「巴不倫對武道心灰意冷就是羅巢造成的,今後在拳台上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當天晚上趙宇涵在電話裡問胡世傑為什麼要點名和他打,在問時他心裡想如果胡世傑準備讓給他,他一定不會同意這場比賽。   胡世傑粗獷的大笑,說不要以為和你打是想給你賺積分,知道嗎,從高中開始我就想和你堂堂正正的較量一番,可惜沒有機會,現在有這個機會一定要好好讓你看看什麼是男人的拳頭。   趙宇涵心慰,只要不是讓拳怎麼打都可以。   曾親軍退出職業拳台的事引起大地震,很多人不解,以曾親軍的年齡和實力正是大展宏圖的最佳時候,對此猜測紛紛,有人認為曾親軍和柳明惠那一戰傷的很重,身體不再適合打拳,這種說法佔大多數,少數人認為曾親軍和趙宇涵有親戚關係,退出是為了趙宇涵有更好的發展。至於曾親軍怎麼說的除了何永待外竟是誰也不相信。   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有著不小的影響,武道館時不時有曾親軍的拳迷圍著,有的追問曾親軍,有的則是追問趙宇涵,問是不是給了曾親軍內在的壓力,如此一來給大伙的出入造成很大的不便。   趙宇涵由此暫時沒有去武道館,一個人在家獨自訓練。   陳莉沒閒著,她找來唐強有關比賽的錄像,趙宇涵本不想看,經不住陳莉的軟硬兼磨看了錄像。   不看不打緊,一看趙宇涵半天沒說出話,陳莉更是擔憂不已。   「看明白那招殺手鑭沒有?」魂問。   趙宇涵讚賞不已道:「厲害,真是厲害,看來前二十名之內的拳手真不可小視。」   在唐強所有的比賽當中,有一場實力相近的比賽十分精彩,唐強展現出令人驚訝的爆發力。前兩回合唐強守多攻少,勝負在第三回合的那一記直拳,承襲張大力卻又有不同的那一記直拳,爆發力發揮到極致,驚鴻一現,通過慢放才能看清,腳關節的扭動合以腰腹的轉動,牽動胸、肩乃至手臂,全身體的爆發,引起身體周圍的氣流,拳還沒有近身對手的拳褲被氣流帶動,拳擊打中肉體橫拳瞬間轉為豎拳,旋轉力將傷害進一步擴大,對手承受不了這樣的拳,無法承受。   陳莉臉色土灰,半晌才說:「這人的力量好大,涵,你……要小心些。」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趙宇涵安慰著她,確實,論身體所具有的力量他遠遠不如唐強,他所靠的是發力原理加強力量,唐強的直拳完全靠本身力量和爆發力,也就是說除開爆發力,唐強的普通重拳一樣會令人心悚,他的反應雖快,但是格擋這樣的拳一樣會很吃虧,而且唐強除開一般移動速度不夠太快之外,出拳的果敢性將力量發揮到極點、將一米八四的身材形成的威壓提高到呼吸困難的地步,這就是唐強,一個可怕的對手。   「那一拳還有變化。」魂提醒道。   「是的。」趙宇涵看出來了,唐強出拳的初始動作是從腰部開始的,出拳時上身下壓形成勢如破竹的直拳,問題在於從腰部出的拳借腰力和跨步有很多種出拳方式,擺拳、上勾拳都是其中的變化,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種直拳的威力大,「不過……他有一個缺點。」   「哦?!」   「他很少用腿部攻擊,雙腿基本上用在移動和發力上,拳很厲害,但畢竟不如腿長,保持一定的距離應該沒有問題,即使被擊中,我也有把握在拳力頂峰時避開。」   魂笑道:「希望如此,不過你記著一點,被這樣的拳打中,就算是你父親也不會好受。」   趙宇涵笑起來,超越父親是他的夢想,能夠超過的。   陳莉看到趙宇涵笑心立即定下來,問:「你有把握了?」   趙宇涵摟著她說:「當然,謝謝你找來錄像帶,如果不看的話說不定會吃這種拳的虧。」   陳莉不滿道:「自從你修行完回來表現出很自信,我看是自傲,都不去瞭解對手,說不定唐強早把你研究透徹了,大意失荊州這句話聽過沒有,真是的,還沒有打贏幾個強手就自滿,真不知道這種自滿是從哪裡來的。」   趙宇涵笑呵呵的聽著,陳莉的話是沒錯啊,修行完他便認為職業拳壇有實力和他一較高下的除了少數幾人不會有很多,沒想過排到第十五名的拳手就有這樣的實力,以前是太自傲了。   他不由問魂如果把唐強放到黑市拳上能排到什麼樣的位置,魂說估計在S級的水準吧,不過說不準,黑市拳手多一股少有的狠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死鬥之心,那裡是生死較量,和職業拳賽是大不相同的。   「我還是和父親有差距啊。」趙宇涵橫躺到沙發上,幻想起父親在黑市拳台上的雄風。   CD,舊地重遊。   兩種不同的心情,玄月清婀娜的身影嫵媚的笑時時在眼前晃動。   和唐強的比賽CD很重視,媒體很重視,觀眾也很重視,更有些觀眾不遠千里跑到CD來看比賽。   隨同趙宇涵前來的人除了官方的外只有陳莉和易原。   他們被安排在CD五星級酒店,比賽時間定在星期六晚上的壓軸賽上,當晚從七點開始,有五場比賽,前四場的拳手排名都在一百開外,所以看點僅有趙宇涵和唐強那一場。   在比賽前,趙宇涵完全放鬆,穿上西裝帶上墨鏡,頭髮也調整了一下,帶著陳莉慢步在CD街頭,所到之處全是當年和玄月清走過之地,一幕幕絲絲濃情重現在腦海之中。   他感歎,如果能夠重回玄月清離開的那一天,他一定不會熟睡,一定不會讓玄月清就那麼離開。如今後悔也晚了。   CD最大的武道賽館可以容納三萬八千人,比賽前一個小時館內座無虛席,已經熱完身的趙宇涵在休息閉目凝神,雙耳卻在聽外面嘈雜的叫喊。   「今晚要注意,不要被這些聲音影響了。」易原是作為趙宇涵的場下指導來的,提醒是他必須做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了大伯。」歷經過這種場面的趙宇涵不會被這些聲音嚇倒。   陳莉不在這裡,身為經紀人有她需要做的事情。   「還有,不要在比賽當中和魂談話,以免分散注意力,唐強不是一般的對手,稍不留神會吃虧。」易原早從徐進明口中知道趙宇涵的情況,這時也不忘提醒。   趙宇涵笑道:「不會的大伯,他知道。」   「那好,你養神。」   時間過的很快,當晚第一場比賽上演,外面氣氛更為熱烈,趙宇涵思起玄月清,心想不知道她會不會偷偷來看他的比賽。   每場比賽之間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趙宇涵很看重這場比賽,每隔二十分鐘都會起身稍稍活動一下身體。易原很滿意,眼下趙宇涵正處狀態最佳的時候,如不出意外勝利唾手可得。   前面四場比賽加上間隔時間去了二個半小時,還有二十分鐘就要出場,趙宇涵最後一次活動完身體後將毛巾蓋在頭上摒除雜思靜等領路員過來。   陳莉辦完手頭上的事回來,易原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陳莉乖巧的又出去,她有專門的房間觀看比賽,進入到房間後她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剛才她和唐強的經紀人接觸,唐強的經紀人主動把她帶到唐強的訓練室,唐強正在熱身,沙袋在空中晃來晃去,把她的心也晃起,再被唐強回頭一盯,心幾乎跳出嗓子眼,強烈的不安瞬間籠罩了全身,心裡暗自禱告今晚趙宇涵不要受傷的好。   摒除雜思後的趙宇涵心很平靜,當有人進來叫他出去,他站起,黑髮無風自動,來人揉了揉眼直當是幻覺。   走在通往拳台的通道,很靜,當腿邁出門檻,閃光燈頻閃,頭頂燈光罩下,人立即處在白茫茫一片中,噓聲一時震破耳膜,趙宇涵面色一變接著恢復正常,易原暗自點頭,雖沒做到泰然自若波瀾不驚,但是收斂心神的那份快速也足以說明趙宇涵真正的成熟了。   確實,趙宇涵很鎮定,身心溶入到現場,滿場的噓聲只當是日常生活中的環境,沉穩無比的朝拳台走去。   忽然他感到腦後生風,快速轉身右手朝空抓去,正好將一個砸向他的礦水瓶抓住,隨即丟在地上,不理維持治安的警察上台搜尋造亂者,轉回身繼續朝拳台走去。   這一幕被所有記者抓住,圍到警察排成的通路旁一陣狂照,趙宇涵面帶微笑穩健上台,然後禮貌性的繞場一周,解下身上的紅色披風拋給台下的易原,站在主持人身邊。   主持人繼續宣讀唐強的資料,一陣激昂的高音之後,唐強在震耳欲聾的叫喊聲中身披黑色披風邁入場中。   場上拉起了「唐強CD的驕傲」的橫幅。   唐強上台繞了一圈後站在趙宇涵對面,強壯如山的軀體暴露出非凡的力量,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   趙宇涵微笑面對,唐強怒目相視,一個柔一個剛,身軀不成比例的對比似乎預料著一邊倒的局面。   觀眾叫的更大聲,主持人不停叫:「靜一靜。」幾分鐘後這股叫聲才停了下來。   在主持人說了一長串毫無意義的話之後主裁判上台。   趙宇涵一如既往的沒有去聽裁判宣讀的規則,默默感受著對手陽剛無匹的氣勢,他在熟悉這種氣勢,細細體會這種氣勢的產生,漸漸將這種不和諧的東西溶入進周圍的環境當中,讓它不再對精神造成影響。   唐強是為復仇而來,本來他並不想這麼早和趙宇涵一戰,無奈被師父張大力苦苦相逼,才有今天這一戰。對這一戰唐強還是有一定把握的,他看過趙宇涵所有的比賽錄像,認為趙宇涵面對實力弱的拳手時暴露出最大的弱點,那就是過分自信,雖然趙宇涵綜合能力非常強,但是也說明趙宇涵沒有特長,如果真正要說特長的話,那就是反應,不錯,趙宇涵的反應非常快,快到別人打不中一拳,正因為這樣,這便形成了弱點。   一個人疼痛的承受能力是逐步增強的,在不斷的擊打過程當中,對疼痛的忍耐力一點點增加,如果沒有疼痛的預熱,大腦不可能承受住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導致昏眩,最後不可避免的以失敗收場。   所以唐強很有自信能夠贏得這場比賽。   這場世人矚目的比賽剛剛開始,觀眾心有默契的集體靜聲。   喧嘩和沉靜是兩重天,給人的壓力是相同的。緊張,透不過氣,陳莉表面上手撐著下巴,實際在用手臂安撫著胸口,她的身邊站著唐強的經紀人,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細細品嚐著手中的紅酒,不時問她是不是也要來一杯,陳莉極力鎮靜著心神,笑道:「您現在最好趁心情好多喝幾杯,等下只怕再沒有心情去喝酒。」   老頭哈哈一笑說:「你是不是趙先生的女朋友?」   陳莉抿著唇不出聲,老頭繼續說:「等下你可別哭鼻子,這次的勝者有一千萬獎金,敗者只有一百萬。」   陳莉和這些人打交道多了,知道一個個老奸巨猾,老頭先問是不是女朋友,後說到獎金,擺明在問等下你是為趙宇涵失敗而哭還是為失去一大筆錢而哭,陳莉學得精了,問老頭:「那不知您從每場比賽裡能獲得百分之多少收益呢?」   老頭盯著台上互相遊走的兩人故作神秘道:「商業秘密。」   陳莉呵呵笑出聲,老頭說:「丫頭看你得意的,你能拿到多少?可不要說什麼商業秘密。」   陳莉捂著嘴道:「當然是全部了。」   老頭愣了愣,接著大笑掩飾尷尬,最後說:「原來趙宇涵是氣(妻)管炎(嚴)。」   陳莉搖頭道:「那叫尊重,你們老一輩的人應該體會的更深。」   老頭默然不語。   趙宇涵利用游動用腿部攻擊,每每一擊必退,唐強也採取的游動,這倒讓他有些意外,兩人的步伐相比之下他更佔據優勢,消散無蹤的氣息溶入環境的狀態時刻影響著對手,所以開局二分鐘,唐強吃了不少腳,而趙宇涵一下沒有挨中,佔盡場面優勢。   觀眾議論的聲音就此起來。   雖說有心裡準備,唐強還是很吃驚,一開始他打算有意放慢動作麻痺趙宇涵,最後好一擊得手,誰知趙宇涵的拳腳比想像中要重的多,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感讓他不知不覺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但是仍無法碰到趙宇涵。   一開始的打算簡直是白打算,本就打不中何來謀算,這說出去倒是會讓人笑,心知機會只有一次,反而更沉得住氣,即是動不過趙宇涵何必還要動,唐強靜下來,只要趙宇涵近身便假意反擊,只等趙宇涵麻痺。   趙宇涵並不覺得輕鬆,他時時刻刻要提防唐強的殺手鑭腦中還要想辦法如何擊倒唐強,出拳和反應比平常都慢上一些,縱然如此,唐強也跟不上他的節奏,問題在於他擊打中唐強後發現這人的身體練的象塊石頭,腳踢在身上被反震力震的隱隱作痛,知道要擊倒這人必須要連續重擊,這卻要在唐強身前多作停留,這一點恰恰是他所不敢的。   這恰恰說明事情的兩面性,如果他不看錄像帶便不會瞭解唐強的殺手鑭,比賽起來不會多加顧忌,那一拳實在有很大的威懾力,瞭解之後反而更加束縛了他的實力,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   後一分鐘倆人持續著前兩分鐘的局面,唯一不同的是唐強不再移動。   第一回合就這樣平淡結束。   大多數觀眾對武道有瞭解,沉悶的局面並沒有讓他們就此喧嘩,只有少數觀眾表現出強烈不滿,空的飲料瓶敲擊在護欄上「砰砰」作響。   「用掃腿擊打下盤。」   易原只做了這樣的提示,他看的出趙宇涵猶豫了,猶豫是比賽的大忌,可是他無法對趙宇涵說出勇敢一點衝上去之類的話,那個唐強的殺手鑭他也是知道的,換成是他擊打腿部是最佳的選擇,因為那一拳腿部的爆發力非常關鍵,擊傷腿部可以讓那一拳無法發出,但是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唐強的抗擊力很強,可能需要一個回合或者兩個回合的時間才能漸漸體現出成效。   趙宇涵點點頭,他想過這個方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大伯所期望的目標,看著張大力和唐強交談,他有點迷茫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在怕些什麼?」   魂終於是不耐煩了,趙宇涵每經過一次成長他都認為趙宇涵成熟了,像徐進明一樣,可是每次都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心裡魔障。   是啊,我在怕些什麼?趙宇涵跟著自問,怕那一招威力巨大的直拳?還是怕那一拳擊打在身上的疼痛?以往的自信到哪裡去了?   自信?!趙宇涵心頭電光一閃,在鑼聲響起時轉頭對易原說:「這回合結束比賽。」   易原愣了愣,此時趙宇涵和先前如同兩個人,微笑不再,被雙眼中的狂熱取而代之,任何拳手不能不被溶化。那份自信代表著一定會勝,他相信趙宇涵堅定無比的話。   魂忽然間也明白了,在人生的路上人會遇到數不盡的各種各樣的魔障,每克服一次,人便成熟一分,腳步都會朝前邁出一步,徐進明同樣如此,只是徐進明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第二回合剛剛開始,趙宇涵展開了密雨般的攻擊,他不再猶豫,不再後退,盡其所能站在唐強的面前,直拳也好,擺拳也罷,只要能擊打中唐強他便怎麼出拳,所用的僅僅是雙拳,一往直前永不回頭的快速之拳,一下下,一聲聲,緊密相連,如同天上的雷神所拿的雷神之錘,毫不留情的擊打在唐強上半身。   唐強擋不住這般兇猛的攻擊,身體的疼痛、護著頭部雙臂的疼痛接連不斷,魁梧的身軀左右晃動,好重的拳,趙宇涵無匹的氣勢如同一座大山壓倒過來,胸感到氣悶,他被壓制住了,引以為自豪的殺手鑭此時竟無法擊出。   時間過去30秒,趙宇涵的攻擊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觀眾無比驚愕,這樣的拳一個人怎麼能維持如此長的時間,他們被震住。   防守即將崩潰,唐強感覺到雙臂和身體到了極限,知道再不反擊就沒有任何機會。他右腿後拉開半步,右拳不再處於防守收到腰際。   趙宇涵睜大雙眼,來了,要來了,他的拳沒有停,左擺拳重重擊打唐強右臉,唐強臉側向了一邊,上體側身……   趙宇涵停止呼吸,注意力高度集中,一切慢下來,慢下來,唐強的動作在他的眼前很慢,腳踝轉動發力,腰扭動牽動右臂,周圍有氣流襲來。   來了,趙宇涵突收雙臂交叉在胸前。   肌膚被氣流刮的生疼,拳褲發出「嗖嗖」的擺動,在拳擊中雙臂的剎那,他弓身卸力,同時雙腳發力後躍,擊不實,他判斷出,手臂的長度限制了傷害的距離,只要唐強開始收臂,便是他反重擊之時。   「轟……」   趙宇涵後飛開倒地。   唐強傲然而立,裁判上前讀秒。   「哈哈……」   老頭發出暢心的大笑,誰也無法承受那樣的拳。   陳莉面色卡白,室內的電視重播著慢動作,她看到趙宇涵被擊中,防護的雙臂被輕而易舉的擊開,趙宇涵被擊飛時張開的嘴,臉上的痛苦神色無不揪動著她的心,她希望,希望趙宇涵不要再站起,那種痛她無法承受。   裁判數到了八,唐強沒有再看,背對著趙宇涵方向舉起了右手,他自信趙宇涵無法再站起來,那一拳是他的殺手鑭,一擊必殺的絕殺,沒有人能夠承受的,永遠不會有人在這一拳下還能站起。   「嘩……」   觀眾集體驚嘩,唐強回頭,一時間他無法相信,趙宇涵站起來了,還面帶著微笑,為什麼?他在心底大聲驚問,為什麼能夠站起來,為什麼?難道他的拳也不過如此?   趙宇涵在笑,那一拳好厲害,他幾乎失去神智,本來以為能避開實體,誰知道那一拳真正的威力在雙腿,明明不能擊中,雙腿發力的前衝拉近了距離,拳的威力在身體離地後才完全爆發,這才是唐強完整的殺手鑭。   好一招威力無倫的拳,在這一拳下,唐強將自身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好在他的雙腳已經離地,身體無依靠的後飛反而減輕了傷害,他挺過來了,那一拳是唐強所有的自信,此時正是打擊唐強自信的時候,所以他微笑而起。這也為什麼他會對大伯說在這一回合結束的真正原因。   他從未想過能真正避開這一拳。   這個打擊對唐強是致命的,張大力曾對他說這一拳是無敵之拳,誰也無法承受。在拳台上,張大力的說法被證實了,沒有一個拳手能讓他百分之百的發揮這一拳,如今同樣在拳台上,這個說法又被打破了,他的自信剎那間崩潰。   「不可能。」唐強在拳台上大喊,狂衝過去。   停頓,側身,出拳……   趙宇涵笑,同樣是那招殺手鑭卻沒有先前的威力,沒有自信的拳無法產生出巨大的破壞力。   他發力騰空,身體橫側,右擺膝擊出,在唐強右拳從下方刺過時狠狠擊打在唐強的面部。   「是殺熊時的招式。」   觀眾台上有人失聲大叫。   是的,這一招正是趙宇涵殺熊時用過的,同樣的速度肘和膝的殺傷力遠遠強過拳和腳。   唐強直接被擊到台上,身體在檯面上彈了一下滑出五米遠直到台外。   萬籟俱靜。   裁判跑到台邊去讀秒。   「站不起來了。」趙宇涵默默說著。   「六……七……八……」   張大力僵立,呆呆的看著台上靜立的趙宇涵,「可怕。」他喃喃自語,眼光停留在趙宇涵的胸腹處,那裡淤黑一片。   「九……」   趙宇涵忽然看到唐強滿口鮮血的站起,吐掉幾顆牙,晃悠悠的走回到台上。   趙宇涵保持著微笑,從唐強晃的厲害的雙腿他可以斷定裁判會終止唐強繼續比賽,但是這樣他也非常佩服唐強頑強的戰意。   「十……繼續比賽。」   趙宇涵暗吃一驚,真懷疑是不是聽錯了,以唐強站立不穩的身體來看,再繼續比賽下去只會增加生命的危險。   身體有灼熱感,一雙燃著火焰的眼帶給他這樣的感覺,他明白了,裁判被唐強的雙眼嚇住了,他苦笑,這又是何必呢?   趙宇涵慢步走過去,唐強不動,雙拳同時收到腰際。   他停住,腦中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很危險。他重新審視,很熱,唐強身上彷彿籠罩了一層紅色的火焰燃燒著。   「他變強了。」趙宇涵驚悟唐強在這個關頭突破自身限制,找到進一步加強力量的方法,這一擊將是最後一擊,有史以來最強的一擊。   「好樣的唐強,不愧是我們CD的驕傲。」   有人叫喊,一個接一個,接著全場都在喊唐強的名字,少數一些從外地過來的人此時不敢出聲,他(她)們是來看趙宇涵的,卻怕被這人海給淹沒。   老頭輕鬆不起來,陳莉也輕鬆不起來,比賽到了白日化的程度,兩人都知道這一擊將決定勝負。   趙宇涵淡淡笑著,以防守姿勢慢慢挪過去,他要看看唐強還能施展出什麼樣的拳。   一點點,一步步,慢慢靠近。   三米……二米……   唐強沒有出拳,趙宇涵沒有停止移動。   只要再近二十公分唐強還不出拳趙宇涵便會先動,在那個距離他有把握讓唐強無法再出拳。   隨著距離的拉近,觀眾再次屏息。   靜。   聽得到心跳聲,很快。   一米九……   唐強大喝,雙拳如蛟龍出海揚上朝檯面擊下,好快,無匹的拳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趙宇涵不敢進一步,反朝後小滑步。   風起發揚。   「轟」。   檯面強烈震動,雙腳站立不穩。   「YH……」   唐強側身右拳自凹下去的檯面而起,雙腿發力身體前衝。   龍,一條破土而出張牙舞爪的龍。   上勾拳,不是,這是全身彈力形成的外弦衝拳,拳能傷人,臂能傷人,氣勢衝勁無不達到頂點。   太快,趙宇涵反應過來卻閃不開,只有格擋,但是這一拳無法擋,這是摧毀一切阻礙的拳。   他跳起,在拳勁和他雙掌接觸之時跳起,只能這樣才能卸去一部份力。   「啊……」   驚呼聲伴隨著趙宇涵騰飛的身體響遍賽館每個角落。   趙宇涵被這一拳擊到了近五米的高空。   嚇人的高度。   更嚇人的是趙宇涵在高空中做出跪壓的姿勢。   「他……還是不是人?」   「靠,這樣也不昏嗎?」   「你們傻了,這一拳威力是大,但是那個趙宇涵卸去了大部份的力,身體騰空更讓力無法落到實處,轉換成向上的力了。」這人很懂拳。   「咦,說的有道理,你是誰呀?」   「我叫關雲飛,今後我會打敗他的。」   關雲飛目光沒有離開拳台,自CUW大賽上輸給趙宇涵,他拚命苦練,一直期望有一天能再次和趙宇涵一決雌雄,如今看到趙宇涵的表現,驚訝其實力的飛昇,知道自己現在被捺下很遠很遠,真要等到能和趙宇涵一戰不知還要花多少時間。   他握緊拳,默默對自己說會有那麼一天的。   關雲飛,是個永遠不服輸的人。   唐強自擊出那威力舉世無雙的拳姿勢停留在最後完成階段,趙宇涵在空中發現不對,下擊的身體伸直松勁,雙腳踩到唐強肩上借力空翻落地,唐強魁梧的身體隨之倒下。   「趙宇涵勝。」   裁判雙手搖擺,示意唐強昏倒沒有再戰能力。   趙宇涵劇烈咳嗽起來,半晌才逐漸平復,走過去默默對唐強說:「你很強。」   強之一字不止代表著武道實力,更有意志力的體現,趙宇涵懷疑唐強倒出台外時便已經暈了過去,之所以能做出最後一擊實是身體潛意識控制。   一個人的意志力強到這種地步實在令人可敬。   離開CD時,趙宇涵被大量的拳迷圍住寸步難行,那場比賽不止勝了唐強,也獲得了CD拳迷的佩服。   在飛機上何永待坐在趙宇涵對面自個得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數碼相機,「小趙啊,你又創造了一場經典的比賽,一切讚揚你的詞都已經用完,真是不知道讓我怎麼寫文章了。」   趙宇涵看著窗外的白雲說:「那場比賽不是我一個人創造的,我覺得你不該把注意力總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寫寫唐強吧。」   何永待笑道:「說的也是,用唐強來襯托更具有說服力,哈哈。」   趙宇涵搖搖頭,他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現在還難受嗎?」陳莉更關心的是趙宇涵的身體,醫生說內腑有輕微震動的跡象,短時間內不要參加任何比賽。   趙宇涵搖了搖頭,機下白雲片片又勾起他對玄月清的思念。   陳莉頭靠到趙宇涵肩上說:「回WH後好好休息幾天,不要練習了。」   趙宇涵忽覺現在想別的女人十分對不起陳莉,握住她的手說:「那你陪我嗎?」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安排和巴不倫的比賽呀,還有……」   「白天安排那晚上呢?」   何永待在對面聽到笑起來:「晚上一起睡?」   陳莉臉刷的紅透:「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見過狗嘴裡吐出象牙了?」   陳莉語塞,趙宇涵對何永待笑道:「是啊,我是沒見過你吐象牙過。」   何永待抓抓頭說:「不和你們鬼扯了,一張嘴鬥不過你們兩張嘴,嘿嘿,如果你們真要那個千萬要和我說一聲,與其讓別人報道花邊新聞不如讓我來報道的好。」   陳莉羞的恨不得上去揪何永待的耳朵,趙宇涵反而大方的說:「男歡女愛你管得著嗎?」   「是,是,我管不著,你媳婦的臉現在可真誘人啊,哈哈。」   「誘人也只有我來品嚐。」   陳莉「哎呀」一聲使勁擰著趙宇涵的胳膊,何永待捂著肚子笑:「沒想到你實力增加的同時臉皮也在加厚,佩服啊佩服,甘拜下風。」   玩笑話歸玩笑話,趙宇涵心裡還真想和陳莉在一起,成熟後的陳莉無論從哪方面都散發著無比的魅力,有過此類經驗的他自是難以抵抗誘惑,多少個夜晚曾想著和她一起入睡,有時候便想,就此結了婚算了,但是一想到另外一個女人,這個念頭就此放下。   玄月清和陳莉這兩個女人他一個也放不下,真心想和父親一樣同時擁有兩個心愛的女人,自從有了這個念頭,他便覺得自己很無恥,真的很無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冬去春來,趙宇涵和巴不倫的比賽定在了兩星期之後,在備戰的時間裡其父親徐進明又打了一場黑市拳,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一場拳賽了。   沒多久,徐進明決定回鳳行山一段時間,停留的時間定在半年,何清蓮和趙小青都不理解,尋根問底,徐進明說了兩點理由,第一、很久沒有去看望彭能剛,想過去陪一段時間;第二、有感覺要突破瓶頸。   何清蓮和趙小青同意了,但是何清蓮要陪著去,趙小青因為有武館的事脫不了身倒是沒有其它要求,徐進明無奈,只得同意。   趙宇涵知道父親最後一戰最終是要迎上張狄了,為了有更大的把握才想著回鳳行山修行。   這晚,父子倆人又睡在了一起。   趙宇涵問:「最後一戰還是要和張狄打嗎?」   「是我向光頭提出來的,這一戰是宿命之戰,先是你大伯,後是柳明惠父親,到頭來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不戰不行。」   徐進明對張狄調查過,張狄的長相似曾相識,他有預感,以前見過這人,卻又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   「那……張狄同意了?」   「張狄這人早就想和我一戰,同意是必然的,這次我回鳳行山後記著照顧好你二媽,千萬別讓她知道了。」   趙宇涵點點頭:「時間確定了嗎?」   徐進明沉思道:「這一戰我必勝,安心打好你的職業比賽,我這裡不用擔心。」   「那……打完之後呢?我擔心光頭……」   「沒什麼擔心的,我不找麻煩他就該慶幸,還是那句話,我這邊不用擔心。」   趙宇涵默然不語,徐進明沉聲道:「如果我的手上再次沾上了血腥你會不會怪我?」   趙宇涵吃了一驚,本想說能不殺就不殺,後一想不能這樣說,如果這樣一說父親定會為了他而不去殺,但是面對張狄這樣的人,拳下一旦猶豫,後果不堪設想,他強笑道:「父親的手如果要沾上血肯定會有理由,我相信爸,所以不管殺不殺人,我都不會怪你。」   徐進明微笑道:「以前的風雨經歷多了便嚮往平淡的生活,八個月後這種生活就會回來。這幾年打了幾場黑拳,我終於想明白一個道理,人的一生很短暫,幸福的時光總是很少,追求格鬥技術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剩下的時間我想拋開一切和你媽媽平淡渡過,這一輩子便再也無所求。你長大了,自己的路該自己走,當有一天累了,就放下一切好好體驗生活,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殊不知平淡中蘊涵真理,生活中暗藏哲理,武道的領悟也離不開生活,只知埋頭苦練的人永遠不能掌握武道所含有的深意。這種心態的產生,徐進明的武道最終大成。   趙宇涵笑,無奈的笑,自責的笑,追想起來,如果不是他去頂替胡世傑打黑拳又怎麼會給父親造成這麼多麻煩,而胡世傑不是為了錢又怎麼會打黑拳,再想深一點,胡世傑母親沒有得病胡世傑又怎麼急著要錢,而這得病卻是天災,說起來是老天讓父親和張狄相遇,也許這就是父親口中的宿命之戰。   徐進明回鳳行山之前和趙小青一起去見了柳明惠,柳明惠精神很好,自從和徐進明談心以來,他的心境開朗不少,唯一念念不忘的是追問殺父仇人,徐進明每次都對他說相信宿命之戰嗎,宿命之戰就是逃也逃不了的戰鬥,那人遲早會找上他,只要那人還活著。   柳明惠信了,問起趙宇涵的情況,趙小青笑道:「你呀,什麼都和宇涵差不多,就是心的境界不如他。」   徐進明朗聲大笑,說:「和我在一起長了也知道這點了,說的沒錯,明惠心的境界不如宇涵,但是現在倆人比賽起來我倒是看好明惠。」   徐進明夫婦暢心的笑帶給柳明惠諸多感歎,這就是家的溫暖。   徐進明離開時告訴柳明惠離開半年,有空的話到武道館去玩玩,多多和別人交流,多多體驗生活。   柳明惠表面上答應下來,等徐進明離開,他找到一根針,用針扎手指,鮮血流出卻還是沒有感覺。   曾經強迫忘記過的東西再不能記起,他抱頭痛哭,心在呻吟……   在起點武道館,巴不倫雙眼顯得很疲憊,失去了當年的風采。   趙宇涵第一眼就知道巴不倫心累了。   「很久不見了。」   趙宇涵迎上去,巴不倫上下打量著他,如同第一次見面,「變了。」   趙宇涵笑道:「當然變了,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十五歲的時候,今年我快23了,不變才奇怪。」   巴不倫搖頭說:「你說的是外表的變化,我說的是實力上的變化。為什麼你越變越好,有的人卻越變越壞?」   「那你為什麼要順應?」   「有恩報恩,這是必然的。」   趙宇涵歎道:「可惜。想看我訓練嗎?」   巴不倫搖搖頭說:「我不是來打探你的實力的,說實話,你入職後所有的比賽我都沒有看,沒興趣看,但是通過外面的傳言也知道你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這次來我想告訴你,這場比賽是我最後一場比賽,我會傾出我的所有來和你打,不要因為我最近的戰績而輕敵。」   趙宇涵黯然:「你也要離開職業拳台嗎?」   巴不倫難得一笑:「早離開晚離開都要離開,關鍵在於心中還有沒有遺憾。早在你十五歲的時候我就期待著這一天,所以我等,等到你能和我一戰,這一戰之後我再沒有遺憾。」   「沒想到我一入職一個個接著離開,真不知道……」   「你錯了,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有人會在職業拳台呆上一輩子,你看你姐夫現在不是很幸福嗎?」巴不倫指著一邊陪著大肚子老婆的曾親軍繼續說:「老一輩的人走了,後一輩的人成長起來,你,胡世傑,柳明惠都是一個高中出來的,現在個個實力非凡,柳明惠甚至當上了拳王,這不正說明人才泛泛。聽人說你在CUW上苦戰的關雲飛也進入了職業拳壇,連續四場比賽勝的輕鬆,真是前有虎後有狼,人稍稍大意便有可能會輸,所以我走了曾親軍走了都沒有關係,職業拳手的實力不會因為我們走了而下降,打起精神來。」   趙宇涵上前擁抱了巴不倫一下說:「我會盡全力的。」   巴不倫豪放大笑,「我走了,你小子會當上拳王的。」   「等一下。」曾親軍走過來,「不和我聊聊?一直等你在。」   巴不倫笑道:「和你沒什麼聊的,拳台上打不過你,生活中比不過你,你呀,最好離我遠點,免得讓我觸景生情。」   「哈哈……」曾親軍遞給幾張光碟說:「不聊就不聊,不過你不看宇涵的比賽怎麼能出全力,現在他瞭解你而你不瞭解他,拿去吧,我想看到一場精彩的比賽。」   巴不倫毫不猶豫接過,扭頭就走。   「哈哈……謝了。」門外傳進他粗獷的聲音。   「他會是一個好對手。」曾親軍拍拍趙宇涵的肩。   「是的,絕對是個強手。」   趙宇涵看著門外,巴不倫離去時的笑聲掩飾不了心中暗藏的蒼傷。   到了比賽頭一天,田野托何永待送來一份禮物,兩條精美的紅色拳帶,一指半寬的拳帶上畫滿各種細小的人物,或出拳或出腿,帶末各繡有兩字,合起來為「勇者無敵」。   何永待說田野自從病好之後愛上了繪畫和書法,平時沒事就在畫呀寫的,說他今後要出一本有關武道的漫畫,這兩條拳帶象徵著繪畫事業的開始。   趙宇涵愛不釋手,問何永待:「那他不做媒體這一行了?」   何永待說:「老頭子很喜歡,說雜誌社今後要擴展,武道的漫畫很有前途,準備大力支持。」   趙宇涵仔細地綁上拳帶,對空揮舞了幾下,笑道:「這也算是共同的事業了,幫我回復田野一聲,明天我要用這對拳帶贏得勝利。」   為了配合這對拳帶,趙宇涵買了紅色的拳褲和紅色的腳帶,再配以紅色的披風,整個人如同籠罩在紅色的火焰當中。   紅色代表熱情奔放,他在賽前的休息室裡壓抑著心裡湧起的強烈波動,他知道,今天這場比賽將是一場熱情洋溢的比賽。   拳手出場的次序按排名來,排名低的拳手先出場,排名高的拳手後出場。   趙宇涵一身紅色出場時,滿場的觀眾給了最為熱烈的掌聲,當他站到拳台之上,在各式各樣的叫喊聲中熱血沸騰起來。   從沒有體驗過血液如此快速流動帶來的快感,只覺身體各處充滿了力量,無窮無盡,他想揮拳,激情的揮拳,剎那間他明白了武道如此受人愛慕的原因,不僅僅因為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較量,更因為這股子生生不息的激情,彷彿人生的精華在這一剎那爆發。   巴不倫的上場同樣有著震撼絕倫的加油,觀眾並沒有因為他的連續失利而遺棄他,那一身藍色的行頭如同一片汪洋的大海,無盡的波濤暗藏其中。   趙宇涵熱血更加張揚,肌膚泛紅,巴不倫為了最後一場比賽做了精心的準備,他不能讓巴不倫失望,要以一場精彩的比賽讓倆人的激情淹沒現場的觀眾。   這是一場火與水的比賽,無盡的燃燒對抗洶湧的波瀾。   比賽剛一開始,趙宇涵的雙拳雙腳帶著火揮向了巴不倫,沒有猶豫,沒有試探,也不需要猶豫,不需要試探,他只想展示火的威嚴。   巴不倫沒有退縮,捲起層層海浪回擊。   直拳、擺拳、勾拳、寸勁拳、側踢、邊踢、前踹、掃踢……   平肘、砸肘、反肘、擺肘,沖膝、穿膝、飛膝……   各類招式兩人隨心所欲,順其身心。   拳與拳交疊,腿與腿交錯。   格擋、攻擊、閃避……   速度,速度,兩人不停加快速度,一邊紅色一片如同一團生生不息的火,一邊藍色一片如同波浪起伏的海水,   賞心悅目,激情澎湃。   觀眾的熱情瞬間被拔高……   解說員張口結舌不知所云,最後索性加入到狂熱的觀眾當中。   一分鐘。   激烈的快速互攻維持了驚人的一分鐘。   兩人互中對方一腳側踢退開,胸腹劇烈起伏,身上青紫很快顯現,但是他們的眼神卻更加興奮。   趙宇涵在反應上佔了很大的優勢,身上挨的拳相對要少,但是也少不了多少。一開始他以為巴不倫並不能打中他多少拳,事實上巴不倫的拳速快、重不說,每一拳都分成了兩段,給判斷造成很大的困難。   趙宇涵很強,在剛才的對拼中巴不倫知道自己吃了虧,沒想到一向在比賽裡以猛著稱的他遇到了更猛的對手,對手不會因為他的猛而心生寒意,這樣正合了他的心意,他要用出最近才領悟的東西,給職業人生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他需要沉醉,沉醉到拳中,心中的激情能讓現在的他很容易做到這一點。   心無旁鷺醉於心,號稱醉心,醉心即是心醉,一切的判斷不再經過大腦,任隨身體的經驗出拳,藉以提高速度和反應。   這是他的絕招,一旦施展起來好比連綿不絕的層層浪潮,無休無止,直到對手倒下。   倆人足有二十秒的喘息時間,觀眾少有的沒去催促,他們靜靜等待新一輪的風暴。   這個二十秒少有的壓抑,何永待呼息停頓,周邊的記者們默不出聲,他們和觀眾一樣在等,等待著心臟再一次的快速搏起。   巴不倫的經紀人是羅輝,他沒有看比賽,坐在經紀人室的沙發閉著眼睛,神情漠然,巴不倫最後一場比賽是他愧疚的心在回報,   陳莉沒有理會羅輝,她早被拳台上兩人的風采迷住,這是強者與強者的對話,強者與強者的交流,他們的心……如此激情,她完全溶入進去,心靈的一個聲音在輕輕說:「宇涵,這是你的世界也是我的世界。」   巴不倫吼叫了,身形如電。   趙宇涵迎頭而上,側踢如風,無間側踢技。   這場比賽,勇者無敵。   第一百六十九章     巴不倫蹲下雙臂並肘護身,雙腳發力貼地前衝,趙宇涵側踢到巴不倫身上竟被反震回來,身形不穩無法繼續,左腳發力後躍,沒想過無間側踢技會這樣給強行破掉。   巴不倫的速度快的驚人,趙宇涵剛剛沾地身形還不穩便看到了巴不倫無與倫比的快速之拳,右擺拳。   好快,以趙宇涵的反應僅能剛剛反應,身形不穩本就不能閃避,這一下更只有勉強抬臂護頭。   「砰」,趙宇涵重心被進一步破壞,隨即又被右擺拳擊中,重心再無法維持,身體朝右倒。他孤注一擲,右腳立即發力起跳,身體橫側起,左膝在空中挾全身力橫擺。   這一招正是擊殺熊的那一招。   巴不倫右臂不可思議的擋在了大腿處,左直拳同時擊中趙宇涵腹部,趙宇涵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這一拳很重,趙宇涵幾乎嘔吐。   巴不倫的反應比剛才快了許多,剛才那種情況下的騰身擺膝不可能反應過來,難道說是被看破了?   趙宇涵搖頭否定那種想法,不是,巴不倫的反應確實變快了,他的眼中只有沉醉和迷戀,周圍的一切似是與其無關。   趙宇涵有點明白了,巴不倫現在這種狀態正和他將氣息收斂溶入周圍環境差不多,不同之處在巴不倫溶入到的是內心,此時的巴不倫能夠真正做到身隨心轉,將自身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裁判數到了「七」,趙宇涵跳起。   身隨心轉,這麼說來幻招對巴不倫的迷惑完全沒用,看來幻招遇到真正的強手還是沒有用,他又如何打敗這種狀態下的巴不倫?   巴不倫前衝過來。   事可為必為,事不可為也必為。   退縮只會淹沒到巴不倫的拳風腳雨中。   如果巴不倫是洶湧的大海,那他就是破浪前進的小舟。   論力量、速度、反應,他應該更強,自從修行回來,他就是強者,強者無畏。   巴不倫直接斧式劈腿,趙宇涵雙臂橫架,同時右腿前踹,防守與攻擊同時進行,他有自信單腿能夠承受壓力。   斧式劈腿威力巨大,攻擊時正面全在那一腿威力之下,強力的進攻形成自然的防卸,但是事無絕對,對手能承受能格擋時高抬的腿就成了最大的弱點。   趙宇涵能夠承受,前踹不可避免的擊中巴不倫腹部,巴不倫卻在後仰時抓住了趙宇涵前踹不及收回的右腳。   貼腿側踢。   趙宇涵被巴不倫後仰帶失了重心,身體迎向側踢,右腿又不能回收,被擊中,疼痛鑽心下也抓住了巴倫的右腳。   兩人抓著對手的腳同時起跳側身橫掃,面部同時中招倒地。   這一個照面兩人反應超快打了個平手,誰也沒佔到便宜。   再度站起,兩人又糾纏在一起。   你來我往,架擋攻擊打得十分快,拳聲「砰砰」眼花繚亂。   第一個回合結束。   易原用藥膏塗抹趙宇涵傷處吸了口涼氣說:「你的身體不如巴不倫,這樣打下去太吃虧,多移動對你有利。」   趙宇涵想笑,面部的腫疼讓他笑不出,沉聲說:「他的身體比我強,我的拳腳比他重,速度和反應仍強上那麼一點,他打中我四拳我可以回五拳,相比之下他要吃虧的多,這場比賽注定要以意志力來決定勝負,誰先支撐不住誰會失敗。」   「話雖如此,但是今天的巴不倫不同以往,這是他一生中最後的正規比賽,傾注了所有熱情,當一個人把比賽當成一切時,他不會放棄,筋疲力竭也不可能讓他倒下。」   易原的話沒錯,趙宇涵不是沒有考慮,氣勢主要用來壓迫對手的心,起到造成緊張動作遲緩變形的作用,現在氣勢對兩人而言根本沒有什麼意義,現在比拚的完全是實力是身體,他忍痛笑了笑:「這樣不是很有意思嗎?」在今天這場比賽當中,他要給巴不倫想要的東西。   還記得十五歲那年,巴不倫把胡世傑拉到拳台給了胡世傑一拳,他不解,羅巢解釋說那是武道館對新拳手的招待,是慶賀。他還是不解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規定,後來去問巴不倫,巴不倫笑著說能忍受疼痛的拳手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有資格當真正的職業拳手。   八年過去了,如今他和巴不倫站到同一個拳台上相較量,他是剛剛入職不久,巴不倫卻要離開,在巴不倫即將離開的最後,他要讓巴不倫永遠記著這痛感並快樂的職業拳壇生涯。   所以他要給巴不倫一場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的痛苦比賽,這是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較量,是他贈送給巴不倫唯一的一個禮物。   第二回合開始。   仍如第一回合緊張刺激,激情澎湃。   倒地站起,站起再倒地。   裁判從沒有這樣忙過,讀秒再讀秒,每當他認為一方不能再站起時,偏偏又會頑強爬起,身上遍體鱗傷,眼神卻一如既往。   熱情、激情、比賽過程中產生的友情在拳台上四射奔放。   觀眾們沒有看過這樣熱血擴張的比賽,什麼是職業精神,這就是職業精神,他們不會懷疑這種比賽會和利益掛上鉤,台上拚搏的、體現的是不屈是執著,是武道的魅力,絢爛的生命。   挫折是暫時的,艱難是暫時的,努力拚搏則是永恆的。   第二回合結束。   第三回合結束。   ……   最後一回合結束。   趙宇涵和巴不倫搖搖欲墜的對立,裁判宣讀了趙宇涵以點數獲得勝利。   巴不倫朝檯面倒去。   趙宇涵上前勉力扶住,巴不倫失去了神智,臉上帶著滿足的笑。   「這場比賽沒有敗者,兩個人都是勝利者。」   主持人激動的對著話筒叫喊。   「趙宇涵……趙宇涵……」   「巴不倫……巴不倫……」   觀眾的聲音交錯有致,站起對倆人表示尊敬。   陳莉如癡如醉,羅輝呆呆的隔著玻璃看著熱情的觀眾,玻璃上反射出他淡淡的人影,似是在嘲笑似是在鄙視,他知道,他錯了,錯的很遠,為了兒子他放棄了身邊最偉大的拳手。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巴不倫是我見過的最好拳手,他所擁有的是你兒子永遠不可能擁有的。」陳莉說了唯一一句話。   羅輝頹然坐下,這個世上有些東西不能失去,一旦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巴不倫重傷,趙宇涵斷了一根肋骨,兩人的臉都腫的不像話。   「哈哈……咳咳……豬頭。」   巴不倫在病床上指著趙宇涵邊笑邊咳,趙宇涵笑道:「彼此彼此。」   經過這一戰,群眾久久不能忘懷,外界對巴不倫評價很高,紛紛對巴不倫的離去表示惋惜。   巴不倫說:「謝謝你。」   趙宇涵削著蘋果說:「為什麼謝?我可不謝你,把我打得這麼慘,差點搞成腦震盪,入職以來和你這場比賽最丟我的形象。」   巴不倫咳嗽兩聲望向窗外,一隻麻雀停在窗台,「謝你給了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比賽,我知道以你的實力可以不用和我硬碰硬。」   「錯了,在你面前我沒有選擇,和你正面交鋒是必然的,閃退會導致信心的動搖,沒有信心我無法對抗你的氣勢,話說回來,這樣不是很有意義嗎?」趙宇涵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巴不倫咬了一口:「很甜,值得,哈哈……」   趙宇涵問:「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巴不倫指著窗台的麻雀笑道:「看見那隻鳥沒有,沒有籠子可以自由的天空中飛翔。我不會別的本事,只會打拳,我會收一個很小的徒弟教他打拳,教他我全部的本領。」   趙宇涵笑道:「那他一定能成為一名偉大的拳手。」   「哈哈……」   在巴不倫豪情壯志的大笑聲中趙宇涵傷感之情不再,明天總是充滿希望和美好。   出院後,趙宇涵開始著手準備與胡世傑的比賽,從陳莉找來的比賽錄像中可以看出胡世傑與巴不倫很相近,同樣具有不屈的意志力。   不同的是,胡世傑往往扮演弱者,在拳腿交加的縫隙中敏銳找出對手的缺點,施以絕對性的打擊,從而獲得比賽的勝利。   事實上胡世傑之所以贏得多場比賽,關鍵還不是那一點,最關鍵之處是無論對手怎麼打擊他都能站起來,致使對手對自己的拳生出疑惑,信心受到打擊,出拳時產生猶豫,最終被KO,可以說胡世傑是名靠意志力獲得勝利拳手,當然體魄和能力也是保障能夠站起來的關鍵之一。   魂對胡世傑的評價更高,認為胡世傑隱藏有更強的實力,百般錘煉的身體形成超強的抗擊打力,從而有最後反敗為勝的實力,和巴不倫比較起來,胡世傑並不能算弱者,弱與強只在那一瞬間,在胡世傑反擊時那看不清的對著心臟擊出的破天之拳,勝利的因素就在對手能不能經受的住那樣的拳。   所謂的破天之拳是形容拳的氣勢能穿過雲霄,具有和柳明惠一樣的穿透力。魂對人的身體十分瞭解,暫停的心臟被重擊可以重新獲得跳躍的能力,跳動的心臟被重擊卻會暫時失去跳躍的能力,在這個極為短暫的時間內,身體不受大腦控制,此時對頭部進行最後的打擊,從而讓對手再不能爬起來。   在魂所打過的黑市拳賽中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拳手,當時不是及時讓心臟重回跳動,早就命喪黑市拳台,所以這種拳他又稱為穿心拳。   趙宇涵瞭解了胡世傑的打法後很平靜,問陳莉這場比賽的時間安排沒有,陳莉點頭,她考慮到趙宇涵的身體,這場比賽安排在四個月之後的夏季。   趙宇涵看了看積分排名,和唐強、巴不倫一戰後積分跳躍進前五十名,後面的比賽可以直接從對手的積分上拿取積分,在時間上還來得及,遂問和胡世傑的比賽獎金有多少,陳莉假裝扳著手指「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數,趙宇涵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她才嘟著嘴說:「比賽總獎金3500萬,勝者2500萬,敗者1000萬。」   趙宇涵「啊呀」一聲:「這麼多?!」   陳莉笑道:「還多呀,你現在可是錢罐子,只要有你的比賽主辦者肯定能賺飽,所以我開了一個比較高的價,雙方的贊助商一點都沒有猶豫。」   趙宇涵抱住她親吻,「以前胡世傑的比賽收入最高的一場有多少?」   陳莉臉貼在趙宇涵胸膛上聽著心跳:「600萬,拿到手不知有多少,100萬應該是有的。」   「哈哈……」趙宇涵笑逐顏開,錢,胡世傑還是為了錢,「一個有錢的窮人啊。」   陳莉歎道:「是啊,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留一點。他的經紀人羅輝對媒體說這次比賽的獎金全歸胡世傑所有不收一分錢,這次他應該留點錢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趙宇涵一字一頓道:「這次他還不給自己打算,我們送他一份大禮。」   陳莉正身,大眼睛眨了眨說:「什麼大禮?」   「我敗給他。」   「啊?!」   「別這個樣子,我可不會打假拳。」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要去對他說這句話,看他有什麼反應。」   「原來你想逼他為自己打算,我贊成,什麼時候找他?我也要去。」   趙宇涵笑道:「你也想逼他?」   陳莉說:「我在想啊,他家裡沒有一個女人肯定很髒很亂,我去幫他收拾一下,讓他體會到有女人的好處,心動才會有行動,呵呵。」   趙宇涵大悟狀:「對呀,他家裡還真是亂,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招。」   「哼,你還不是一個德性,除了吃睡就是武道,什麼時候注意到這一點,如果沒有我,你的房就是狗窩。你能想到這一點那就怪了。」   一抹紅飛上陳莉臉頰。   「所以說有個女人就是好。」趙宇涵摟住她:「今晚就在我那裡睡?」   陳莉歎口氣,「等你娶了我才行。」   趙宇涵跟著歎口氣,他想娶兩個女人,不知道這個夢會不會醒。   第一百七十章     「你說什麼?想輸給我?」胡世傑一口酒噴出來:「陳莉,你也這樣認為?」   陳莉指著亂七八糟的屋子說:「你看看你,用了二、三十年的電視,滿屏幕的雪花,還有,又髒又黑又爛的不製冷的冰箱,那,還有還有,臥室裡的被子也不疊,潮的都有霉味,你這生活過得下去嗎?難怪沒有人喜歡你,完全不注意形象。」   胡世傑張大嘴結巴道:「這個好像和我的生活沒多大關係吧?」   趙宇涵喝著酒笑道:「怎麼沒有關係,我看不過去。我和你比賽的勝者可以拿到2500萬的獎金,我不缺錢,與其讓我拿到不如送給你這份大禮,也好改善一下居住的環境。」   「是的,是的。」陳莉連連點頭,「討個老婆管管這個家,讓你多一份責任。」   胡世傑狐疑道:「你們倆個今天是怎麼了,一唱一合的,真的不會因此而讓我贏吧?」   趙宇涵狀似肯定的點頭:「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告訴你這個,我想好了,你需要錢,就當是我送你的大禮。」   陳莉笑道:「是呀,涵和我說時還不相信,今天過來一看真的好慘,所以我絕對支持他的決定,希望你能夠理解。」   胡世傑摔杯而起,怒道:「趙宇涵,你太看不起我了,我是要錢,可我不要這種虛偽的錢,今天你最好收回先前說的話,不然……」   「不然怎麼樣?」趙宇涵慢悠悠的喝著酒。   胡世傑氣極:「不然……不然和你絕交。」   反應真大啊,陳莉捂著嘴搖手道:「學長你怎麼這麼絕情,有什麼事好好商量,我們可是為你好。」   胡世傑拍了一下桌子,菜碗震的乒乒乓乓直響:「你們這叫為我好?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趙宇涵淡淡道:「也不是沒得商量,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胡世傑愣道:「什麼條件?」   趙宇涵說:「這次的比賽獎金你至少要留下200萬給自己。」   胡世傑目瞪口呆:「你們……」   陳莉吃了一口菜說:「沒錯,呵呵,知道嗎,你做的菜真難吃,不是鹹了就是淡了,還有燒糊的味道,如果有個會做飯的嫂子就不一樣了,那我和涵天天過來蹭飯吃。」   「好啊,原來你們是用這一手來威脅我。」胡世傑心情一下輕鬆,哈哈大笑起來。   趙宇涵卻收起笑臉拍桌而起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和你絕交。」   胡世傑愣了,陳莉也沒想到趙宇涵說這話,筷子上的肉掉到地上。   「小趙,不用開這種玩笑吧。」趙宇涵認真的神情讓胡世傑忐忑不安。   「我是認真的,說一不二。」 趙宇涵直視胡世傑。   屋子裡沉靜下來,陳莉低聲歎口氣,起身收拾起房屋起來。   等她收拾完畢,趙宇涵和胡世傑兩人還互相瞪著。   「算了,你們大眼瞪小眼的幹啥,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趙宇涵見胡世傑牛脾氣強在那裡,心生怒火,想到自己不過為他著想還這樣不領情,真是自討沒趣,「莉,我們走。」   「涵……」   趙宇涵斬釘截鐵再次道:「我們走。」   胡世傑沒有阻攔,倆人走出門後他拿起白酒瓶對著嘴灌,一口氣下去近半瓶。他起身回到臥室,裡面變得整潔還帶有香氣,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這還是他的房嗎?自從母親去逝,他的房再沒有這樣乾淨過。   他撲倒在床上,一眼看到枕上放著一張紙條,一排絹秀的字印入眼簾。   「我們都是關心你的,請你也關心一下自己。」   胡世傑淚水流了下來,「呼」地坐起來,撥通電話。   「我答應你留200萬給自己。」   電話那頭一陣沉寂,繼而開心的笑聲傳過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君子協定。」胡世傑說完頭一陣下墜,躺到床上熟睡過去。   趙宇涵很高興,興致忽起想到雜誌社去找田野,陳莉也想看看田野如今過得怎樣,一同前往。   何永待不在,何總編正好也不在,而田野竟有自己的辦公室,一個人背對著門在裡面全神貫注的畫著什麼,趙宇涵和陳莉走到後面也沒有察覺。   一雙纖弱卡白的手在白紙上快速游動,一個個動作各異的人物轉眼栩栩儒生。   趙宇涵和陳莉看的出神,都沒有去打攪他。   不多時,兩人看出門道,田野畫的竟是趙宇涵他們在高中的一些賽事,再看看其它放在一邊的成品,裡面有胡世傑的、柳明惠的,還有羅巢的,等等。   看來田野有了人生的目標,生活充滿樂趣。   趙宇涵和陳莉相視一笑,轉身輕手輕腳離開,這個時候他們不想把沉醉中的田野驚醒。   出來後趙宇涵笑說他能有目標真好,陳莉卻點著趙宇涵的腦門說你真是一個怪人,總是替別人高興,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個呆子。   人生得意需盡歡。   趙宇涵想起柳明惠,問陳莉去不去看望一下柳明惠,陳莉欣然叫好,然後問:「柳明惠會見我們嗎?」   「不知道,去試試看吧。」   兩人坐車來到柳家,大門緊閉。   「這麼大的別墅只他一個人住?」   陳莉還是第一次到柳明惠家,趙宇涵按著門鈴說:「這麼多年了,不習慣也習慣了,希望別吃閉門羹的好。」   門打開,柳明惠手拿著拖把看見相偎的兩人愣了愣隨即說:「請進。」   語氣雖冷卻很客氣,趙宇涵和陳莉攜手進去,看來柳明惠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坐在客廳沙發,柳明惠給兩人端來茶水,接著一言不發的在家中打掃著衛生。   柳明惠打掃衛生不同一般,動作很快,比如擦一塊玻璃腳勾窗台手快的看不清,轉眼沾滿灰塵的玻璃明亮清透。陳莉讚道:「這哪裡是在做衛生,簡直就是在訓練。」   不多時柳明惠坐在兩人面前:「找我有什麼事?」   趙宇涵笑道:「沒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沒事就回去訓練,無聊。」   陳莉說:「你還是那麼不盡人情,朋友間相互走動談談心不是很好嗎?」   趙宇涵笑道:「莉別這樣說,柳拳王是面冷心熱,不然你可進不了這個屋。」   陳莉說:「說的也是,今天讓我們進來還真有點意外,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宇涵說:「是啊,平時我按門鈴沒反應都是翻牆進來的。」   陳莉笑道:「你不怕被別人當小偷打呀。」   趙宇涵喝口茶說:「不會,這裡偏僻沒人看的到,就是有點很奇怪。」   陳莉看了眼有些僵直的柳明惠說:「怎麼奇怪了?」   趙宇涵笑道:「按理說當上拳王家附近會有很多媒體的記者遊蕩,在柳家附近卻從來沒有看到過。」   陳莉假裝疑惑:「那是為什麼?」   趙宇涵歪著頭想了會說:「我估計啊,柳拳王大門不出,耳朵又不好,聽不到門鈴聲,時間長了這些人自然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們夠了沒有,一唱一合,還真是有夫妻相。」柳明惠實在忍不住冷聲打斷。   陳莉少有大方的靠在趙宇涵肩上問:「真的嗎?真的有夫妻相?」   趙宇涵連連點頭:「夫妻天注定,我和莉是天作之合。」   柳明惠哭笑不得:「饒了我吧。你們今天到底來做什麼的?」   趙宇涵笑起來:「真沒有事,很無聊啊,所以來看看你。」   柳明惠身體再次僵直,陳莉笑道:「其實偶爾放鬆一下挺好的,你太累了。說句真心話,你看到我們開心嗎?」   柳明惠不語,趙宇涵明白柳明惠心裡終究是覺得寂寞了,高興下話很多,話閘子一開就沒法停,談人生,談生活,談武道等等,什麼都談。   大部份時間陳莉順著搭腔,時間長了柳明惠坐不住偶爾摻合幾句,可笑的是柳明惠生活在封閉環境當中,除了武道,其餘話題要不插不上嘴,要不說的陳莉捂著肚子笑,最後她歸納總結:胡世傑是個有錢的窮人,柳明惠是個有錢的孩子,田野是個沒錢的富人,趙宇涵則是各方面都屬完美的強者。   這個總結說的柳明惠鬱悶不已,趙宇涵和陳莉離開後在上大路前大笑,陳莉感歎道:「柳明惠其實也挺可愛的,為什麼要封閉自己呢,出來走走晃晃不是很好嗎?」   趙宇涵笑道:「他今後會走出來,沒看到他在笑?」   陳莉愕然道:「笑了嗎?」   趙宇涵說:「嘴唇微彎,明顯是在克制愉悅的心情,他變了,父親說的沒有錯,今後的柳明惠是個不可想像的人。」   「我倒沒覺得他可怕,反而覺得他不如以前。」   趙宇涵抬頭看天,從表面上來看柳明惠確實少了以往的銳氣,但是他能清楚感覺到柳明惠身上的變化——當上拳王后的穩重,沉穩的感覺有些像父親,大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王者。   「魂,你說現在的我能夠打敗如今的柳明惠嗎?」   「不能。」魂似是在沉思。   「那就是說我會輸?」   「你的反應無與倫比,但是光憑這一點不能打敗柳明惠,柳明惠現在集了兩家之長,你稍不留意就會慘敗。不過你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輸,如果真要比較……輸贏難以判斷。」   「也許吧,看來他始終是我不能輕易戰勝的對手。」   魂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迴盪在趙宇涵腦中吃驚不小:「你發神經了?!」   「你才神經了,只是想到一點覺得好笑。」   「想到了什麼?」   「我發現不能正確評估你的實力。」   趙宇涵詫異道:「為什麼?我每場比賽你應該都看了,怎麼會不瞭解我的實力?」   魂歎道:「你實力的表現是內在的,在和巴不倫比賽的第一回合,我認為你那種打法會輸,拳法的運用偏執,沒想到遇強更強,身體的承受能力和身材不成正比,最後獲得了勝利。之後思忖良久,我將勝利的原因歸納於心志的修煉上,通過原始森林中的修行,你的心志堅定,任何事不能阻攔你的前進,在心修為上比常人超出一大步,我也算明白你父親為什麼那麼注重心修為,但是你的心修為和你父親的心修為又不同,你父親著重點在控制心,而你的側重點在錘煉,方向不一樣,控制有局限,心志卻無限,無限的東西不能判斷,所以我無法判斷你能將實力發揮到什麼樣的境界,也許你的武技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仍覺得你還沒有超過柳明惠,沒有痛感的柳明惠我同樣無法判斷他的實力。」   「原來是這樣,武技到了現在的水平我不知道該如何練習發展下去,父親無法再指點,你也指點不出來,我該怎麼做才能進一步提高武道水平?」   魂笑道:「你終於能體會到什麼是瓶頸階段,瓶頸意味著前方不再有明燈指引,要想繼續前進必須親手點一盞燈,如何點燃卻需要經驗的沉澱。話說回來,你比別人要幸運的多,很多人因為沒有明師指引很早遇到瓶頸,而你父親卻給你指引了很遠一段路,省卻了多少努力和時間,在這樣的條件下你還不強就說不過去了。」   趙宇涵點頭道:「是啊,我有父親有你,真的很幸運很幸福。魂,現在我和你還差多遠?」   魂說:「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我不能再給你指點說明你和我在同一水平上了。」   趙宇涵笑道:「是不願承認我比你強了吧。」   魂哈哈大笑道:「你的身體再強我也可以用,你的心修為再高我也能瞭解,你的進步就是我的進步,也就是說你永遠不可能超過我。」   趙宇涵「切」了一聲,想了想充滿信心道:「那今後就讓我為你點燃明燈。」   「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時隔一月,趙宇涵訓練完中午小休,陳莉拿著一張刻錄好的光碟興沖沖找來。   趙宇涵翻轉著光碟奇道:「什麼東西讓你這麼興高采烈?」   「好東西,很好玩的。」陳莉忙著打開DVD,將光碟放入碟機中。   電視畫面立即出現一個身穿緊身黑衣帶著墨鏡的人騎著一輛黑色摩托高速行駛,翻山越嶺,風馳電掣,塵土飛揚,周圍風景倒飛成幻,一頭黑髮在風中亂舞,轉眼從懸崖峭壁處騰空而起,落下……落下……落下……   落入到一群正在進行越野摩托大賽中,發動機高速旋轉的聲音轟鳴,超越……超越……再超越……   趙宇涵越看這人越眼熟,肌肉凸起的身形冷俊的面廓很熟很熟,不禁問陳莉:「他是誰啊,在做什麼?」   陳莉「咯咯」笑個不停,趙宇涵越發狐疑,強忍心中疑惑繼續看下去。   黑衣人最後第一個衝過終點,車停發靜,趙宇涵「呀呀」幾聲,「他是……」   陳莉笑倒在床上。   黑衣人伸手摘下墨鏡,趙宇涵跳了起來,大叫:「柳明惠……他……他怎麼做起摩托車的廣告來?」   「哈哈……」陳莉從趙宇涵身後抱著腰大笑。   畫面上柳明惠手中的墨鏡不知怎麼變成了洗髮水,豎到鏡頭前說:「體驗生活,享受生活。」   畫面定格。   趙宇涵下巴幾乎掉到地上,這什麼跟什麼,三十秒的廣告,最後還是洗髮水的,那句話跟洗髮水也沾不上什麼邊吧。   陳莉大笑道:「他是不是挺好玩,哈哈……我剛看到時笑死了,後來等再次播放時給錄了下來拿給你看。」   趙宇涵喃喃道:「他怎麼做起廣告來了。」   陳莉忍俊不禁:「那還用說,他要體驗生活嘛。」   「我服了。」這就是柳明惠體驗生活的方法,趙宇涵想不過又倒過頭重播,問:「怎麼這段時間沒人找我拍廣告?」   陳莉愣道:「你也要做廣告嗎?有很多呀,我想你不會同意所以都拒絕了。」   趙宇涵盯著畫面笑道:「我是說,只是問問,如今看來不能去拍廣告,他最後那樣子夠傻,哈哈……咦?」   趙宇涵又一次看了看末尾,發現柳明惠最後說話的口型和那句台詞完全對不上號,他反覆看,最後怔住。   「怎麼了?」陳莉看著那段不斷重複的畫面問。   「幫我看看他在說什麼。」   陳莉疑惑道:「不就是說的那句嗎,咦真奇了,我看看……我等你趙宇涵,什麼啊,他在拍廣告時說的是這句話。」   趙宇涵笑起來,柳明惠就是柳明惠,即使拍廣告也要向他宣戰,真是賺錢的同時記掛著他,真是榮幸啊。   陳莉說:「當上拳王就是好,每月有固定的200萬扣稅後的收入。還有時間去拍廣告,涵,當上拳王后我們去旅遊好不好?」   「好。」趙宇涵摟過陳莉,心中在想她那句話,一個月200萬,一年2400萬,當上一次拳王就有4800萬,柳天龍呆了這麼多年,那不是有幾億?想來職業武道協會是以此來激勵那些拳手,對於大部份拳手來說,這可真是不小的誘惑,只怕在這些人心目當中,競技精神、追求武道最高境界都只是笑談罷了。   和胡世傑的比賽越來越近,趙宇涵的訓練一如既往,到了離比賽前一個星期,他停止了訓練,著重放在冥想上。   對這場比賽的勝負趙宇涵確實看的不重,不僅僅因為胡世傑的緣故,更主要的是身體被練到極致,發現訓練只能維持狀態,要想突破瓶頸只能靠冥想提升意境,對他而言比賽的勝負是次要的,如何提升自己才是關鍵。   何永待很忙,負責整個職業拳手採訪任務的他不堪重負,挨了不少罵,回想當年玄月清也不過是一個人,卻能將工作安排的有條不紊,相比下他自愧不如,連向何總編提出加人的要求也不敢提。   看著何永待日漸憔悴,何總編也是著急,一個人的能力高低不同,有時候逼是逼不來的,最近幾年雜誌社憑借對趙宇涵的準確報道名聲大起,賺了不少錢,在所有雜誌排行上隱隱有成為龍頭老大的趨勢,何總編最後決定大幅度的增加人手,以應求市場上的需求,同時加大對高中、大學潛在拳手的挖掘。   於是何永待有了一個下手,一名剛剛從大學畢業的漂亮少女。   為什麼要漂亮的,何總編當然有自己的理解,女性容貌總能給採訪帶來一定的便利,在很多方面男記者不能做到的女記者通常能輕鬆達到,玄月清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當初不是玄月清執意要走,何總編怎麼捨得放手。   少女叫桑倩,活潑開朗,漂亮吸人,會三種語言,很有些玄月清的影子。   在應試時,何永待問她為什麼要當記者,她說為了有正當理由近距離看柳明惠。何永待又問為什麼要近距離看,她直接說何永待問的是廢話,想近距離看當然是因為喜歡柳明惠。何永待頓了頓繼續問如果不聘你你會怎麼辦,結果她兩眼淚汪汪,說已經面試了好幾家,別人都沒有收,難道是因為她長得不好看嗎?   何永待正經道僅憑對柳明惠的好感怎麼能做好記者這一行,記者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行業。於是在桑倩的表上打了一個叉。   事有湊巧,桑倩哭著離開時碰到了何老頭,攔住她為什麼哭了,她不知道這老頭是誰,便說那面試的傢伙有意欺負人,說她長得太好看了,於是在表上打了叉。   這明顯是個慌話,卻勾起何老頭當初面試玄月清的時候,那時雜誌社還很小,也沒有什麼人氣,所以日子過得緊張,玄月清當時也是大學剛剛畢業什麼不懂,只憑著一腔對柳天龍的崇拜,何老頭也是打了個叉,結果玄月清說慌騙何老頭,家有老母,需要錢養家照顧母親不能遠離,給個機會云云,何老頭想起當年徐進明的恩惠,最後說試用一個月,結果玄月清果真在兩天之內成功採訪了柳天龍,從此武道雜誌社步入強勁發展勢頭,一發不可收拾。   從那件事,何老頭總結出:美女說慌非同小可。   這樣,桑倩成為何永待下屬。   想到走了一個玄月清來了一個桑倩,何永待頭痛不已,在領著桑倩採訪了幾名知名拳手後,給桑倩下了第一個任務,採訪柳明惠,這個任務也是桑倩能不能成為記者的一個考核。   這是個高難度任務,何永待可是差點被柳明惠打了,心想這回還不讓這刁鑽的丫頭乖乖離開,以便重新找個有用的丫頭來。   誰知柳明惠最近的心情十分好,拍了好幾個洗髮水的廣告,竟破例的讓桑倩入屋聊起了天,這也是柳明惠第一次和生人說這麼多話,按他性情而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只不過趙宇涵和陳莉那天說他不會生活,沒有生活,義父徐進明也說過在生活中能體驗到很有用的東西,所以他強迫自己和這位少女聊天,誰知一聊不可收拾,積壓在心頭的沉悶逐漸消散,在桑倩離開時還說歡迎再來。   桑倩回到雜誌社在何永待面前雙眼成心,大誇柳明惠有拳王風範,長得如何俊如何有型,比在電視中看到的還要英俊,和拳台上的冷酷完全不同,是兩股獨特魅力合在一起的完美男人。   何永待聽得目瞪口呆,心想柳明惠怎麼變了,難道說柳明惠也會發春?看到漂亮女人神魂顛倒不成?   不管怎麼說,桑倩完成了任務,何永待沒道理不留她下來,可是當桑倩提出只採訪柳明惠一個人時,何永待火上來了,大聲批評說當記者怎麼只能採訪一個人等等,直將桑倩說哭才罷休,這裡面也包含了力不能及的不甘。   何永待萬沒想到的是桑倩跑到何老頭那裡訴苦,說何永待沒本事採訪柳拳王而她採訪到了,妒忌生火,和玄月清年輕時一個樣,在何老頭訓斥後何永待想明白了,是老天讓他命中注定和這種類型的女人一起工作,這是一種磨練,人生的磨練,只是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一個為情所困而離開,現在這一個似乎也有這種苗頭。   唉,還是冤孽啊。   何老頭畢竟沒如桑倩的意,桑倩有才華,只是還沒有開發出來,開發的好將是第二個玄月清,也許他本就有意將桑倩培養成第二個玄月清吧。不過不能讓她重蹈玄月清所受的磨難,玄月清情根深種卻愛不能愛實在太可憐了。   桑倩在雜誌社呆了不久便發現一個特別的人,瘦瘦弱弱白白淨淨,上班便反鎖辦公室門在裡面悶聲不響的編輯。   她好奇心起,趁中午去吃飯休息時摸進去,看到了滿辦公室的武道漫畫,一時被裡面的情節和繪畫水平折服,一張張翻看欣賞,一時忘了時間。   田野早知道雜誌社最近擴編來了不少新人,但是在辦公樓這邊僅來了一位,便是眼前這個胡亂翻著他作品連何永待也怕的霸道少女,對桑倩他沒有什麼好感,眼下又翻亂他的作品立即心生厭惡,只是他這人生性溫和,難以發火,只是冷聲說:「出去。」   桑倩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是那個年輕編輯,歡笑跳起驚歎:「哇,沒想到你有這麼高的水平,能不能教教我?」   「出去。」田野聲音很冷。   桑倩被盯的身體發寒,低頭出去,身後傳過來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她回頭吐了下舌頭:「冷血動物。」   「唉」,何永待服了這種類型的女孩,面對什麼樣的人好像都不生氣。   桑倩並沒有就此罷休,她深深被那一幅幅動感誘人的漫畫給吸引,為了再睹成天侍機而動,靈秀的眼時時盯在那扇緊閉的房門。   機會總是有的,有一次她和何永待出外晚歸,忽然發現門並沒有上鎖,於是溜進將裡面所有的畫稿拿出來在複印機上複印了一份,然後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田野自從開始創作漫畫,天天加班,那日也巧,吃壞了肚子難得早回家,因為心急忘了鎖上門,這才讓桑倩有機可乘。   只要去關注一件事,機會時常都有,自此後桑倩總能尋到機會將即時創作出的畫稿偷出來複印,看的多了,她完全沉迷到田野的漫畫中,如醉如癡。   她將手頭上的漫畫整理成冊放在家中的書櫃中珍藏。   心性同時轉變,以前她只是柳明惠的FANS,如今卻真的愛上了武道,為了更好的進行採訪任務,她有空便努力學習有關拳術方面的理論知識。   這種轉變何永待不解卻很欣慰,不管怎麼樣,桑倩留在雜誌社已成定局,能上進對他實在有很大的幫助。   當然,桑倩有時間不忘借採訪之名到柳明惠家和心中的偶像談天說地,柳明惠也怪,對桑倩從來不拒絕,甚至被打斷訓練也沒有生氣。   一來二去,桑倩幾乎天天往柳明惠家跑,一時不見心癢難耐,柳明惠更是在訓練休息時主動和桑倩通電話。   很明顯,倆人有了不同一般的情感。   於是桑倩將整理成冊的漫畫帶去給柳明惠欣賞,柳明惠看後大為驚歎,漫畫畫功不去說,僅裡面蘊藏的武道理論說明不是一般人所作,而且有些理論屬極度高深的那種,更為驚訝的是裡面的人物均熟悉的很,他問桑倩是誰畫的,桑倩當然如實相告。   柳明惠神色不動強壓震驚,等桑倩走後他笑起來,為田野而高興。在他的心中,這個世上有兩個朋友,一個是趙宇涵,另一個則是田野。   誰也不知道,一個冰冷如刀鋒的男人,一個媒體私下稱為「冷血殺手」的男人,一個孤獨寂寞的男人,一個從不會笑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會認同朋友,這樣一個男人會在女性面前展現微笑,變了,柳明惠正在嘗試生活,他想用徐進明的方式更進一步去拔升武道,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心在逐步溶化。   第一百七十二章     趙宇涵和胡世傑的比賽快開始了。   因為同是WH拳手,這場比賽經倆人同意,安排在WH。   街頭巷尾,各個共公場合,人流經過細聽下談論的全是這場比賽。   電視報紙紛紛預測這場比賽的勝負。   桑倩被吸引,沒想到除了拳王爭奪賽,普通的一場職業積分比賽也能獲得如此大的轟動,從大眾的反應中她能感受到即將開始的激情。   她問何永待胡世傑是什麼人,趙宇涵又是什麼人?何永待氣的反問她以前看不看職業比賽,她說只被同學帶著看了一場柳明惠的拳王爭奪戰,所以成了柳明惠的FANS,何永待驚道原來你是個武道盲,她反駁說什麼武道盲,她只聽過文盲。   何永待無奈,對她講解胡世傑和趙宇涵的來歷及所有發生在倆人身上的精彩比賽,然後看著桑倩驚詫的雙眼搖頭苦笑,心中念了千遍「武道盲」,原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武道盲。   桑倩回過神拉著何永待問為什麼雜誌社不對這倆人進行結果預測,何永待告訴她這場比賽沒有結果,和趙宇涵與巴不倫的比賽一樣都會是勝利者。桑倩不解,何永待解釋說胡世傑是個永不服輸誓不低頭的人,而趙宇涵實力更高一些,意志力同樣驚人的可怕,面對這樣一場比賽雜誌社認為勝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賽過程。   桑倩嚮往道:「真想今天就看到這樣的比賽。」   何永待說:「你會看到真正武道的魅力。」   比賽當日,四萬座位的武道賽場座無虛席。   何永待領著桑倩來到雜誌社買下的位置,「好多人啊。」桑倩大是感歎。   旁邊是WH電視台的位置,一名WH電視台的記者過來對何永待諷刺說:「你們雜誌社對這場比賽怎麼沒有猜測結果,是不是猜不准了?哈哈……以前你們不是猜得挺準的嘛,這次竟連猜的勇氣也沒有,真是讓人……」   話說一半,意思卻很明顯,何永待還沒有反譏桑倩先叫起來:「你懂什麼,你們猜的是表面結果,我們猜的是他們不屈的心,兩者相比你們落了下層,還在這裡得意個什麼勁,真是的,告訴你,這場比賽的結果是……都是勝利者。」   何永待這時可就覺得這丫頭可愛了,十分可愛,那記者面色變了數變,說了句一派胡言反身離開。   「沒想到你這丫頭挺會說話的。」何永待讚了一句。   「原來你也會讚揚人嗎,我還以為你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呢,平時我表現那麼好也沒有聽到你一聲讚揚,今天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算了算了,和你沒話說。」何永待大感不是滋味,這丫頭心直口快神經粗糙說起話來真讓人難堪。   「切,我還不稀罕呢。」桑倩並不在意,妙目張望,忽然看到柳明惠竟在佳賓席端坐,丟下何永待歡跳過去。   何永待想要阻止卻來不及,暗道要糟,果然WH電視台的攝影機鏡頭轉了過去,那名記者臉露得意,低語指揮著攝像師。   誰知預料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桑倩跑過去後熱臉碰到了冷屁股一臉委屈的回來,「他怎麼不理我啊。」   何永待真想大笑,柳明惠如果現在理她肯定會引火燒身,勾起其他媒體採訪的慾望,小丫頭什麼都不懂,自以為和柳明惠關係好,可以在大眾廣庭之下公然和柳明惠嬉嬉鬧鬧,這回真是活該。   不過這樣也好,避免出成花邊新聞的女主角,話又說回來,柳明惠和桑倩之間可能還真有一點……何永待越想越遠。   「喂,他怎麼不理我啊?」   何永待被桑倩拉扯回神,看著天真的桑倩他不由傷感,她不會是第二個玄月清吧,希望柳明惠會喜歡她。   「說啊,他怎麼不理我?」   何永待笑道:「他為什麼要理你?你還說過不理我的,還沒有一分鐘你怎麼又理我了?」   「小氣,不說算了。」   「丫頭聽好,別說我不告訴你。柳明惠是拳王,在大眾廣庭之下和你嬉鬧在一起會有很大的不良反應,他做的是對的。」   「哦,原來他是有苦衷的。」桑倩呆呆的遠視柳明惠,「他現在的樣子真酷。」   何永待歎道:「看比賽吧,快開始了。」   主持人已經站到台上宣讀趙宇涵的資料。   桑倩驚道:「哇,全勝啊,還沒有敗過。」   何永待拿她沒辦法,說:「這個我對你說過了,你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我的顏面都被你丟光了。」   桑倩一看,周圍記者的目光還真往這邊看過來,她又一次驚呼:「你也是名人嗎?」   何永待臉刷的通紅,感覺周圍的視線如針,刺得渾身難受,連忙低聲道:「小姐,拜託你不要這樣了,再這樣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這有什麼怕的,我們又不是小丑,是記者,不知道為什麼怕成這樣。」   何永待面色窘的十分難看,心想我們現在是比小丑還小丑。   趙宇涵仍如上一場,在觀眾如潮的叫喊中一身紅出場,神態自如英姿威武。   「哇,他和柳明惠一樣帥。」桑倩肆無忌憚大叫。   何永待右手「啪」得蓋在自己臉上,「你在這看,我去方便一下。」   「哦,好的,快去快回。」   何永待苦喪著臉,回來才怪。   趙宇涵上台後熱血翻滾,全身似乎在燃燒,他喜歡這種感覺,以前那種冰冷如刀的眼神被他摒棄,取而代之的是火花,是激情。   胡世傑黑披風黑拳帶黑拳褲黑腳帶一身黑的出來,觀眾集體起立鼓掌歡呼,較之趙宇涵出場更多了一份尊重。   實力可以贏得觀眾的崇拜,慈愛卻可以贏得觀眾的心,這是胡世傑在拳台上獲得的成就,無私的奉獻讓他成為人們心中的拳王。對趙宇涵,人們體會到更多的是激情,對胡世傑人們則付出更多的尊敬。   所以人們不希望他敗,媒體的預測絕大部份猜趙宇涵九成勝算,於是人們心裡起了牴觸心態,受到影響最大的就是報紙業,銷量大幅度下滑,相反武道雜誌社只對兩人技術進行分析卻贏得了銷量,拳台上的比賽還沒有開始,拳台外便先一步較出了高下。   在一些得到過胡世傑幫助的家庭中,父母不會阻礙孩子看胡世傑的比賽,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看看這個男人灑血拚搏是為了什麼,那是一種崇高的精神,不為己的大無私精神,這樣的一種人誰又會希望他敗呢?   在比賽前,網上有這樣兩個問題,一個希望,一個猜測。   希望的題目是:你希望這場比賽誰勝利?   參與此題的人數很多,總共有一億多,其中61%的人希望胡世傑勝,39%的人希望趙宇涵勝。   猜測的題目是:你認為誰會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參與猜測的人數同樣很多,但是與調查相比又少了很多,人數為四千多萬,其中12%認為胡世傑勝,88%認為趙宇涵勝。   調查結束後,這個提出問題的人寫了一個總結,標題:武道精神。   內容:   眾所周知,通過以往的比賽大家可以明確斷判雙方的實力對比,不可否認趙宇涵有很高的勝算,之前所有比賽的人氣都很足。但是,從參與調查的人數上來看,人們希望胡世傑獲得勝利,這種希望的心情讓他們不願去猜測這場可能事先結束的比賽。在這些人當中,有些人接受過胡世傑的捐贈,有些人欣賞胡世傑的行徑,還有些接受過胡世傑捐贈的人沒有錢上網,他們的心屬於胡世傑的,兩相對比下,胡世傑更獲人心。   兩人走在不同的路上,趙宇涵追求武道境界,胡世傑則追求武道精神。   什麼是武道精神,為人們揮出的拳所含有的力量便是武道精神,具有強大的征服力,這種拳是不可戰勝的,是神的拳。   不能說趙宇涵選擇的路是錯的,他的激情同樣震憾人心,他的武道水平同樣令人崇拜,他的拚搏同樣使人振奮,也許在今後幾年或者十幾年,可能幾十年,他能通悟拳術的頂峰,創造出武道沒有窺知的世界,作為一個開創者,他和胡世傑一樣能永存青史。   最後我想說的是:我喜歡武道,愛武道,向那些為武道傾付所有的拳手致敬。   ____武道癡者。   趙宇涵看過這份網上調查,對「武道癡者」說的武道精神很有感同,但是並不認為那就是真的武道精神,那只是愛心的體現,也許只是武道精神的一部份。   胡世傑極高的人氣倒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以胡世傑的行徑,能獲得這樣的聲望理所當然,他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他沒有嫉妒,有的只是為胡世傑的付出能夠有回報感到高興。   胡世傑和他面對面,黑披風脫去,拳褲上那條飛舞的金龍讓趙宇涵十分眼熟。   「這是你送給我的,在第一場職業比賽穿過,今天是最後一次穿這條拳褲,它會是我永久的紀念。」   趙宇涵伸出右手笑道:「讓我們給觀眾一場精彩的比賽。」   兩隻手緊握在一起。   桑倩心想,這倆人這麼要好,在拳台上會不會真的打呢,她想問何永待才發現何永待一直沒有回,「這個死人不知道跑哪裡去玩去了,把我一個人晾在這裡。」這並不妨礙她觀看比賽的心情,興致勃勃的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台上。   何永待借上廁所之名給陳莉打了一個電話,此時和陳莉一起在經紀人房裡,旁邊站著羅輝。   羅輝看上去精神比四個月前要好很多,他鄭重的向巴不倫和胡世傑道了歉,雖然巴不倫最後還是走了,但是巴不倫在走前和胡世傑一起原諒了他,這多少讓他的心裡好過一些。   何永待藉機問羅輝對這場比賽的看法,羅輝說比賽的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賽的內容。   陳莉附和,勝負對兩個人而言真的不重要,可能他們也從沒有去想過勝負的問題,關鍵在兩人的友情兩人的心心相惜。   其實到現場觀看比賽的觀眾心態也多處在矛盾狀態中,他們不知該為誰加油,當比賽開始,他們時而叫胡世傑的名字時而又叫趙宇涵的名字,到最後只是喊叫「加油」兩字。   胡世傑和以前的比賽一樣,防守反擊打法。   趙宇涵如胡世傑的意,不過他一開始便施展了無間側踢技,進行狂風暴雨似的打擊,任何防守在這樣的踢法中都會崩潰。   但是到目前為止,無間側踢技被不同的方法破過三次,黑市拳裡的死神、深山中的陳志忠、上場比賽的巴不倫,這三人用了不同的方法破解。死神以強抗強,陳志忠憑借超凡反應,巴不倫最直接,不管是哪種破法都給趙宇涵耳目一新的感覺,現在他倒想看看胡世傑如何破解,如果不能破解那麼逃不了直接被KO的命運。   胡世傑防不了,論實力他遠不如張狄,和巴不倫也是差了一點,更沒有陳志忠那樣的反應能力,但是胡世傑是胡世傑,胡世傑有自己的一套。   當趙宇涵用出無間側踢技,胡世傑一眼認出,身體挨了三下後直接躺在了拳台上。   趙宇涵愣了,怎麼這麼不禁打?   觀眾沒有嘲笑的意思,反而更大聲地喊著加油。   裁判上前讀秒,胡世傑隨即跳起來,趙宇涵懂了,這是胡世傑用來躲避連續打擊的方法,從表面看這很卑劣,但也算是一種策略,在古代兵法中經常有什麼避實就虛,什麼不戰而退,三竭再舉的說法,不過用在武道中倒顯得下三層了,如果不是知道胡世傑追求勝利的目的,趙宇涵便會瞧不起胡世傑,如今倒是有些欣賞,這也算是給他破開一層前進的迷霧,兵法上的策略也是可以用在武道上的。   所謂虛實交換,所謂力竭後進,所謂一鼓作氣等等均能與兵法扯上聯繫,實力的強與弱不僅僅體現在力量、速度、反應和身體上,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合理的運用,正確的運用能將普通的一拳化為神奇的一拳,胡世傑在拳的運用上定有自己獨到之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趙宇涵再次上前,這回他放棄用無間側踢技,準備以晃打近身擊打,如果胡世傑再想倒地,以他的反應足可以輕鬆上前用摔技。   胡世傑看破趙宇涵意圖,右腳低位側踢,控制趙宇涵距離。   像他們這種境界的拳手一拳一腿都不容易挺受,趙宇涵不會無視胡世傑的低位側踢。在高中時胡世傑便是隨機應變的高手,經過這麼多年的成長,各方面條件已經成熟,隱藏的實力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不然魂也不會將胡世傑決定勝負的拳稱為破天之拳。   趙宇涵又放棄晃打側滑閃開,胡世傑重歸防守之道,一雙眼瞪得如銅鈴,身體肌肉張馳有致,隨時處在暴發之下。   趙宇涵沒見過胡世傑雙眼瞪得如此大的時候,而且雙眼大卻投在虛處,感覺特別彆扭,另外從胡世傑身上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勢,顯得縹緲。   他想起以前父親給他講解過的一段道德經裡的話: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這句話的意思是:   天地之間就好像一個風箱一樣,如果沒有人去搖動它,它就虛靜無為,但是它生風的本性仍然是不變的。如果有人去拉動它,那麼風就自然吹出來。因此心境是無為的,妄作主張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倒不如守住中和之道。   譬如說:一、眼睛如果不多看,魂氣就隱藏在肝臟;二、鼻子如果不多嗅,魄氣就隱藏在肺臟;三、嘴巴如果不多說,神氣就隱藏在心臟;四、耳朵如果不多聽,精氣就隱藏在腎臟;五、身體如果不多動,意氣就隱藏在脾臟。   以上這五種神氣如果能夠守中,身體中的五氣自然歸於本位,濁精自然化為元氣,元氣自然化為神氣,神氣自然歸於虛無之中,這就是修身的要訣,性命的關鍵。   當時父親在解釋完這句話又放在武道上面解釋了一遍。   天地為靜,風為動,風是天地生,動靜相宜。人立足天地不動為靜,收五官內斂,精氣神合一,無作無為,心無波無慾,但是反擊之勢天成。如果大意,破勢立現。關鍵一點在於虛無。   照此看來胡世傑竟是到了這層境界。   可能在實力上與巴不倫並不相上下,前面下的論斷倒是隨便了一些,試想進入到前十四名靠混是混不來的。   趙宇涵小心謹慎一步步挪過去,左刺拳試探,胡世傑右拳護面擋左拳同時直拳閃電出擊,趙宇涵頭左偏閃過,驚見胡世傑右擺拳。趙宇涵矮身想以右上勾拳反擊,右面立感生風,連忙後滑步退開,胡世傑左拳從眼前劃過。   好個攻防一體,快速密不透風,如果不是反應快,相信會被胡世傑連擊了,沒想到一記試探性的刺拳會引來如此強而有力的反擊,眼前的胡世傑如同一個生風的機器,只要去碰一下,必定會遭到風一般快速的打擊。   這是怎樣的防守?   原來虛無能將敏感提高到令人心悸的高度。   趙宇涵自從修行回來,認為憑超強的反應可以一路高歌前進,結果先遇到巴不倫,後遇到胡世傑,這倆人所表現出的對武道的特有理解絲毫不懼他超乎尋常的反應,要想在他們身上輕易獲勝談何容易。他身體不免發熱,與強手對戰讓血更為沸騰。   他氣勢高漲外放,全力以付,整個拳台瀰漫狂熱氣息。   移動,一閃而過。   右腿中位邊踢夾帶雙倍發力,猶如大山臨體。   胡世傑想也不想,作勢硬挺夾腿,趙宇涵知道胡世傑摔技多種多樣威力強大,腿近臨體卻仍有餘力終止,後縮不落地轉化成低勾踢。   胡世傑仍不顧,前滑右直拳擊面,速度不夠快,留有餘力抓扣,趙宇涵左腳發力後躍開,腳一沾地壓身再次前滑步,右掌前戳,擺明三段寸勁拳。   按趙宇涵想法,一進一退胡世傑靜立防守狀態被破,應該打破那種虛無的把持,所以三段寸勁拳全力而發,即使受到反擊,相比之下胡世傑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趙宇涵對胡世傑的這種狀態並沒有十分瞭解清楚,動與靜本是相輔相成,他忘了動和靜的變化都只是相對的,如果是以前冷靜狀態,他不會忘,現在熾熱的血液注定他不會去多想,當然,冷和熱如同靜和動,有優點也有缺點,談不上哪一種好哪一種壞,火熱的身體更能加大拳法的威力和抗擊能力。   掌指戳到了胡世傑胸口,第一段寸勁發出。掌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變為平拳,指節擊出第二段寸勁,再化為拳……   胡世傑悶哼承受前兩段的同時,雙手快速分扣住趙宇涵右肘和右腕,手指錯力,趙宇涵巨痛下第三段力發不出,接著看到胡世傑右膝擊過來,大腦雖反應過來,但是身體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去阻擋閃避,疼痛在腹內四散開,身體接著被過肩摔。   胡世傑摔時的姿勢與別人不同,明顯不是注重在摔上,右腿內弦掃壓腿隨之而起,砸到趙宇涵翻過去的前半段身體上,這一下摔的去勢十分可怕,拳台震起的響聲刺進每個人的大腦。   桑倩「哎呀呀」大叫:「重擊呀,結束了。」   周圍記者聽到竊竊私笑,何永待在二樓玻璃擋板處看到連連搖頭。   趙宇涵躺在拳台上聽著裁判的讀秒,剛才的疼痛差點沒讓他就此閉過氣,好個胡世傑,利用他的攻擊來發動攻擊,致使他有高速的反應也無可奈何,話說回來這種以傷搏傷的打法倒是十分有效,但是傷害性如果比不上自身受到的傷害那就不划算,這一個照面他算是吃了大虧,不管怎麼算,他現在一時站不起來是事實。   胡世傑是認真的研究過趙宇涵威力最大的拳——三段寸勁拳,其實三段寸勁拳分為三段有個最大的缺點,打擊力是一層層疊加的,而且單論講,第一段最弱,後面依次加強,當第三段發出,沒有人能夠抵擋,但是前兩段的弱卻讓他找到破解的方法,那就是承受。   論反應,胡世傑不可能隨便躲開趙宇涵的拳,但是承受不同,承受會給他時間,這個時間雖短的不能再短,但是只要看準時機,動作快而準,就有希望在第三段之前破解,現在他成功了,不過身體也並不好受。   裁判數到了八,趙宇涵站起,此時觀眾有沒有發出聲響他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眼中只剩下胡世傑。   桑倩又是驚叫,這樣還能站起,看上去還像沒事一樣,她說不出話,只用叫聲來表示心中的驚訝。   沒人注意,柳明惠嘴角微微上挑,眼睛看向的不是拳台,而是那個扮演小丑般角色的桑倩。   火焰更熱,血流更快。   裁判不敢看趙宇涵的眼,匆匆繼續比賽退開到一邊。   就是這樣,這種快速血流的感覺。   就是這樣,這種亢奮的肉體。   眼更清心更明,動作更快,反應更快。   左直拳帶風,中途卻變成格擋,格開胡世傑的右擺拳。   右上勾拳勢猛,仍是格擋開胡世傑的寸勁拳。   然後身體前壓,肩撞上胡世傑前胸,將其撞退兩步。   防勢破。   蛇隨棍上,側踢三連擊連中,速度太快,胡世傑一抓未中,又退了兩步。   再上,這次低騰空右飛踢接左連踢,又中,胡世傑又退兩步。   不給胡世傑喘息機會,衝上,右手三段寸勁拳,中途卻變成抓腰,真是變幻莫測,在身體承受胡世傑肘擊的同時抓中,發力反弧拋摔,追上騰空肘壓,打中腹部,直接連同胡世傑身體壓擊到台上。   快,連貫,壓迫,窒息。   趙宇涵找到破解虛無的方法,以逼真的虛拳誘使胡世傑反應,將胡世傑雙拳格擋開露出胸膛,破壞動與靜的平衡,找到致勝之門。   桑倩和觀眾一起不出聲了,在心中不停問自己:人怎麼能強成這個樣?   趙宇涵退開讓裁判讀秒,他沒有放鬆,知道胡世傑一定能再次站起,那破天之拳還沒有用出胡世傑肯定不會死心,胡世傑不怕承受擊打他也不會怕,甚至有種期待,想親身體驗一下胡世傑最強的拳。   胡世傑果然站了起來。   這個不屈的男人。   趙宇涵揚著激情之拳再上。   經過連番的重擊,胡世傑現在根本不可能有反擊之力,虛無的境界也不能夠維持。   趙宇涵用起幻招。   直拳,擺拳,滑步橫擺拳,掃踢,彈踢,反臂拳,旋身橫踢。   胡世傑倒地。   趙宇涵笑了笑,最後一擊真正重踢根本沒有擊實,胡世傑又用上無賴倒地法則。   「9……」   胡世傑壓著這個數站起,趙宇涵再度衝上,胡世傑突然指了指時鐘,趙宇涵的直拳在鑼聲響起時停在胡世傑面部不足一公分的地方。   「呵呵,有你的,看下回合。」   在這一分鐘裡,趙宇涵和胡世傑互相遙視,無睹拳台外的任何事情。   觀眾不遺餘力的大喊卻不知倆人根本沒有聽見。   桑倩感受著場外震動心魂的氣氛,她對武道產生出真正難以言明的喜愛,不再只為柳明惠,現在的她暗下決定要將武道的精華寫出來,成為一名真正的武道記者。   有記者趁這個休息時間試著去採訪柳明惠,柳明惠搖頭拒絕,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接受記者的採訪,這場比賽讓他更多的瞭解到趙宇涵的反應和拳頭的威力,他需要沉思。   何永待在對陳莉說著所謂的笑話,有一個人遇到一頭動作很快力量很大的熊,他跑不過躲不了,只好躺在地上裝死,誰知熊不知怎麼累了,躺在他身邊休息,而且屁股正好對著他的頭,不一會,熊放了一個屁,這人臭的跳起來,熊一把抓住他說:「原來你小子裝熊(孬種),想找機會對付我,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這人苦笑說:「我能裝熊就好了,也不用這樣怕你。」   陳莉沒聽懂,問什麼意思,羅輝在一邊說何永待喻指胡世傑示弱,就等機會反敗為勝,但是趙宇涵不上當,這個機會永遠不會有。   很緊張的陳莉根本不覺得這是個笑話,說你就不能講個輕鬆一點的笑話?   羅輝說:「我來說一個吧,從前有只鷹在空中撲食,看到地上有隻兔子……」   陳莉哭笑不得,說:「你是不是要說兔子躺在地上裝死,用後腿將鷹給踢死?這是老掉牙的寓言故事,你們倆個真是的,說話不要轉彎抹角的,聽起來怪彆扭。」   何永待和羅輝同時笑起來,何永待說:「看你緊張才說,笑話被逼出來的當然不好笑了。」   台上倆人站起,第二回合要開始了,陳莉擔憂地問:「你們說他們倆人會不會受傷?」   羅輝說:「這場比賽受傷難免,但是他們倆人的心卻會很滿足,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莉說:「知道,站在拳台上他們是拳手,全心全力是他們倆人心中的嚮往,這也是他們友情的體現。」   羅輝笑道:「你很瞭解他們,就是這樣,所以胡世傑一定能用出最強的拳,勝負就在胡世傑最強的拳上,好好看比賽吧,他們的比賽你不應該擔心,你應該為他們高興,為他們加油,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男人之間的比賽。」   陳莉轉頭注視拳台,羅輝說的沒有錯,趙宇涵所期望的就是這樣,她的臉上漸漸泛出笑容。   經過第一回合的激烈搏鬥,兩人的身上慢慢泛出青紫,細密的汗水仍不停溢出。   這個時候的趙宇涵完全忘卻了胡世傑反敗為勝的那一拳,他攻擊、攻擊、再攻擊,出拳虛虛假假,假假真真,移動飄浮流暢,時而前時而後,拳過留風,腳過留聲。   投入,沉醉,酣暢淋漓。   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時間,忘了觀眾……他忘了一切。   忘,提高了速度,提高了反應。   一拳出,汗珠離體,去勢迅疾,台上台下四濺。   這是一種可怕狀態下的趙宇涵——忘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胡世傑無法抵抗。   倒地,爬起。   再倒地,再爬起。   一次一次又一次,當第二回合結束,他仍站在拳台上。   臉和眼角高腫,身上遍體鱗傷處處青紫,唯有眼神仍充滿堅定。   還是沒能KO,看了一眼胡世傑這個樣子,趙宇涵喘著粗氣回到休息角落,汗水如一條條小溪淌下,他知道,這回合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不由擔心:難道又要和巴不倫那一戰一樣以點數決定勝負嗎?   桑倩被趙宇涵瘋狂的連擊進攻窒息,幾粒濺到臉上的汗珠也沒有去擦,她一會看看趙宇涵,一會又看看胡世傑,一會問自己這麼強的男人為什麼擊不倒對手?一會又問自己為什麼胡世傑總能站起?他們所展現的是多麼可怕的意志。   觀眾從第二回合開始一直沒有大的喧嘩,台上的兩名拳手都是他們喜愛的拳手,誰贏他們都不會高興,誰輸他們都會難過,他們希望誰也不會敗,這場比賽最好不會有勝利者。   第三回合開始。   趙宇涵沒有象第二回樣展開忘我的進攻,他雙拳緊握沉靜站立,靜靜調息,第二回合消耗的體力無法彌補,只好用三段寸勁拳在胡世傑完全沒有機會反擊的時候使出,一舉奠定勝局。   胡世傑眼中的戰意十分嚇人,好像發著光一般盯著趙宇涵,趙宇涵不動他便朝前挪動,慢慢靠近。   一點一點,拳台上的薄墊上拖出一條濕印。   趙宇涵全神貫注注視胡世傑的動作,哪怕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也不放過,只等胡世傑出拳那一刻。   胡世傑突然前小跳側身右彈腿。   機會,趙宇涵不退反進,左臂護頭,右手準備出三段寸勁拳。   左臂沒有預料中的交擊帶來的強震,哪裡有什麼彈腿,胡世傑側身份明出的右拳,帶著螺旋氣息攪動一切的拳,前衝的身體正好迎向這一拳。   破天之拳,讓心臟短暫停的拳。   偽招啊,趙宇涵剎那間明白,他中了偽招。胡世傑真是給了他太多的意外,骨子裡還藏著這不為人知的一手。   沒辦法閃避,趙宇涵大喝,即是已經前衝,那就更快的前衝,不管什麼拳,最強的時候是盡頭,力量完全爆發的時候,他要在力最弱的時候克制住這一拳。   胸口迎了上去,雙手抓向胡世傑右臂扣抓關節。   拳擊打在胸口發出一聲悶響,雙手十指死死扣壓抵制不讓胡世傑的右臂伸直引發最強的力量。   天地靜止,趙宇涵縮著腰雙手抓著胡世傑的右臂,胡世傑右前弓步壓著身,右拳抵在趙宇涵左胸,右臂彎曲。   時間彷彿很長,所有人的呼吸完全停止,一切都靜止不動。   一秒。   靜止的時間事實上只有那短暫的一秒。   也就是頓一頓的時間,趙宇涵突然側身拋飛胡世傑,弧度很大,他追上抓住胡世傑雙腳高舉,胡世傑身體不可止住的以腳為軸向下倒轉,趙宇涵本可以趁倒轉下來時踢及後心,右腳才起卻覺太危險,連忙屈起成膝,力凝而不發,任胡世傑身體撞上去,而後又將胡世傑頂回去,雙手發力反身再摔,這一摔如果不鬆手力會貫盡,同樣危險之至,趙宇涵在緊要關頭鬆手,胡世傑重摔在拳台上。   「啊!?」   桑倩大叫,全場就只有她發出了聲音,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她隨即捂上了嘴。   何永待在上面直慶幸離開是對的。   陳莉看著裁判讀秒問:「胡世傑還能再站起來嗎?」   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因為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也就沒人出聲,所有人都在等待,包括趙宇涵。   全場很靜,裁判的聲音清晰明瞭。   「八……」   「九……」   「十。」   胡世傑沒有站起來,比賽結束。   觀眾在這個時候才呼出一口氣,他們最大的感受不是興奮不是沮喪,而是感歎這場比賽終於結束了。   比賽完了後胡世傑倒是搖晃著站了起來,隨後送到醫院檢查身體。   右臂經絡錯位,肋骨七處骨裂。   趙宇涵同樣要檢查身體,除了一些肌肉的外傷倒沒有什麼。   在醫院他問胡世傑,當時是真的站不起來了嗎?   胡世傑說不是,他首次主動放棄了比賽。   趙宇涵問:「為什麼?」   胡世傑說:「當我被你提起來時就知道完了,誰知道你沒有下重手,知道你怕傷了我,同時右臂也不能發力,還不如乾脆認輸。」   趙宇涵奇道:「這有點不像你。」   胡世傑沒好氣道:「和一個怕傷了我的人打沒意思。唉,還是不如你,遠不如你。」   趙宇涵摸了摸胸口說:「不要那樣說,當時我真的以為心臟停止跳動了,誰知道還能動,是僥倖罷了。」   胡世傑呸了一聲:「得了,是別人在那個時候根本不敢加快近身,我看只有你敢,贏就贏了,不要說些客套話,我又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   趙宇涵笑了笑,是贏了,但是並不輕鬆,他付出了全力。   胡世傑的傷需要在醫院住上幾天,趙宇涵離開時看到羅輝拿著一束鮮花進去,心中頗感安慰,希望胡世傑就此安心在拳台上打拳,不再為那些拳台外的事心煩。   當趙宇涵下到醫院一樓,陳莉同樣拿著一束花在那裡等著在。   「祝賀你打了一場開心的比賽。」   「還是你理解我。」趙宇涵接過花摟住陳莉,心想玄月清一樣能理解他,他相信,在天涯的另一頭,玄月清一定也看了他的比賽,此時定在默默祝賀他。   陳莉停下腳步說:「在醫院坐吧,外面有很多記者。」   趙宇涵點點頭,找到避門處坐下,一口氣鬆下來現在身子骨象散了架般疼。   外面夜色很濃,看不到外面的記者,這些記者大概都躲在暗處,只等某些人出大門他們就會憑空出現,這是他們的本事。要說這些記者,在醫院外等待不是說不能進醫院,而是認為進了醫院找人反而容易錯失,不如守在大門外來得穩當。   但是他們裡面有個不明道理的丫頭在,什麼墨守成規的記者慣例,她一概不管,一個人直愣愣的進到醫院。   她不是別人,正是桑倩。   說起來從比賽開始到結束直到現在,她一直沒有看到何永待,自認為何永待把她丟了,於是賭上一口氣自個隨著大流來到醫院,想要採訪出一篇精彩的文章給掉到毛坑的何永待瞧瞧。   記者們到了醫院門口後各自找著隱蔽處呆著,當時桑倩就挺不理解,怎麼不直接進去找趙宇涵和胡世傑兩名拳手,她以為這些記者還有什麼好的方法,遂在一邊晃來晃去,那些記者看向她的目光都藏了一個字:傻。   逛長了,桑倩就明白了,這些記者在守株待兔,於是她走進了醫院。   桑倩眼睛很尖,一進醫院就看到拿著花的趙宇涵,旁邊還坐著一名穿著淡藍職業女裝的美女。   她暗暗想:沒想到會有人先到一步。猶豫了一下,她走上前:「您好,我是武道雜誌社記者桑倩,能……」   陳莉連忙打斷道:「你們雜誌社不是已經採訪過了嗎?」在比賽完了後何永待拉著她問過一些問題,主要問一些趙宇涵最近的生活,所以到醫院時晚了些。   桑倩這才發現陳莉的手是挽著趙宇涵的,心中立即明瞭,問:「何永待那傢伙神出鬼沒的,什麼時候採訪的?我一直沒看到他啊。」問時大眼在醫院裡掃個不停。   趙宇涵說:「他採訪要通知你嗎?你是他下屬還是上司?好像沒聽他說過,新來的?」   趙宇涵的話很尖銳,比賽完之後的這個時間他不喜歡被採訪,何永待很瞭解他,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攪,沒想到今天卻被武道雜誌社的來糾纏。   說桑倩神經有點大條也好,還是說她喜歡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也好,聽到趙宇涵這樣說也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是啊,我是新來的,很多地方都還不懂,你可別見怪。」   趙宇涵立馬覺得不好意思,陳莉笑著捶他:「看你,這麼凶做什麼,她不就是來採訪嗎,就當是聊天好了。」   桑倩連連點頭:「是啊,就當聊天,能和你這樣的拳手聊天真是幸運。」   趙宇涵無奈,讓桑倩坐到一邊,這桑倩性格太開朗,坐下後話語連連,說起怎麼樣進的雜誌社,談及人生目標,說著說著還說到自個小時候,根本忘了採訪的目的,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陳莉和趙宇涵一開始還在注意聽,後來發現桑倩越扯越遠根本沒有問話的意思,心神轉到別處,互相依靠低低私語,看陳莉眉目傳春,談的內容自是那情愛。   桑倩說了一大堆最後論及到了柳明惠,趙宇涵和陳莉立即注意,沒想到聽到耳裡的全是桑倩對柳明惠的讚美,什麼長得帥人又和氣,什麼在拳台很冷酷,言辭中隱藏著對柳明惠的縷縷暗香,至於武道方面隻字未提。   沒想到還有人說柳明惠和氣的,趙宇涵和陳莉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桑倩終於停下自語問:「我說的不對嗎?」   趙宇涵反問她:「柳明惠真的很和氣?」   「是啊,他笑起來給人很溫柔的感覺,還會做飯,每次到他家他都會做一大堆好吃的,真是一個完美男人啊。」   陳莉接著問:「他真的對你笑?還給你做吃的?」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他不愧是拳王,什麼都懂。」   趙宇涵和陳莉面面相覷,柳明惠對她笑,還做吃的,還經常在家相會,這個又口口聲聲都要帶上一句柳明惠如何如何好,這倆人有問題啊。   「你們怎麼這種神態,我說的不對嗎?」桑倩十分不解,那些都是她心底的感受。   陳莉笑道:「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   桑倩臉頰看著變紅,直到通紅通紅。   陳莉「咯咯」輕笑,坐到桑倩身邊說:「害什麼羞,如果真的喜歡他我們還可以幫你撮合一下?」   桑倩又羞又疑:「你們和他很熟嗎?」   趙宇涵實覺好笑,這麼大方開朗的女孩也會害羞,真是出人意料,他說:「熟不熟你可以回去問何編輯,我看夜很深了,你還是快點回家,太晚不安全,回到家後不妨給何永待打電話,問問他,然後晚上好好考慮一下,明天給我們答覆,如果你願意,我們樂意做次紅娘。」   陳莉接著說:「是啊,我們很樂意為你們牽線搭橋,幫你捅破玻璃紙,呵呵。」   桑倩羞的低下頭,雙手玩弄著手上的相機,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喜歡水到渠成的自然,讓這件事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好了,如果有……緣,自然能在一起,如果沒緣,你們說了也是白說,還會影響到我今後對他的採訪,所以請你們不要對他說。」   緣?!趙宇涵苦笑,站起來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相逢不相識,那我們只能祝你好運了。莉,走吧。」   「等等……」桑倩看著倆人起身忽然醒悟過來,她還沒有採訪呢。   陳莉看破桑倩的心思,笑道:「我說過採訪的事何永待已經做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桑倩心有點亂,看著趙宇涵和陳莉攜手出門怔怔發呆,如果她如願以償一定也能像陳莉般幸福。   記者如潮圍上來,閃光燈不斷,陳莉連連以身體有傷阻止著採訪,好不容易上了的士。   車行到大路,司機拿起對講機說載到一個大人物云云,對講機裡傳出眾多的疑問,司機大笑說:「是趙宇涵,我載到趙宇涵了,哈哈。」   一時間對講機裡吵鬧非凡。   「你拿了簽名沒有?」   「我在開車,哪有機會。」   「你這白癡,快要簽名,快啊,多要幾份,幫我……」   「我也要,兄弟我請你喝酒。」   「兄弟,你在哪,我現在過來。」   「兄弟,我出500,不不,2000,我出2000買一個簽名。」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司機右手立即在車裡翻找本子,翻了半天沒有找到,他拿起對講機叫喊:「我他媽的沒紙……」   「白癡,沒紙有衣服……」   趙宇涵受不了了,申明道:「我不會簽名,你好好開車注意安全。」   那司機一怔,接著關上對講機自語道:「我他媽是笨,為他們想個毛。」接著右手在車頂摸出一張照片回過頭說:「您幫我簽一個吧,我女兒十五歲,天天向我要您的簽名,如果有這個機會還沒有拿到您的簽名我回去沒法交待,這個您看……」   「小心啊,你在開車。」陳莉吃驚叫道。   司機連忙減速掌控好車,趙宇涵歎了口氣,為了一個簽名把他們的性命當兒戲,簽名真的那麼重要嗎?「好吧,我給你簽一個,你好好開車。」   司機大喜,反手將照片遞過來,陳莉拿出筆,趙宇涵簽下:奮鬥,趙宇涵。   事後,趙宇涵對陳莉說要買一輛車,一輛只需要代步的車,不需要豪華,便宜省油就行。   買車這事陳莉贊成,但是為什麼不要豪華的卻不太理解,趙宇涵解釋說胡世傑為貧苦的人而不惜放棄富裕的生活,自己有錢又怎麼能亂花,這些錢要存著,當他成為拳王會有很多時間,那時他會到貧困區走走,順便投投資或者親自幫助那些人,錢要用在該用的地方。   陳莉問他是不是也要象胡世傑那樣,趙宇涵笑說胡世傑的行為很高貴但是他不認同,連自己生活都不能過好的人如何去幫助別人,幫助人要量力,起碼先要讓周邊的人過得幸福美滿。   在這點上趙宇涵和胡世傑的觀點有區別,這也是倆人生活的環境不同造成的,胡世傑從小家庭情況不好,在高中時又受到趙宇涵大力幫助,心中擁有強烈回報社會的心態,而趙宇涵從小家庭幸福美滿,幫助人只是從良心愛心慈心上來出發,程度上要小很多。   徐進明回鳳行山修行已有四個月,趙宇涵屈指算算還有七個月武道職業協會要按排名來公佈參CCHW大賽的名單,而現在戰勝胡世傑後排名僅三十八位,進入到前十四還有很遠的距離,於是他要陳莉幫忙多安排比賽,一定要趕在十二初公佈排名之前擠入前十四。   陳莉順從趙宇涵心意,只要身體無恙便去填申請表,在申請表上填上前五十名、盡快安排比賽的要求。   武道職業協會猜中趙宇涵的想法,同時也希望趙宇涵能夠趕上這次的CCHW大賽,所以在安排比賽時也多為趙宇涵考慮。   如此一來,趙宇涵在休息了一個月後的三個星期之內,連打了三場比賽,這三場比賽分別在不同的城市,來回跑十分勞累,幸好這三場比賽的對手實力雖高卻沒能對他造成一點傷害。   陳莉關心趙宇涵的身體,希望他能多休息一下,趙宇涵不同意,排名才前進了四位,離目標還很遠。陳莉沒有辦法,只好又去填寫申請表。   職業協會當天就給安排了一場比賽,拿過比賽通知單,陳莉愕然,詢問負責人,該負責人說是對方經紀人點名打的。   趙宇涵看到後想笑笑不出,通知單上拳手名字一欄裡赫然填寫著「羅巢」,羅巢的經紀人就是羅輝,不知道這是羅輝的主意還是羅巢本身的主意,不過這也好,他正好想在拳台上好好教訓一下羅巢,讓羅巢知道武道比賽不是那樣打的。   接到通知後的第二天,羅巢出人意料的到起點武道館找趙宇涵。   趙宇涵自從得知羅巢卑劣的行徑後一直沒有找羅巢,而羅巢也沒有主動聯繫趙宇涵,雙方表面上都沒有去點破心知肚明的窗紙,就是那麼自然而然的成為陌路人。   心與心之間的鴻溝注定這次談話將會不歡而散。   羅巢來訪,趙小青還是友好的接待了他,畢竟羅巢曾經是丈夫的徒弟,所以她給趙宇涵安排了單獨的房間供倆人聊天。   倆人面面相對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空氣有些凝固。   羅巢變壯了變黑了,良好的身體素質說明他下過一番苦練,趙宇涵沉聲問:「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羅巢乾咳兩聲說:「是的,時間過的很快,還記得高中時的快樂時光嗎?」   趙宇涵如何不會記得,那段時光是他第一次擁有朋友,是美好快樂的,他微笑道:「忘不了,你忘了嗎?」   羅巢搖頭:「忘不了,回想起來真是懷念。」   趙宇涵心中隱升怒氣,他想對羅巢怒斥為什麼要變,可是他不能,他還存著一絲希望,「現在我們都踏上職業拳手的路了,你有什麼打算?」   「和你一樣在為當上拳王拚搏。」   「為什麼想當拳王?」   「這段時間你拚命打比賽不就是為了快速提高職業積分,然後進入CCHW大賽,你不也是為了想當拳王,那你又為什麼想當拳王?」羅巢毫不退讓。   趙宇涵愣了愣說:「我不是想當拳王才去當拳王,拳王的稱號對我無所謂,我追求的是武道最高境界,只是想和柳明惠一較高下。如果你非要說我想去當拳王我也不會否認,和柳明惠一戰勢在必行,你呢,拳王的稱號在你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地位?」   羅巢笑起來:「我不會像你這樣虛偽,拳王象徵至高無上的榮譽和聲望,人們個個會仰望我追捧我……」   「夠了,不要說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在這世上說真話向來刺耳,我不信你真的只是想和柳明惠一決高下,說穿了你不過在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住嘴。」趙宇涵忍不住心裡的怒氣站起來:「你變了,不管你怎麼變,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就算是為了那些名利去想當拳王,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憑什麼去要求別人在拳台上讓給你,要想當拳王就憑你的真實實力,想想高中你不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厲害,我對你太失望了。」   羅巢「嗖」地站起身大聲道:「你少提高中,知不知道我在高中是多麼痛苦,你、柳明惠,還有胡世傑,就因為你們三人,高中三年我只有一次機會參加CSHW預賽,如果沒有你們,我早就站到拳台上了,現在我進入職業拳台為了自己的理想去搏去奮鬥有什麼不對,你說,有什麼不對。」   趙宇涵氣極,一時找不到話去反駁,羅巢冷哼連連,趙宇涵怒道:「我看你這種卑鄙打法能走多遠。」   羅巢更是大聲:「什麼是卑鄙打法,在拳台上用策略戰勝對手就是卑鄙?那你怎麼不說胡世傑,胡世傑有多少次倒地是真的,你只知道盯著我,只知道瞧不起我,一個個都是這樣,這樣也好,我不要你們瞧得起,不需要你們瞧得起,事實會證明我做的都是正確的。」   「黑的就是黑的,永遠白不了,今後你會明白。」趙宇涵被魂提醒,氣息平復下來。   「兩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需要發這樣大的脾氣嗎?」   趙宇涵二媽趙小青推門進來,她在隔壁聽到倆人爭吵,出來後發現大部份拳手都在側耳傾聽,還有幾名好事的年輕拳手貓在門口偷聽,如果傳出去影響肯定不會好,所以她只好進去打斷。   趙宇涵強笑道:「媽,我們沒事。」   羅巢卻氣昏了頭,扭頭而去,竟沒有和趙小青打聲招呼。   趙小青搖搖頭,「你呀明知道他變了就不要在表面上說出來,有時候一些必要的應付還是要學會掌握。」   「知道了媽。」趙宇涵坐下來,星期六的比賽他決不能輕易饒過羅巢。   趙小青歎了口氣問:「他來找你到底為了什麼事?」   趙宇涵怔道:「沒來得及說。」   「算了,過幾天你爸要回來了,可能來得及看你這場比賽。」   趙宇涵看著二媽出去,想想時間過的真快,半年了,不知道父親在鳳行山有沒有突破自身的瓶頸。   徐進明在趙宇涵比賽頭一天回到WH,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氣質上的變化,彷彿什麼都沒有改變。他還帶回彭能剛給趙宇涵雕刻的三個姿態各異的雕像,說這三個雕像是最後的三個雕像,今後不再給趙宇涵雕刻了。   趙宇涵詫異,為什麼是最後的三個雕像?難道二伯雕刻累了不成?他沒有問父親突破瓶頸沒有,而是問這幾年沒見二伯過得怎麼樣。   徐進明笑道:「也不枉你二伯疼你,有空回鳳行山去看看,他們那四口之家幸福的很啊。」   幸福就好,趙宇涵真的想回去看看,只要等和柳明惠的比賽打完他就會回去看看,不管是勝還是敗,算是了卻他和柳明惠之間的一個心願,經過和羅巢的爭吵,他完全不再看重勝負,和柳明惠之間的比賽也不過是他追求武道道路上的一個客棧,一座山峰,走過去翻過去,前面還有更遠的路需要他去探索。   他問父親去不去看他的比賽,徐進明反問想要我去看嗎?   「不想。」趙宇涵如實回答。   徐進明哈哈一笑說:「按你想的去打,只要目的是好的,我不介意你用什麼手段。」   趙宇涵愣了愣,父親像是看出他內心的想法。這幾天他認真想過,羅巢在比賽中曾多次用出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如果要讓羅巢認識到這種手段的惡劣性,便要讓羅巢親自領會一下這種手段的卑劣性,也就是說他會不顧後果採取無恥的手段對付羅巢,所以他不希望父親去看,而今父親好像猜到他心中所想似的,這似乎不大可能,一個人怎麼知道另一個人心中在想什麼,可問題是他現在就是有這種感覺。   他不禁問魂,魂和他一樣不太明白,也就無法解釋,只能猜測說:「可能說的不是一回事。」   回答等於沒有回答,當他想問父親,徐進明卻先一步跑去洗澡,他耐不住跑到澡室門口問,徐進明在裡面笑道:「今天累了,要早點休息。」   徐進明越不說,這好奇心越重,他只好去問大媽何清蓮,何清蓮疲態很重,懶洋洋說了一句:「問你爸吧,他現在什麼都知道。」   他悶悶回到自己房中,魂說:「我看你父親突破瓶頸了。」   趙宇涵回了句廢話,很明顯,父親輕鬆的神態足以說明一切,只是全新的境界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境界卻不知道,而這個答案除了從父親口裡說出來誰也不能再告訴他。   魂還在那自顧自的感歎:「又進步了,唉,有的人突破瓶頸狀態需要幾年或者十幾年,有可能一輩子也突破不了,沒想到他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便突破了,和他之間的差距真遠啊。」   趙宇涵被感染,說:「表面上看只是半年,但是在這之前的十幾年,父親的實力一直沒有得到提升,沒有這十幾年的沉積怎麼可能去突破?看來我無法趕超父親了。」   魂說:「其實你現在走的路已經和你父親不同,有些東西也是學不來的,強行知道反而可能會阻礙你今後對自己拳的領悟,所謂知而不知,也就是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至於突破瓶頸花的時間,一是靠經驗累積,二是靠機緣,前者需要花大量的時間,而後者僅僅是靈光閃動之間,所以你也不用灰心喪氣,說不定有一天你會頓悟而不是漸悟。」   趙宇涵笑道:「我發現一點,你挺會安慰人的。」   「哈哈,不安慰安慰你,你小子哪會進步的這麼快。」魂接著歎道:「我即希望你進步快速又希望你慢點進步才好,真是矛盾啊。」   趙宇涵傷感道:「其實不管我進步快慢,你都可以不用離開,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研討武道。」   魂隔了好一會才說:「不可能了,靈魂也是有生命的,沒有身體的靈魂壽命更短,以前以為只要有能量就能存活,後來才發現不是本體產生的能量會讓靈魂壽命逐漸縮減,我想我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趙宇涵黯然神傷,渾然沒想過這番說詞的真假。   不錯,魂的壽命確實在縮斷,而且速度非常快,魂思考過,認為人體產生的能量和在電腦裡吸收的說不清的什麼能量完全不同,從電腦裡吸收的能量雖然可以讓他存活卻損害到魂體本質,簡直就是一把雙刃劍,供給和傷害並存,而人身體所產生的能量卻沒有這種危害,但是魂不願再傷害到趙宇涵,只有接受自己的這種命運。   在佛教裡有句話:「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以魂的理解,陰即為魂體,陽即為肉體,魂肉結合才能悟道,陰陽完全溶合稱為神。   不論魂的這種理解是不是佛論說的本意,從魂的觀點來看,沒有肉體的靈魂永遠不可能悟通武道裡的道,雖然武道裡的道與道教裡的道又有不同,但是又有九九歸一之說,所以不管此道非彼道,還是此道即是彼道,都有共同的道理,也就注定他這種形態不可能達到武道的至高境界,說到底他沒有肉體,在使用趙宇涵身體時運用的都是趙宇涵肉體的記憶,為適應而去適應如何能大悟。   離去還是不離去,存在還是不存在都無關緊要,關鍵的是他知足還是不知足。   名人往往具有轟動效應,趙宇涵的比賽總是人心關注。   賽場仍是滿座,觀眾談論著趙宇涵將如何取得比賽的勝利,沒有人認為趙宇涵會輸,在他們的心中趙宇涵逐漸成為勝利的象徵。   這場比賽的出場費及獎金沒有和胡世傑那場比賽高,勝者一千萬,敗者只能拿到出場費一百五十萬,懸殊還是很大。   徐進明沒有去看比賽,在趙宇涵的要求下陳莉也沒有去,趙宇涵認為,這場比賽將是他有生以來用卑鄙手法打的第一場拳賽,至於用什麼樣的卑鄙手法他卻是直到上台也沒有想出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每場比賽裁判總是不厭其煩的對比賽拳手進行規則講解,事實上趙宇涵一次也沒有聽進去,甚至對規則的瞭解程度僅限於高中時的瞭解,而對面的羅巢不同,態度十分恭敬的凝神聆聽,當規則講解完畢趙宇涵才發現如此的做作卻引來裁判讚賞的目光。   於是他明白了,羅巢之所以這樣做是在為後面比賽的小動作鋪蓋前提,當裁判對他有好感,判罰的尺度會自然而然的鬆懈一些,也就為羅巢行使卑劣手段提供了一個環境。   他忽然覺得可笑,沒想到羅巢連對裁判的想法也考慮在內,心技不可謂不深,只是用在這方面不能不讓他鄙視,在面對羅巢充滿自信的眼光時,他竟然打不起精神,這場比賽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比賽,可笑啊。   比賽開始。   羅巢近身,連續滑步,整個滑步過程完美無缺,行雲如流水,趙宇涵沒有動,懶得動,要KO羅巢他自信有不下幾十種方法,只是沒有一個方法能讓羅巢得到深刻教訓,而他要用的方法卻從未用過,說白一點就是不會,如此一來他只能等,等羅巢用出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羅輝一個人呆在經紀人室觀看比賽,這場比賽是他不顧羅巢反對向武道職業協會提出來的。自從巴不倫離開,他的內心倍受煎熬,愧疚無時無刻不在敲打著心,他勸說兒子放棄卑鄙打法,羅巢不屑,無奈下安排了這場比賽,他的目的很簡單,要讓羅巢知道即使用卑鄙打法也不能百戰百勝,武道比賽取勝一途還是在於實力,努力拔高自身的實力才是正道。   右刺拳三連擊,快速絕倫。   趙宇涵吃了一驚,太快不能連續格擋,只能用左臂橫在面前護頭,「砰砰砰」三下,左臂竟沒吃受住力撞回到面部。   刺拳威力不大,往往用來試探對手用,他沒想到羅巢的刺拳快到這種地步,一力未盡新力就生,力力相疊很有三段寸勁拳的味道,如果是別人這三下只怕就會中了,三下連中的威力不下全力而發的直拳。   為什麼,明明有這樣的實力還要用卑鄙打法?他不可抑制的怒了,如果教訓羅巢的想法先前還有些猶豫的話,那麼現在便是堅定不移。   羅巢在笑,顯得很陰險,又是刺拳,這回是連續不斷,一下比一下快,快若閃電。   趙宇涵一支手臂擋不住,換成雙臂同時橫在面前,不可避免露出胸腹,只是眼睛透過雙臂的縫隙冷冷盯著羅巢,心裡不停對自己說:忍,不要出手,一定要忍。   羅巢出拳的速度確實很快,可以說在職業拳壇中沒有一個人能做到他那樣快速出拳,右拳簡直不可見,幻成一道道虛影刺向趙宇涵面部,一時間佔盡場上優勢。他沒有藉機擊打趙宇涵腹部,趙宇涵雙眼的冷意讓他不敢輕易換招擊打,要知道趙宇涵前段時間的比賽所展現的實力太過驚人,深怕那只是趙宇涵有意露出的空當。   有觀眾開始為羅巢叫好,以觀眾的心態而言,他們不希望趙宇涵輸,但是他們更希望看到精彩的比賽,羅巢的神勇正應合了他們的心思,叫好聲不斷,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羅巢需要的就是這種人們為他而狂的叫喊聲,他興奮,出拳更快,膽量升起,左拳忽的從下方穿出,外弦衝拳,他終於朝趙宇涵空空的腹部揮出了拳頭。   趙宇涵露出胸腹本就是有意而為,而且特別用雙臂阻擋視線,他需要羅巢出拳,而且還要硬生生承受,藉以告訴羅巢:你的拳太輕,不過如此。以便激出羅巢使出無恥打法。   很實在的感覺,拳力完全落在趙宇涵的腹部,而後滑向上,手臂接著擦上,完美的擊中。   羅巢卻不高興,後脊更有冷汗冒出,嗖嗖涼意浸透全身。   趙宇涵沒有動,身軀甚至晃都沒有晃一下,冰冷的雙眼如刀死死盯著羅巢的雙眼。   羅巢怒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瞧不起我,他在心底發出瘋狂的嘶喊,雙拳對著趙宇涵胸腹展開連續快拳,彷彿形成千影。   不是直拳,不是擺拳,也不是勾拳,羅巢整個出拳姿勢都很怪,能發揮出最快的速度。   腰在擺動,肩與肘的配合簡直完美,速度和姿態完美配合。   是的,很完美,羅巢從出拳開始一直整個動作就屬於完美,賞心悅目。   但是就因為太完美,拳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不能突現各種出拳的特點。   在趙宇涵心中,這種拳只能是表面上的華麗,更像表演之拳。   他雙臂轉為護胸腹兼一些格擋,雖然不能完全避免中拳,但是打擊到身上的拳他十分輕易的承受,相比胡世傑,相比巴不倫,這種拳太輕。   輕拳承受多了身體也會不大好受,趙宇涵感到身體裡有些翻江倒海時不顧身體處在擊打中出拳了,左刺拳三連擊,和羅巢的刺拳一樣,燈光照耀下看到虛影,但是力量上就要超出太多了。   羅巢面部中拳,身體搖晃連退三步。   趙宇涵站著冷笑。   羅巢受不了這種刺激,全力出拳不能讓趙宇涵移動半分,而趙宇涵隨手出拳卻差點擊倒他,不可忍受。   羅巢瘋狂撲上,還是右刺拳三連擊,身體趁趙宇涵護面弓身撞入趙宇涵懷中,在入懷的剎那身體繃直,頭頂頂到趙宇涵下顎,趙宇涵猝不及防身體後仰,略前的右腳就要回縮維持重心,誰知腳面一痛被固定住,心中立知被羅巢踩住,剎那間腦中轉過千道念頭,羅巢之所以多用拳少用腳,目的就是隨時用在這方面,可惡啊,怎麼樣也不能被這樣的羅巢擊倒在地。   數不清的拳追加在胸腹處,疼痛襲腦,重心後倒。   在身體傾過四十五度眼看倒地之勢不可避免時,趙宇涵的身體卻停止了倒地走勢。   羅巢注意到趙宇涵左腳後拉硬生生挺住,竟踩著趙宇涵右腳面貼身前跳,右肘砸擊趙宇涵面部。   趙宇涵完完全全火了,左手掌強行抵肘,強力的肘擊被膨脹的左臂支撐住,右手同時抓在羅巢褲腰,左腳發力身直,雙手推,羅巢被推飛開。   當羅巢空翻落地,趙宇涵已經站在面前。   左刺拳三連擊,羅巢有了先例連忙護面。   趙宇涵弓身衝入懷,直身,頭頂在羅巢下顎,同時右腳踩住羅巢前腳面,雙拳如雨點擊打羅巢胸腹。   羅巢後仰,趙宇涵騰出一支手抓住褲腰再補上幾拳,然後將羅巢舉起向上拋,右手上衝拳擊中落下的羅巢的下顎,羅巢身體翻轉,趙宇涵左手先一步托住羅巢腰,借向心力多讓羅巢翻了一個跟頭才後躍開。   羅巢重摔在檯面。   動作如出一轍,觀眾喧嘩。   羅輝在上面歎了口氣,他要給兒子羅巢教訓卻沒想到趙宇涵完全沒有留一點情面,不知羅巢被自己這種方式擊倒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裁判在讀秒,羅巢在拳台上掙扎著想站起。   那記上衝拳很重,又是擊打在下顎,羅巢站不起來,四肢著地身體弓起卻又倒下,然後再試,再倒,如此折騰著。   趙宇涵心忽有不忍,對視著羅巢惡毒的目光暗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十……」   裁判搖手終止比賽。   羅巢眼光逐漸暗淡,趙宇涵走上去扶起他說:「重頭再來吧。」   「我和你的路永遠不同。」羅巢推開了他。   他搖了搖頭說:「是相同的,站在職業拳台上沒有什麼不同,你聽到觀眾的叫喊了嗎?」   羅巢冷聲說:「那是給你的聲音。」   「你再仔細聽聽。」   果然在觀眾的叫喧中含有羅巢的名字,羅巢愕然。   趙宇涵說:「他們不是在給你喝倒彩,也不是為你的打法讚賞,他們欣賞的是你倒下後想要站起的不屈意志,比賽的勝負是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卻不是勝負,更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的意志力,這是一種精神,只要你在比賽中表現出來這種精神,觀眾就會站在你這一邊。放棄以前那種卑鄙打法吧,發揮你的特長,有一天你一定會在職業拳壇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羅巢不語,趙宇涵知道僅憑隻言片語很難立刻改變一個人幾年的看法,他歎道:「希望今後你能想明白。」   不管羅巢今後會不會明白,趙宇涵能做到的只有這一步。   今天羅巢敗得很慘,輸得極為難看,但是他說不出話,因為趙宇涵用的就是他用過的,罵趙宇涵等同於罵自己,難道真像趙宇涵說的那樣他錯了嗎?為了執著為了信念就是錯嗎?胡世傑為了錢不一樣用無恥的打法,胡世傑沒錯他就一定有錯?這個世道是如何的不公平,他不會就此承認以往所追求的東西是錯的。   這場比賽落下了帷幕,媒體卻揭開了狂轟亂炸的序幕。   當晚WH電視台現場直播室裡兩名特約佳賓針對趙宇涵所用的打法提出置疑,從畫面上來看羅巢頭頂到趙宇涵下顎以及踩中趙宇涵右腳的動作都是無意而為,而趙宇涵卻為了報復用了相同的手段,此行為很卑鄙,有失比賽精神。   主持人卻提出相反的看法,根據羅巢以往的比賽來看,多次有這種類似的情況發生,無意的行為多了便有些不正常,相反趙宇涵在這場比賽之前的所有比賽都表現出令人信服的實力和精神,今天之所以有這種行為,很有可能想以此給羅巢一個教訓。   而後主持人又說了一些有關兩個人是同一所高中畢業以及私交的情況來證實他的猜想,可惜的是,不管主持人如何表明自身的態度,兩名身為職業拳手的特約佳賓不敢苟同。   其實這也難怪,在億萬人面前,身為職業拳手如何敢當面去認同這種打法,何況與趙宇涵同在一個拳壇內有此打壓聲望的機會誰會捨得放過?這可關係到贊助商們的選擇。   至於主持人也有想法,擺明趙宇涵是個錢罐,他可不會去親自試著砸爛它,一旦出現什麼問題,上面首先找的就是他,即使要砸也不能他去砸,誰愛砸誰就去砸,他只要往電視台的利益上著想不丟掉工作就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二天,報紙雜誌紛紛發表看法,兩種不同的對立觀點成為人們交談的焦點。   趙宇涵看到報紙默不作聲,他擔心父母會因此責怪,誰知父母根本不加理會。   陳莉憂心忡忡說這對你的影響太壞了,贊助商反應不太好。   趙宇涵想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問魂,魂只是說那天在拳台上的話很做作,除此別無它話。   趙宇涵最後還是去問了父親徐進明,徐進明笑道:「你有你的想法,你認為對即是對,外界怎麼看是外界的事,只要你自問無愧就行了。」   徐進明說的話不是照著書上說的,而是深有體會的,年輕時他做過許多法律之外的事,也曾經迷惑過,但是他走過來了,認清了對和錯的本質,兩者本就是糾纏在一起分不清道不明,關鍵要看對不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趙宇涵懂了,不再去想這些事,安心的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   每個人都有私心,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俗語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當然,這句話只能代表大多人的心態,在這個世上還是有那麼一些被人們稱為傻子的人存在,至少在公眾人物中就有這麼一個——胡世傑。   除了少數幾個瞭解胡世傑的人,其餘的人完全不理解世上為什麼會有這種人存在,問題是這種人就那麼活生生的生存在世人面前。   又有一句俗語:惡人有惡報好人有好報。   兩年前胡世傑幫助過一個女孩上了大學,還是名校WH大學,她叫上官玲瓏。   整整兩年的時間,上官玲瓏沒有找胡世傑一次,但是心裡一直惦記著如何報恩。她是一個十分清秀有點內向的少女,讀書時有眾多的追求者,她一一拒絕,在她的心裡永遠忘不了那個高大強壯的背影。   為了看到胡世傑,她經常觀看武道比賽,從中尋找,從中癡望,久而久之她成為武道迷,再久而久之她由報恩的心態轉為少女的思念,她知道,這輩子無法再脫離這片身影的關照。   為了早日畢業,上官玲瓏和趙宇涵一樣用兩年的時間修完了四年的課程。她讀的是經濟管理學,畢業前她到武道職業協會尋找工作,WH武道職業協會負責人沒有接納。   這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上官玲瓏想找與武道有關的工作,這樣和胡世傑離得近些便有機會明正言順的接觸,偏事不如願,結果直到畢業仍沒找到工作。   沒有工作意味著沒有飯吃。   當初胡世傑幫助上官玲瓏時準備給十萬,預算了整整四年的學費生活費等一切開銷,上官玲瓏只收了三萬,承諾說只需要兩年可以畢業,要不了那麼多,怕今後還不起。   原來是要還的,胡世傑並沒有在意,以前他在接收趙宇涵幫助時一樣想著要還,當真有錢了才發現還與不還已經不能夠表達出心中的謝意,意念的轉變才有了如今的他。   三萬元,上官玲瓏省吃簡用只花了二萬二千,除去一萬四千元的學費她兩年只花了八千,在如今社會來講簡直不可思議,所以畢業時她很瘦,找工作時的穿著也是非常素,別人不錄用她這形象也有一定的關係。   捏著僅有八千元的銀行卡,她有些不知所從。   上官玲瓏的家就在WH,家裡除了年老殘疾的父母沒有別人,她取出裡面的四千元給了家裡,而後帶著僅有的四千元進了商場。   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商場,在商場裡她眼花繚亂,隨便看一件衣服都是大幾百,轉了一圈她終究沒有買任何東西出來,而後進入到一些小商店,花了五百元買了一些看上去十分不錯質地卻很一般的衣服裝扮在身上。   還別說,這樣一來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瘦削的臉頰展現出清秀的本質。   她猶豫著來到光輝武道館,胡世傑剛和趙宇涵比賽完沒幾天人還在醫院,沒有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有些失望。   負責生源的女孩上前接待了她,她說來找工作,立即被警惕的打法走,她失望之及的漫步在街頭,看著人來人往,數著過往的小車,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沒有目的的走,從城市這一邊走到了另一邊,不知不覺天近黃昏,她看到了門面很大的起點武道館。   不知為什麼她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武道館裡練習的人不多,但是她看到了那個打敗胡世傑的男人,他在鍛煉腿部力量。   趙小青準備回家,正好看到門口附近怔怔發呆的上官玲瓏,清瘦的臉頰配以雙眼的迷茫顯得楚楚可憐。   「你有什麼事嗎?」趙小青上前柔聲問。   上官玲瓏怯怯的搖頭準備離開。   趙小青心生憐憫,剛才又見這少女盯著兒子出神,以為兒子和這女孩有什麼瓜葛,連忙叫住說:「想不想到我辦公室談談?」   上官玲瓏低下頭問:「你們這裡請人嗎?」   趙小青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道:「進來再說。」她領著上官玲瓏進到自己的辦公室。   「想找工作?」   上官玲瓏點點頭,她被領進來後心中升起了希望。   趙小青問:「你認識趙宇涵?」   上官玲瓏有點詫異:「在電視裡看過他的比賽。」   「哦,知道他有女朋友嗎?」   上官玲瓏更覺莫名其妙說:「他有女朋友和我找工作有關係嗎?」   趙小青一愣,難道猜錯了不成,「簡歷帶了沒有?」   上官玲瓏連忙取出畢業證和個人簡歷,趙小青看了後覺得奇怪說:「你怎麼不去找和專業對口的工作?」   上官玲瓏紅著臉低聲說喜歡武道。   趙小青鬱悶,這女孩說來還是為了兒子,她本有意找個人慢慢接手現在的工作,放下這邊的重擔和丈夫一起過平淡如水的生活,現在看來這個女孩便不合適了,她可不能為了一己的憐憫讓兒子的情感出現波折,她笑道:「我們這裡沒有適合你的工作,我看你不如去找專業對口方面的工作為妥。」   上官玲瓏大感失望,說了聲謝謝接待轉身要走,趙小青不忍,說:「要不要我幫你找份工作?」   上官玲瓏再次道謝說不用,出門時和趙宇涵碰了個照面,趙宇涵知道二媽最近準備找人培養接班人,笑說:「沒見過你呀,應聘的?」   上官玲瓏點點頭又搖搖頭離開,趙宇涵低聲嘀咕:「真怪,不懂什麼意思。」   「你知道胡世傑住哪嗎?」   就在趙宇涵準備進辦公室時,上官玲瓏在門口問他。   「當然知道,他和我是好朋友。」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趙宇涵心中一喜,難不成這個清秀的女孩喜歡胡世傑不成,那太好了,不過胡世傑家裡可沒什麼看頭,別把這女孩看跑了,他說:「現在他可不在家,在醫院躺著呢,要不我領你到醫院去看望他?」   趙小青聽得一清二楚,疑慮頓消,出來說:「我想聘你為我的助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事情總是時時變化,上官玲瓏喜道:「真的?」   趙小青上前拉住她的手往辦公室走:「來,現在就和你簽個合約,我還怕你跑了呢。」   勞務合同完成,上官玲瓏還不敢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趙小青笑道:「明天就來上班吧,我有很多東西要教你。」   上官玲瓏滿臉喜色,趙宇涵在一邊笑道:「現在去不去看望胡世傑?」   上官玲瓏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搖頭拒絕,趙宇涵覺得奇怪想問為什麼,趙小青怪他多事,說:「問這麼多做什麼,走走,回家。」   趙宇涵乾笑兩聲低語:「我這不是關心他們嘛。」   出了武道館,趙宇涵在回家路上給胡世傑打電話。   「出大事了。」   「什麼事?」   「關於你的。」   「……我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私底下拐騙少女?」趙宇涵少有的開起玩笑。   「……你胡說些什麼,到底是什麼事?」   「哈哈,你的春天來了。」   「你小子是不是喝酒了?胡說八道。」   趙宇涵收起玩笑心說:「說真的,有個很漂亮的女大學生到我家武道館來找工作……」   「那關我什麼事,我可被你打的不輕,現在還在醫院,你也不帶點酒過來看看我。」   「你不是吧,都在醫院了還想酒,你就不想找個好女孩過下半輩子?說真的,這個女孩真不錯啊,她可是為你才找的與武道相關的工作,我二媽已經聘了她了,你有空過來看看。」   電話那頭沉寂半天才傳過來聲音:「沒開玩笑?」   趙宇涵笑道:「心動了吧,是真話,我說你……」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還是算了,三十歲之後再說。」   趙宇涵愣道:「過來看看不過分吧?」   「那有空再說吧。」   話說到這份上趙宇涵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掛斷電話魂就說:「你有病,亂操心。」   是啊,有點病,趙宇涵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關心,「算了,還是管好我自己好了。」   趙小青到了晚上八點才回來,她和上官玲瓏談了幾個小時,瞭解到上官玲瓏的身世及找與武道相關工作的原因,趙宇涵得知後說:「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看來每個人的姻緣都是上天注定的,插腿到其中是多此一舉,這種事順還是其自然的好,由此他便想上天為什麼給他安排了兩個女人?   易瑩燕即將臨盆,曾親軍這段時間很少到武道館,一直在醫院陪伴,幾天後,易瑩燕產下一女,白白胖胖十分可愛,兩家人喜氣洋洋。   滿月後趙宇涵見到這小侄女時小侄女有了名字:曾茜。   易瑩燕私低下對趙宇涵解釋,曾茜就是珍惜,以前感情朦朧不知取捨,嫁給曾親軍有賭氣的成份,現在倒是覺得幸運,她要珍惜現在的一切,人活著能得到值得珍惜的東西不容易啊。   趙宇涵聽得寬慰不已,回到家卻是思緒萬千,姐姐能夠取捨,他又能不能夠取捨呢?   職業拳賽趙宇涵打得很勤,只要沒有受傷一星期打一場,如此瘋狂的進行比賽總比賽場次高速增長,一般職業拳手一年打上四、五場,有實力強的能多打幾場,像趙宇涵這般少之又少,可惜場次打的多對手水平卻參差不齊,積分增長的不如想像的快,兩個月排名剛剛進入前三十名。   陳莉為趙宇涵的比賽絞盡腦汁,盡量安排積分排名靠前的拳手和趙宇涵對戰,希望趙宇涵不會為了積分這樣辛苦,可惜事不如人願,排名靠前的職業拳手打比賽有選擇性,時間間隔也很長,同時有的人還有意避開實力太過強勁的拳手,這樣一來,比賽的安排總是不盡如意,一段時間下來人瘦了,趙宇涵心疼不已。   同時趙宇涵十分關注父親的最後一場黑市拳賽,每晚都會在網上查詢具體比賽時間,時間還沒有確定,風波卻不小,光頭明顯為這場比賽大張旗鼓,想在這場比賽當中獲取最大的利益。他出人意表的在上面大大貶低無名的能力,說無名和死神對決支持不了二分鐘。   光頭這種對自己拳手沒有信心的表現和死神不敗戰績的實際情況導致場外賠率高達1:4,這正是光頭所需要的。   趙宇涵很擔心父心的比賽最終會安排到CCHW舉行的那段時間內,這樣他很有可能無法去幫助父親。魂倒是不太擔心,告訴趙宇涵這場比賽要不在CCHW之前,要不就會安排在拳王挑戰賽之後,照目前情況看,最有可能的時間在十二月份。   柳明惠和桑倩的關係十分融洽,只是那層紙始終沒有點破,何永待為了田野出漫畫的事暫時沒有時間顧及這些,一些採訪的工作安排丟給桑倩獨立去完成,於是桑倩的採訪水平與日激增,文章也是越寫越好,隱隱有當年玄月清的風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胡世傑始終沒有到起點武道館這邊來看一眼趙宇涵口中的上官玲瓏,上官玲瓏也沒向趙宇涵提出到胡世傑家裡去看看的話,陳莉不理解上官玲瓏的想法,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去找,起碼來說有沒有希望見面便知,總比這樣拖著的強,說不定拖下去連機會也拖沒了。   她問上官玲瓏,上官玲瓏說:「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讓他知道,付出不一定需要回報,他現在不願花時間在情感上我願意等,直等到那一天到來。」   陳莉說:「你很傻,對感情的看法太純太天真。」   上官玲瓏低聲道:「就讓我傻吧,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這輩子讓我傻一回也好。」   愛情是美好的,愛情的等待是酸甜的。   陳莉偷偷給胡世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想找女朋友時一定要先來看看上官玲瓏,看一眼這個會一直等他的女孩。   胡世傑答應了,事實上他非常想去過去看一眼,但是又怕自己中意,因為不知道這個女孩在得知他的為人處事的態度後還願不願和他在一起。   於是胡世傑和上官玲瓏的事一直這麼耗了下去。   到了十月份,趙宇涵排名到了十七位,再努力一把便可以進入到前十四名,陳莉算了一下,趙宇涵如果能和一名前二十的拳手打一場,從其身上拿到的積分正好可以超過現在的第十四名。她到職業武道協會要求比賽,協會裡的負責人早對她熟悉,笑說現在不用這麼擔心了,她問為什麼,負責人解釋說每當到了這個時候,前十的拳手基本不會安排比賽,而排名在第十到第二十的拳手之間都會要求一場到兩場的比賽,互相從對手身上拿積分,此消彼長為進入CCHW大賽做最後的努力,趙宇涵的積分只需要和十三名之前的拳手打一場,基本能保證在前十四名之內。   陳莉在電腦上查詢,果然這些拳手基本都提出了比賽,比賽對手全要求在十到二十名之內,她填上了前十三的要求,負責人當即就問她安排排名第十的拳手怎麼樣,她當場同意,時間被定在二星期之後。   第十的拳手叫樊丘,二十九歲,身高只有一米六八,體重則有一百八十三斤。   「是個胖子啊。」趙宇涵看到一百七十三斤時驚訝的叫出聲。   陳莉當時也沒有注意,只知道排名越前越好,疑問道:「胖子不好嗎?」   趙宇涵笑道:「不是,胖子的話可能抗擊能力好,只會用拳,這場比賽不難。」   曾親軍自從有了女兒臉上總是掛滿笑容,他笑道:「說的很對,這名拳手沒什麼特長,比賽只靠拳頭,力大勢沉,但是動作緩慢,往往打到後幾回合趁對手體盡時決定勝負,你取勝不難,現在可以好好考慮CCHW大賽了。」   趙宇涵想的更多,前幾天父親和死神的比賽時間終於確定下來,十二月中旬的週末,父親表面上和以往看不出什麼,但是從每日早出晚歸中可以看出父親對這場生死較量十分重視,要知道輸就是死,死會給家裡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不用去想也能知道。   他擔心,不管父親如何強大,這種基於親情上的擔心怎麼也消除不了。   擔心是多方面的,不止在死神那邊,更為擔憂的是光頭暗地的活動,如果光頭一心要留父親在身邊肯定會用出一些超乎尋常的手段,說不定父親的身份早被光頭查知,如果是那樣兩位媽媽就危險了。   他問魂有沒有好的方法,魂歎道:「你太小瞧你父親了,以前黑道上的人聽到噬魂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這些擔心他肯定早想到,到時你只去看比賽起個安全保障作用就行。」   魂說的沒錯,徐進明自有考慮,而且沒幾天袁浩送二伯彭能剛來了。   趙宇涵大喜,知道二伯來是保護家人,二位媽媽倒沒多疑,看到彭能剛願意到城裡來住幾天更是高興,一時間忙進忙出。   晚上幾家人聚集到一起。   彭能剛在席上談笑風生,說在山裡住久了,回城裡住上兩個月,看看兄弟,看看侄字輩孫字輩什麼的,順便介紹義子袁浩給大家認識。   袁浩雖人過三十,但是生來在山野中居住,看上去十分忠厚,大家都十分喜歡。   徐進明和死神決鬥的事僅易原彭能剛袁浩及趙宇涵知道,其他人均不知,在席上興致也就很高。   曾親軍以前聽易原說過彭能剛,今天第一次見,只覺彭能剛舉止之中手很穩,端起酒杯酒面沒有一絲蕩動,他驚訝不已,便問了很多有關彭能剛的事。   彭能剛對曾親軍的穩重十分滿意,說大哥眼光實在不錯,竟找到這麼好的女婿,於是他在給曾親軍講了許多山野的事之後教了曾親軍一些提高爆發力的理論,曾親軍聽的如癡如醉。   易瑩燕小時候經常和彭能剛嬉鬧,長大了雖然很長時間沒有見,但是那種依戀仍然存在,小女兒態畢現,逗得彭能剛直感歎時光飛逝轉眼當年的小丫頭已為人母。   席面笑聲不斷,構成天倫之樂,在這幸福當中隱藏著即將到來的風雨。   這頓飯吃了三個小時,彭能剛將袁浩托付給時時外出的趙小青,讓趙小青在這兩個月裡領袁浩看看世面,同時幫他挑選一些東西帶回給山裡的老婆和孩子,趙小青自是滿口答應,殊不知她處在了袁浩的保護之下。   袁浩這些年學全了彭能剛身上所有的本事,而且徐進明回去時也對袁浩進行了點撥,再加上其生活在山中,身體的敏銳感和反射神經超出常人,一身武學不下於任何一人,趙小青有袁浩的保護徐進明很是放心。   席散後徐進明和彭能剛易原袁浩四人獨聚,趙宇涵回到房中上網和魂聊天,魂心不在焉,事隔三十年徐進明三兄弟再次同聚,什麼風浪還不能渡過,他是一個外人,是徐進明三兄弟知道存在的外人。   深夜,窗外滿月。   趙宇涵起身摸到二伯彭能剛房中,彭能剛沒有睡,床上擺放著四十把竹削成的小刀,很薄那種,手上把玩著二把透明如蟬翼不知什麼材質的小刀。   「知道你會來找我。」彭能剛淡淡一笑收起刀。   「二伯,這次能……」   「宇涵,這事你不要插手,你父親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這種事只是小事,關鍵還是在他和死神的決鬥,以你父親現在的本事,天下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放心打你的職業聯賽,二個月之後一切重歸平靜。」   趙宇涵沉聲道:「二伯,我現在不是小孩子,父親打黑市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由我引起的,我也有責任替父親分擔。」   彭能剛搖頭說:「在這個世上,自己的孩子在父母心裡永遠都是小孩子,如果你真為父親著想,這件事就不要插手。再說和張狄決鬥的來由我聽你父親說過,即使沒有你的緣故這場決鬥也不可能避免,張狄這人是個武癡啊,只可惜手段太毒辣。」   趙宇涵爭論道:「那是父母的看法。一個人如果總是在父母的庇護下永遠不可能長大,母鳥不讓小鳥從高處跳下如何能夠學會飛?經過多年的修行,我早理解到這個世上沒有最強的人,總是還有人比你更強,即使有這樣的人,但是他不可能永遠強,因為人的身體終有衰弱的一天。再如同一個人力量再大,扛載重物不久也會覺得累,如果在這時有人幫他抬一抬就能到達目的地,為什麼不要人幫他抬一抬呢?」   彭能剛驚奇的打量趙宇涵,半晌笑道:「沒想到真沒想到,你真的長大了,說話可以以理據爭,我說不過你,也沒有辦法反駁你的理論。你……在決鬥當日去看比賽吧,這件事最危險的地方在決鬥場,有你在我更放心一些。你是不是早準備去了?」   趙宇涵點頭,彭能剛笑道:「你父親說的沒有錯,在這件事上他阻止不了你,原希望我來阻止你,沒想到卻說不過你」   趙宇涵低下頭說:「二伯,不是你說不過我,是你也想我去,只是不好拒絕父親的請求是不是?」   「說不過你是事實,想要你去也是事實,記著一點,事在人為,只要堅定自己能行就一定能行。我累了,扶我上床。」   趙宇涵扶二伯上床後回到自己房中,父親徐進明赫然在房裡。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宇涵坐到父親身邊:「這麼晚到我房裡來只是問一個問題?」   徐進明笑道:「不能問嗎?」   趙宇涵低聲道:「爸要問問題當然可以。」   徐進明點點頭,「學習武道這麼多年對武道有沒有什麼理解?」   趙宇涵想起修行和玄月清的點點滴滴,想起胡世傑的所作所為說:「武道以武為工具,以仁為心,兩者結合便是武道。」   徐進明問:「就這麼簡單?」   趙宇涵繼續說:「按道的起源,萬事萬物都為道,起源、規律、法則以及過程都屬於道,道不能簡單去理解,因為它是發展變化的,武道不過是道的一種,以武入道,據我的理解,練武之人應該具有仁心,擁有仁心的武者才具有武道精神。這是我現在的理解,不過我還覺得差些什麼,爸又是怎麼看的?」   徐進明微笑道:「我沒有去想,什麼都沒有想。」   趙宇涵詫異不已:「難道爸從沒有去想什麼是武道?」   徐進明問:「為什麼要想?」   趙宇涵覺得父親問的奇怪,反問:「為什麼不想?不想怎麼知道什麼是武道。不想那你為什麼要問?」   徐進明笑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想?很多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去追尋原因?不是每件事都有原因結果,問你是想提醒你,凡事不要刻意去追尋結果,無知無覺無為無所何為,沉浸進去便不要問為什麼,最主的還是憑心而為,順其自然才能夠大成。」   趙宇涵不解,待要再問,徐進明搖手道:「你要去看我和死神的比賽我不攔你,有一點你必須要知道,和這樣的對手決鬥是我想要的一戰,不允許你在決鬥過程中插手。我和你走的路不同,想法不一樣,領悟是在生死之間,能不能大成我冀望在這一戰上,今後再想找到這樣的對手幾乎不太可能,所以這一戰之後不管在拳法上有沒有突破,我會和你兩位媽媽遊遍五湖四海,盡情享受人生,同時也希望你能夠在我和張狄之間的較量中能學到一些東西,這是我最後所能教你的。」   趙宇涵從父親眼中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成份,始知父親是認真的,那直看到骨子裡的眼神讓他不得不點頭贊同,當父親離開房,他才輕輕鬆了口氣,此時魂說你被徐進明鎮住了,這才醒悟剛才不知不覺害怕起父親的眼神,他不由低歎:爸,你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到了和樊丘的比賽。   樊丘果如資料裡所說,人肥胖,厚厚的脂肪實在不像一個修習武道的武者。   趙宇涵覺得這人不止一百七十三斤,應該有兩百斤,四肢都顯得短粗短粗的,難以想像這人如何在武道賽場上立足。   樊丘的臉上堆滿微笑,彷彿一彌勒佛,趙宇涵心說你再怎麼笑也不能阻止我打你。   不過比賽一開始,趙宇涵立覺這人還真是有一手,半蹲身,雙臂一護胸腹及頭部都在那雙手臂防護之下,而那雙短粗的腿趙宇涵不認為擊打有什麼明顯的效果,面前站著的整個是一肉堆。   從那手臂間透過來的笑意更讓趙宇涵覺得無從下手,樊丘用的簡直是肉墊防守打法,而防守姿勢中規中矩,很明顯,樊丘的肥胖是後期發福起來的,如果一開始就這麼肥胖肯定不會踏上武道之路了。   請繼續期待《武道》續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趙宇涵移動,先用邊踢和刺拳試探,發現樊丘的反應還是很快,只是動作有點跟不上反應速度。   趙宇涵心中有了數,他反應本就快,而樊丘速度又比一般人慢,兩相拉長,樊丘根本對他造不成危險,在他面前樊丘就是一任他擊打的沙袋,也可以說他能完全克制住樊丘。   瞭解了對手,趙宇涵不再遲疑,無間側踢技用了出來,擊打位置著重在樊丘的雙腿上,他相信,肥肉也是肉,是肉就有痛感,連續的打擊既使再厚的膘也不容易承受。   這對於樊丘來說確實是痛苦的,在排名前二十的拳手當中,他不是完全憑實力爬到這個位置,主要還是得益於這身肉,當他發福時曾經心慌過,但是當他發現肥肉能削減對手的打擊力度時他又心安理得,毫不顧忌的飲食有了今天這樣的身材。可是當他得知對手是趙宇涵後看了數場錄像,發現和趙宇涵對打根本沒有勝算,以趙宇涵超高的反應能力,這場比賽注定要成為沙包以失敗收尾,但是他不能就這樣放棄,輸也要輸的有面子,畢竟他是前十的拳手。   趙宇涵的打擊力歸於一點,十腿中有七、八腳是踢在同一位置,沒多久樊丘便覺支撐不住連連後退,趙宇涵緊隨加重打擊。   樊丘試圖用手去抓趙宇涵的腳,面部當即挨上幾腳,眼冒金星,一時間看到三個趙宇涵,接著腹部連續挨了四、五下,當即躺在拳台上。   沒想到在前二十名的拳手中還有這麼容易對付的拳手,趙宇涵搖了搖頭退到一邊。   誰想這搖頭的動作被樊丘看在眼裡,那種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十分不好受,他爬了起來,笑容收起,眼光如狼,頓時象變了一個人。   趙宇涵心想難不成這才是真正的樊丘?   確實,趙宇涵的不屑刺醒了沉醉在肥胖中的樊丘,回想當年他以凶狠快速的拳風叱吒拳台,誰人不忌憚幾分,後來迷戀到肉體超強抗擊能力中,有了今天肥胖的身體,但就是靠著這肥胖的身體也是少嘗敗績,現在後進之輩從心底的看不起徹底激怒了他。   比賽繼續,樊丘雙臂張開胸前大露撲上,速度竟比先前快上不少,趙宇涵沒有出手右環繞步閃到樊丘右側以掃踢擊打,待樊丘轉身他再用左環繞步繞回去繼續用掃踢打擊。   場面有些可笑,每當樊丘要正面面對趙宇涵,趙宇涵都利用環繞步繞到側面進行擊打,不管樊丘如何努力,速度總是慢上一拍。   優劣立判,觀眾嬉哈的聲音響起。   樊丘惱羞成怒,再次轉向,不過這次轉向是假動作,在轉了一半,身體立即反轉,左右拳依身體旋轉的方向橫甩。   鞭拳。   速度快突然性大,一般拳手不容易反應。   趙宇涵蹲身側滑,樊丘從身邊旋轉兩圈而過,趙宇涵隨後前衝起跳,弓身壓橋勢肘擊,當右肘而下正是樊丘轉身之時,這記重肘如泰山壓頂般砸在樊丘額頭,樊丘仰天倒下。   站不起來了,趙宇涵靜靜走到一邊。從高中到大學再到職業拳台,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對拳的理解一步步加深,對力量的掌握漸漸如火純青,一擊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十分清楚,樊丘站不起來,一個靠肥肉增加抗擊力的人意志力只會薄弱。   果然,裁判連秒也沒讀直接宣判趙宇涵獲得勝利。   樊丘直挺挺的昏倒在拳台上。   很沒意思的比賽,回WH途中趙宇涵對陳莉這樣說,陳莉說:「是你太強了,樊丘的比賽我看過,別人還真沒有從他手裡討的好。」   趙宇涵一笑而過,強與不強只有等到和柳明惠一決高下才能得知,他始終認為,強弱總是相對的,如同走路,你想走在前面,發現有人走在更前面,你想走在後面,卻發現同樣有人走在你後面,到底是走在前面還是後面都只是相對而言,關鍵還是看對比的角色是誰。   樊丘的積分非常高,趙宇涵一下升為十一名,陳莉查看了其他拳手的比賽安排,計算了一下,不管這些比賽結果如何,到武道職業協會公佈排名時趙宇涵已經穩居職業排名前十四位,也就是說肯定可以參加明年舉辦的CCHW大賽。   趙宇涵放下心,這回可以安心幫父親渡過難關。   回到WH,趙宇涵和陳莉分開後首先回到武道館。父親不在,大伯也不在,二媽領著袁浩逛街去了也不在,武道館裡除了眾多拳手練習只有曾親軍和那個上官玲瓏在。   曾親軍手裡正拿著一張帖子愁眉苦臉,看見趙宇涵就說又有麻煩事了。   趙宇涵接過帖子一看,竟是吳禮順挑戰父親的挑戰帖,時間定在十一月一日。   曾親軍在一旁說自從柳天龍逝世,吳禮順退出了職業拳台,這人是為武道而生,職業拳賽對他根本沒有吸引力,這次不找徐進明爭個高下誓不罷休。   難怪這幾年沒看到吳禮順的身影,趙宇涵眉頭皺起,如果不是在這緊要關頭,吳禮順怎麼來挑戰都可以,現在萬萬不能讓父親和吳禮順打的,以吳禮順的實力,父親想全身而退也不是容易的事,一旦受傷對死神那場生死鬥可是十分不利。   「他人現在在哪?」   曾親軍摸著下巴說:「你還是不要插手,以館長的實力贏他應該不成問題。」   趙宇涵哪能對曾親軍說父親和死神的生死鬥,只是說:「我想去看看他。」   曾親軍盯著趙宇涵,「從你的眼神裡我看到了戰意。」   趙宇涵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你不會像我父親那樣可以看透別人的心裡吧?」   曾親軍笑了幾聲:「自問沒有館長那樣的本事,不過你的花花心腸我還是能看出來的。說真的,我倒想和他較量一番,不如讓給我來。」   趙宇涵搖了搖頭,「搏鬥的事已經與你無關,你還是為我姐多想想,還是讓我去試試他的實力。」   「好小子,你是瞧不起我呀,我們先來練練?」   趙宇涵急了,看曾親軍的樣子是要玩真的,他不想,也不願去想,找吳禮順只是希望他能將日子拖後,不然就和吳禮順先打一場,將吳禮順擊敗,然後對他說要和我父親打就要先過我這一關,原本這些都是趙宇涵剛剛那一瞬間想的,沒想到曾親軍離開職業拳台後長時間不打比賽手也在發癢。   「你真要和他打?」趙宇涵問。   曾親軍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肯定的點頭。   「那好,你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曾親軍一愣,說實在話,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吳禮順這人不一般,每次出現武道水平都會提升一截,這幾年他雖然又有所領悟,但是不知道吳禮順現在的水平怎麼能斷言勝負,他反問:「你就有必勝的把握?」   趙宇涵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搖頭道:「沒有,但是我會要贏的這個結果,不管是你去打還是我去打,我只能要一個結果,贏,我去,我會拚命贏過吳禮順。」   曾親軍呆住,不過是一場挑戰賽,吳禮順又不是死神,本身是具有職業道德的一個人,為什麼一定要用命去拼取勝利,他不明白,怎麼也想不透,難道趙宇涵是個輸不起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這場挑戰賽更不能讓趙宇涵去,如果趙宇涵出了什麼事他沒法向兩家人交待。   「明天我去,我會給你一個贏的結果。」曾親軍暗下決定,這件事他一個人扛下來。   「你總得告訴我他的住址吧。」   「得了,我可不相信你小子。今天這裡交給你,我先回去了。」曾親軍說完生怕趙宇涵繼續糾纏掉頭大步離開武道館。   趙宇涵覺得不妥,跑去問上官玲瓏,上官玲瓏並不知這件事,一雙清秀的大眼就那麼對著趙宇涵眨,趙宇涵暗歎:罷了,明天就等曾親軍的消息好了。   第二天趙宇涵很早到了武道館,曾親軍沒有來,二媽真應了二伯的要求,天天領著袁浩東逛西逛,將手頭上的事盡數交到上官玲瓏手中,把上官玲瓏忙得焦頭爛額。   大伯為了父親的事自是不會來,這一段日子父親和大伯一天到晚不在家,二伯則守著了大媽。   趙宇涵坐在靠大門的椅子上胡思亂想,一會想曾親軍現在是不是正和吳禮順交手,一會想父親和大伯現在在做什麼,一會又想光頭是不是真的知道父親的身世,一會又想到玄月清……   胡思亂想,亂想胡思,想得多了神遊體外。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如同風,再強勁也要歸於平靜,如同雨,下得再大同樣要歸於平靜,萬物有中而生,而有則是無中生有。   想得再多又怎麼樣,該來的躲不了,來了也會消失,生生滅滅總是往復。   大腦中有魂的吟唱,唱完趙宇涵便驚醒,陳莉已經坐在身邊。   「你怎麼了?」   關切之心倍感,趙宇涵笑道:「沒事。」   「沒事那你坐在這裡發什麼呆?」   趙宇涵摟著她說:「我在等一個人回來。」   「等誰?」   「曾親軍。」   趙宇涵立感陳莉怪怪的眼光,笑道:「等他回來我就不用照看武道館了。」   時間過得很慢,度時如年。   陳莉陪著坐了一會覺得無聊離開去整理她的工作。   趙宇涵看著天空如驕似火的太陽慢慢移動。   日到頭頂,拳手們紛紛離開,人漸漸少起來。   易瑩燕從家裡給曾親軍帶飯過來,趙宇涵迎了過去。   「親軍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面對姐姐關懷的眼神,趙宇涵撒謊道:「他出去有點事,下午才會回來。」   易瑩燕微微有點失望,旋即輕笑道:「那便宜了,這飯你吃吧,我回去了,茜茜還等著我呢,他回來記著叫他早點回家。」   趙宇涵滿面笑容接過,等姐姐離開將飯盒放在一邊,此時他哪還有心思吃飯。   武道館逐漸又熱鬧起來,曾親軍的人影始終沒有見到。   趙宇涵心煩的換上衣服,來到沙袋前猛擊猛打,沙袋搖晃之劇烈引起旁邊一個新報名拳手的側目同時伴以驚歎:「好厲害,這就是職業拳手的水準啊。」   趙宇涵無知無覺,埋頭猛擊,不知擊打了多長時間,他發狠的揮出最後一記直拳。   沙袋高高揚起,落下時一條細沙隨著擺盪的沙袋撒落,落到地上發出「嘶……」的聲音。   旁邊有人驚呼,趙宇涵聽不到,那細流蕩來蕩去在地上形成一條直線。   「怎麼就破了?」他喃喃低語,不祥感頓升。   「因為你想讓它破。」   很沉厚的聲音,趙宇涵回頭,父親和大伯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大伯笑呵呵的看著他,他摸著頭哈哈笑起來:「是嗎,原來我也能打破沙袋。」   掩飾不如不掩飾,徐進明一眼看穿趙宇涵心中的彷徨驚慌,再看看周圍沒有發現曾親軍的身影,沉聲道:「跟我進來。」   易原也發現不對,跟隨進去。   「曾親軍呢?」   趙宇涵心中有鬼不敢直視父親,假意看向大伯,誰料想易原不嚴厲則已,嚴厲起來雙目如電,一時間屋裡充滿了父親和大伯兩人激盪壓迫的氣勢,那氣勢相輔相成齊壓向了他,他抵抗不了,後背立濕,直覺自身淹沒其中不能自己,脫口說出吳禮順前來挑戰的事情。   徐進明大驚,前段日子他無意路過一間小武道館,正好看到吳禮順憑一己之力擊倒十數人,均是用一記直拳,擊倒這些人不說,吳禮順還將道館裡的沙袋逐個擊破,其拳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當時他就覺得吳禮順大不同以往,實力到了極度可怕的境地,最可怕的是吳禮順身體的肌肉非正常的膨脹,一根根粗壯的血管隔老遠都看的一清二楚,退出拳壇的曾親軍不會是對手。   第一百八十章     「為什麼你不阻止?」   徐進明少有的發怒,趙宇涵噤若寒蟬,易原制止住徐進明進一步的怒氣:「三弟,這件事交給曾親軍去打也沒事,你現在還是安心準備……」   「大哥,吳禮順找的本來就是我,現在曾親軍不是他的對手。前段時間我偶爾見過一次他踢館,一拳擊出捨生忘死勢不回頭,如果強行戰勝這樣的對手,身體要承受多次這樣的拳,經受不住的,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承受,曾親軍抱著必勝的信念去的,結果可想而知。」   易原臉色立即不大好看,但是他看到趙宇涵更為難看的臉色時強笑道:「沒事沒事,他我瞭解,打不死的牛皮糖,哈哈。」   此時趙宇涵心裡別提有多難受,雙拳捏得「辟啪」直響,沉聲說:「我出去找。」   「回來。」徐進明叫住趙宇涵:「WH這麼大你到哪裡去找,好好在這裡等著。」   「那我出去練拳。」趙宇涵想發洩胸中的悶氣。   易原苦笑道:「算了吧,把沙袋都打破了別人還練什麼。」   徐進明暗歎,問:「親軍出去多長時間?」   趙宇涵低聲說:「今天一直沒有來。」   徐進明正想讓趙宇涵到門口去等,手機響了起來。   「徐叔叔,你們在搞什麼,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聲,如果不是有人通知媒體,我還蒙在骨裡。」電話裡傳來何永待急促的聲音。   徐進明神色不動沉聲問:「有什麼事沒通知你?」   「吳禮順和曾親軍決鬥的事啊,現在兩個人都躺在了醫院,難道你不知道……說的也是,你們不在醫院自然是不知道了,我怎麼這麼笨,你們……」   徐進明站起:「我們馬上來。」   二十分鐘後,三人急匆匆趕到何永待所說的醫院,何永待在醫院門口等待,歲月在何永待額頭刻上幾道細細的皺紋。   「他人呢?情況怎麼樣?」易原十分著急。   「沒有生命危險。」何永待邊領他們進去邊提醒說:「裡面記者很多,宇涵現在又是要參加CCHW大賽的名人,等下宇涵不要上去了。」   趙宇涵沉聲道:「行人做事總是顧慮這顧慮那怎麼行,我自有分寸。」   曾親軍和吳禮順病房在醫院住院部五樓,兩房相隔,門口圍了十幾名記者,兩名護士分站在兩間病房前阻攔。   徐進明等人一上去,這些記者看到趙宇涵立即圍了上來,七嘴八舌提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請問曾親軍為什麼會和吳禮順打?」   「請問兩人誰勝誰負?」   「請問誰主動……」   諸如此類,趙宇涵不勝其煩,徐進明和易原毫不理會的從旁邊走過去,何永待跟在身後,過去時還對趙宇涵眨了眨眼。   好你個何永待,通知我們來就是趁機會進去採訪,趙宇涵在心裡罵了一句,環視這些如糖般粘人的記者展開自己特有的微笑:「能先讓我進去看看嗎?謝謝大家了。」   面對趙宇涵如沐春風的笑,大多數女記者頓覺不好意思,紛紛讓道,幾個男記者不依不饒,仍想窮追猛打,趙宇涵臉一沉:「你們怎麼這麼不通情達理,我想先進去看看親人也不行嗎?」   正所謂敬酒不吃吃罰酒,偏偏要自討沒趣。   曾親軍看上去很慘,左右臂骨折,胸骨斷了三根,頭部有輕微腦震盪,人卻還清醒。   徐進明和何永待靜靜坐在一邊,易原愛憐的摸著曾親軍的額頭連說:「沒事就好。」   趙宇涵一進去,曾親軍強笑道:「沒輸沒贏,哈,哈……」   笑聲一頓一頓的,趙宇涵心如刀絞:「你別說話,好好休息。」   曾親軍微微搖頭:「和吳禮順一戰我明白一個道理,強烈的信念往往能支撐人和不可戰勝的對手一戰到底,這在職業拳壇是體會不到的。」   徐進明走過來溫聲道:「不錯,這就是有理由的戰鬥和沒有理由的戰鬥最大的區別,武者的強大不止體現在武道水平上,信念也很重要。」   信念,趙宇涵默念這兩字,胡世傑以助人為信念,所以他能戰勝一些不可能戰勝的拳手,那麼自己的信念是什麼?追求武道至高境界?這只能算是一種大的目標,和樊丘的比賽很無趣,為比賽而比賽,完全沒有意義,也許職業拳台本身就是一種表演性質,金錢利益名望是裡面表現最多的東西,除了少數幾人和他抱著同樣的理念再沒有什麼值得讚揚之處。   也許和柳明惠戰後該離開了,他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冥冥中找到如何繼續前進的方法。   「謝謝。」   他感謝曾親軍,是曾親軍讓他有了這種頓悟。   曾親軍疑惑,何永待不明所以,徐進明微笑,易原大笑。   趙宇涵退出曾親軍病房,搖頭拒絕採訪進入到吳禮順病房。   吳禮順最重的傷在左小腿,骨折。   「為什麼,為什麼我贏不了?」   見到趙宇涵吳禮順淡淡地問,趙宇涵坐在旁邊說:「因為他有更強的信念。你在追求什麼?」   吳禮順看向窗外,「武道最高境界。當我總以為悟通,總以為有了長足的長進,每次迎來的卻只有失敗。」   趙宇涵笑道:「我和你一樣,以追求武道最高境界為目標,但現在我有一點和你不同,我不看重勝負。即是為了這個目標勝負又有什麼重要?這也是我剛剛才明白的道理。」   「沒有勝怎麼知道自己離最高境界還有多遠?」   「心。到沒到那種境界只有心知道。體會最高境界不是為了勝負,試想如果真有一天你領悟了,沒有對手了,你還想做什麼?」   吳禮順愕然,趙宇涵接著道:「領悟武道最高境界只能算目標不能算信念,領悟之後要去做什麼或者領悟過程中要去做什麼這才是信念。職業拳手胡世傑是最好的例子,也許你看不起他,但是我很尊重他,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有信念,幫助世人的信念,所以他能站在今天這個位置。你呢,你有什麼?說回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今天本來應該是我去找你的,但是曾親軍去了,抱著不能輸的信念去的,他之所以不能輸,是為了我父親的安心,為了武館的平穩,這是他的信念,所以今天你打敗不了他。」   吳禮順轉頭看向趙宇涵,似是想看透眼前這個少年,「看來你從你父親那裡學到不少東西。」   趙宇涵笑笑:「是學到不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父親的。」   吳禮順半靠在床頭,「柳天龍離開拳台後我去找過他,他十分想和徐進明分個高下,說當今之世能讓他有可能嘗到敗績的只有徐進明。」   「所以柳天龍死後你就想找我父親來檢驗自己的水平?」   「是,為了提升水平我找到一處熔岩之地苦練……沒想到連曾親軍也不能戰勝。」   趙宇涵暗暗嗤舌,難怪吳禮順血管看上去這樣嚇人,這是長時間在高溫下引發的後果,看來吳禮順為追求至高境界是不惜一切了。   他想想也沒有什麼話再對吳禮順說,站起來準備道別。   吳禮順突然說道:「我一生都沉浸在武道之中,今天被你一說反而不知道為什麼要追求武道最高境界,到底有什麼意義?」   這問題趙宇涵回答不了,相信父親也回答不了,他只能說:「也許是想探一探未知的東西滿足一下人的好奇心吧。」   離開吳禮順病房,面對這群不得到消息誓不罷休的記者他說:「他們只是擁有追求武道最高境界的真正武者,他們累了,需要休息,請你們改日再來。」   回到曾親軍病房,易瑩燕抱著女兒來了,曾親軍正在安慰說再也不會讓她擔心的話,易瑩燕含著淚默默點頭。   趙宇涵很想問問曾親軍和吳禮順的比鬥過程,看到如此情景問不下口,最後一想還是算了,這場比鬥就讓它成為曾親軍和吳禮順之間的秘密吧。   到了十二月份,家人平安無事,徐進明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晚。   隨著父親和死神的生死鬥的接近,趙宇涵心神越發不寧,擔心、緊張纏繞在心頭,即使看到武道職業協會頒布的參賽名單也提不起興趣。   他是以第十三名的身份進入到元月份在HN舉辦的CCHW大賽,胡世傑也佔據了一席之地。   比賽分成了兩組,他在A組,胡世傑在B組,想再次交手就要到決賽了。   胡世傑打來了祝賀電話,他簡單回應了幾句,之後何永待也打來了祝賀電話,目的是要獲得獨家採訪權,他答應。   令他沒想到的是大學同寢室的大山幾人還有任振東都打來了電話,一個個說絕對支持他,永遠支持他,趙宇涵感慨萬分,幾曾何時他將這些大學同學忘到了腦後,如果不是他們打來電話,說不定這輩子就這麼忘了過去。   看著武道館門口有不少狗仔隊似的人物遊蕩,趙宇涵心不在焉的練著腿部力量。   上官玲瓏靦腆的站在一邊,猶豫的樣子讓趙宇涵直搖頭,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羞裡羞氣,二媽的工作何時才能真正上手。   「有什麼事嗎?」   「嗯,等你訓練完。」   趙宇涵停下走過去笑道:「有什麼事就問吧,我可不是什麼陌生人。」   「嗯,」她的聲音很小:「你能不能把胡世傑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趙宇涵笑,他不得不笑,前段日子要領上官玲瓏去看胡世傑,她說什麼緣啊姻的,現在倒好,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將電話號碼告訴了她,問是不是要打電話給胡世傑,結果她搖了搖頭。   趙宇涵奇怪了,要電話號碼又不打電話搞什麼鬼。   隔了沒多久,趙宇涵給胡世傑打電話,問有沒有人打電話找他,他說沒有,不過有個陌生號碼發了一條消息,說是預祝他有好的成績。   趙宇涵立即告訴他,是上官玲瓏,要他好好把握機會,然後掛斷了電話。   這就是命運。   趙宇涵發現以前有些觀點錯了,他一直認為姻緣這東西很奇妙,是上天注定的,命運也是上天安排的,現在有了不同的看法。   命運是人為的。   有人才會有命運一說,人產生命運,命運則由人主導。   愛情也好,工作也好,世間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人的努力分不開。   他既然決定和柳明惠打完比賽就離開職業拳台,為什麼不用點時間去尋找玄月清?他該為她付出了。   父親和死神決鬥的事同樣如此,勝和負,生存與死亡不是在決鬥當天決定的,而是在決鬥之前。所以父親早出晚歸,在為安然渡過這一劫安排,也許父親擔心的不是和死神張狄的勝負,而是在擔心決鬥完之後吧。   終於到了徐進明和死神決鬥的當天,徐進明一大早扯了個由頭出門,何清蓮和趙小青這段日子也習慣了徐進明的早出晚歸,她們雖然不知道徐進明在外面做些什麼,但是她們相信徐進明,也就不會懷疑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袁浩這段日子著實買了不少東西,幾乎什麼東西都買到了,趙小青實在不知道還能為他買些什麼,今天也就不想帶袁浩出門,袁浩這人老實,不帶他他也就沒有辦法。   彭能剛不同意,要知道今天實際上是最危險的一天,他堅決要趙小青帶上袁浩,說袁浩從來沒有看過電影,快回山了,帶袁浩去看一天電影吧。   一天電影?!趙小青有種想哭的感覺,這些日子手頭的事全交給上官玲瓏,心中放心不下,無奈彭能剛提出來的事她沒有辦法拒絕,徐進明出門不久後,她就帶著這個大男人看電影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趙宇涵沒有那麼早出門,黑市拳賽都是在晚上七點的時候開始,在這段時間內,他慢條斯理的纏著手腳上的拳帶,非常凝神專注非常認真仔細。   魂一直注視著趙宇涵的動作,細細體會著趙宇涵的心境。   平靜,如同完全靜止的湖面,沒有水鳥飛過蕩起的波紋,沒有魚兒躍出水面的震盪,一切那麼的靜。   大戰之前平靜如水,這才是真正高手的境界。   魂和趙宇涵一起冥思。   整個上午趙宇涵坐在後院裡一動未動,何清蓮推著彭能剛進去幾次,彭能剛看了足有十幾分鐘才離開。   到了下午,趙宇涵和二伯打了聲招呼出門。   沒有乘車,慢步在馬路。   「今天讓我來吧。」魂在想今天有可能會殺人,像這種事不如他來做。   「魂,如果你因為手癢我可以讓你去打比賽,職業比賽也可以讓你打,但是今天這件事還是我來,我有責任承擔這一切,如果是因為擔心我的水平,也請你放心,相信不會有人能夠阻擋的了現在的我。」   「我相信你,由你控制身體可以,但是要記著一點,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出手就要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一切要看你的判斷和果斷,你能做到這一點嗎?」   趙宇涵步伐沒有絲毫變化,步與步之間的間距不差分毫,「出門前想的很清楚,我帶著信念去的,相信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這樣自信過。魂,能夠和你在一起實在是我的幸運,你教了我很多東西,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人活著有些東西是不能失去的,一旦失去了就不再是一個人,還有些東西人是不能沾手的,一旦沾上了同樣不再是一個人。我和父親的理念不同,不能從裡面分對錯,時代不同路不同才有分別,但是有一點是永遠不變的,我和父親都有良心。殺人我做不到,但是我能做到讓對手昏迷幾個時辰,還是那句話,相信我。」   魂不再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謹守的人生信條,是不容侵犯的。   趙宇涵看到了那個地下拳市的入口,一間小武道館。   時間還早,他坐到附近一間茶屋中,二樓靠窗戶的位置,點了一杯上好紅茶細細品嚐。   十二月的天陰沉,不多時下起了細細小雨,有人奔走有人仍是慢步,面對這場雨每人心態各異,有厭惡的,有欣喜的,還有無動於衷的。   一些小車陸續停到那間武道館附近,三三兩兩的進去,許久不見出來。   趙宇涵看看時間,此時不過是下午四點,他點了一些水果和牛肉乾,不急不徐的吃著看著。   當時鐘走到五點,他整整衣袖帶上薄手套下樓,到那間武道館附近先行帶上準備好的狗頭面具進去。   裡面二十多人似模似樣的練著拳,一名十分漂亮的少女微笑著上前躬腰致禮,檔次明顯和原來的地方不一樣。   「請您出示會員證。」   趙宇涵取出遞過去。   「請您刷一下準備好的銀行卡。」   趙宇涵取出一張銀行卡刷了一下。   「對不起,您卡上的金額不夠。」   少女遞回銀行卡。   趙宇涵不動聲色換了一張,少女接過再刷,示意趙宇涵輸入密碼。   手續辦完,卡上扣除了二十萬。   沒想到門票也這麼貴,可是那張卡為什麼不行,裡面至少有一百萬。   趙宇涵沒有多想,跟著一名大漢進入一間辦公室,被要求雙手高舉面朝牆,然後週身被搜了一遍,然後聽到身後一陣「吱呀」的響聲,再回頭,辦公桌移動到一邊露出地下拳室的入口,他慢步走進去。   大漢沒有跟進去,裡面另外有人接待,是一個漂亮到極點的丫頭。   趙宇涵跟在身後走在百米的通道內,牆壁燈光昏暗,一路上有兩個叉口不知道通往何處。通道盡頭是電梯,坐上電梯的同時他在想這裡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   電梯直下到最底層,地下四樓。   電梯門才打開,熱浪迎面而來,嘈雜的聲音立即充斥耳膜。   好大的地下拳場,足可以坐五、六百人,梯形座位整齊而華麗,每個座位前都有一台手提電腦,想必來這裡的人大多是從各地來的社會名流,這裡是黑市場賽的高級場所。   有二、三百人已經坐在靠前的位置,趙宇涵這才明白這些人之所以早到不過為了搶佔前面的位置,他現在倒有些後悔沒有先一步進來,在這個時候能離拳台越近越好。   「請往這邊。」   領路的少女笑吟吟的牽引,趙宇涵低沉說:「我需要靠近拳台的位置。」   「對不起先生,我們對這裡的客人一視同人,座位按進入拳場的次序安排,現在前面沒有空位,我給您安排一個視線好的位置您看行嗎?」   趙宇涵掃了一眼全場,挑選了上到二層樓梯處的座位,二層肯定是光頭以及一些黑拳組織者所觀看比賽的地方,就是不知道父親現在在不在準備室裡。   時間還很充裕,他暗暗計算負責保安的人數及位置。   整個地下拳場有六十四名大漢,樓梯口處人數最多,足有二十名,每個人身上都插了一把手槍一把匕首,防衛十分森嚴。   在趙宇涵前面坐著幾名身著鮮紅的雞鴨豬牛,旁邊一馬面正自個嘀咕:「媽的,沒想到一個個來這麼早。」   不一會馬面探過頭來:「狗頭,你哪的?」   趙宇涵不加理會,馬面繼續說:「你看這場比賽誰會勝?」   「無名。」趙宇涵冷聲回了一句。   「哦,我倒是看好死神。不過無名也很強啊,等下不知道怎麼下注。」   「隨便下。」手提電腦上正在播放死神和無名的各項數據,趙宇涵沒心思和這馬面糾纏。   「你說著倒容易,每注五百萬,隨便下,你當錢真不是錢啊。」   趙宇涵吃了一驚,一注五百萬,這裡還真不把錢當錢,他幾乎能想像出馬面下此時貪婪的肥胖的臉,這人來看比賽只怕為錢的目的居多,他冷聲道:「那就勸你一句,下在無名身上。」   馬面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疑惑道:「你這麼肯定?」   「百分之百。」   馬面上下打量起趙宇涵,接著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太放心,再看看吧。」   「隨你的便,沒事不要再打攪我。」   「兄弟你口氣冷就不說了,不近人情可不好。」   趙宇涵毫不給馬面台階:「我和你認識嗎?」   馬面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理。   魂笑道:「你這樣為他好他是不會領情的。」   趙宇涵歎道:「雖然看不起這些人,但他們都是人命,這裡到處都裝有監視器,如果我一鬧,這人的小命估計會丟在這裡。」   魂說:「你的顧忌太多了。」   「也許吧。」   此時馬面又自低咕:「媽的,這些組織者都他媽的邀請的什麼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趙宇涵心中一跳,冷聲問:「到這裡來的人都是邀請來的嗎?」   馬面冷笑道:「你不是不理我嗎,你不是不願理我嗎,現在為什麼又要主動找我說話?」   魂在趙宇涵體內說:「這人多大,說話像個孩子。」   趙宇涵可沒心思和這人胡扯,這裡來的人都是被邀請來的,那他呢,為什麼他可以進來。   「不太妙啊,好像光頭知道你進來了。」魂提醒著。   「我知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知道。」   「喂,為什麼又不說話了?」馬面坐立不安。   「你多大?」趙宇涵忍不住問出來。   「我18歲,嘿嘿,我家老頭子現在一定在外面氣死了。」   趙宇涵不由好氣:「那你滾開點,不要討人嫌。」說著握了一下拳頭,指骨發出「辟嚦叭啦」的響聲,馬面立即禁聲,他再不明事理也知道眼前這人不好惹。   魂的思維轉的飛快,不一會冷聲說:「我倒是明白了。」   趙宇涵也想起來,淡然道:「是不是那張會員證?」   魂說:「不錯,光頭一定將這張會員證的號碼和我的拳證號碼連在一起,只要你進入拳場看比賽,他就能馬上知道。」   趙宇涵面上泛出莫測高深的笑:「那個門口接待我們的小姐可不一般,神色完全沒有變化。」   魂笑道:「光頭肯定早下了指示,那女孩不過按指示辦事,有什麼好驚謊緊張的。」   趙宇涵說:「說的也是,你說光頭會不會派人過來找我過去?」   「這不好說,那要看他怎麼想。」   趙宇涵笑道:「人的想法很奇怪,當你看中一件愛不釋手的東西時總捨不得放手,失而復得的東西更讓人覺得珍貴。遇到沒有把握或者危險的事就想找到一根稻草抓在手中,所以他只要到了這個拳場,一定會派人過來找我過去。」   魂笑道:「我明白了,你想站在光頭身邊看比賽。」   「不錯,今天是父親的最後一場比賽,不管光頭怎麼想,父親年齡終歸大了,他需要找接手的人……」   「等等,如果你再次以進入黑市拳賽來換取你父親的安全似乎又回到原來的起點,這樣不好,我不贊同。」   趙宇涵笑道:「誰說我要打黑市拳,我不會答應他,何況他今天找我過去主要還是將我當成人質,我只不過在他身邊看一場比賽而已。」   「你怎麼脫身?」   「走一步看一步,我自信能脫身。」   「你當他白癡啊。你父親不是一般人,比賽之前一定有所安排,你到了光頭身邊不是作繭自縛?說不定反壞了你父親的大事。」   「魂,你以前和我說過很多哲理及心理學的東西,說這些東西有助武道的修行,但是由於你除了比賽沒有生活,所以對人的心態不夠瞭解。作繭自縛的不是我,是光頭,他越擔心一些東西越會出事,往往十拿九穩的安排不過是畫蛇添足,徒添不必要的麻煩,我就是那個麻煩,如果光頭不放過我父親,他就是我的人質。」   「幼稚,黑道不是想像的這樣簡單。解決事情不是靠拳頭,靠槍的,不然你父親也不會冒這麼大的危險,先不說光頭是不是知道你們真正的身份,有一點可以肯定,光頭不死,你們父子得不到平安。」   趙宇涵沉聲道:「你要我殺了光頭?」   「你殺不了,光頭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我認為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你父親的安排,如果不需要你插手就不插手,需要時再出手,我有個感覺,這件事根本不需要你動手就能完美解決。」魂有預感,如果徐進明獲勝,光頭活不過今晚。   趙宇涵不語,魂繼續道:「我本身是你父親體內產生的靈魂,和你父親之間總有一線相連,這次的預感不會錯,聽我的,如果光頭真要你過去你最好別去,一定要去的話也不要輕易動手,一切隨機應變。」   四名大漢從二樓下來,直朝趙宇涵這裡行過來。   趙宇涵說:「來了,好吧,我聽你的,希望你是對的。」   「您好,您是特殊貴賓,我們老闆恭請您到二樓觀看比賽。」四名大漢恭恭敬敬。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什麼特殊貴賓,你們認錯人了。」趙宇涵照魂的意思去辦,身旁的馬面投來驚詫的目光。   領頭的大漢肌肉糾結,明顯是拳法裡的好手,他面帶微笑:「我們沒有認錯,您就是我們老闆等待已久的人,請您移駕。」   趙宇涵閉上眼冷聲道:「他怎麼知道我就是他要等的人,我看你們是認錯了。」   領頭大漢聲音一沉說:「您這樣實在叫我為難,不管認錯也好沒有認錯也罷,和我們老闆會了面自然水落石出。」   趙宇涵雙眼睜開,寒光閃射,領頭大漢全身不自然的擺動了一下。   「執意要我去?」   「我也是遵照執行,請您不要為難我。」領頭大漢聲音軟下來。   周圍陸續有人坐過來,趙宇涵點點頭起身:「那好,我不希望有什麼令人吃驚的事發生。」   「不會不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在馬面又羨又妒的目光中趙宇涵跟隨這些人上到了二樓貴賓房。   這間房相當豪華,裝飾相當於五星級飯店裡的總統套房。   房裡三、四十人分站各個角落,中間沙發上坐著有六個人,五男一女。   光頭、候爺坐在其中,光頭左邊是頭髮染成紅色的中年婦女,再過去三人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個長髮,身材魁梧眼神狠辣。一個平頭,身材臃腫滿臉堆笑。另一個竟帶著金屬面具,只露出淡漠的雙眼,看不出年齡,眼光掃動時周圍人無不避開。   目光集中過來,趙宇涵立即有入了狼虎之地的感覺,他冷冷站立,傲然一一回視,對視到那個面具男時,面具男眼神有了一絲波動,不是害怕,好像是欣喜。   這很不正常,他不像別人有怕這人的意思,他完全感覺不到害怕,這並不是說仗著實力可以不怕的,這人的眼睛有種深入骨髓穿透力,沒有人能在這一雙眼下保持心中的平靜,問題是他不怕,因為這人看向他的眼神裡沒有威脅。   「哈哈,魂,終於又看到了你。」   光頭站起迎了過去,欲和趙宇涵握手。   趙宇涵手套也沒取直接握上去,發力。   光頭臉色變幻莫測,一時出聲不得。   「他就是你的拳手魂?」紅髮女也跟著走過來,放蕩的摸著趙宇涵的身體:「挺結實的,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趙宇涵鬆開光頭的手揮開紅髮女亂動的手冷聲說:「我現在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光頭和紅髮女臉色都不好看,各自冷哼一聲回坐位,平頭靠在沙發上笑道:「那就到我SH來吧,哈哈。」   「這麼沒有規矩的拳手你也要,我看你是快餓死的老鼠,什麼都吃。」長髮冷冷諷刺。   平頭絲毫不以為意:「我哪能和你小霸王比,你手下拳手眾多,我下面可是沒有幾個,誰願意加進來我是來者不拒。」   紅髮女細長的手指剝著一個橘子說:「中看不中用有個屁用。」眼睛卻在偷偷打量。   光頭沉聲道:「是誰的拳手這場比賽打完就知道了,你們爭什麼爭。」   那個候爺倒是一聲不吭,抽著雪茄將臉藏在煙霧中。   趙宇涵一看這幾人把他丟在一邊自顧自的談話,一時摸不清光頭把他叫上來的意思,此時站在門口真有點像個傻瓜。   他也不要這些人招呼了,自個走過去站到面具男身後,為什麼站這人身後連他也不明白,只是那麼自然而然走過去。   四、五個大漢很緊張的上前掏出了手槍指著趙宇涵,光頭等人面色不變東扯西拉的互相交談,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趙宇涵不動,靜靜站著。   面具男抬手示意了一下,那幾人立即收起槍退到一邊。   趙宇涵心中更是鎮定,此時站在這個位置上發生什麼事他隨時可以抓住其中一個當人質。   房裡氣氛很怪,候爺和鐵面男一句話也沒說過,如兩尊石佛,而另外四人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就是不談這場生死決鬥,連趙宇涵也不理,到後來光頭叫手下找來一副撲克打起來。   拳台上即將你死我亡,這裡卻是談笑風生,趙宇涵心中恨極這班人,雙眼寒氣如同實質的刀盯在這群人身上。   不多時紅髮女首先覺得不大自在,把牌一丟連叫道:「不來了不來了,你們玩。」說完站到玻璃隔板處面向外看著下面的拳台。   長髮回頭狠狠盯了趙宇涵一下,也起身站到紅髮女身邊。   平頭叫道:「你們都過去我也過去。」說完也踱步過去:「哈哈,難怪你們跑過來,這裡還是舒服一些。」   光頭知道罪魁禍首就是魂,手在懷裡摸了幾下,哼了一聲也站了過去。   「唉,我就說你把他叫上來做什麼,真是影響心情。」候爺揮揮手,身後一人推著他到玻璃隔板處,「小李子,你的心腸可真夠壞的,明知道這人一身寒氣還叫他上來,擺明讓我們不舒服。」   光頭冷笑道:「是你們提起他要看看他的,怎麼現在怪到我頭上來了。」   「小李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開始我們以為魂是你的拳手,這麼多年沒看到他在拳台上露面,所以提出來看看,你也沒說明他脫離了你,這下又不認錯了那怎麼行,今天你可得好好補償我們。」平頭面笑嘴毒,這句話無形中將光頭孤立。   趙宇涵暗暗冷笑,表面上光頭將他叫上來是順著這些人的意思,實際上是把他當人質,從光頭身邊那幾個大漢手不離槍柄就知道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更為猜不透的是這個面具男,坐在自己面前悠然自若的喝茶,相比而言這人更顯得神秘,說不定還是個武道高手。至於那個長髮,看上去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其他四人是因為受不了自己的氣勢站離開,而長髮不是,長髮眼中並沒有怯弱之意。   「哼,他始終是我的拳手,這個事實絕對改不了。」光頭的聲音很大回頭盯了趙宇涵一眼。   長髮接道:「那可不一定。」   光頭說:「這幾年你通過死神張狄賺了不少錢,有了這樣的拳手你還想要別的拳手,味口是不是太大了?」   長髮冷聲道:「我再在這裡說一次,張狄不是我的拳手,他是我兄弟,聽見沒有,是我兄弟。」   「兩位別發火,我們是來賭比賽的,不是看你們吵架的。」平頭笑著摻合。   光頭和長髮均是冷哼,紅髮女低罵:「沒出息的男人,為點破事就吵,真他媽沒用。」   趙宇涵恍然大悟,他一直想不透死神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心供人差使,原來長髮利用兄弟之稱來束縛的,只是不知道這兄弟之稱是真是假。   候爺說:「我看你們現在都少說幾句,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下注了。」   長髮脫口道:「不用多說,我壓兩億在張狄身上。」   光頭嘖嘖幾聲說:「出手這麼大,別撐死了。」然後面向面具男問:「金爺,今天是您的莊,賭注有沒有封頂?」   趙宇涵暗奇,在光頭的地盤竟不是光頭的莊,真不知道這金爺到底是什麼人物。   面具男仍不說話,只是搖搖手。   光頭笑道:「即是沒有封頂那我下二億五千萬在無名身上。」   「哈哈……」平頭大笑:「小李,你的胃口真他媽大呀,一賠四,贏了的話就變成十億了,你就這麼有自信?先前你可是放出風沒這麼自信的,難不成是有意的?」   光頭笑道:「我可不是有意的,只是無名是我的拳手,我沒道理壓在對手身上,長毛你說是不是?」   長髮還沒說話候爺沉聲道:「有意還是無意大家心裡有數,沒必要這麼做作,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光頭發現其餘幾人目光都不太友善,暗想今天真他媽怪了,好像人人都在針對他,這不是好事,這些人都不是好對付的主,連手起來他可是沒法吃消,他佯怒道:「候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壓一億五千萬在死神張狄身上。」   「聽說你在打死神的注意,難怪壓這麼高的注。」光頭信口開河,存心要把矛頭指向候爺,有可能的話借此機會除去他,將WH這塊地獨享。   候爺大怒:「他媽的小李子,你敢誣蔑我?」   雙方手下立即站到兩人身後,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紅髮女看了一眼端坐不動仍不出聲的面具男,退開道:「真他娘的掃性,你們要打到外面去打。」   平頭卻是哈哈一笑退到面具男附近說:「沒想到比賽還沒有開始先看到一場內哄,快打快打。」   長髮冷眼看著光頭和候爺,突然左右一抓,幾乎同時捏住兩人的脖子舉起來:「你們他媽的聽好,別他媽的丟人現眼,如果要動手老子先捏死你們倆。」   趙宇涵暗吃一驚,長髮好厲害的身手,先是探手抓住候爺,然後帶著候爺快速滑步到光頭身邊抓住光頭,雖說有些出奇不意,但是力量和速度也實在驚人,看來能和張狄稱兄道弟的人也不是凡人。   「長毛,你做什麼?」紅髮女卻是驚呼起來,眼神中竟有嗔怪之意。   長髮鬆開雙手退到一邊沉聲說:「我只是讓他們冷靜冷靜。」   果然,經長髮這一動手,光頭和候爺倆人的面子大掉,各自悶聲不響地坐到一邊。   平頭笑道:「這下好了,沒戲看了。算了,還是下注,我就下……」平頭說到這裡思索起來。   紅髮女不屑道:「下個注想個屁,我下二億在死神身上。」   「嘖嘖,你們一個個下這麼多,三個押死神,我就押在無名身上吧,就下……下八千萬。」   「哈哈……」紅髮女大笑。   這女人有病。   「你他媽的就下這一點還要想半天,和你平起平坐真他媽丟人。」   五個男人不說髒話,就這女人出口成髒,趙宇涵心生強烈厭惡。   平頭乾笑幾聲:「你們也知道我手下沒什麼好拳手,錢自然是少一點,要不你分我幾名好拳手。」   「做你的白日夢。金爺,注已經下完了,您就沒有什麼話說嗎?」   面具男搖了搖頭,紅髮女臉上詫異一掃而過,光頭問:「那比賽準備開始?」   在得到面具男點頭同意後,光頭喚過小朱低聲吩咐了幾句,小朱下樓而去。   不多時,外面響起主持人對死神和無名的介紹。   趙宇涵隨之緊張。   因為張狄是王者,所以先出場的是無名。趙宇涵聽到「無名」兩字呼吸頓住。   光頭幾人紛紛重新走回過去,面具男也站起身過去,趙宇涵緊貼其後,如同保鏢一樣,光頭拋過來狠毒目光,他回以冷漠眼神,將光頭瞪了回去。   徐進明面上畫著鬼,強健完美的體格引來陣陣驚歎。在他灰暗無神的雙眼下,鐵網罩住的拳台瞬時瀰漫死亡壓抑的氣息。   每個人前面的電腦上現出無名的雙眼時,拳場沉寂下來。   如同暴風雨前死一般的靜,空氣沉重的令人窒息。   趙宇涵靜靜看著,細細體會父親上到拳台時的感覺,這就是父親真正的氣勢,在平時的訓練中所感覺不到的,即便身為他的兒子,他也無法不害怕、不緊張。   這也是魂第一次感受到徐進明身上少有的死亡氣息,方明白徐進明和他打時仍不過是陪伴行為,這種真實的死亡恐怖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強烈。魂知道,那雙死灰的眼代表著什麼。徐進明有一種提升反應和速度的非常人方法——靈魂半出體,他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隨著時日的累積,武道水平的加深,徐進明越來越少用到這種方法,今天徐進明上台前就用了,足以看出徐進明對死神的重視,同時也瞭解到徐進明速戰速決減少身體傷害的決心。   靈魂半出體,即是讓靈魂和肉體半脫離,放棄大腦的思考和反應,改用靈魂直接對肉體的控制,中間少了一個傳輸過程。和趙宇涵加強腦部反應完全是兩回事,這種狀態更多的是憑借五感之外的感觀,較之趙宇涵的方式高出不少。但是也有個最大的缺點,身體少了對靈魂的依賴程度,長時間多次使用會讓身體創造出另外一個靈魂,這也是為什麼會有魂的存在。   死神張狄緊接著上台,台上的氣氛更加沉重。   張狄一生站在黑市拳台上從不在臉上塗抹油彩,總是以真實面部示人,雙眼透出的血腥氣息極為濃厚,似乎把對手都不是當人看,在他眼裡,面前站著的不過是血肉裹著的骨架,那血管筋絡的分佈、那肌肉的銜接、那骨骼的交合無不在那雙利眼之下。   四目相視,火光交射。   眾人無不手捂胸口。   死神高大,肌肉如剛。   無名身材顯得雖小,卻也能讓人心沉深淵。   誰會勝,誰會敗,無人敢猜測。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這真是讓人期待的生死鬥。」光頭聲音中藏著興奮。   紅髮女有點承受不了那種壓抑,退回到廳中坐下:「你就沒有一點擔心?」   「為什麼要擔心,這場比賽會是我一生的轉折點。」光頭實在高興,高興到大笑。   長髮冷笑:「什麼玩意,你即是這麼有自信我們不妨再加點賭注。」   光頭笑道:「投了這麼多錢還不夠嗎?」   「錢總是身外之物,如果你真的有十成把握我們倆人不如來賭命。」   一語驚四座,各人反應不一。   候爺笑道:「這是個好提意,就是說了等於白說。」   平頭嘿嘿幾聲:「玩玩可以,幹嘛要玩命,我是不會奉陪的。」   紅髮女反應最大,從沙發上跳起來:「長毛你瘋了,好端端的賭什麼命?」   面具男始終不發一語,雙眼中不帶波動。   光頭冷汗直下,長髮的眼光是認真的,他狠命吸了一口雪茄說:「你瘋了,我他媽才不陪你這樣玩。」   長髮冷笑連連,極顯鄙視。   「瘋子。」光頭悻悻看向外面。   黑市拳沒有職業比賽那麼講究,但是拳手上台後等待比賽開始的時間卻要長。   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是給外面的人下注的時間。   其實這些分佈在全國各地的富豪來之前大都想好下注在誰身上,可是當他們看到無名和死神兩人走上拳台後他們又無從選擇,主辦方禁止了同時下注在兩人身上的投機方式,這讓一些準備取巧的人更是出了一個難題,猶豫不決最多的就是這種人。   五百萬,對這些有錢人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他們可以隨意投到其中一個人身上。   但是,這場賽事是難得遇到的賽事,有可能幾年才能遇到一回,如果只下區區五百萬,這些人又心有不甘。   事實到了後來,光頭的手下一統計,下注最少的人也下了二千萬,最多的達到了一億。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人生燦爛光彩,賭輸了,沒關係,只要留有一定的賭本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為何不賭?   賭是人的本性,有賭才會贏。   也有人孤注一擲,全部身家財產一口氣投入。   這是真正的賭徒,為賭而生為賭而死,只有賭才能給這種人帶來一點生存的意義。   二樓大廳裡統計的數據直線飆升,趙宇涵暗暗搖頭。   這些人大都壓在了死神身上。   兩人氣勢不分上下,兩人之前表現出的水平不分上下,他們唯有通過身材來決定。   在這些人下注之時,無名和死神竟在台上說起了話。   死神沉聲說:「我很早想和你一決高下。」   徐進明說:「這一戰早就決定了。」   「不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徐進明淡然道:「是生是死要看心態。我見過你。」   死神冷聲道:「見過我很正常。」   「我說的是以前。」徐進明確實見過死神,現在面對面這種熟悉感特別重。   死神微微一愕:「我沒見過你。」   「你確實沒有見過我,因為我看到你時你還只有十幾歲。」   徐進明想起來了,死神就是那個擁有雙重靈魂的小孩,男女靈魂的混合體,當時死神因為這點被當成了研究對象,他想救卻無能為力,如今看來死神的靈魂得到了混合,只剩下男性靈魂的特徵,估計女性靈魂弱小被吞噬。   「忘了。」死神心情完全沒有波動。   徐進明淡淡道:「忘了也好,你活著本身就是一種不幸。」   「你錯了,我活著是帶來不幸。不幸永遠不會再降臨到我的身上。」   「咦,他們好像在說話。」紅髮女走回過來,其餘人都沒有出聲,長髮更陷入沉思。   觀眾的注下完了,總注達到一百二十多億。   驚人的數字,可是現在誰也沒有去在意這個數字,因為拳賽開始了。   就在鑼聲響起的那一刻,死神的右直拳擊到徐進明面前。   徐進明左腿後拉右掌抵住。   兩人右臂肌肉同時鼓起,力發。   徐進明頭髮後揚,身體穩絲不動。   這是眨眼的瞬間,是光的路過。   快,快到其他人不知道兩人何時出現的這種姿勢。   強,力量強到徐進明身後的人察覺到了拳風。   不用試探,像他們這種頂級的拳手不需要試探,自身擁有的實力是自信的來源。   徐進明要抓死神的鐵拳,死神的右中位側踢疾馳而至,徐進明左側滑,腰際卻被變化成的掃踢掃中,身體踉蹌了一下,緊接著死神竟接了一招飛踢。   飛踢來的很快,但是是騰空招式,好像不太瞧得起的樣子,徐進明冷哼,身體雖然不在最佳姿勢但是對他而言任何姿勢都可以發力變招。   徐進明身體本是向右傾斜,他不去恢復重心,左腳反而順力踹地,身體傾斜著滑動,同時左拳擊向死神飛踢過來的右腳腳掌,但是當拳與腳面相觸臂還未伸直之前,他含力不發,身體順著飛踢繼續滑動,當覺得死神腳力已盡,左拳化為爪,一把抓住整個腳掌。   回拉,重心回復,右臂適時橫格住死神連踢過來的左腳,左手就要發力橫甩,誰知手指突然受到少有的力量衝擊,不得不鬆手一個大跳後躍開。   死神落地不動,半弓馬步,左前右後,左手為掌豎於前,右手為拳橫於腰。   徐進明暗奇,他有點不明白死神剛才是如何發力掙脫的,力量連他都承受不了,知道死神自有一套發力原理,可能就是從大哥易原那裡領悟的。   他不敢小視死神現在的姿勢,頭髮無風自動,詭異萬分。他朝死神走過去。   死神呼吸急促幾下恢復平穩。   徐進明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他不能繼續用這種方法去控制死神的節奏,因為他現在察覺不到死神的脈動,他從未想過在靈魂半出體狀態還有不能感觸對手呼吸的情況,這很讓他驚奇,也可以說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不被這種招式控制。   很久了,徐進明想找這樣的對手至少有十年的光景。   十年前徐進明便領會了這種控制,一直以來他就在想如何突破這種控制,他想不出,知道只有遇到這樣的對手才能得以突破,可惜一直沒有遇到,直到今天。   在這一戰之前,他回到鳳行山仍試了一次,想不出,卻在其它方面有所領悟,但是算不上突破瓶頸,如今死神破了這一招,他倒是很想知道死神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眼前的死神動則如閃電般快速,不動則如山般沉穩,他圍著死神慢步走動,那種很自然的走動,沒有絲毫目的,就是那麼走。   對於死神來說,靜是不得不靜,先前的一個照面讓他明白和徐進明這樣的對手打輸贏可能只在那一個瞬間,黑拳的規則是殘酷的,給對手機會就是抹殺自己生存的權力。   在樓上觀看的長髮神色凝重,死神出道至今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擺好拳姿,長髮知道,無名是死神真正的對手,鹿死誰死實難預料。   趙宇涵很冷靜,從今天早上開始他就很冷靜。魂不太理解趙宇涵如今這種冷靜,心跳得平穩,情緒沒有波動,這不是以往的趙宇涵,在父親生死關頭還能保持這種狀態的只有一種人,冷血的人。趙宇涵不是這種人,所以魂困惑,想不透想不明。   樓下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震人心魂,魂連忙看去。   這是徐進明發起攻擊的喊叫,喊叫的目的在於分散死神的注意力,徐進明用這樣下等的方式實是靈機一動。他圍著死神走了有三圈,一直掌控著距離觀察,以他的經驗和理論,很快看出死神處在一種忘我的境界當中,肉體的感觀和靈魂之間的聯繫被削離開來。   不見行,不聽言,不感氣勢,完全的自我為中心,肉體是工具,靈魂是本體,不在意肉體的損傷,只在意如何傷敵,攻擊只能引起反攻擊,所謂一動一靜不過是假象,先前的動何嘗不是靜,現在的靜何嘗又不是動?   表面上看他是在圍著死神走,何嘗不能認為是死神用那種姿勢在圍著他走。   這是一種相對,也是一種平衡,破解之法在於外界強有力的衝擊,喊叫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震破耳膜的喊叫之後,徐進明展開了眼花繚亂摧山碎石般的攻擊。   沒有移動,因為太快,快到看者將移動省略,生成跳躍的錯覺。   左右掃踢接左側踢連擊,距離在擊打中縮近,而後肘擊膝擊的組合,他放棄了拳,面對肌肉如鋼鐵般的死神用了最為凶狠的打法。   很直接,無視死神的反擊,他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在他全力進攻下能有餘力反擊,縱然處在那種忘我狀態也不行,他的拳很重,沒有哪一具肉體能夠忍受這種拳。   如同徐進明所想,死神反擊不了。   大喝並沒有撼動死神心魂,但是速度太快,力量太大,拳不止有風還有聲,隔擋防守徐進明腿部攻擊就讓手臂和腿有麻的感覺,死神本來不願擋,靈魂的直覺卻讓他擋,徐進明的拳腳太厲害了。反擊不了也就讓徐進明在攻擊中輕鬆貼近,隨之而來的肘膝連擊緊密不透縫隙,其傷害性又不是拳腳所能比擬。   死神在退,邊防守邊退,退的很快,身上仍不停遭到重擊,好在他身材高壯,徐進明的拳沒那麼容易擊打到頭部。   死神很快退到邊網,身體轉眼陷進去。他試圖抓住徐進明,卻被深明此道的徐進明輕易掙脫,偶爾回擊一拳也被輕易格擋開。   拳聲越來越重,身為黑市拳壇不敗象徵的死神落在絕對的下風。   不可想像的事實,一場認為激烈對抗的拳賽剛剛開始便呈一邊倒的局面,拳台鐵網的劇烈震響時刻告訴他們,死神扳回劣勢的希望很小很小。   徐進明非常佩服死神的抗擊打和防守能力,能夠承受住他這麼多肘膝擊的人怕是只有面前這個人了,他全力而為。   死神身體完全陷入到鐵網中,不再有格擋動作,只是緊密護住身體要害,徐進明也無法再用肘膝,此時用上了拳和腳,他倒要看看死神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你的拳才能稱為拳。」   死神突然說話,雙臂間的眼睛變化成不同的色彩,左眼凶狠右眼柔和,嘴角卻因說話流出鮮血,其樣子猙獰怪異。   徐進明吃驚不小,此時死神祇怕與先前不同,手腳不敢鬆懈,更是全力擊打。   死神卻不再顧忌徐進明的拳,收回右拳直拳如黑龍破雲般擊出。   風雲突變,嘯聲忽起,勁風壓面。   靈魂半出體的徐進明仍能反應,不敢用單臂防守,雙臂十字護面,強勁的力量從雙臂傳過來,左腳後退了半步穩住,不料想卻又是一股強力襲過來,雙臂回撞在面部,上身後仰,他連忙發力後翻卸力,右手連續觸地兩次翻躍力才盡。   死神脫出鐵網,高速衝上,拳腳交加,在燈光照耀下只見人影拳影腿影亂舞。移動不停留,攻擊不歇氣,猶如長江之水連綿不決,又如上天的利劍劈向大地不及反應的驚速,更如泰山壓頂般沉重。   徐進明格擋不住,吃了幾拳後速度也是加快,以快對快,以強對強。   雙方此時比的是速度、力量、反應和身體,只要哪一方面不如對手會立即慘遭蹂躪。   攻擊與防守,防守與攻擊,漂亮的攻防。雙方越來越能適應對方的速度和變化,格擋閃避有條不紊,漸漸地,擊中對方的拳越來越少,形成真正的攻防一體,如同小說裡的比武,要就不中,一中便是決定勝負。   這是一場超世紀的對抗,勢均力敵的對抗,超出現代格鬥理念的對抗。   看這場拳賽是種享受,那些人忘了賭,忘了血腥,真正沉醉到這場賞心悅目的生死對抗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樓,除開面具男和趙宇涵,其餘五人的呼吸隨著比賽的節奏時而緊時而松,神態完全沉陷進去。   面具男顯得高深莫測,誰也不知道這人的想法,從趙宇涵見到這人開始,這人一直處在極度的冷靜當中。   無名和死神的攻防是驚人的快,除了趙宇涵超乎尋常的反應能力其他人並不能真正看清雙方的動作,但是都知道雙方處在膠著狀態。   死神那一記擺脫困境的直拳趙宇涵看的比任何清楚,手臂肌肉的鼓漲顯示出死神那記直拳的奧妙。   和別人不同,死神的力有兩層,發力時肌肉的鼓漲象波浪一樣朝前推動,而且還是兩層,一層接著一層。   趙宇涵雖是看出來了,但是不明白人為什麼能夠這樣發力,他在心中問魂,魂答不出。現今不同往日,趙宇涵對拳的理解已經和魂一樣,甚至超過了,趙宇涵不能理解的東西魂也無法理解,所以魂開始有點怕趙宇涵提問,因為他知道趙宇涵要就不問,問出來的東西也就是他心裡想知道的東西。   膠著狀態還在繼續,倆人似是誰也不讓誰。   這種高速的攻防最是考驗雙方的體力,從年齡來講,死神佔據著優勢,但是徐進明用力很巧,在出拳時多了一番心思,整體動作流於自然,無形中省下不少力氣,此消彼長,也就不分上下。話說回來,如果徐進明和死神處在同一個年齡段,死神的勝機肯定不會超過徐進明。   普通平凡的拳從倆人手裡使用出來帶有莫大的威力,很難說倆人孰強孰弱。   激烈的對抗持續了近兩分鐘,氣息不可避免的混濁,速度略略有些下降。   兩人同時後躍退開調息。   徐進明看著死神不同的雙眼,這才有時間思考,不用多想,也就明白了死神發力的奧秘,換作其他人是萬萬想不通的,這倒不是說徐進明拳技高的原因,恰恰是因為徐進明對靈魂的瞭解。   死神擁有的兩個靈魂並沒有先前想像中的溶合,反而分化互相獨立,同時又共享一個身體,達成相輔相成相互配合的方式,肌肉的發力由兩個靈魂分別發出,形成獨特的連力,一拳打出相當於擊出了兩拳,由此從這具身體裡產生出的傷害力量十分恐怖,只要實實挨上這一拳,任何人都不會再有反擊的力量。   但是在高速出拳過程中,死神並不能隨心發出這樣的拳,這也是徐進明限制死神發出這樣的拳的唯一方式,可是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拳存在就擁有奠定勝局的機會,不能不小心應付。   從目前情況看,要從這樣的對手身上得到速勝已經不太可能。   空氣在倆人調息時凝固的如同實體,壓得每個人無法透氣,不停用手帕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徐進明等氣息稍稍平復即一晃而上,右手狀似要發三段寸勁拳,死神不躲不閃右直拳直接回擊。   徐進明突地矮身掃腿,死神橫倒時右腿掃踢,踢中徐進明左肩。兩人同時在地上滾開,起身又是一次高速攻防。   這次徐進明不再為體力留有餘力,明顯比剛才更快上一分,動作更為靈敏,拳腳齊上。插喉、撩陰、刺眼……招招不離死神要害及各個關節,當死神著重防守要害時卻又轉為擊打身體各部,事實上他們拳的傷害性,要害不要害的已經不是分別的那麼詳盡。   死神身體連中幾拳,身體搖晃,節奏被破壞,徐進明探手抓住了死神的褲腰,閃電般舉起拋向鐵網,在死神身體撞上鐵網的同時,他墊步側踢同時擊到。   「轟」,死神身體又一次在鐵網上嵌出一個人形。   徐進明心一下沉到谷底,雙倍發力側踢的右腳不是擊中,而是被抓實,他想也不想,左腳離地踢在自己右腳面上,死神無法持續抓住,徐進明右手撐地翻躍開。   死神從鐵網上跳下,面色有些蒼白。徐進明後翻開後沒有歇息,右腳猛的爆發,身體急如閃電,右膝頂向死神下陰。   死神右腳側踢直接回擊。   膝與腳的相撞,徐進明還挾有急速前衝的力道,本應頂翻死神,誰知那一腳有兩重力,右膝疼痛下無根的身體反被倒擊回,右手剛剛撐到地上,如塔般的身體橫在眼前,直拳迎面而來,他右手發力,身體彈起,非正常姿態下左腿橫掃。   誰知那直拳是虛招,左腿掃中死神腰部的同時自個褲腰一緊,不等反應被拋到鐵網上,接著墊步側踢而至,簡直和先前徐進明拋死神時如出一轍。抓不敢長時間的抓,拋後連擊的方式同樣用了側踢,不過死神的側踢明擺有兩重力,以死神本身的力量,一重力便和徐進明不分上下,兩重力則無法抵擋了。   說時遲那時快,徐進明左手指勾住上方的鐵網,強勁的指力拉著身體橫著上揚,死神的右拳擊中鐵網,發出很大的響聲,鐵網陷出一個拳印。徐進明鬆手,身體壓在死神手臂上,身體迴旋時右肘砸向死神頭部,死神反應十分快速,左臂橫擋在頭頂。   徐進明接著收身左膝擺擊,死神退,徐進明左手撐地左右腳連踢在死神腹部,死神再退然後前衝起跳,膝壓,這時徐進明身體在地,雙手撐地身體倒立而起,雙腳一齊踹在死神壓下來的右膝,死神被反震後翻開。   兩人這幾個回合兔起鶻落,動人心魄。   在多數人眼中,死神連續受擊吃了一點小虧。   在少數人眼裡,死神卻是吃了大虧。在超一流的拳手中,即使普通一拳一腳也不是輕易能夠承受。這也可以看出,徐進明的反應和對拳的應用仍是要稍稍強上一點。   就徐進明而言應付起來並不輕鬆,他十分不喜歡那種臨時的應變,這幾回合全是靠自身反應化險為夷,可謂是險之又險,特別最後被抓時的那一下,主動權完全不在自身手中,如果沒有肌肉雙倍發力,相信死神會毫不留情的用那身鋼硬的肉體硬挺下殺手。   徐進明站起後見死神退開後沒有動,也沒有冒然進攻。大腦轉的飛快,一開始他想快速擊倒死神,現在卻在想如何折斷死神的一肢胳膊,從而奠定勝局後再下殺手。   與此同時,死神同樣在改變想法,同樣在想如何折斷徐進明的四肢。   兩人實力接近,想法也是那麼接近,明確判斷形勢正是高手需要具備的,當倆人再次衝上,什麼擺拳直拳等等的招式全都沒用,四條手臂互相糾纏交錯,手都試圖抓住對方的薄弱環節掌握主動。   插眼、擊喉、刺耳、切頸混合其中,用來誘使對方反應加以應用。擒拿與反擒拿被兩人用的爐火純青,而力量互相能抗,一時間你抓著我了我抓著你了,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在拳台上,徐進明是個喜歡掌控的人,死神則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   掌控需要理智,不顧一切需要的恰恰相反。   不管怎麼打,徐進明都要掌控,死神都只想分高下擊殺對手。   當不能掌控,徐進明就想變,而死神卻不想變,死神是一個以生死做賭注的武狂。   徐進明試圖退出這種糾纏狀態,但是死神緊貼不松勁,他又不可能去攔腰抱死神的腰進行摔,因為這不可能實現。   不能實現便要繼續這種無意義的糾纏,糾纏久了總有一方會露出破綻。   一個試圖改變,一個執著,露出破綻的只有試圖改變的人。   這本不是破綻,不過是死神手臂上的汗水太多,徐進明右手沒有抓住死神左臂,導致死神左臂輕而易舉的穿過來扣抓在腰上。   疼痛從一點瞬間漫延到全身,身體被舉起,接著右小腿也被抓住。   死神倒轉徐進明以倒裁蔥方式狠狠砸向拳台。   人就是這樣奇怪,當你去做一件事時發現這件事不可能一氣成功,需要一步一步走,可是當發現有一步登天的機會時便會忘了先前的想法,繼而去嘗試快速成功。   死神就是這樣,本來他掌握了主動權,以此去折斷徐進明的肢體或者進行有效的打擊徐進明肯定不會有機會逃脫,可是當他真得到這個機會,不由自主的想要一擊必殺,而且這個一擊必殺也是十拿九穩,但是,要一擊必殺首先要讓對手處於絕對的死境,其次要能造成足夠大傷害,力量他夠了,徐進明在他手中也似乎在死境。   只是似乎,徐進明雙手還能自由活動,只要四肢能不受阻礙的活動,徐進明總是有辦法絕境逢生。   雙手撐地,頭頂離地不足一寸,下墜之勢硬生生止住,那些人的驚叫還沒有發出聲,徐進明左腳踢在死神頭頂,雙臂承載的力量一小,雙腿夾住死神的脖子雙手抱住死神雙腿,腰勁一發,死神反被摔了出去。   在眾人的驚呼中光頭擦去額頭的汗:「嚇死老子了……誰他媽把空調開這麼熱……」   長髮低哼一聲,暗道可惜。   趙宇涵手心溢出汗水,剛才真是千鈞一髮,他再冷靜看到父親差點沒命也不由心悸。   再次爬起的死神怒了,接二連三被徐進明或擊或摔的打倒在地深深刺激了那顆孤傲充滿殺氣的心,他大步直直走過去,巍然屹立在徐進明面前,身上肌肉如浪潮波動,兩層一股,看上去無比怪異。   徐進明想也不想,在不足兩米的距離如此空門大露正是施展三段寸勁拳的大好時機。   大喝,側身右拳擊出。   死神同時大喝,不顧擊向胸口的拳逕自用右擺拳回擊,竟妄圖一拳換一拳,以承受換對方的承受,誰能承受誰就能掌握主動或者獲得最後的勝利。   動作都是乾淨利落,迅雷不及掩耳。   徐進明拳已出還能壓身,拳勢不變。頭頂狂風掃過,右拳三段盡數擊中死神前胸。   那如浪的肌肉卻給拳頭蕩起反力,在死神的悶哼聲中右拳被彈了回來,接著頭頂又一次生風,死神的左拳砸了下來。   徐進明顧不得再次出拳,護頭,二重力的左拳將本是前弓的身體砸向了地面,迎向死神的右膝,同樣是兩重力,胸口實打實承受,胸骨斷裂的聲音響起,身體反被擊向空中,右上擊拳高速隨著而來,死灰的雙眼看的分明,肌肉的鼓漲仍如浪潮,又是雙重力,此時徐進明徹底明白死神的雙重力可以隨時用在任何招式中,如同他的雙倍發力,但是死神的天生力量原比他要大,他的雙倍發力明顯不如雙重力的危害要大了,更為可怕的是,死神的雙重力還可以加強肌肉的抵抗力,在這一點上死神佔據了更大的優勢,他是萬萬想不到三段寸勁拳竟不能重傷死神。   徐進明知道不能再承受這樣的拳,可是身在空中無法閃避,只好雙掌層疊,以雙手四倍力量去接死神的拳。   雙臂巨震,身體進一步騰空,直撞到鐵網頂部,徐進明順勢抓住。   這一下當真是絕處逢生。   如果沒有靈魂半出體狀態,徐進明不可能反應的過來,如果沒有雙倍發力原理,徐進明不可能用雙手承接,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三段寸勁拳不能致死神死地,更可以說沒起到什麼作用,魂暗叫懸了,三段寸勁拳是徐進明最強的武器,現在這武器不起作用了,等於是一個沒了牙的老虎,怎麼還去吃人?   趙宇涵同樣在擔心這個問題,現在死神等於處在了不敗的局面,他通過死神膝頂在父親胸口的程度就知道父親胸骨斷了,至於斷了幾根就不知道了,他平聲問魂父親該怎麼去打敗死神,魂想了半天說:「擊打咽喉、太陽穴、下陰等要害,或者用出無敵之拳,雙倍發力的三段寸勁拳。」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光頭本身會武道,水平不低,此時是個什麼局面他還是能夠看出,所以他又在擦汗。   趙宇涵冷眼看了一眼光頭,光頭立有所覺,頓覺寒意遍體,汗又給冷了回去。   雙倍發力的三段寸勁拳,趙宇涵心在下沉,魂以前說過,這種拳是無敵的拳,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拳,父親有生之年只是偶爾用出過一次,哪是想用就能用得出來的,而面對死神這種人擊打中要害也有些不可能。   魂體會到趙宇涵的擔心,告訴趙宇涵:人的潛能是未知的。當年徐進明在生死存亡關頭用出過一次雙倍發力的三段寸勁拳,今天說不定仍會再用出一次。   話雖如此,魂同樣深深擔心,當年徐進明不過是湊巧用出,要想再次用出談何容易,除非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當人處於死亡的邊緣才能有機會激發出潛能。但是想利用潛能來擊敗對手無疑是在賭博,那也不是武道真實水平的體現。   死神在下面,徐進明在上面,又是相持。   徐進明估計胸骨斷了兩根,傷很重,平生第一次升起有可能會敗的念頭。速度、反應他都在死神之上,力量和抗擊打能力卻又在死神之下,現在受了重傷,此時還真有些奈何不了死神。   死神在下面等,徐進明的三段寸勁拳並不好受,一口血強行嚥了回去,他抬著頭看著五米的上方,靜靜等徐進明下來。   又是一分鐘,漫長的一分鐘。   徐進明雙腳在鐵網狠踹,身體如隕石般下落,右拳朝死神頭頂擊下。   這種高速中衝下的拳比剛才的三段寸勁拳更具聲勢,死神不會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後小跳暫避鋒芒,徐進明雙手在地上借力,身體平行前衝,左右腳連踢,速度快不可見,死神擋住第一下,身體連中了四下,踉蹌退靠到鐵網邊,徐進明威風凜凜而立,死灰的眼睛透出看破心思的般眼神。   死神衝上右腿中位掃踢,雙重力。   徐進明左腳卻是朝側邊低踢。   朝側邊低踢毫無道理,死神用的是中位掃踢,要攔截也要中位踢才是,長髮「咦」了一聲,驚咦聲還沒落,死神右腿被蕩了回去,那聲驚異聲就此頓住,好像被人堵了回去一樣。場中兩人速度太快,長髮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只好悶聲觀看。   趙宇涵看的清楚,死神中途變為低勾踢,正好撞上父親的腳,怪哉,難道父親看破了死神的意圖?要知道「識」是通過對手初始動作來判斷出招,像中途變招這種情況要到招式後期才能判斷,那時即使判別出來也是躲閃不及了。   這時場中徐進明又一次將死神的高位彈腿變為中位掃腿的招式截斷,趙宇涵肯定父親是先「識」出了死神的意圖。想到父親從鳳行山回來就好像能看破人心裡的想法,現在再仔細觀察一下,不由猜想是不是從眼神以及肌肉發力時鼓漲的程度來判斷死神出招時是否用上全力,如果是那樣,父親的觀察能力豈不是強的可怕?   趙宇涵猜想有一定的道理,徐進明在靈魂半出體狀態下確實能夠做到這一點,加上對拳的理解,也就能大致判斷出死神出招的變化。要知道腿部攻擊從高位變化為低位速度可以達到更快更有力,轉變為高位難度更大,速度會有一定的影響,力量也有所減低,如果真轉為高位,徐進明雙臂可以格擋下來,同時借對手收腿之際發動反擊,死神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面對徐進明這樣的拳手不能小視,所以變化時大都是從高位朝低位走。   出招被克制,死神立即改變,開始高速移動出直拳,直拳直來直往,力量一條線,徐進明要阻隔不大容易,遂也跟著高速移動閃避。   死神出拳不斷,局面似是要回到剛開始的攻防轉換之中,所不同的是這次死神招招都是雙重力,兼之徐進明胸骨受傷,完全不能用格擋,這也正是死神把徐進明重新逼入高速中的本意,一旦速度完全展開,拳再收勢不住,處於閃避情況下的徐進明終會百密一疏,從而一舉擊殺。   死神完全佔據了上風。   出拳和移動速度越來越快,拳招在高速中有了變化,徐進明再無法攔截,身體極盡騰挪,面上漸漸沒有生氣,鬼面的油彩襯托出冰冷的殺氣。   在生死存亡之間,徐進明更顯冷酷,死神把他逼入到以前的生死搏殺的殺戮歲月,一旦把他逼進這種無我狀態,殺氣和血腥氣不可避免的從身體各處泛出,他現在的樣子更像真正的死神。   魂睜大雙眼,就是這種令人畏懼的氣勢,就是這種混然忘我的境界,當初雙倍發力的三段寸勁拳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擊出,如今會不會再次重現那驚世的一拳?魂期待著,能在有生之年再次目睹這樣一拳是他的夢想。   徐進明被逼到拳台死角,再無可退再無可閃的地方。   死神的拳影均為弧形,擺拳和勾拳的組合,這些拳威力更大,更能控制徐進明的移動。   拳密集,徐進明閃無可閃,雙臂護住上半身半蹲,死神身材高大,拳力有所不及,想用腿攻擊又擔心轉換間會被徐進明抓住出腿的空隙,竟跟著以寬馬步半蹲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徐進明突然直身,左上衝拳風嘯帶著閃電不及的速度擊中死神右擺拳後極為微弱的肩窩空當,死神身體被迫直起,右擺拳擊到徐進明身上時軟耷下去,雙腳連忙發力急速後退。   這一下風雲突變,徐進明右腳蹬鐵網,爆發力驚人,整個人成了一道虛幻,在死角和死神之間劃出一道虛影。   「硼硼硼。」   短促到三響合成一響。   全場靜,所有人驚駭萬分,連二樓的面具男眼神也出現驚訝。   光頭嘴唇抖動發不出聲,紅髮女摀住了自己的嘴,候爺的雪茄掉到了地上,長髮全身發抖,趙宇涵呆若木雞,只有魂在喃喃低語,不停重複一句話:「又看到了,又看到了……」   拳台上,死神直立,徐進明上身前壓,右臂伸直,右拳沒入在死神胸脯。   「為什麼有這樣的拳?」   徐進明淡淡地說:「很早就有這樣的拳,我沒有掌握,是你讓我完全掌握了它。」   死神笑起來:「我記起來了,什麼都記起來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原來我一直在追逐你的影子,哈哈……」   徐進明歎道:「可惜晚了,這也好,現在你的靈魂終於可以得到安息了。」   「等等,不要抽出你的拳。」   「還有什麼話直管說。」   「請你放過長毛,他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朋友。」   「你放心,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我不喜歡血,如果不是你太強,我也不會用這種收不住的拳,安息吧。」   「哈哈……敗給你值得。」   徐進明抽回右拳,彙集的血從死神張狄胸口噴出來,張狄直立不倒,雙目仰視向二樓。   一滴一滴,鮮血從拳上滴下,徐進明心中升起難言的苦楚。   長髮坐倒在地上,雙拳不停擊打著面前的防彈玻璃幕牆,紅髮女站在他身邊低下了頭,趙宇涵不明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只覺心底升起悲哀。   平頭在笑,笑容有些不大自然,光頭則仰頭大笑,候爺盯著光頭目露凶光。   喇叭裡傳出無名成為新的死神,趙宇涵正在想如何善後,兩聲槍響幾乎不分先後刺激每個人的大腦中樞神經,他霍然回頭,只見光頭和候爺的一個手下拿著還在冒煙的槍互指著對方的老大,滿臉不可置信,其他所有人均掏出手槍指向中間的這兩人。   光頭和候爺倒在血泊當中。   「你們想幹什麼,造反了。」   紅髮女尖叫一聲,其餘幾名老大的十名手下各自護到了身邊,只留下光頭和候爺兩邊不知所措的二十名壯漢,特別是中間那兩人,可能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大會倒在血泊中,一時間覺得萬夫所指沒了依靠,大限所致天下之大好像沒有地方再能容身。   槍口倒轉,又是兩聲槍響。   平頭笑呵呵的對著另外十八個光頭和候爺的手下說:「你們頭都死了還要為誰拚命,都放下槍吧。」   長髮站起,神態已經恢復,他先走到光頭和候爺身邊,那兩槍很準,都穿過了大腦,眼見活不成了,他冷聲對著兩具屍體說:「你們想互相吃掉對方,到頭來誰也不是勝者。」   那十八個人都放下了手槍,長髮等人一起看向面具男,很明顯等面具男的指示。   趙宇涵冷眼觀看,事情的發展實在大出意料,光頭已死,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事非之地。魂在體內說這些事可能是徐進明安排所致,看看還有什麼變化。趙宇涵知道眼下的關鍵是面具男,看情景面具男是這些老大的老大了,他緊貼在面具男身後,萬一有不對便可以以面具男為人質。   每個人心裡都很奇怪,均不知面具男是怎麼想的,魂到二樓開始就一直跟在面具男身後,面具男也不拒絕,他們都在猜想說不定魂和面具男早就認識,說不定暗地裡就是面具男的私人保鏢。   面具男環視著這群人,沉聲說:「散了。」   散了?!   這句話大讓人驚異,長髮上前要說些什麼,紅毛女拉住他搖搖頭,平頭則嘻哈道:「我說老大,今天是怎麼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您就算了,這也太奇怪……」   「轟……」   平頭重摔在地上,面具男的一名手下冷冷站在平頭面前。   刷刷刷,眾手下又把槍舉起。   長髮眉毛一皺,好快的動作,看來面具男的手下個個身手不凡。   「夠了,我說散了沒人聽嗎?誰還敢舉著槍?」   紅髮女示意手下收起槍躬身道:「老大,您說散了當然散了,只是WH這邊沒有……」   面具男搖手道:「他們自相殘殺誰也怪不了誰,至於無名的去留問題……」   這時面具男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眾人接通聽了一會兒,收線後說:「算了。」   此時平頭被手下扶起,滿臉的笑容消失不見,那一下不輕,半邊身子都麻了,面色十分難看,站在一邊不敢多嘴。   紅髮女和面具男面面相覷,這也算了那也算了,這樣處理今後如何能夠伏眾。   「老大,那這個魂呢?」紅髮女低聲問,眼角看向趙宇涵。   趙宇涵全身緊縮起來,一有不對他可要立即發難。   面具男忽然回轉頭問趙宇涵:「你願意跟誰?」   趙宇涵冷聲說:「誰也不跟,我是我,你們是你們,我的路由我自己來決定。」   「好,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光頭已經死了,你是自由身,從今天開始無名也是自由身,今後誰也不會找你們當拳手,也不會去危害你們的生活,誰有違背我首先不會放過他們。」   趙宇涵心中大喜,事情比想像中容易太多。   長髮雙眼噴火,低沉著聲音說:「老大,魂是自由身我們可以理解,無名獲得死神的稱號如果就此讓他成為自由身說不過去,你今後怎麼向下面的人交待,怎麼坐這龍頭老大的位置。」   紅髮女手在下面使勁扯長髮的衣袖,她十分明白長髮希望無名今後戰死在拳台上的心情。   面具男猛地站起:「你是不是不服?」   「是。」長髮推開紅髮女站上前。   面具男雙眼如針般盯在長髮臉上:「我看你很想坐我的位置是不是?」   長髮面色數變:「不敢。我這人一向沒什麼大志,有如今這地位已經足夠,我只是不服您的決定。」   面具男走上前注視其他人:「你們是什麼看法?」   紅髮女和平頭都不敢正視,紅髮女看了一眼長髮牙一咬說:「我支持長毛。」   平頭噤怯,猶豫再三道:「我棄權。」   第一百八十六章     面具男沉聲對長髮說:「四個人,你們只有兩票沒有過半,按規矩以武力來決定,論武你不是我的對手,為了讓你口服心服我還是給你一個機會。」   他說完從懷裡取出一把金色左輪手槍,倒出裡面的六顆子彈裝上一顆,手一撥輪子轉的飛快,扣上。   「一人一槍,只到一方中槍為止,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紅髮女臉色變得卡白,長髮神色也是不大自然,這種方式是黑道解決下面分岐時採用的方法,沒想到老大會親自用上,他心裡泛起寒意,久久不語。   魂說:「有意思。」   趙宇涵對魂說:「你很喜歡這種刺激嗎?」   魂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這個方法不止刺激那麼簡單,兩人比的是勇氣,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氣,殺人不容易,殺自己更是不容易,這個老大不利用高出長毛的武道反而選用這種公平的生死鬥為的是服眾,看來他坐上這個位置不是僥倖。」   面具男偏向自己和父親的決定使趙宇涵對他產生好感,對魂的話不贊同:「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要複雜化簡直多此一舉。」   此時面具男見長髮不語,拿起桌上的左輪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毫不猶豫的開了一槍,空氣一下凝固起來。   「我已經開了一槍,如果你願意賭我可以再開一槍然後才輪到你。」   長髮後退一步,面具男搖搖頭,歎息一聲,抬手又對自己開了一槍,沒有想像中的槍聲,長髮面色灰白,低下頭說:「老大您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紅髮女長吁一口氣,平頭失望之色一掃而過,上前笑道:「老大就是老大,既然這裡的比賽完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面具男坐到沙發上:「長毛你們夫妻可以走了,平頭你給我留下來。」   平頭全身抖起來:「老……大,為……為什麼偏偏留下我?」   長毛和紅髮女看也沒看平頭一眼,帶著手下大步離去。   面具男雙眼露出笑意,平頭「通」地一聲跪在地上哭喪道:「老大您別笑,我沒做什麼錯事,沒有啊。」   面具男示意手下將平頭手下的槍卸下,平頭的手下見老大都軟了,一個個沒有任何反抗。   面具男冷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光頭和老候這兩人明目張膽的在我面前暗殺對方,這裡面就沒有你的功勞嗎?」   平頭驚駭伏倒:「老大饒命,他們本就有那個意思,有沒有我都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完全不關我的事啊。」   面具男哈哈大笑,摘下面具道:「你看看我是誰。」   平頭一見之下幾欲昏眩,大叫道:「你,你,你……你不是金爺,你是誰?聲音怎麼那麼象。」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手下必須跟我走了。」   此時是連聲音也改變了。   趙宇涵被眼前的變化搞的雲裡霧裡,怔怔發呆。   平頭瘋狂大叫跳起,被人又給按了下去。   面具男回過頭,趙宇涵才發現這人有五十歲左右,國字臉,眼睛極為銳利,看容貌年輕時實很英俊。   「回去對你爸說,交待的事情已經辦完,放心過下半輩子。」   趙宇涵極力保持鎮靜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汪伯伯吧,哈哈,好了,有什麼事回去問你父親,我還有些事情要解決,哦對了,我會轉二億到你父親帳上,要他注意接收。」   ********   趙宇涵一路上心急如焚,他給父親打了電話,徐進明打完比賽在易原的接應下早早離開,此時正在一間小醫院接收治療。   到了醫院,徐進明和易原已經在大廳裡等候,見到趙宇涵徐進明第一句話就是:「這段時間我要和你睡了,回去記著要向你二位媽媽提出來。」   趙宇涵點頭,迫切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徐進明只說回去再說。   易原和趙宇涵把徐進明一起送回家後獨自離開。   何清蓮和趙小青見到徐進明臉上的腫脹驚問怎麼回事,徐進明說兒子的拳有長進啊,能把父親的臉打成這個樣,趙小青狐疑的看向自己兒子,趙宇涵訕道失手打的,接著提出這段時間要和父親睡在一起,好向父親詢問一些武道上的知識。   趙小青只是說能把父親打成這樣還有什麼要問的,話是這樣說,趙宇涵的要求還是同意了。   彭能剛鬆了一口氣,暗流終於過去,也就在這個晚上他提出第二天回鳳行山,袁浩十分高興,這段時間他很擔心鳳行山的妻兒,早已歸心似箭。   看到袁浩如此高興,何清蓮和趙小青也沒有多加挽留,這一晚她們給二哥一家準備行裝去了。   在房裡,趙宇涵問了許多心中的疑問,徐進明有的回答了有的則沒有回答。   趙宇涵問了汪伯伯是誰,徐進明回答說是個老朋友,以前幫了他很多忙,至於有關汪伯伯的身份什麼的不管趙宇涵如何追問徐進明倒沒有說。趙宇涵無奈則說汪伯伯處理事情不依常理,明明自認武道水平比長毛高為什麼還要用有可能喪命的方法來解決事情。徐進明笑說汪的武道充其量只能算三流,怎麼可能比長毛高,而用槍來解決問題也不過是心理戰,那顆子彈本就是空包彈,在旋轉彈匣時又練了很長時間,那顆子彈在什麼位置汪心裡有數。   這話聽得趙宇涵大悟,而魂則不屑一顧。趙宇涵又問汪為什麼不把長毛和紅髮女一起帶走,偏偏只帶走平頭。   徐進明告訴趙宇涵說死神在臨死前提了個要求他答應了,再說如果要一起帶走這幾人只怕不那麼容易,所以還是放了長毛和紅髮女。   「為什麼光頭和候爺要自相殘殺?」趙宇涵一直把這句話壓到最後問,希望父親能給個詳盡的解釋。   徐進明淡淡笑道:「不過分別在兩人面前說了一些話,哎,你不要問的這麼詳細,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我現在只想等傷好了遊遍五湖四海。」   徐進明不想過多的去解釋裡面的緣由,因為他不想這些東西影響了兒子,兒子的未來應該與這些劃開界限。   趙宇涵沒有追問,父親的話很堅定,他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他轉而問死神的發力是怎麼回事。   徐進明將體會的東西解釋給趙宇涵聽,趙宇涵聽後驚訝不已,原來死神有兩個靈魂,這不是和父親當年一樣的嗎,不同的是魂出來了,現在到了他體內,那是不是說他也可以那樣發力。   徐進明看破兒子心思,搖頭道:「用兩個靈魂來戰鬥對武道的修習不會有好的幫助,而且你和魂也做不到那一點,那兩個靈魂相知相溶又相分,即可以說是一個整體也可以說是分離,那是經過很長時間的溶合,你想和魂做到那樣嗎?」   趙宇涵不語,魂低聲說:「你不要多想,我不想那樣,溶合意味著要喪失一部分自己擁有的東西,我就是我,我想要一個完整的我,死神雖然因此強大,但是他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也沒有一個完整的靈魂。」   是的,追求不一樣結果也就不一樣,趙宇涵笑著對父親說:「我和魂與死神不一樣,爸您放心。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一直很納悶,你像是可以看出我心裡的想法,為什麼?」   徐進明閉上眼說:「看上去神秘實際上很簡單,你也聽過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這句話,人的心裡活動總會在眼睛裡表現出來,有的人強烈有的人很細微,不管怎麼樣,再冷靜的人也不可能完全隱藏眼神的變化,結合談話和周邊的事件,再結合對方心脈的跳動,也就可以大致估算出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趙宇涵恍然大悟,魂同悟。父親不過將控制呼吸節奏加以深化,只是在武道上他倒是不想去體會這種方式,這種方式是以對手心態來決定自己動態,終歸是一種被動方式,他想找到的是用自己去感染對手,讓對手跟著他走的主動方式。當他找到這種主動方式,一定會找父親來印證,父親是他心中最高的一座高峰,超過去不知道還能看到什麼。   趙宇涵送二伯彭能剛和袁浩到了鳳行山邊的小村,也就是袁浩出生長大的地方,在森林邊緣,趙宇涵想起狼王幽幽,問袁浩怎麼穿過那片狼群居住地,袁浩說他和趙宇涵不同,以前不是僅和狼王打交道,狼群裡有眾多的狼他都認識,所以近幾年自由穿過那裡沒有什麼問題。   彭能剛臨進山回頭問趙宇涵:「這麼多年我送給你的那些木雕有意義嗎?」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那是二伯的溫情,趙宇涵笑道:「意義重大。」   彭能剛點點頭:「那就好。」   趙宇涵目送袁浩背起彭能剛沒入到山林,直到看不見身影。   他回過身。   「記得有空到山裡來看看你嫂子和侄女。」   山鳥驚飛,袁浩雄厚的聲音飄上雲霄。   「拳王挑戰賽之後我就會回去看看。」他高聲回應,森林中傳出豪爽笑聲,他不由想也許袁浩也是個難以戰勝的高手。   胡世傑最近心神不寧,訓練無精打采,看電視神出體外。   兩個字形容他此時的心境——思春。   不知為何他最近總是在想那個趙宇涵口中喜歡他的女孩,在出發到HN參加CCHW大賽的頭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來到了起點武道館。   趙宇涵正在練拳,曾親軍和易原兩人在為武道館新址的事忙碌,現在武道館雖大卻滿足不了如潮的報名,他們商量要找一處五層的地方,規劃為一樓、二樓給喜愛武道的一般民眾,三樓給有一定實力的業餘拳手,四樓則是職業拳手練習的場地,五樓為職業拳手檢驗實力的地方。   趙宇涵看到胡世傑不顧周圍眾多的練習人員大叫胡世傑的名字,其用意十分明顯,上官玲瓏穿著職業裝「蹬蹬」跑出來,披肩的秀髮,俊美清秀的臉蛋泛著羞澀,在相對的那一瞬間,倆人均呆立當場。   上官玲瓏在武道館幾個月,為人謙遜熱心,贏得所有學員的喜愛,一見此時模樣,學員們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竟全體圍上來,將胡世傑和上官玲瓏倆人圍在中間,紛紛笑著鼓勵倆人放開心懷。   這一鬧更讓倆人難為情,好在胡世傑是一個敢做敢為的人,猶豫片刻後上前捉住上官玲瓏纖滑柔軟的小手,善意的笑聲傳出起點武道館……   出發到HN的飛機上,陳莉陪在趙宇涵身邊,上官玲瓏則陪在胡世傑身邊,陳莉為他們高興,說有情人終成眷屬,趙宇涵玩笑說才剛剛開始,路還長著,陳莉笑罵:「你也變得老氣橫秋了。」   成長與歡樂,歡樂與成長,這就是幸福。   何永待給他們照了相,上面寫了四個字:幸福時光。   有人歡喜有人愁,桑倩羨慕,看著窗外的白雲發呆,柳明惠孤傲的身影印在一朵朵白雲上。   歷屆的CCHW都是熱鬧非凡,HN也不例外,宣傳畫到處都是,當地電視台全是有關CCHW大賽的宣傳,各地記者到了HN滿街跑,時不時可以看到一個偷偷溜出來的名人被識破圍住,接著引起一陣交通堵塞。   趙宇涵和胡世傑有陳莉上官玲瓏相伴不覺得寂寞,在開幕式之前是連酒店也沒出過,他們在酒店裡的訓練場訓練,和女友一起吃溫馨飯,晚上再看一、兩場電影,這日子舒服,全然沒有賽前的緊張。   其他職業拳手相互間很冷漠,照面連招呼也不打,緊張感一個個凸現在每個人臉上。   趙宇涵感慨如今的職業拳手把勝負看的太重,為名為利的現象太嚴重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個小時的開幕式隆重,大量的歌舞將氣氛推到高潮。   所有參賽拳手在開幕式之前都有個出場安排,趙宇涵雖然僅排在第十三位,但是之前的影響著實不小,所獲得的掌聲僅次於排名第三的當地HN拳手李璞和獲得了極高人心的胡世傑。   揭幕戰在李璞和大學CUW大賽亞軍得主之間進行。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但是打了有一分多鐘,其中表演性質很濃,最後李璞一掌切在對手後頸結束。   趙宇涵很不明白CCHW為什麼會要大學業餘拳手參賽,以實力而論還不如讓職業的第十五、十六來參賽的好,何永待說一般情況下CUW的冠亞軍在畢業後都會進入到職業拳壇,這種舉措是讓有潛力的業餘拳手先行體驗一下,好讓他們自勉自勵,在進入職業拳壇後有好的表現。   CCHW與其它比賽大不相同,由於實力太高,受傷難免,所以每個人都是一個月一場比賽,那麼比賽的安排就比較稀鬆。   趙宇涵身處A組,開幕式過了三天才輪到他,而B組胡世傑的比賽則在第五天。   趙宇涵的對手是現今職業排名第五SH的白如泰,比賽之前趙宇涵看了幾場白如泰的比賽,發現這人和他有些相像,都屬於那種反應很快的拳手,相比而言較之他自己又要慢上一些,其它幾項技術指標也感覺不如自己,也就是說白如泰的長處在反應,但是面對上他,可以被他完全克制,他判斷為這是一場較輕鬆的比賽。   不管是觀眾還是官方或者媒體,趙宇涵是一個受歡迎、門票保證的拳手,毫不誇張的說,趙宇涵在官方及商家眼中就是一個賺錢機器,可笑的是,趙宇涵十分反感為錢為娛樂而比賽,偏偏他又成了這方面的象徵,真是世事難料。   徐進明戰勝死神那一戰給了趙宇涵極大的提示,所謂進攻便要盡可能的發揮自身最大的長處,所謂防守卻要在對手的進攻中擊打對方的弱點。   同時他又很懷念CUW大賽上和關雲飛的那一戰,熱血燃燒的感覺遠比冷靜更讓人舒暢,激情是不能被拋棄的。   面對白如泰冷靜沉穩的雙眼,趙宇涵血液沸騰起來,這是他參加的第一屆CCHW大賽,也是他參加的最後一屆,比賽將隨他而去,但是在這之前,他要留下精彩,留下他對武道的熱愛。   高速移動,高速出拳,沒有試探沒有猶豫,他瘋狂他激情澎湃。   速度不亞於父親和死神的對決,威力不小於父親的拳。   他在暗地裡和父親比較,所以他要快,他要強,他要將所有的一切傾付到拳腳之中。   擺拳、直拳、肘擊,時而再轉換為無間側踢,然後又從無間側踢技裡變化出拳。   拳聲連連,那是氣流的激盪。   白如泰連連後退,他自認為反應驚人,卻無法反應趙宇涵的拳,他出拳相抗,卻被趙宇涵在高速中閃過。白如泰處於劣勢,絕對的劣勢,完全沒有還手反擊的能力,在這狂亂力量無法承受的拳法中沒有機會,一點機會也沒有,在壓迫的氣勢中他只能退。   退到拳台邊,白如泰雙腿已經發軟,他很明白趙宇涵比拚的是速度是力量,他想放慢節奏,想脫離重整旗鼓,他不能,淹沒在這樣的拳中他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白如泰想到了排名,職業排名第五會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他深深的感到悲哀。右臉被擊中,人朝台外仰倒,當他認為一切都完了時,右手腕一緊被抓住,人又被扯了回來,身體不知怎麼騰了空,腹部被擊中,痛楚傳遍全身,身體還不能落地,又被拋飛,在拋飛的過程中他看到裁判攔在趙宇涵面前,那雙眼射出熾熱,周邊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他閉上了眼。   「轟」。   白如泰重重摔在台上。   「趙宇涵勝。」   掌聲、嘶叫、女人的尖叫……   一切如幻一切又那麼真實。   不足三十秒完勝第五名,何永待笑,如今的趙宇涵有了霸氣,無敵的信念造就出無冕之王。桑倩在一邊說趙宇涵怎麼這凶,何永待告訴她吳禮順、曾親軍、巴不倫先後離開職業拳壇後,現在的職業拳壇能和趙宇涵一較高下的除了拳王柳明惠就只剩下一個排名第一的李漢高能打一下,桑倩低聲說那可真是糟了。何永待搖搖頭,桑倩這丫頭的心是繫在柳明惠身上了。   趙宇涵環顧一圈觀眾才下台,他在尋找,尋找那熟悉漂亮的身影。沒有看到,但是他堅信在天涯的一角有雙眼在默默關注,等拳王挑戰賽完,他就要出發去尋找這雙眼。   這次的CCHW大賽趙宇涵沒有場下指導,出發前大伯易原問他沒有場下指導行不行,趙宇涵知道大伯在為武道館搬遷一事忙碌,說沒有問題,其實他也不再需要場下指導,拳是個人的拳,比賽不是為勝負,應該是體驗武道精髓的地方,有沒有場外指導意義都不大。   胡世傑以第九的身份進入的CCHW,所以他的對手排名是第八的YN拳手,這場比賽趙宇涵到現場為胡世傑助威,上官玲瓏也放開矜持脆聲加油,胡世傑如有神助,沒有以往那種用倒地避其鋒芒的舉措,以強硬姿態正面交鋒,所以這場比賽很艱苦。   雙方均數次倒地,打到第四回合,胡世傑已經滿身傷痕,幾乎不能從拳台一角站起。   上官玲瓏噙淚,那燈光下不倒的雄偉身體讓她心痛,因為她十分明白胡世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他自己,他是為了別人在努力。汗珠反射著燈光,在身體周邊呈現五顏六色,如同神一般的化身,上官玲瓏站起來叫喊:「我相信你會贏。」   當媒體的鏡頭集中過來,趙宇涵苦笑,不知道媒體會不會對這樣一個女孩筆下留情。   胡世傑贏了,關鍵時刻的破心拳發揮出效用,在那短暫的幾秒中閃現出一個偉大男人的光輝。   電視報紙網上都出現了上官玲瓏的身影。   趙宇涵的擔心是多餘的,媒體們用讚美的筆鋒宣揚胡世傑的女友,為擁有仁慈之心的胡世傑找到了歸宿感到高興,像這種擁有偉業的男人誰也不會去傷害。趙宇涵沉思,名望有高有低,原來還分種類,胡世傑所積累起來的名望是其他任何一名拳手所不能相及的。   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趙宇涵和胡世傑沒有回WH,反而在陳莉的提議下四人到周邊城市遊山玩水。   體驗生活才能體驗武道,趙宇涵深以為然。在玩樂中四人心情開暢,歡娛之極,魂也不免沉醉在裡面。   距離靈魂消散的日子越來越近,魂精神一度萎靡,此時倒覺得能到人世間一次此生足矣。   到了趙宇涵的第二場比賽,對手是職業排第四BJ的藍謹毅。   藍謹毅二十九歲,職業生涯八年,一米八二,體重一百七十三斤,總共打了五十九場職業賽,五十五勝四敗。這個戰績十分不錯,據說這四敗前三敗是剛剛入職時敗的,另外一場則敗在巴不倫拳下。這些年這拳手排名穩步上升,每次比賽謹慎挑選對手,挑選的對手其排名相差從不會超過五位,可謂是小心。   藍謹毅擅長用腿,有媒體比喻他的腿為鐵腿,讚譽為一雙鐵腿定乾坤。   趙宇涵聽完陳莉簡單的介紹笑道:「不知道他的腿法和無間側踢技能不能相比。」   魂哈哈笑道:「我還沒有見過比無間側踢更快更凶狠的打法。」   陳莉收好資料:「不管他強還是不強,你不要小看他,實力上你是超過他,但是我希望你完好無損的獲得勝利。」   趙宇涵摟著她笑道:「不會讓你擔心了。」同時他心裡想到玄月清,朝遠方問:你是不是也在擔心?   踏上拳台,心境總是會有些變化,他變得沉穩,一步上去大有將山嶽踩在腳下的意味,隨著觀眾的呼聲,他漸漸沉迷,大風忽起,蒼天壓頂,彷彿此時不是在拳台,而是在遙遠的山頂之上,領略天地的開闊和雄偉,忽然間他覺得他就是那山,天地動搖不得,大風無法奈何,他振臂而呼,對天對地對一切,「誰說我不是強者?」   吶喊源於內心,魂受到震動,欣慰、喜悅、悲傷、酸苦一股腦襲來,他知道,在每個人走向強者的路上都有一個心障,這個心障分隔著強弱,別人說強不代表自認為強,有人實力很強,但是自信心不足以承認自己強,所以這種人成為不了王者,只有實力強自己心志跟隨到了那種境界才能稱為王者,趙宇涵突破了心障,不再徘徊,不再猶豫,成功邁入了王者領域。   終於,趙宇涵不再需要他,到了這種境界便會產生王者的自信和威嚴,一切的修練和磨練都不再需要外人的幫助,魂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就是他真正離開的時候。   藍謹毅上台後心竟惶恐,眼前的趙宇涵令他產生出面對拳王的錯覺。   如此一來氣勢高下立判,趙宇涵看到了藍謹毅眼中的畏懼,他靜靜而立,肌膚感受著周圍空氣的流淌,這流淌是那麼的明顯,彷彿纏繞在手臂之上,只怕一拳擊出會狂風大作,他笑,微笑,這是何等美妙的感覺。   當比賽鑼聲響起,趙宇涵低身快速滑步上前。   藍謹毅從趙宇涵上場比賽時發現趙宇涵速度和反應太快,以快對快實是不明智之舉,他的武道功夫基本體現在腿上,移動也就快捷,所以他不與趙宇涵正面相抗,準備採取游動伺機反擊的方式,他側移閃開,然後不停留的無規則移動。   只怕藍謹毅怎麼也想不到,趙宇涵能力全面,任何一方面都是一流,論起移動,趙宇涵更快更輕盈,在燈光反射下移動時帶起一排排虛影,不過三秒,藍謹毅被逼住。   趙宇涵側踢、側踢、側踢……擺踢、側踢、邊踢……   無間側踢夾著擺踢和邊踢,動作快速流暢,一排排腿影攪動著空氣,亂流刺激著藍謹毅的眼。   藍謹毅看不清,雙腿雙手防不住,身體很快中了幾腳,沉重的壓力不止來源於身體的疼痛,更來源於心靈的震憾。   往往一個拳手在防守不住對手拳的時候,都會退避其鋒芒,但是藍謹毅不是這種人,他喜歡強擊對手鋒尖,以強制強,這樣可以令對手心生怯意。   這種打法在現今的強手之中很少見,但是在實戰中一旦成功有非常不錯的效果。   藍謹毅想到就做,不顧趙宇涵攻勢,右腿高位掃踢,威力實有千鈞之勢。本來高位掃踢不能這樣輕易用,容易遭到對手反擊,不過拳手在出腿時身體一般都是直立或前壓,這樣才不會因為擊中對手的反彈力導致身體後仰,也不會躬身出腿,那樣力量不能貫徹,無間側踢技是以雙腿側踢連擊為主,更不會有掃腿中的側腰加大打擊的踢法,所以藍謹毅此時採取高位掃踢也算是強擊回應的有效方式。   可是藍謹毅實在小瞧了無間側踢技的威力,那是由雙倍發力才能引起的連續側踢,不會因為出腿快多而導致力量有所下降,他一旦鬆開防禦,身體立即連中五、六腳,連面部也不例外,不止疼痛難奈,強勁的力量更讓身體失去重心後仰,那一記掃踢自然而然從趙宇涵面前掃過,不過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趙宇涵的進一步追擊,看著藍謹毅倒地,也算是從困境中暫時擺脫了出來。   不過擺脫出來後又怎麼樣,那疼痛豈是那麼好受,即使站起來了又如何去破解那無間側踢技。不錯,藍謹毅腿功十分厲害,但是他在速度上比不過趙宇涵,反應上更有不及,他無法不讓趙宇涵繼續使用無間側踢技。   第一百八十八章     裁判讀秒,讀到四藍謹毅半蹲起,讀到八藍謹毅甩了甩頭站了起來。   比賽繼續。   趙宇涵再次衝上,側踢如電,竟比剛才更快更猛。   藍謹毅眼裡看到幾隻腳同時擊來,他護著頭退,側踢如影跟隨,根本不容他反應。   「碰碰碰……」   連續不斷的擊打,那衝擊之力永無止境。   藍謹毅突然左腿後拉,半蹲身,雙臂一時護住全身,然後發力前衝。   趙宇涵見狀笑,這招破解之法是巴不倫用過的,被藍謹毅東施效顰,殊不知巴不倫之所以敢用這個方法是因為一雙手臂練得堅硬如鋼,而藍謹毅一身功夫集中在腿上,手臂上的鍛煉肯定是不如巴不倫的。   趙宇涵毫不猶豫,側踢集中到一點,踢踢踢……   「卡嚓」一聲響,趙宇涵重心被藍謹毅整個人沖失平衡,立足腳發力後躍空翻開。   藍謹毅怒吼一聲,垂著斷掉的右臂衝上飛踢,趙宇涵倒是佩服這種人的凶狠,現在他立足未穩正是難以防守的時候,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想法避,現在不同,他從上台開始本質發生了改變,王者,什麼是王者,他強行用右手去抓藍謹毅的右腳。   這一抓抓了個實在,五指巨震但仍能抓牢,左腳後退一大步穩住身形。   不止藍謹毅本人,觀看比賽的所有人都大為驚異。   藍謹毅左腳連踢而出,趙宇涵卻仍用相同的方法左手抓住了藍謹毅左腳,這下藍謹毅雙腳均被趙宇涵抓在手中,身體又在空中平伸,頓時沒有進攻和防守之力。   趙宇涵借藍謹毅衝力回拉,左手托在藍謹毅側腰頂起,發力推於空中,剛要實施打擊,看到藍謹毅雙目已經閉起,遂退開一邊,藍謹毅重摔在台上。   裁判上前讀秒,讀到十藍謹毅也沒有再站起來。   人往往看不到希望就要放棄,殊不知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希望會從雲端露出身影,有時候希望也是由人努力創造出來的,在這個過程當中要保持生生不息的信心,沒了信心就如同藍謹毅一樣最後放棄。   趙宇涵走下台,沒有再看藍謹毅一眼。   胡世傑的第二場比賽在趙宇涵比賽完的第二天開打,遇到了職業第三名,經過不懈努力艱苦獲勝,事實上這次的對手比上次的對手要弱一點,桑倩不免奇怪,何永待耐心教導她:職業排名只是積分的排名,有時候並不能完全體現拳手實力的高低。   何永待的話其實是一針見血的刺中了排名的弊端。很多拳手為了積分在挑選對手上絞盡腦汁,有的更用一些下三流的手段去賺取,無形中將一些有實力但是對排名很淡的拳手擠出前十四名之外,當然,能夠進入到前十四的拳手在實力上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不然的話再怎麼動腦沒有一定實力還是不行。   胡世傑是勝了,但是腹部出現內出血現象,傷勢很重,他下一場的比賽對手是現在職業排名第一的YN的李漢高,李漢高身強力大,速度也超出一般拳手,能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在各方面都不會弱,形勢對胡世傑而言不容樂觀。   而趙宇涵下一場的對手則是排名第十一的FJ的楊容發,這人更不簡單,如同當年的吳禮順,一直深藏不露,在上場比賽他直接淘汰了第二的SH拳手,過程精簡,以力降巧,手與腳的配合相當巧妙,偽招用的自然欺騙性極強,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   把李漢高和楊容發放在一起,這兩人可以說不分強弱不分上下。   趙宇涵笑胡世傑要難受了,胡世傑笑趙宇涵說不定也要進一回醫院,陳莉和上官玲瓏同時說你們倆有病。   接著胡世傑正色道:「下一場可能過不去了,不過小趙你放心,怎麼樣我也不能讓李漢高好過,不然你入了醫院他沒入醫院你就慘了。」   趙宇涵怎能不明白胡世傑的意思,笑道:「說笑了,什麼事只需要盡力而為。拳台是比賽的地方不是搏命的地方,你現在的身體可不能強撐。」   上官玲瓏擔憂道:「趙大哥說的對,傑,你只要努力就行了,沒人會怪你的。」   「是啊,宇涵可不會進醫院,我可是非常有自信,你別胡來,再說他可是比你先打比賽,會不會進醫院你看了就知道了。」陳莉說到這裡忽然想到不對,「呸呸,我們都在說些不吉利的話,現在開始誰也不准提醫院兩字。」   胡世傑大笑:「朋友的關心永遠比什麼都重要啊。」   趙宇涵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確實很重要,沒有朋友的感覺怕只有柳明惠才能深有體會。   楊容發確實和別的拳手不一樣,在楊容發上台的那剎,趙宇涵深深查覺,那份沉穩不比曾親軍差多少。他拋去紅色的披風露出裡面一身紅色的裝扮,血液再次在身上沸騰,雙眼跟著燃燒起來,那份熾熱瞬間充滿整個拳台,他堅信在拳台上他就是無敵的化身,在意識中,只有柳明惠還有父親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楊容發瞳孔緊縮,拉好防守架勢,穩的如同磐石。   趙宇涵理也不理,雙臂張開仰頭看向頭頂的燈光,那刺眼的白光籠罩在身,讓人看不清上方的虛實。   趙宇涵異常的舉動引來媒體和觀眾的竊竊私語,桑倩喃喃道:「他是不是傻了?」   何永待摸著鬍渣沉思,他不是一個武道者,但是多年對武道的採訪積累的武道知識十分豐富,特別對拳手心理狀態有獨特的見地。沉思不久,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台中的趙宇涵,心中問著自己:難道說趙宇涵已經脫出心繭了?   拳台上情景怪異,趙宇涵那樣站著不動,楊容發卻沒有趁此發動攻擊,謹慎保持著防守狀態,超出常理的變化讓這名強手不知所措。   「不攻擊嗎?」趙宇涵自問,接著面部閃過常人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低頭,雙目突睜,眼光如實質般射到楊容發身上,楊容發全身起了一陣肉眼不能分辨的顫慄。   風雲突起,迅雷難以掩耳,趙宇涵的右拳出現在楊容發面前。   好快,三米多的間距一剎那穿過,彷彿穿破空間,防守姿勢在這樣的速度下形同虛設。楊容發處在後方的左臂下意識的擋在面前。   寸勁拳,震力加上衝勁楊容發左臂疼痛難奈,雙腳發力後小跳,右手腕卻在那一瞬被抓住。   楊容發處變不驚,右拳反而借力直拳揮出。   趙宇涵五指之力何等強勁,十五歲練指,成長到現在誰也不容易禁他這一抓,可是楊容發卻能忍痛反擊。他不想就此折了楊容發的手,那裡折斷一生也就毀了。   他鬆開左手,右拳擊中楊容發右肘內側化去這一拳,接著狂亂側踢而起,楊容發連中十幾腳後倒地。   趙宇涵退開一邊靜等楊容發站起,那十幾腳有五、六腳擊打在同一個地方,讓他聽到胸骨斷裂的聲音,但是他知道楊容發這人一定和吳禮順一樣,是個追求武道的人,還沒有發揮出自身的實力斷不會認輸,不然他不會不去注意到這樣的人。   但是他想錯了,楊容發沒有站起來,一場以為要花去大功夫的比賽如此結束,卻不知他的雙倍力量已經不是任何一個人隨意去承受,像那種如同死神、父親一般的角色實在太少了。   另一方面也錯了,楊容發畢竟不是吳禮順,也不是那種追求武道的人,隱藏不過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好有機會去獲得比賽的勝利,當楊容發取勝的希望被他打破,放棄不可避免。   這無疑又加劇了他離開拳台走到外面的決心。   試想當一個人發現做一件事完全沒有意義時,誰還會繼續做下去?   在酒店,胡世傑拉著趙宇涵說:「你變了。」   趙宇涵問怎麼變了,胡世傑說像個王者,當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他感到了震撼,心禁不住顫抖,旁觀人如此,身在拳台中的楊容發又會是怎麼樣一種感受。   難怪楊容發沒能站起,心被擊敗比肉體的敗北更不容易振奮。   趙宇涵笑道:「那你也變變吧,用眼神打倒對手。」   胡世傑大笑:「我可沒有你那樣的本事。」   倆人最近心情都不錯,笑的也多,上官玲瓏喜歡這氣氛,跟著輕笑,笑什麼她心裡自個知道。陳莉開著玩笑說你們三人得了病,笑病。   桑倩獨自來找趙宇涵,來了後又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瞧趙宇涵。   陳莉上前挽住趙宇涵的胳膊說:「你是來採訪的還是來看人的呢?」   「我是來採訪的啊。」桑倩回過神立即恢復本性,滿臉狡滑。   趙宇涵搖頭道:「不是何永待叫你來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桑倩迷惑不已。   趙宇涵覺得桑倩的樣子好笑,說:「何永待從來不在我比賽的過程當中來採訪我,這已經是我和他之間的默契。」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採訪你了,只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趙宇涵拿這個桑倩沒法,問問題不就是採訪,看在何永待的面子他不好拒絕,說:「就只一個問題,多的可不行。」   「好啊。」桑倩跳起,陳莉嘟嘟嘴走到一邊和上官玲瓏聊起天,胡世傑索性躺到床上閉目養神。   「我想知道你和柳明惠比誰強誰弱。」   聽到這樣的問題趙宇涵苦笑,這叫人怎麼回答,只好反問她:「你認為呢?」   桑倩不滿道:「我是在問你,不是讓你問我。」   趙宇涵只好說:「我回答不了。」   「為什麼?」   「這是你第二個問題了。」   「不行,你一定要說,不能用回答不了當借口。」   桑倩變得十分認真,趙宇涵從她清澈的眼裡看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柳明惠?」   這話立即吸引屋裡所有人,特別是陳莉,睜大雙眼有意說:「柳明惠也有人喜歡嗎?」   本來被趙宇涵問的惶恐的桑倩叫道:「為什麼不能讓人喜歡,我就是喜歡他,那又怎麼樣?」   陳莉捂著肚子笑倒在床上,趙宇涵哭笑不得,這桑倩也太純了點,陳莉隨便一激就說出心裡話,轉念一想,這也說明桑倩不是單純的喜歡和崇拜柳明惠,向他提這個問題足以證明她對柳明惠的關心,這也好,有了戀人有了愛相信柳明惠會走出心中有陰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桑倩十分較真,趙宇涵笑道:「我不如他。」   「真的?」   「這是第幾個問題?」   「小氣,我走了,你們好好休息吧。」   看著桑倩心滿意足的離開,上官玲瓏不解,問趙宇涵是不是真的還不如柳明惠,在她眼裡,趙宇涵實在是太厲害太厲害了。   陳莉和胡世傑都能夠理解,趙宇涵不過在寬慰桑倩的心,而且以實力來看趙宇涵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失去痛感的柳明惠有著難以想像的強大。   陳莉和胡世傑想到的只是趙宇涵心裡的一部分,不錯,趙宇涵是沒有把握,可也沒有失敗的念頭,現在他只想著和柳明惠一戰,勝和敗均不是他所關心的,在他的心裡,早已走出了勝負局限,所以向桑倩承認一句不如柳明惠又有什麼關係,至於那句話桑倩會不會發表到雜誌中他更不放在心上。   當然,桑倩這句話永遠不會出現在雜誌上,別說她不想發,就算想發只怕也過不了審核那一關。   桑倩走後,魂帶點憂傷的口吻對趙宇涵說現在沒人能阻止你前進的步伐了。   傷感的口氣感染到趙宇涵,趙宇涵歎道:「就不能高興一點嗎?這麼多年你是第一次這麼傷感。」   魂沉默,離開是他決定的,日子近了又覺得不捨,難道他還在留戀著什麼?他苦笑,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嘗過人世間的美食,沒有喝過令人充滿豪情的美酒,他什麼都沒有吃過,什麼都想吃,也許內心中還想過過人的生活。   可是魂不能,嘗試這些東西必須要控制趙宇涵的身體,那樣又會傷害到趙宇涵,這是他萬萬不願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人生,有缺陷才是真正的人生,魂這樣安慰自己。   ********   「七……」   「八……」   李漢高實在是高出胡世傑一籌,算上這次倒地胡世傑在第一回合已經四次倒地了。本就重傷的胡世傑基本上沒有還手的餘地,而李漢高完全沒有手下留情,重擊全集中在胡世傑的腹部,每個照面胡世傑就會被擊倒,四個照面胡世傑倒地四次,每一次站起都非常艱辛。   上官玲瓏在低聲輕泣,陳莉不忍觀看。   觀眾也大是看不下去,有不少人叫喊著不要站起,他們不喜歡看到心中尊敬的胡世傑被人如此蹂躪。   趙宇涵閉上了眼,他知道胡世傑無論如何都會站起,心中希望裁判就此終止比賽,而對李漢高,他心中充滿了恨意,雖然明知道這在比賽中無可爭議,但是他無法阻止恨意的升起,一個對對手過於殘忍的人,其內心又怎麼會高尚。   裁判確實想終止比賽,可當他看到胡世傑的眼神又放棄了那種想法,一個人值不值得尊重除了心靈還有那頑強不屈的意志。   胡世傑站了起來。   裁判在宣佈比賽繼續時出現顫音,他不知道在這一個照面中胡世傑的身體還能不能支撐。   「轟」,胡世傑飛了出去。   這次李漢高沒有擊打胡世傑的腹部,而是利用胡世傑著重防守腹部的時候上弦衝拳擊中了胡世傑的下顎。   上官玲瓏的心懸到嗓子眼,時間變得緩慢沉重,胡世傑的身體在空中慢慢飄落,不屈的眼緊閉著,她張著嘴喊,卻怎麼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陳莉按住了極度恐慌的上官玲瓏,拚命的按著。   趙宇涵靜靜坐著,目視著胡世傑倒在拳台,那身軀在燈光下一動不動。   裁判在台上揮舞著手。   結束了,這場比賽終於結束了。   短短的一個回合彷彿過了千世紀,觀眾靜靜的觀望。   救護人員立即上前把胡世傑抬了下去,李漢高在下台時回頭朝趙宇涵的方向望了一眼,自傲冷漠。   趙宇涵冷笑一聲,拉著陳莉扶起上官玲瓏離開。   ********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上官玲瓏終於哭出聲來,陳莉不停安慰。   趙宇涵心裡悶的慌,給出外旅遊的父母通了個電話,告訴了父親胡世傑的比賽,徐進明在那頭沉吟片刻說了一句拳頭不是為勝負而生的。   趙宇涵接著和兩位媽媽聊了一會然後掛斷了電話。他坐在陳莉身邊沉思,許久才回過神,低聲自語:「仁慈也是武道不可缺少的。」   在等待的時候,何永待和桑倩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趙宇涵見到袁海感到十分意外,記憶中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袁海了。   「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   袁海說的對,為什麼不能來,趙宇涵盯著他的雙眼,袁海雙眼平和。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袁海逕自坐在趙宇涵身邊:「只允許你變不允許別人變嗎?」   趙宇涵看了一眼還亮著的急救室的燈:「你不止變了,言辭也鋒利了。過來是找我還是來看胡世傑?」   袁海歎了口氣:「我很佩服胡世傑。很可惜不是來找你的,讓你失望了。」   趙宇涵並不在意:「真的沒想到你是來看胡世傑的,這些年比賽打的怎麼樣?」   「前進了不少,可是仍不足以讓你重視,只怕今後也難以讓你重視。」   袁海說這話的口氣很輕鬆,彷彿也不太在意一般,趙宇涵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確實這樣,今後我對職業拳壇都不會重視。」   袁海出奇的沒有問緣由,話題轉開:「胡世傑進去多長時間了?」   「四十分鐘。」   何永待在一旁詫異地問:「為什麼不重視?」   趙宇涵平靜道:「和柳明惠打完我會退出職業拳壇。」   何永待不敢相信,驚道:「你說什麼?為什麼?」   桑倩卻嘀咕一句:「要退早退,為什麼要和柳明惠打完再退,真是的。」   趙宇涵站起來:「武道本就不屬於拳台。和名利掛鉤的拳法本就不屬於武道,我追求的是武道不是競技。」   何永待無法反駁,袁海卻笑道:「等我有了你那樣的水平也會退出來。」   趙宇涵哈哈一笑說:「拳技到達一定境界就該追求心的境界,在拳台上永遠不能體會到心的最高境界,何叔叔,我想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武道記者,這一點一定很明白。」   何永待何嘗不明白,「算了,路該怎麼走就怎麼走,希望你能成為真正的武道家。」   袁海注視著趙宇涵,搖搖頭說:「難怪總是趕不上你。」   急救室的燈熄了,護士推著車出來,醫生緊跟在後面,胡世傑仍暈迷。   趙宇涵拉住醫生詢問情況,醫生讓他們放心,說胡世傑身體很強壯,腹內的淤血已經消去,只是頭部有輕微的腦震盪,好好養一段時間的病不會有什麼大礙。   趙宇涵安下心,上官玲瓏臉上還掛著淚,聞言喜極而泣。   這也算是吉人天相。這一夜趙宇涵等人在醫院渡過。   到了第二天清晨,胡世傑病房門口圍滿了拿著水果前來探病的群眾,這些人沒有喧鬧全都靜靜的在病房門口等,趙宇涵等人看到時呆住了。   看到趙宇涵從裡面出來,有人低聲問胡世傑怎麼樣了,趙宇涵告訴他們沒有事,只是需要休息,現在還睡著在。   有人提議進去看看,並保證不吵醒胡世傑。   趙宇涵點頭同意,這些人能安靜的在外面等定能守住他們的承諾。   於是這些人排著隊進去,一個一個,放下手中的水果再轉身離開。   陳莉和上官玲瓏百感交集,也只有胡世傑這樣的人才能得到人們的愛戴。   胡世傑醒後看著滿房的水果第一句就是:「買這麼多水果做什麼?」   趙宇涵打趣道:「大群人排隊進來哀悼,你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就像……」   「討厭。」上官玲瓏怒目而斥。   趙宇涵哈哈幾聲收住話,胡世傑卻是大笑說:「怎麼樣,你受傷時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趙宇涵面色一正說:「是,這樣的待遇也只有胡世傑你才有資格享受。」   在隨後的幾天,陸續有人前來探病,遇到胡世傑醒時也不多說,感謝幾句便離開,遇到胡世傑熟睡著,這些人均輕手輕腳,生怕打攪了胡世傑休息。   後來這些水果分發到各個病房,又引起眾多病人前來看望。   何永待寫了篇「別人不能享受的待遇」,在文中他稱胡世傑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享受著拳王也不能享受的待遇,胡世傑是人們心目中真正的拳王。   這件事也引起當地媒體的渲染報道,反而把進入決賽的趙宇涵和李漢高兩人放到了一邊。   直到趙宇涵和李漢高的決賽頭幾天,媒體才重新將重心放在兩人身上。   當趙宇涵再次站到拳台上,觀眾熱浪的般的助威聲再不能激起血液的亢奮,他知道,這些觀眾只是為了他的拳而叫喊,遠不如胡世傑那般真心。胡世傑在拳台上有了成就,而他除了拳頭實際上什麼也沒有。   所謂榮耀只是過眼雲煙,當他離開拳台什麼都會離他而去。   李漢高眼光如鷹,全身上下緊繃,姿勢僅僅微擺,只是這樣整個人便如扎根極深的蒼古大樹不能撼動,趙宇涵眼光更是銳利,李漢高表面不動,大腿肌肉卻是收縮張馳,發力與不發力之間互相轉換,讓人摸不清心中想法。   這是動靜結合,趙宇涵不加理會,比賽一開始,他高速衝上。   李漢高立即肘擊膝擊相迎,動作非常協調,雖然趙宇涵比李漢高快,仍可以擊中,但是他同樣逃不過李漢高的攻擊。   趙宇涵側移閃過,心想看來自己是被李漢高給研究過了。他不禁面泛笑意,腳不停留,移動出拳,李漢高一反擊他則收手側移,然後再出拳,他要帶李漢高到高節奏對抗之中,這樣反應快的優勢才能明顯。以李漢高的能力,只怕力量和速度與他不分上下,如果要快速結束比賽,這是最好的選擇。   李漢高沉得住氣,對趙宇涵的笑不為所動,按賽前想好的對策應付,等待機會出現。要知道拳手在整場比賽當中要想不犯一個錯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趙宇涵閃進有方,速度超快,游刃有餘,當李漢高反擊他或閃或擋,當李漢高收縮防守他快速出拳引其反擊,讓李漢高隨著他的進攻節奏進行,逐漸引導到高速攻防當中。   當速度達到一定程度,他不再猶豫,在李漢高的反擊當中防守的同時進行攻擊,不再給李漢高收縮成防守姿態的機會。一時間拳影腳影晃動,擊打中肉身的聲響不停響起。   李漢高有苦難言,這種對策是在上台前決定的,只是沒想到趙宇涵身手和反應快到這種地步,他的身體被擊中多次,自己卻不能有效擊中趙宇涵一拳,所謂的激烈不過是他在暴風雨中不停的受著錘打。   窮則思變,處於劣勢同樣需要變化。   出拳挨打不如不出,李漢高不再出拳,雙拳護面全力防守,如此一來立見成效,局面雖完全成劣勢,但是身體卻輕鬆起來,趙宇涵的拳幾乎全部被格擋。   世上沒有完全不透風的牆,更沒有堅不可摧的防守,完全的防守注定導致失敗。   趙宇涵沒有壓力,攻擊之勢更加凌厲,他放棄腿攻,拳遠比腿的速度更快,他近身拳攻,各種拳擊手法全都用出,宛如大海生潮,一波一波接一波,波波不同波波不息,試問誰又能防守住這樣的拳?   直拳沉重,擺拳有如千斤,勾拳更具穿透,肘擊帶著毀滅。   拳變幻萬千,速度達到極致,重如山卻又看不清。   李漢高知道自己錯了,在趙宇涵面前他用了最下層的方式,防守是失敗的開始,對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他的雙拳此時被壓迫在身前再沒有能力揮出。   也許只能堅守到第一回合結束。   若論起防守能力,職業排名第一的李漢高守得堅固,雖不能說滴水不露,要想擊中他的要害卻也不可能。   此時不論在觀眾眼中,或是在媒體及解說員眼中,李漢高的全面劣勢實在超出常理,李漢高畢竟是職業第一啊。   往屆的CCHW決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呈一面倒的局面,即使在積分賽中職業第一也不會這樣呈現敗勢,是現在的李漢高太弱還是趙宇涵太強,這真有點讓人說不清,解說員都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解說下去。   高注意力防守十分耗精神,容易造成精神上的疲憊。   時間過去幾十秒感覺中過了幾分鐘,李漢高心志逐漸動搖,他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第一回合結束。他看不清趙宇涵的拳,只有從拳縫中死盯著趙宇涵的雙眼,那雙眼……動人心魄。   上勾拳來了,看清了,他雙臂連忙收緊護頭,誰知胸腹一陣鑽心的疼痛。   左擺拳擊過來,這回他看的更清楚,是趙宇涵耐力下降了嗎?機會,他下側身欲右上弦衝拳反擊,突然下巴中拳,神智一陣模糊,身體隨著拳勢上升後飛倒地。   趙宇涵後退兩步靜靜站立,偽招他已經能得心應手的運用。   裁判大聲讀秒。   人聲嘈雜,議論紛紛,趙宇涵雙耳不聞。那一拳擊出時的份量很重,擊中下顎相信李漢高不昏也不能再站起。   裁判讀到了「七」,李漢高驚人的撐地而起,胸腹起伏,腳步有些不穩,眼神卻和先前沒有兩樣。   決賽仍要繼續,趙宇涵再動,右直拳捲著氣浪擊出。   「碰」,一聲悶響,就見李漢高呈右腿在前的前弓馬步,右臂肌肉高漲,右手竟抓住了趙宇涵的拳頭。   第一百九十章     「你太小瞧我了。」   李漢高在台上竟忽然說起話,趙宇涵卻是咧嘴回了一個笑。   什麼意思?李漢高怒了,右手回拉,不動,左腿起側踢三連擊。   趙宇涵右腿一一格擋。   李漢高抓緊趙宇涵右拳不鬆手,左擺拳擊向趙宇涵右臂肘關節外側,竟是想毀了趙宇涵這條手臂。   趙宇涵冷笑,右臂回拉,拉動了李漢高的身形,形成肘。   肘與拳的硬度不能相提並論,悶響,李漢高臉色有些白,試圖近身用摔技。   「是你在動還是我在動?」   李漢高在動,趙宇涵卻覺得自己在動,左手三段寸勁拳突然穿出擊在李漢高胸腹,李漢高右手不知不覺鬆開,身體弓起。   趙宇涵右擺拳雙倍力毫不留情的擊向李漢高面部,擊中的剎那,褲腰一緊,雙腳立即無根,力量不能發揮,身體被舉了起來。   趙宇涵立即閃過一個疑問:中了三段寸勁拳還能強行反擊嗎?   事實上他被舉了起來,李漢高在下面大喝。從身體走勢來看是要用「插秧」摔,這種摔頭會先著地,是殺招,職業拳壇中禁止用的招式,可是那又怎麼樣,在危險摔法過程當中裁判根本沒有時間反應和制止。   看過黑市拳的趙宇涵不在乎,不管是職業比賽還是黑市拳賽,這些拳手都只有一個目的,爭勝,那麼為了爭勝使出何種招式又有什麼區別,即是走入武道比賽,生命的威脅便時刻存在,也不僅僅在於幾個危險招式。   在身體剛剛有朝下摔的過程中,他十指猛的扣住李漢高雙肩鎖骨,全身力量都集中在那抓裡面,李漢高雙臂立即失去力量,他翻身而下,落在李漢高身後反舉起向上拋,身體單手倒立雙腳連踢,李漢高下落之勢再次揚起。   趙宇涵接著雙手駐地收身,準備實施最後一擊。在燈光下,他看到李漢高在空中竭力轉動身體,雙膝借落勢壓下。   他立即改變想法,雙手發力翻躍開,李漢高雙膝擊中台面發出巨響。   趙宇涵翻躍開後即反進,身體離地不過半米飛踢。確切的說這飛踢不能叫飛踢,是介于飛踢和滑踢之間。   此時李漢高雙膝剛剛砸中台面,完全沒有機會反應,胸口被踢中,身體在拳台上多次翻滾直滾到台下。   動作快速絕倫,連擊不落空隙,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現場氣氛熱烈,桑倩嘟著嘴一聲不吭,她現在越來越擔心柳明惠會不會也敗在趙宇涵拳下。   「該結束了吧?」陳莉問身邊的胡世傑,胡世傑點點頭,事實上從李漢高中三段寸勁拳之後決賽已經結束,後面的反擊不過憑借一口氣,現在這口氣鬆了,不可能再站的起來。   上官玲瓏低聲說:「他被打的好慘。」   陳莉嗔道:「你忘了他是怎麼欺負你的男人的,現在倒是可憐他了。」說完陳莉自己本身有些不好意思,「你的男人」這幾字實在有夠彆扭。   上官玲瓏臉紅不說話,胡世傑接口說:「這不正說明玲瓏心地善良嗎?!」   陳莉就勢下台笑道:「不跟你們說,你們兩張嘴,我只有一張,說不過你們。」   胡世傑笑而不語,在決賽前他一直以為趙宇涵會不顧一切狠狠教訓李漢高,這時才發現趙宇涵的心地實在是善良,終究沒有用殘酷的手段對付李漢高,決定勝負的KO擊看上去凶狠,其實已經是拳下留情,論起這善良來,在拳台上只怕沒人比得過趙宇涵。   李漢高爬上了拳台卻不能站起,雙眼眼神在裁判數到十時頓時空洞。   趙宇涵怔了怔,走過去扶起他說:「武道的拳台不止有勝負,身為職業拳手的心裡不能只有勝負,武道還需要許多別的情感。」   李漢高不語,眼神灰暗無神,趙宇涵歎了一口氣,將他交付給上台的醫護人員,轉身離開。   「為什麼和你比賽無法發揮出實力?」   身後響起李漢高傷感的提問,趙宇涵回頭笑道:「你是用大腦去打拳,我是用心去打拳,我們不一樣。」   這些都被媒體攝下拍下,這個畫面也成為一個經典畫面,那句「用心去打拳」成為眾多後起拳手的格言。這些都是趙宇涵所想不到的,當一名拳手成為令人矚目的拳手,所說的話會被人們拿出來探討,來追探強大的原因,以前是柳天龍,現在柳明惠深入簡出沒有什麼活動無法獲得有益的話語,那麼和柳明惠有著相同實力的趙宇涵便成了焦點。   終於成功獲得了挑戰拳王的機會,媒體蜂擁而至,趙宇涵實在沒有辦法盡快離開HN,遂讓陳莉準備了人生中第一場記者招待會。   這場記者招待會人數不少,上百名記者爭相提問,問來問去不過問一些平時怎麼訓練的,挑戰拳王有沒有信心,會不會也很輕鬆獲勝,今後的打算等等。   趙宇涵一一作答,談到和柳明惠一戰他實話實說:沒有把握。   在二個小時的記者招待會尾聲時趙宇涵想告訴他們和柳明惠打完就會離開拳台,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總覺得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回到WH,不管媒體在那裡怎麼鬧著,趙宇涵雙耳不聞窗外事,窩在新的起點武道館五樓,這裡是檢驗實力的地方,初進時他十分詫異,五樓裡沒有拳台,只有六排吊掛著的沙袋。   每排沙袋數不同,從左至右分別為二到七個沙袋,每排的沙袋是緊貼著的。   他問大伯易原這怎麼檢測,易原給他解釋,這些不過是檢測拳傷害性的地方,拳力如果能讓排在最後的沙袋平揚起算是通過這一等級,也就是說分成了二到七級,至於打飛一個沙袋則為初級,這方法還是二伯彭能剛出的點子。   趙宇涵暗暗吐舌,最多的是七個沙袋啊,不知道誰能把第七個沙袋震起。   他上前試了試,結果一拳出只能算是五級,也就是只能打動五個沙袋,他本有意用三段寸勁拳再試試,可一想不對,這麼多沙袋並在一起質量太大,手指根本承受不住反震力,即使用拳手腕也是有些受不了。   他不由看著這些沙袋發呆,二伯能出這個主意說明計算過人的拳力,按理論應該可以打動七個沙袋,不會沒有道理的最多擺上七個。   於是他問大伯能打動幾個,易原哈哈大笑,自嘲老了,用拳頭只能打動四個,曾親軍倒可以勉強打動五個。   趙宇涵詫異不已,問:「曾親軍也會雙倍發力?」   易原搖了搖頭:「是切入點,拳的切入點不同發揮出的傷害性也不一樣,這是曾親軍的東西,具體我也不太瞭解。」   趙宇涵看著沙袋來回走動幾步,想到父親先他一步回到WH,應該也試了的,遂問,易原笑道:「六個。」   這下趙宇涵大大吃驚,不是因為父親打的比他多,而是因為連父親也沒能打動七個,那放這七個豈不是擺設?   易原看破趙宇涵心中所想,說:「六個是你二伯以你父親為基礎算出的極限數量,至於七個是他認為超越人類力量極限的數量,從理論上說不可能做的到。」   魂對這些也是十分感興趣,說:「讓我試試吧。」   趙宇涵立即將身體交付給魂,雙眼變為紅色,直接站在六個沙袋前深吸一口氣,一拳出。   「轟」,六個沙袋震動,但是幅度都很小,他歎了口氣馬上又將身體還給了趙宇涵,說:「這個數量也只有你父親能打動了。」   趙宇涵極為鬱悶,這讓他清晰的認清楚和父親之間的拳力差距。   回到家,他將自己鎖在房中冥想,想了兩、三個小時怎麼也想不出如何再增加自己的拳力,一時間想到二伯,二伯即是出了這個點子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著想著思緒便飛遠了,如果二伯還能走動,會不會和父親一樣厲害?   他翻出二伯這麼多年來送給他姿態各異的木雕小人,每一個都灌注了二伯對他的愛,二伯回鳳行山時曾問他這些小人有沒有意義,現在摸著這些小人心中泛甘甜,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這可是他最為寶貴的東西。   他忽然呆住,腦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念頭,他快速將這些小人按完成的時間分排好,眼睛快速一溜掃過,頓覺這些小人組合起來就是一個招式的動作。   右腿向右後拉開半步,半屈,左腿伸直重心壓在後腿上,身體卻前壓伏低,左手虛放在左大腿,右拳收於腰際,右腳用力蹬地,身體俯前衝,緊接著直著的左腿在前衝過程中變化為屈腿再度發力,空中側身,右拳隨著直拳擊出。   趙宇涵仔細研究,這一過程看上去不太可能完成,這一招的強處是將右腳和左腳的爆發力分開重疊,但是右腿發力左腿轉為支撐腿之後左腿的力量不能在短時間完全釋放,會有一定的間隔,不太可能讓雙腿產生的力量重疊,反而會因為失調導致右腿的爆發力喪失,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那速度豈不成了天外流星?加上雙倍發力,這傷害只怕比三段寸勁拳還要強。   他來到家中後院試了試,怎麼也不能協調好雙腿的發力,以他現在對武道的造詣,什麼招式都可以手到擒來,偏偏二伯雕出來的招式無法施展,不由懷疑這招式是不是二伯憑空想像出來的,想讓他試試能不能實驗成。   他問魂見過這種招式沒有,魂說沒有,當年他很少見彭能剛出手,出手也是出飛刀。   不解,疑惑。   回到房裡他再次一個個拿起來觀看,當看到最後那個出拳的動作時,發現木雕有一圈細細的裂縫,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   右手微微用力,這個木雕裂開兩半,裡面掉出一張紙條,他啞然失笑,二伯要告訴他直接說就是了,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   翻開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   人的身體承受能力決定力量到達一定程度後不再重要,如果五百斤能壓死一個人為什麼一定要用一千斤?更何況再怎麼練力量也有個限度,你現在的力量和反應已經達到極致,要再想提高便要在速度上下功夫,我有一招,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招式名「狂瀾」,由你二伯師父所創閃擊拳裡速度最快的一招,我用了一年半練成,「狂瀾」一出無人可擋,如果右手不是拳而握刀,必殺。以你的雙倍發力,練成後一拳出定可以風雲突變,扭轉乾坤。   趙宇涵放下紙條,看著桌上一排小人發呆,魂叫道:「你父親一定也會。」   「那怎麼沒見父親用過?即使在和死神決鬥的危險時刻也沒有看到。」   「說的到也是,這也真怪了,你想練嗎?」   趙宇涵不自覺的點頭:「當然想,如果能練成,和柳明惠一戰應該有超過五成的把握。」   魂笑道:「你二伯用了一年半,你想在剩下的二個月內練成好像不太可能。」   「事在人為,不去試怎麼知道成不成。」   「說的也是啊。」魂感歎。   ********   田野的《武道》漫畫連載出來了,畫面唯美,畫出的武道拳技真實。裡面以趙宇涵和柳明惠及胡世傑的成長為藍本,講述了三個人在成長過程中對武道不同的理解,展現出不同的武道之路。漫畫中著力追求什麼是武道以及武道的最高境界。   漫畫一出,立即吸引了眾多年輕的武道愛好者,銷售連連脫節。   何老頭春風滿面的親自到趙宇涵家送來了一套,連徐進明也忍不住翻了翻,接著笑道:「要不要讓我當一個漫畫指導?」   何清蓮啐道:「你還會畫畫不成,這孩子畫的這麼好你就省省心吧。」   何老頭連忙道:「弟妹不能這樣說,徐老弟這指導還真要當,我這次來還真有這個意思。現在漫畫剛剛開始,裡面所講述的武道道理還很淺顯,到了後期,田野這孩子就十分需要徐老弟了。」   徐進明說:「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何老頭哈哈笑道:「這麼說老弟你是同意了?」   徐進明點頭,一個在生死邊緣來回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志氣,他怎能捨得不幫,看到何老頭來時手裡拿著的漫畫他便猜出了何老頭的用意。   漫畫的暢銷經濟利益十分可觀,田野從貧困一躍成為有錢人,他開始陸續還債,而對以前那些埋名幫助的人他則直接回報給各個救助基金。   桑倩很是佩服,以前是佩服田野的筆,現在佩服田野的心。她自己收藏了一套,又拿了一套跑到柳明惠家。   門鈴按了很長時間柳明惠才裹著浴巾開門,頭髮還是濕的。   桑倩立即大驚小怪的說:「你白天也洗澡啊。」   柳明惠臉色木然,剛才他在泳池裡練習,趙宇涵輕鬆獲得挑戰權給了他一定的壓力。   「只不過幾個月沒見怎麼不高興了,不請我進去做嗎?」   桑倩好像沒有查覺柳明惠的不快一樣笑得像花,柳明惠暗歎,「進來吧。」   「我給你帶來一件禮物。」桑倩入屋,藏在身後的漫畫書取出。   柳明惠眉頭皺了皺,冷聲說:「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打攪我的練習?」   桑倩愣了愣,上前去摸柳明惠的額頭,關切道:「你是不是病了?心情這麼不好。」   柳明惠手動了動沒有去拂開桑倩的手,如同身體不聽大腦指揮,額頭柔軟溫滑,他的眼神軟和下來:「為什麼帶漫畫給我?」   桑倩連忙將漫畫遞到柳明惠面前:「那,這可是我們雜誌社田野畫的,講武道的,以前給你看了草稿,我看了,很好看啊,裡面是不是有你?你快看看……那,這一頁,你看這一頁……還有……」   武道?!原來這就是田野廢寢忘食所畫的,柳明惠心裡竟起了一股暖流,順著桑倩的手指一頁一頁的看,心神不知不覺飛回到高中時代,他知道,在高中他錯過了很多東西,很多……   漫畫看完,桑倩有意無意地說起對趙宇涵的感受,認為這人太全面,完全沒有弱點,出拳時即使站在台下也感到心畏。她在暗示柳明惠趙宇涵不好對付,要小心。   柳明惠微微一笑,問桑倩對自己的看法又是什麼。   桑倩撐著下顎癡迷地說:「你在台上冷酷,在台下溫柔,是個好男人。」   桑倩的評語超乎尋常的短,不論及武道只論及柳明惠的人。   柳明惠愣了,第一次聽到別人說他溫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心中百感交集起來,倆人一時間互相凝視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   「我要訓練了。」   「我能在一邊看嗎?」   「不行。」   「為什麼?」   「你在旁邊我會分心。」   「那好吧,我走了。」   柳明惠直接送桑倩出門,桑倩出來後回望了好幾眼,她心裡一直在想一句話:你在旁邊我會分心。   「我會讓他分心嗎?」她呵呵笑著,心中甜蜜之極。   柳明惠並沒有馬上開始訓練,他先在大廳裡發了一會呆,然後從房裡取出一根針紮著手指,每個手指都被他扎到,鮮紅的血是那樣的耀眼,可是他偏偏感覺不到針紮在指上的疼痛。   他坐在牆邊,雙眼看著父母親的遺像喃喃自語:「我要怎麼做才能找回失去的痛感?爸、媽,你們教教我。」   春去夏至,花開的更艷更香,烈日下人們開始談論即將開始的拳王之戰。   拳王之戰在WH舉行,桑倩走訪了住在WH的大多數職業拳手,預測了一下比賽結果,眾人均認為這場比賽勝負五五對開,究其原因,一個強橫當世,一個所向披靡,兩者相遇誰也不敢輕易斷言比賽的勝負。   光輝武道館桑倩也走訪了,自從和趙宇涵比賽完,羅巢精神一直萎靡,沒有打過一場職業比賽,整個人處在彷徨當中,他坦言勝負和他沒有關係,不想預測,預測也沒有多大意義。   當桑倩離開,羅巢在房中翻看田野所作的武道漫畫,那裡面分明有他高中時代的影子,看著看著他的眼就濕了,心裡不停自問錯了麼?   又過了一段時日,光輝武道館來了一個大熟人,巴不倫。   巴不倫的到來讓胡世傑非常高興,也給沒什麼生氣的光輝武道館帶來了生氣,人緣好顯露無遺,所有拳手上前圍住問他離開後的日子。   巴不倫還是以前的巴不倫,不過歲月的刀在他面上留下數道細微的痕跡。   他爽朗的笑,胡世傑上前和他擁抱,羅輝在一邊微笑,眾人都在笑,羅巢躲進一間辦公室中,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寂寞。   隨後外面的笑聲停下來,巴不倫走了進來。   倆人對視,巴不倫笑道:「今天我是來找你的。」   羅巢不語,巴不倫繼續說:「你還沒有想通嗎?」   羅巢別過頭說:「如果你是來看我的笑話那你看到了,你走吧。」   巴不倫搖頭道:「你不好笑,你只是可憐……」   「我不要你可憐,不需要任何人來可憐我。」羅巢大叫。   「很好,還有鬥志。」巴不倫坐到羅巢身邊,「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來摸索創造,別人幫不了你什麼,但是你要知道,路走錯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回頭一路錯下去。我從來都認為你很有武道天分,假以時日必能大成,不需要用武道之外的手段來促使成功,心急氣燥永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羅巢冷聲說:「說完沒有,我很累了。」   巴不倫站起身,羅巢雖是下了逐客令,但是眼神瞞不過他,他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來看你。」   巴不倫離開後,羅巢掩面,為了武道失去太多,他還能再找回來了嗎?   大賽的日子越來越臨近,陳莉有很多日子沒有見到趙宇涵,聽徐進明說在練習什麼招式,眼看著日子近了,媒介大肆渲染的同時,她的心好比出外尋食的田鼠忐忑不安。   到了大賽前一夜,她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煎熬,驅車前往趙宇涵家。   趙宇涵不在家,她驚問趙宇涵二媽:「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好好休息嗎?」   趙小青也是愁態滿容,倒是徐進明不以為意:「沒事,你們還不瞭解他嗎,在他的心裡,學習新東西永遠比比賽要重要的多。」   話雖如此,陳莉的擔心始終無法消除,到了比賽當天上午,她再次來到趙宇涵家,趙宇涵竟然還不在,這不得不讓她慌張起來,拉著徐進明非要問清趙宇涵到底在什麼地方訓練,徐進明卻笑著對她「噓」,然後作聆聽狀,陳莉詫異下跟著聆聽。   ……   小鳥委婉的叫聲不停從後院傳過來……   「徐叔叔,好像除了鳥叫沒有其它的聲音,您……」   「我就是讓你聽它們的叫聲,聽自然的聲音。」   陳莉咬著嘴唇說:「您別在這個時候開玩笑。」   徐進明笑道:「我沒有開玩笑,聽自然的聲音有助於平和心境,你的心太亂了,失去了冷靜判斷,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給宇涵安排比賽之前的有關事宜,而不是到我這裡來找他。」   「可是,萬一到了比賽時間他還不出現怎麼辦?」   「你呀,我說你心亂了吧。和柳明惠一戰是宇涵多年來想做的,他怎麼也不會遲到。」   徐進明話語平和,潛含一種令人信服的威嚴。   陳莉相信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為趙宇涵做好準備。   拳王爭霸是兩年一次的盛事,特別是這種實力不相上下的爭霸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止觀眾,還有拳手,全國各地的媒體,紛紛擠在這個能容下四萬多人的武道賽館,前兩排的座位竟全是當今職業拳壇的名手,而攝影機高達二十部,比賽前還安排了一些娛樂節目,其隆重少有。   陳莉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響,看著空蕩蕩的休息室,看著時間只剩下不足一個小時,她焦急萬分,在室內來回踱步。   易原作為場外指導來了,不過他只準備遞遞毛巾遞遞水,看著陳莉焦急的樣子笑道:「侄媳婦,有這麼擔心嗎?」   陳莉臉一紅,嗔道:「您為老不尊,這個時候了還這麼悠閒。」   「呵呵,怪我啊,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會來的。」   「我知道他會來,可是急沖沖的來沒有賽前的休息怎麼行。」   「嘖嘖,那等他來了你去責怪好了,可不關我的事。」   陳莉哭笑不得,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心逐漸提到嗓子眼。   當時間還剩半小時,外面主持人開始介紹雙方資料時,趙宇涵終於趕到了。   二月不見,趙宇涵唇上下巴長滿了鬍渣,眼睛閃著如星般的光芒,整個人平添幾分豪邁,更增男人的魅力。   陳莉責怪的話一時說不出口。   趙宇涵微微一笑快速換好衣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陳莉為他披好紅色的披風低聲道:「知道就好。」   易原哈哈一笑,陳莉立即瞪了他一眼,這時有人進來傳話:「您該出場了。」   趙宇涵大步跟隨出去,易原緊接其後,回頭不忘對陳莉揮揮手。   拳台不再陌生,難以掩蓋的興奮卻是頭一次。   從出場開始,館內的掌聲和喧嘩沒有停止過,他在台上繞台一周敬禮,眼睛在人群中搜索。   他沒有忘兩年前何總編說過的話,當他站到挑戰拳王的拳台時,玄月清會來看他的比賽,但是在這人海中他無法找到那熟悉的身影,不過他仍是堅信玄月清一定在這裡的某一個角落靜靜看著他,這種感覺從踏上拳台開始是如此的強烈,他笑,當他獲得最後的勝利玄月清會來見他,一定會。   「喂喂,你看見沒有,他在對我笑呢,好帥啊。」   好些個女孩同時發出這樣的叫聲。   趙小青搖搖頭對徐進明說:「這孩子在台上發什麼傻笑,真是少見。」   徐進明此時還真不知趙宇涵在想什麼,猜測道:「可能是高興吧。」   何清蓮笑道:「話說回來兒子笑時令人很溫切,很像你啊。」   「哈哈,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喂,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有幾台攝像機對著我們在。」趙小青恨不得去揪徐進明的耳朵,這些年來揪耳朵都成了她的習慣。   「嗯,今天來的人真多啊。」   徐進明指的是那些熟人。胡世傑和上官玲瓏坐在對面,還有巴不倫、何老頭等等,由於贈票不多,曾親軍和易瑩燕坐在後面幾排中。   徐進明忽然為柳明惠感到悲涼,這眾多的人中竟沒有一個為義子柳明惠而來的朋友。   全場突然又爆發一次熱烈的掌聲,柳明惠一身黑的出場。   「柳明惠,我永遠支持你。」   記者群裡一個女孩高跳叫喊,旁邊何永待掩面躲避。   徐進明笑出聲,原來還是有的。   而且出奇的,冷漠的柳明惠上台後朝那女孩揮了揮手,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徐進明看出柳明惠眼裡流露出的東西。   「真好啊。」他不由為柳明惠感到高興。   趙小青也察覺出來,說:「真沒想到,這樣冰冷的孩子也會對女孩產生好感。」   何清蓮笑道:「你呀難道不知道石頭這東西也可以溶化的嗎?」   「姐姐說的是,呵呵。」   趙宇涵一直把柳明惠當朋友來看,在台上他伸出纏著紅色拳帶的右手,柳明惠冷冷握上去。   一個微笑,一個冰冷,手卻握在一起。   這是一個精典的畫面,後來何永待將這張照片擴大賣,據說賣出個天文數字,後來他更是拿著這照片找柳明惠和趙宇涵簽名,得到唯一張擁有兩大絕世拳手聯合簽名的照片,價值無限。   這場姍姍來遲的比賽終於在世人的矚目下開始了。   燈光齊聚,攝像鏡頭齊聚,眾人的視線齊聚。   焦點,是開始也是結束。   第一百九十二章     倆人的氣勢都帶著王者的威嚴,不分上下,他們可以說是C國武道頂尖上的人物,在今天,這兩個不敗的男人要分出高下,他們之間的對話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激烈?   所有人都在期待。   那一聲鑼響之後,萬籟俱靜。   柳明惠拉了一個小側馬步,左腿在前幾乎是虛點,左臂彎形橫在胸前,右拳收於腰下,雙眼如同千年寒冰。   這是何等的冷,趙宇涵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看著柳明惠似是千斤不拔的姿勢立即明白,柳明惠並沒有想和他過多的糾纏,從一開始就打算一招定勝負,這讓人不禁回想起柳天龍還在的時候,那一場和吳禮順之間的比賽,只是一拳,驚天轟地的一拳定了勝負,如今柳明惠想重演那一幕。   趙宇涵沒有動,他不知道這一拳會有怎樣的速度和力量,但是他知道這一拳肯定禁受不起,這麼多年來柳明惠達到怎樣的一個水準是個未知數,輕敵只會導致失敗,而現在柳明惠擺出的姿勢明顯是個不適合移動的靜態,所以他自然站立觀察,等待,不管如何,柳明惠站了馬步便要費力,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佔據優勢,除非柳明惠可以從四米的距離發動那一拳。   魂離開了趙宇涵的身體,在趙宇涵上方觀看,這一場比賽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欣賞的高水平武道之爭,所以他飄到了空中,以一種縱觀全局的視角來觀看。   作為一個魂體,他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趙宇涵自然立,身體表面各處有淡淡的熱氣纏繞,那是熱血沸騰的蒸汽,氣機活動令人驚訝的活躍。   反觀柳明惠,全身上下完全沒有一絲熱氣從肌膚裡散發出來,真的好像一塊冰塊,這又很不正常,正常人都有的熱流現象是普遍現象,但是柳明惠沒有,彷彿身體的機能完全停止一般,但是在右拳表面,空氣似有吸附過去的跡象,形成微微的氣流,這一拳比想像中的還要不簡單。   魂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萬萬沒有想到,柳明惠之所以有今天,徐進明實在是功不可沒。   徐進明確實是把柳明惠當兒子看待,幾乎有空就去看柳明惠的訓練,隨著日子的推進,柳明惠口頭不說,心中已經把徐進明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於是徐進明告訴柳明惠,現在繼續在這個泳池中訓練不會有什麼效果,想進一步提高的話不如把泳池改造,改成十五米深,體會十五米水深的壓力。   但是連徐進明也沒有想到,十五米深的水池造就出個什麼樣的柳明惠,那水壓壓迫肌體,封閉人體能量的外洩,讓力量更為集中,當在水中以正常速度出拳,在地上拳的速度可以產生出驚人的威力。   柳明惠擁有了速度極快超出想像力的破壞之拳,所以今天,柳明惠避免和趙宇涵以快打快,準備以這樣的拳一定高下。   趙宇涵已經感覺出氣流的流動,這是可怕的一拳,不出則已,一出必定石破天驚,他比柳明惠強的一點只在反應速度,而柳明惠卻捨棄了痛覺,相比之下他實在沒有什麼取勝的機會,所以他等,等那一瞬間,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柳明惠變大,甚至能看到每一根眼睫毛。   場面靜止,觀眾沒有不耐,他們都知道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心慢慢提起來,生怕錯過了精彩的一瞬。   柳明惠竟動了,雙腳壓著檯面挪動,一點一點,檯面的薄墊壓出一條淺淺的拖痕。   沒有破綻,移動緩慢姿勢不變,那一拳隨時可以出。   趙宇涵右側滑步看柳明惠如何應對,誰知就在他滑步的剎那,柳明惠保持著姿勢側小跳,當他完成滑步,柳明惠竟同時完成了側小跳帶轉身,距離加快了拉近,此時只剩下三米。   趙宇涵預感到這個距離已經到了柳明惠的攻擊範圍,更不敢大意,雙拳一握破天荒的擺起了防守姿勢,引起一片驚訝聲,隨即又恢復寂靜。   此時在觀看比賽的人中,有四個人最緊張。   除開趙宇涵兩位媽媽,陳莉在樓上緊張的呼吸都快停住,深奧的武道她是看不懂的,只知道趙宇涵神情越是凝重認真對手便是越厲害,當趙宇涵擺起姿勢,她的心就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覺得困難。   另一個人則是桑倩,她同樣看不懂高手之間的對決,同樣也是看雙方的神色,柳明惠總是那個冷酷的神態,趙宇涵的神色則始終保持溫和,她看過那麼多趙宇涵的比賽,深知趙宇涵的可怕,當趙宇涵擺起姿勢她的心同樣是提到嗓子眼,張著嘴呆愕,擔心柳明惠會被反擊。   拳腳還沒相向,氣氛已經達到頂點。   柳明惠每朝前挪動一點,觀眾的心便被提起一點。   柳明惠又朝前挪動了一點,觀眾的心就又提起一點。   趙宇涵深知柳明惠是為了一拳必中盡可能的拉盡距離,可是他不能輕舉妄動。對速度他有自信,但是他也知道只要動必定躲不過這一拳。   魂靜靜觀看,柳明惠右拳周圍的氣流有加速的現象,來了,要出拳了,他差點大叫去提醒趙宇涵。   流星,柳明惠的動如天外降下的流星。   快,極快,快的無法形容。   右拳捲起了風暴,趙宇涵從上到下都感覺到風的壓力,可他看清了,這樣快的拳他竟看清了,擊腹,但是他又無法擋,那一拳勢不可擋,他側滑,氣流破壞了身體的平衡,一股力量從腹部穿透而出,大腦不能承受這股疼痛的刺激出現空白,身體全弓朝拳台外飛去,柳明惠的身影瞬間變小,台上的燈光幻出五彩斑斕。   二米、三米……六米。   趙宇涵飛出了六米,撞翻了一台攝像機,趴在了台下,正好滾到驚呆了的何永待腳邊。   全場傻眼,維持著寂靜,就連裁判也忘了去讀秒。   「去讀秒。」柳明惠冷聲提醒了一句站到一邊。   裁判這才恍然大悟般跑下台去。   何清蓮哭了,這一拳要了兒子半條命,她突然狠狠捶打著徐進明,不用她出聲徐進明也知道這是在責怪他不該讓兒子習武,他連忙說:「老婆,唉,沒事,兒子會站起來的。」他剛才看到兒子在挨這一拳時身體弓的很厲害,表面上是被擊打成弓,實際是有意卸勁,只不過柳明惠這一拳太厲害,連穿透力都用上,實在是必殺的拳。可是當他剛說完,耳朵就被趙小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給揪住,冷聲說:「你最好祈禱兒子不要再站起來。」   徐進明哭笑不得,只好不理,心道罷了,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陳莉更厲害,驚嚇過度,在上面直接嚇暈過去被人送進了休息室。   ********   「知道嗎,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在風景如畫的山谷玄月清對趙宇涵說,趙宇涵抱著她。   「今後如果我們有孩子你會給他們取什麼名字?」   「嗯,男孩就叫徐超,希望將來能趕超我。女孩就叫徐卓麗,希望將來能超越你的美麗。」   「呵呵,好庸俗的名字,為什麼不姓趙?」   「父親說由於特別原因我跟母姓,但是還是要回歸本姓的……咦,清,你到哪去了?」   「她走了,她說你當上拳王就會再回來見你。」何總編的面容突然出現在眼前。   ********   魂默默的在上方漂浮,柳明惠的拳給他震撼,那是完全不可抗拒的拳啊。   「五……」   「六……」   裁判讀著秒,看著一動不動的趙宇涵他已經準備結束比賽。   趙宇涵動了動,手撐在地上。   柳明惠閃過驚異之色。   「七……」   趙宇涵半跪在地上。   「八……」   趙宇涵晃悠著站起,朝拳台走去。   「九……」   裁判在繼續讀秒。   趙宇涵繼續走,一步比一步穩。   「十」。   趙宇涵站到了台上。   裁判上前抓了抓他的手,感覺很沉,「比賽繼續。」   嘩……先前死一般寂靜的觀眾終於發出憋悶已久的叫聲。   柳明惠冷氣很重,又擺起先前的姿勢。   這下觀眾沸騰了,先前一拳趙宇涵沒有還手的力量,現在又要用這一拳,如果趙宇涵再挨一下這後果誰也不敢想。   趙宇涵不假思索,右腿向右後拉開半步,半屈,左腿伸直重心壓在後腿上,身體前壓伏低,左手虛放在左大腿,右拳收於腰際。   「狂瀾」。   這一招他終於在比賽頭一天練成了,在來賽館之前他先去了一趟武道館的五樓檢測,「狂瀾」一出,六個沙袋成功擊飛,最前面的沙袋被貫穿,第二個沙袋被震破,破壞力讓他目瞪口呆。   他擔心這一拳擊出會直接要對手的性命,所以臨近比賽反而決定不使用這種招式。   可是現在,他不能不用。   柳明惠把他逼入了絕境,他只能用「狂瀾」來和柳明惠的拳比速度一較高下。   徐進明著實愣了一下,他看過彭能剛用過這一招,彭能剛癱瘓後在鳳行山要教給他,但是他沒有學,因為那時他正全心全力試圖領會節奏的控制,沒想到花了近十年的時間,而後這事就那麼給拖忘了。如今看到趙宇涵擺出這姿勢,他忽然想到雙倍發力和獨特的爆發力配合會讓這一招達到驚人的速度,有可能比柳明惠那一拳更快更具有殺傷力。   看來這一場拳王挑戰賽成了速度上的比拚。   觀眾看到有新的變化又是死一般的沉靜。   此時趙宇涵和柳明惠在台中,距離有四米,身後離台邊各有三米遠。   柳明惠又在移動,趙宇涵等,等到那個距離。   ……三米。   來了,趙宇涵發力。   ……   看不清,只看到拖出來的兩道影。   這是兩顆流星的碰撞,碰撞的光閃到每個人的胸膛,驚動著心臟狂亂跳動。   一道人影倒飛而出,飛出拳台,又一次撞到了攝像機。   當人影倒地,觀眾看清了,這次是柳明惠被擊飛。   而趙宇涵在台上保持著最後出拳姿勢也是一動不動,「狂瀾」牽動了身體的創傷,雙腿虛軟,全身麻木,他知道自己只要那麼一動,支撐身體的力氣會消失殆盡。   桑倩發出遲來的驚叫,不管何永待的拉扯飛奔過去,被保安人員拉住。   柳明惠在地上掙扎,經常承受水的壓力的身體強韌無比,可他受不了這一拳,因為他從這一拳裡重新找到了痛。那從骨髓裡發出的痛喚醒了對痛的記憶。   桑倩看著柳明惠掙扎要站起,心中卻忽的平靜,因為她看到他的臉竟帶著淡淡的笑,他是在享受嗎?她不得不迷戀這樣的男人,她決定,這場比賽之後不管他會不會先說,一定要向他表白心中的愛意,她不能再等,怕等下去會永遠失去機會。   柳明惠真站了起來,弓著身,搖搖晃晃朝拳台上走,同樣在裁判數到十之前站了上去。   趙宇涵苦笑,柳明惠就是柳明惠,這一生他永遠值得尊敬的朋友。他咬牙站直身體,在站直的過程中全身止不住的顫慄。   裁判還沒有繼續比賽,他握著柳明惠的手久久不語。   最後……   裁判舉起手搖動。   柳明惠大腦承受不了重新找回的痛感暈了過去。   全場嘩然,趙宇涵走過去抱住柳明惠直到救護人員上來接手。   接著,趙宇涵跟著軟倒。   ……   這是一間很大的病房,房中有兩張床位。   柳明惠醒過來時日上三頂,陽光灼熱,刺的眼生花,他閉上一會再睜開,和另一張床上微笑的雙眼對上。他猶豫一會淡淡問:「謝謝你,我們是朋友嗎?」   趙宇涵點頭:「為什麼謝我?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不止朋友還是兄弟。」   柳明惠展開少有的笑顏:「謝你讓我重新找回了痛感……」他頓了頓:「恭喜你成為了拳王。」   趙宇涵笑道:「痛感?!呵呵,原來你一直想找回它。我和你的勝敗只在那零點幾秒,可惜我不是站著下台,和你一樣被人抬下去的。有個問題想問你。」   「請問。」   「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和我一拳定勝負?以你失去痛感的身體,和我對打應該更能佔據上風,然後再施展那一拳最後我肯定不會有機會再站起來。」   「可那樣有意義嗎?事實上一開始你用那一拳我更沒有還手之力。」   「……也許沒有吧。拳王這個稱號對你重要嗎?」   柳明惠搖了搖頭:「那只是虛名,要真正的無敵就不能在那上面坐著。」   趙宇涵雙眼看天頂:「原來你也明白這個道理。」   倆人沉默下來。   趙宇涵心中難過,他獲得了拳王稱號可是沒有實現心中的願望,玄月清最終沒有出現,他不禁想自己和玄月清之間到底有沒有緣份。   也許有也許沒有,這問題說不清。   魂此時的心憂鬱,離體的觀看比賽靈魂變得極為虛弱,好像隨時有消散的可能,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離別的時刻越來越近,和趙宇涵之間建立起的感情讓他無法捨從。   趙宇涵整整心情,叫了聲:「大家都進來吧。」   門外立即進來十幾人。   父親、大伯、二位媽媽、嬸嬸、曾親軍、易瑩燕、陳莉、桑倩、胡世傑、上官玲瓏、田野……   一個個面帶笑容,病房一時熱鬧起來。   桑倩肆無忌憚沖地上前抱住柳明惠:「讓我們在一起吧。」   柳明惠出奇的臉紅,眾人大笑。   在那剎那,柳明惠的心完全溶化,他抱住桑倩,是的,在一起吧,他也需要溫情。   ……   趙宇涵退出了職業拳壇,讓出了剛剛獲得的拳王稱號,緊接著柳明惠也退出了拳壇。   倆人舉措無疑讓拳壇發生大震動,在媒體中引起軒然大波,倆人避而不談。   大眾中的反響更為強烈,兩邊的拳迷均認為最後那場驚天動地的短暫比賽給倆人身體留下了後遺症,再不能繼續在拳台上叱吒風雲,為此均認為對方那邊仇視這邊,下手太重,有些脾氣大的人成為了鬥毆的導火索。   趙宇涵和柳明惠一商量,倆人同時參加了電視採訪,在採訪中倆人均稱身體受損,不能再繼續職業拳賽,並藉著電視告訴那些拳迷,他們是兄弟,關係很好,沒有仇視一說,請他們不要繼續這種無謂的爭鬥。   偶像出來一句話立即平息了拳迷心中的怒火,他們在政府的協助下舉行了一次大的遊行,藉以紀念趙宇涵和柳明惠在武道上的傑出貢獻。   倆人短暫的賽場人生給世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何永待在倆人傳記裡用一句話形容了當時拳迷的瘋狂:前無古者,後無來者,雙雄爭霸,世人皆驚。   關雲飛怒了,他的目標沒了,他跑到WH找趙宇涵和柳明惠,趙宇涵和柳明惠用了同樣一句話:如果你是為了追求武道,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只要你來找我,我一定會接納你的挑戰。   退出職業拳壇沒多久,趙宇涵和柳明惠、胡世傑帶著陳莉、桑倩、上官玲瓏一起領了結婚證。   六人商量著一起舉辦婚禮,趙宇涵心有癡戀,想多給一次機會自己,看自己到底有沒有緣份再次遇到玄月清,他提出出外一年,一年後再回來。   陳莉大惑不解,為什麼又要一年,她實在不明白。   另外兩個女孩也不明白,胡世傑和柳明惠倒顯得無所謂,各自對自己女人說那傢伙還想繼續提升,是個武道瘋子。   這一年之行事在必行,趙宇涵極力表示自己的歉意,在八月份的時候他背上行囊踏上尋緣之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最終章)     轉眼過去了八個月,趙宇涵走遍和玄月清同行的地方。   風景依舊,物是人非。   芳蹤始終不見,初時的滿懷希望漸漸冷卻。   「清,你到底在哪裡?」   對著山他大喊,山回應。   「清,你出來吧,我累了。」   對著天他大喊,天回應。   人已去,樓已空,空餘天地。   他身心疲憊回到了久違的鳳行山。   袁浩的女兒十分可愛,歡跳著叫著叔叔,吵鬧著要去到城裡看望長輩,袁浩摟著她道會有機會,隔得再遠都有機會。   袁浩的老婆溫柔賢惠,臉上總是帶著甜甜的笑。論長相她很普通,可那笑卻充滿少有的溫馨。   看著二伯幸福的一家,趙宇涵懂了,隔的再遠也不過是暫時的距離,心的依靠始終會拉近這個距離。   面對著山水,他的心出現從未有過的平和,往事一幕幕從眼前劃過,溫和的心更加溫和,直到心盛不下溢漫至全身,全身上下泛出一片祥和。   路過的鳥獸圍至身邊,忘了食物鏈中的種種關係和平相處。   魂驚呆了,在他即將散去的時候看到了這種異象,這是什麼?心的祥和消去動物的殺戮之心讓它們和平相處,難道這就是武道大成後的結果?   趙宇涵心有所悟,他對著湖出拳,一拳出不帶絲毫煞氣,平平淡淡,卻在湖面劃過一道拳痕;他又對著巨石出拳,肩才動,拳已擊在石上,石裂散成碎石。   拳又進步了,他不知喜不知憂,只是想該回去了,他想起了在家中等待的陳莉,離開已久,心需要歸宿。   忽然遠處鳥飛獸走,虎嘯連連。   趙宇涵笑,迎向那邊。   白虎,又見白虎。   這只不是那一隻,這只更凶更有霸氣,更威風凜凜。   它刨著土,眼象銅鈴,一動便似要帶動山風。   趙宇涵逕自走過去,十五歲那年父親為了保護他僅用氣勢嚇走了老虎,現在他呢?他沒有那種想法,甚至是什麼想法也沒有,只是那麼走過去。   老虎豎起如針的毛隨著趙宇涵的走近慢慢軟化,逐漸平復,眼神中的凶氣消殆無蹤,柔和之色出現在這王者眼中。   趙宇涵摸著它的頭,它趴下瞇著眼享受。   趙宇涵笑,魂更是大笑,蒼天有眼,就在他彌留之際看到了心中所想的真正的神之拳。   神拳原來是不出拳,不用出拳就能讓人臣服的心之拳,擊向心的拳。   心能決定一切。   人有心,動物有心,萬物均有心。   所以趙宇涵能擊碎巨岩劃開湖面,因為他知道巨岩和湖水心的位置。   這才是真正的無敵之拳啊。   魂再無留念,離體而出。   趙宇涵呆呆的看向空中的魂。   「你能看到我了嗎?」   「是的。魂,你要走了嗎?」   「我要走了,沒有任何遺憾。」   「我永遠記著你。永遠。」趙宇涵不再挽留,終歸是要離開的,只要他們的心在一起,離開和不離開有什麼區別。   魂大笑,散成片片光芒從空中飄落,飄到趙宇涵身上,飄到小草中,飄到周圍的一切,溶入消散。   走了,還是走了,趙宇涵托著最後一片光芒,看著它慢慢消散在掌心中。   「魂,我永遠忘不了你。」   ********   一年的時光,思念讓陳莉憔悴許多。   還沒回來嗎?她天天在趙宇涵家門口守望。   沒有,還是沒有。   時間太長,陳莉生出一種錯覺,趙宇涵也許不會回來了。   看著柳明惠開朗的笑,看著胡世傑幸福的陶醉,看著桑倩的癡迷,看著上官玲瓏的深情,陳莉黯然神傷。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慢步街頭,人流湧動,看不到思念的面容。   惆悵,心陣陣隱痛。   突然數輛警車呼嘯而過,遠處傳來槍聲,人人面部驚慌了一下隨即回復從容,她不知不覺朝槍響之處走去。   那裡有間銀行,外圍圍滿了人,嘴裡互相詢問,陳莉聽了不一會知道了銀行裡發生了劫案,四個歹徒挾持了十幾個人質。   裡層警察一層接一層,個個全副武裝,她看不到,只聽到嘈雜的人聲有個女人在裡面痛哭叫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女兒在裡面……」   聲音十分熟悉,陳莉怔了怔拚命擠進人群。   裡面兩個警察拚命拉住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不讓其衝進去。   「玄月清……」   背影太熟悉,陳莉忍不住大叫一聲。   那女人回過頭來,正是趙宇涵苦尋尋不到的玄月清。   玄月清滿臉淚痕,抱著陳莉大哭:「我女兒在裡面,你叫他們不要開槍不要亂來,她才只有兩歲……」   原來玄月清結婚了,陳莉不太明白玄月清怎麼會讓兩歲的女兒落到打劫銀行的歹徒手中,現在看她神智都快陷入瘋狂心中不免跟著焦急。   警察沒有打算和裡面的人妥協,在僵持了三十分鐘後準備突進去,玄月清大叫上前攔截,陳莉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外圍人群忽然靜下來,自動閃開一條通道,一個全身充滿祥和氣息的人慢步走進來,頭上還有幾隻戀戀不捨的麻雀圍繞。   那人穿過人群,跨過警界線,情形怪異,警察也不由被這人的祥和之氣牽動,心中的躁動平靜下來。   沒有任何阻攔,這人走了過來。   有人低呼:「是拳王……」   玄月清淚在流,哭聲卻不再,陳莉更是又驚又喜,撲了過去。   「涵……」   是趙宇涵回來了,他抱著陳莉看著玄月清,他在笑,溫柔的笑。   空中起了一陣大風,玄月清秀髮隨風飛舞,淚珠在空中飄了過去。   趙宇涵右手向她伸出,她不自覺走了過去,慢慢的,一步一步……終於她撲了過去。   許久的等待,多年壓抑的情感如決堤的海,她哭她笑,她知道這一生無法再迴避,她緊緊抱住……抱住……   趙宇涵緊緊摟住,摟住這生命中不可分的兩個女子,緣,原來是這樣奇妙,遍尋天涯不過近在咫尺。   陳莉驚訝,心中泛起難過,隨即又被趙宇涵的氣息平服,她要生氣卻又無法生氣,想推開趙宇涵雙臂卻更加用力的擁抱。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嫉妒沒有恨?   大腦中漸漸只剩下永遠和趙宇涵在一起的念頭,至於其它的一切,她都不願再想,也許這生的心願只是想和趙宇涵在一起,永遠。   「救救我們的女兒吧。」   玄月清低聲哀求。   「女兒?」   「是,是你的女兒,徐卓麗,兩歲了……」   趙宇涵笑,他竟有了一個兩歲的女兒,「你們倆在這等我。」   他朝銀行走去,四個警察攔在了面前。   「你們相信我,我會安全救出人質。」   「是趙宇涵,那個拳王。」 終於有人大叫起來。   警察讓了開去,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讓,這違背常理,就是不自覺的相信趙宇涵進去可以成功解決目前的所發生的一切。   銀行裡十幾個人質縮在一角,四個蒙面的漢子緊張的注視著外面,其中三個拿著刀,另一個右手拿著手槍,左手抱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小女孩在哇哇大哭。   趙宇涵走到了門口。   「滾回去……」其中一個拿刀的大喊:「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人質。」   「讓他進來。」   拿槍的冷聲發號施令。   聲音很熟,趙宇涵淡淡一笑走了進去,「你們現在只是死路一條,放下武器還有一條活路。」他溫和地邊說邊朝拿槍的走過去。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殺了她。」拿槍的退後一步,聲音卻不像剛才那般堅定,趙宇涵每走近一步他的心就少了一份殺氣,口氣不覺間變得軟化。   而那小女孩看到趙宇涵更停止了哭聲,睜著烏黑的大眼望著他。   「放下槍吧。」   趙宇涵微笑著仍在走近。   「趙宇涵,是你毀了我,今天我不會放過你。」   拿槍的大漢強硬著頭皮將槍指向趙宇涵,可是任誰都可以看出他眼中再無凶狠之意。   不知何時,趙宇涵的手扣在這人手腕上,怎麼移動過去怎麼出手的沒人看清。槍立即奪了過來,接著這人崩潰跪倒,趙宇涵將自己女兒抱到了懷中。   另三人受趙宇涵氣息感染,此時都想起了自己的親人。刀掉在了地上。   警察隨後衝進來,銬上四人的同時揭開了他們的面罩。   趙宇涵看到那個拿槍的大漢不由歎了一聲,沒想到余立華墮落至今天這地步。   ********   趙宇涵救人的過程被銀行的監視器錄下,錄像帶被媒體廣泛傳播。   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著電視,玄月清略有些拘束,徐進明摟著孫女不停地笑。   「你是爺爺……你是奶奶……你是爸爸……太好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都有了,還比別人多一個奶奶多一個媽媽……」   眾人大笑,趙宇涵摟著陳莉不停道歉,陳莉只是說道:「沒想到你背著我還另外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話是這樣說,可她的眼裡、臉上沒有絲毫的責怪,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可是三個人在一起又該怎樣生活?   徐進明似是早想到,連說沒關係,這事好解決。結果又被趙小青揪住了耳朵。   玄月清靠在趙宇涵懷裡心想終於是過上了盼望已久的幸福生活。   當天晚上,徐進明私底下提出和兒子較量一下,想看看趙宇涵在這一年中有多大的進步,趙宇涵欣然應允。   這一戰只有一分鐘,結果誰也沒說,只是當徐進明從後院回房時全身並無傷痕,他哈哈大笑,笑聲傳出很遠。   第二天,趙宇涵到武道館五樓測試,一拳出響起尖銳的風嘯,七個沙袋揚起,極限突破了,似真似幻,他笑了笑下樓,樓下玄月清陳莉還有女兒在等著他。   到了樓下,他看到了另外一人,關雲飛。   關雲飛說看了電視,想要和他切磋,他欣然同意。   關雲飛入職業拳壇後打法凶狠連戰連捷,媒體號稱第二個柳明惠,關雲飛不滿意,他和柳明惠、趙宇涵是同一時代的人卻被劃分成兩個朝代,媒體的讚揚反而讓他不能承受。   站到拳台,關雲飛忽然發現在趙宇涵身上有種從未有過的平和氣息,在這種氣息面前好強的心逐漸冷卻,漸漸升不起一點戰意,不由自主的問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分個高下,戰鬥意念的喪失意味著比賽還沒有開始打就已經結束。   趙宇涵只是平平淡淡的走到關雲飛面前伸手拍拍其肩然後下台,和玄月清陳莉及女兒一同離去,只留下傻愣在台上的關雲飛。   關雲飛出不了手,不止心中沒有戰意,趙宇涵的走動讓他覺得身體最薄弱的地方裸露無遺,只要他動一動,無法抗拒的拳就會擊打在身上。   他輸了,從上台開始就輸了,一拳未出,趙宇涵也是一拳未出,結果卻出來了。他走時嘴裡不停念著三個字,「為什麼……」   後來當關雲飛所向披靡的成為拳王,他在接受媒體的採訪時說:「我坐在拳王的位置上可我不是拳王,拳王是無敵的象徵,我遠遠沒有達到這種境界,真正的拳王是趙宇涵,我想,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超過他,他……是一個神話,無敵的神話。」   ********   一個月後,WH市迎來三個男人四個女人的隆重婚禮,不止媒體關注,眾人皆關注,甚至整個C國都在談論。   婚禮上,趙宇涵又一次見到了那個面具男。   汪伯伯。徐進明要他這樣稱呼,他之所以能和兩個女人結婚,全拜汪伯伯所賜。   汪伯伯在酒席上問他:「什麼是武道?」   趙宇涵微微一笑,人活著就是創造生活,生活組成人生,人生便是道,路不管怎麼走總是離不開道,道是過程,武道是武者在生活中助人的過程,它沒有什麼含義,當武者走完一生便形成該武者的武道,人人不同,武道亦不同,意義也不同。也許這還不是武道的真實含意,但是那又有如何,最終還是要無愧於心。   如果真要給武道下個定義的話,那就是:以武為身、以仁為念行之天地就是武道。   汪伯伯大讚:「你終於是脫胎換骨了。」   人生才開始,後面的路更是漫長。   趙宇涵笑,他是天地男兒,是出海的青龍,人生就要有所為,現在他只是邁出第一步,今後還有更長的路在等待著他。   (完)   《武道》流浪的狐狸.2005-12-23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