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序章     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天宇,如潮水一般湧動的士卒們,瘋狂的向開元城發起了一波有一波的攻擊,城頭上飛蝗如雨,漫天箭雨呼嘯飛射。一波波身穿紅色戰甲的軍士們,不停的向開元城湧動……   城前的土地已經呈現出暗紅的色彩,泥土混雜著鮮血,已經成了一灘紅色的泥漿,衝擊過去,頓時無數微微有些發臭的泥點飛濺。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在攻擊的士兵們!   戰鼓聲響絕天際,喊殺聲,馬嘶聲混合著臨死前的慘叫聲,迴盪在戰場的上空。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到處都是流淌的血水!但是這一切卻無法將阻擋住正在瘋狂攻擊的士兵……   距離開元城不遠的一處土丘之上,戰旗獵獵作響。一隊隊整裝待發的士卒整齊的排列在土丘之下,他們的臉上如同鐵鑄一般,沒有半點的表情,看著眼前淒慘的修羅地獄圖,卻絲毫沒有動搖。堅厚的盾牌,散發著森寒光芒的刀槍,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了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在土丘四周,鐵騎環行展開,將土丘牢牢的護住,戰馬不停的刨著地面,口中發出焦慮不安的響鼻之聲。在土丘正中,四面繪有朱雀、青龍、白虎和玄龜的大旗迎風抖動,四個全身都披掛著明亮盔甲的將軍神色冷厲的注視著眼前的戰場,他們的眼中,流露出悲憫和焦慮的光芒,那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的詭異。   「張帥,已經過了二十天了,可是開元還是沒有拿下,朝廷已經多次發函催促,皇上也對我們表示大為不滿。沒有想到,這開元城區區的數萬將士,將我們數十萬大軍阻擋這許多的時日,火鳳軍團,果然名不虛傳呀!張帥,你最好趕快拿個主意,若是在拖延下去,皇上恐怕……」站在青龍戰旗下的一名將軍語氣中帶著不安的焦躁,對白虎戰旗下的一員老將說道。   那員老將眉頭微微的聳動,眼光依舊注視著戰場。好半天,他才緩緩的開口道:「姬帥,許鵬統領火鳳兵團數十年,征戰縱橫,從來沒有碰到敵手。戰神的名號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我飛天能有今日的輝煌,一方面是有賴皇上的聖明,這許鵬的功勞也不可磨滅!我也是出身火鳳軍團,若不是皇上說開元密謀造反,我絕對不願意在戰場上面對許鵬。皇上密謀此次的行動已經很久,雖說許鵬如今不在開元,麾下的兵馬也換了一波又一撥,但是不要以為他們很好對付,許世傑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他自十年前接替火鳳軍團統帥一職之後,十年來也未逢一敗,不要小看他呀!」老將緩緩的說道,他的眼光沒有離開戰場半刻,眼中流露著複雜的神光。   其餘幾員將領也不由得輕輕的點頭,他們十分同意老將所說的話語,也在同時都忽略了老將話中的病語。他們靜靜的看著廝殺正酣的戰場,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快了!」老將突然開口說道。就在他話一出口之時,戰場上的喊殺聲突然高亢起來,一隊鐵甲軍士,在瞬間衝到了開元那高大的城頭之下,他們身上披著厚厚的牛皮,將飛落的箭支和石塊擋開,身上扛著沉重的巨木,瘋狂的向城門撞擊而去!   城頭上的箭雨漸漸的稀落了下來,突然間,一桶桶的黑油順著城牆向城門下的士兵澆下,藉著無數的火把飛落,就在眨眼之間,城牆下烈焰騰騰,厚厚的牛皮頓時燃燒起來,火焰將牛皮下定士兵包裹著,他們淒厲的嚎叫著,但是卻脫不出那烈焰騰騰的包圍……   看了看漸漸落入西山的斜陽,老將彷彿下定了一決心一樣,手一揮,酷戾的從牙縫中發出了兩個字:「開始-!」   頓時金鼓聲大作,排列在土丘下面的士兵在金鼓聲中,一起發出了響徹寰宇的吼聲,如同潮水般向開元城湧動……   「張帥,現在就發動攻擊?金明三十六寨還沒有……」老將身後的一個將領低聲的說道。   白眉微微一皺,老將轉臉向北方看去,用一種十分感性的低沉嗓音說道:「不用擔心,三十六寨大半數已經向朝廷效忠。而且三十六寨中大多數的將領都是出於許鵬的門下,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高權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他一定可以將火鳳餘孽剿滅!」   ……   開元城頭的箭雨越來越稀落,湧動的紅流在眨眼間衝擊到了城牆下面,雲梯搭起,就在眨眼之間,他們開始向開元城頭發動了剽悍的攻擊。士兵們悍不畏死的爭先恐後向城頭爬去,城頭上碎石飛落,雨點般砸向湧動而來的洪流。但是那碎石就像是砸在了大海之中,雖然慘叫聲不斷,但是卻絲毫無法阻擋洪流的衝擊,就在瞬間,紅色的大潮將開元城頭淹沒……   老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他剛要開口,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的衝到了土丘之上。戰馬上,一個年青的將領渾身斑斑的血跡,冠玉般的面龐上寫滿了疲憊神色。他跳下了戰馬,來到了老將的身前,躬身一禮,恭敬的說道:「張帥,金明三十六寨土門寨統領高權向幾位元帥見禮!」   「高統領辛苦了!」老將的臉上露出平和親切的笑容,他和聲對高權說道,「那邊已經解決了嗎?」   「啟稟張帥,金明寨都統領向東美率領本部馳援開元,在三川口遭遇我的埋伏,苦戰一場之後,金明寨一部全軍覆沒,向東美身受重傷,逃入十萬大山!」   「哦,讓他跑了?」老將眉頭微微一皺。   「張帥放心,向東美身中末將的玄風真氣,身受重傷。呵呵,即使他能夠活下來,也絕鬧不出什麼風波!」高權臉上也露著得意笑容,自信滿滿的對老將說道。   戰旗下的幾個將領似乎對高權十分尊敬,聞聽他如此說,頓時也紛紛開口。老將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他笑了笑,接著問道:「那麼其他各寨的人呢?」   「張帥放心!其他各寨已經被我擊潰,三十六寨如今盡在我手中控制!」   「嗯,那就好!」老將說著抬頭向開元城頭看去,此刻開元城頭儘是紅色的潮水湧動,刀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喊殺聲更見響亮……   「傳令三軍,打開開元城,任他們快活!」青龍戰旗下的一個中年將領笑著大聲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慢!」高權突然出聲將傳令官阻止。幾個將領的臉色都不由得微微一變,他們不滿的看著高權,老將沉聲問道:「高統領,你這是何意?」   高權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一卷淡黃的金帛,低聲說道:「朱雀,青龍,白虎,玄龜四大軍團統帥領聖上密旨!」   原本端坐馬上的四位將軍聞聽頓時臉上顯出驚慌神色,他們連忙跳下戰馬,恭敬的跪在高權身前。高權將金帛遞到老將的手中,低聲說道:「四位將軍快快起來,皇上曾有交代,這密旨不許宣讀,你們自己看吧!」然後,他抬眼向開元城凝視半晌,在老將耳邊輕聲說道:「難道老將軍忘記了,她還在開元城中……」   老將神色頓時一變,他看了一眼高權,突然恭聲說道:「多謝高將軍的指點迷津!」說著,扭頭對身後的傳令官厲聲說道:「傳令下去,開元城破,若是有人妄動城中一物,斬立絕!」   傳令官恭聲領命,飛馳而去……   幾個人站在土丘之上,遙望已經接近尾聲的戰事。看著血色連天的戰場,高權突然滿懷感慨的說道:「戰神完了!」   幾個將領也不禁輕輕的點頭,他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一抹淒然神色……   ……   印有浴火鳳凰的戰旗無力的斜插在開元城的城頭,戰旗上的火焰黯然無光,驕傲的鳳凰低下了它高昂的頭顱,一個有著輝煌歷史的家族,一個曾經讓整個炎黃大陸為之顫抖的家族,飛天皇朝的復興元勳之一,許氏家族在殘陽夕照的開元城頭消逝在漫長的歷史長河……   炎黃歷1385年,一個被人歧視,嘲笑的私生子,在他唯一的親人-將他撫養成人,給他愛和知識的母親去世後,離開了生他養他的故土-開元城,去尋求他的夢想……   他名字叫許鵬,時年23歲。   炎黃歷1387年,歷經兩年遊歷的許鵬來到了飛天皇朝的首府-天京,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飛天皇朝的四皇子姬無憂,並與之結為好友。   炎黃歷1389年,飛天皇朝的七任帝-姬遠猝然駕崩,姬遠,27歲即位,喜好書法,為人無慾,憑借其母和他非凡的書法深得先帝喜愛,並立之為皇儲。姬遠親政22年,憑借其祖先的數代積累,無大過也無大功,22年間,多數時間他將朝中大事交與其外公,太師黃智打理,而他卻沉浸在書法之中,並開創了新的書法-瘦金體,其所書金縷曲,價值百萬。後世稱之為平帝。有人評論:姬遠決非一個稱職的皇帝,但他絕對的是一個出色的書法家。   姬遠留有17子三女,在其駕崩前,姬氏子女為奪皇位,就相互明掙暗鬥,其中以大皇子姬無為,八皇子姬無悔和十一皇子姬無信勢力最為強大。自外人看來,四皇子姬無憂則更似其父。   不過在許鵬與姬無憂結識後,才逐漸發現姬無憂實則是一個心急深沉之人,在其看似無慾無求的外貌之下,隱藏著極大的野心。   於是許鵬獻策:請姬無憂暗中結交朝中權貴,以黃氏家族為重中之重。黃氏家族自飛天皇朝6任帝起(姬無憂祖父),既是朝中中梁砥柱,字太師黃智起,黃氏家族有4人在朝中任職,官居高位,門生遍佈朝中,飛天皇朝四大軍團中,黃氏門生居其三。各皇子都想將其拉攏,但黃智為人剛直不阿,嚴令其子與皇子結交過甚。姬無憂若得黃氏家族支持,則大局已定。黃智其孫,黃剛與姬無憂同歲,巧的是黃剛與姬無憂同日出生,姬無憂大黃剛兩個時辰,此人酷愛書法,尤其是姬遠的書法。姬無憂將姬遠的日常所書裝訂成冊送送與黃剛,並由此經常出入黃家。依許鵬之策,姬無憂在黃家與黃剛只談風月,書法,甚少談論國事,偶爾與黃智聊天,談起時事,也是寥寥幾句既轉話題,但所論皆是一言中的。黃智對姬無憂甚是喜愛。   姬遠駕崩後,黃智力排眾議,將姬無憂推上皇位。炎黃歷1390年,大皇子姬無為聯合七位皇子起兵叛亂,史稱七王之亂。姬無憂力排眾議,拜許鵬為大將軍統領四大軍團出兵平亂。雙方對峙於天門關,七王率領130萬聯軍對敵許鵬所率領的40萬大軍。許鵬並沒有急於出戰,他先是向七王示之以弱,並讓人挑起七王之間的矛盾,炎黃歷1392年,許鵬在天門關外的慾望平原與矛盾重重的七王決戰,大敗七王聯軍,斬殺大皇子姬無為。朝野皆驚,頌揚許鵬之聲充斥於廟堂之上。姬無優更為此任許鵬為護國大將軍,統領三軍,總督飛天兵馬。   炎黃歷1395年初,飛天皇朝的鄰國,明月聯合東瀛、陀羅兩國,發兵進攻剛剛平息戰亂的飛天,大軍直指飛天北方要塞,開元城。飛天朝中人心惶惶,求和之聲遍及朝中。許鵬臨危受命,再次領命出兵,姬無憂任許鵬為主將,統火焰軍團,授浴火鳳凰戰旗和尚方寶劍出兵開元。炎黃歷1395年末,許鵬在開元城外五十里的昇平大草原大敗明月聯軍,斬敵二十萬,浴火鳳凰戰旗第一次出現在戰場。而後,許鵬率兵乘勝追擊,浴火鳳凰所指,聯軍莫不望風而逃,炎黃歷1396年中旬,許鵬兵抵明月首府:東京。圍而不攻,3個月後,明月請和,出使天京,簽定東京條約,條約規定,明月割讓自開元城以北5萬平方公里,賠償飛天150億金幣並每年上貢10億金幣,並且如果飛天出兵,明月也必須出兵襄助……   和約簽定2個月後,許鵬搬兵回朝,姬無憂親自率百官在天京50里外擺酒迎接許鵬,在百官面前親封許鵬為一等護國公,開元王,以浴火鳳凰為家徽,賜封地以開元城為中心5000平方公里為許鵬屬地,並可組建軍隊。自此,許鵬之名家喻戶曉,人們尊敬的稱他為鳳凰戰神,朝中眾臣掙相迎奉。姬無憂曾在公開場合講:朕有今日,全賴許卿,得許卿則得天下!   炎黃歷1410年,姬無憂即位21年,在此21年間,飛天皇朝的領土擴大了2倍,人口增加了1億5千萬,百姓安居樂業,吏治清明。許鵬率領他的浴火鳳凰軍團東征西討,更是立下赫赫戰功,官居極品,深得聖寵,姬無憂更是將自己最疼愛小女兒許配給了許鵬的三子,以示聖寵。   炎黃歷1440年,姬無憂已是75高齡,51年的操勞,使他的身體非常衰弱,自5年前,姬無憂傳位其子後,他便做起了他的太上皇,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變的越來越多疑,不斷的為他的兒子清理在未來可能成為障礙的人,但是雖然殺了很多,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而那不安來自於許鵬。年長3歲的許鵬非但未顯老態,精神非常壯碩,78歲的他已是四世同堂,在飛天的軍中,他享有赫赫的威名,在人們心中,他就是神,而在今年,他的小曾孫出生了,許鵬給他的曾孫取名許正陽。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象太陽一樣。但他根本沒有想到,不幸將要落在他的頭上。   炎黃歷1441年6月,姬無憂迎來了他76歲的生日,他在天京擺宴,名曰:千叟宴。許鵬奉旨回京,但他沒有想到,迎接他的是錦衣衛的大牢,在他被送進大牢時,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對姬無憂忠心耿耿,為何卻落到了這般田地!不過,雖然他心中不忿,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他顯得很平靜……   在此後的一個月裡,許鵬靜靜的等待著他將要面臨的命運,但沒有人來理會他,除了平時與自己交好的黃家子弟,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將會怎樣,而姬無憂也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天的深夜,姬無憂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帶來了一個令他心碎的消息:兩個星期前,他的開元城被四大軍團攻陷,浴火鳳凰軍團全軍覆沒,他的一家老小也已經被秘密押解到天京。面對著姬無憂那張有些慚愧的面孔,許鵬一切都明白了,他沒有責怪姬無憂,只是提了一個要求:無論如何,給許家留一條根。姬無憂答應了。當天夜裡,許鵬在牢中自殺,享年79歲。次日,飛天傳出消息:開元王許鵬意圖謀反,已被誅殺,許氏一家滿門抄斬,餘下僕人發配邊疆為奴。   炎黃歷1441年12月,在許鵬死後幾個月,姬無憂也突然死亡,史稱昭帝。他的一生和許鵬交織在一起,恩怨也好,友情也罷,讓後世產生頗多聯想……   但是那曾經威震炎黃大陸的浴火鳳凰就這樣消失了嗎……       第一章 風起大漠     我躺在一張溫暖,柔軟的大床上,一個美麗的女人坐在我的床頭,撫摩著我的頭,她看著我的眼光充滿了疼愛,慈祥,我好想撲進她的懷抱,她像誰?對,媽媽,她好像我的媽媽。他的旁邊有一個肌肉男,長的還行,他也看著我,眼光中也充滿了慈祥,他是誰?還有兩個老頭,一個比一個老,那個最老的老頭看上去好有氣勢,他們也在慈祥的看著我,眼中流露著濃濃的愛意…突然這一切都消失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付血肉橫飛的景象…..一個滿臉橫肉的人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舉起血淋淋的大刀向我砍了下來……   「啊!不要啊!」我一下子坐了起來,睜開眼,我的四周漆黑一片,冷冰冰的,屋外的寒風凜凜,遠處傳來一陣陣沙狼的嚎叫聲,靜,靜的讓人毛骨悚然……又是那該死的夢。   我叫許正陽,從我記事起,我就在做同樣的一個夢,一個做了7年的夢,我好嚮往那夢中的富麗堂皇的大屋,那溫暖的大床,還有那個女人,在她的懷中,真的很溫暖,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很安全。但我知道,那只是夢,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我不知道那些夢中的人是誰,我觸摸著身下的稻草,現實告訴我,那只是一個夢,而我只是一個奴隸,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   這裡是深處飛天極北大漠深處的一個奴隸營,來到這裡的人,都是戰俘,罪犯和一些被牽連的倒霉的人。從我記事起,我就生活在這裡,我不知道我來自哪裡?我的父母是誰?我只知道從小我就和一個叫童飛的大叔生活在一起,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童大叔長的很醜,很黑,很高,很壯,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山,一座風吹不倒,雷打不動的山,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到耳垂的刀疤,這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厲鬼,營裡的人都很怕他,連那些守衛都不敢輕易招惹他。但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奴隸營雖然小,但這裡卻是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都會發生,好人和壞人,誠實和欺詐,正義和邪惡,忠誠和背叛,這裡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這裡就是這個世界的縮影。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我,早早的就學會了這裡的生存之道,偷竊,欺騙,忍耐,懷疑和察言觀色,因為我知道,在這裡,誠實,正義,忠誠,這些加在一起還比不過一個黑面饅頭。瞧,在我不遠處住著的那個老頭,滿嘴的仁義道德,忠信禮義,據說曾經是一個大官,可能是因為得罪的朝中的權貴,被發放到了這裡。來到了這裡你就老老實實吧,不,他還一付清高的樣子。沒聽說過棒打落水狗嗎,更何況是一條清高的落水狗,於是大家開始落井下石,你不是驕傲嗎?好,我打到你不驕傲,在其他奴隸的拳打腳踢下,你的仁義道德,你的清高是什麼用都沒有,如果不是童大叔的阻止,如果不是我偷的那半個饅頭,那個老頭不被打死,也餓死了。嘿嘿,仁義道德,狗屎!力量在這裡最大….   奴隸營地處荒漠之中的綠洲,這裡白天熱的流油,晚上冷的打抖。這裡除了黃色的沙子還是黃色沙子,放眼望去,鋪天蓋地是一片渾厚蒼涼的黃色,沒有人煙,據說離我們最近的城市是西邊200公里的的開元城,聽說那裡曾經是帝國的驕傲--鳳凰戰神許鵬的領地,他的浴火鳳凰軍團曾經縱橫天下,無人可敵,不過在數年前因為謀反而被滿門抄斬,現在的開元城已經變成了帝國北部的軍事要塞,那裡駐紮著帝國的四大軍團之一,火焰軍團。當我第一次聽到了許鵬這個名字時,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親切感,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掛在脖子上的玉珮,那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玉珮,正面是一隻被火焰包圍著的大鳥,童大叔告訴我,那是鳳凰!一隻浴火的鳳凰!一隻正在等待重生的鳳凰!那玉珮背面雕刻著兩個字:正陽。那是我的名字。許鵬,浴火鳳凰軍團,我和玉珮,這中間是否有聯繫呢?或者只是一個巧合?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弄清楚。   話說回來,我還是繼續介紹我的奴隸營吧。我們的工作是栽樹,種白楊樹,童大叔告訴我,由於連年的戰爭,原本肥沃的土地慢慢的荒蕪,我們所處的綠洲原本是一片草原,而今漠北的風沙已經將這裡吞噬,我們就是要在這裡建立起一道綠色的屏障,以阻止風沙的侵蝕,這原本是一件偉大的工程,但隨著一次次的失敗,這工程的性質也慢慢的變了,它成為了帝國的一種刑罰,一批批的罪犯,貶官和家屬來到這裡,慢慢的就形成了今天的奴隸營。我清楚的記得,童大叔將我抱起,他指著遠方的沙漠對我說:「阿陽,看!人類在這片荒漠中顯得多麼渺小,但是他們又是無比的偉大,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我們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永遠不要放棄希望,我們的敵人是賊老天,我們是和天鬥,我們失敗,沒關係,但千萬不要失去希望!看看身邊的這些人,不論他們是自願或是被迫,但他們沒有放棄。阿陽,記住,以後不論遇到什麼挫折,都不要放棄!我們和賊老天鬥過,我們沒有放棄,我們沒有認輸,那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們認輸!」我那時還不明白童大叔在說什麼,但當我看到童大叔那雙充滿堅毅的眼睛,我的熱血也在沸騰,我知道,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童大叔說過的這句話……   由於我的年齡小,所以我只是做一些很輕的工作,和其他的小奴隸燒火,打水,打掃營地,我不像他們,我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所以很少有人理會我,從小我記得我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除了童大叔,再也沒有一個親人。在五歲那年,我和奴隸營其他的小孩打架,因為他們罵我是雜種,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和他們打了起來,但他們人多,我輸了。晚上童大叔出工回來,我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來到他的面前,童大叔一把把握抱起來,替我檢查身上的傷,我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沒想到童大叔卻把我一下扔在地上,我驚呆了,看著童大叔那張嚴肅的醜臉,「男人大丈夫可以流血,但決不可以流淚,那是懦夫的表現,男人大丈夫輸了,就想辦法贏回來,哭有什麼用!」當童大叔得知了我被打的原因後,我看到了童大叔的眼光暗淡了下來,半晌他告訴我:「阿陽,記住你的家族是一個偉大的家族,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事實,但在這之前,你所要做的就是忍耐,明白嗎?」我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之後的幾天童大叔一直有些沉默,直到有一天童大叔把我叫到他的身邊,問我想不想學武,我問他什麼是武,他想了想說:「武就是力量,你想不想得到力量?」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但是你絕對不能在你成人之前讓別人知道你會武,你能不能做到。」我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想,「如果二蛋他們再罵我,那我可以和他們打嗎?」「你可以和他們打,但絕對不能用武功。」「那我學來有什麼用?」我有些氣餒。童大叔笑了:「做一件事,有很多種方法,武功只是一種技能,一種保障,動武是笨人的表現,用你的小腦瓜想想,你會想出很多好辦法,記住,強壯的猛虎雖然很厲害,卻鬥不過聰明的獵人,再聰明的獵人也不能時時提防從他背後射出的箭,明白了嗎?」我再次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被童大叔悄悄的叫起來,扎馬,練氣,童大叔美其名曰:聞雞起武,我恨雞!從那天起,我就對雞有了強烈的仇恨。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吃遍天下的雞…..   七歲那年,我有了兩個師傅,我除了正式拜童大叔為師之外,還有我前面提到的那個清高的老頭子—邵康節,後來聽童大叔說,這個邵康節很有些來歷,他是帝國的大學士,當代大儒,還精通易學,同時對老莊也頗有研究,為人耿直,得罪了朝中的權貴被流放至此,童大叔讓我拜他為師。於是我白天工作,晚上上半夜隨邵老夫子學習子經詩集,睡一個時辰後,便被童師傅叫起練武,童大叔教給我一套拳法,一套心法,拳名修羅斬,可用於拳腳,也可用於兵刃,共一十八招,每招六式,據某人向我吹噓,此拳法雖只有十八招一百零八式,但若練成,則可衍生出無數妙招,而且威力非凡;心法名清虛心經, 故清虛心經共分五層,一層名太易境 ,納天地陰陽二氣入體;二層名太初境,化體內陰陽二氣為己用;三層名:太始境,氣本無形,至此境,凝氣成型;四層名太素境,至此境陰陽二氣質化,道家叫大羅金丹,五層渾淪境,清虛心經大成,天地未分,本名渾淪,至此境我既為天地,天地萬物可為我所用。從此我便開始了艱苦的修煉和學習。   8歲那年,童師傅覺得我還不夠累,於是主動向守衛要求,讓我一個人負責整個奴隸營的劈柴,他向守衛講,由於許正陽小朋友頑劣過人,與梁二蛋等眾多小朋友發生衝突,屢叫不改,鑒於其頑劣且精力過剩,請求將其調至伙房負責劈柴工作,老天爺,我冤吶,自一年前我與經過我苦心教育的梁二蛋等同志就已經和好,哪裡發生過衝突。在童大叔的教育和威脅下,我不得不放棄上訴的念頭,拿起守衛發給我的小斧頭,流淚走向那堆積如山的柴堆……從那天起,奴隸營中每天都有一個年僅八歲的兒童,記住是兒童,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的揮動著他的小斧頭……   ……   時間過的很快,過了今天我就要十歲了,三年的修煉,我已將清虛心法練至第二層太初境,納天地二氣為己用,不斷的改造我的身體和經脈,大漠的烈日與風沙將我的身體錘煉的無比強韌,一年前我將修羅斬的最後一式已經學會,童大叔告訴我,我只是學會了修羅斬,單距離練成還很遙遠,只有將它融會貫通,染它成為自己的身體,思想的一部分,意動招起,至此才是大成,我問童大叔如何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童大叔給了我四個字:無他,熟練!我牢記住這四個字,每天我都會一遍一遍的練習,我將修羅斬融會在劈柴的生活中,日復一日的練習,我真正體會到了修羅斬的博大精深,童大叔說的對,我只是學會而已,十八招一百零八式,只是一個基礎,如果只是局限於一招一式,那永遠也無法使之成為我自己的修羅斬,如想達到大成,就必須拋棄對原有招式的成見,一百零八式,或可互相搭配,或可獨立成招,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願意,不要說十八招,就是一百零八招也未嘗不可。瞭解到了這一點,我的心境豁然開朗,我不知也正是悟通了這個道理,我也真正踏入了武學的殿堂。隨著我的清虛心法的精進,我手中的斧頭也由五斤逐漸變成了八十斤,當八十斤的巨斧在我手中如稻草一般,我真正享受到了那舉重若輕的快感…….   三年來,每夜跟隨邵老夫子學習,也略通文才,對於詩詞歌賦,我的興趣不多,我更加感興趣歷史,政典,軍事。記得第一晚隨夫子學習,夫子教的是《禮記》,我聽的渾渾欲睡,夫子看我興趣不多,於是在第二晚換成《詩經》,而我一直在左顧右盼,在第三晚,夫子拿出了《尚書》,剛開始我也沒有興趣,但當我聽到一千年前,炎黃大陸諸國之間的爭鬥,聽到一個國家從興盛到衰落,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三天來,我第一次認真的聽課,沒有走一次神……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沒有做那個噩夢,我夢見我騎著駿馬,統帥著我的軍隊,統一了整個炎黃大陸……我不知道,就在那天晚上夫子和童大叔他們聊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我興沖沖的來到夫子的草房,夫子告訴我要去學什麼,他只是看看我,然後走到門邊高聲吟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宴,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夫子唱罷,扭頭看著我,「阿陽,你覺得這首詩如何?」呆了半晌,我才開口:「此乃人間絕唱,其氣勢非凡夫所能比,尤其是: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大丈夫當如是斯。夫子,你真的好了不起…..」我的眼睛看著夫子,有點狂熱,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很崇拜你!五個字。夫子笑了,「此詩非我所做,此乃九百年前第一位統一炎黃大陸的帝王,開創建安盛世的大魏帝國的開國皇帝曹玄所作,自炎黃大陸有史記載以來,諸侯林立,戰亂不停,百姓苦不堪言,正是他-曹玄,結束了四百多年的戰亂,統一了炎黃大陸,給百姓四百多年的和平。他不但是一位偉大的帝王,更是一位偉大的文學家,詩人。他開創的建安文風影響至今,可謂是真正的文攻武治。可惜人們更多的是記著他那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讓天下人負我」的名言,殊不知為了最崇高的目的,不擇手段有如何,可惜後來人只記得他的不擇手段,卻忘記了他那崇高的目的,還說曹玄是一位奸雄,只是連不擇手段也不會用,真是畫虎不成反畫貓,可笑!可笑!」夫子說完,扭頭看著我,「阿陽,你是希望成為一個只會舞刀弄槍,卻胸無點墨的英雄,還是想成為一個象曹玄一樣能文攻武治的豪傑?」我呆呆的看著夫子,霎時間我明白了夫子的苦心:「夫子,我明白了,我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象曹玄的豪傑,請你教我!」從那以後,夫子除了教我《尚書》《左傳》,還教我《詩經》《楚辭》《論語》,我如饑似渴的從夫子那裡學習著知識,我不再看不起夫子,我知道,如果說從童大叔那裡學到的是生存的本領,那我現在沖夫子這裡學到的將是我在這世上立於不敗之地。正是夫子,使我看到了沙漠以外的天地,我的心不再局限於這小小的綠洲,小小的奴隸營,而是飛翔在炎黃大陸的萬里江山……   除了夫子和童大叔外,我還向每個奴隸營裡的人學習。我向曾經是醫生的成醫師學習採藥,治病,向孔大叔學習開鎖,偷盜,向梁嬸學配毒…….總之我向所有的人學習我認為對我有用的東西,我牢牢記著那句詩: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帶著剛剛學會一種迷藥配方的喜悅,我興沖沖的回到我的草房,休息一會兒,我還要去邵夫子那裡上課,一進門,我驚奇的發現夫子和大叔都在。「阿陽,來坐下。」童大叔對我說。「夫子今天給我說了你的功課 ,很有進步,我很高興,你的工夫進步也很大,清虛心經和修羅斬也已經登堂入室,就你的年齡而言,你已經做的很出色了,但離高手的境界還很遠,(後來我才知道,那時我已經可以被稱為一流高手了,童大叔怕我驕傲才這樣說,但也正是因為他善意的謊言,才使我在十五歲時,將清虛心經練至第三重-太始境,也正是在那一年,我領悟了屬於我的修羅斬-修羅天地斬的第一式)所以你還要努力,千萬不要驕傲。」停了停,童大叔接著說:「今天你所學已是可百人敵,現在我有一技,可使你學得萬人敵,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我的兩眼再次放光。童大叔非常小心的將一本破爛陳舊的小冊子從懷中取出遞給我,我急忙拿過來,仔細打量,小冊子已經非常陳舊,隱約可看清封面寫著:太虛陰符經。「此書包含天地至理,若你可悟得此中道理,既有助於你的修為,也可使我放心將另一物交於你,待你將此兩物融會貫通,也是你身世大白之日。」我的身世!我曾多次從不同角度向大叔打探,但童大叔總是以時機不到為由,將我搪塞過去。而今,我打開我身世之迷的鑰匙就在我手中,我一時間竟呆楞在那裡,「參悟此書,全賴你自己,我和夫子只可從旁協助,不會給你太多幫助,關鍵是你自己。」童大叔的話在我耳邊響起。他媽的,我不睡覺也要參透此書……     第二章 清虛心經     「觀天之道是為理也,制天之道則陰陽動靜,明天理知曉陰陽,天道足盡以為用之。天者陰陽之總稱,陽精,輕清而上浮為天,陰之精,重濁於下是為地。天地相連而不相離也……」   得到陰符經已有5年了,我每天都在思考,探索其中的奧妙,有時我似乎有所得,卻不知從何談起,有時我好像已經抓到了一絲一縷的脈絡,可瞬間它又跑的無影無蹤。滿篇的之乎者也,它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呢?而我的清虛心法和修羅斬也似乎遇到了瓶頸,曾幾何時我覺得自己是天縱其才,聰明過人,可是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很笨,很笨……   幾天前,童大叔已經想守衛請求,讓我和其他的奴隸一起去沙漠中栽樹,從八歲起到現在,我已經劈了七年的柴,伙房外已經堆滿了我劈好的柴,伙房裡的大嬸說,那些柴用三年也夠了。守衛也在頭疼這件事,我已經沒柴可劈,呆在奴隸營裡也不是辦法,雖然只是十五歲的孩子,可是由於我修煉武術,而且七年的劈柴生活,遠比其他的同齡奴隸高大,強壯許多,他們可以隨意打罵其他的孩子,可是對我,即使是他們的百夫長,也不敢對我輕易辱罵。八尺身高,已經比成人更加高大,被大漠烈日錘煉出的古銅膚色,沒有墳起的肌肉,但也看不到一絲的贅肉,柔和的身體曲線,體現出力與美完美的結合,更何況隱藏在這軀體內的神力,沒有人敢小看我那雙併不是非常粗壯的臂膀,看看我身旁那一百五十斤的巨斧,(普通的斧子,我一兩天就把它給搞壞了)我曾用它一斧劈開了一塊兒一千二百斤的青石,令全營大驚。白天由於其他的守衛都押解著奴隸去開工,整個奴隸營裡只有50個守衛,如果我哪天發起瘋來,即使手中沒有武器,也足可以將奴隸營裡鬧的天翻地覆。所以即使沒有童大叔請求,他們也要將我送到大漠裡開工。   今天是我十五年來第一次離開奴隸營,一早,我就隨著奴隸的隊伍向西出發,大約走了有一個時辰,我的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無邊無際的蒼涼黃色,這裡是綠洲的西盡頭,在往西,就是一片沙漠,這片沙漠延綿一千五百公里,聽邵夫子說,在沙漠那邊,是炎黃大陸的西方,在那裡,有一個強大的帝國,叫做墨非帝國,他們對飛天皇朝已是垂涎已久,只是如果他們想要進攻飛天,就必須縱深跨越這兩千公里的沙漠無人區,從目前來看,那將是非常的困難。或者另求他途,而在飛天和墨非帝國之間,尚有明月,拜神威等十數個國家。所以這片沙漠是飛天的西部天然屏障。   正午時分,我正在挖坑,突然我聽見我身邊的大叔在喊:「快看!」他的聲音在顫抖,充滿了恐懼。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我也抬起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呆住了:遠方沙塵滾滾,遮天蓋日的向我們撲來,像一座流動的山,剎時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我四周的空氣裡充斥著沙塵,強大的氣流捲裹著沙塵瞬間來到了我的面前,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只有漫天的黃沙,我的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只有呼嘯的勁風,我想喊,卻發不出聲音,剛一張開口,嘴裡就添滿了沙子,我的思想停止了:天威!如果說以前我在奴隸營中感受到的是沙漠的餘威,那麼今天我真正的知道了沙漠的真面目,天威難測…   不知到是誰喊了一聲:「沙塵暴,快跑…!」我不知道是誰拉起我向後跑,但是沒跑幾步,我們就被身後的風沙撲倒,黃沙迅速的把握的身體淹沒,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我要死了…」可就在那一剎那,陰符經的內容清晰的從我的腦海中閃現:「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機….」「天下靜萬物鹹服無敢妄動是名定機…」,「人之九竅都為邪,皆能生出無窮之患,其要者耳、鼻、口也。能使三口慎戒緊忌,其無有患禍。人有百骸九竅五臟而存之,人稟五,而成形體,運動者九竅…」,「 天覆地載萬物潛化而生,萬物沖,暗中滋養故為盜也。天地陰陽也,天地之子五行,陰陽於五行共成七也,除此而外無他可滋可養,天地萬物胎卵濕化百谷草木結承陰陽五行七而生之… 」,「人萬物之盜也。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慢慢的我昏迷過去,可就在這時,我體內的清虛心法自動運轉了起來,身上的沙越來越厚,最終將我完全淹沒,我的耳朵,鼻子,嘴巴全都是沙子,我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密封體。陰陽二氣慢慢的在我體內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陰陽二氣每運轉一個周天,我的真氣就厚實一分,漸漸的一條小蛇,變成了一條巨龍,最終它失去了控制,那條巨龍在我體內橫衝直撞,我的經脈雖經過天地陰陽二氣的改造,強化,但依然經不起巨龍的肆虐,一條條的破裂,陰陽二氣像一個急救醫生,那裡的經脈有損,它就趕快去修補,但是它修補的速度,卻趕不上那條巨龍破壞的速度,往往是剛修好這條經脈,那條又破裂,剛開始時,真氣只是在我的奇經八脈中運行,後來它遍佈我的全身的經脈,連我平日裡運行不到的支脈,破裂,修復,再破裂,再修復,一次,兩次…,週而復始在我的經脈經過了九九八十一次(恰巧是符合佛家九九歸一的原則)的重複修復之後,那條巨龍終於被降伏了,它井然有序的按照我的心法運轉著,幸好我這時是在昏迷中,不然我絕對無法忍受那經脈破裂時撕心裂腹的疼痛,不要說八十一次,就是一次,我恐怕就完蛋了。如果說把我的經脈比喻成道路的話,以前只是只能行一匹馬的羊腸小道,而現在則是可以並行十匹馬的康莊大道。也就在這時,我的神智歸位,我覺得呼吸困難,身上覺得有重物壓著,我下意識的想甩開身上的重負,哪想到,我意念剛起,體內的真氣立時迸發,積壓在身上的黃沙被我的真氣震開。清除嘴裡和身上的沙塵,我爬出沙坑,我自由的呼吸著大漠中的空氣,舒展著麻木的身體,天是藍的,地是黃的,閉上眼睛,我可以清楚感受到遠處從那仙人掌上散發的勃勃生機,我暗自運行我的心法,卻發現自己的真氣變的無比強大,宛若有形,而且蠢蠢欲勃發,妄與天地之機相連,我驚喜的發現,不知何時,我的真氣已由後天轉為先天真氣,運行時如玉珠滾盤,這不正是清虛心法的第三層太始境所描述的情形嗎,我苦練五年無法突破的瓶頸,竟不知不覺的成功了,發生了什麼事,我努力回想昏迷之前的事情,陰符經!我明白了,陰符經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天地之間運行的最基本的法則,為天之道,為人之道,為君之道,為臣之道,為將之道…,天地原本是一片混沌,因有陰陽二氣,則天地分,成萬物,我剛才因為機緣巧合,被黃沙覆蓋,我的身體就是一個宇宙,因體內的陰陽二氣運行而使心法大成,清虛心法源自道家,陰符經也脫胎與道家,道家最講求無為,無求,而我在這五年裡過於執著,而使我無法精進,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哈哈哈……   我縱聲大笑……     第三章 初明身世     頓悟之後的喜悅很快過去了,我很快發現在這塊兒沙丘之上只有我一個人,其他的人呢?童大叔呢?我大聲的呼叫著他們的名字。漸漸的,一個一個腦袋從沙土中露了出來,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的,連平日裡那些耀武揚威的守衛們也失去了往日的神氣。人們慢慢的彙集起來,我努力的尋找著我熟悉面孔…   「孔方!」「在這」   「楊令名」「有!」   「………」   守衛們開始查找奴隸,他們一個一個的點名核對,「童飛…」,沒有回應,「童飛….」還是沒有回應。童大叔去哪裡了?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我向每一個人詢問,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當沙塵暴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忙著逃命,哪裡有精力顧及到別人。我知道童大叔不會逃跑,其實每個人都知道,沒有人會在哪種情況下逃跑,即使是沒有這場沙塵暴,也沒有人會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背負著二十公斤的鐐銬逃跑,去穿越二百公里的荒漠,即使他的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如果他失蹤了,在當時的那種情況,那只有一個可能,雖然大家都在迴避著那兩個字,但我知道,那就是死亡…   在這場沙塵暴中,共有二十六人失蹤。一直到回到營地,我都不能說服自己,我不相信童大叔就這樣去了。十五年來,就是他,和我相依為命,甘苦與共,沒有他,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雜種,他很醜,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很善良,他對我很嚴厲,除了練功我們很少說話,可是我可以感受到在他嚴厲的外表下,對我時時刻刻的關心…我不記得我的父母是誰,他們長的是什麼樣子,可我覺得童大叔就是我的父母,我並不比別的孩子少得到一點愛…我只知道他是我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問我冷不冷,把他薄薄的被褥蓋在我身上,可僅僅一天,我們就天人永隔了!   晚上,我沒有吃飯,一個人靜靜的呆坐在我的草屋裡,沒有光亮,四周黑漆漆的,我抱做一團,我很害怕,眼淚靜靜的流淌著,閉上眼,我的腦海裡非一樣的閃現著這十五年來的一幕幕情景,他抱著我,豪情萬丈指著天大罵賊老天的情形似乎就在昨天才發生一樣…突然見我的眼前亮了起來,似乎有人進來,我睜開淚眼,朦朧的看到有人來到我的面前,是邵夫子。他臉上的表情也很黯然,手中拿著兩個饅頭和一碗清水,他看看我,歎了一口氣,將饅頭和清水放在我的面前說:「吃完它,來我的房間,我有東西交給你。」說完半晌,他又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講,又歎了一口氣,扭身走出了房門。   大約半個時辰後,我來到了夫子的門前,門沒有關,我徑直走了進去,來到夫子的背後,輕輕的叫了一聲:「夫子,我來了。」夫子沒有回頭,「阿陽,過來。」我來到夫子的面前,夫子面前只有一張小矮桌,桌上放著一盞油燈和一個陳舊的木盒,「打開它。」夫子說,我依言打開木盒,裡面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筆記上還有一封信,「這是你童大叔很早之前存放在我這裡的,他托付我如果有一天他有什麼不幸,就把他交給你,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看完信後,你要怎麼做,你自己選擇。」說完,夫子轉身離開。我用顫抖的雙手拿起了那封信,就著昏暗的燈光,我打開它……   「阿陽,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一定已經不在人世,我原本想親口告訴你,但我又害怕我會遇到什麼不幸,那樣你的身世將永遠是個迷,所以我為了防備萬一,還是寫下了這封信。   在告訴你身世之前,你有沒有興趣先聽聽我的故事:我是個孤兒,從小沒有父母,我很醜,所以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所有的人都厭惡我,就連小孩子都不願和我玩耍,我沒有童年,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拋棄了我,每天我都在飢餓和死亡的邊緣打滾,所以我從小就恨這個世界,恨它對我的不公,恨它為什麼讓我這麼醜,我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我原以為我會就這樣恨下去,直到我死去那一天….   十歲那年,我因為和城裡的地痞打架,我被打的渾身是傷,倒在路邊的水溝裡,兩天兩夜我沒有吃任何東西,我麻木了,甚至不知道飢餓和傷痛,就在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恍惚中我感到有人將我抱了起來,而後我昏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時,我發現我躺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上,身上的傷已經上了藥,我看到一位老將軍坐在我的身旁,他看到我醒了,忙問我那裡不舒服,並給了我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面,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碗肉絲面的美味,那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好吃的肉絲面。幾天後,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那為老將軍問我有什麼打算,我告訴他我的身世,他沉吟半晌,問我願不願意和他回開元,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老人是誰,但是我的心告訴我,他是一個不平凡的人,我應該跟著他!後來我知道,那為老將軍叫許鵬,他是飛天帝國的元帥,浴火鳳凰軍團的軍團長,他有一個響亮的外號:鳳凰戰神!   到了開元,我住在將軍府裡,這裡的人對我非常好,老將軍還教我武功,並讓我和他的孫子許少峰一起上學,可惜我太笨,很多東西學了就忘,我很慚愧,因為我辜負了老將軍的期盼;但是在那時,我卻有了一個好兄弟,他就是老將軍的孫子,許少峰,他沒有看不起我,反而經常給我補課,和我一起練武。十五歲時,我向老將軍提出從軍,老將軍答應了我的要求,於是我加入了驃騎營,成為浴火鳳凰軍團中一名光榮的戰士,十二年後,我晉陞為老將軍禁衛營的大都統,也就是那一年,少峰有了一個孩子,老將軍給他取名許正陽。   可是由於老將軍的赫赫戰功,他在帝國軍中不可動搖的地位以及鳳凰軍團強大的戰力,引起了當時的皇帝的恐慌和猜疑,一年後,狗皇帝借口七十五歲生日,大擺千叟宴,將老將軍騙進天京;而後糾集四大軍團,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襲開元城,由於主帥不在軍中,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堅守七天七夜後,開元城被攻陷,老將軍一家大小被俘。一個星期後,我們在戰俘營聽到了老將軍全家的噩耗。在我們被發配到漠北之前,有人抱著一個嬰兒,說要找一個人撫養,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少峰的孩子,老將軍的骨肉,我不知那個嬰兒是怎樣倖存的,也許是那個狗皇帝一時心軟吧,幸運的是我被選到了,我二話不說,抱著那個孩子就來到了漠北…..   阿陽,聰明的你一定猜到了,對!你就是那個孩子,你不是問我,你的父母是誰嗎?讓我來告訴你,你的曾祖父就是一代戰神,許鵬;你的祖父,浴火鳳凰軍團第二任軍團長許世傑,你的祖母,當今皇上的姑母月容公主;你的父親,浴火鳳凰軍團驍騎營萬夫長,許少峰……   記住,孩子,你有這世上最高貴的家族的血統,你的身上流淌的是戰神的血液……   筆記是你曾祖父的征戰日記,老將軍一生戎馬,那日記裡記載的是他一生的結晶,這是你父親在開元城被攻陷那天塞給我的,我想它一定是非常珍貴,現在我把它物歸原主,好好學習它,將會給你很大的幫助;修羅斬原本是你家的絕學,聽你父親說,這修羅斬傳自於一個神秘宗教,至於是什麼宗教,就不得而知,總之望你將它發揚光大;清虛心法,乃是你曾祖的好友,安西亢龍山金龍洞的蛇魔道長在你滿月時送的禮物,他曾經說過要收你為徒,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去拜見他老人家……   阿陽,記住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裡,這裡不是你的戰場!你的戰場是在那遼闊的炎黃大陸!去讓浴火鳳凰戰旗重新飄揚在炎黃大陸!但在那之前,你需要付出很多,可是這是你的宿命。所以,忍耐!阿陽,忍耐!百忍可成金,記住!   阿陽,大叔真想看著你騎著駿馬,在戰旗下馳騁的雄姿;真想能夠在你的指揮下衝鋒陷陣,摧城拔寨,跟隨你重振浴火鳳凰的軍威,建立那不世功勳!到那時你千萬不要嫌大叔老朽啊……   我會和你的曾祖,祖父還有你的父親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當鳳凰重生之時,不要忘記告訴我,我會笑著流出眼淚….   童飛炎黃歷1451年6月拿著那本筆記,看著那封面上蒼勁有力的四個字:練兵記要。我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賊老天,為何如此不公!你已經讓我失去了家庭,為什麼現在又讓我唯一的親人離開我……   剎那間,天地之間彷彿只有我一人,在這一刻,我悟出了我修羅斬三大絕式的第一式:劈,帶著我的悲憤,帶著我的怒火,將天地劈成兩半,瞬間將360刀從不同角度劈出並融為一刀,天地都充滿了我的悲傷,天地同悲……     第四章 故國開元     自從童大叔離開我到今天,已經有一年多了。在剛開始的那幾天裡,我感到一切都很不習慣,十五年的相依為命,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和童大叔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情感,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對他有了一種依賴….突然間失去他,我總覺得我好像少了什麼一樣。所以在那段時間,我很消沉,功也不練了,課也不上了,似乎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提起興趣。如果說,在這片無情無義的大漠中還有人關心我的話,我想那就是邵夫子了。(其實還有很多人關心著我,只是我當時沒有感覺到。孔大叔,梁嬸,還有二蛋,他的大名叫梁興,在我十歲那年,他發現了我練武的秘密,並且和我一起修煉,他是我後來爭奪天下時最得力的助手)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他嘴裡不說,但是他心裡比誰都著急。在童大叔走後一個星期,他向守衛請求,讓我和他住在一起。要知道,夫子的道德文章天下第一,名滿天下,雖然在剛來時眾人抱著棒打落水狗的想法對他任意欺凌,這使他飽受欺凌,但是他沒有低頭,依舊保持著他那錚錚傲骨,這傲骨還是令人敬佩的,於是奴隸營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他。更何況夫子雖然現在是落魄,但在朝中,他還有一些朋友在暗中照顧,守衛在這裡的千夫長對夫子也不敢刻意刁難,安排夫子在後勤上做一些文書工作,並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住處,所以當夫子向他提出這個要求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我搬去夫子那裡的那天晚上,夫子和我談到很晚,他向我講了很多很多……   原來夫子早就從童大叔那裡知道了我的身世。事實上他對於昭帝無故誅殺許氏一族一事,早就心存不滿,在大叔向他講明我的身世並請求他收我為徒時,他絲毫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大叔的請求。並且從他給我講《尚書》的那晚起,他就知道我決不會這裡臣服一生的,他相信他的眼光,我決非池中之物,於是他對我請囊相受,希望有一天我能夠治國,平天下,為百姓造福。而今他看到我頹廢的樣子,如何不心痛!而且他還告訴我,關於我家族的滅亡,並不是那樣簡單,還有別的隱情,只是現在時機不到,無法向我解開那謎題,只有當我有足夠的能力時,才能將那答案告訴我,我還要等待……   是啊!從小童大叔就教我:人無論多麼困難,但是決不要放棄希望!我怎麼能這樣呢?不錯,童大叔走了,可我還要活下去,我許氏一家的仇恨,童大叔和夫子對我的期望,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果大叔在天之靈看到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他會傷心的!我應該更加努力,終有一天,我要讓浴火鳳凰的戰旗再次飄揚在炎黃大陸,讓許氏家族重新雄立在浴火鳳凰的戰旗下!   恭恭敬敬的向夫子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我已經明白了今後的道路該怎樣走!從這一刻起,我再也不會有半點的迷茫……   第二天,我一早起來開始練功,雖然我已經有了雄厚的真氣,但我還不能熟練的運用它,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去舞動一百斤的大錘,到最後只有傷了他自己。我不相信天下有什麼免費的午餐,我只相信,一分的苦練,就會有一分的收穫!夫子為了讓我安心練功,向守衛要求將我安排到後勤,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來練功學藝。   練兵記要!看著這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我想這一定是曾祖的手跡,字如其人,我可以從這雄渾字體中,想像到曾祖那馳騁疆場的颯爽英姿,它給我許多的遐想……   在大叔離開後一個月,我終於打開了這本筆記,翻開首頁,我看到在第一頁寫著:夫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第二頁,在最上端寫著「天門關」,接下來是曾祖對這場發生在炎黃歷1390年的戰役的記述,這是曾祖的第一次帶兵,曾祖詳細的記載了當時戰役的情況,他對當時戰場的地形,雙方的兵力對比分佈,武器裝備等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和解說,並且對雙方主將在戰役過程中的戰略部署,計策,謀略等個方面也以第三者的身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甚至連對方將領的性格,愛好也有記述,曾祖一生歷經大小征戰數百起,在這本紀要裡,都有詳盡的記述,曾祖的足跡踏遍飛天,可以說,今天的飛天有一半的江山是曾祖打下來的,所以這本筆記還是一本詳細的飛天軍事地圖;此外,在這本筆記中,還有曾祖對一些新式武器的構思,用於攻擊的,用於防禦的……   這本筆記讓我觸摸到了一個我從沒有接觸過的領域,我想任何一個將領,君王看到這本筆記都會如獲至寶,嚴格的講,這不是一本兵書,但他卻勝過當今所有的兵法,這是一代戰神的經驗總結,智慧的結晶…..我很快的沉浸在其中,絲毫不知時間的飛逝….   ……   兩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年的苦練沒有白費,我已經能夠完全將我的真氣控制,並且對我的修羅三絕式的第一式:天地同悲有了更深的認識,這是在我得知身世並且為大叔的離去感到悲傷時體悟出的,雖然我從沒有真正使用過這個招式,但我知道它的威力將是非常的大……   在跟隨夫子的學習中,我領悟到了很多東西,對於我的修煉和以後的發展都奠定下厚實的基礎,夫子時常感歎我的聰明,他說,我非治世之能臣,當為亂世之梟雄!至於那本練兵紀要,我已經熟記於心,曾祖一生歷經大小戰役三百七十六場,未嘗敗跡,唯一的一次敗仗,是在政治上的,但那卻是致命的!曾祖天縱驕子,才華橫溢,但他絕對是個政治白癡(原諒我,曾祖,這樣稱呼你,但你真的是!),他不懂得籠絡人心,不懂得隱藏鋒芒,不懂得琢磨君主的意圖,而且他對於友情過於看重,對人太過真誠,而這正是他最大的弱點,他是個偉大的軍事家,但也是個失敗的政治家,前車之鑒,我將永記於心……   另外在筆記的最後一頁,曾祖提到,由於修煉修羅斬的緣故,普通的兵器無法使完全發揮修羅斬的威力,所以修羅斬的兵器必須是特製的,他繪製了圖形,並詳細的解說了兵器的尺寸,材料和煉製方法,看來如果有機會,我還要打造屬於自己的兵器!   但是在筆記的最後,有一句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夫兵者,國之大事,不可隨意論兵!凡戰者,無不以計謀之,以力勝之!所謂的奇兵,實乃一種冒險,非緊急之時,不可妄用!然時至緊急,則當斷則斷,以正輔,以奇出!當知致勝之道,存乎一心!我好生疑惑,這段話的意思太過含糊,什麼是緊急之時?怎樣才是緊急之時,這可是一句極為模稜的話語……   炎黃歷1457年初,飛天皇朝九任帝姬昀駕崩,史稱:烈帝,姬昀在位二十二年,在姬無憂在世之時,他表現的中規中矩,但是在姬無憂死後,姬昀開始露出他的本色,憑藉著昭帝姬無憂為他打下的良好基礎,對外不斷擴張,對內橫徵暴斂,寵信小人,濫殺忠良,荒淫無道,短短的18年間,將昭帝為他留下的1500億金幣的國庫揮霍一空。姬昀死後,他的侄子姬昂即位。   就在這一年,夫子的朋友終於通過多種渠道,將他介紹給開元城守,即火焰軍團的軍團長高權,高權愛其才華,聘請夫子前往開元任參謀,夫子考慮再三,給高權寫了一封信,信中說由於自己在漠北多年,受有二徒,十載相處,感情已深,不忍分離,若城守大人開恩,能將劣徒二人一併招去,自己將盡心輔佐大人!   夫子還向高權介紹,自己這兩個徒弟雖然是奴隸,但秉性忠厚,淳樸,得自己教育多年,也粗通文墨,且天生神力,若能得城守關照,必將永世不忘,效忠於大人……   三日後,開元城正式開來調令:「茲命令漠北營文書邵康節即日攜其二徒許正陽,梁興前往開元城守府報到。此調令從即日起生效。 開元城守 高權。」調令上有高權的大印。夫子接到調令,立刻將我和梁興叫到房中,「你二人明日就要和我一起起程前往開元,你二人都是孤兒,(梁興的母親-梁嬸在三個月前病逝)離開這裡,你們就要踏上茫茫塵世。我擔心,在以後你們會反目成仇,今天我要你們在這裡結為兄弟,立下血誓,終生不背不棄!」我和梁興對視一眼,同時跪在夫子面前:「我許正陽(梁興)今日在夫子面前結為兄弟,從此相互扶助,不背不棄,如違此誓,將日夜忍受大漠烈日暴曬,風沙襲體!」然後我們將各自的手掌劃破,緊握在一起,「大哥!(兄弟!)」(梁興大我一歲)我們互相對視著,眼中流落出真摯的友誼。夫子看著我們兩人,也欣慰的笑了……   後世稱我們今天的行為叫:大漠血誓!在以後的 五百年裡,這將是炎黃大陸上最高形式的誓言,如果有人違背,人神共棄之!   當天夜裡,整個奴隸營一片歡騰,我和梁興兩個人做為奴隸營中頭兩個能夠離開的人,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當然我也收到很多禮物,是從我那些不三不四的師傅那裡……   炎黃歷1457年7月1日,十七歲的我和十八歲的梁興跟隨著夫子,在大漠黎明的朝陽下陪伴,離開了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奴隸營,走了很遠,我停下腳步,回頭遙望已經變成黑點的奴隸營,我心裡暗暗說:再見了,童大叔!謝謝你,是你給了我愛,給了我力量,讓我明白做人的道理,放心吧!我會讓戰旗高高飄揚在炎黃大陸……   再見了,奴隸營!你給了我豐富的童年……   再見了,大漠!你教給了我天地間的至理,也給了我無邊的痛苦,我會回來的,當我再回來時,我會把你徹底征服……   我的眼光穿過沙漠,向遙遠的西方看去……   半晌,我扭過頭來,我看到夫子和梁興都看著我,我們對視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目光已經訴說了一切,我們把手互相重重的握了一下,然後堅定的向開元城走去……   後世是這樣評論這一年的:炎黃歷1457年,炎黃大陸發生了兩件改寫歷史的事件。一是飛天皇朝第九任皇帝駕崩,留下了千瘡百孔的帝國,十任帝姬昂,昏庸無能,優柔寡斷,在位九年,從這一年開始,飛天皇朝走向了衰落……   二是繼曹玄之後,第二個統一炎黃大陸的帝國—太陽帝國的開國皇帝和他最忠實的夥伴噬天魔皇—戰神許正陽和鐵血統帥—赤髮夜叉梁興(梁興有一頭火焰一般的赤髮)在他們的導師—聖師邵康節的帶領下,離開了漠北,走進了莽莽紅塵,這時他們的身份還只是三個奴隸….   在大漠中行走了兩天,第三天,我們走出了大漠(夫子身體不好,所以行進很慢),在一片連綿山脈邊,我們遠遠的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堡依山而建。   開元城,我出生的城市,十五年了,我沒有回來過,今天我回來了,你是我的,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奪回來!我要讓這個世上的人都知道:我失去的,我一定會奪回來……     第五章 我的神兵     開元城是飛天皇朝的北部邊防要鎮,北面緊鄰名月帝國,地形險要。西面是浩瀚的沙漠,東面是連綿的山脈,如果想要攻入飛天,則開元是必經之路,所以歷代飛天帝王必派重兵名將駐守,特別是自炎黃歷1396年,許鵬駐守開元,四十餘年苦心經營,利用險要地形,四周圍建土門,保安,金明等三十六寨,相互依托。而北面的金明寨,更是重要,它背依開元,直面昇平大草原,被飛天稱之為「北大門」。自從明月稱臣,兩國經常有商隊來往,由於多年的和平,今天的開元,除了是飛天的軍事重鎮外,還是兩國的貿易樞紐,長年商賈雲集,人口也隨之暴增。而今駐守在開元的高權,也是帝國的名將,被稱為自許鵬之後的飛天之柱,而他自己因為統御火焰軍團,常常稱自己為「火焰戰神」,其含義不言而欲……   自兩年前我和梁興隨夫子來到開元,高權對夫子倒真是敬若上賓,並委以參謀之職,協助他管理開元政務,而我和梁興,夫子以我二人年齡尚幼,應多多磨練為由,讓我二人進入了軍隊,梁興去了輕騎營當了一個馬伕,而我則選擇了軍械營。我戲稱梁興為「弼馬瘟」,而梁興則還我了一個「打鐵匠」的外號,這兩個外號在我們之間伴隨了我們一生….其實,我之所以選擇軍械營,是因為在那裡有好多帝國的一流的工匠,他們幫助軍隊打造武器,而火焰軍團的武器在帝國四大軍團中,可以說是最好的,這也就是說帝國最好的工匠一定可以在那裡找到。我和梁興都是修習修羅斬,按照曾祖在筆記中所講,我們必須打造我們自己的兵器。   兩年來,我在軍械營內刻意討好我的長官,站崗放哨我搶著做,節假日我也搶著值班,發軍餉的時候,我從不計較我拿的多少,拿到錢,我經常請我的長官和同僚吃飯。我利用一切機會去接近那些工匠,向他們學習打造的技術,有時還裝模作樣的打兩下鐵。兩年下來,我的打造技術已經青出於藍,成為最好的工匠。但是在我刻意的隱瞞之下沒有人知道。因內所有的人都很喜歡我,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夫子的徒弟,而夫子目前則是高元帥眼前的紅人,天曉得什麼時候我就飛黃騰達了,更何況我這麼善解人意……   除此之外他們只知道我天生神力,並不知道我修煉武功的事。嗨,壞就壞在我從奴隸營出來時所帶的兵器:就是離開時向守衛要防身兵器,可是左挑右挑都沒有撐心如意的,也只好拿著我那把劈柴的巨斧。   有閒暇時,我就會跑到馬場去看梁興,藉著他的職務之便,我可以向他學習騎射,兩年下來我已經可以降伏馬場內最烈的馬,還可以射中隨風擺動的柳枝…有時我會和梁興跑到大漠深處練習武功,我們現在是軍人,可不是奴隸,更何況我們師傅是元帥的參謀,我們當然可以隨意進出開元城了。   三個月前,我終於將我的清虛心法練至到第四層,太素境。我的真氣已經凝實成丹,也就是道家所講的大羅金丹,所以即使我不運功,大羅金丹也會自動運轉,吸取天地精華化為真氣,至此我的真氣可以生生不息。有一次我曾將真氣融入天地同悲之中,將大漠中的一座沙山劈出了一個大坑,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隨意使用真氣了。當然這要感謝童大叔從小為我打好的基礎和那次沙塵暴,雖然它讓我失去了我的至親,卻也讓我領悟了天地至理,還有他改造了我的經脈,由於我的真氣是由天地而來,所以我清虛心法更名為:噬天訣!我的真氣就叫:噬天真氣!   雖然在內心中對奴隸營有種痛恨,不過有時候,我真的有點懷念那裡,懷念童大叔……   大約一個月前,軍械營內來了一批原料,那天正好是假日,營內只有我一個人值班,在我清點原料時,我發現在這批原料中,竟然有五百公斤的北海一千五百米以下才會有的玄鐵,這種玄鐵秉性陰寒,如果製成兵器,以我的內力將寒氣逼出,可以將方圓五十米內的人凍僵,不知道高權從哪裡搞來這種好東西,既然讓我碰到,對不起,見面分一半,我大筆一揮,五百公斤變成了五百斤….   接下來我向營內請了一個月的假,當兵兩年,我從沒有請過假,再加上我人緣非常好,所以沒有費什麼事就批了下來。一年前我在夫子家的後院內蓋了一座打鐵爐,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我又讓梁興也請了假,因為煉化玄鐵,必須要很高的溫度,普通人根本無法忍受,更何況在打造時,爐溫要保持恆溫,這就需要有內力深厚之人來加持,而我因為需要打造,所以這加持的事情就要由梁老大來做,雖然他的內力沒有我深厚,但由於三年來修習噬天訣,他也達到了太初境,內力較之常人深厚許多,而且在加持的過程中,本身也是一種修行,需要以內力保持火爐的溫度,這會使內力損失頗為嚴重,但卻是一種難得的修煉。更何況他練的也是修羅斬,我還要為他打造兵器,算算,還是他沾光!   整整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終於打造完了兵刃,在這個月裡,我和梁興廢寢忘食的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兵刃,我不能完全依照曾祖留給我的圖樣來做,因為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我不能任何人知道我和許家的關係……更何況我現在的修羅斬已經不同與家傳的修羅斬,所以我只能按照曾祖的理論來創造我的兵刃….   槍名噬天,(梁興的槍與我的一樣,只是名叫飛翼)長二百五十公分,重一百斤,槍刃長一米,槍頭二十公分,槍頭底部兩邊多出兩把長八十公分像翅膀一樣的燕翅薄刃,燕翅中空,可以用來鎖住敵人的兵器,槍頭上還有一孔,在向前刺擊時,燕翅可以加快速度,槍頭的孔在內力的催動下,可發出怪嘯擾人心神,即可刺擊,有可劈斬;槍刃下有一圓形小護盾,用以保護持槍人的手臂,槍柄長一百五十公分,鵝蛋粗細;刀為雙刀,名誅神,(梁興的是單手巨劍,,重八十斤,名曰裂空),單個二十五斤,長一米,刃長八十公分,柄長二十公分,雙刀柄部可連接;另外我還打造了50把旋天鍘,每把一斤,新月形……   累了一個月,我和梁興決定去街上走走,吃頓好的,補補身體,順便慶祝一下我們的神兵誕生。我們來到開元酒樓,這座酒樓位於開元城主道旁邊,飯菜還不錯,價錢嗎,也不貴,我時常請我們營中的人來吃飯,所以和這裡老闆很熟,我們找了一張挨著臨街窗口的桌子坐下,要了我們平日最喜歡的飯菜,甩開腮幫子一頓海吃,爽!一個月都沒這麼爽過了!飯後,我們坐在桌旁閒聊,突然聽到窗外一陣騷亂,探頭向外一看,原來在酒樓對面幾個家將模樣的人揪扯著一個姑娘,旁邊有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年輕人趾高氣揚的吆喝著,奇怪,開元城的治安很好,在這裡兩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強搶民女的事情,誒?這麼半天了,怎麼沒有巡邏隊來?如果在平日,我和梁興絕對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畢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又有能力將這個世界上不平之事管的通通透透?可是今天不行,因為我們都喝了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往日裡的理智蕩然無存。他奶奶的,平時也沒有什麼狀況讓我們搞一搞英雄救美,今天說什麼也要露一露臉!我和梁興對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同時大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簡直就是目無王法!」我們很威武的從樓上縱身跳下,衝到那群人面前,沒等那些人開口,梁興已經撲向他們,以梁興的身手,即使不用武功內力,單是他的神力,就足以放翻那幫傢伙,於是我看到的是一頭猛虎在一群綿羊中大發淫威……   大哥既然動手了,我這做兄弟的怎能袖手旁觀?二話不說我一步竄到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年輕人的馬前,一把把他揪下來上去先給他添了兩個熊貓眼。   「你,你竟敢打我,我爹是欽差大臣,德親王,我要讓我爹抄你全家……」那青年手指著我,高聲的叫嚷道,但是雖然他的聲音高亢,卻無法掩飾他心中的怯意。   「欽你個老母,還威脅我!」這傢伙如果向我求饒,讓我過過大俠的癮,我也就饒過他了,他敢威脅我,我飛起一腳將他踢飛,他落在兩米外的地方,半天一動不動。   這時梁興神清氣爽的過來,「怎麼樣?兄弟!」「他老母的,他還敢威脅我,說什麼東東欽差大臣,什麼親王..」等等,他說他是親王的兒子,我的酒一下醒了,「死人了!」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的人立刻驚慌起來。   那個傢伙真衰,落下來的時候,腦袋正好砸在路邊的石頭上,死了,這回我可真的傻了……   「兩位英雄,你們還不趕快走!」一個好心的路人提醒我。   「多謝這位老兄……」梁興忙還禮答謝。   謝你個老母!還不趕快跑…我拉起梁興就走,也不顧驚駭世俗了,使用輕身術,眨眼就消失了……   必須馬上找到夫子,請他定奪!我心想。「讓你個王八蛋做好人,一做好人就倒霉!」我一邊跑,一邊暗罵自己。   耽誤之急就是先要找到夫子,請他拿個主意。我們在城守府找到邵夫子,我二話不說拉起他就走,回到家中 我把發生的事告訴了夫子,夫子一聽,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他來回在屋中踱步,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夫子抬起頭,「阿興,趁現在還沒事發,你立刻去馬場,牽三匹馬,在城北外的樹林等我們。」梁興這時的酒也醒了,拿起兵刃就走,「大哥,也戴上我的噬天。」我將我的槍遞給梁興,梁興接過來扭頭就走。「阿陽」我扭過頭看著夫子,「飛天我們是呆不下去了,收拾一下,我們去明月。」頓了一下,夫子又說:「阿陽,看到了吧,這就是衝動的代價,做大事,要時刻牢記,冷靜二字。」我撲通一聲跪下:「對不起,夫子!」「好了,快收拾一下,我們走!」   我拿好誅神,帶好旋天鍘,夫子準備了一些水和乾糧和一些金幣還有換洗的衣服,紮成包裹背在身上。我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一片嘲雜,透過門縫,我看見門外很多士兵,點著火把,從著裝上看,是城守的近衛軍,黑壓壓一片,看不清有多少人,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辦?夫子。」夫子臉上一片平靜,他撫摩著我的頭,「該來得終究要來,這也許是你的宿命!既然事到臨頭,阿陽,不必再隱藏什麼了,去展現你的力量吧!」   我明白了,十八年的苦修,就在今天。我將夫子綁在我身上,既然這是我的宿命,就讓我來坦然面對吧!既然你們要殺戮,我就給你們殺戮;既然你們要血腥,我就給你們血腥!今天,我遇佛殺佛,遇神殺神….   我扭頭對夫子說:「抱緊我!夫子,讓我們殺出一條血路!」夫子摟著我,臉上沒有絲毫的怯意,眼中充滿了對我的關愛和信任……   我雙手拿定誅神,將旋天鍘置於胸前,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賊老天,來吧!我準備好了……     第六章 噬天一擊     許多年後,有人問我在我一生中那一戰印象最深,我想了一下,告訴他在我一生中大小上千戰,但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我的初戰:開元城血戰,那或許不是我面臨過最危險的一戰,但是在那一次,我失去了我一生中第二個最為至親的人……   門被跺開了,在燈火之下,在一群親兵的簇擁下一個偏將模樣的人走進了院內,我不認識他,在開元的將領我大半見過。這時,夫子在我背後輕輕的提醒,原來這個人是德親王府中的家將。我暗中提勁,我可以感覺到掌心的潮濕,這畢竟是我的初戰,雖然我對自己多年的修煉很有信心,但是在那一刻我還是有些緊張。   「果然在這裡,許正陽,你好大的膽子!殺了德親王的兒子,竟然還敢留在這裡,放下你的刀隨我向親王請罪,或許還可留個全屍,如若不然,必將你碎屍萬段!」   夫子也許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他爬在我背上,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阿陽,別緊張,冷靜,記得嗎?別忘了你是戰神的後代,就把今天的場面當成你平日裡的修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元的夜真冷啊!剎那時,我的心進入了空靈的境界,身外的吵雜聲瞬間無影無蹤,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方圓二十丈內的一草一木,除了眼前的這一百多個人外面沒有伏兵,我的心在裡冷笑,如果高權他們現在將近衛營的人都派出來,或許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而當我衝出眼前的這些人的包圍,即使他們將整個近衛營的人再派出,我也不會感到恐慌了,高權,你們太小瞧我了!這將是你們犯下的最失敗的錯誤!   「好,你們過來吧。」我的話語中不帶任何的感情,好像我是一個置身於事外的人。   那偏將一揮手,兩個近衛營的侍衛向我走來,在他們的印象中,我只是一個空有神力的蠻夫。當他們就要走到我的身邊,我突然啟動,雙刀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我的身體好像突然消失了,單我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時,我已經是在那兩個侍衛的身後,雙刀戟指那個偏將,「下一個就是你,」我的話音才落,「砰」「砰」兩聲,兩個侍衛的身體像兩具沒有生命的木頭栽倒在地上,兩人的脖頸噴出血霧….四周突然一片沉寂!殺一個是殺,殺一萬個也是殺,我心一橫,閃身衝向人群,在他們還沒有清醒過來時,我已經來到那偏將的身前。在燈火下,他看到我那張帶著詭異笑容的黑臉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謝謝你!為我的誅神帶來了第一批祭品…」他只覺得腰間一疼,然後看到他的身體自腰以下的部分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已經被我削成兩段….   當我衝出門口,這時侍衛們才清醒過來,他們叫喊著揮動著兵器向我撲來,這裡除了我背後的夫子,沒有我的朋友,我沒有什麼顧及,揮動誅神殺將起來,我只聽到一聲聲的慘叫,看到一個個身體倒下,在我內力的催動之下,刀中的陰寒被逼出刀外,只要接近到我身邊的人,都被我刀中的寒氣凍得發抖,哪裡還有什麼能力來還擊,這完全沒有什麼樂趣,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根本不需要什麼技巧,我所要做的只是揮刀斬殺,就像一個屠夫,冷血的屠夫……   不知是誰先開始逃跑,近衛軍很快潰敗了,我背著夫子迅速想城北跑去,對我們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我們必須趕在北門關閉之前衝出城去。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什麼阻隘,很快的我們來到城北,還好,城門還沒關閉,衝出去!我沒有猶豫,還有十米就要到城門了勝利就在眼前,我心中一陣狂喜……   突然眼前一亮,在城門處閃出一彪軍馬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而身後,不知何時湧出了很多的人馬,燈籠火把,亮籽油松將城門口照的一片通亮,「城守近衛軍先鋒營!」我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先鋒營是開元所駐最膘焊的部隊,平日裡只是駐紮在城外,未想到高權把他們給派出來。在燈火之下,我看到為首兩人,其中一人正是高權,另一人我不認識。   「邵先生,我平日裡對你不薄,我知道今日之事與你無關,今日所為只為許正陽,梁興二人,望邵先生三思,馬上離開,切末一錯在錯!」說完,高權又對我說:「阿陽,好本事,我只知你與梁興天生神力,未曾想你的功夫也這麼出色,我勸你趕快放下兵器受綁,念你一身好本領,我自會向德親王求情,饒你不死,為國效力!」   「高元帥,邵康節非常感謝你自奴隸營中將我救出,而且自我來到開元後,元帥對我敬如上賓,我不勝感激。然而在十二年前,我被發配至奴隸營,在剛開始時每日遭人毒打,任人侮辱,嘗盡世間辛酸,看盡人間冷暖,那時我真是心灰意冷,每日如行屍走肉一般,是阿陽將我救下,給我包紮,還找來食物,他讓我感到這世間還是美麗的,我之所以能在奴隸營活到今天,全賴阿陽照顧,從那時起,我就發誓我將以此生為報,不背不棄……」我剛要開口,夫子在我背上輕輕的拍了拍,示意我不要講話,他緩緩的開口道:「我邵康節沒有子嗣,阿陽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我決不會棄我的兒子於不顧!高元帥你對邵某之恩,邵某只有來生再報了!」 聽完夫子的話,我心中湧現一道暖流,沒有了童大叔,我還有夫子,上天代我何其不薄,為了夫子,我今天誓將殺出一條血路……   「不要再和這兩個賤奴講了,高元帥,趕快將這兩個賤奴抓住,我要將他們千刀萬剮,以洩我殺子之恨….!」高權身邊的那人有些不耐煩了,他就是德親王。   我不想再講什麼廢話了,閃身向城門衝去,高權歎了一口氣,無奈的一揮手,先鋒營迅速將我包圍,我揮動雙刀,運氣護住全身,霎時間開元城門血肉橫飛,我一催真氣,誅神的刀頭剎時長出兩道五十公分長,宛若有形的刀芒,所到之處,數十人肢體橫飛,沒有人可以抵擋……   「刀氣!」在我運氣將刀芒逼出時,在旁觀看的高權失聲叫了出來,要知道,沒有一甲子的功力,是不可能使出刀芒的,不要說在飛天,就是在整個炎黃大陸上,能用刀芒的不過寥寥數十人,而能將刀芒逼出五十公分,恐怕只有在天榜中的幾人而已。就在這時,我已經感到有些不耐,短短的十米,我卻衝殺了半天還沒殺到,先鋒營不愧是火焰軍團的精銳,簡直是悍不畏死,一個人倒下,又有幾個人補上,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衝出!我雙刀一併,以身體為中心,迅速旋轉,「七漩同斬」這是我在打造誅神時為配合它而創造的招式。   霎時間在我的四周形成了一個直徑為十米的漩渦,在漩渦之中的人和物瞬間支離破碎,漩渦所過之處,留下的只是殘肢斷體我周圍的人迅速散開,那是一個死亡的漩渦….就在我到達城門之時,我身後凌空飛來一人,手持大刀,狠狠的向我劈來,無奈何我只好轉身揮刀迎上,一聲巨響之後,大刀被我渾厚的內力震碎,那人一聲慘叫,口吐鮮血,身體向後飛去……   高權!正是因為高權這一擊,原本散開的士兵又迅速將我包圍,我又一次陷入苦戰….   我一次又一次使用「七漩同斬」在我的身邊已經堆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但先鋒營的士兵還是象螞蟻一樣向我湧來。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字:殺!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從地獄而來的嗜血的修羅,揮舞著誅神不斷的吞噬著生命……漸漸的我身邊的士兵眼中出現了恐懼,就在此刻,從城門口士兵的身後突然一陣騷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阿陽,夫子,別害怕,我來了!」原本已經沒有士氣的士兵象波浪一樣向兩邊閃開,從城門外殺進一人三騎,當先那人,一頭火紅赤髮,掌中一把奇形大槍,跨下一匹棗紅馬,只見他掄起奇形大槍,上下翻飛,如殺神一般,大槍過處,兩旁的人如割稻草……   梁興,我的老哥,你終於來了!一眨眼的工夫,梁興已經殺到面前,我二話不說,抓住梁興身後的馬匹韁繩,翻身上馬,將誅神放在兩側,抓起馬鞍橋上的噬天,然後扭頭看看爬在我身後的夫子。   夫子這時的臉色已經煞白,畢竟是一個文士,恐怕夫子一生都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梁興一邊阻敵,一邊問我:「夫子,阿陽,你們沒事吧!」   我破口大罵:「你個混蛋王八蛋,現在才來,回頭再找你算帳!」說完我一提韁繩,一擺大槍,大喊一聲:「閃!」我當前,梁興斷後,向城外衝去….先鋒營的士兵原本就已經被我殺寒了心,無心在戰,現在又殺出梁興這麼一個殺神,更是士氣低落,所以沒費什麼事,我們就殺出重圍,來到城外。這時突然聽到一個公鴨嗓子喊到:「放箭,放箭!」我扭頭一看,城牆上突然出現一隊弓箭手,一聲梆子響,箭矢如雨點般向我們襲來,我和梁興連忙舞動兵器,撥打雕翎,同時催動戰馬迅速向遠處逸去……   身後留下了暴跳如雷的德親王,奄奄一息的高權和一片遍地屍體的狼羈……   「夫子,我們衝出來了!」已經將開元城遠遠拋在身後,我高興的說。夫子沒有回應,「夫子,夫子!」我感覺不對,連忙勒住韁繩,叫住梁興,翻身下馬,解開繃帶,轉身扶住夫子,夫子臉色蒼白,一臉痛苦狀,嘴唇沒有一點血色,我連忙抱住夫子,夫子身後好像有什麼物件,我一看,不僅大驚失色,在夫子的後心上,插著一支雕翎箭,血已經濕透了夫子的後襟。「夫子!夫子!」我大喊。緩緩的夫子睜開眼,他張了張嘴,想向我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臉上一片平靜,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眼中依舊是帶著關愛,還有一絲憂慮,好像在問我有沒有受傷……   「夫子,我沒事!」我在夫子的耳邊輕輕的說。夫子放心了,他的眼中充滿了慈愛,就像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阿,阿陽,以,以後你,你,你自己保重了!去明月東京,找,找…..」夫子的話沒有說完,頭一歪,在我頭上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夫子!!!」我喊到,夫子沒有回應,夫子永遠也不會再給我回應了……   在那一刻,夫子和我十二年來的點點滴滴瞬間湧上我的心頭。如果說童大叔是我的嚴師,那夫子就是我的慈父,十二年來,夫子用他的愛默默的伴隨著我的成長,在草屋內給我講解《尚書》和天下的大事,在夜空中和我吟詩唱和,在我高興的時候陪我一起高興,在我悲傷是他默默撫慰我的心靈,我沒有父親,可是十二年來,夫子和童大叔一樣,就像是我的父親,給我愛,給我關懷,可現在童大叔走了,夫子也離我而去,我感到一種撕心裂腑的疼痛,眼淚象開閘的洪水一樣無聲無息的流淌下來,我懷抱著夫子,在那一刻,天地之間充滿了我的悲哀,在這世間我再無親人,我再生無可戀……   漸漸的我的眼淚流乾了,流出來的,是血……   遠方傳來陣陣戰馬的嘶叫,追兵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感覺有一隻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抬起頭,是梁興,他的臉上也佈滿淚痕……   「阿陽,你想怎麼做?不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   「我要他們為夫子賠葬!」我遙指遠方越來越近的追兵,冷冷的說道,此刻我心中充滿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殺意,而且這種殺意還在不斷的膨脹中,「之後,我們從三川口入山,越過十萬大山進入明月。」   「那我們還等什麼!」梁興的話語中也不帶半點的感情,他緩緩的說道。   我抱起夫子,再一次將他綁在我的背上,將他的兩手繫在我的頸前,翻身上馬,提起噬天,扭頭看看夫子靠在我肩頭的臉,夫子的臉上一片安詳,就好像睡著了。   我又看看梁興,恰巧他也在看我,什麼也沒說,他伸出右手,我也將右手迎上,兩隻手堅定的握在一起,我胸中燃起了熊熊的復仇之火。三人兩騎靜靜的立於空曠的草原,靜靜的,一種可以籠罩蒼穹的無窮殺意從我們的身上散發出來……   追兵漸漸的來到了我們面前,他們看到在他們面前,兩人持槍立於天地之間,渾身是血,殺氣騰騰,就像兩尊魔神……   他們呆住了「夫子,睜開眼睛看呀,這些人就是你的祭品!」我輕輕的對伏在我身後的夫子說。   端起槍,催馬向敵軍殺去,此刻我心中充滿悲憤,世間再無留戀,所以我一往無前,在我刺出的那瞬間,我的心中一片空明,我瞬間刺出四百餘槍,所有的目標對準我前方的追兵,第一槍之力未消,第二槍之力又到,連綿不絕,最後所有的力量融於一槍,夾雜著我雄渾的內力,鋪天蓋地的湧來,天地剎時為之變色,天地之間充斥著我的悲憤,這一擊,似乎要將天地吞噬,噬天似乎在此時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悲憤,發出刺耳的怪嘯,離我最近的五百餘騎突然間象踩上了炸藥,連人帶馬,支離破碎,揚起漫天的血霧……   修羅三絕式第二式:噬天一擊!   我從胸前的兜囊裡拿出五把「旋天鍘,揮手扔出,天空中出現了五隻明亮的彎月,飛向人群中……   在追兵還沒有從我第一擊巨大的威力中清醒過來,我和梁興已經衝進人群,噬天和飛翼在歡快的叫喊著,霎時間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五隻旋天鍘在我內力的控制下,就像五隻惡魔的眼睛,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每一次碰撞,就會帶走一條生命……   「修羅!夜叉!」不知是誰喊了出來,但很快就被噬天和飛翼的怪嘯聲淹沒……   那一夜,開元的居民失眠了,他們聽到從大草原傳來陣陣怪嘯,他們稱為:惡魔的歌聲!   當第二批追兵趕來時,在他們的眼前,是一付人間地獄,到處是殘肢斷體,血流成河….據打掃戰場的人講,但是滿地都是殘缺不全的肢體,更多的是一團血肉,連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很多人當場就嘔吐了起來….講到這裡,那人眼中充滿了恐懼…   經此一仗,嗜血修羅-許正陽,赤髮夜叉-梁興的名字在炎黃大陸迅速流傳開來……   有人稱此役:昇平慘案……   後世記載:炎黃歷1459年9月10日,聖皇許正陽與統帥梁興血戰昇平大草原,二人共斬殺飛天帝國火焰軍團近衛軍先鋒營七百餘人,輕騎營兩千人全軍覆沒,偏將二十五人,萬騎長十一人,千騎長十六人,萬夫長八人,千夫長十五人,重傷軍團統帥高權,高權在床榻之上整整的纏綿了兩年後,被調回京師!   但是在此役中,聖皇的恩師,有聖師之譽的邵康節遇難,享年52歲,聖師才華橫溢,胸羅萬千,但命中多難,始終懷才不遇……   他的死對聖皇的影響有多大,我們無法估計,有人曾經說過:如果聖師還在世的話,也許將會避免那一系列的血腥,如果說聖皇和魔帥是兩把利劍,而聖師無疑就是這兩把利劍的劍鞘!   在聖皇的一生中,始終如一保持著對為人師表者的尊敬!在他建立自己的王國後,將每年的9月10日定為敬師日……   對於邵康節,後世有詩贊曰:   身懷平蠻策,胸藏百萬兵。   只恨未逢時,辛苦做園丁。   又有詩曰:   兩袖攏天地,腹中有乾坤。   千年一人傑,聖師邵康節!     第七章 烈火雄獅     自從兩個星期前,我和梁興在昇平大草原上大開殺戒,之後我們就迅速離開了戰場,自三川口進入了十萬大山。入山後,我們改道向北行進,可是在走了一個星期後,我發現我們面臨著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們迷路了…..十萬大山連綿不絕,道路錯綜複雜,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迷宮,而且山路崎嶇不平,到處是雜草叢生,馬匹根本無法行走,不得已我們拋棄了坐騎,改為步行,梁興幾次勸我將夫子的屍體掩埋,可是我一是不忍,二是害怕山中的野獸侵犯,所以一直沒有掩埋。我們在山中漫無目的的行走了大約十天,一日我們行至一個山谷,梁興建議我們休息一下,於是我們在一條小溪旁停下,我守護著夫子的屍體,梁興去尋找食物。我將夫子的臉用溪水洗乾淨,十多天了,屍體已經有一些腐爛,必須盡快找一個地方將夫子掩埋。我坐在溪旁,呆呆的想著心事…突然我聽到一聲吼叫,像是野獸的瀕臨死亡的吼叫,我急忙起身,將夫子的屍體藏好,然後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大約走了有兩公里,遠遠的我看見有兩獸在搏鬥,走近觀瞧,是一隻兇猛的雄獅在和一隻山豹打鬥,那山豹已經是遍體鱗傷,不時的發出絕望的叫聲,那雄獅則顯得游刃有餘,移動之間隱含招數,似乎是有人調教過的,而在場邊,還立有一頭雄獅,個頭壯碩,高約一百四十公分,體形巨大,毛色火紅,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獅子,它看見我以後,仰天吼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催促場中的獅子盡快結束戰鬥,瞬時群山回應,吼聲震天;果然另一頭獅子加快了速度,僅僅兩個回合,就將那山豹斃於嘴下。然後轉身來到那隻獅子身旁,虎視耽耽的看著我,嘴裡不時發出陣陣的低吼,我不由得暗中戒備,運轉噬天決,遙遙鎖住兩頭獅子的氣機……   怪事發生了,就在我運轉真氣,全神戒備之時,那兩頭獅子似乎突然對我放棄了敵意,仰天一聲大吼,聲音中充滿了喜悅,然後猛的撲到我的面前,匍匐在地,伸出舌頭舔著我的腳面……   對於這突來的變化,我不僅一愣。「你們是不是要和我交朋友?」說完,我自己不由得笑了出來,畜生那能聽懂我的話呢?我不由得暗罵自己笨。那曉得那獅子似乎聽懂了我的話,連連點頭。我收回氣勁,伸手撫摩著那獅子碩大的頭顱,它們似乎也非常享受我的撫摩,像兩隻小貓一樣爬在我的面前……   「阿陽!」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是梁興,他打完獵回來,卻發現我已經不見了,連夫子的屍體也不見了,當下不由得慌了,雖然他清楚我的身手,但是他一直害怕由於夫子的去世,我會想不開,於是就大叫了起來。   「我在這裡!」我提氣回應梁興,只一眨眼的工夫,梁興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兩頭獅子似乎覺察到有人來到,連忙起身,警覺的看著來人。   「那是我的大哥,別擔心!」我撫摩著獅子的頭,安慰道。梁興來到我的面前,卻發現我和兩頭兇猛的獅子在一起,不由得一陣緊張,連忙剎住身形,提氣戒備,「別緊張,大哥這是我新交的兩個朋友,」我笑著和梁興說,「去,和我大哥打個招呼!」我對身邊的獅子說。那兩頭獅子慢悠悠的來到梁興身旁,圍著他轉了兩圈,再一次興奮的吼叫了一聲,而後溫順的伏在他的身邊,我心中不由一陣驚奇…   趁著梁興和那兩頭獅子玩耍,我將夫子的屍體接了過來,我對那頭體形較大的獅子說:「我們今晚還沒有住的地方,你能不能借你的家讓我們住一下?」它連連點頭,然後沖另外一頭獅子吼了一聲,掉頭逕自走了,我急忙和梁興打了個招呼,跟著獅子走去……   也不記得拐了幾個彎,我們來到一個山洞面前,兩頭獅子向洞裡吼了一聲,然後示意我們進去,我心裡很奇怪,洞中一片漆黑,一股陰寒的風迎面吹來,遠遠的看見有一點光亮,順著那點光亮,我和梁興向前走去。在山洞的盡頭,是一片空曠的場地,洞頂掛著一個雞蛋大的夜明珠,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正中央是一個石床,床上盤坐著一個清瘦的老人,看情形已經死去多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但不知什麼原因,屍體保存的完好如初,身前擺放著一個木盒,可能是留給來人的。我急忙走過去,打開木盒,只見木盒最上方,擺著一封信,信下面是兩本小冊子和一份地圖,我打開信,就著柔和的光線讀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是誰,是怎麼通過護洞的烈火獅進來的,但你能來到這裡,就說明你我有緣,既然如此,就請收下我的禮物。   我叫方浩天,師從安西亢龍山金龍洞少陵真人,因為亢龍山的蛇蟲很多,所以很多人叫我蛇魔道人。我師門講究清淨無為,與世無爭,故我一生甚少與人交手。只是有一次,我在雲遊途中,無意發現一處道觀藏污納垢,我一氣之下屠殺了整個道觀的人,那曾想這道觀的後台是崑崙山清虛觀,於是他們動用整個崑崙派的人馬找我復仇,甚至找來當時排名在天榜之中的崑崙三道,我在多次忍讓之後,終於忍無可忍,一怒之下我殺上崑崙,挑戰整個崑崙派,並將崑崙三道重傷,而後飄然離去!於是江湖中人只知道我喜怒無常,殘忍好殺,卻不知這個中許多的原由……   我一生孤獨,沒有什麼好友,唯一生平摯友就是飛天皇朝的許鵬,只是許鵬為人過於耿直,不知隱起鋒芒,對朋友過於相信,不懂得去防範他人。在他曾孫滿月之時,我曾將我的師門至寶清虛心經送與其曾孫,言明在其十歲時收其為徒,之後我就雲遊四海。沒想到一年後我卻聽到他滿門被抄斬,於是我是心灰意冷,產生遁世之念。   五年前,我與人拚鬥,那是我一生中最為險惡的一次拚鬥,我與那人論戰三天,最終雙方平手告終。和那人分手後,我來到至此,見此處偏僻,不由得產生隱居之念,我無意中覓得此地,發現此洞乃集天地之陰寒,對我的修煉極有幫助,於是就在此地定居,同時我還收養了兩頭烈火獅,此獅生性暴烈,力大無窮,能生裂虎豹,一旦降伏,將終其一生效忠主人,我以真氣改造二獅身體,使其成為鋼筋鐵骨,普通刀槍難傷它半分,並教授其搏擊之術,其樂自是無窮……   三月前,我靜坐之時,突然感知我大限將至,我沒有徒弟,只有兩個小師弟,當我離開亢龍山時,年紀尚小,未能盡得真傳,為使師門絕學不能自我失傳,故將我畢生絕學清虛心經和七旋斬收錄成冊,望有緣人得後能送還亢龍山,交給我的師弟,方某銘謝不已!   炎黃歷1455年正月」   原來他就是蛇魔道人,我從沒有見過面的師傅。我突然明白那兩頭烈火獅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和善,原來是由於我和梁興都修習過清虛心經的原由,它們感受到了和師傅同樣的氣機,所以認我們為主。我打開那兩冊,清虛心經我早已修習過,沒什麼希奇,倒是那七旋斬,如果用於誅神,真是天做之和。而且那份地圖清楚的標明了我們現在的位置和如何走出大山的路徑。   當夜,我和梁興將夫子和師傅的屍骨埋好,這裡十分陰寒,可以將屍體保存的很好,而且普通的動物根本無法抵擋這裡的寒氣,屍首埋在這裡會很安全。把一切處理好,已是深夜了,我和梁興再一次來到洞口,發現那兩頭烈火獅仍然靜靜的爬在洞口,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它們立刻站立了起來,警覺的盯著洞內,看到是我們,他們歡快的跑過來……   我心裡真是愛煞了著兩頭神獸。   第二天,我和梁興商量,決定留在這裡休整幾日,將七旋斬練好,然後再健前往明月。我仔細研究過七旋斬,發現它與我修煉的修羅斬很相似,所以並不是太難。於是我們就在這裡住了下來,每天我除了和梁興一起學習七旋斬外,剩下的時間,我就以調教烈火獅為樂,我要將他們訓練成一流的坐騎,騎著它掙霸天下…我給它們起了個名字,大的那頭叫烈焰,小的叫飛紅;每天我都要跑到內洞,坐在夫子和師傅的墳前,和他們聊聊天,說說心裡話……   當然我還將我的身世告訴了梁興,聽完之後,他沒有什麼反應,因為在他心裡,不管我是誰,我就是許正陽,他的兄弟,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轉眼間,一個月很快過去了,我們已經將七旋斬練熟。離開的時刻到了!   深夜中,我獨坐在洞口,身邊兩頭烈火獅匍匐在我的身邊,抬頭看著皎潔的明月,還有陣陣的山風吹來,我下意識的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著夫子去前的話語:去明月東京,找……   找誰呢?夫子沒有將話說完,而且夫子曾經告訴過我,曾祖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他說當我力量成熟的時候,會告訴我。但是現在……   我心中一陣迷茫,今後的道路應該何去何從?我沒有半點的主意。不過東京是一定要去的,可是茫茫東京,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找一個連名字、長相都不知道的人,是不是有些大海撈針?我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一時間千頭萬緒,卻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缺口。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我知道那是梁興。   「大哥,還沒有睡?」   「睡不著,出來走走!」梁興來到我的身邊坐下,輕輕的回答。沉默了一會,他開口道:「阿陽,你在想什麼?」   「夫子去前曾讓我們去東京,但是卻沒有告訴我們找誰!我現在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沉默了好一會,梁興緩緩的開口:「阿陽,我想我們還不能立刻去東京!」   「為什麼?」我吃了一驚,扭頭看著梁興。   「如今我們剛在開元闖下大禍,飛天一定震怒無比,發出通緝。明月是飛天的臣屬國,也一定會接到通知,即使他們不想,也會遵從飛天的命令!所以此刻明月也一定是對我們大加通緝,我們貿然去了東京,一定會有麻煩!所以,我建議我們還是先避一下風頭,找到一個落腳點,再做長久打算!」   我笑了,看著梁興,心中好生高興。梁興看似魯直,卻生有一顆水晶般的玲瓏心,這個事情我都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想到了。「大哥,你說的有理!不如我們就在東京附近找到一個安身之處,打聽情況,再做打算?」我說道。   梁興點了點頭,我笑道:「沒有想到大哥心思如此的縝密,呵呵,看來以後我要多多向大哥請教了!」   梁興的臉刷的紅了,他用力的捶了我一拳,「好了,早些睡吧!我們明天起程!」   我點點頭,起身和梁興走進山洞……   今天我起了一個大早,拿著我的兵器和行李來到洞口,兩頭巨大的雄獅蹲坐在洞前,像兩尊門神……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溫暖的陽光照在洞前,我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花香,啊!真是讓人心曠神怡,我閃身跨上烈焰,扭頭對剛剛走出洞的梁興說:「準備好了嗎?」梁興跨上飛紅,「早就準備好了!」「那好,我們出發吧!憋了一個月,讓我們去將這個大陸攪的天翻地覆….」我仰天長嘯,梁興也跟著發出長嘯,烈焰和飛紅也發出了它們即將震驚大陸的吼聲…..   炎黃大陸,我來了,你就等著迎接我吧!……     第八章 落草為寇     依靠著師傅提供給我們的地圖和烈火獅閃電一般的速度,我們只用了兩天,就走出了那迷宮一樣的十萬大山,進入了明月帝國的領地。   自炎黃歷1396年明月戰敗,巨額的賠償和每年龐大的歲貢,令明月苦不堪言,十億金幣的歲貢,已經佔去明月帝國全年財政的三分之一,而且由於飛天皇朝不斷的用兵,每年都要從明月抽調出無數的男丁,從而造成了明月目前的人丁稀少,再加上近年來天災人禍,更是令無數百姓家破人忘,妻離子散,很多地方不得不易子而食。於是膽小的人離鄉背井,膽大的人則佔山為王,朝廷對此情況非常瞭解,但由於實在拿不出什麼辦法,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有一些有識之士力圖改變此狀,但是各大臣,王公貴族將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權利的爭奪上,那裡在意老百姓的死活……   我們漫無目的走著,一路上我們看到大片的土地荒蕪,盜賊叢生, 到處都是販賣妻女的景象,他們所求的無非是一頓飽飯,讓自己的老婆孩子能活下來……   看著眼前的一幅幅慘狀,我和梁興都無能為力,我們深深的感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一日,我們來到了明月的首府,東京境內。   東京三面環山,易守難攻,當年曾祖許鵬,也只能圍而不攻,將其圍攻三個月,也沒有拿下,此事一直被他引為生平憾事。我騎在烈焰上,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向梁興講述當年我曾祖的事跡……   突然間,一聲斷喝把我的講話打斷「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彪人馬突然從道路兩旁閃出,人數大約有兩百人左右。我定神一看,只見這群人都是手執利刃,似凶神惡煞一般擋在路間,為首一個大漢,虎背熊腰,面目凶狠,手中還拿著一把沉重的狼牙棒。他目露凶光,看著我和梁興,好像我們是獵物一般。   「小子,你們看來運氣不好,老老實實的將自己身上的值錢傢伙留下,老子可能會留你們一條性命,如果有半個不字,老子就讓你們屍首全無!」他惡狠狠的說道。   這兩日我和梁興本來心緒就有些不佳,來到了明月多時,我們東躲西藏,不敢在那些城鎮出現,因為就像梁興所說,到處都是通緝我們的通緝令,飛天已經責令明月協助緝拿我和梁興。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還有烈焰和飛紅也不好在集市中出現,我們都是匆匆的路過,不敢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每天的風餐露宿,讓我和梁興已經有些不耐。我斜眼看了一眼眼前的這群傢伙,突然笑了!   「大哥,我們以後看來不用在漂泊了,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職業,呵呵!」我沒有理會眼前的那些盜匪,扭頭笑著對梁興說道。   梁興先是一愣,但是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是呀,我們既然已經被通緝,那麼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強盜,不正是我們最好的一個選擇,即不用擔心食宿,也無需再東躲西藏,而且這裡離東京很近,也有助於我們探聽消息!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很好,這樣很好!阿陽,還是你的腦子轉的快!哈哈哈!」   眼前的這些人顯然沒有聽出我們話中的含義,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像我和梁興這樣的人,面對他們臉上不但沒有露出恐懼之色,反而在那裡談笑風生,為首的那個大漢被我們激怒了,他怒吼一聲:「混蛋,大爺在和你們說話,你們竟然敢如此的放肆,實在是氣煞大爺,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你們,你們就不知道大爺的手段!」說著,他手中的狼牙棒一揮,「弟兄們,給我把這兩個傢伙拿下!」   身後的那些盜匪一齊吶喊,向我們撲來。我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大哥,這些傢伙交給你來處理,我要和那個什麼大爺好好的熱乎一下!」不知為何,從開元血戰之後,我心中總會有一種衝動,一種想要屠殺的衝動,一種對血腥的渴望,我雖然極力的壓制這種衝動,但是面對著這些傢伙的刺激,我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殘忍的想法……   「好!這些傢伙就交給我!」梁興爽朗的一笑,他一催胯下的飛紅,手中飛翼發出一聲刺耳的歷嘯,飛紅這時也隨著發出一聲攝人心魄的吼叫!   「獅子,是獅子!」原本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我們胯下的坐騎,此時他們才發現,我們胯下的坐騎原來是兩頭威武雄壯的雄獅!在炎黃大陸有史以來,還沒有人是以獅子為坐騎,而且看那兩頭雄獅的氣勢,他們似乎隱隱感到此次的對手絕不是一般的人物。   「住手!」那大漢連忙出聲阻止。   但是已經晚了,梁興催動胯下的飛紅殺入湧上來的盜匪,手中飛翼發出奪人心魄的鬼嘯,大槍在空中以一種用肉眼無法察覺的角度顫動,大槍帶起長約三尺的芒尾,勁氣瀰漫,霎時間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十個盜匪慘呼著,向後飛起,身體被鋒利的槍刃打出遍體的傷痕……   即使是面對著精銳的火焰軍團,梁興也沒有半點的恐懼,更何況是現在這些烏合之眾?他朗聲大笑,手中的飛翼似乎受到了他的鼓勵,更加歡快的歌唱著,槍芒暴漲,歷嘯聲更響,梁興大喝一聲:「全部給我倒下!」頓時,漫天槍影,將那百餘人籠罩,大槍在梁興真氣的催動下,幾乎已經化成了一道淡淡殘影,若隱若現間卻帶著無邊的殺意……   一聲聲的慘叫響起,但見血肉橫飛,盜匪的身體在漫天的槍影中支離破碎,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那景象好生的淒慘!我在一旁觀看著,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我放聲大笑,笑聲,歷嘯,慘叫!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氣氛……   那首領此時雙眼通紅,他看著梁興不斷的吞噬著自己手下的生命,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經勝過了恐懼,他一聲大吼,飛身向梁興撲去……   「朋友,不用著急!你的對手是我!」我的身形猶如輕煙般詭異的從烈焰身上飛落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微笑,我看著那大漢。   「你去死吧!」大漢厲聲的喝道,手中的狼牙棒帶起雄渾的真氣向我砸來……   『鐺-!」我手中的誅神在空中交叉,向那狼牙棒迎去,兩種兵器相交,發出震耳的聲響。我眉頭微微的一皺,這個傢伙不簡單,居然能夠和我五成真力鬥個平手!不過這更加讓我感到欣喜,「好大漢!果然好力氣!接我這一招!」說著手中的誅神輕顫,左手刀圓潤流轉在我身前化成一個光盾,右手刀帶著無邊的氣勁狠狠的向那大漢砍去!   「鐺-!」誅神和狼牙棒再次交匯,只是這次那大漢紅潤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喉頭鼓動兩下,硬是將一口逆血壓下,他看著我,眼中露出一絲恐懼。   「好,那麼如果你能夠再擋我一招,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我朗聲大笑。兩腿虛盤,好似老僧坐禪般升起空中,似迦羅之神降自九霄,身體在空中急速的旋轉,手中誅神快速得彷彿是幻景一樣旋轉了六個圓弧,而他的屠靈刀在一陣暴響中幻閃成銀海無涯,自六個不同的角度裡猛斬!大漢的臉上露出了絕望,像是恐怖的惡夢,那麼的驚駭,那麼的冷酷,他的面孔扭曲著,大喊一聲,使盡了生平之力,想要擺脫那無邊的銀網,像是在怒海巨浪裡陷入了一個漩渦,一種詭異的力量拉扯著他,讓他無法抗拒的向那死亡的銀光中沉落!   七旋斬第二式:漩流斬!一連串刺耳的『咯嚓』聲響起,成塊成片的金屬四散飛射,在那金屬碎片中,還夾雜著一團團,一塊塊的血肉,人的血!人的肉!   銀光消逝,那大漢已經不成人形的倒在地面,渾身的血肉被頃刻間剮去,只剩下了一個徒具人形的架子,我愣住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七旋斬竟然有這樣的威力,說實話,我本來並不想殺他,但是七旋斬一出,我的整個刀勢連綿不絕,一氣呵成,看著那大漢還在抽動的身體,我的心中生出一種憐憫……   「阿陽,怎麼了?」這時梁興已經結束了屠殺,地面上倒著一百多具死屍,其餘的盜匪都已經四散逃走,這些盜匪根本無法和梁興對抗,他來到了我的身邊,看著地面上的死屍,臉上也露出一絲不忍。   「沒有想到,這七旋斬會有如此的威力,原以為道家的功夫以仁為主,但是這七旋斬的威力絲毫不比我的修羅斬稍讓,我真的並不想殺他!」我低聲的說道。   梁興沉默了,好半天,他緩緩的說道:「阿陽,我們的運氣不好,生在亂世之中,這世界本來就是在不停的殺戮,即使今天你沒有殺他,但是總會有一天他被人殺死,什麼仁與不仁,那只是掛在嘴邊的借口,武功招式本來就是殺人的,即使說的再好,也無法改變這根本的目的,也許死對他來說,是一個最好的宿命!」   我心中豁然開朗,是呀,既然古人創造出了招式,那麼本來就是用來殺戮,他死本來就是他沒有能力生存在這個世界,我有什麼好不安的?我哈哈一笑,「多謝大哥對我的指點,好了,我們現在就殺向那山寨!」說著,我縱身落在烈焰的背上,口中一聲呼哨,向盜匪逃逸的方向飛奔而去,梁興在我身後緊緊跟隨……   這是一座並不是很大的山寨,佔地大約有二十畝左右,山寨的圍牆是用短木簡單的建成,看上去十分的簡陋和寒酸。寨門緊閉,門前站著一群人,手裡拿著破槍爛棒,衣衫破爛,兩眼無神。為首一人,矮胖身材,一臉的落腮鬍,滿臉忠厚像,手持一把九環刀,看樣子是個首領。雖然他們都面露一種凶像,但是卻無法掩飾心中的恐懼……   我和梁興停在他們的面前,看著這群人,他們的裝備和打扮完全和剛才那些盜匪不同,看上去更像是一群難民。我和梁興對視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你們想要怎樣?」那首領模樣的胖子對我們說道,雖然他努力的作出不怕的樣子,但是顫抖的聲音卻將他心中的恐懼曝露無疑。   「嘿嘿,我們想要怎樣?你們打劫我們,還要問我們怎樣?」我冷冷的說道。   「又不是我們打劫,都是那個嚴角嚴老大干的,你們已經殺了他,還要怎樣,這裡只是一群孤苦的老弱病殘,那些盜匪已經跑了,如果你們想要出氣,就去找他們,但是想要進去,就從我們的身上過去!」胖子聲音依舊顫抖,但是說話間卻顯出一種剛烈之氣。   我微微一皺眉,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山寨竟然有如此的人物!同時他的話讓我更覺有些疑惑,「怎麼,你們不是和那些盜匪一夥的?」   「這裡只是一些從飛天逃來的苦哈哈,佔山為王本是出於無奈,俺陳可卿本是一個江湖浪人,來到這裡看這些苦哈哈可憐,就留了下來,想幫幫他們。雖然俺們在這裡當強盜,但是俺們只是向一些過往行人討取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從來不傷害他們的性命。那嚴角是一個本是一個受明月通緝的大盜,幾個月前他帶著一群人來到這裡,強行將這裡佔據,俺不是嚴角的對手,被他打敗,於是他們就在這裡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搶得的東西他們都自己分了,關俺們什麼事情!」胖子說的理直氣壯。   我不由得有些喪氣,沒有想到這山寨是這樣!看這些人的樣子,我知道陳可卿說的不假。我扭頭看了看梁興,他也正在看著我,等我拿主意。我看著那胖子,沉思了一下,雖然我已經失去了在這裡安家的想法,但是心中卻有些不甘,「胖子,不是我為難你,我們平白被你們打劫,如果就這樣放過你們,實在是難平心中之氣,找那些盜匪也不現實,實在是讓我為難!」   「那你說咋辦?」胖子看我不肯放過他,有些慌了。   我跳下烈焰,「這樣吧,如果你能在我這個朋友手下走出五招,今天的事情就算沒有發生;如果你走不出,嘿嘿嘿……」我十分陰險的笑了笑。   梁興看我把他也給扯了進來,也十分配合跳下飛紅,拔出裂空……   「此話當真?」胖子猶豫了一下,他看著我說。   「當真!如果我說話不算數,我就不叫許正陽!」我擲地有聲的說。   「好!俺就和你比試,俺就不相信,俺堂堂五化太歲還撐不過你五招?」胖子說道,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等等,你說你叫什麼?」胖子突然問我,眼中流落出一種恐懼。   「許正陽!」我回答。   「那個一個月前在昇平大草原搏殺飛天火焰軍團近衛軍兩千輕騎營的嗜血修羅-許正陽?」胖子的聲音有一些顫抖,他的身後一陣騷動。   「我叫許正陽沒錯,在昇平草原殺了幾個輕騎兵也不錯,但是嗜血修羅是不是我,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有些迷惑,在十萬大山一個月,然後在明月東躲西藏,我實在不知道外面對我們的謠傳。   「你叫許正陽,那他是不是叫梁興?」胖子一指梁興問道。   「是!」我有一些不耐煩。   「到底還打不打!」梁興也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將頭上的頭巾拿了下來,露出火紅的赤髮。   「赤髮夜叉!」有人驚叫,有人摔倒,再看那胖子,只見他一邊向後退,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一邊說:「不打,打死俺都不和你們打!」   我和梁興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你們幹什麼,跟見到鬼一樣?」沒有人回答我們,眼中只有恐懼……   「兄弟,怎麼回事?」梁興問我。   我也困惑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呀,怎麼一說我們的名字,他們好像見了鬼一樣!」 我扭頭叫那個胖子:「嘿!胖子!」   「俺不和你打,說啥也不打!」那胖子堅定的重複著:「你要是想進山寨,那就進去吧,想你們這種大英雄,也不會為難這些苦哈哈!」   「好了,不打了,行了吧!」我氣得笑了出來,「這樣吧,胖子你帶我去你的寨子看看,看看我能幫上你什麼。順便向你打聽點事。」   「真的不打了?好好,我帶你去!」胖子飛快的招呼起他的人,然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帶著我們向他們的寨子走去……   ……   「胖子,這就是你們的寨子?」我和梁興來到山寨,只看見幾座低矮的木屋和草棚,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的,這那裡是什麼山寨呀,簡直就是一個難民營,沒有什麼忠義堂,也沒有什麼替天行道的大旗,這是什麼山寨!我不僅疑惑的問。   「嗯,俺都說了,俺們不是什麼強盜,這些人只是一群苦哈哈,只是想要混口飯吃!」胖子一臉嚴肅的說道。   「沒有想到你們既然生活的如此艱苦!誒?那個房子裡是什麼?」我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山寨中的唯一一座像樣的建築上,那是一個木質的房子,此刻幾乎所有的居民都將那房間團團圍住,神色警惕的看著我們。   「哦,那個裡面供放著他們的祖先牌位,是他們的精神寄托,任何人都不能對那些牌位有不敬,不然他們會拚命的。以前嚴角想霸佔這個房子,這些人幾乎瘋狂了,連嚴角最後也不敢再打這房間的主意!」   「哦?」我聽了陳可卿的話,心中不由得對這房間產生了一種好奇,同時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扭頭對陳可卿說:「能不能讓我們去參拜一下那些人?」   陳可卿疑惑的看了看我,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那你等一下,俺和他們說說!說實話,俺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從來沒有進去過!」說著他向那些人走去。   「阿陽,你想幹什麼?」梁興此刻悄悄的問道。   我搖搖頭,「大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有一種感覺,我們和這些人有聯繫,那房間和我們有關!」我看著那被眾人把守的嚴密的房子,輕聲的回答。   陳可卿此時跑了過來,他一頭的汗水,想來剛才費了不少的功夫,「俺和他們說好了,他們同意了!不過只允許你一個人進去!」   我點點頭,緩步的向那房子走去,人群讓出一個通道。我打開房門,走進房內,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呆住了……   房子裡面空蕩蕩的,正中央的牆上掛著一展戰旗,那戰旗上繡著一隻被熊熊火焰包圍著的鳳凰,浴火鳳凰!戰旗下,擺放著一排靈位,我走上前去,依次看去:浴火鳳凰軍團前鋒營都統龍公吟之位;浴火鳳凰軍團驍騎營千騎長趙公英之位……   浴火鳳凰軍團軍團長,開元王許公鵬之位!!!   我呆傻了,這些那裡是難民,這些人都是當年浴火鳳凰軍團的後裔,我頓時渾身顫抖,心中有無限感慨,這是我自從知道自己身世以後,第一次遇到了浴火鳳凰軍團的人,這屋中一排排的靈位,都是當年軍團的將軍,好一群忠義的人!   我恭敬的跪下,向那些靈位磕了三個響頭。這一刻,我心中突然拿定了主意,我要留下,留在這裡,和當年的浴火鳳凰一起重生!   我起身大步走出木屋,看著眼前的這群面黃肌瘦的人,心中突然感到無比的親切!「胖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和大哥想要留下來,和你一齊努力,幫助這些人!」   不僅是眾人愣住,連梁興也不知道我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們都奇怪的看著我。   「去吧,去買些東西回來,這裡需要有一個變化!」我從身上取出一些金幣交給陳可卿,「去讓人買些生活用品回來,今晚我們好好的討論!」然後我來到梁興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浴火鳳凰!」   梁興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點點頭。我扭身對眾人說道:「你們是飛天的罪人,我也是飛天的罪人,就讓我們一齊來向飛天討回公道吧!」   眾人先是一愣,但是隨後馬上發出歡呼……   趁著買東西的空,我詳細的詢問了胖子一些情況,對東京的情況大致有了一個瞭解,並從他口中得知了那次在我們離開昇平草原發生的情況。原來在我們離開開元後,有人給我們起了外號:嗜血修羅和赤髮魔王,並有好事者給我們編了一個順口溜:寧可閻羅十殿轉,不見嗜血修羅顏;寧在地獄遇無常,不遇赤髮夜叉面。我和梁興的名字已經進入了風雲榜的前十名,各國朝廷掙相打探我們的消息,我們可真是一戰成名….對了,那個胖子叫陳可卿,外號五花太歲,一個大男人,取個女人的名字,真是的…   一夜無事暫且不提,第二日,我給山寨中每個人詳細的分配了任務,而後我和梁興就正式擔任山大王,我們在山寨中找了五十個強壯的男子,教給他們一些武功,有單個行商路過時,讓五花太歲去對付就行了,碰見大隊的商隊,我和梁興就帶著那五十個人出動,其實做強盜挺容易的,憑著我和梁興的名氣,基本上都沒有費什麼力氣,當然也有不服氣的,但待我露一手功夫後,他們就乖乖的交出賣路錢,而且我們從來不做的很過分,搶過來的錢基本上是在他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細水常流的道理我們還是明白的…,漸漸的,商隊都知道我們是一群非常講理的強盜,只要交錢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也有幾個不長眼的向我挑戰,但經常是被我一拳打的吐血。四周的山賊也聞風投靠過來,漸漸的我的山寨變的越來越大,人數也越來越多,有三、四千人。我將他們分成了幾個部分,一百人為一小隊,五百人為一中隊,一千人為一大隊,選其聰明伶俐之人,由我和梁興親授武功,擔任小隊長,中隊長和大隊長。各司其職,在山寨四周修建圍柵,羊馬牆,馬面牆,在地上扎上拒馬槍。   整個山寨一片興旺的景象,在大家沉浸在一片歡樂之時我的眼光卻投在不遠的東京,夫子臨死前讓我們來東京,可是來東京找誰?幹什麼?他沒有來得及告訴我,我想與其大海裡老針,不若我先發展自己的勢力……   我知道隨著山寨的壯大,我們遲早會引起朝廷的注意,臥榻這側豈容他人酣睡,朝廷遲早會派兵圍剿,到那時,才是我整個計劃的開始,我在等待著……     第九章 西環初戰     對於我發生在炎黃歷1459年末到1460年末的這段經歷,後世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認為在當時,依靠我和梁興兩人的名氣和實力,是可以直接進入東京去謀求好的前程,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做強盜呢?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也正是這一年的強盜生活,加快了我掙霸天下的進程……   讓我們還是回到當年,真實的展現當時的實際情況。炎黃歷1459年12月,我在東京城外東二百公里以外的西環山落草為寇,先聲明一下,我們不是強盜,我們只是收取適當的保護費,以保證商旅在西環一百五十公里的範圍內的安全,路過西環的商旅,只要交納一定的保護費,(單個行商交納100枚金幣,小型商隊交納1000枚金幣,中型商隊交納4000枚金幣,大型商隊交納8000枚金幣,如果不交納,我們就將其貨物搶劫一空)我們會給他我們的信物,只要在我們的勢力範圍內,他發生任何事故,我們都會替他們討回公道。曾有一夥草寇不信邪,在看到我的信物以後,仍下手搶劫,這是擺明了向我的權威挑戰,我一怒之下,單人獨獅,殺上那伙草寇的山寨,在短短的五分鐘內,我留下了大約一百多具屍體和終身殘廢的三位寨主,帶著他們搶來的紅貨揚長而去,自那之後,附近的草寇嚇破了膽子,再也不敢對有我信物的商旅下手,漸漸的,他們沒有了收入,因為所有的商旅都會掛著我的信物,於是他們或是紛紛遷走,或者是投靠我,而我是來者不拒,凡是真心投靠我的,我都會待其如兄弟,但是對於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我則採用雷霆手段,一旦發現,我就用最殘忍的手法將其虐殺,我曾將一個內奸當著全山寨人的面,一刀一刀活活剮死,歷時整整四個時辰,那個內奸的慘叫在山寨大廳內迴響了四個時辰,過後整個大廳內能夠站直的人寥寥可數,很多人當時就嚇昏了過去…我相信在那天晚上,整個山寨的人都失眠了,那些內奸一定整夜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在以後我掙霸天下的過程中,我一直保留著這個手段,所以我的手下一直對我保持著極高的忠誠,他們知道,如果他們背叛,即使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也會讓他們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在那天後,整個山寨的人都對我敬而遠之,在他們心目中,我就像地獄中的魔鬼,雖然在平時我非常的和藹可親,像一個天使,但一旦他們有任何的不軌行為,我就會翻臉無情,成為一個嗜血的修羅….我就是要讓他們有這樣的感覺,我是他們的首領,不是他們的兄弟姐妹,我不要和他們保持太近的距離,因為那會使我很不安,在我這十九年裡,我只相信過三個人,童大叔,邵夫子還有我的兄弟梁興,我知道他們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炎黃歷1460年7月,我掃平了西環山方圓二百公里的草寇,也就是說我的勢力直抵明月的首府-東京的城門口,我知道朝廷已經開始注意我這股勢力,我和明月的對抗已經是不可避免的…...而這,不正是我所想要的嗎?此時我的山寨中已經有居民四萬餘人,士兵一萬兩千餘人。我在山寨兩側修建了兩座偏寨,原有的山寨居中,三座山寨互為犄角之勢,相互拱衛,三寨之間暗建地道互通,寨前鋪有鹿角木,建有羊馬牆(一種低矮的土牆,牆頭豎有倒刺,以阻擋和延緩騎兵的攻擊),寨門加厚,門後再加有干戈板。正寨分前,後兩寨,前寨是校場,後寨是民居。我還在投靠來的人中發現了幾個有真才實料的人:   葉海濤,葉海波,孿生兄弟,兩人力大無比,善使八十斤的板斧(和我以前一樣),天生飛毛腿,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我將修羅斬中的六招傳授給二人,任命二人為衝鋒營都統,領兵兩千…   毛建剛,26歲,善用槍,家傳鐵血槍法,為人沉穩,不善言辭且悍不畏死。我教授六招修羅斬,任命為長槍營都統,領兵兩千..   多爾罕,拜神威人氏,因在家鄉殺了當地的土豪,逃至明月,善用一把破風刀,因聞聽我在西環落草,上山挑戰,卻被我三招擊敗,於是折服於我,我授其六招修羅斬,任命為神刀營都統,統兵一千….   王朝暉,原是西環一名草寇,善射,一次能射出六箭,任命為神弓營都統,領兵一千….   高山,(原是一名沒落貴族,後來被我騙到山上)能寫會算,任命為後寨總管,負責後勤和財務….   任陳可卿為先鋒營都統,領兵三千,居左寨,梁興為驍騎營都統(三個月前,我們劫到一個馬商,搶到良馬3000多匹),居右寨。   我親自挑選100人為我的親兵,傳授四招七旋斬…   我還在一個機會中結識了東京的一位大珠寶商趙良鐸,並且和他遊樂一個合作的協議,通過他我可以瞭解到東京的消息並購買糧食,兵器,條件是我免去他的商隊的保護費,雖然我有些心痛,但我認為在東京設立一個耳目是非常必要的……   從此我在西環山豎起大旗,旗上繡有標誌:一個骷髏,下方是兩根枯骨,我自稱修羅王,每日在西環大肆練兵….   炎黃歷1460年10月,隨著我不斷的壯大,朝廷深感不安,招安還是掙剿一時爭論不休,最後皇帝高佔下令,命令九門提督馬震領城衛軍一萬圍剿西環。消息傳到我的耳中,我正在大廳和大哥梁興喝茶,聽到這個消息,我不僅一陣冷笑,馬震,根據我的消息乃是大皇子高良一系,此次出征,以他最為支持,不過這個馬震還不是我的目標,我要引出更大的魚,不過既然來了條小魚,那我就先把你吃下,我不信,打了奴才,主子還不出來….我立刻招集各營都統來大廳開會。不一會兒,人就來齊了,他們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遲到。   我看看他們,說:「各位,近半年來,各營一直在加強訓練,諸位辛苦了!」我頓了頓,「不知各營訓練的如何呀?」廳上諸人立刻七嘴八舌,表示沒有問題。我抬起手,「安靜,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證明給我看。」廳中立刻安靜下來,「朝廷命東京九門提督馬震統兵一萬,來掃平我西環,誰敢領兵將馬震的頭拿來給我。」   我話音剛落,「首領,梁興請命!我願率本部一千人馬,將來敵殲滅,取馬震首級獻於首領!」(大哥在正式場合,從來只稱呼我為首領,我曾多次勸阻,但他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私下裡我們可以打打鬧鬧,但在別人面前,必須這樣)   其餘眾將也紛紛請命,我一陣大笑:「明月無人,派不出虎將,也不能派隻豬過來,大哥不用急,若此等人物就讓你出馬,那不是我西環也無人了嗎!」眾人一陣大笑,我話鋒一轉,「葉海濤,葉海波都統聽令!」「末將在!」「我給你二人一千戰斧手,每人多攜帶四柄小斧,埋伏於二十里外打虎坡旁的藏兵澗,敵兵來時不許你出戰,待敵兵通過後,放火斷其後路,從後掩殺,先用飛斧斬殺之,而後困敵於打虎坡,若放跑一兵一卒,你二人提頭來見我!」「遵命!」   「毛建剛,我給你一千長槍兵,於打虎坡前迎敵,待敵人來時,且戰且退,待見到敵軍後方起火,立刻殺回,建剛,我要你將那豬頭提來見我,你可願意?」「末將領命!」   毛建剛,葉氏兄弟在其餘各將充滿羨慕的目光的注視下,領命而去。   「好,其餘個將領兵隨大哥與我於暗處觀陣,讓我們來看看,我西環三位虎將的風采,我預言明月將大敗!」   打虎坡,距西環山二十里,前往西環的必經之路,道路崎嶇狹窄,兩旁雜草叢生,樹木參雜,山川相逼,乃是用火攻的絕佳之地…     第十章 打虎烽火     三日後,馬震領兵逼近西環,他立功心切,也不休息,直襲西環。馬震今年38歲,正在壯年,自四年前投靠大皇子高良後,平步青雲,四年內連生三級,現任東京九門提督,可謂是春風得意,在他看來,我和梁興雖然聲名赫赫,但不足以為信,傳言多有誇大,且兩個武夫,根本不足為懼,其餘賊眾,皆是跳樑小丑,不足為道。傳言西環有賊兵萬餘,估計有些誇大,想來只是數千餘人的老弱病殘,他認為皇上給他一萬是兵馬多餘了,不過他還是從戶部領取了一萬人馬的軍餉,但只帶了七千兵將,這樣他一下子就得到了三千人的軍餉,從內心而言,他真心希望能夠多得到幾次這樣的機會…   馬震命令五千人馬為前隊攻擊西環,兩千人馬為後軍保護糧草,適當深秋,清風徐起,人馬行進之間,只見一片塵土飛揚,馬震勒馬問道「我軍已行至何處?」旁邊的偏將答到:「前面就是打虎坡,後面是藏兵澗,過打虎坡二十里就是賊眾的大寨。」「傳我命令,全速通過打虎坡,我希望今晚能在賊寇的大寨中休息!」馬震有些迫不及待。「大人親自出馬必是大獲全勝,賊寇必將望風而逃,大人立此大功,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旁邊的幾個偏將一陣狂拍,馬震不由得心情大好,在馬上仰天大笑…..   突然,在軍馬行進的前方,閃出一驃人馬,為首之人正是毛建剛,只見他身穿爛銀甲,一頭白髮披肩,座下一匹白馬,手持亮銀槍,後面是一千長槍兵,陣容整齊。馬震一看,不由得大笑,「賊首也太狂妄了,竟妄想以區區千餘人阻我軍步伐,命令全隊向前突進!」明月士兵一聲大喝,大步前進,毛建剛將槍一擺,一千長槍兵隨著明月士兵的推進緩緩向後退去,戰場上鴉雀無聲,只聽見士兵在行動時兵器互相碰撞的聲音….   在西環軍退至坡頂時,兩軍之間的距離只有500米左右,毛建剛突然回身領兵快速後撤,馬震一看,不由得又是大笑,「賊將無膽,尚未交鋒就潰逃,傳我命令,隊伍加快速度追擊賊兵。」說完一馬當先衝了上去…如果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賊兵雖然後退,但隊形未散。由於馬震的命令,明月士兵一窩蜂的湧了上去,原來整齊的隊形,一下子亂了起來,七千士兵擁擠在打虎坡這一塊狹小的空間裡,….突然,明月的後方燃起了大火,深秋季節,樹木枯黃,火勢迅速蔓延,整個打虎坡燃燒了起來,在火光中,後方出現一驃人馬,清一色手持雙斧,身背小斧,為首兩人更是手持兩把車輪大斧,正是葉氏兄弟,只聽二人一聲大喝,那一千斧頭兵紛紛將背後的小斧擲出,霎時間漫天斧影,明月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的措手不及,轉眼間後隊的兩千兵馬,死傷大半,很多士兵更是身中數斧,一時間陣形大亂,一陣斧雨過後,葉氏兄弟帶著一千戰斧手,如虎入羊群,撲進已經慌亂不堪的明月陣中,只見兩人手中雙斧上下翻飛,左衝右突,將本以混亂的陣形,殺的是七零八落,在後軍壓陣的偏將試圖上前阻攔,葉海波高高越起,雙斧力劈華山,將那偏將連人帶馬砍成兩半…主將已經喪命,士兵再無鬥志,紛紛向前逃竄,前面正在追擊的士兵,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驚慌失措,後方一亂,也跟著向前跑,這時,毛建剛已一馬當先領兵殺回,迅速殺到剛才跑在最前面的馬震面前,也不說話,掄槍就砸,本已是有些慌亂的馬震連忙舉刀相迎,兩把兵器碰撞在一起,馬震只覺一股奇異的氣勁從刀上傳來,直逼肺腑,然後喉頭一鹹,一口血噴了出來,兩手一軟,被毛建剛順勢砸的腦漿迸裂,栽於馬下,正是毛建剛家傳鐵血槍法中「野火燎原」一式,這時剛才無故後退的西環兵夾雜著一股怨氣衝到陣前,一陣狂刺,狂砸,同時高喊:「馬震死了,馬震死了!」因主帥已亡而無心戀戰的明月士兵被這猛烈的襲擊打的四散奔逃,於是前面的人向後退,後面的人向前跑,人推人,人踩人,死在自己人腳下的不計其數,一時間,打虎坡上火光沖天,喊殺聲四起,血流成河….   我和梁興在遠處的山坡上一直觀看著這場屠殺,到最後不僅覺得索然無味,我對梁興說:「大哥,看來這場戰鬥快要結束了,不過我相信朝廷必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次派兵圍剿,我看用不了多久,勢必會有更多的軍隊殺來,到時領兵的人物一定不簡單,我看我們還是要及早防範,如果我們能再將下一批來敵打敗,我想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就要準備了,所以我們一定要詳細瞭解京中的動靜,今晚就派人進京打探,務必要瞭解到朝廷對今日之戰的反應,同時打探下一次領兵之人會是誰?」梁興深以為然…   大戰在進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後,進入了尾聲 ,是役我軍共殲敵5700餘人,俘獲800餘人,我吩咐將俘虜好生關押,我們還徼得大批兵器,糧草….;我方共傷亡400餘人,其中大部是被火燒傷,這一戰,我們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所有的參戰士兵都興高采烈,不停的向別人吹噓自己如何英勇,讓那些沒有參戰的人好生羨慕。整個大寨一片歡騰,我吩咐大擺宴席,犒賞眾人…   先放下我的慶功酒不說,我們來看一看東京的情況,明月軍慘敗的消息傳來,朝廷上下一片震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堂堂的正規軍在瞬間被這幫草寇殺的幾乎全軍覆沒,高占更是大怒,再朝堂之上大罵眾臣,一時招安之聲四起,由於馬震是大皇子高良的人,於是更是屢遭其他皇子的嘲笑和譏諷,所以幾次上書要親自領兵討伐西環,但都是石沉大海….於是他終日悶悶不樂。數日後,高良隨眾大臣再次上朝,此事又被提起,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最後高占說:「上次討伐失利,都是因為馬震無能,此事對我明月的臉面極為無光,如不討回,則我明月體統何在,臉面何存,以後又如何治理百姓,所以我決定再次出兵,討伐西環!」話音剛落,高良閃身站出,「父皇英明,兒臣願領命出兵,自上次戰敗,兒臣日思夜想,想那馬震本是兒臣推薦,今落得慘敗,兒臣也覺得臉面無光,如不親手將那許正陽斬殺,兒臣難雪心頭之恨!」高占聞言大喜,立刻下令,命高良統麾下飛龍軍團,十日之後,出兵討伐西環。十日後,高良校場點齊50000精兵,浩浩蕩蕩向西環殺去…   在高良出兵的那一刻,我正坐在山寨的大廳中沉思,案頭上放著一封來自東京的情報,上面詳細的寫著高良的情況:高良,明月大皇子,32歲,其母出身一個破落貴族家庭,被高占納為嬪妃,本來沒有任何的背景,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女子。但是她卻是第一個為高占生出兒子的嬪妃,就是高良!原本論背景,論資歷,這太子之位都輪不到高良,只是由於他是長子,礙於明月祖訊,故自六年前被高占任命為皇儲,現任帝國皇家飛龍軍團元帥,此人好大喜功。高良性情粗暴,有勇無謀,不為朝中重臣和各大世家喜愛,且深受其他眾皇子的排擠,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他為人十分孝道,對於高占更是沒有半點的逆心,所以才能守住這太子之位,不過也由於他沒有半點的背景,身邊沒有什麼能人,不過卻能夠在朝廷中站穩腳跟,一來是高占對他的支持,二來只能解釋為他的運氣真的是太好了!   這份情報是由東京趙良鐸處傳來,五天前我就得知高良將要出兵的消息,拿到這份情報,我心中不由大喜,原想殺了馬震,引出一條大魚,沒想到引出了一條龍…,我該怎樣利用這條龍呢?這幾日我一直苦思冥想….終於我下定決心,招來眾將。   「自兵敗馬震之時,我已預料到朝廷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果不其然據東京線報,朝廷已命大皇子高良率精兵50000前來討伐,他們將在今天出發,預計5日後可以到達,這次我們將要面對的是明月最精銳的皇家飛龍軍團!」大家一片嘩然,不過很快安靜下來,他們相信我一定已有對策。果然我停了停繼續說:「此次敵軍勢大,我們不要觸其鋒芒,高良此來,復仇心切,必將不顧一切加快行軍速度,嘿嘿…!」說到這裡,我一陣冷笑。   「王朝暉,葉氏兄弟,毛建剛,陳可卿,多爾罕聽令!」   「末將在!」我令你五人各帶1500精兵,自羅川口至越馬溪一線,沿途騷擾敵軍,盡量吸引敵軍兵力,記住!不可以戀戰!三日後,將所吸引的敵軍引至寨西50里處的葫蘆谷,然後你五人合兵一處,待敵軍進入葫蘆谷後,以巨石將谷口封死,然後投擲滾木,熟油等引火之物,不用理會敵軍傷亡,迅速回援寨中,你等明白?」   「尊令!」   「高山聽令!」「屬下在!」「我給你三千精兵,埋伏在寨前仙鶴澗兩側,待敵軍前軍至,不要管他,放其過去,待其後軍輜重糧草車進入後,放滾木雷石,遍投引火之物,將其糧草燒掉,然後迅速撤回寨中,多備弓弩,以防不測!」   「遵命!」   「大哥,」我對一旁的梁興笑道,「讓我們親領三千驍騎營,在寨前會會那飛龍軍團,活捉那軍團元帥高良。   梁興聞聽,臉上露出狂喜之色,「自你我兄弟來到此地,一直未能盡興一戰,就讓我們在此重現年前昇平草的風采,也讓明月那群無知之輩知道,修羅與夜叉之威不可輕視!」大哥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   我也不僅有些期盼那即將到來的血戰,明月,我要讓你在64年後,再次領略許家後人的手段….     第十一章 血戰西環     這兩天,高良有些煩,自四天前從東京發兵至今,他便命令部隊全速前進。第一天,一切都很平靜,但是從第二天開始,當部隊到達羅川口紮營休息後,就不知從那裡冒出來一股賊寇,他們也不攻擊,也不後退,當入夜後,他們就來到營前叫罵,剛剛入睡的高良以為是敵軍偷襲,立刻起身迎敵,但出了營門,卻不見賊人的蹤跡;回營剛躺下,就又有一股賊寇在營外吶喊,於是再起身,可剛穿好衣服,又有軍校來報,賊人已經退走,如此反覆持續了一夜,整個軍營的人都沒有入睡。第三天,一夜未睡的部隊繼續前進,可一路上,總有那麼一股賊寇不斷騷擾,不是在大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大坑,坑裡插滿了削尖的木刺,人掉下去也不會死,可是兩腳鮮血淋漓,根本無法行走,只好將傷員留在原地,還要派一些人守護;或者是從草叢裡突然飛出一隻冷箭,然後當你去搜尋時,卻找不到任何蹤跡;或者是在行進之時,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一股為數不少的賊寇….於是高良派出一名偏將,領兵圍剿。晚上累了一天的明月士兵終於可以安營紮寨,精疲力盡的他們剛躺下,賊寇就冒出來,好!你喊你的,我不理你行了吧,可你不理人家,人家可不領你的情,竟然對你的營寨攻擊,好!你出擊吧,他們立刻就跑…第四天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竟然有數股賊寇出現,搞的高良頭混腦脹,再加上晚上不能睡好,大白天兩個太陽穴突突直跳,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想他高良自22歲從軍至今,已經有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不要臉的打法,你追他跑,你停他擾,你退他打,都是一沾就走,根本不和你戀戰,就連你吃個飯,他也要過來和你問聲好….最後高良實在忍無可忍,命令手下偏將帶領兩萬人馬就地清剿,並嚴令,如果不將賊首的首級拿來,不准回營,那天晚上,沒有人來搔擾他,可他又失眠了,只要一有聲音,他就會背驚醒,最後氣的他在帳中大罵許正陽(幾十里外的某人在睡夢中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第五天,清早一點兵,發現除了昨日留在原地的兩萬人馬沒有回來,幾天下來因為傷病,失眠等原因無法再行軍的人,竟有四千餘人,留下一千人看護傷病的人,兩軍還沒有正式交鋒,自己就先少了一半人馬,高良心中這氣呀,命令立刻拔營起寨,直奔西環大營殺去。時值正午,明月軍來到了一座峽谷外,高良問身邊的副將:「此地何名,距西環大營尚有多遠?」   「啟稟殿下,前面這條峽谷叫仙鶴澗,過去之後就是賊寇的大本營-西環大營。」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傳我命令,立刻衝過仙鶴澗!」說完,打馬就要向前。   「且慢!殿下,」一名副將連忙勸阻,「此地道路險惡,貿然過去,恐有埋伏!」   高良想了想:「言之有理,傳令下去,命令前隊5000人緩緩通過,待前隊全軍通過後,中軍10000人隨我衝過去,待中軍衝過一半,後軍方可攜糧草輜重開始通過。」   明月軍緩緩向前移動,大約半個時辰,前隊順利的通過了仙鶴澗,高良此時重重的出了一口氣,一招手,中軍隨著他立刻迅速衝進仙鶴澗,當他們快要到達中間時,後軍押運著輜重糧草也開始移動,當高良所率的中軍已經快要通過仙鶴澗時,後軍夜已全部開進。就在此時,只聽一陣鑼響,從空中落下滾木,巨石,乾草還有滾燙的熱油,開水,緊接著,漫天的火把向澗中糧草車落下,瞬間糧草車被點燃,火勢迅速隨著剛才澆下的熱油在澗中蔓延開來,只眨眼的工夫,仙鶴澗燃燒起來,火光沖天,整個後軍連同糧草輜重被一片漫天大火包圍起來,人喊馬嘶,夾雜著乾草樹木燃燒時發出的響聲響撤澗中…剛剛通過仙鶴澗的高良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暈頭轉向,連忙命令士卒回身救援,無奈火勢太大,沖了幾次又不得不退下來,還燒傷了很多士兵,燎人的熱浪夾雜著一股人和動物毛髮,身體被燒找時散發的惡臭瀰漫在空中…高良看著在火光中痛苦掙扎的部下,心中大痛,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噩夢還沒有結束…   就在明月軍驚慌失措之時,突然從斜裡殺出一驃人馬,為首兩人,跨下是兩頭威猛雄壯的巨獅,沒盔沒甲,手持奇形大槍,,一個背負雙刀,胸前是一個虎皮兜囊,另一個滿頭赤髮,背負巨型大劍,兩人身後是一群手持大戟,臉上畫著奇形的圖紋,的騎兵,正是我和梁興率領的驍騎營…這撥人馬如一隻離弦的利箭一般直插明月大軍,我也不吭聲,大槍一擺,在離敵軍還有二十米左右時,突然起身立於獅背,兩腿一用力飛身越起,只見空中出現一股耀眼的光柱,那光柱發出刺耳的怪嘯聲向明月軍襲來,這正是修羅斬第十八招「長恨綿綿」,烈焰似乎也感應到了我噬天決的氣息,向天空發出震耳的獅吼,那光柱越來越粗,越來越長,最後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光龍,在明月軍中大發淫威,任何阻擋在它面前的人都被瞬間吞噬,在那光龍後面,是漫天的繁星,剛剛從光龍口中逃生的明月士兵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喉嚨出現了一個血洞,這是梁興的「漫天星雨」—修羅斬第十七招…後面是那兩頭兇猛的烈火獅,它們張牙舞爪,發出一陣陣震耳的吼聲,明月士兵座下的馬匹,一匹匹四肢無力,癱倒在地,那兩頭獅子在人群中口咬,爪抓,身撞,尾掃,刀槍打在它們身上,如碰巨石,反而激起它們的凶性,更加凶狠的反撲…躲過光龍的吞噬,漫天的星雨,兇猛的野獸的明月士兵正在暗自慶幸他們的好運,卻發現他們的噩夢還沒有結束,數千名面如厲鬼的騎兵如凶神惡煞般撲來…在我和梁興的率領下,驍騎營猶如秋風掃落葉般,席捲整個戰場,戰況完全是單方面的屠殺….已經完成任務,撤回大寨的高山,此刻站在寨門口的瞭望台上,看著眼前的場面,臉色煞白,口中喃喃自語:「真是修羅,真是夜叉……」他扭身對身旁已經面無人色的人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站在他的對面……」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點頭……   此刻的高良已經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這已經不是人的力量,這是神,甚至已經超越了神….他似乎忘記了眼前被屠殺的正是他的士兵…突然那條光龍轉身向他撲來,他的戰馬早在烈火獅發出第一聲怒吼時,將他一下子掀翻在地,此刻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他想向後跑,可身後是漫天的大火,往哪裡跑?而且他的兩腿已經沒有力氣移動了,身邊的幾個副將見勢不妙,一起飛身上前,妄圖合力阻擋那條光龍的前進,但是瞬間被那光龍吞噬的無影無蹤,高良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光,殘肢斷臂夾雜在一片已經成碎末的血肉中噴灑了他一身,光龍已經來到他的面前,高良兩眼一閉,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半晌他覺得沒有動靜,睜眼一看,光龍已經消失了,那個背負雙刀,面目黝黑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騎在一頭巨獅身上,他衝他微微一笑,朗聲說:「草民參見大皇子!」高良此時不由得心頭一暖,剛想開口,就覺得眼前一黑,不醒人世了……   我將高良制昏,搭在烈焰身上,一拍烈焰的大腦袋,有些疲憊的說:「兒子,我們繼續!」於是光龍再起……   此時,大寨西方火光沖天….   戰鬥持續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昏暗,仙鶴澗的大火還在燃燒,將天空照的通紅…完成擾敵和誘敵的葉家兄弟,毛建剛等人急匆匆的趕回來,他們擔心大寨有失,但當他們來到大寨前,眼前的景象把他們驚呆了…   大寨前血流成河,遍地是殘肢斷臂,受傷的明月士兵在地上哀號,到處斜插著殘兵斷戟,無主的戰馬徘徊在戰場,像是在尋找他們的主人…數千西環士兵靜靜的在打掃戰場…他們來到寨門,只有高山立於門前,也不理睬他們,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只是怔怔的望著前方,眼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順著高山的視線,他們看到了一付令他們此生都無法忘懷的景象,在熊熊燃燒的仙鶴澗上方,一前一後立著兩人,前面的正是他們的首領,身邊蹲著一頭雄獅,身後是騎在獅背上的宛如守護神梁興(在我以後的生涯中,梁興就這樣始終在我身後,默默的守護著我),身下是烈焰沖天的仙鶴澗……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從烈火中走出的戰神,無形之中散發著吞天食地的氣勢…他們臣服了,臣服在我的腳下,在那一刻,他們忍不住對我產生了伏地膜拜的慾望,不知不覺的跪了下來,整個戰場中的人也跪了下來,就連剛才還在哀號的傷兵也停止了呻吟,整個戰場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我也感到了下面的異狀,向下一看,我也有些吃驚了,黑壓壓的跪了一地,我扭頭看看梁興,只見他對我一努嘴,我立刻明白了…我運功說道:「弟兄們,我們勝利了…!」   我嘹亮的聲音在天空中迴盪,下面沸騰了,所有的人在狂熱的高喊:「戰神!戰神!修羅戰神!……」   在這一刻,我知道我已經得到了他們的全部……   史書記載:炎黃歷1460年10月至11月,聖皇兩次全殲明月軍,在這一個月中,他除了顯示了優秀的軍事才能,而且在一次向整個大陸展現了他強橫的武力…   那一年,我二十歲,那一年距離浴火鳳凰戰旗橫掃炎黃大陸還有五年…     第十二章 招安背後     大戰之後,是處理傷員,安置俘虜,然後是全寨的狂歡,兩次戰勝明月帝國軍,兩位帝國的主將被我們一殺,一俘,而且還有一位帝國的皇子,而我們只付出了微小的代價,這驕人的戰績,足以讓全寨的人瘋狂,狂歡一直持續到深夜…   我靜靜的坐在我的房間內,兩眼微閉。剛才喝了一點酒有些興奮,此刻當那酒勁下去之後,一種疲憊的感覺襲了上來,雙手微微顫抖,身體似乎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不是神,下午在那場血戰中,我幾乎已經耗盡了體內的真氣,雖然我的內力深厚,但是連續使用修羅斬中的最後幾招威力最大的招式,依然不是我所能夠承受的,來到西環已經有一年多了,由於寨中的公務,我的練功比以前少多了,俗話說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敵人知道,三天不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看來我還要加緊修煉……說實話,此刻我真想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他一大覺,可我不能,雖然外面的人都在慶祝我們的勝利,但是我很清楚,這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明月抗衡,我不能被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我必須要保持清醒…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我感覺到有人進來,我沒有睜開眼,因為我手下的那些人都知道,在我沉思的時候,最討厭有人打攪,所以我很清楚,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人只可能有一個…那人走到我面前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接著有人將一杯茶遞了過來,我睜開眼,果然是梁興。我接過茶,示意梁興在我旁邊坐下,然後我輕輕的吸了一口茶,閉上眼睛,讓茶水在我口腔內流動,慢慢的將茶香從鼻孔呼出,「這是剛採摘下來的在一千六百米高山上的高山茶,對不對?」我睜開眼笑著對梁興說。梁興點點頭,「這是前兩天,趙老闆叫人送信時帶來的,說是能提氣養神,要不是下午你這個『鐵匠』耗力太多,剛才又看你喝了不少,我還捨不得拿出來呢!」「這麼說,這是你私自貪污下來的!哈哈,那我們就要按照規矩來處置你這個『弼馬瘟』了!」說笑了一陣,梁興突然臉色一正,「那個高良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嚴肅的問我。「你說呢?」我反問道。「此人不可殺,但也不能輕易放掉,我覺得他將是我們和明月談判的一個重要籌碼,至於怎麼談,我想你一定已經有了腹案,對不對?」其實梁興一點也不笨,只是和我在一起時,他不大願意動腦子。「不錯!」說到這裡,我不由得精神一振,「但我們不是和高占談,而是要和眼前的高良好好談一談,高占已經老邁,估計在位之時已不多,而高良身為皇儲,目下的情況卻大為不妙,如果我們能和他達成協議,讓他順利的登上皇位,那對我們以後的發展將產生不可估量的作用!」聽了我的話,梁興眼睛不由一亮,似乎明白了我的話中含義,於是我繼續說:「但是我們首先要讓門外的那些人明白,他們才是我們真正的力量,要他們同意我們的做法,恐怕還需要一番口舌。」我沉吟了半晌,「這樣吧,大哥,先把那高良冷一冷,明天我們和建剛,高山和多爾罕他們先好好談談,現在他們頭腦正熱,估計很難保持冷靜,而且你我今天一番惡戰,都已經很累了,我看還是養好精神,明天再說吧!」「也好,兄弟,那你也早點休息!」   也許是太累了,我一覺睡到了天亮,來到議事廳,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他們都在等我,想來是梁興已經通知了他們。一見我走進大廳,所有的人全部站了起來,我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坐下。我輕咳了兩聲,說道:「昨天大家都辛苦了,現在我們就來商量一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高良此次慘敗,估計對明月的震動不小,永不了多久,朝廷是戰是和,必有說法,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有萬全之策,我的意見是,放掉高良,向朝廷表示我們希望招安的誠意!」此話一出,大廳內就像炸開了鍋,議論紛紛,幾乎所有的人都表示反對,甚至連平日裡不大說話的毛建剛也說:「首領,我們剛剛戰勝明月軍,大家士氣正旺,理應趁此時招兵買馬,擴大我們的勢力,怎麼能突然向朝廷投降呢?」我看著下面反應激烈的眾人,心裡暗自歎息:看來這些人衝鋒陷陣還可以,但是就審時度勢,運籌帷幄而言,還相去甚遠,此次如能招安成功,進京後我還要仔細留意這方面的人才。我再次咳嗽了兩聲,看著大家說:「諸位,不錯,我們雖然勝了兩場,但是讓我們仔細的想一想,這兩次我們勝在何處,勝在朝廷對我們的輕視,敵軍的主帥無能,士兵訓練不夠,明月雖已是破落不堪,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你們應該聽過,他們還有上百萬的軍隊,上百位能爭善戰的將軍,更何況,他們還有一位號稱帝國擎天之柱的南宮飛雲,此次如果不是他和他的鐵血軍團駐紮在千里之外的通州,鎮壓北方閃族人的叛亂,那麼我想,憑借我們這一點的兵力,此刻我們可能早就成為朝廷的階下之囚,西環已經被夷為一片平地了。想那明月擁有數十萬平方的土地,物資充足,人口雖因連年戰亂銳減,但也有近億的人口,大小城池數百座,多少奇人異士隱於其中;而我西環,方圓不過百里,人口不過數萬,兩次大戰,士兵已不足萬人,物資奇缺,人員匱乏,內無充足的資源,外無任何支援,我們是孤軍奮戰,況且從東京到我西環大營,只需數日的工夫,若朝廷封鎖我西環,只要一個月,不用打,我們就已經無再戰之力,到那時,恐怕遭殃的還是這數萬百姓。」說到這裡,我看見大家已是平和許多,但還有些不平,看來還要趁熱打鐵,「我知道,你們還有些顧慮,擔心傳出去不好看,不過大丈夫處世,當把眼光放遠,不要對些許虛名和眼前的蠅頭小利過於執著,我們今日向朝廷請降,不是因為戰敗,而是因為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大,兩次的勝利,已經足以說明一切,我們今天的請降不是為了功名富貴,而是為了保存我們的勢力,為了去尋求更大的力量,更是為了這西環數萬百姓….!」我看了看大家,「今晚我要設宴宴請高良,我要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最美妙的歌舞,而你們要穿最好的衣服,用最隆重的禮節招待…..!」說完,我起身和梁興逕自離開,留下了一群在大廳中激烈抗議的人…   ……   高良睜開眼,「我是在哪裡?」天色已經是正午,他疑惑的看著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雖然小,但是很雅致的房間裡,自己正躺在一張非常舒適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見,枕邊擺放著一套淡黃色的絲製衣服,觸手光華柔軟,屋中有人點燃了香爐,淡淡的茉莉花香飄渺在空氣中,讓人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高良起身坐起,穿上衣服,大小正合適,看來此屋的主人是個有心人,他站起來,有仔細的打量四周,只見牆上掛著一張畫像,畫中之人仙風道骨,眉目清秀,麻衣步鞋,宛如神仙中人,畫前擺著一張靈牌,上書:至尊聖師,先師邵夫子康節之位。靈牌對面是一張書桌,桌上凌亂的散著幾本書,高良走到桌前,看到有一張紙壓在書下,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剛勁有力的寫著幾行詩,字體有些潦草:   自幼飽受人間罪,得遇先師授絕學。   十年歷盡寒窗苦,習得文武望功名。   仗劍可取上將首,運籌帷幄百萬兵。   雛鷹展翅欲高飛,絕世名將萬戶侯。   可歎報國無門路,明珠蒙垢藏山林。   只恨世間無明主,寶劍兵書換酒錢!   炎黃歷1460年10月3日夜許正陽書於西環…   墨跡已干,像是很久之前所作,字裡行間透漏著寫詩人懷才不遇的失落心情。看罷,高良不僅暗歎此人好狂傲的口氣,竟然口稱自己為絕世名將,妄圖封萬戶侯,高良啞然失笑,想明月帝國僅有五名萬戶侯,那都是在明月開國時立下赫赫戰功的元勳功臣,連現在的帝國大元帥南宮飛雲,也僅僅是五千戶侯,可笑!慢著,許正陽?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對了,此人不就是那西環賊首,炎黃歷1460年10月3日,那好像是馬震領兵剿滅山賊的日子……   高良此時心頭一涼,那我不是現在在賊人的大營?他呆坐在桌前……   門突然開了,從門外輕手輕腳走進一個俏麗的小丫鬟,端著熱水,她看見高良坐在桌前,連忙將水放下,跪在地上,臉上誠惶誠恐,口中說:「奴婢不知殿下醒來,驚擾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說完,以頭觸地,不敢起身。   高良見狀說:「不知不罪,起來吧!」   ……「此處是何地?」沉默了一會,高良問道。   「稟殿下,此處是西環山,這裡是我們寨主的臥室,從昨天傍晚起,殿下就一直沉睡。」原來我已經睡了快一天了,高良暗想。   「殿下,你好厲害呀!」   「我現在是階下囚,沒想到我堂堂明月大皇子,現在落到連這個小丫頭也來嘲笑我!」高良心中大恨,剛要開口……   「我聽我們寨主說:您臨危不亂,到最後都沒有逃跑,還和我們寨主大戰了近百招,您知道嗎,我們這裡除了二寨主能和寨主過上二百招,其他的人沒有人能和他走上十招,您好厲害呀….!」小丫頭一臉的崇拜。   「我…是啊!不過那是你們寨主承讓了,哈哈哈……」高良的臉色立時陰轉晴,心想:看來這個許正陽還不錯,沒有漏我的氣,好!沖這一點,死罪可免,這個小丫鬟挺有意思的,長的嗎,也不錯,將來如果能回宮,把她帶上,無聊時可以解解悶,不錯,不錯!「你知不知道我手下的人馬怎麼樣了?」高良問到。   「啊!我聽說,您帶來的人馬,被大寨主和二寨主殺光了,還有一部分被三寨主他們消滅了。可是您為什麼要來打我們呢?我們又沒有殺人放火,我們只是想吃飽肚子!」小丫頭語氣中帶著委屈,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眼中水光閃動…   高良不由得一陣心痛,「這,這…,別哭,別哭,我只是輕信了壞人的話,所以….」高良說不下去了。   「真的?」小丫頭一臉的懷疑。   「真的,是那些壞人瞎說,所以…」   「那您回去,一定要把那些壞人抓起來,打他們的屁股!」小丫頭天真的仰起臉,臉上還帶著淚水…   「一定,而且要狠狠打!」說道這兒,高良也不僅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月竹,我是個孤兒,是寨主把我收養的。」   「月竹啊!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寨主打算怎樣處置我?」高良試探的問道。   「哦,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寨主正在準備酒宴,說是要給你壓驚,他說他最佩服像你這樣的勇士!」說道這,月竹的眼中再次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高良心中的一塊大石放下了,兩人有聊了一會,小丫頭起身告辭。高良坐在桌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昨日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裡,許正陽和梁興尖嘯的大槍,那血肉橫飛的場面,那淒慘的叫聲,發狂的雄獅,凶狠的驍騎,甚至之前的種種騷擾……   高良不僅渾身打顫,拿起桌上的詩,又看了一遍,想起月竹剛才的談話,他不僅暗中長歎:「許正陽啊,許正陽,你果然是個修羅,你也真是個奇才;高良啊,高良,你若能得此猛將,飛龍軍團必將橫掃天下,又何愁皇位不保,得此一人,勝過百個,千個馬震……     第十三章 酒宴之忠     傍晚,我坐在大廳內當中的大椅上,看著兩旁愁眉苦臉的眾人,一邊生氣,一邊還要強壓著心中的笑意,我手下的這些人,大多是平民出身,沒有讀過幾年書,也沒有什麼好衣服,所以穿著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更有甚者如葉海波,這位老兄身穿著一件新郎服,大紅緞子配著他那張黑臉,再加上頭上那頂新郎帽,梁興首先忍不住衝出大廳,接著就聽見廳外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我一邊強忍著臉部肌肉的不停抽搐,一邊問他為什麼穿成這樣,他反而振振有辭的說是我讓他們穿最好的衣服,他身上的這身衣服是他老娘在世時給他做的,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如果不是我吩咐,他才不會穿呢……   「住嘴!」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今天你結婚呀,我讓你穿好衣服,可沒有讓你打扮成新郎倌,你是想和誰結婚!」我扭頭又對其他人說,「還有你們,都別笑他!你們自己看看,都穿的像什麼樣子,一個一個穿的像個戲子,我今天是要宴請皇室成員,當今的太子,不是搭台唱大戲…特別是你,陳可卿,你別笑別人,你看看你,明知道自己胖,還要穿什麼緊身衣服,你那身肥肉晃呀晃的,晃的我頭暈,你們幾個馬上給我滾出去,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換一身合適的衣服!」然後我對已經笑的快要倒下的高山說:「盯著他們,什麼時候穿的像個人樣了,什麼時候回來!」   幾個人嘴裡嘀咕著走出大廳,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對剛走進來的梁興搖搖頭,歎了口氣…「大哥,佈置的怎麼樣了?」我問梁興,「一切按計劃進行,就看今晚了……」梁興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頭,我深深吸了口氣。   掌燈時分,酒菜已經擺好,所有的人端坐在大廳,我坐在中央,大家鴉雀無聲,靜靜的等待…「太子到!」傳令兵在門外喊,我連忙起身,廳內的眾人也一起隨我起身,跟著我迎了上去…   「草民恭迎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看著高良走來,我連忙跪下,口中恭敬的說,身後的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也隨著我一起跪下喊道。   「免禮,平身!」高良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十分受用的說。我站起身,「太子請!」「寨主請!」高良和我推讓了一番,然後走進大廳,我緊隨其後,眾人也魚貫而入,我和高良再次謙讓了一番,分賓主坐下,我一擺手說:「上酒!」宴席正式開始……   我端起酒杯:「來!讓我們共敬太子千歲一杯!」   眾人也一起站起來說:「敬太子千歲!」   高良也斷起酒杯,和我們一飲而盡……   酒過三旬,我對高良說:「久聞太子文才過人,如此干喝無趣,草民有一曲,願舞於殿下,不知殿下有無興趣?」   「壯士文武雙全,小王洗耳恭聽。」   「刀來!」我喝道,有人將我的誅神承上,我起身拿刀,大廳兩旁絲竹聲起,我隨曲舞動雙刀,口中唱到: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點秋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唱罷,我將雙刀向地一插,伏身跪下,「請殿下恕草民之罪!」我大聲說。兩旁眾人也連忙起身隨我一起跪下,梁興向身旁的高山一使眼色,高山立刻會意,伸手狠狠的擰了一下跪在身旁另一側的五花太歲,陳可卿突然張嘴大哭……   高良被眼前的情景搞的有些吃驚,連忙起身攙扶我們,「壯士這是何故,為何行此大禮,且哭的如此傷心?」陳可卿抬起他那張胖臉,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已經哭的眼淚鼻涕直流(我估計是高山擰的太狠了)。「俺們寨主原是嘯傲江湖的奇俠,一年前路過這裡,看俺們生活困難,就留下來幫俺們,自從他來到這裡,俺們的生活好過多了。寨主常常教導俺們,要上進,要為國分憂。可自從上次那個叫馬什麼的來打俺們以後,寨主就日夜長吁短歎,愁眉苦臉。對俺們說:從此是報國無門了,俺就看見寨主很多次在夜裡睡不著覺,對著月亮念詩,剛才那首詩俺以前聽寨主念過,所以俺聽了以後,心裡不舒服,俺難受啊!想俺寨主才高八斗,文武雙全…(以下省略一千字),卻無伯樂相識,俺替寨主不值呀……」   「住嘴,我等冒犯天威,原本死罪,今日向殿下請罪,你卻在這裡胡言亂語,真是罪不容赦!」說完我起身就要拿刀上前將陳可卿斬殺。   高良連忙攔住我,「先生不必動怒,這位壯士乃是爽快之人,小王可以看出,他所說乃是肺腑之言,也是小王疏忽,聽信了小人之言,竟讓先生這等奇才淪落綠林,此乃小王之過呀!」   「望殿下饒恕草民等忤逆之罪,我等願向殿下效犬馬之勞!」我再次跪下。   「我等願效犬馬之勞!」身後眾人同時高喊…   「各位壯士先平身。」等我們全部站起後,高良沉吟半晌,「小王這邊好說,但朝中並非是小王能說了算的,上有皇上,下有群臣,小王只怕力不從心呀!」   「殿下請不要擔心,只要殿下能將我等苦處上達天聽,替我等多多美言,群臣之事,草民自有安排!」我小心翼翼的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喝酒,喝酒!」   ……   當晚,我與高良談了一夜,第二天,高良便要離開,我也不挽留一直將他送到大寨門口,待他上馬,我恭身行禮:「我等就在此恭送殿下,願早聞殿下佳音!」   「先生留步,小王將在京中恭候先生的到來!」說罷,高良打馬如飛,迅速離開。   我遙望著高良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大哥,前往東京聯絡趙老闆的人起程了嗎?」   「昨晚就已起程!」梁興沉吟半晌,問道:「你看此次結果會是如何?」   「我們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昨天的戲也演足了,錢也送的不少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我輕鬆的對梁興說,說完我扭身向寨中走去。   「阿陽,你老實交代,昨晚你都和那位「殿下」說了些什麼?」梁興急急忙忙趕上我。   「保密!」我賊賊的一笑,「等著吧,最多十五天,就會有結果了…」   「你這個狡猾的小狐狸!」梁興指著我說。   「別忘了,你是我哥,我是小狐狸,那你就是一個大狐狸!」說完,我拔腿就跑,梁興笑罵著在後面追我……   等待是最讓人著急的,十五天過去了,東京沒有一點動靜,連我派去的人也沒有消息,難道是老天爺不幫我?我有些心急火燎,但表面上我還要很平靜,我知道我不能表現出著急,如果那樣,恐怕整個寨子都會不安穩! 一方面我派探馬去東京打探,另一方面,我命令寨中加強訓練,以備不測……   又是十五天過去了,再過幾天就要是年關了,眾人已經有些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梁興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而我內心裡,早就急的上火,但我告訴我自己:冷靜,冷靜,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這天,我正在書房裡心不在焉的翻著書,房門突然被撞開了,梁興闖了進來興奮的對我喊:「阿陽,東京來人了,東京來人了,欽差就是高良!」   聽聞此言,我心中一陣興奮,連日來提在嗓子眼兒裡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他媽的,高良,你總算來了!我連忙吩咐:「來人,通知寨中所有人,擺隊迎接!」   來人果然是高良,當他來到寨門口,我們早已恭候在那裡。一行人來到大廳,高良從身上拿出一卷黃色錦緞,「許正陽,梁興眾人接旨!」   「草民領旨!」我們趕快跪在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環賊寇許正陽,梁興等人,佔山為王,聚眾搶劫,危害商旅並多次與朝廷作對,罪不容恕,然念其一心報國,其忠貞之心可嘉,且武功蓋世,文才過人,實乃國家棟樑之才,故對其以往所犯之過,不予追究,現命其從即日起,立即解散西環賊寇,焚燒營寨,即日入京。封許正陽為東京九門提督,統領城衛軍,原西環眾賊首依然歸其所屬,西環賊眾納入城衛軍,西環賊眾家屬遷入東京,欽此!」   「臣等謝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起身接旨,口中向高良答謝,然後設酒宴款待高良一行。在與高良的談話中,我才知道,原來由於飛龍軍團的失敗,著實讓朝廷震動不小,高良到京時,正是議和之聲四起,所以當高良談起此事,倒也沒有費太大的事,倒是如何安置我們,意見很多,所以當高良提出由於九門提督馬震身亡,九門提督一職一直空缺,而且城衛軍損失近萬,讓我們來補此缺時(我的條件之一),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大臣一致反對,高占對此也是猶豫不絕,不能做出決定,正當高良為此頭痛之時,一日早朝,原先對此事反對最為激烈的大臣突然改變了主意,聯名上奏,表示我是九門提督最合適的人選,所以當聖旨下來,高良第一個請奏來做這個欽差大臣……   知道我此時什麼感受嗎?心痛!非常心痛!讓那幾個老東西改變主意,趙良鐸肯定花了不少的金幣,靠!這下我還沒有上任,就先欠下了一筆巨債,我該怎麼還呀……     第十四章 九門提督     炎黃歷1460年底,經過進一個月的苦苦等待,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了東京……我和梁興,葉家兄弟在高良的帶領下先行起程前往東京,留下了毛建剛,王朝暉和高山配合朝廷的使者處理寨中最後的事物…   東京,明月帝國的首府,人口有一千二百萬,使明月帝國的政治,文化,經濟,金融和軍事中心,這裡有帝國最好的建築,最悠久的學府,最可口的飯菜,最美的女人,還有最昂貴的物價。在這裡,只要你有錢有權,你就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反之,你只有受人欺壓,做一個平凡的百姓,過著勉強能夠維持的生活;更甚者那就是淪落街頭,沿街乞討,與野狗掙食……   來到東京的第一天,我沒有去提督府上任,因為高佔在我來到東京的頭兩天,和他的寵妃前往西山遊玩,在明天才能回來,沒有辦法,我只有等待。高良讓我先住在他的府裡,我同意了,我沒有去趙良鐸那裡,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更何況我現在也不敢見他,我害怕他向我要債,我知道為了替我打通朝中的關係,一定讓他破費了不少,這筆帳他遲早要和我算得,所以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當晚,高良在翠鳴閣設酒宴請我們,這翠鳴閣是東京最大的銷金窟,裡面有明月最好的廚師親手烹製的美酒佳餚,而且四方佳麗雲集,更有享有明月花魁的之稱的梅惜月坐陣,傳聞此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能歌善舞,雖然賣藝不賣身,但是京中官宦子弟,富商巨賈趨之若騖,一擲萬金卻只求能見美人一面。   我們來到翠鳴閣時,酒宴已經擺好,我們逕自來到三樓的雅間,只見有很多的人已經等在那裡,高良將他們給我一一介紹,都是些朝廷大臣,或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想來都是屬於高良一派的。   我臉上帶著很虛偽的笑容,一邊嘴裡說著「久仰」之類的客套話,一邊盤算著以後如何與他們相處,一番客套,大家分賓主落座,作為今天的主角,我坐在高良的下手,剛剛坐下,就聽門外傳來「登登登」的上樓聲,進來一人。   我抬頭一看,楞住了,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怎麼這麼巧!在這裡碰上他,來人一進門就對高良拱手施禮說:「在下來晚了,殿下恕罪!   高良也起身迎上去說:「趙先生怎麼此時才來,應當罰酒三杯!」說完拉著那人的手,向我走來,邊走邊說:「來,來,來,趙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位少年俊傑。」說著,就已經走到我的面前。   此時,我只好站起來,對來人拱手說道:「趙老闆,多日不見了!」來人正是我的大債主,趙良鐸。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表情如何,但我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許寨主,多日不見,你的氣色不是很好呀!想來一定是路上辛苦了!」趙良鐸一臉的關懷,語氣也十分真摯。   「兩位認識?」高良十分驚異。   「我們……」我剛想開口,趙良鐸就搶著說:「殿下,我和寨主可是老朋友了,我的貨物曾經被許寨主搶走,為此我和他打過交道,是不是啊,許寨主,不過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許寨主絕非池中之物,終有一天會飛黃騰達,沒想到會這麼快,許寨主,啊,不,應該稱許大人目下在京城住在哪裡?也好讓趙某前去拜訪。」   「趙老闆客氣了,在下目前住在太子殿下的府中。」   「那好,改日趙某一定登門拜訪!」   這時高良打斷我們的話,「好了,好了,不要在客氣了,既然大家都認識,那趕快坐下,我們喝酒!」   大家都坐下,又互相客氣了一番,就開始推杯換盞,看著席間談笑風聲的趙良鐸,我心中不僅產生了一種疑問,這趙良鐸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這席間眾人對他都十分客氣,就連那高良對他也似乎很恭敬,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呢?我和他接觸僅只是寨中的兩次見面,仔細回想,我們並沒有交談過多,可是他卻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從他給我提供的情報來看,很多都是非常機密的,那他又是從何處得到的?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   由於第二天我們還要面君,所以這頓飯早早的就結束了,在回府的路上,我小心的向高良打聽,得知原來這趙良鐸在這東京有三家珠寶行,而且在各地都有他的生意,並且經常從西方搞來一些奇形怪狀的名貴首飾進獻給宮中,這京中的貴夫人經常前去購買,一來二往,他和這東京各家權貴都有了交情,加之此人為人豪爽,出手大方,所以口碑很好,在京中頗有勢力……   晚上,我躺在床上,仔細回想今晚酒宴中的情形,說實話,對今晚所認識的人我都沒有什麼印象,倒是早就認識的這個趙良鐸,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不知不覺中,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天色已經見亮,我叫醒梁興和葉家兄弟,然後跟隨高良前往皇宮,在路上,高良又仔細的給我們講了一遍這宮中的規矩……   一座雄偉的宮殿矗立在我眼前,它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之中,遠遠看去,像是圍繞這一層淡淡的仙氣,在寧靜的清晨中,他顯得是那麼的莊嚴,肅穆……   皇宮到了!我們在午門前停下,只見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靜侯在門外,三三兩兩的扯著閒話,高良領著我走過去,一一介紹,我雖沒有來過東京,但是早已經是名滿廟堂,再加上趙良鐸的金幣和我刻意迎奉,謙虛恭敬的態度,所以很快就和他們熱絡起來……   「大皇兄,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小弟一聲,也好讓小弟為皇兄接風洗塵。」正當大家在閒聊之時,從門外走進一人,我抬頭一看,只見來人中等身材,相貌堂堂,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身後還跟著一人,儀表人才,只是臉上帶著一臉的孤傲,使人望而止步,不想上前親近,前面那人一進門就向高良親熱的走去……   「六弟,多日不見,越發是瀟灑英俊了……」高良一見此人,臉色微微一變,但馬上又恢復正常,口中也親熱的打著招呼,向那人迎去。   聽著高良的話,我心中一動,此人莫非就是六皇子高飛。我腦海中迅速浮現出趙良鐸給我的有關此人的情報:高飛,27歲,正宮昭儀皇后所生,自幼師從崑崙山清虛觀紫雲道長,聰明過人,心計深沉,精通兵法,統領十萬禁衛軍,其外公乃是當朝太師董斌,董家是明月開國元勳,是朝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世襲萬戶侯,在明月根深蒂固。所以高飛在其外公的扶助下,在朝中享有極高的威望,是皇位有力的爭奪者,其門下能人眾多,而那號稱明月擎天之柱的鐵血軍團的統帥南宮飛雲更是與他交往過密,使得高飛的實力更顯雄厚,朝中大臣多是他的黨羽,對他更是言聽計從。   「這位就是那傳聞中能力敵萬夫,才智過人的許正陽?久仰!久仰!」這時,高良已將高飛領到我面前,將我介紹給高飛,高飛一聽,立刻面露驚喜,上前拉著我的手。   我連忙退後一步,恭身施禮,:「草民參見六皇子殿下,那些都是謠傳,草民只是普通之人,哪能力敵萬夫,殿下切末要放在心上!」   「不要謙虛,閣下先是在昇平草原殲敵數千,又在西環將我明月的飛龍軍團打的落花流水,修羅之名,誰人不知,那個不曉!」高飛拉著我,面帶笑容,眼睛卻看著高良。   高良的臉有些掛不住了,臉色十分難看,我連忙說:「殿下過譽了,西環之勝非我之能,那是太子殿下愛惜草民,有意相讓,以期能讓草民有所表現,使皇上能重用小人,否則以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小人哪裡是對手!」聽完我的話,高良的臉色有所緩和,我心中暗罵:「操你高飛祖宗十八代,我跟你有仇?剛見面就要害我,你這是明顯的挑撥離間,要不是我反應快,今天後果不堪設想,你他媽真是笑裡藏刀,別讓我有機會,我不讓你連卵蛋都吐出來,我就不姓許!   「閣下客氣了,許寨主人還沒到京城,已是滿朝皆知,更被父皇親封為九門提督,想來必是有真功夫,」說著一拉身後之人,「這位是我師兄丁顏,也是一身好武功,江湖人稱:邪劍客,兩位以後要多多親近。」說完,又扭頭對丁顏說:「師兄你看,眼前這位許寨主比你如何?」   丁顏用眼角瞄了我一眼,嘴角一挑,輕蔑的說:「無名之輩,殺了些土雞瓦狗,就自以為了不起,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屠夫而已,我尚不屑為之!」話語中帶著強烈的火藥味,一邊的王公大臣,此刻都鴉雀無聲。   我尚未發火,身後的葉家兄弟已經是火冒三丈,作勢就想衝上去,身邊的梁興死死的拉住兩人,我強壓著火,以牙還牙,「丁大俠武功高強,自是非小人所能比,不過小民雖是個屠夫,但總強過那些自以為是,靠著師門余萌的沽名掉譽的市井小人!」   丁顏臉色大變,「那在下倒是要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伸手就要拔劍,高飛連忙分開我們,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神中卻閃過一道厲光……   高良也過來勸阻,不過面帶笑容,在我耳邊輕輕說:「罵的好!這傢伙自從來到京中,囂張跋扈,我早就看不順眼了!」我心中一陣苦笑,心想:沒想到,這九門提督還沒有當上,先把當朝皇子給得罪了,人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第一把火就先燒到了這皇子身上……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之時,一位公公走過來,尖聲說道:「各位大人,聖上有旨,上殿早朝!」眾臣連忙整冠魚貫而入,向大殿走去,高良讓我們在殿外侯旨,交代了我們幾句,轉身上朝。   我們在殿外等了一會兒,就聽大殿傳來一聲吆喝:「宣許正陽,梁興入殿!」我和梁興連忙朗聲應到:「草民許正陽(梁興)領旨!」然後吩咐葉家兄弟在殿外守侯,大步向殿中走去……   走進大殿,只見兩旁文武站立,正中央高坐一人,我沒有見過高占,想來此人就是,我仔細打量高占,只見高占50出頭,長的倒是十分威武,只是面色蒼白,眼窩深陷,想來是縱慾過度,不過總體而言,他還是有一種帝王的威嚴,身後還立一老者,兩目微閉,面目清瘦,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不知是何人。   我正在想,突然聽到一聲大喝,「大膽,見到聖上,卻不參拜,簡直是罪不容赦,」高飛閃身站出,「啟稟父皇,許正陽,梁興面君不跪,分明是藐視天威,其罪當斬!」   「啟稟父皇,許正陽乃江湖中人,不懂朝廷禮儀,故一時失態,請父皇饒他不敬之罪!」高良連忙站出為我求情。   我和梁興連忙跪下,我伏在地上說:「請皇上饒命,草民初見天顏,聖上天之驕子,為世人推崇,草民為聖上的威儀折服,一時失態,請皇上恕罪!」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高占聽了後十分受用,讓高飛,高良退下,讓我和梁興先站起來,非常和善的問我:「久聞壯士武藝高強,才華過人,不知師從何處?」   早料到你這老傢伙會問,我心想。「草民與梁興自幼在飛天的漠北奴隸營長大,有幸師從邵康節!」   「可是那有飛天第一才子之稱,儒學大師邵康節?」高佔有些動容,他身邊的老人也將眼微微睜開,沒想到夫子有這麼大的名氣,我不僅暗暗吃驚,連忙回答:「正是!」   這時高占身邊的老人似乎有些激動,附在高占耳邊輕輕說了兩句,高佔點點頭,又問我:「那你師傅現在何處?」   「啟稟皇上,我師在一年多前不幸過逝!」   這時高占身邊的老人突然開口,「他怎會過逝?他年僅46歲,怎會過逝!」我有些吃驚,這個老人是誰,竟然對夫子如此關心,而且還敢打斷高占的話,看高占也不阻止,倒是兩旁的眾臣有些驚異,就連高良和高飛眼中都很疑惑。   我和梁興對視了一下,心想:莫非這位老人與夫子有什麼關係?連忙恭敬的回答:「這位老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將當年開元城的事情一一講述了一遍,那老人聽了不知為何,老淚縱橫,轉身對高占說:「聖上,請恕老臣今日失態,老臣有些不適,先行告退!」   高佔十分恭敬的對那位老人說:「國師請便!……」   待那位老人消失在大殿外,高占又問我:「既然愛卿文從邵先生,那武從何人?」言語中已是親切了很多。   「啟稟皇上,草民與梁興幼年曾得一位道人暗中教授武功,那道人外號:蛇魔道人。」   「什麼!」這時就聽高飛驚叫了一聲,聲音中帶有憤怒,更是充滿了吃驚和恐懼,「皇兒,你可聽說過此人?」高佔有些疑惑的問高飛。   「啟稟父皇,兒臣幼時在崑崙學藝時,曾聽師傅提起過此人,這蛇魔道人武功高強,行事怪異,嗜殺成性,乃是一名江湖怪人……」   「既然如此,想來許愛卿與梁愛卿師出名門,必是文武雙全,許正陽,梁興上前聽封,任命許正陽為東京九門提督,統領城衛軍,梁興為城衛軍副都統,西環眾將歸其麾下,任命為千騎長,具體由許正陽安排後報上!退朝!」   我和梁興剛想上前謝恩,就聽一人高喊:「且慢!…..」     第十五章 校場龍爭     聽到那一聲大喝,我心裡一陣大怒,心想:高飛,又是你這個王八羔子!隨著那聲音剛落,高飛搶身從旁站出,拱手施禮,「啟稟父皇,兒臣認為讓那許正陽出任九門提督一職不妥。」   「皇兒有何見解?」高占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反對,十分好奇的問。   「兒臣認為,九門提督一職事關重大,不可輕易任命,前任九門提督馬震就是一例。因九門提督除了維護京城的治安,還統領城衛軍保護京城周圍的安全,保證京師道路的暢通,責任重大,非尋常人等就可勝任,許正陽初來京城寸功未立,而且先前淪為草寇,如若讓他出任這一職務,恐怕難以服眾。兒臣推薦一人,就是兒臣的大師兄丁顏,此人自幼習武,武藝高強,一把斷情劍自出道以來,未逢敵手,且兵法出眾,正是九門提督一職的最佳人選。」聽到這,我心想:你個王八羔子,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你師兄求職,以增加你這一派的實力。但我沒有出聲,我知道自會有人反對。   果然,高飛話音剛落,高良搶身而出,「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六弟之言差矣,英雄不計出身!許正陽武功高強,世間難有人與之匹敵,此乃兒臣親眼所見,而且文才出眾,還請父皇三思。」   「許正陽武功高強,兒臣雖也有耳聞,但傳言多有誇張,未必真實。而且皇兄此次出兵失利,莫非是想用此借口來推脫。」高飛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高良聞聽此言大怒,臉色鐵青,但高飛所說的也是事實,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二位皇子末要為小人失了和氣!」我看見高占的臉色有點不對,正是我出來做好人的機會,連忙出來圓場,並給高良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我揚聲對高占說:「聖上,此事也不難決斷,臣有一策,可讓百官心服口服!」   「愛卿請講!」高占的臉色緩和下來,好奇的問。   「到底是六皇子的師兄武功高,還是臣的武功高,口說無憑,不如讓臣和這位丁大俠較量一番,比出個高低。臣斗膽狂言,只要這位丁大俠能在臣手下走過十招而不敗,就算臣輸了!」我此言一出,滿朝一片嘩然。   「愛卿此言當真!」高占顯然對我的話十分的好奇。   「臣不敢誑語,想當年,我師蛇魔道人在崑崙山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崑崙派,重傷崑崙派當時的掌教和長老,也就是當時名列天榜的崑崙三道,名震天下。今日我在十招內擊敗丁顏,已是有損我師英名!」高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今天你處處和我作對,那我就撕破臉皮,你不是害怕說出你崑崙派丟臉的事嗎,那我就非把你的老底揪出來。   我說完這話,滿朝文武又是一片嘩然,就連高占,高良都有些吃驚,崑崙派乃是武林泰山北斗,崑崙三道更是被人視為神仙中人,卻沒想到被人以一己之力戰敗,有心不信,不過看高飛與丁顏那鐵青的臉色,想來此事不假。不過,這也引起了高占更大的好奇,「如是這樣的話,朕就准卿所奏,明日午時,校軍場比武,朕親自觀戰,誰勝誰出任九門提督一職,散朝。高良你要好生款待許愛卿,梁愛卿,萬萬不得有絲毫怠慢!」說完,扭身就走。我和梁興相視一笑,同時向那高飛看去,只見他臉色鐵青,目露凶光,臉上一片殺機。我衝他一揚頭,言下之意:你鳥我!氣的他一拂袖,轉身就走。   這時高良滿面春風的走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痛快,真是痛快,阿陽,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快了!」   「這都是借太子之威,想那高飛目無太子,小人實在是氣不過,太子放心,明日我再好好殺殺他的威風!那時太子一定會更加的痛快,呵呵!」我已經得罪了高飛,那就一定要與高良拉好關係,省得到時兩頭不落好。   「好!好!」高良說罷,放聲大笑。我心想,還是這傢伙好糊弄。   在回府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將梁興拉到一邊,悄悄的問:「弼馬瘟,可還記得剛才在殿上站在高占身後的那位老先生?」   「當然記得!」梁興悄悄的回答。   「你對這人怎麼看?」   「我看此人和夫子的關係必然非同尋常,不然也不會聽到夫子死去的噩耗,當時就淚流滿面,不能自己,我想他和夫子的關係一定很親密,他會不會是夫子臨死前讓我們來找的人呢?」   「我也這麼想,弼馬瘟,如果此人與夫子真的有關係的話,我們應該對他施師執之禮!不過在沒有確定之前,你我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嘴裡這麼說,心裡還在想,看朝中的情形,這位老人應該是說話很有份量的人物,我應該早日探明他和夫子的關係,這對我今後在明月的計劃很有幫助。   回到府中,高良再次宴請我們,席間我向他打聽那位老者的情況,原來那位老者複姓鍾離,單字名勝,乃是明月的三朝元老,玄學大師,當今皇上的師傅,在朝中享有極高的聲譽,而且,鍾離家族也是明月的開國元勳,享有自己的封地,世代鎮守明月的西陲重鎮武威。這鍾離勝更是厲害,自幼鑽研道典,精通易學。此人很少發表自己的政見,但所言必為皇上採納,不過這幾年不知為何,在朝中一言不發,更將雙眼閉住,不過為何今日失態,高良也不清楚。我心中暗自盤算,那天一定要去拜訪這位老人家。   次日,我和梁興等人隨高良前往校軍場。遠遠的就看見校場外人山人海,僅僅一天的工夫,我和丁顏比武奪提督的消息傳遍了京師,幾乎男女老幼都來觀看,更有人打賭,這場比武的結果。老百姓來看熱鬧,那些官員恐怕是另有想法,一個是太子的紅人,殺人無數的嗜血修羅,另一個是皇位有利的競爭者,當朝六皇子的師兄,大名鼎鼎的邪劍客,這場比武內在的含義遠遠的超過了他的觀賞性。不過既然來了,就賭一把,好賭是人之天性嗎!我們隨高良逕自來到場中,我看見高飛和丁顏早就等在那裡。丁顏一身勁裝,臉上還是一臉的輕蔑,眼中充滿仇恨,不過我看的出,他還是有些緊張。倒是那高飛,臉上帶著笑容,非常熱情的向我們走來,一點也看不出就在昨天還勢不兩立的表情,真是個老奸!我心裡想。   「皇兄,怎麼現在才來,我還以為你會來得比我早呢,讓小弟好等!」這個小狐狸又在打什麼主意。   「六弟,我看是你來早了,父皇還沒有來,急什麼,我可不想來這麼早,急著輸呀!哈哈哈!」高良語中帶刺,看來我和丁顏還沒開仗,他們兩個就已經先鬥起了。   高飛沒有搭理高良的挑釁,轉臉對我說:「許寨主,昨日多有得罪,還請寨主不要介意呀!一會比武,寨主還要手下留情呀!」   他媽的,一口一個寨主,擺明了要讓我好看,老子大人有大量,這會兒不理你,一會比武時,看我如何修理你那個師兄。我心中暗想,嘴裡還要客氣著:「六皇子客氣了!」   大家說了一會兒,那高飛大約覺得無趣,向高良起身告辭。過了一會兒,就聽有人高喊:「皇上駕到!」只見高佔在一群御林軍的護衛下,緩緩來到校場,走上場中央的閱兵台,身後跟著鍾離勝,全場的人都跪了下來。只聽高占清了清喉嚨,說道:「今日許正陽,丁顏二位卿家比武,勝者將出任九門提督一職,比武之時,刀槍無眼,請兩位卿家先立下生死狀,生死有命,任何人不得事後報復,如有違反,殺無赦。」全場聞聽此言,都是一楞,我也是一楞,偷眼看去,卻發現鍾離勝也在看我,眼中透漏出一種慈愛,那種慈愛的眼神,我似曾相識,見我看他,微微向我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了,這一定是他出的主意,以防我有不測。   「比武現在開始!」在太監尖利的喊聲中,所有的人向場邊退去,高良在路過我身邊時,壓低聲音說:「殺死他!」   我微微一笑,「太子放心,我會讓他比死更難過!」高良滿意的點點頭。   我兩手空空走進場中,也不將身上的長衫脫去,我暗中運起嗜天決,體內真氣勃然而發,龐大的氣場以我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散開,將整個校場籠罩,整個人瞬間融於天地之間,與場中萬物的氣機相和,一呼一息間,遑若我就是這個宇宙,宇宙就是我。整個校場之中的一草一木,任何動靜都難逃我的六識,我牢牢鎖住了丁顏的氣機……   我緩緩向他走去。   此時場外的眾人,沒見識的人看到丁顏此時臉色蒼白,都十分奇怪;而有見識的人則是臉色大變,憂喜參半,只不過,高飛眾人是憂,高良眾人是喜。   丁顏此時臉色蒼白,臉上的驕傲與輕蔑蕩然無存,「拿出你的武器!」他厲聲喝道,但是聲音顫抖,斷情劍早已在手。   「我沒帶兵器,不過,丁大俠請放心,我的兵器已在我心中,天地間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兵器,我就是兵器,兵器就是我,請不要顧慮!」我淡然說道。我們在場中對立半晌,誰也不動手。我的氣勢越來越龐大……   「退票,退票!」場外有人有些不耐煩了……   我微微一笑,開口說:「既然丁大俠不出手,那麼就讓某家拋磚引玉。」說完,一拳直直向他打去,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巧,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卻融合了我修羅斬中108式的精華,大巧若拙,化腐朽為神奇的一拳,霎時間就連場外的眾人也感受到了的巨大威力,這一拳很慢,卻有著在沙場上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氣勢,丁顏只覺得喘不過氣來,手中斷情劍舞成一團光華,左衝右突,卻總是被我這一拳的氣勢所籠罩, 突然場外聽見一陣骨骼的碎裂聲,丁顏只覺一股強大的氣勁湧入體內,而且一股一股,連綿不絕,似乎要將自己的身體撐爆,接著他清楚的聽見自己身體內骨骼的碎裂聲,一陣巨痛,接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場外的人呆住了,原想看一場龍爭虎鬥,卻沒有想到我只出了一拳,就結束了這場比武,在他們眼中,是丁顏將自己的身體送到我的拳上,然後就癱到在地,整個校場鴉雀無聲,半晌,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修羅!」全場沸騰起來,高呼:「修羅-!修羅-!」早有太醫走過去檢查丁顏的傷勢,過了一會,來到高占的身邊,低聲說了兩句,高占的臉色一驚,朝我看了一眼,然後面有喜色,起身宣佈:「這場比武是許正陽獲勝,從即日起,由許正陽擔任九門提督一職,今日我明月得此勇士,真是天祐我明月!」我連忙跪下謝恩,其實我知道太醫對高占講了什麼,那一拳,已將丁顏全身的骨骼震碎,經脈爆裂,即使能活過來,此生也只能在床上苟延殘喘,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他。   高良帶人衝進場內,將我抬起向空中拋去,這時高占等人已準備退場,我看見鍾離勝在高占身後向我微微點頭,我也還以一笑……   但瞬間我又被高良等人淹沒。   我不斷的和向我祝賀的人們打招呼,突然間我感到背上一陣發冷,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扭頭一看,是高飛,他站在場外看著我,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眼中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目光,我知道,這場比武還沒有結束,從現在開始,才是這場比武的真正開始……   我期待著……     第十六章 殺威之棒     新年的鐘聲已經過去,在祝賀與嫉恨聲中,我走馬上任。成為了東京的九門提督。說實在的,我隊這個九門提督的興趣並不大,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統領城衛軍,這五萬城衛軍才是真正想要的,這樣我既可以安置西環的近萬士兵,又可以暗中借助朝廷的力量擴大我自己的實力,同時又可以借助九門提督這一職務尋求更多的助力,這樣一石三鳥的好事,我何樂而不為呢!不過說起來,這九門提督聽起來好像很風光,其實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使,京中的王公貴族多如牛毛,想我一個小小的九門提督能管的了誰,一個不小心,就會得罪某個權貴,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心裡很清楚,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更何況還有一個高飛,他就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只要我稍一鬆懈,他就會突然竄出來惡狠狠的咬我一口,所以我就像一隻汪洋裡的小船,隨時都會被淹沒,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履薄冰的惶恐滋味……   我起了一個大早,帶著梁興,葉家兄弟興沖沖的前往九門提督衙門,提督府位於東京城西,一進衙門,就有兩個衙役打扮的人攔住我。   「幹什麼的!也不看看這是哪裡?悶著頭就進,當是你家呀!」   我看了看,沒有理他的話茬,「叫這裡負責的人出來!」   「負責的人?」其中一個衙役的語氣有些輕蔑,「負責的人早死了!你去陰曹地府裡找他吧!」   葉海波聞言大怒,一手一個將兩個衙役抓起,「混蛋,你們竟敢咒我們大人死了,我看是你們想死了吧!」   「海波,趕快鬆手,別鬧事!」梁興在一旁趕忙勸阻,又對那個剛要發火的衙役說:「去通知你們這裡管事的,就說新任的九門提督許大人到了。「   「許大人?」那衙役有些震驚,「可是那個在校場一拳擊敗邪劍客的許大人?」他說話有些結巴。   「廢話!還不趕快通知,莫要讓我們大人等久了!葉海波環眼一瞪。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通知!」一個衙役一溜煙的跑進府內,而剛才那個和我們說話的衙役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片刻,一個幕僚打扮的年輕人,二十八九的模樣,儀表人才,長的五官端正,面如白玉,雙目透著睿智,配以高挑的個頭,當前一立,真是玉樹臨風,英姿颯爽。他帶著一幫人急匆匆的跑出來,他快步來到我面前:「小人九門提督衙門參軍鍾離師參見九門提督許大人,不知許大人今天要來,未能迎接,請恕小人失禮。」說完就跪了下來。   我連忙將他攙起,「這也不能怪你,是我事前沒有通知,好了!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我看看慢慢圍在府門前的人,微微皺眉。   進入府中,我們先客套了幾句,然後我開門見山的問鍾離師:「鍾離參軍,不知提督府目下有多少人,府內事物處理的如何?」   「啟稟大人,自馬大人離去後,府內倒也平靜,各項事物進行順利,現府內有參謀六人,文書十八人。」鍾離師恭敬的回答。   「很好!那煩勞鍾離參軍將府內的卷宗拿來,也好讓我先熟悉一下狀況!「   片刻之後,鍾離師將一摞厚厚的卷宗抱來,我隨手拿起一本卷宗翻了翻,問道:「這裡可有城衛軍兵冊記錄?我想瞭解一下。」鍾離師遲疑了一下,「城衛軍一直是由馬大人一手掌管,下官並不知曉甚清,這裡只有一些普通的資料,詳細的記錄在馬大人離去後,被太子殿下派人拿走了。」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下官建議明日還是由大人親自前往兵營查看,這樣大人可以更加清楚!」   聽完這話,我心裡有些明白了,「那好,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鍾離師恭身退下。我吩咐葉家兄弟先去休息,我和梁興在房內拿起卷宗慢慢閱讀,突然,我放下手中的卷宗,對梁興說:「大哥,你看這鍾離師如何?」   「尚不瞭解,不過從剛才的接觸來看,我感覺此人非常精幹,並非普通的刀筆吏。從他話語中,城衛軍……」梁興搖搖頭,沒有往下說。   我沒有出聲,不錯,城衛軍看來有些問題,甚至連高良也牽涉在內….   陡然間,我聽見府門外一陣喧嘩,鍾離師匆匆跑進來。「大人,出事了!」   「大人沒有出事,大人在這裡好好的坐著呢。」我笑道,「鍾離參軍,別慌,有事情慢慢講!」   鍾離師也有些不好意思,「大人,門外發生了命案,很多百姓聚集在衙門口,說要大人主持公道。」   「這有什麼慌張的,將兇手緝拿歸案依法論處不就行了!」我有些不以為然。   「兇手已經緝拿,但此人是太子府中的人,乃是太子府總管的兒子,此人平日裡就仗著他老子在京中橫行霸道,百姓無人敢惹,今日在市集中與人發生口角,將人打死。不過要在往日,也沒有許多麻煩,但今日不知為何,竟有許多人出頭,並且糾集了很多的百姓在府門外鳴冤告狀,勢頭有些不對。」   我一聽,腦袋一下子大了很多,這明顯是有人背後策劃,要我好看,若我偏袒此人,會有人將我告上金殿,若我秉公處理,勢必將得罪太子,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沉吟半晌,我抬頭對鍾離師說:「鍾離參軍,煩勞你先穩住門外眾人,我留大哥在此協助,給我半個時辰,讓我來處理!」然後我對梁興使了一個眼色,梁興不容鍾離師開口,拉起他立刻往外走。   我起身走出門外,從後門溜出,迅速前往太子府。來到太子府,我徑直向府裡走去,由於這幾日我一直住在這裡,門衛也沒有阻攔我。我直奔高良的書房,也不敲門,直接闖了進去。口中大叫:「太子,大事不好了!」   高良此時正坐在書桌旁看書,看見我慌張的模樣,有些詫異,「阿陽,你今天不是去提督府了嗎?怎麼這時候回來了?竟然讓你慌慌張張的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高良,高良一聽不由小了:「我當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慌張,這種小事,賠他些金幣不就行了!」   「太子,臣有異議。在臣看來,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將危及太子的皇位!」   高良聞聽一驚,「此話從何而言?」他連忙問我。   「太子,恕臣下直言,太子目下登基最大的障礙乃是來自六皇子高飛,那高飛出身正宮,背後有太師撐腰,更有董家暗中支持,朝中百官多偏向於他。而太子出身平民,身後也沒有什麼後台,只是皇上礙於祖訓,授太子以皇儲之位,若皇上不幸歸西,則太子必將陷入兩難!今日之事,以臣看來,必是有人暗中策劃,若處理不好,臣的官職是小,而太子也要背上一個御下不嚴,縱容屬下為禍京師的名聲,到時太子的處境會更加不利。」   「這麼嚴重?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呢?」高良也有些失了方寸。   「臣以為我等正可借此機會,收買民心。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出身平民,百姓對太子原就有親切感,若能就此事作些文章,對那些奴才嚴加處理,則百姓定會盛讚太子公正英明,對於太子之大業大有所助,而且此事若傳到皇上耳中……」   高良一聽,大喜,「阿陽,我早知你足智多謀,此事甚好。就依你所議,將那奴才秉公處理,若我府中有人干涉,不要顧慮,給我狠狠的管教,你速去處理此事……」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告退出府直奔九門提督衙門而去。遠遠的,我就看見衙門口堵著很多人,高喊:「我們要見提督大人,嚴懲兇手……!」其中有幾人的嗓門最大。我連忙從後門進去,在房中換上官服,直奔大堂。此刻梁興和鍾離師已經是滿頭大汗,不停的勸慰百姓……   看見我從後面走出,兩人臉上都露出笑容,高聲說:「大人來了,肅靜!……」可堂上一片亂哄哄的,沒有人聽見……   「都給我住嘴!」我見狀大怒,運氣高聲喝到,聲音中帶有內力,震的眾人兩耳直鳴,堂上霎時間一片寂靜。我走到大堂正中的桌前坐下,面似沉水,不怒自威。「誰是原告?」   堂下站出兩個婦人,神情緊張,身體不住打抖。   「誰是被告?」眾人一指堂前跪著的一人。   我一拍驚堂木,怒道:「大堂之中只要原告、被告。爾等何人竟然咆哮公堂,來人,除了原告被告之外,其餘閒雜人等,給我亂棒哄出大堂!」兩旁的衙役二話不說掄棒就趕……   「我們要看大人秉公執法,我們要再這裡看著……!」又是那幾個蒼蠅。   我冷笑的望著喧鬧的眾人,我將梁興和鍾離師招到身旁,低聲說了幾句,二人領命向後堂走去……   我又將葉家兄弟叫來,在他們耳旁低聲說了兩句,只見她們像一陣旋風一樣衝進人群,不一會的工夫,兩人一人一手拎著一人回到大堂,將手中之人往地上一扔。   我冷笑兩聲,「我已經注意你們很久了,就是你們在一直搗亂,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拿你們開刀,讓那些在一旁想看笑話的人見識一下本官的厲害!」我高聲喝道:「此二人帶頭擾亂公堂,聚眾鬧事,來人!給我一人背刺五十!」   這時梁興和鍾離師手中拿著幾根大棒,棒的一頭沾著一層還未干的紅油漆,回到大堂。早有衙役上前將那幾人上衣扒光,按在地上,又有衙役從梁興二人手中接過大棒,掄圓了就打……   初時幾人還口呼冤枉,十幾棍下去,就只剩下慘叫了…此時大堂上靜的只有那幾人的慘叫,連一旁的原告和被告都是臉色煞白……   人們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不理還在一旁哼唧的幾人,扭頭對堂下的人說:「你們有何冤情,一一說來,本官自會秉公辦理!」原告畏縮著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匯報,我的心中也有了定奪,正當我想宣判之時,門外一陣騷亂,逕直闖進來一個老頭,一身華服,趾高氣揚,衝我只是一拱手。正是太子府的總管,高牧。   我也微微欠身,拱手說道:「不知總管大人前來,有失遠迎,不知有何指教?」   「聞聽小兒出了事,特向大人求情,念他年幼無知,放過他吧!在下自會牢記大人的這番情義。」   我面現為難之色,「總管大人,令公子可是犯了殺人之罪,這……」   我話音還未落,高牧臉色一變:「殺一兩個賤民又有何妨,大人莫忘了,大人還是山賊之時,是我家太子殿下替你求情,大人才有今天的風光。我看大人還是仔細想想,不要以後見了太子,也不好說……」   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這老狗,竟然在大堂之上揭我老底,我若放過你,我顏面何存!一拍驚堂木,我大喝:「大膽,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然口出狂言,咆哮公堂,太子殿下何等英明,就是你這種狗奴才壞了他的名聲,我今天就替太子殿下教訓教訓你,以正太子之名!來人,將這狗奴才拉下去,杖三十!葉家兄弟,由你二人執行,若有人阻攔,殺無赦!還有若這老狗還能胡言亂語,你二人提頭來見我!」我已決心將這高牧置於死地,高良那邊我以後再解釋。我不理高牧的叫罵,扭頭宣判:「被告高春,目無王法,在鬧市殺人,其罪當誅,三天後在菜市口斬首示眾!」然後我有對兩旁的衙役說:「今後若再有人咆哮公堂,不論身份,不論官職,一律先重打三十,殺殺他的威風,出事由本官一力承擔,若讓本官發現有人徇私,到時不要怪本官無情!退堂!」我氣沖沖的走向後堂。   門外眾人高呼:「大人英明!青天大老爺……」一直目睹此事的鍾離師臉上流露出一種非常怪意的神情……可惜我沒有發現,此時我在想,如何和高良解釋……     第十七章 血腥總督     斬殺高春,杖殺高牧,背刺鬧事者,上任第一天,再次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誰也沒有想到我會將這把火燒到太子身上,有人戲說:「這許正陽的到來,讓原本就已經很熱鬧的京城從此再也無平靜之日。從在校場一拳打殘丁顏,到上任後的雷霆手段,讓人們紛紛議論,這新任九門提督的第三把火會燒向哪裡……   一時間,京中各家權貴紛紛囑咐下人,要夾著尾巴做人,莫要惹火上身……   雖然我事先和高良打過招呼,但是還是惹得高良十分不快,一連幾日都不與我照面,直到一日早朝,高占說起此事,大大的稱讚了高良一番,說他處事果斷,對屬下不偏不向,是朝中眾臣的典範……高良才解開心結,與我恢復了關係。   我一直記得鍾離師的話,要抽空前往軍營查看,不過由於雜事繁多,一直沒有時間……   這鍾離師果然有幾分才能,在九門提督一職空缺之時,將府內的大小事物處理的十分周全,我曾與他幾次徹夜暢談,發覺此人真是一個飽學之士,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談古論今,都有不凡的見識,我很奇怪,這等人才為何會曲身於這小小的九門提督衙門,當我問到他時,他只是笑而不答,令我對他又增加了幾分好奇。   一日,梁興興沖沖的來告訴我,西環眾人已經來到京師,現已駐紮在西山城衛軍大營,我一聽,心中十分興奮,要知道,西環兵將才是我的根本,更何況,我來京時,擔心事情有變,將烈焰放在西環,進京多日,我真的有些想念他了……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書,拉著眾人就要走,出門時,碰見正要找我的鍾離師,我告訴他我要前往軍營,讓他留守提督府,在我想來,他一介書生,對這兵營之事,想來興趣不大,沒想到,他也吵吵著要去,沒辦法我只好也帶上他,順便也可以看看城衛軍的情況,說實話,我心裡一直沒底……   西環大營位於東京西,駐紮著城衛軍五萬兵眾,與御林,禁衛統稱京師三大禁軍,平日裡駐紮西山,拱衛京師,如遇戰亂,城衛軍將首當其衝,在我的印象裡,城衛軍應該是驍勇善戰的神武之師,上次馬震敗給我,只是由於他的無能……   遠遠的我就看見旌旗飄揚的大營,我心中一陣激動,城衛軍,屬於我的軍隊,我來了…   剛到營外,大家突然聽見一聲震天獅吼,接著兩道紅影從軍營中閃出向我撲來,身後眾人一陣緊張,坐下的馬匹狂嘶不止,原屬提督府的眾人紛紛扯出兵器,我連滿忙止住眾人,「別擔心,是我的兒子!」話音剛落,兩道紅影已經來到我面前,圍著我和梁興轉個不停,口中低吼,卻透露出一種思念,關心還有一點責怪……大家此時定睛一看,原來那兩道紅影是兩頭威猛的雄獅,正是烈焰和飛紅,他們感覺到了我和梁興的氣機……我摟著烈焰的大腦袋,眼中充滿溫情,嘴裡還喃喃自語,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而烈焰也親熱的扒著我的肩膀,不停的用他的舌頭舔著我的臉……   我陶醉在這重逢的喜悅中……   久久我聽見一聲輕咳,我驚醒過來,看著身後眾人那奇異的眼神,我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在下失態了,來!讓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烈焰,那個是大哥的閨女—飛紅……」   我又扭頭對烈焰和還在和梁興親熱的飛紅說:「來!烈焰、飛紅給大家問個好!」   飛紅有些不情願的將她的大腦袋離開梁興懷裡,和烈焰同時抬起前爪,直立起來,前爪併攏,學著小狗一樣拜拜,只是發出令人發楚的吼聲……   眾人的馬匹再次驚慌了起來,拚命想掙脫,搞的大家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我見此情,不由放聲大笑,多日來給人卑躬屈膝,忍辱負重的不快剎那間無影無蹤……   這時,營中眾人也走了出來,大家又是一陣親熱,隨後走進大營。   眼前的景象令我十分吃驚,這是我的城衛軍嗎?我不僅懷疑……   只見在我的眼前,黑壓壓站著一片面帶菜色,有氣無力的士兵,身上的軍服還是秋季的服裝,而且已經破爛不堪,手中的兵器有的都已經生蚺F,看著他們,我心裡在想,這難道就是我的城衛軍,這簡直就是一群難民嗎!再看我的西環士兵,雖然著裝不整,但是卻精神抖擻,盔甲鮮明武器雪亮,正好掉了個個……   我疑惑的看著身後的鍾離師,卻發現他也是一臉無奈的苦笑,身旁的毛建剛在我耳邊低聲說:「大人,我們來時,還有士兵告訴我們,他們已經有數月未發軍餉了,不少人都已經逃跑,景況好像不妙呀!」   廢話,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妙,這哪裡是什麼城衛軍!就連護送那些商隊的傭兵團都好過他們,為了這個城衛軍,我不惜得罪了高飛,得罪整個崑崙派,可是我卻大失所望……   我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解散!通知營中百夫長以上大小官員到我帳中,命令西環驍騎營將大營圍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命令神刀,戰斧二營,把住帳口,隨時聽我調遣!」說完,我扭頭就往大帳走去……   大帳中,我查閱著手中的登記冊,臉上的烏雲越來越厚,身邊的眾人也鴉雀無聲,帳外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帳聯一挑,呼呼拉拉走進五十餘人,將整個大帳塞的滿滿的,我沒有抬頭,繼續看著登記冊…「你們誰在負責這裡?」半晌,我抬起頭。   「啟稟大人,小人米通,現任萬騎長,營中日常事物,由小人負責!」一張圓乎乎的胖臉進入我的眼簾。   「原來是米將軍,這段時日辛苦了!」我強壓著怒火,和顏悅色的說:「不知米將軍能否告訴本官,這西山大營裡目前共有多少士兵?」   「這……下官不大清楚。」   「那軍械如何?」   「……」   「訓練怎樣?」   「……」   「混蛋!你是如何統領你的軍隊!你又是怎樣做你的長官!米通,我看,你還是叫飯桶吧!我再也無法按壓住我的怒火,「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米通滿頭大汗。我身後的眾人偷偷的暗笑,我扭頭用嚴厲的眼光制止他們。   「告訴我,這營中有多少千騎長,千夫長,你若連這都不知道,你不如立刻自刎在我面前!」   「這個末將知道,這帳中都是!」   我一口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去,「什麼,這帳中都是,那些百騎長、百夫長現在何處?」   「都在帳外聽候…」汗…..   「這兵員登記冊上不過兩萬餘人,而這裡竟有四十多位千騎長、千夫長?米通,你開什麼玩笑!」我一把將桌上的登記冊摔在米通臉上。   「高山!」我厲聲叫道。   「屬下在!」   「立刻帶領門外戰斧營清點大營人數,並查清各營長官是誰,速速報來!」   我坐在帳中一言不發,西山眾將站在那裡惶恐不安。大帳中一時死氣沉沉,只聽見被強迫抑住的呼吸聲和喘息聲。   大約過了一個半時辰,高山走進帳來,「稟大人,經查明,西山大營內現共有士兵兩萬七千三百二十六人,其中傷病六千二百零一人,多是因天氣寒冷導致發熱,屬下已命人將他們歸攏,並派軍醫治療,但軍醫人數和治療藥物都極為奇缺,另外將士大都沒有過冬衣物;各營經查明將領共二十八人,名單在此!請大人查閱!」   我點點頭,對高山說:「高參軍辛苦了,先退下去!」然後扭頭又對毛建剛,鍾離師,王朝暉等人說:「去,打開軍械庫,查點軍械、物資,若有過冬衣物,先給士兵發下去,每個營帳內生堆碳火,供士兵取暖,將我們帶來的食物先分發下去!」   「是!」   「陳可卿,多爾汗,高山,你們立刻前往城內,盡量多請一些大夫,多買一些藥物,告訴他們,這筆帳,記在我九門提督府上,要快!」   看著眾人都走出去,我又看了看城衛軍的各位將官,「各位將軍,凡我點到名字的,請出去,沒有點到的,請留下來,我另有委派。梁興,點名!」我看著一個個發抖的將官,冷冷的說。   沒用多大工夫,帳中只剩下米通和近二十個人,我點了一下,連米通共二十人。我冷冷一笑「各位大人,在下要向各位借一物,不知意下如何?」我問他們,沒有等他們回答,我大喝一聲:「來人!」門外的刀斧手閃身進來,「將這些蛀蟲拉出去,斬首示眾!」   米通大驚:「許大人,這是為何?再說我是皇上委任的將官,你無權殺我!」   「只怕聖上不知道你在這裡的所作所為,你將聖上依為肱骨的城衛軍糟蹋成這樣,殺你一次,都是便宜你!」說完刀斧手將一干人推搡出去。   「鐵匠,這樣不妥吧,好歹他們都是朝廷命官,我們這樣,是不是….」梁興在大帳中只剩我二人時對我說。   「大哥,你難道沒有看見嗎?剛才閱兵之時,那些士兵眼中的絕望之色,這些人不殺,士兵心中難以平憤,將領之中難以服眾。我只有將他們殺掉,以示警戒,我要的是精兵強將,不是一群蝦兵蟹將!」   「可你自來京中以後,凶殘之名已是眾人皆知,而今這樣,我是擔心….」梁興一臉的擔憂。   我心中一陣溫暖,我相信,這世上如果還有人真心為我著想,那一定是我眼前的這位大哥。得兄如此,就算是千軍萬馬,我又有何懼,我豪氣頓生,「弼馬瘟,別擔憂,區區凶名,又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你瞭解我,就算是全天下都誤會我,我也一肩擔之!」說完,我放聲大笑…   轅門外三聲號炮,我知道這世上又少了二十個人的性命,「來人!命令全體集合!」我傳令下去,然後拉起梁興的手向外走去…「走,大哥,去看看我們未來的無敵軍隊!」   帳外,隊伍已經集合完畢,剛穿上冬裝的士兵們一眼看到前方掛著一排血淋淋的頭顱,都吃了一驚,只見我走出大帳,面無表情的掃視一下眼前的士兵:「今天是我第一次來到軍營,我很失望,沒想到我心目中那支所向無敵的龍虎之師,竟然是眼前這般景象!我的那支生龍活虎,充滿生氣的部隊去了哪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們上了沙場,看到了嗎!」我一指矗立在營門的西環驍騎營,「只要兩千,我就可以讓你們全軍覆沒,恥辱,這是軍人的恥辱,這是你們的恥辱!」我停了下來,將自己的激動平息了一下,接著說:「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你們,眼前的這些敗類要負很大的責任,但是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剩下的就要看你們了!現在我公佈九條軍規:   1.剋扣糧餉,軍資者,殺!   2.訓練不力者,殺!   3.逃跑者,殺!   4.違反軍紀者,殺!   5.相互鬥毆者,殺!   6.騷擾百姓者,殺!   7.姦淫擄掠者,殺!   8.臨陣退縮者,殺!   9.不聽命令者,殺!」   九個殺字從我口中一一崩出,大營內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他們耳旁一直迴響著我那九個血淋淋的殺字……   「在我眼裡,現在的你們是一群垃圾!一群無用的垃圾!怎麼,你們不服,好!那就拿出你們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們能證明你們是一支雷打不動,風吹不歪的無敵鐵軍,我會在你們面前收回我今天的話,向你們認錯,請你們喝酒,你們想不想!」   「想!」數萬人異口同聲.   「我聽不見!」我大聲說。   「想!」所有的將士眼中流露出摯熱的光芒,我知道,那叫希望!那叫信心……     第十八章 賀壽之禮     漆黑的一片,屋內沒有點燈,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個人影閃進屋內,他沒有出聲,進屋後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上。「都已經安排好了嗎?」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   「稟掌教,都已經安排好了,貨物八天後到達,師弟今晚就會將人派出去埋伏,他說讓我們一定要辦好這件事,點子很扎手,所以讓我們千萬不要輕敵,事成之後,那批貨物就當是我們的酬勞。」   「好,告訴你師弟,讓他靜侯佳音。此事不僅關係到他,還關係到我派的聲譽,所以掌教已經有了周全的安排,請他不要擔心!」這個聲音同樣很蒼老,但十分尖利,與先前的聲音完全不同,好深厚的內力,竟然將自己的氣機完全隱藏。   「弟子遵命,先行告退!」跪在地上之人向黑暗中一拜,站起來轉身離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怎麼出去也不關門,哎……」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老天,這屋中到底還藏有多少人?內力居然都如此深厚!門輕輕的合上,屋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寂靜籠罩著屋內……   西山大營的風波,從理論上講,甚至比我在九門提督衙門棒殺高牧的事件要大的多,但似乎引起的反響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有人的反應似乎都很平靜,好像我的所作所為都在情理之中,人們都麻木了。而在我預料中會大發雷霆的高占,也只是說了我兩句不該擅自自作主張之類的批評,就不了了之了,讓我很是奇怪。不但如此,高占還下令戶部撥出一些經費,讓我將城衛軍的人員補齊,對於這個決定,朝中大臣反應不一,有很多人說這筆費用應該由兵部撥出,但令我奇怪的是平時總和我過不去的高飛此次不但沒有反對,甚至幫我說話,同意高占的這項不同尋常的舉動……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不過既然錢已經批了下來,我也樂於接受,畢竟這世上沒有人和錢過不去,先拿到手再說……   總之,這三個月風平浪靜,一切都很順利,也許是由於我上任後的霹靂手段,京城內的治安好了許多,以前那些在街上趾高氣揚的官宦子弟都老實了許多;而我的城衛軍,經過三個月的整頓,也都是面目一新,兵員補齊了,傷病治好了,軍資跟上了,訓練也上去了……   一句話,現在的西山大營與三個月前截然不同,每天都可以聽見營內嘹亮的軍號,震天的喊殺聲,這才是我的城衛軍,雖然他還不能說是一支無敵的鐵軍,但是卻露出了那麼一點點的崢嶸……   不過這不是我的功勞,從那天回到提督府,我就像一個甩手掌櫃,將這個包袱甩給了梁興,並且呈報給朝廷,任命梁興為城衛軍都指揮使,總領西山大營,而且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梁興第一次表現出他出色的領導才能,將營中大小事物處理的井井有條;鍾離師為城衛軍軍機參謀,協助梁興,因為鍾離師是提督府的老人,可以協調西環與原城衛軍的矛盾,而且我發現鍾離師的軍事才能非常出眾,讓他呆在提督府實在是一種浪費;葉家兄弟,毛建剛,多爾汗和王朝暉各統領一萬人馬,代職萬騎長,但我知道他們或許是衝鋒陷陣,催稱拔寨的猛將,但決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所以我還在城中發佈了招賢榜,以期能夠找到更加合適的人選……   至於高山和陳可卿,我則將他們帶回提督府,高山更適合在提督府處理各項日常瑣事,而陳可卿,我則讓他擔任了我的侍衛,至於原因嗎……而且在京中混,身邊沒有個侍衛,怎麼有臉出來見人!   還有三天,就是高占的六十大壽,京中一片繁忙,各家權貴都是各顯神通,挖空心思尋找禮物,高良,高飛等人更是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聯絡各地親信,為高占準備壽禮,所以這幾日,從明月各地來的車隊連續不斷,運來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掙奇鬥艷,可謂是眼花繚亂……   每天看著各地送來的禮物,我都會感到無比的痛心,你別誤會,我不是為那些被搜刮了所謂的民脂民膏的百姓痛心,我是因為,我是因為這麼多好東西從我眼前流過,我卻不能分一杯羹而痛心,這幾日更是徹夜不能眠……   炎黃歷1462年4月1日,東京城張燈結綵,一片喜氣,為賀高佔六十大壽,舉城歡慶,皇城中更是披紅掛綠,熱鬧非凡,各地官員、封疆大臣早在數日前就來到京師,不能來的也派出了代表,所以此刻正大光明殿中是人滿為患,大殿門口珠光寶氣,令人目不暇接。本來像我這種五品官員,是沒有資格進入大殿的,不過由於我是高良的親信,而且就職以來功績卓著,深受皇寵(我不覺得,但是大家都這麼認為),所以在大殿中也有了我的座位,雖然是靠近殿門的末座。   今天的高占身穿黃袍,一臉紅光,像個慈祥的老人坐在大殿中央,看著大殿中川流不息的禮物,耳中聽著各種奇珍異寶的名字,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兩眼已經瞇成了一條線……   高良的禮物是一個用各種翡翠,珠寶鑲嵌而成的孔雀開屏,而高飛更是誇張,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塊重達五十斤的萬年溫玉,並找來能工巧匠將他雕成了一龜,一鶴,意喻龜鶴同壽……   「九門提督許正陽獻禮…」正在高聲吟唱的司儀突然止住了聲音,從殿外走進了一名太監,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兩旁議論紛紛,「為何不念了,朕正想看看許卿家所獻何物,許卿家自上任以來,已是令人驚異不止,今日之禮,想來必是別出心裁,異與旁人吧!來人,將紅布掀開!」紅布掀開,殿中一片嘩然,只見托盤上擺放著一個鐵桶,桶中堆滿了姜……   「許愛卿,這是何意!」高佔有些生氣。   「聖上,請問此乃何物?」我不慌不忙的回答。   「此乃一桶姜山。」   「對!微臣恭祝皇上早日一統江山!」高占微微一楞,臉上露出笑容,我看高山的臉色已有緩和,接著說:「請公公將那塊紅布翻過來,鋪在地上。」   一旁的太監將那塊紅布鋪於殿中,原來那塊紅布本是折在一起,現在完全展開,竟有兩米長,一米寬,紅布上繡有一個巨大的月亮,周圍是七顆形狀不一的星星,做工顯得非常粗糙。   「啟稟吾皇,這幅七星拱月圖更是意義非凡,此圖不多不少共用了五萬零一百二十四針,乃城衛軍五萬將士和提督府包括臣在內的所有人員共同刺上去的,以表達我等將士對聖上的一片敬意,七顆星,代表著炎黃大陸上飛天、拜神威,陀羅,東贏,安南,大宛氏,甚至西邊的墨非帝國,他們都將臣服在我明月帝國的光芒之下,這不僅是我城衛軍的心意,我想在殿上的滿朝文武,包括我明月的百姓的共同心願,願吾皇早日能夠讓炎黃七星同拱月,明月一統照江山!」   兩旁的百官同聲賀道:「七星拱月,一統江山……!」   「好!好!許愛卿此禮果然別出心思,今日殿上各禮之中,以許愛卿之禮價值最輕,但份量和意義卻最為沉重和深遠,我明月自開國以來,無時無刻不以一統江山為己任,然自先皇敗於許鵬之手,我明月實力大損,可今日許愛卿之言,重燃我明月希望,不過,朕老了,這重任就由良兒,飛兒和許愛卿你們這種年輕人來完成了,來人將這幅七星拱月圖高掛於殿中,將來不管是由誰完成此項大業,就將此圖焚燒於朕的陵前,以慰我在天之靈!傳我旨意,城衛軍將士每人賞金幣一枚,賜酒肉與朕同樂,任許正陽為上書房行在,無須稟報,可自由出入皇城,城衛軍擴編為十萬,著兵部立即辦理,九門提督府眾將官升一級,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同聲跪下,在他們心裡,我這個小小的九門提督的份量已經是不同尋常了,高良暗中衝我伸出大拇指頭,不過奇怪的是高飛這小子竟然沒有阻止,陰謀,一定有陰謀!我暗自猜想,不過我這時的感覺只能用兩個字來表示:爽!爽呆了!   酒宴開始,大家推杯換盞,我雖然敬陪末座,但是還是有不少朝中大臣來向我敬酒,我是紅人嗎,說實話,我可真喝了不少!   正當酒宴正酣,有一個侍衛匆匆走進來,俯在我耳邊輕輕說:「大人,九門提督府有人找您,說是有要事相告,此刻正在午門外等候!」我點點了頭,起身悄悄的走出。來到午門,遠遠的就看見高山面帶焦急之色,在午門外來回踱步,一看見我出來,就急忙迎上:「大人,大事不好了!」   我心裡很不爽,在高山的頭上狠狠的敲了個響頭,「你怎麼和那個鐘離師一樣,見面就說我不好!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慌張?」   高山呲牙揉揉頭,定了一下神,「大人,剛剛得報,從青州而來的貢品,在東京城外東三百里的老爺坡被人劫走了,負責押運的五百名士兵,除了一個士兵裝死逃生外,其餘無一生還,據他講,賊人訓練有素,武器精良,不像是普通的賊寇,倒像是一群久經沙場的士兵;貢品被洗劫一空,大約有價值一百萬枚金幣!」   「什麼!」我聽後,不由大吃一驚,一百萬金幣倒是小事,但這貢品被劫可不是小事,「他有沒有講那些強盜的人數和大概位置。」   「他說了,人數大約有五百人左右,而且都是騎兵,但他們大都沒有動手,真正動手的只有十幾人,其餘的人只是牽制他們…!」   我激靈打了一個冷顫,青州兵是明月東部的邊防軍,久經沙場。而他們竟然被十幾個賊人所殺,那這聽起來,這批強盜不是普通的強盜,倒像是一群武林高手,而且還有一群騎兵,自我上任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京城周邊有這樣一群強盜,莫非他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且五百名騎兵,行動迅速,又從何知曉他們的行蹤?   我低頭沉思,「這批貢品大約有多少數量?」「大人,據那個倖存者報告,此次貢品共有六車,十分沉重」高山回答。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大約十二個時辰前,我們的城防巡邏隊是在大約六個時辰前發現的,發現後他們就立刻派人回報,其餘的人目下還在現場。」   不對,這段時間進京的貢品很多,相比之下,很多貢品的押運比青州要薄弱很多,價值也高出那青州的貢品,而且拿走也很方便,但為何偏偏選中青州的貢品……這中間有很多疑點!   「大人!大人!」高山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們該怎麼辦?」高山問我。   這或許是一個陷阱,但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高飛近來沒有什麼動靜,這頗不尋常,也許我可以借此機會一探究竟。我一咬牙,「高山,你立刻回府,派出府中所有探馬,打探賊人行蹤,我想賊人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另外讓陳可卿拿我的令箭前往西山,命令梁興給我準備一千驍騎,在城外隨時待命,我親去圍剿,鍾離師,毛建剛,王朝暉隨我出征;令梁興暗中西山大營所有兵將,秘密潛之城外,密切關注城中的動態,切記不可讓人發現他們的蹤跡;你在府中留守,在我走後,記住要和太子府保持聯繫,我立刻上殿請命!」   「大人,莫非……?」高山一臉的擔憂。   「不要多說,我想此次針對的是我,我如果不出現,賊人的目的是不會達到的,放心!以我的身手是不會出事的,但是我不在期間,你們要和我大哥配合好,我擔心的是京城!」我拍了拍高山的肩膀,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我喜歡拍別人的肩膀。   我轉身向大殿走去,大殿中傳來陣陣的歌舞聲和酒杯互碰的聲音,但我知道,在這歌舞聲中,隱藏著無邊的殺機……     第十九章 神秘國師     不出我所料,當我將貢品被劫之事一稟報給高占,高佔大怒,一腳將面前的酒席踢翻,當眾大罵我,說我無能,竟然連京城周圍何時出現這樣一群賊寇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高良求情,說我僅上任三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一些遺留問題,高占才稍稍緩和,著令我立即調查,一旦發現敵蹤,就地圍剿,不得放過任何一個賊人。   我領命出殿,直奔提督府,就在快到府門之時,從街道拐角的暗處閃出一個人,他恭身來到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許大人,我家老爺希望能與大人談一談,請大人屈尊移駕前往一敘。」   若是在平常,我定會應邀而往,但今天,第一我剛挨了一頓臭罵,心情不爽,第二,事情緊急,也確實沒有時間。所以我沒有搭理那人,從他身旁繞過。沒想到那人一閃身,再次來到我的面前,依舊恭身說:「我家老爺知道大人公務繁忙,但此事關係到大人的前程,請大人務必前往!」   我沒有停下腳步,口中惡狠狠的說:「告訴你家老爺,本大人沒時間,如果你再攔我,就真的影響到我的前程!」   「此事有關邵康節邵老師…」那個聲音在我身後又說。   我的腳步突然停下,像被釘子釘住,別的事我都可以不理不睬,但是事關夫子,天大的事都要擺在一邊,「不要廢話,前邊帶路!」我扭頭對那人講。   那人沒有再說話,扭身拐入一條街邊的胡同,我二話不說,跟在他的身後。我來京三個多月,竟然不知道京城還有這麼曲折的小路,跟在那人身後,我越轉越迷,最後我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還有多遠?」那人突然停住身形,「大人,我們到了!」我向前一看,眼前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這是在京師中最常見的小院子,是什麼人要見我呢?   「大人,」那人轉過身來,對我說:「請進,我家老爺在正堂中等候大人。」   「你不進去嗎?」我有些懷疑。   「小人還要在這裡把風,請大人自便!」說完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突然消失在我眼前,好高明的輕身術,我不僅對這個庭院的主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抬腳走進院內,發現這是個和普通人家沒有區別的小院子,院門正對是一間青磚瓦房,房內點著燈,從窗紙上的人影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老人。庭院,瓦房,孤燈,老人,還有那個神秘的僕人,我越發好奇,雖說大隱隱於鬧市,可也用不著這樣吧!我來到門口,剛要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戰神的後代!」   我的手突然僵住了,我的身世十分隱秘,這世上除了我大哥梁興,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門被打開了,一個清瘦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是他?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他!鍾離勝,明月鍾離世家的家主……   鍾離勝看著我吃驚的面容,微微一笑,「進來吧,孩子,我等你很久了。」我有些呆滯的跟隨他走進屋內,這是一間大小五十平方的房間,屋內的擺設很少,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幅字,而且字跡十分眼熟,我仔細一看正是邵夫子的筆跡,《短歌行》這不是曹玄的短歌行嗎?我對它再熟悉不過,那是夫子教我的第一首詩……   我有些驚異的看著鍾離勝。   「很熟悉吧!先別急,讓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先坐下!」鍾離勝擺手示意我不要出聲,指了指他身前的椅子,我順從的坐下。   「大約是在六百年前,在炎黃大陸上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家族,他們的家主複姓鍾離,單字名權,他們為結束炎黃大陸的戰爭,使百姓不再遭受痛苦,他們聯結天下的英豪,起兵反抗,拋頭顱,灑熱血,雖歷經多次失敗,但仍然癡心不改。後來他們遇到了那位偉大的帝王—曹玄,就發誓要輔佐明主,創立一番大事業,於是他們盡散家財,支持曹玄,甚至不惜付出生命,而那位鍾離權,更是竭盡全力,為曹玄出謀劃策,多次化解危難,最後他更是在一次戰役中為救曹玄而付出性命。在他臨死前,他告訴後人:亂世興,鍾離現;天下定,鍾離隱。後來在曹玄一統炎黃大陸時,鍾離權的後人依照他的遺囑,退隱江湖,從此銷聲匿跡;但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約二百年前,炎黃大陸戰亂再起,那時的鍾離家主應命重新再涉紅塵,他叫鍾離漢,他是我的祖父。他結交了當時的高懷恩,也就是明月的開國皇帝,他們在一起共同打下了今天的明月,但鍾離漢沒有想到,高懷恩在成為皇帝之後,竟然開始貪圖享樂,不思進取,雖多次勸說但都沒有效果,他雖然想離開,但是礙於友情,被高懷恩留了下來,鎮守西陲重地,抵禦西方的陀羅。但他一生鬱鬱而終,死前告訴他的繼任者,也就是我的父親:他一生困於友情,有負鍾離家的祖訓,愧對祖先,希望他的繼任者能夠找到新的帝王,輔佐他統一天下。之後鍾離家就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明主,甚至包括飛天的姬無憂,所以在當時許鵬進攻明月之時,我父親借口陀羅進兵,沒有協助明月,但是沒有想到姬無憂竟然在些許小利面前,放棄了大好機會,令我父親大失所望,不過從那時起我們就開始留意許鵬此人,他圍困東京三個月,圍而不攻,反而努力安撫已經攻陷的城池,大開糧倉,收攏人心。他所表現出的軍事才能和仁愛之心,讓我們大感興趣。大約三十年前,我派我的弟子邵康節前往飛天,試圖聯絡許家,但是康節去了之後,報告我們說許鵬此人忠君思想太重,而且過於沉溺與友情之中,難以勸說,需要時間和他接近,再行設法。於是我令康節留守飛天,竭力接近許鵬。但是沒有想到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使姬無憂得知我鍾離家和許鵬接觸,於是下令滅了許氏一門,之後沒有多久,就連康節也失去了聯繫。這二十餘年來,我夙夜難免,一是痛惜,痛惜我的弟子,二是後悔,是我連累了許家一門……」說到這裡,鍾離勝看著我,臉上有傷心,也有悔恨。我的大腦這時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是否應該責怪眼前的老人,是他害的我從小沒有了父母,是他讓我許氏一族被害,但是看著他臉上的皺紋,我知道,這個老人其實也很可憐,他背負著祖先的遺訓,為了一個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的崇高理想,他已經忍受了這麼多年,這是一個常人無法想到的…我沒有資格去責怪這樣一個偉大的老人,更何況他是我的師祖,我默默的跪下,向他磕了三個響頭,我沒有說話,但眼中流露出一種對他的理解和尊重…鍾離勝沒有想到我會這樣,他一楞,剎那時老淚縱橫,一把將我抱住,哽咽著說:「孩子,我的好孩子,二十年了,我已經失去了希望,沒有想到康節沒有讓我失望,他還是找到了你,並將你這個許家的幼苗培養成一棵參天的大樹,雖然他沒有回來向我覆命,但是我知道他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使命,他沒有讓我失望啊!」說到這裡,鍾離勝已經是泣不成聲,我也忍不住了,口中叫了聲:「師祖!……」就在也說不下去了,一老一少在這房間內抱頭痛哭…   半晌鍾離勝止住哭聲,「起來,孩子!要像一個帝王一樣挺起胸膛。從我得知你是康節的徒弟,我就什麼都明白了,在這三個多月裡,我一直在觀察你,你沒有讓我失望,你的冷靜,你的果斷,你對士兵的善良,你處理事情的雷霆手腕,包括你的武功和你的指揮才能,都已經表明,你將是一個成功的帝王。來!讓我將鍾離家的下一代家主介紹給你。」鍾離勝將我拉起,對門外說道:「師兒,進來!」門輕輕的打開,我呆住了,門外走進了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鍾離師!鍾離勝、鍾離師,我怎麼會沒有想到他們原就是一家人。   「你……」我吃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城衛軍軍機參謀,鍾離世家第十三代家主鍾離師參見提督大人!」鍾離師向我恭身施禮,「請大人原諒卑職的隱瞞,自三年前,鍾離師受命到九門提督衙門歷練,不想大人突然出現,於是奉家祖之命,暗中協助並觀察大人,現在鍾離師代表鍾離家族向大人宣誓,自鍾離師以下三百六十二人,從今天起誓將輔佐大人,助大人一統天下,七星繞陽。」鍾離師一臉的莊重。我驚呆了,我沒有想到那個曾和我秉燭夜談的鍾離師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鍾離世家的家主,我也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夜之間,我就得到了鍾離家族的幫助,要成為統一天下的帝王,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我已經被今晚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的頭昏腦大。但事情還沒有結束,鍾離勝嚴肅的對我說:「阿陽,雖然現在師兒已經向你效忠,但是你必須先應付眼前的危機,顯示你有足夠的能力,才能夠真正獲得鍾離家的幫助,據我的密報,六皇子高飛一派的明月之柱-南宮飛雲已經秘密返京,此人萬萬不可小視,另外禁衛軍已經暗中調動,高飛奪位已經是迫在眉睫,現在的京師已經是暗流洶湧,猶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而你就是那根導火鎖,由於你的出現,打破了京師各勢力的平衡,嚴重影響到了高飛,所以他必將你除之後快,這次的貢品被劫,想必也是他的陰謀,而你必須將此事處理好,才能夠進行你下一步的計劃,武威的大軍將在50天後才能到達,而在這50天裡,將是你最難以熬過的五十天,我不知道會有些什麼樣的詭計,但是你一定要運用你的智慧,調動一切你可以調動的力量熬過這五十天!明白不明白?」頓了頓,鍾離勝又對我說:「我一會就會面見高占,然後星夜前往武威,我會留下師兒和我的親衛隊助你,廖大軍你已經見過了,就是引你前來的那個人,他的輕功極為出眾,擅長暗殺,刺探,相信對你會有所幫助。我走之後,就要留你一人獨自承擔,這對你是一種磨練,我相信你可以的,臨行前我有一句話送給你:留心身邊的人!」   南宮飛雲,什麼東西,我沒有見過,但是既然連鍾離勝都這麼說,我也要小心提防。就把眼前的危機當成對我的一種試練,我不害怕,倒是他最後的那句話,似乎話裡有話,「留心身邊的人!」留心誰呢?梁興,絕對不可能,這天下任何人都會背叛我,惟獨梁興不會,他是夫子留給我最大的財富;鍾離師更不會,如果是他,鍾離勝也不會來和我有今晚的對話,並且還提醒我,莫非是西環的人,陳可卿,葉家兄弟?不會,這三個人是大老粗,心裡憋不住事,毛建剛,多爾汗,王朝暉?不像,這三個人應該還沒有那麼多心眼,而且他們一直是在西山大營,剩下的只有…他,高山,他原是貴族子弟,來京後又有機會和別人接觸,他的嫌疑最大,不過,西環眾人中,我最看中他,希望不要是他…除此之外,那還有誰呢?我陷入了迷茫……     第二十章 我的初敗     帶著喜悅和迷茫,我和鍾離師離開了那間小屋,當我踏出那道屋門時,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孤軍奮戰的許正陽,而是得到了鍾離家族三百餘口的支持和西陲數十萬將士,我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為炎黃大陸的百姓,那只是一個借口,我所要做的,就是讓浴火鳳凰戰旗能夠飄揚在炎黃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這是我對一個死去的人的承諾!   回到提督府,天色已經是開始放亮,高山早已經等在提督府門前,面露焦急露色,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卻還是很不自然。他一見我回來,立刻迎上前,臉上帶著真摯的關懷,可以看出,他的這種關懷是發自內心的,可是我卻總覺得他好像在做戲。   「大人,兵馬已經準備好,在城外守侯,隨時可以出發,只是鍾離參謀……」他突然看到跟在我身後的鍾離師,神情不由一楞。   「剛才我在路上碰到了鍾離參謀,所以我們一起回來了。」由於心裡有顧慮,我不想和他說太多,於是趕忙轉移話題:「探馬可有回報?」   「還沒有,大人。探馬已經派了出去有幾個時辰,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那好,我們先回府,對了,我大哥現在哪裡?」我問高山。   「指揮使大人在得到您的通知後,就馬上安排大營中的各項事物,現正在府中等候。」   「那快快帶我去見他。」我嘴裡雖然這麼說,但腳下卻加快步伐,向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梁興果然正在屋中焦急的踱步,看見我進屋來,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急忙上前拉住我,「鐵匠,你去哪裡啦,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我剛才派人去皇城打探,可他們說你早就出來了,我真擔心你出了事!正要親自前去打探。」   我沒有回答梁興的話,扭頭對高山和鍾離師說:「我有些事要和大哥單獨說,你們先出去,在門外等候,沒有我的招呼,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二人恭身退出房內。   我和梁興在房內談了很長時間,然後梁興出房門,沒有招呼守在門外的高、鍾離二人,上馬直奔西山大營而去。我叫進高山和鍾離師:「我決定不再等了,我和鍾離參謀先帶領驍騎軍前往出事地點,高山,府內的眾多事物,就拜託你了…」說完,我和鍾離師就朝府外走去。來到府門外飛身上馬,這時,我看見高山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對我說什麼,於是我勒住馬韁,看著高山,但他最終向我一拱手,「大人路上保重,望大人早日凱旋!」我心裡歎了一口氣,向他一拱手:「參軍保重!」說完打馬揚鞭,向城外衝去…   城外,驍騎軍已經整裝代發,王朝暉和毛建剛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看到我和鍾離師,兩人立刻上前,「大人,可要馬上出發?」   我點點頭,問道:「烈焰你們可曾帶來?」   王朝暉一聽,笑了,對我說:「帶來了,不過您的這個兒子可真不好伺候,在大營時,除了梁大人,普通人它根本不讓接近,士兵也不敢去給它餵食,只好將它放開自己覓食。今天帶它來時,它正在睡覺,死活不肯動,還是梁大人將它拖來,不然我們還真不知怎麼辦!」   我也笑了,這個烈焰,我不在時,不知道它是怎樣折磨這群人的!「他在哪裡?」我話音剛落,一道紅影就撲到我面前,扒著我一個勁的和我親熱,又是烈焰這個傢伙,每次見面都要舔我一臉的口水,我和他親熱了一會,拍拍他頭,然後翻身騎到他的背上,對其他人說:「好了,出發!」烈焰馱著我,像一道紅色的閃電,飛馳而去,其他人也都上馬跟在我的身後,隨後是那一千驍騎軍,風馳電掣的急馳而去……高山不知何時來到城樓,望著我們消失的背影,他喃喃自語:「大人,您可要平安的回來呀!….」   我們大約行進了有三個時辰,正碰上迎面而來的探馬回報,大約在此地六十里外,發現有車馬和大隊人馬經過的痕跡,想是賊人留下來的。我陷入沉思,既然賊人能夠將青州兵一網打盡,那麼顯然是訓練有素,不應該留下這麼大的破綻,這明顯是有意為之,目的是引誘我們上鉤,這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盜賊…看來此次會是凶多吉少,我對從後面跟上的鍾離師說:「鍾離參軍,你如何看此事?」   「大人,我看此事有蹊蹺,依在下之見,我軍不宜貿然跟進,以防賊人的埋伏我看我們還是先停下來,仔細打探再做主張。」鍾離師的意見與我不謀而合,但恐怕他們並不會讓我們如願的。   「鍾離先生,一會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萬不可自亂陣腳。我估計此次賊人的目標是我,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引我出去,所以一旦我不在軍中,大小事物就拜託鍾離先生了。」然後我又對身後說:「毛建剛,王朝暉,如果我不在,你們要聽從鍾離先生的安排,切末自作主張,否則軍法從事,明白了嗎!」   「大人,卑職以為萬萬不可,明知是陷阱,還要跳進去,此乃不智,還是從長計議!」鍾離師立刻勸阻我。   「鍾離先生,京中那幫人恐怕容不得讓我們從長計議,如果我此次不涉險,探清他們的陰謀,恐怕以後更加不妙,你也知道,京師目下暗流湧動,局勢非常不穩,如果這次我能查清高飛等人的動向,我們就在以後掌握了主動,這個險必須要冒!」我苦笑道,「不過放心,我知道此事危險,自會小心從事,再說以我的身手,打不過我還可以逃不了嗎。」我安慰眾人,接著話鋒一轉:「此事不必再議,就這麼辦,我們立刻前進,追蹤敵人!」   鍾離師等人知道再勸也無用了,於是跟隨我繼續前進…   隊伍繼續行進了大約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行進間,探馬不時回報,賊人的蹤跡似乎不見了,我心想:真是怪事,五百人馬,六輛大車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他們會隱藏在哪裡呢?我命令隊伍停止前進,就地休息,看來我們要等待,等待他們自己出現…   已經是子夜了,我站在隊伍的前列,等待!只有等待,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賊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隊伍由於從一早就出發,中間沒有休息,再加上長時間的等待,已經呈現出倦怠,我知道,現在才是危險的開始…突然一道亮光從我劃過,是一支利箭,我連忙閃身躲過,伸手抓住那支箭,這是一支鷹翎箭,只有邊防軍才會使用,我的腦海裡立刻迴響起鍾離勝的話:南宮飛雲已經秘密回京……箭桿上綁著一封信:九門提督許正陽許大人親啟,「久聞許大人武功蓋世,智謀過人,自進京後更是屢做驚人之舉,令在下十分敬佩,只可惜一直未能得緣一見,無奈何只好出此下策,望能不吝賜教,在下將在亂石澗恭候大人大駕,望大人能只身前來一敘,以慰在下之心願,所劫貢品自當如數奉還。南宮飛雲上」。   南宮飛雲,果然是你!我對鍾離師說:「保持警戒,我前去一會這南宮飛雲!」   「大人…」鍾離師欲言又止。   「鍾離先生不必為我擔心,我自有分寸。想要我的命,那還要問問我手中的誅神願不願意!」我爽朗的笑道,語氣中透出無比的自信。   「大人小心!」鍾離師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我緊了緊身後的雙刀,認清方向,提氣急馳而去,我沒有留意到,我身後二十丈外,有一道紅影緊緊跟隨……   在我離去後,鍾離師立刻命令隊伍加強警戒,所有人人不卸甲,馬不離鞍,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在我離開兩個時辰,所有的人都開始感到疲倦,從昨晚到現在,大家都沒有合過眼,就連毛、王二人都有些撐不住了,鍾離師更是感到兩眼直在打架。突然兩旁大亮,從四面八方不知從哪裡冒出許多的人馬,只見黑壓壓一片,數不清有多少人。鍾離師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是說只有五百賊人嗎,可眼前至少有三千人馬,個個盔明架亮,武器精良,就連城衛軍也比不過他們,這哪裡是賊寇,這分明就是明月的正規部隊。禁衛軍,鍾離師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看來高飛此次是要將自己一網打盡了…遭到突然襲擊的隊伍一陣慌亂,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等待著鍾離師的命令…   「籐槍騎兵在外,長槍騎兵居中,弓騎兵在內,圍成圓陣!」一連串的命令從鍾離師口中發出,「王朝暉領弓騎兵,漫天散射!」這批驍騎是我從西環帶下來得,訓練有素,聽到命令,立刻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在王朝暉的帶領下,弓騎兵率先行動,在敵軍進入射程,一弓三箭,三百名弓騎兵一齊發射…   「毛建剛領長槍騎兵五百步刺襲……」   「籐槍騎兵三百步突擊……」   在鍾離師的指揮下,城衛軍慢慢穩住陣腳,敵軍顯然沒有想到在經過漫長等待之後,城衛軍在突襲之下並沒有潰逃,反而有組織的進行防守和反擊,速度一下子放慢了下來。一時間兩軍陷入了膠著狀態,看著不斷縮小的圓陣,就要耗盡的箭支,不斷傷亡的士兵,鍾離師心中急的五內具焚,大人,你在哪裡呀!   殊不知此刻我也陷入了生死關頭。當我來到亂石澗,遠遠的就看見一個人負手背對我而立,當我來到他的身前,他開口說道:「大人令在下真是好等!」聲音清朗,可以感覺出此人的內力不凡,他轉過身,和我面對面站立,此人身高大約有185公分,劍眉虎目,面如冠玉,身形偉岸,雙手如白玉般,沒有瑕疵,且隱有光華流動,年齡約有四十出頭,總的來說,他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在下南宮飛雲。」他向我一拱手。   我感到一道寒徹肺腑的怪異氣勁向我襲來,直撼我的心脈,一剎時,我對此人的好感煙消雲散,我暗自運氣,拱手施禮:「在下許正陽!」   兩道氣勁相撞,我身形微微一晃,只見南宮飛雲的身體向後連退了六七步,臉色蒼白,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許大人功力果然深厚,飛雲佩服!佩服!可惜我們各為其主,不能成為朋友,真是飛雲一大憾事,可惜!可惜!」   「南宮將軍未奉詔令,私自從通州潛回京師,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呀!」   「這個不勞許大人費心,過了今夜,我想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倒是許大人自恃武功高強,孤身前來,恐怕過於托大了吧!」   「是嗎?」我微微一笑,「只怕未必,我想單憑南宮將軍尚無膽說這個大話,還是將其他的朋友叫出來,也好讓在下一一拜見!」   許大人果然聰明,一言中的,難怪進京短短數月,就將六殿下搞的焦頭爛額,不得不將計劃提前。在下有自知之明,單憑在下恐怕實難留住大人,所以…」他輕咳了兩聲,「出來吧,莫要讓許大人笑話我們不知禮節!」從暗處閃出十幾人,我暗自心驚,這些人的身手個個不凡,兩邊太陽穴都高高鼓起,顯示出極深厚的內力,再加上那個南宮飛雲,此人的內力陰寒無比,而且從剛才的較量中我可以發覺此人的內力雖在梁興之下,但是相差不多,看來今天恐怕要費一些周折…我將噬天決運轉全身,六識瞬間進入空明狀態,誅神握與手中,內力勃然而發,陰陽二氣迅速運轉,方圓數十丈籠罩在我的氣場之內,誅神光芒大盛,刀中寒氣似有形之物,直逼場中眾人,刀口流出宛若實物的光芒…「還未請教各位的大名?」   場中眾人臉上露出驚色,南宮飛雲更是微微一振,眼中精光大盛:「這幾位乃是來自崑崙的仙長,他們有一筆帳要和許大人清算,沒想到傳聞不假,許大人的修為可以進入天榜中前十位,可惜!可惜!」   我不再聽他廢話,多拖延一會,就多一分變數,雙手一振,誅神劃過一道閃電向離我最近的幾人劈去,招式雖然簡單,但卻讓那幾人生出難以躲閃的感覺,誅神帶著一種千軍易避的氣勢,刀勢牢牢鎖定對方氣機,當先那人肝膽欲裂,只覺呼吸一陣困難,想向一旁閃去,可又覺得無處可閃,一咬牙,手中長劍用力向外一封,一股強絕的內力自劍上湧來,長劍瞬間碎裂成一堆碎片,向兩邊迸射,周圍的人連忙躲閃,一陣手忙腳亂,那人剛擋住第一道氣勁,身形向後連退數丈,還未站穩,就覺又有一道氣勁直襲心脈,於是用盡全身的勁力抵擋,前勁未消,第三道氣勁又到身邊,這次他再也無力抵擋,一口鮮血噴出,身形倒飛數丈,摔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這正是我自創的「長河三疊浪」;此時其他人一聲吶喊,向我撲來,我身形如鬼魅變幻無常,在眾人眼裡,我就像風一樣不可琢磨,身形過處,只見血光突現,無人可攔,轉眼間已有數人倒下;突然我感到身旁氣機大動,想也不想,單手揮刀向外封去,只聽一陣金屬交擊聲,一股奇詭的陰寒勁氣傳來,直撼我心脈,我悶哼一聲,運勁向外一推,來人在空中翻了幾個觔斗,跪在地上,我抬眼一看,正是南宮飛雲,他這一擊,雖讓我心脈受損,但他也不好過,臉色煞白,一口血吐在地上,我無心再戰,朗聲說:「南宮大人既有不適,在下也不再打攪,告辭了!」說完就向澗外逸去…   就在我快要到達澗口之時,從一旁突然襲來一道內力,我毫不猶豫,伸手向外一封,只覺一股奇強,奇詭,奇純的氣勁向我襲來,直撼我心脈,我只覺心中一陣絞痛,口中一鹹,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提督大人留步,宴席尚未開始,何必匆匆而去!」   我跪在地上,以刀駐地,滿臉血圬,披頭散髮,暗自調動體內陰陽二氣,修復我受損的心脈,抬頭透過散亂的頭髮,我看到七個身穿道服的老道站立在我面前,一臉的陰笑,「崑崙七道拜見大人,自家師受挫於令師,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再見故人之徒,不忍手癢,欲和大人切磋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我苦笑著:「我能不同意嗎?」心中暗自悔恨,我也過於托大了,自我噬天決練成以來,尚未逢敵手,對天下的高手未免小視,今日看來凶多吉少了,這幾個老道看來不弱,從剛才的氣勁來看,我遠遠不是敵手,沒想到崑崙派居然有如此高手,只有拚死一戰,或許可見一條生機!此刻我已將體內的傷勢壓住,「今日能與高手一戰,乃我輩幸事,接招!」我作勢欲撲,崑崙七道連忙警戒,但我卻反身形向身後撲去,身後眾人一湧而上,將我圍住,我再無顧慮,大喝一聲:「天地同悲!」雙刀瞬間劈出360刀,龐大的內力將周圍的人擠壓在我身邊,360刀從不同角度融為一刀,瞬間將我周邊之人的氣機通通鎖住,天地間似乎籠罩在一種悲傷的氣氛,眾人拚命掙扎,但卻無處可逃,只聽一聲巨響,一片塵土飛揚,塵土散去後,地上橫七豎八的擺這十幾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我依然半跪在地,口中再吐一口鮮血,抬眼向飛奔過來的七道看去,只見這七個老道臉色蒼白,再無任何出家人的風範,指著我大罵:「好個狡猾,凶殘的兇徒,今日如果讓你生還,天下將永無寧日!」我張開帶著血的嘴巴,仰天大笑,「天下永無寧日?與你和干!我沒有強姦你老婆,讓人輪姦你老媽,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卻只能暗中偷襲,什麼正義,什麼名門大派,我呸!不過是一群偷雞摸狗的鼠輩!」我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如若今日生還,終有一天,我必將血洗你崑崙一派!」我轉身對在地上療傷的南宮飛雲說:「許某光明正大的來此赴約,是因為你南宮飛雲的名氣,什麼戰神,不過是一個只能耍陰謀的小人,原以為你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敵人,狗屁!沽名吊譽之輩!」南宮飛雲被我罵的滿面通紅,無言可對。   「今日就算我許正陽死在這裡,也要拉你們幾個老傢伙墊背,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最後一擊!」面臨死亡之時,我心中再無牽掛,大喝一聲:「噬天一擊!」雙刀並與一手,揮拳做槍式向前刺去,一往無前,世間再無留戀,瞬間刺出五百拳,一拳之力未消,二拳之力又到,五百拳的力量融為一拳,拳上帶著的內力與空氣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天地霎時間為之變色,拳勢將七道籠罩住,七道臉色大變,口中大喝:「七星連珠!」七人連成一線,內力傳至前面一人,當前一道揮掌迎來,七道的內力匯在一起,共同抵禦我這毀天滅地的一拳,兩股強絕的內力在空中交匯,只聽一聲震天巨響,場中煙霧瀰漫,七道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最前面的兩人更是口吐鮮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更是不好過,我只覺一股渾厚的內力湧入體內,心脈再次受傷,體內的經脈也紛紛破裂,口中大口吐出鮮血,身體在空中倒飛了十幾丈,向地上重重砸去…就在這時,一道紅影從澗口閃出,將我無力的身體接在背上,然後在空中一個轉身,落在地上,是烈焰,他一直偷偷的跟著我,此時烈焰衝著七道一聲獅吼,轉身向亂石澗的另一頭跑去,一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飛雲,不要追了,你傷勢未好,追上也不是那頭神獸的對手!」一個老道攔住要追趕的南宮飛雲,「去看看你幾個師叔的傷勢如何。」他費力的坐起身體。   「青雲師叔,三師叔和七師叔全身經脈斷裂,已經身亡,紫雲掌教腰椎寸斷,以後只怕是…其他幾個師叔都無大礙,只是昏過去了!」南宮飛雲語帶哭腔。   青雲仰天長歎:「為了一時之氣,派中精英盡失,七子兩亡一殘,我崑崙將永無寧日!許正陽啊許正陽,你真不愧是一個嗜血的修羅……!」     第二十一章 是幻是真     鍾離師看著在眼前不斷呻吟的傷兵,心裡暗自著急,箭支已經消耗怠盡,能夠戰鬥的人員越來越少,天色就要放亮,敵人這場貓抓耗子的遊戲也要結束了,毛建剛,王朝暉二將也是遍體鱗傷,,恐怕沒有多少力量了,此刻鐘離師最焦急的是我,從一開始我們就落在了下風,幾乎每一步行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那麼此刻的我一定也是危險萬分…   就在所有的人都已經陷入了絕望的時候,突然,在敵人的後方響起了嘹亮的衝鋒號,一標人馬好似從天而降,這支生力軍像一支利箭一樣,在敵軍的隊伍裡橫衝直撞,無人可擋,透過火光,鍾離師看到了城衛軍的旗幟,為首的一人,跨下雄獅,一手摯奇形大槍,一手拿巨型大劍,左槍右劍,身前無一合之將,火光中,一頭鮮艷的紅髮格外醒目,正是城衛軍都指揮使梁興,身後緊跟著的是手舞潑風刀的多爾汗,援軍到了!鍾離師不僅熱淚盈眶,原本無力再戰的城衛軍,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在毛建剛的帶領下,進行猛烈的反撲,而那些被打的頭昏眼花的賊軍,在梁興等人出現以後,就無心再戰了,在腹背夾擊之下,迅速的潰逃…梁興騎著飛紅迅速來到鍾離師的面前,「鍾離參軍辛苦了!」   「指揮使怎麼會來這裡呢?」   「在大人出發之前,為以防不測,特叮囑我暗中領兵隨行!」梁興沒有說太多,其實我一直擔心賊人另有埋伏,再府中吩咐梁興領兵接應,我會每兩個時辰暗中派人與他聯絡,如果超過兩個時辰沒有我的消息,那就說明我們發生了意外……   「大人呢?」梁興沒有看見我,有些焦急。   「大人接到賊人的傳書,孤身前去亂石澗赴約,至今沒有回來,請梁大人火速前去接應大人,以放發生不測!」鍾離師拉著梁興的手,語帶哭腔。   「這個傢伙!」梁興氣惱的一拍飛紅的腦袋,「多爾汗留在此地清剿賊人,王朝暉給我帶路,立刻前去亂石澗接應大人!」   當梁興來到亂石澗,只見到十數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空中盤旋著幾隻禿鷲,澗中已經沒有一個人了…這幾具屍體是阿陽的天地同悲造成的,顯然他遭遇到了高手,不然他是不會輕易使用這一招的…梁興翻動著地上的屍體,心中暗想。「啟稟指揮使,沒有發現大人的蹤跡,現場只有幾柄斷劍!」一名士兵上前稟報,梁興接過士兵呈上來的斷劍,仔細看了看,但由於江湖經驗太少,沒有發現什麼,他抬頭仰望天上的禿鷲,神遊天外:阿陽,你在哪裡?你可平安?…….半晌,他回過神,沉思了一下,「王朝暉,你帶領三百輕騎,在附近仔細搜索,一定要找到大人,我先要趕回京師,以防城衛軍發生變動,一有消息,立刻飛馬回報!」說完,留下王朝暉,跨上飛紅,扭頭離去……   我無力的趴在烈焰的身上,烈焰緩緩的,小心的慢跑著,他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是經不起任何的顛簸的,我目光恍惚的向四周打量,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眼裡似乎罩著一層薄霧,此刻的我已經是衣不遮體,噬心的痛楚噬咬著我,呼吸間從口鼻中呼出大量的鮮血,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但我知道,我還不能倒下,我還要做很多事,我在心裡告訴我自己…模糊中我看到前方有縷縷炊煙,有人家了,這時烈焰一個不小心,將我顛了下來,我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烈焰在我身旁不停的轉動,嘴裡發出陣陣的低吼,像是在向我抱歉,大腦袋一個勁的拱我的身體,拱的我痛苦萬分,我使盡全身的力量,對他說:「兒子,別動了,老子經不起你這樣,快趕回京師,去叫梁興他們來,知道嗎!梁興!」烈焰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依依不捨的又在我身邊轉了幾圈,一聲大吼,扭身而去…我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白雲,漸漸的我感到我的意識模糊了,我努力想保持清醒,但是大腦已經失去了控制…就在這時,恍惚間我聽見一陣甜美的歌聲由遠而近,接著我聽見一聲尖叫,一個俏麗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張嘴向我說著什麼,可我什麼也聽不見,我的視線慢慢的開始模糊,我想開口,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我失去了知覺……   眼前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還有寂靜,靜的怕人,我死了嗎?我這是在哪裡?地獄嗎?一定是地獄,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進入天堂的,前方有一點亮光,還傳來隱約的聲音,我努力向前方游去…「他動了,楊大叔,他動了,楊大叔快來,那個人醒了!」多好聽的聲音,就像天籟一樣,地獄裡是不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難道我來到了天堂,我眼前一亮,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嬌好而羞怯的面龐,那雙大大的眼睛,瀑布似的長髮,含著幾分天真,也蘊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醉人神韻…是仙女,一定是仙女,我想我真的來到了天堂,接著一張佈滿皺紋,但一臉慈祥的蒼老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討厭!我要那個仙女!我想說話,但是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那個老人翻了翻我的眼皮,又把了把我的脈搏,「小姐,他沒事了,已經渡過危險期了…」我還沒有死,那剛才不是仙女了,我好睏,我要睡覺!   當我再次醒過來,已經是黃昏了,一抹夕陽自窗上映進,好美,我從不知夕陽原來是這麼美,但似乎顯得有些淒涼…,我想動一動,可發現一動,就會覺得自己的身體酸楚而刺痛,像癱瘓一樣,四肢無力,我暗運噬天決,發現平日裡暢通無阻的經脈,卻變的生澀難行,丹田中空蕩蕩的,沒有一絲內力,我運轉心法,漸漸的我感到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氣自丹田升起,慢慢的在體內流動,雖然是很少的一縷真氣,但是有總勝於無,只要以後勤加修煉,總會恢復的,我的心中一鬆,開始留意我身處的環境,這是一間普通的農家小屋,屋中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桌,一幾和我身下的床,唯一的修飾可能就是窗上的一盆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我這是在哪裡?我努力回憶…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很明顯,來人害怕驚醒我,所以故意秉住了呼吸,一縷若有若無的蘭花香氣傳入我的鼻中,我忍住身上的疼痛,動了動,那人好像察覺了,連忙來到我的身邊,一個怯怯的軟軟的生音傳來,「你,你醒了?」一張俏麗的面孔出現在我上方,」天使,是天使!」我激動了的叫到。   那個少女的臉騰的紅了,「這位大哥,你沒事吧!我不是天使,我叫小月!」聲音還是那麼怯怯的,軟軟的。   我平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在我昏迷前看到的那個少女,只是我當時神智已經不清楚了,所以沒有細瞧,現在她離我如此的接近,我看的如此的清楚,多美的一個姑娘啊!真是一個美人胚子,我心中暗讚…   「謝謝你!小月姑娘,是你救了我吧!辛苦你了」我感激的笑了笑,不過由於緊張,臉上只是很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我想那樣子一定很傻。   果然,她笑了,然後她羞澀的說:「你太客氣了,你身受重傷,我想每一個見到的人都不會坐視不理的,再說,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是楊大叔救了你!」多善良的姑娘呀,居功不傲,真是天使下凡呀!小月那種出自自然,不帶任何修飾的天真與嬌柔,讓我深深的著迷…停了一下,看著我用那麼摯熱的目光看著她,小月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我去叫楊大叔,順便看看藥好了沒有!」說完,扭身就跑出門外,我癡癡的看著她的背影,大腦中一片空白…   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老人走進房內,嘴裡爽朗的說道:「小伙子,你醒了!你可真是在鬼門關上打了個轉,不過醒了就好,醒了就說明沒有危險了!」   「這位一定就是楊大叔了,在下得蒙楊大叔施手治療,才得以脫險,救命之恩,在下有生之年,定當永記不忘!」   「好了!好了!咱爺倆個就別客套了,要不是小月發現你,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要謝,你就謝小月吧,你昏迷這段時間,還多虧了小月照顧呢!」老人爽朗的說。   「大叔!你胡說什麼!」此時小月恰巧端藥進門,聽了老人的話,臉上就像一塊紅布,她用眼睛狠狠的瞪了老人一眼,然後紅著臉,端著藥來到床邊,「快把藥喝了吧,別涼了!」   我掙扎著動了動,可手腳不聽使喚,我苦笑著,老人看出端倪,笑著說:「小月,你別難為他了,他傷勢剛好,恐怕手腳不便,我看呀!還是你來餵他吧!哈哈哈…」   小月這時臉已經紅透了,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拿起湯勺,舀了一湯匙,送到我嘴邊,手微微的輕顫,我輕輕的對她說:「有勞你了,小月姑娘,謝謝!」   小月低著頭,紅著臉輕輕的說:「快喝吧!」   藥雖然很苦,但是我的心裡卻比蜜還要甜……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呀?」當晚,我們在屋中又聊了起來,楊大叔問我。   「我叫鄭陽,京城人氏,今年二十二歲!」我們已經熟悉了起來,說話間也不再那麼客氣,但我不敢將我的真名告訴他們,不過最後一句我是衝著小月說的,那當然是真的了。   「阿陽啊!你怎麼會昏倒在路邊的,看你身上的傷勢,是內家功夫所至,而且傷你之人的功力相當深厚呀!不過你雖然傷勢不輕,但可以看出,你的功夫也不弱,不然你的小命恐怕…我看你的功夫可以進入天榜百名之內了。」這位老人熟知天榜,且能看出我功夫不弱,很明顯不是一般的老人,我心中不由戒備起來,不過我看到小月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彩。   「嗨!此事說來話長,我自幼習的家傳武學,前些時日碰到了一些仇家,半路埋伏將我打傷,我拼盡全力,方殺出重圍,說來慚愧,如果不是遇到小月和大叔您,只怕我的這條小命…」我歎了一口氣。   「我這個侄女也是好武,習得兩三招三腳貓的功夫,就自以為了不起,我看改日賢侄傷好,好好教訓教訓她,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原來是這樣,我提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不過這也說明這兩位絕對不是普通的村民。   「大叔!」小月有些不依,抓住老人的手不停的搖,「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和你比比,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她有些挑釁的看著我,我不由苦笑,這個老頭…   「在下這兩手三腳貓的功夫,怎麼敢在小月姑娘面前獻醜,恐怕用不了三招兩式,我就要趴在地上求饒了!」   「就是,到時你要不求饒,我可不依你!」說完,小月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我著迷了…   由於我的身體沒有康復,楊大叔要我早點休息,小月在離開前跑到我的床前,用幾乎我聽不見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的說:「早點休息,明天見!」說完紅著臉就跑出房間。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一直翻滾著小月的身影,我知道,我戀愛了!我不敢合上眼,因為我害怕這只是一場夢,我害怕醒來以後,我失去了所有,那晚我失眠了……   在我這一生中,始終貫穿著殺戮,欺詐,血腥和鬥爭,但是在我的記憶裡,卻保持著一塊淨土,在炎黃歷1462年的4月,我渡過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天,我無法去評估這十天,但是它對我的影響,卻是無法形容的……     第二十二章 心碎離別     整整一夜,我都無法入睡,既然無法入睡,又不能起來,我索性躺在床上運轉心法,修煉我的噬天決,亂石澗一戰使我明白,我的功夫還不夠完美,仔細想來,崑崙七道單打獨鬥決非我的對手,但是他們的那種合擊功夫,絕對不是我所能比擬的,特別是他們最後使出的七星連珠,將他們所有人的內力集合在一個人的身上,錯非是噬天一擊強絕的威力,絕對是我不能抵擋的了的,這次如果不是烈焰機靈,適時出現將我救走,而且又幸運的遇到醫術高超的楊大叔,恐怕現在我已經在和閻王聊天了,這次我的大意險些使我喪命亂石澗,看來我不能小視天下的英豪,而且以我現在的能力,最多使用兩次噬天一擊,之後我就再無還手之力了,到那時,就算一個孩童都可以將我置與死地!所以我還要努力加強自己的修練……   隨著噬天決的運轉,我漸漸的感到體內的真氣不斷的彙集,我不斷的吸納天地之間的陰陽二氣,使其修復我破損的經脈,多虧了我在大漠中的那次改造,使我的經脈非常堅韌,在遭到如此的打擊,竟然沒有斷裂,真不知是我運氣好?還是夫子、童大叔和我的家人在冥冥之中保佑我!慢慢的我的真氣開始流轉全身,雖然很微弱,但是卻使我感到非常的舒服,我的六識漸漸進入空明,氣機與天地相合,進入了一種妙不可言的境界…   當我從入定中醒來,天光已經大亮,朝陽暖洋洋從窗戶照進來,陽光散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非常舒服,我可以聽見屋外的鳥鳴,一切是那麼美好,我經過一夜的入定,身上的傷勢雖然沒有起色,但是體內的經脈卻修復大半,真氣也可以自行運轉,雖然還遠遠不能達到我以前的水平,但是至少也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開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恢復到之前的水平,到那時我就可以再次縱橫天下了,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一陣大好…   我努力撐起身體,坐了起來,長時間的躺在床上,讓我的身體酸痛不已,渾身都麻木了,活動,一定要活動活動,像這樣一直躺在床上,等我的傷勢大好,我想我也就要和殘廢差不多了我扶著床沿,緩緩的移動自己的身體,雖然每移動一下,都會使我的身體疼痛難忍,但是我還是咬著牙下了床,剛站在地上的那一剎那,我只覺的天旋地轉,急忙伸手扶住牆,休息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我不由暗暗稱讚自己明智,要是再躺兩天,我真需要讓人攙扶了。吸了兩口氣,我扶著牆一步一挪,緩緩的向門邊蹭去,短短的八九米,我足足走了一袋煙的工夫,來到門邊,額頭上已經出了一頭的虛汗,出了門,閉上眼我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空氣,清晨清新的空氣讓我精神一振,睜眼向院中望去,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清晨,在朝陽的沐浴中,一個俏麗的身影迎著朝暉,在院中翩翩起舞,手中長劍挽出朵朵劍花,在朝陽的映照下,長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個俏麗的身影正是小月,我扶著門坐在門檻上,靜靜的欣賞著她那婀娜的身資,陽光照耀在她身上,給她增添了一道聖潔的光芒,手中的長劍幻化出的耀眼劍花,圍繞在她的周圍,像是披上了一件光彩奪目的盛裝,此刻的她在我眼中,就像下凡的散花天女,美麗動人(我嘴笨,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的景象),我知道這付圖畫,將永遠深藏在我的腦海…就心裡而言,小月的武功和劍術並不是很出色,很顯然她的劍法沒有經過明師的指點,顯得很生澀,她的功夫甚至還比不上陳可卿,但她練的很認真,完全將自己融於劍法當中,我想這也是一種境界,我相信如果能得到明師的指點,加以時日她一定會成為一代劍術宗師的,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劍光一收,小月收勢站立,微微氣喘,臉上紅撲撲的,顯得更加嬌艷,突然她聽見一陣掌聲,有人在旁稱讚:「好劍法!」小月猛然一驚,順掌聲看去,只見我坐在門檻上,一邊鼓掌,一邊大聲叫好,小月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害羞,動不動就臉紅),接著就面帶著急之色,緊張的對我說:「你怎麼起來了,楊大叔說你應該好好休息,不能亂動!」說完,就向我跑來。   我抓住門框,吃力的站了起來,對著跑過來扶著我的小月笑著說:「在床上躺了幾天,渾身都酸軟無力,再不活動活動,恐怕真的要成病人了!再說,如果不起來,我怎麼能欣賞到小月姑娘你如此動人的劍姿。」話一說完,我就有些後悔,這樣說是不是有些輕薄了,我有些緊張的瞄了小月一眼。   還好她沒有生氣,不過臉臊的就像一塊紅布,她低著頭,輕輕的打了我一下,嘴裡像蚊子哼哼一樣,「鄭公子淨取笑我!」那付小女兒嬌羞的模樣,真讓我迷煞了,愛煞了,我有些呆住了,癡迷的看著她…   見我沒有出聲,她抬起頭,看到我的那付癡癡的樣子(有些色瞇瞇的),她的臉更紅了,嬌羞的說:「清晨天氣涼,你身體還沒有痊癒,趕快進房躺著吧!」聲音低的讓我幾乎聽不見,不過我一聽見要我繼續躺著,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嘴裡說:   「還躺呀,我不去,再躺下去我就真的變成病人了,我不去,我不躺!」我這時有些像一個倔強的孩子,我想如果讓梁興看到我這時的表現,他一定會笑破肚皮,想我堂堂的嗜血修羅,居然做出如此撒嬌、無賴之態,傳出去一定會讓人笑煞。一個堅持要我進屋躺下,一個撒潑耍賴,抓著門框死活不進去,於是我們在門邊僵持住了,就在這時,楊大叔從門外進來,看見我們互相拉扯的樣子,不由風趣的一笑,「這一大早,兩位就在這裡拉拉扯扯,唱的是哪出戲呀!」我二人一看,小月的臉龐紅的就像出血一樣,「楊大叔!」她放開我,跑到楊大叔的身邊,拉著他的胳膊不停的搖晃,嘴裡不依的嗔道,然後她開始數落我的罪狀,怎麼小小的一件事,從她嘴裡說出來,簡直是十惡不赦,連我自己都開始有些痛恨我自己。楊大叔嘴角含笑的聽完小月的控訴,臉上帶著很有內容的笑容來到我的面前,「阿陽啊!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身體還沒有好利落,怎麼能下床呢?要是再病到,那不是還要我們小月來費心照顧!」他語氣中帶著責怪,但是最後一句我怎麼聽都覺得話裡有話。   「大叔,我真的覺得好了許多,悶在床上,實在是太難受了,我略通一些醫理,適當的活動有助於身體的恢復,您說是不是!」我連忙辯解。   「胡說,昨天你才剛醒,怎麼可能今天就沒事呢!」說著,他伸手將我的左手抓起,把了把我的脈,臉上呈現出吃驚的表情:「怎麼可能,你的脈象如此平和,這不可能!」這時小月也走上來,有些擔憂的問他:「怎麼了?」   楊大叔沒有搭理她,想了想,對我說:「阿陽,看來你所修習的心法十分神奇,不但能夠修復你的經脈,還有助於你傷勢的復原,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心法,沒想到,沒想到!」   「為什麼不說是我們的藥好!大叔你怎麼知道是他的心法很神奇呢?」小月有些不服。   「傻丫頭,這天下間的真氣共有兩種,後天真氣和先天真氣,普通人所修煉的只是後天真氣,他讓人使用的乃是自己本身的力量,多一分修煉,就多一分力量,但他始終局限於人本身的力量,但是先天真氣不同,他乃是採集天地靈氣,充分發揮人本身的潛力,每進一分,先天真氣的威力就呈倍的增長,所以即使你的後天真氣再厲害,始終超不過先天真氣,不過…」楊大叔看見小月聽的入迷,故意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小月有些著急,楊大叔咳嗽了兩聲,「有點渴了….」說完看看小月,小月這時十分聽話,連忙跑去端來一碗水,還拿了個凳子,然後扶著我坐在門檻上,一臉的著急。楊大叔喝了一口水,笑著接著說:「不過先天真氣再厲害,大多是兩種功用,或傷敵,或護身,極少有第三種用途,不過有些門派的心法卻是還有其他的功用,但他們大都將其視為不傳之密,不是親傳弟子,很難一窺全豹,像陀羅密宗的般若心經,飛天大林寺的降魔真氣,東海紫竹林的玄天心法,崑崙的紫冥真氣,都有其特殊的妙處,不過他們大多失傳了。現今排名在天榜中第一位的墨非帝國的國師扎合木大師,他的九轉陰陽心法,可謂是一絕,練到最高境界之時,就是百毒不侵金剛不壞之身,威力可排山倒海,十分驚人,我看阿陽的心法,恐怕不輸於那九轉陰陽心法!」我從不知我的噬天決竟有如此威力,不過我牢記住大叔所說的幾種心法名字,九轉陰陽,總有一天我要見識一下!我心中暗自思量。這時小月的臉上也是若有所思,突然露出一種神秘的笑容,「鄭公子,人常說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這句話對不對?」   我不假思索:「沒錯,那是當然!」   「我好像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   「……是!」我有些猶豫,感到似乎掉進了圈套。   「那你說,你該怎樣報答我呢?」   「我,我,你不會是……!」我有些吃驚,心想莫非你要我以身相許,要是這樣的話,沒問題!   「不錯!你答應不答應!」步步緊逼。   我額頭開始流出幸福的汗水,「願意!願意!」   「那好,從今天開始,你要教我武功,你答應的!不許反悔!」小月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   「什麼!教你武功?我還以為你要我以身相許呢!」我脫口而出。   笑聲嘎然止住,小月的臉紅的象熟透的蘋果,「你,你要死了,胡說什麼!」說完將我一把推倒在地,一跺腳,轉身跑出去,如波浪一樣的黑髮在風中飄揚,那背影再次讓我癡迷…   「哈哈哈….」楊大叔大笑著將我從地上扶起,拍拍我身上的灰塵,「傻小子,別看了,人都走了!」我尷尬的撓撓頭,白癡一樣的傻笑著……   午飯後,我將噬天決的第一層心法教給了小月,她很聰明,一學就會,有這樣的學生,做老師的多麼快樂,傍晚,楊大叔借口讓我多走動,小月攙著我慢慢的在村中的小路上散步,經過早上的那一幕,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好多,她不再叫我鄭公子,而叫我阿陽;我也不再稱她為小月姑娘,而是直呼她的名字-小月,我們迎著夕陽慢慢的走著,身後留下我們長長的影子,我呼吸著那淡淡的蘭花香,心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不知飛到那裡了…我們一路閒聊,從談話中我得知,她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她的父親是一個傳統的大男人主義,雖然一身的好武藝,但是就是不教給她,而是傳授給她的兩個哥哥,對她則是有些不理不問,十分冷淡,於是她就在家裡的人練功時,動學一式,西學一招,雜七雜八的偷學了一些,不過她天資聰明,根據那些雜亂無章的招式,竟讓她自己創出了一套劍法,然後又跟著自幼疼愛她的楊大叔學了一些粗淺的吐納之術,竟也小有所成,這不得不讓我佩服她的聰明…但是她始終沒有告訴我她姓什麼,我問她原因,她卻告訴我當時機成熟的時候,自然就告訴我,我問她什麼時候時機才成熟,她笑而不答…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非常甜美的夢,我夢見我跨著烈焰,一身戎裝,小月身著美麗的新娘禮服,站在門口,面帶羞澀,我來到她的面前,伸手將她抱起飛馳而去,身後散下了了她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從那天起,我們每天都在一起,楊大叔常常借口採藥,給我們製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這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沒有殺戮,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虛偽的應酬,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我們在一起練功,我指點她招術中的缺點;我們在一起吟詩作對,她經常將我刁難的一頭汗水;我們在田間散步,互相吐露著內心的煩惱;我們在田野中採花,她將花高高的撒向天空,我們在紛紛的花雨中翩翩起舞……一切都那麼的美好,我忘記了浴火鳳凰戰旗,忘記了京中的危機,忘記了我的責任,我只知道,眼前的一切足以讓我忘掉一切,我只想將她牢牢的擁在懷中……   但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天我小月來到村前的小山坡上,小月跑去採花,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我則是坐在山坡上,暗運噬天決,吸取天地的靈氣,經過近十天的修養,我的經脈已經恢復,真氣也恢復到了以前的一半,這都要多虧了楊大叔的功勞,如果不是他細心的治療,我想我不會恢復的這麼快!突然間,我感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機波動,我心裡一動,順勢看去,遠遠的山坡上,一頭紅色鬃毛的雄獅蹲坐在那裡,是烈焰,他回來了,一瞬間,我知道幸福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我終究離不開我命中注定的殺戮,我很矛盾,看著在田中快樂的奔跑著的小月,再看看對我翹首期盼的烈焰,我彷徨了……   「阿陽!你怎麼了?發什麼呆?」不知什麼時候小月來到了我的身旁,「獅子,阿陽,你看!是紅色的獅子,它好漂亮呀!」小月發現了遠處的烈焰。   我再看去,夕陽中,烈焰孤獨的蹲坐在那裡,紅色的鬃毛隨風飄揚,半晌他仰天一聲大吼,然後慢慢的離去,消失在我的視線,我知道他在催促我……   「阿陽,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小月問我,眼中流露出關懷。   「沒什麼!」我努力的強做笑臉,「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小月順從的點點頭。   那天晚上,我吃的很少,話也不多,早早的就回到房中,留下有些驚異的小月和大叔。孤燈下,我坐在桌前,我該怎麼辦,離開小月,那是我絕對無法接受的,但是我怎麼能夠將她這麼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帶到我的生活,那裡到處是爾虞我詐,殺戮,欺騙!最後我下定決心,先離開,當我擁有足夠的實力時,我再來將我的新娘接走……我將我這幾日裡苦思冥想,為小月創出的三式劍法和噬天決的第二、第三和第四層心法寫了下來,我不希望我的女孩再受到一絲的委屈,然後我又給她和大叔每人寫了一封信,這時天色已經微亮,我知道我該走了,我不想和他們道別,因為我無法忍受離別的痛苦。我將誅神背在背上,悄悄的推開門,院子裡靜悄悄的,她和大叔的房內黑漆漆的,想必他們還在夢鄉,我默默的站在院中,心裡在默默的向他們道別,小月,大叔,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們……,我一咬牙,轉身打開院門,我驚住了,大叔就站在門外,我們默默對視,半晌,我開口道:「大叔,我…….」   「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要離開了,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知道,你終究會離開的,小月告訴我說昨天傍晚你們看見了一頭獅子,我想那是你的吧!」他歎了一口氣,「鄭陽不是你的真名,對吧!你應該就是那位有嗜血修羅之稱的京師九門提督許正陽,是不是!」   我一臉慚愧,「大叔,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要隱瞞,而是因為嗜血修羅這個名字……我害怕小月知道後會不理我,所以……」   「冤孽,冤孽呀!」他仰天長歎,「阿陽,不,應該是許大人,你想對小月怎麼交代呢?」   「大叔,我是真心的愛小月,這一點我想您應該能看出來,京師目下危機四伏,我必須回去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一定會回來迎娶小月的!」我真摯的說。   「阿陽,我想你不會怪我這麼稱呼你吧!」楊大叔思索了一會,「聽大叔一句話,凡事末要趕盡殺絕,留一分餘地,對你,對小月都好!明不明白!」他語帶深意,可惜當時我沒有明白過來。「好了,大叔不再留你了,迎著朝陽上路吧,孩子!」他頓了頓,「不要辜負了小月的情義……!」   我跪下來向著大叔磕了三個頭,起來後我什麼都沒有說,扭頭堅定的離去…   來到村口,我再次停下來,扭頭向村中看去,小月,你要保重,等著我,我會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阿陽,你真的要走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渾身一振,慢慢的轉過身,天邊一片火紅的朝霞,小月站在朝霞裡,默默的看著我,臉上掛滿了淚水,「小月?!」我失聲叫到。   「阿陽,從昨天看到那頭獅子,我就看出你和它有著非同一般的聯繫,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小月語帶哭腔,聲音顫抖,「能將你的朋友叫出來,介紹給我嗎,他真的好漂亮!」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口中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一聲獅吼,烈焰從遠方跑過來,在朝霞的映襯下,火紅的鬃毛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他飛快的來到我的身邊,親暱的蹭著我的身體,我拍了拍他的腦袋:「去,兒子,給你未來的媽媽打個招呼!」我又對小月說:「他叫烈焰,是我的兒子,小月,我希望有一天你也叫他兒子!」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一次,小月沒有臉紅,她摟著扭捏的烈焰,把臉貼在烈焰的臉上,哽咽著說:「烈焰,你叫烈焰是嗎?你爸爸的身體還沒有康復,你要多照顧他,讓他按時吃藥,吃飯定時,男人做大事,一定要注意身體!記住了嗎?」烈焰似乎聽懂了,伸出舌頭舔去小月臉上的淚水…   「小月!」我再也忍不住了。   「大哥,」小月站起來,擦乾臉上的淚水,走到我的身邊,「小月明白,你要去做大事,男人大丈夫應該以事業為重,不應該總是呆在女人身邊,那樣沒出息!」說道這兒,小月已經是泣不成聲,半晌,她又抬起頭,堅定的說:「只要大哥心裡有小月,那就夠了,小月會在這裡等著你,等著大哥有一天來接小月!」她努力的想向我露出笑容,可是咧了咧嘴,卻讓我心碎。   「小月……」我根本就無法說下去…   「什麼也別說,小月心裡都明白,走吧!大哥!」小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強擠出來的難看笑容……   我狠下心,轉身走了幾步,突然我回身衝到小月的面前,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低下頭狠狠的親在她那顫抖、冰涼的嘴唇上,我感到小月的身體在我懷中微微的顫抖,我下意識的將她摟的更緊,她的唇好涼,有一絲絲的鹹味,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淚;我們就這樣無聲的吻著,哪怕是天崩地裂,我們也不會為之所動,我們要將我們所有的愛意在這一刻表達;烈焰靜靜的爬在我們身邊,我們就這樣擁吻著,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動……   半晌,我們分開來,小月的臉龐就像天邊的朝霞,我們就這樣對視著,眼中流露出摯熱的光芒,那是愛……我抓住小月的雙肩,「小月,等著我,最多五十天,我一定會回來,到那時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新娘!」小月堅定的點點頭……   什麼都不需要說了,已經夠了,我轉身跨上烈焰,又看了小月一眼,一個呼哨,烈焰發出一聲吼叫,像是在向小月道別,向著朝陽飛馳而去。我沒有回頭,我害怕忍不住留下來,直到跑出很遠,我才讓烈焰停住,回身看去,遠方的山坡上,一個身影孤單的矗立在風中,我知道,那是小月……     第二十三章 南宮飛雲     離開小月,我就好像沒有了靈魂,我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是和小月在一起時的那種無憂無律,那種快樂使我知道,在我的今後的生命將要和她糾纏在一起…   我向東京的方向慢慢行進,一路上我已經編織了一個非常美好的未來,那是屬於我和小月的…突然間,前方狼煙滾滾,一隊驃騎迎面而來,我定睛一看,旗號上面是城衛軍的標誌,為首一人,正是王朝暉。王朝暉一看見我,臉上露出笑容,老遠就下馬迎上來(馬匹是不敢靠近烈焰的),「大人,總算找到你了!」他驚喜的拉住我。   看著他滿臉的風塵,我心裡有些感動,「朝暉,辛苦你啦!」   我們上馬並馳,一邊走一邊聊,原來王朝暉在附近已經找了十三天了,梁興幾乎每天都派人前來問訊,他都快讓給逼瘋了,昨日聽說在這裡出現了一頭雄獅,想來是烈焰,於是今日一早就趕來此地,我有些疑惑:「烈焰,我不是讓你前去通知梁興嗎?難道你沒有去?」我對一旁的烈焰說。   「大人,這不能怪烈焰,在梁大人回去以後,太子殿下詢問了此事,當他得知京城外出現了這麼一股強悍的『賊人』,立刻稟報了皇上,皇上急調城衛軍回京,以加強京師的安全,所以,近段時間西山大營已經空無一人,全部駐守在東京,梁興大人也回到了提督府主持日常事物,加強京師的治安,想來烈焰是去了西山,沒有見到大人,就又回來了!」   「京師的情況有這麼糟嗎?連城衛軍都調至京中?」我有些疑問。   王朝暉連忙向我解釋,原來自我失蹤以後,京師內的鬥爭日益嚴重,高飛已拱衛京師的安全為由,向高占要求,要將南宮飛雲的鐵血軍團調回京中,但是高良以通州戰事未平,閃族叛亂剛剛結束,不宜立刻離開為由,立主將城衛軍調回京中,與御林,禁衛共同守護京師安全,高占同意了高良的要求,將城衛軍調入京師,同時為了防止御林軍向高飛靠攏,高良還將他的飛龍軍團駐紮在城外,目前京師內人心惶惶,兩派鬥爭激烈,短短十天,禁衛和城衛軍已經發生了數次的衝突,所幸雙方尚還克制,沒有演出大規模的械鬥,但已經是水火不相融,形勢一觸即發……我聽了以後,不僅暗自心驚,目下六皇子高飛一派雖然人數不佔優勢,但手下高手眾多,想那南宮飛雲足智多謀,手中的鐵血軍團決不會棄之不用,崑崙七子武功高強,合擊之術幾近天下無敵,還有眾多依附他的能人,目前隱忍不發,想來是因為尚無必勝把握,他們在等待,等待什麼呢?我不僅暗中思量,鐵血軍團,一定是鐵血軍團主力尚未到達,如果鐵血軍團到達,那就是高飛起事之時,御林軍雖然是忠於高占,但在強勢之下,未必會再袖手旁觀,到那時,飛龍軍團絕非氣勢正旺,挾勝而歸的鐵血軍團的敵手,區區五萬城衛軍也不可能是御林,禁衛二軍近二十萬精兵的敵手,我越想越驚,時間,鍾離師公的話在我耳邊響起,算一算,武威的兵馬還要三十五天才能到京,而鐵血軍團隨時會出現,絕不能讓御林軍倒向高飛一系,如果這樣的話,就只有在鐵血軍團到達京師之前,逼迫高飛一系提前造反,使御林軍倒向我們這一方,這樣即使鐵血軍團出現,御林,城衛二軍再加上飛龍軍團的一幫炮灰,憑借東京的高牆應該可以使我們渡過危機,只要武威的軍馬一到,我相信我就可以穩操勝卷,但如何使高飛提前造反呢?……   王朝暉見我半晌不出聲,「大人!」他小心翼翼的叫我。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現在最重要的事要盡快趕回京師,我從馬上跳下,對王朝暉說:「朝暉,我需要馬上趕回京師,騎烈焰先行,你等快馬跟隨,速返京師!」說完,我飛身坐在烈焰的背上,急馳而去…   東京已經出現在我眼簾,我知道我又回到了我的世界,那個罪惡的世界,不過我喜歡,我告訴我自己,不要再沉溺在小月的世界,如果我想得到她,我就要先將她拋去,不然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命再見到她。東京現在果真是戒備森嚴,到處可見盔甲鮮明的士兵,城門進出都要經過仔細盤查。我來到城門,剎時引起一陣騷亂,起因正是我跨下的烈焰,東京雖然過往商賈眾多,但何曾有人騎著獅子亂跑,不光是普通百姓,就連城門口的士兵也緊張的持槍拔刀,小心戒備,一時間城門處刀光閃閃,所有的人都躲到一邊。   「叫你們的隊長來這裡,就說九門提督許正陽在此!」我絲毫不理會那些緊張的士兵,沒想到我話音剛落,城門口就像炸了鍋一樣,「他就是提督大人?…」「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別胡說,小心他聽見……」門口的士兵早已經向裡通報,剩下的人還是小心戒備,我有些奇怪,為何我的名字會使人們如此吃驚……   「什麼人,竟然在此喧嘩!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來到我面前,他一看到我的面孔,臉上立刻顯出驚喜的笑容,連跑兩步,「撲通」跪在我的面前,「卑職城衛軍督察營第七中隊隊百夫長解懷參見提督大人!」他身後的眾士兵也連忙向我參拜,我跳下烈焰,伸手將解懷攙起,「你怎麼認識我?」要知道我並不經常去城衛軍,軍中的大小事情都是由梁興處理。   「大人,我原是從西環神刀營的小隊長,大人曾經親授我們絕學,您可能不記得了,但小人一直將大人牢記於心。」   我一聽,笑了,原來是我的老部下,我拍拍他的肩膀,「有心了,速去通知梁大人,不必拘禮,我在此等候!你們趕快進行你們的工作,你看這城門口已經排了很多人了!」因為烈焰的關係,我不能徑直入城,在城門口就引起這麼大的騷亂,如果要入城,那……我不敢想。此時早有兵丁前往通報,城門口的人群也漸漸回復秩序,但是人們看我的眼光都有些怪怪的,有崇拜,有恐懼,也有…我有些奇怪,向身旁的解懷詢問。   「大人,您在亂石澗那一戰,已經在京中傳開,大街小巷都在議論紛紛,盛傳您的勇武!」   「怎麼傳的!」我有些好奇。   「大人,不說您巧施妙計,全殲數千賊寇,單只是您在亂石澗獨對上百高手,面無懼色,殺的他們狼狽鼠竄,更孤身涉險,追殺賊人,真是一位孤膽英雄,指揮使大人將您的英雄事跡報與朝廷,誰不對您佩服……!」   我不僅啞然失笑,這什麼和什麼呀!我什麼時候面對上百高手,什麼時候又孤身追殺敵寇,梁興這不是給我瞎編嗎!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更增加高占和高良對我的信心。我正要開口,從城內急馳一隊人馬,為首一人,頭戴烏金盔,身著烏金甲,跨下烏錐馬,腰胯一柄大劍,遠遠看去,赫然就是一團黑旋風,正是梁興這傢伙看來氣色不錯,是不是又陞官了?我不及細想,連忙迎上前去,梁興也遠遠的就看見了我,他衝到我面前,跳下馬來,口中叫到:「阿陽…」一把將我抱住,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大男人這個樣子,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在他耳邊輕輕說:「大哥,看來你要給我趕快找個嫂子。」   梁興一楞,鬆開我說:「你說什麼?」   「這麼多人,兩個大男人這樣子,容易落人口舌,我看你還是趕快找個嫂子來澄清一下,你是無所謂,但事關我的名譽,你要認真考慮……」我輕聲說。沒等我說完,梁興的大黑臉一下字變成了紫色,狠狠的打了我一拳,「你這個混蛋,很久不見,一見面就不說人話!「我疼的直咧嘴,然後我們放聲大笑。此時,梁興身後的人馬也來到我們跟前,我一看,好傢伙,都來了,鍾離師,葉家兄弟,毛建剛,高山,陳可卿,還有一些城衛軍的將領,我一一和他們打著招呼…看著身旁越集越多的人們,鍾離師建議我們回府再說,於是我帶著烈焰,隨眾人向提督府走去…   回到府中,大家又是一陣寒暄,我借口需要休息,讓他們先下去,只是留下了梁興和鍾離師,我們三人坐在書房,默默無語,終於打破沉悶,「京中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一個大半,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阿陽,你也知道,我們手下並沒有很合適的人才來負責情報的事情,所以我們目前還沒有關於鐵血軍團非常準確的消息,只是聽說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開拔出來,但是具體到京的時間,我們現在都無法確定!」梁興的表情有些黯然。   「那就是說,他們隨時都會出現在京師了!」我沉吟了一會,「高飛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鍾離師搶先說:「根據廖大軍給我們的情報,六皇子那邊目前比較平靜,根據裡面的耳目講,自亂石澗一戰,崑崙派損失慘重,目前崑崙三代弟子中的精英全部喪生,二代的崑崙七子也是兩死一殘,不過聽說高飛又從其他地方招徠不少好手,勢力還是不容忽視。」我可以感覺到鍾離師語氣中有些擔憂。   梁興在旁插口道:「阿陽,不知你現在的情況如何,看你的氣色,似乎也受傷不輕呀!」   「此次由於我的大意,在亂石澗遇伏,如果不是運氣好遇到名醫,恐怕此時…即便如此,我的傷勢雖然已經痊癒,但要恢復功力,我估計至少還要有二十天的時間!」我頓了頓,「恐怕此次我們將要面臨的困難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到的。」我也有些擔憂,府中目前可以說是高手的,只有我和梁興二人,而我的功力又僅剩往日的一半,毛、王、葉眾人只可抵擋住崑崙的三代弟子,但是還有南宮飛雲和崑崙四子,就已經不是我所能抵擋的了的,前途一片黑暗…   「聽說高良近段時間招攬了一些高手,或可為我們所用!」鍾離師突然說到了高良,對呀,高良,我怎麼忘記了他,我們現在是在一條線上,不能單靠我們來衝鋒陷陣,應該讓他也出一些力了,我們可是他的屬下呀,再說這場宮廷內鬥,他才是主角,應該讓他露露臉了,想到這裡,我心中的惶恐似乎減輕了不少…   「先把這些高手的問題放一放,我一會就去拜見高良,看能否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助力,我們現在的首要問題是,鐵血軍團何時會抵達京師,還有御林軍的倒向,鍾離先生對此可有什麼高見!」   「鐵血軍團我們可以派出探馬,畢竟數十萬人的行蹤探察起來並不是非常難辦,倒是御林軍的問題,有些棘手。御林軍都統乃是歐陽世家的長子歐陽中天,此人對高占忠心耿耿,應該是不會造反,但是當鐵血軍團兵臨城下,恐怕…而且歐陽世家與董家往來較密,對高良一直不是非常感冒,如果高飛的力量足夠之時,他們恐怕不會是和我們一條戰線的,如今之計,惟有利用高占對歐陽世家的影響力,先穩住他們,同時我們要迫使高飛提前造反,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爭取歐陽世家的力量,再不濟也可以得到御林軍的力量!」   鍾離師的見解頗得我心,我聞聽後,不由和梁興相視一笑,「鍾離先生高見,但是如何迫使高飛提前造反呢?」我微笑著向鍾離師問道。   鍾離師聞言也是微微一笑,大人既然如此問我,想來已有主意,在下萬萬不敢在此獻醜!「   這時梁興插口道:「不若我們效仿古人,在各自的手心之中寫下我們的主意,看看是否英雄所見略同?」   「此法大妙!」我和鍾離師一起同意。於是我們三人各自持筆在手中寫了幾個字,然後一齊握拳湊到一起,三人相視一笑,同時將手掌張開一看,我們不由的一陣大笑,原來我手中所寫的是「南宮飛雲」,鍾離師手中寫的是「南宮入京」,而梁興所寫的是「調查南宮」,不錯南宮飛雲擅自進京,已是死罪,如果能讓高占調查此事,高飛還需利用鐵血軍團的力量,勢必不會任南宮飛雲出事,如此一來…   「哈哈哈!」我笑的很開心,高飛我們決戰的日子就要來.     第二十四章 月竹背叛     商議完畢,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連忙起身,吩咐梁興和鍾離師前去城衛軍大營,一定要盯死歐陽中天和御林軍的動向,同時將烈焰帶走,特別叮囑鍾離師將廖大軍留在提督府,以備我我隨時分配任務,然後我就向府外走去,梁興問我去哪裡,我笑著告訴他,我要去找個地方噌飯…   出了府門,我徑直向太子府走去。一近太子府,我直覺感到氣氛有些不同,警衛明顯增多了許多,來到府門前,發現門衛也更換了不少,很多都是我不認識的新面孔,見到我來都明顯的露出警戒的目光,我連忙走上前,報上我的名字,「在下東京九門提督許正陽前來拜見太子,煩請兄台代為通報。!」說完,我就將我的名貼遞了上去,門衛聽到我的名字,態度明顯緩和下來,十分客氣的請我稍稍等候,然後拿著我的名貼進府通報,不一會的時間,那門衛匆匆跑出,非常恭敬的來到我的面前,「提督大人請進,太子殿下現在書房,請提督大人直接前往。」我徑直來到書房,高良此刻正坐在屋內,看到我進來,他連忙起身將我拉住,「哎呀,阿陽,怎麼現在才回來,這些天去了哪裡,實在是急煞小王了!」   「太子殿下莫急,小人不是已經回來了,這些天因為小人而使殿下擔憂,實在是小人之罪!」我連忙向高良施禮。   高良一把將我攙起,並把我按在椅子上,「好了,阿陽,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多禮,說真的,自從你離開京城後,我是日夜擔心,沒有想到此次這股賊寇的實力這麼大,也幸虧是你,不然恐怕真的是不好交代了。」說完便一下子坐在我的身邊。   我聞言一笑,微微側了側身子,低聲說:「太子莫急,小人此次出京大有斬獲,探得了不少虛實,總的來說是一喜一憂,不知太子想先聽哪一個?」   高良一聽,來了精神,「那先說一說壞消息!」   「想來太子殿下已經覺察,京中目前暗流洶湧,形式一觸即發,這個壞消息就是據小人所探,鐵血軍團已經離開通州,向京城開進,鐵血軍團抵京之日,就是高飛篡位之時,到那時,御林軍勢必倒向高飛一派,以城衛軍和飛龍軍團的實力,決非他們的敵手,而且高飛師門崑崙派此次也是精銳盡出,此次剿匪,實則是他們的一個陷阱,目的是想將小人引出除掉,雖然此次賴殿下洪福,小人僥倖脫身,並將崑崙七子重傷一人,擊殺兩人,但是他們的實力還是不容忽視,單是那崑崙七子中所剩下的四子,就不易對付!」我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所說基本是事實。   「那好消息又是什麼?」高良有些迫不及待。   「小人已想出對策!」我的臉上充滿信心。   「快說!」高良抓住我的手。   我起身站起,向高良深深一躬,「此次小人來見殿下,實則是來需求幫助,聞聽太子府中有不少能人異士,如能得到太子的大力支持,小人將再添一分勝算!「   「阿陽,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我同在一條船上,你若認為我府中有可用之人,儘管使用,如果有人不聽你調遣,你可以先斬後奏,這樣行了吧!快將你的妙計說出!」高良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據小人探察,那南宮飛雲已經秘密入京,不知殿下可知此事?」   「有這種事?未奉詔入京,可是死罪,再說鐵血軍團不是剛剛離開通州嗎,他怎麼會不在軍中,那鐵血軍團目下是誰在指揮?」高良有些不信。   「殿下,此事千真萬確,小人已經和那南宮飛雲照過面,想那鐵血軍團軍紀森嚴,南宮飛雲既被稱為不世名將,自有他統御屬下的手段,況且鐵血軍團經他經營這許多年,軍中多是他的親信,要想隱瞞他的行蹤,恐怕並不難。」   「那你的意思是…」高良似乎有些明白了我的用意。   「以小人之見,太子能否用三天的時間探德南宮飛雲的行蹤,然後上奏聖上,單此一項罪名,南宮飛雲必是死罪難逃,我想六皇子必不會坐視他的親信被抓,那他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隱藏南宮飛雲,但是一旦失敗他必受株連,二條是提前篡位,我想那鐵血軍團主力十日之內必將抵達京師,那時他就穩操勝算,而且他還需要南宮飛雲和他的鐵血軍團為他平定江山,所以小人認為他必將選擇第二條路!」   「那我們不是更加危險,不妥,不妥!」看來我還要費一番口舌,高良還是沒有明白。   「殿下,這看似我們危險,但實則這其中有兩個變數,一是御林軍,如果高飛提前篡位,御林軍必將站在我們這一邊,十萬御林軍再加上五萬城衛軍,六皇子的禁衛軍絕難抵擋,再加上殿下的飛龍軍團,我們至少可以憑借東京的高牆抵擋鐵血軍團的進攻兩個月,二是只要我們能守衛兩個月,武威和青州還有各地的諸侯必將起兵勤王,那時…」我沒有再說下去,如果高良還不明白,那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癡。不過高良還算有藥可救,總算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又談了一些細節,當我們從書房走出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是我們的心裡卻是一片光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該想到的我們都想到了,如果我們還失敗,那只能怪這老天不長眼了。   當晚,高良在府中為我擺酒洗塵,並吩咐所有的食客全部作陪,我知道此刻的高良已經將他全部的賭注壓在我身上,我們現在真的是要風雨同舟了。酒席間高良將他府中諸人一一向我介紹,說實話,高良府中的能人並不是很多,多是溜鬚拍馬之輩,沒有太多的真才實料,怪不得許多人都不看好高良,不過倒是坐在末席有三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伍隗,明月魯原人氏,自幼熟讀兵書,心思緊密,生性謹慎,善守,性格孤傲,不為高良所喜;鄧鴻,46歲,師從明月機關大師荀墨,喜鑽研機關,善於製造器械,但至今尚未有何驚人成就,由於多次失敗造成高良支出大幅增加,為高良厭惡;巫馬天勇,閃族人,善騎射,兩把鑌鐵短戟,有萬夫不擋之勇,我觀其呼吸悠長緩慢,兩太陽穴高高鼓起,可以斷定此人武功只在毛、王眾人之上,甚至不在南宮飛雲之下,但因為他是閃族人,高良始終對他都不相信,三個落魄的人吶!我暗歎高良有眼無珠,當下提出想要這三人,沒想到高良對此三人早已是厭倦,聽說我要,立刻同意。我心中暗喜,但不能太過於表露顏色,酒足飯飽,我起身向高良告辭,並叮囑他務必要在三天之內查清南宮飛雲的行蹤,然後我帶著伍隗、鄧鴻和巫馬天勇返回提督府。   回到提督府,已經是深夜,我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將那三個人帶到書房。關上門,我坐在桌前,靜靜的看著三人,半晌不說話。他們三人也不出聲,只是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很長時間,終於鄧鴻忍不住了,向我一抱拳,「大人,不知深夜喚我等有何吩咐?」   「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們要來?」我冷冷的說道。   「大人要我們前來,必是有需要我們之處,或者說是我們能夠幫助大人!」伍隗的話不卑不亢,處處顯示著他的驕傲。   「不錯,伍先生,你很爽快,說的不錯,但是我又怎麼知道你們能幫上我?」伍隗沒有回答,我頓了頓,「說實話,我並不知道你們有多大本事,但是在席間,我卻從你們身上看到了一種東西,驕傲,一種只有具備真才實學的人才會有的驕傲,有真才實學的人他們是與俗人格格不入,我相信一句話:無人嫉妒是庸才。不知你們三人對此有何想法?」   「大人請有話直說。」   「好,爽快!」我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桌子,「我要你們證明給我看,你們是真的有驕傲的資本,你們都知道,京城目前就像一座火山,隨時都會爆發,伍隗,你有兩個月的時間來證明你是如何的能守,如何的熟知兵法,我會將城衛軍五萬人交給你,而你要確保東京的東門萬無一失!」   「大人憑什麼認為在下一定會接受你的任命!」   「如果你不接受,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孤傲的神態,因為你不配,我已經把機會擺在你的面前,而你退縮了,這只能說明你的無能,兩個月,記住我只要你守兩個月,兩個月後,你可以打開城門,放任何人進來!」說完我不再理他。   「鄧鴻,我要你在十天之內研造出一種射程遠,力量大而且可以一次多發的弓箭,我可以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嗎?」我逼視著鄧鴻,他很堅決的點點頭。我又扭頭對巫馬天勇說:「我知道你武力過人,我想在數天之後,我們將要面臨一場大戰,那將是一場血戰,我不清楚我們的敵人有多少,但是他們的實力將是超乎想像的,同樣身為一個武者,我渴望這樣的戰鬥,你呢,你是否願意和我並肩作戰,向我展現你引以為傲的強大武力!」   「在下願與大人共同戰鬥,在下將視此次為武者的一次修行!」巫馬天勇毫不猶豫。   「好!將你們的手給我!」我伸出右手,他們楞了一下,也將手伸出,「來!讓我們擊掌為誓,如果我們能度過此次危機,你們將獲得新生,在以後,你們將有一個足夠寬廣的舞台讓你們來展示你們的才華,我發誓!」在說這話的同時,我的身上突然湧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一種屬於帝王的威嚴,伍隗三人忍不住向我跪下,「大人,感謝你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我伍隗(鄧鴻,巫馬天勇)向您發誓,我們將一生忠於您,將我們的所學奉獻給您……!」我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淚水。   炎黃歷1462年4月20日,高良在早朝奏本:南宮飛雲已經秘密回京,目的不詳,而鐵血軍團在奉詔之前就已向東京開拔,目前下落不明……高占聞聽勃然大怒,立刻命令城衛軍和御林軍合力在京城搜索,但是當城衛軍和御林軍的兵馬到達高良所說的地方時,已經人去樓空,南宮飛雲早已經得到消息離開,於是二營兵馬回殿覆命,高占一聽更是火上澆油,當時就將我和歐陽中天在殿上罵的體無完膚,著令我們立刻全城戒嚴,挨家挨戶的搜索,務必要將南宮飛雲緝拿歸案,與此同時我還得到探馬回報,發現鐵血軍團蹤跡,人數約二十萬,距東京尚有兩天路程,我沒有敢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以防引起騷亂,我知道最危急的時刻就要到了…   當晚,忙了一天的我回到提督府已經是深夜時分,說實話,我真的感到很累,很疲倦。坐在書房中,我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片混沌,為什麼南宮飛雲會得到消息離開,是誰走漏了風聲,鐵血軍團距京城只有兩天的路程,也就是說如果在明天還不能將京城中的事情做個了結,那將會有大麻煩,御林軍,到現在為止,歐陽中天的態度還是十分曖昧,從今天的搜索來看,御林軍並沒有全力搜索,如果是這樣的話,歐陽中天很可能已經倒向高飛,我該怎麼辦!?各種各樣的問題將我的大腦攪的亂七八糟,我感到一陣口乾舌燥,拿起身邊的一杯涼茶,我一口倒進嘴裡,冰涼的茶水使我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飛龍軍團,對!飛龍軍團,他雖然不是鐵血軍團的對手,但是他還有十五萬的人馬,至少可以將禁衛軍困住,要將他運用起來,不能讓他一直閒置在那裡,對!立刻去找高良!想罷我立刻起身,可是當我站起時,只覺腹中一陣疼痛,渾身的力量似乎跑的無影無蹤,『撲通』一聲,我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好!茶裡有毒!我立刻明白過來,看來高飛今晚就要發動了,我雙手撐地,默默運氣,體內的陰陽二氣緩緩的運轉,此刻我的體內就像被劈成了兩半,一半似烈火焚燒,熱浪滾滾,要將我的經脈全部融化,一半卻猶如掉進萬丈冰窟,寒氣逼人,似乎血液都已經被凝固了,遇到陰陽二氣,立時如火上澆油,又似雪上加霜,愈演愈烈,腹中被這一寒一熱攪的肝腸寸斷,疼痛難忍,陰陽奪命散,我的腦海中閃現出幼時在奴隸營,梁興的媽媽梁大嬸曾經告訴我:「陰陽奪命散,採用東海火焰洞內的焰蛇之血和星宿海碧磷洞中的無影蟲碾成的粉末製成,這兩種乃是天下至陽至寒之物,配上四十九種奇毒,無藥可解,被稱為天下第一毒。沒想到我竟然…我的噬天決乃是天下第一奇功,碰上這天下第一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厲害。我默運噬天決,希望能將體內的毒素逼出,可就在這時,門『吱忸』一聲被推開了,從外面進來了五個人,為首一人我抬頭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原來是她—月竹!     第二十五章 困境重生     「月竹?怎麼會是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吃力的抬起頭,這時我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但是腹中劇烈的疼痛使我的大腦很清醒,鍾離勝在離開時曾經叮囑我,要我防範身邊的人,我只留意到從西環隨我前來的眾將,卻忘記了我身邊這個小小的侍女,我太大意了,看著月竹那張天真的笑臉,我不僅暗罵自己愚蠢,那張笑臉既然能迷惑高良,我就應該對她有所防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什麼使她背叛我…   「寨主,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是你收養了我,讓我能夠生存下來,你把我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讓我讀書,還教我習武,我真的很感謝你!」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的純真,「但是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怕你,你的手段,你對付敵人的手段常常令我做噩夢,我害怕,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會…而且你不應該和六皇子作對,他是那麼的善良溫柔,英明神武,可是你卻常常令他難看,我本來一直很猶豫,寨主,你知道嗎?我一直不想傷害你,原以為你受過一次教訓會不再和六皇子作對,但是自你回來後,你卻變本加厲,逼的他走投無路,我不能,不能讓你傷害他……!」月竹臉上的天真已經不見,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最後幾乎是用喊的出來,一臉的猙獰,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姑娘,在我眼中,她就像一個厲鬼…   在她說話時,我體內的陰陽劇毒已經不再受控制,體內陰陽二氣似乎受到了反噬,不再受我的控制,它似乎已經和我體內的劇毒融合在一起,在我體內不停的肆虐。   「寨主,看你這麼辛苦,小婢真的不忍心,還是讓小婢送你一程,免得你這麼辛苦!」月竹拔出手中的長劍,一劍向我刺來。   此時我已經渾身無力,看著長劍刺來,我眼睛一閉,心想:沒想到我許正陽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喪命在這卑鄙的女人之手。就在這時,兩條人影從外面破窗而入,其中一人高叫:「小賤婢,休要傷害我家大人!」話音未落,手中一柄短戟脫手而出,正砸在月竹手中的長劍上,月竹只覺一股大力從劍上傳來,手上一麻,長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口中一口血噴出,身體向後倒飛,摔在地上。來人正是廖大軍和巫馬天勇,「大人,你可無恙!」巫馬天勇開口問我,手一兜,地上的短戟飛回他手中,原來有一根細鏈連在短戟之上。   「月竹姑娘,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和他囉嗦那麼多,應該一見面就將他除掉,現在看來只好我們出手了!」和月竹一起進來的四個蒙面人中的一人陰陰的說。   「要想要大人的命,那就跨過我們的屍體!」巫馬天勇短戟橫在胸前,和一直默默無語的廖大軍橫身站在我的身前。   「既然你們想死,那簡單,就讓貧道送你們和你們的主子一起上路吧!」只見四個老道互相一使眼色,飛身搶上,廖大軍身形一晃,揉身撲上,彷彿流光冷電,抖手十三掌成串攻向面前之人的上中下三盤,同時兩腳飛起,踢向對方兩肋,巫馬天勇虎吼一聲,一晃手中短戟,身形飛射迎面攔住兩人,一雙短戟閃閃生寒,左三右三,前四後四,時為鉤,時為絞,時幻拉,時變劃,像兩條入海金龍,翻騰衝刺,銳風呼嘯中,金芒織舞如天羅地網!死死纏住兩人…此時一個人影如大鳥一般沖天而起,眨眼來到我的面前,他拉開臉上的面巾,陰森森的對我說:「貧道崑崙青雲,自亂石澗與大人一見之後,一直未敢忘懷,今日特地再來領教大人神技!」又是那該死的崑崙道人,此刻我五臟翻騰,渾身在扭動、抽搐、痙攣、翻滾,牙齒銼得格支地響,大汗將衣衾全濕透了,臉上的肌肉急劇地顫抖,一雙胳膊的肌肉,繃得死緊,用盡全力我抬起頭:「你這臭老道還沒有死,亂石澗大爺將你們殺的落花流水,今天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你那三個師兄弟可好,是不是嚇的躲到你那死鬼師傅的袍子下面啃他的鳥兒,哈哈,咳咳!」說完這幾句,我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死到臨頭還嘴硬,道爺讓你生死兩難!」青雲的臉上青筋畢露。「師兄,不要再拖了,趕快處理掉這個狂徒,為兩位師弟和掌教報仇,我們還要去皇宮幫助南宮師侄解決那幫殘餘!」正在和巫馬天勇纏鬥的一名道人開口說道。此時巫馬天勇和廖大軍雙目盡赤,拼了命想擺脫對手,他們的武功雖然出色,但是他們面對的是崑崙二代弟子中的頂尖好手,特別是巫馬天勇,一對一在三百招之外或能取勝,但是他同時面對兩人,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的極限,只聽他大吼一聲:「天河倒轉!」短戟交相使用,攻拒互輔,在清脆的金屬交鳴聲裡,倏而斧刃揮霍,力足橫斬九牛,倏而皮盾攔磕,宛似天頂地蓋,前劈、後攔、上架、下砍,招出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又似群星齊崩,紛紛灑灑,風銳如嚎,光練似帶,像怒海之巨浪波波不息,似蒼空之遼闊浩渺無邊。而他的兩名對手身形互換,似鬼魅一般,兩把長劍相得益彰,舞成一道劍網,死死將他困住;廖大軍更是使出渾身解數,雙掌上下翻飛,快逾電光石火,來去飄渺無影,似雷鳴,如流光,快、狠、準、穩,俱已兼備無餘!但他的對手像一座山一樣,穩穩的擋在他的面前,雖然距我只有咫尺,但卻又像千里之外。一時間斗室之內刀光劍影,勁氣縱橫!   青雲嘿嘿一聲冷笑,起手一掌擊向我的心口,此刻我胸口鬱悶至極,體內的冷熱氣流夾雜著毒氣聚集在心口,只覺一股怪異氣勁打在心口,口中一甜,一口血噴出,仰面倒在地上,青雲尚不解氣抬起腳狠狠的躲在我的心口,我一動不動,像一具死屍。青雲又抽出長劍,正要向我刺來,只聽門口一聲大喝,「賊老道,休傷我家大人,一個碩大的身形撲向青雲,陳可卿和高山趕到了,原來二人回來後就睡著了,但隱約中高山聽見兵器碰撞的聲音,連忙叫醒陳可卿,趕到我的書房,看到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青雲持劍向我刺下,陳可卿眼睛通紅,一聲怪叫,掄刀撲向青雲,一副不要命的架勢,要知道,他是我的護衛,他怎能不急,青雲無奈何只好回身招架,哪知陳可卿完全沒有守勢,一刀快似一刀,瘋了一樣的纏住青雲,高山連忙奔過去,將我扶住,將我向屋外移去,一直和巫馬天勇纏鬥在一起的兩個道士一見大急,兩人一使眼色,只見一人手中一緊,另一人飛身向高山撲去,高山一見躲閃不及,閃身擋在我的身前,他只覺一股大力從後心襲來,將他打的凌空飛起,摔在我的身邊,口鼻中流出鮮血,那道人也不停頓,揮劍再向我砍去,高山鼓起餘力,再次橫身擋在我的面前,只見血光一閃,高山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之中,右臂已和他的身體分開,掉在地上。那高山本是一介書生,先受掌擊,再遭斷臂,如何還能忍受,一下子昏迷了過去。那個道人不僅也被高山那剛烈之氣驚住了,微微一楞,但也正是這一□,他突然感到一股強大至極的真氣從心口襲來,這股真氣十分怪異,外熱內冷,熱可使血液焚干,細胞化為焦碳,冷將全身的經脈凍僵凍裂乃至寸斷,他連聲音都未發出,身體倒飛數丈,先是砸在牆上,而後又摔落在地,落地時身體已經縮了一圈,全身籠罩著一層霧氣,臉上彷彿籠罩了一層厚冰,手腳斷裂,像是一塊焦碳,又像是一塊冰塊從高處摔落時碎裂的情景,但是手腳斷裂處沒有一點血液流出,完全都干了…屋中正在打鬥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都停下來,怔怔的看著地上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的屍體…   「天勇,大軍,胖子,你們都守在門口,今天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過!」一個冷冷的聲音將屋中眾人喚醒,大家扭頭看去,「大人!」巫馬天勇驚喜的喊道!   「許,許正陽……!」青雲語帶顫抖。只見我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一手扶著昏迷中的高山,運氣為他療傷,一手五指張開,氣機牢牢鎖住青雲三人,眼中流露出凶殘的光芒…   原來陰陽奪命散雖號稱天下第一奇毒,主要是因為天下修煉內功之人,或陰,或陽,沒有陰陽並修的心法,所以陰陽奪命散能夠破壞人的氣機,取人的性命,但是我的噬天決卻是采天地二氣融於體內,如天地般本有陰陽,那焰蛇與無影蟲也是吸納天地間的精華,所以陰陽二毒非但沒有破壞我的氣機,反而使我內力加深,那四十九種奇毒或陰或陽,在我體內衝突,引發我身體中的陰陽二氣開始融合,我之所以感到劇痛難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陰陽猶如水火,兩者性質截然不同,互不相讓,也正是因為這至陰至陽的融合,使得我的內腑,經脈乃至筋骨得到了萃練,使我的身體真正成為了金剛不壞法體,但是當真氣行至膻中時,膻中無法擴張,詭異的冷熱氣勁無法通過這處任都沖三脈的分流重穴,於是彙集在胸前,還夾雜著毒素直襲心脈,但就在這時,青雲的一掌擊在我的膻中穴,淤積在這裡的毒素被我一口噴出,隨後的一腳,氣力渾猛,雄厚的氣勁擊在我的胸口,膻中穴首當其衝為之一張,彙集在此的冷熱氣勁剎那時融合在一起,天地未分之時本是一片渾淪,沒有陰陽之分,但卻又包含陰陽,而我的身體在那時雖然靜止,但體內氣流卻非常活躍,瞬間我感到我的身體好像已經包含了整個天地,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交感,四時變化,人心幻滅,我就是宇宙,而宇宙就是我,我的心神進入了一個極其玄妙的境界,這正是清虛心經的第五層,也就是最高的境界渾淪境,自此我的噬天決以近大乘,剩下的只有不斷的加深加純自己的功力,所以說青雲的這一掌一腳打的好,打的恰倒好處,恰在此時,高山移動我的身體,使我神智歸竅,當我睜開眼時,高山恰好幫我檔了那一劍,我心中既悔又怒,悔是因為我曾誤會高山,怒是因為高山為我失去這一臂,就在那道人一愣之時,我一拳擊在他的心口,這一拳乃是天地未成之時的混沌真氣,包含了天地間至陰至陽的氣勁。   高山在我的混沌真氣的治療下,清醒過來,他臉色蒼白,看到身邊的我,面露狂喜之色,開口想說話,但被我阻止,「高山,你什麼也不用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哥哥,沒有人再能傷害你,你為了我失去一臂,那麼今天所有來犯之敵都要用他們的命來為你這一臂償還,山哥,你可希望立刻拿回這筆債!」   「大人,屬下迫不及待看這些賊子血流七步!」高山有些咬牙切齒。   「好!」我話音未落,身體一晃眨眼間消失不見,只聽見三聲殘叫,我的身形已經回到高山身邊,繼續扶著他,就好像我從沒有離開過。青雲三道臉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眼中卻露出恐懼之色,他們怔怔的看著我,青雲手指我說:「你!你!你!……」他連說了三個你字,就聽三聲脆響,三人的天靈蓋依次爆裂,腦漿混在血液當中噴射出來,三人的身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再沒有一點聲息。整個屋中一片寂靜……   「納須彌與芥子,縮千里與一步!」巫馬天勇和廖大軍兩人的見識非凡,嘴裡喃喃自語,眼中流露出狂熱的崇拜。特別是廖大軍,在此之前,他聽從我的命令是因為鍾離勝的囑咐,當他看到了這只在傳聞中聽說過的功夫,他已經徹底被我征服了。   我將高山輕輕的平放在地上,然後將身上的大氅脫下蓋在他的身上,「山哥,你放心,你已經沒有生命之危,在這裡好好休息,待我去將外面的騷亂平定,再來給你好好治傷!」然後我轉身對滿身傷痕的陳可卿說:「胖子,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捨身相救,我恐怕已經是魂遊九天了!」   「首領,你別這樣說,如果不是我失職,你也不會受傷…」陳可卿有些受寵若驚。   我一擺手,「別說了,有功就要獎,可惜我現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先記在帳上,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我自會牢記心中。」說完我轉身對廖大軍深施一禮。   「大恩不言謝!還有一事麻煩廖大俠!」廖大軍也連忙還禮,「大人請講!」   「提督府還請廖大俠代為照顧,特別是高大哥和胖子,他們都受傷不輕,還請大俠費心,府中尚有我訓練的一百名親兵,他們將歸於廖大俠指揮!」廖大軍感動的連忙答應。   「天勇,我看你的短戟還是有些輕,不能將你的功夫發揮及至,你可曾感覺?」我對巫馬天勇笑著說。   「大人好眼力,這短戟乃是在下家傳,雖然不適,但一時也無法找到更順手的兵器!」   「那你看看此刀如何?」我一揮手,掛於牆上的誅神像是長了翅膀,飛到我的手中,我將誅神遞給巫馬天勇,他接過來掂了掂,又抽出雙刀舞了一下,驚喜的說:「此刀正好!」   「將你的短戟放在府中,這誅神就在今夜借與你殺敵,待東京之危過去,我會親自為你打造一把上好兵器,現在你就暫時好好使用這把神兵,莫要辜負這誅神之名!既名誅神,神佛莫阻,遇神殺神,佛阻殺佛!」   「大人,這怎麼能行,這是您的……」巫馬天勇有些惶恐。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多禮,你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這誅神是我以我的鮮血開鋒,與我心有靈犀,就是送給你也無妨,我這裡還希望你能多多諒解!」我將面孔一板。   「大人莫要再說,大人今日將隨身配刀交給天勇,是對巫馬天勇最大的獎賞,天勇自來東京飽受冷眼,惟有大人對天勇青睞有加,此種恩情,讓天勇永世難報!今日天勇當手執誅神,將叛逆刀刀誅絕,方不負大人對天勇知遇之恩!」巫馬天勇跪在我面前。   我將他攙起,笑著說:「天勇可還有再戰之能?」   「隨時願為大人效命!」   「那好!我們走!」我拉起他向屋外走去。   「大人!」高良叫住我,「月竹那賤婢……」   「在我清醒之時,她已經溜了,我沒有攔她,但是我相信她這一生中都將在恐懼中渡過!她跑不出我的手心,沒有人能夠在背叛我之後還能安生的活著,她也不會例外!」我語氣陰森,令人不寒而慄。說完我轉身向府外走去,出了府門,我仰天長嘯,瞬間我的嘯聲傳遍整個東京……   東京,就讓我用血腥來結束今晚的宴會吧!     第二十六章 地獄修羅     走出提督府,街上已經是一片混亂,到處都可以看見驚慌失措的百姓和張牙舞爪的士兵,我的一聲長嘯顯然驚動了他們,看到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臉上那無助的表情,我不僅一陣心酸,亂世之時,倒霉的還是這些老百姓呀!我提氣朗聲說道:「無處可去的百姓先進提督府避難!」然後我語氣一變,對那些跟上來的士兵說:「如果誰敢進提督府一步,我會讓他生死兩難!」這是我的語氣陰森,不帶一點感情,說完,我雙手虛空向前一推,提督府門前的一座六米多高的牌樓轟然倒塌,四週一陣驚叫。我沒有回頭:「廖大軍!」   「屬下在!」廖大軍從府門內閃身而出,恭身立於我身後。   「從現在開始,提督府交於你來打理,府內三百府兵任你調遣,如果誰敢擅闖提督府,給我殺無赦!」廖大軍領命隱身與府內。   「巫馬天勇,你立刻拿我令箭,殺出城去,引飛龍軍團入京,如有人阻撓,別忘記你手中所執乃是修羅的誅神!待軍團入京後,立刻回府,協助廖大軍,守衛提督府!不得有誤!」   「那大人你……」   「我要去會一會那個勞什子禁衛軍,看看他到底有多厲害!」我發出一陣冷笑,緩步走下台階,順著大街向皇城方向走去。留下身後爭先恐後湧入提督府的百姓…   我氣定神閒的走在大街上,邊走邊從身上取出一個面具,一個刻有修羅模樣的銀色面具,這是我進京後托人打造的,我這是第一次戴上它,冰涼的面具貼在我的臉上,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什麼九門提督,從現在起我就是從地獄走來的嗜血修羅….我似閒庭漫步在大街上走著,週身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死亡的氣息,遠遠的一群士兵迎面上來,從服飾上可以看出他們是禁衛軍的人,那麼就讓殺戮從你們開始吧!那些士兵也看到了我,遠遠的就喊到:「什麼人!」   「修羅!」一個低沉,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前方的那個人突然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猶如鬼魅一般,當他們再次發現我時,我已經出現在他們中間,雙手似信手拈花,身形飄忽不定,每次出手必定帶走一條人命,在他們眼中,只看見一道飄忽的白色身影遊走在他們之間,身影過處必定倒下一片屍體….此時的我沒有運用我龐大的真氣,只是速度,快過閃電的速度,我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視覺極限,我空著兩手,沒有使用任何兵器,但是我的雙手已經超過了世上的任何神兵利器,他們瘋狂的想攔截住我的身形,但是卻只能徒勞的砍殺著我身體過後留下的殘影,我身後的屍體或是天靈盡碎,或是咽喉處一道深不可測的血痕,沒有人能夠抵擋住我一招,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暢快淋漓的發揮著我的身法,天地一片混沌,而我就是在這混沌中的主宰…   就像我一直所說的那樣,這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殺一個他不怕,殺十個他不怕,殺一百個他不怕,但是當被我殺掉五百個,一千個時,他就會害怕,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他,也許就是下一個…當長街上堆滿了被我殺掉的死屍時,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媽呀!這不是人,是鬼,是個魔鬼!」他們的腦海了閃出了我剛才說的兩個字:修羅!   「是那個修羅,那個嗜血修羅!」有人反應了過來,失聲的喊到。也正是這一聲,讓本就沒有多少鬥志的禁衛軍完全失卻了鬥志,一個個哭爹喊娘,轉身向來時的路跑回去,我跟在他們的身後,突然產生了一種貓戲耗子的興趣,不緊不慢的跟著,沿途遇到了不少的禁衛軍,但是看到他們跑,以為遇到了大批敵軍,也跟著向後跑,偶爾出現兩個妄想阻攔我的人,都被我一掌一個幹掉,一時間「嗜血修羅來了」的叫聲此起彼伏,響徹夜空。沒有費多大的勁,我就可以看到皇城了,從那裡傳來的喊殺聲震耳欲聾,一隊人馬迎面將那些士兵攔住,為首一人一聲斷喝:「都給我站住!」這傢伙倒是有兩分內力,所有敗退的士兵一下子停了下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臉上還是寫著恐懼二字。我也停了下來,雖然經過長時間的撕殺,我並沒有感到十分的勞累,突然我聽見身後稀稀落落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只見一群城衛軍打扮的人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最前面那人我認識,就是幾日前我回京時在城門口碰到的那個解懷,我不由得笑了,看來這幫傢伙是和本部失去了聯繫,看到了我就跟了過來…我剛想和他說話,可禁衛軍的那位將軍不給我時間,他一催馬向我衝來,前面的禁衛軍自動向兩旁閃出一條胡同,他轉眼來到我的面前,手中長槍一指我,「前面何人,報上命來!」無聊,我沒有理他,轉身對解懷說:「解懷!給我滾過來!」   解懷一楞,但馬上聽出了我的聲音,面露喜色,一顛一顛的來到我的身前,「前面的這個傢伙不夠資格和我說話,告訴他我是誰!」   解懷興奮的一指那人,「小王八羔子,我家大爺說你不夠資格和他老人家說話,讓爺爺來告訴你,你面前的這位大爺就是東京九門提督許正陽許大人是也!」說完一溜煙跑了回去。   那人聽瞭解懷的話,臉色一變,但隨即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兵馬,仰天一陣大笑,「許正陽,我聽說過你,說你武功高強,但你現在想憑借你身後區區數百人來抵禦我數千兵馬,未免太癡心妄想了,你就是渾身是鋼,又能拈幾根釘!哈哈哈!」   我冷嗤了一聲,向他伸出左手,大拇指先是朝上,然後向下一指,隨後四指握拳,中指朝天,向他做了一個非常下流的手勢。他見勢大怒,催馬向我衝來,我一聲冷笑,揉身迎上中指虛空一彈,只聽一聲慘叫,那人的眉心剎時出現了一個血洞,翻身載下馬來,我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雙手劃圓,向外推出,一股強絕的氣勁鋪天蓋地湧向那些衝上來的士兵,首當其衝的上百名士兵向是踩到了炸藥,只聽一聲巨響,瞬間支離破碎,血肉橫飛,正是我自創的三大散手之一『阿難震天』,所依靠的正是我一口精純的內力。所有的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他們的想像中,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人的力量,這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我凌空落下,那位將軍的馬正跑到我的身下,我虛空一抓,那人落在地上的銀槍飛到我手中,我槍指面前目瞪口呆的禁衛軍,氣運丹田,大聲喝道:「爾等違背天意,公然造反,罪不可赦,現在飛龍軍團馬上就要殺進城內,如果想活命,就隨本提督一起殺入皇城,將那些亂臣賊子誅殺,尚有活命機會,如若不然,本提督必要引天雷將你們全部斬於眼前!」此刻的我身上的白衣已被鮮血染紅,臉上的銀色面具在月光的照應下,發出陣陣詭異的光芒,殺氣騰騰的立於馬上,手中的銀槍槍頭吐出丈餘長的槍芒,電光流動,宛如九天之上的閃電,我現在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從九天而來的神將,又似地獄出來的殺神…數千人一下子跪倒在我馬前,齊聲高呼:「我等願隨提督大人立功贖罪,斬殺叛賊!」   我大槍一揮,向皇城衝去,身後跟著一群如豺狼虎豹般的士兵,他們此時個個精神抖擻,猶如猛虎下山,他們相信他們現在跟隨的是神,一個掌控著人間生死的神!為了讓他們更加信服,我運動真氣,體內真氣澎湃,有一種不發不快的感覺,我一馬當先向人數最多的地方衝去,人借馬勢,馬借人威,我一聲大吼:「噬天一擊!」這一式我生平威力最大的招數在我功力大進後首次出現,此時的噬天一擊的威力遠遠超過二十天前我在亂石澗時的威力,只聽一聲轟然舉響,漫天的煙霧,天空中血肉橫飛,我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我只知道,這一擊至少將眼前這隊人馬轟去了一半,煙霧未散,我已經殺入人群,只見漫天梨花朵朵,招著就死,挨著就亡,我馬前根本無一合之將,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快要接近午門,我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上萬的人馬,而且大部分是身穿禁衛軍服飾的兵將,我剛才的一陣狂殺亂斬,已經使他們嚇破了膽,對他們來說,也許最好的保命方法就是跟在我身後一起殺敵……   突然間我聽見了一聲尖銳的怪嘯,好熟悉的聲音,是梁興,對!這是他的飛翼的嘯聲,我精神一震,催馬奔向嘯聲的源頭…遠遠的我看見午門之外黑壓壓都是人,只見兩隊人馬對峙著,從眼前這些身著禁衛軍服飾的士兵來看,裡面的無疑就是我的城衛軍,不知是什麼原因,到目前為止,皇城還在我們的手裡,那也就是說,高占還在我們的保護之下,我心中大喜,看來今晚勝利是在我們手中,我撮口長嘯,與梁興的飛翼遙相呼應,連綿不絕,嘯聲掩蓋住了喊殺聲,在這一刻,整個東京都籠罩在我的嘯聲之中……   梁興此時已經是手腳無力,一晚的撕殺,早已經是讓他感到筋疲力盡,特別是後來在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的合力圍攻,他早已經渾身傷痕纍纍,如果不是心中有一股信念在支持自己,他此時已經橫屍午門了…說來真的是很巧,今晚本是他在皇城當值,在巡視至養生殿,發現養生殿的情況不對盡,增加了許多守衛,而且都是陌生面孔,他不動聲色立刻命令跟隨自己的毛建剛召集在皇城內當值的御林軍和城衛軍,自己則暗中潛入養生殿,發現六皇子高飛正在逼宮,要求高占費掉高良,立刻讓位給自己,梁興立刻意識到他和我在今晚將要面臨一次考驗,於是他毫不猶豫搶身出現解救高占,高占雖然被搶了下來,但是自己卻被高良暗中隱藏的高手擊傷,如果不是毛建剛領人及時趕到,也許他和高占當場就完蛋了…從高占嘴裡得知,歐陽中天已經倒向高飛,不過好在御林軍大多忠於高占,所以梁興很快就將皇城內危機解決了,但是他很快發現,更大的危機在等著他。五萬禁衛軍和三萬忠於歐陽中天的御林軍在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的率領下將皇城圍的水洩不通,而自己手中只有兩萬御林軍和一萬城衛軍,這是一場完全無法成比例的戰鬥,在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兩大高手的合計之下,梁興根本無法抗衡,如果不是聽到歐陽中天告訴他有關我已經遭到不幸的消息,而激起了他拚死為我報仇的決心,才能支撐到現在……   「阿陽,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但是我還是無法為你報仇,但我馬上就要來找你了,我們今生是兄弟,生生都是兄弟!」內力耗盡的梁興手腳酸軟,身上大大小小數十處傷痕,他有些絕望了。就在這時,一聲悠長,渾厚的長嘯傳入梁興耳中,這嘯聲顯示來人的內力無比雄渾,戰場上的人全都停下手中的兵器,停止了撕殺,來人的嘯聲中包含著一股鋪天蓋地的霸氣,令所有的人為之顫抖,連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也停了下來,他們也在驚疑來人的內力在當世之中可以說是少有的,恐怕只有傳說中天榜中排名前三位的絕世高手才有這樣的渾厚內力,只見禁衛軍猶如波浪一樣向兩邊散開,從後方殺出一隊人馬,為首一人沒盔沒甲,跨下馬,手中槍,所過之處屍橫遍地,身上的衣服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顏色,已經被鮮血染紅,他手中的銀槍好像是閻羅王的勾魂筆,拖著近兩丈的長芒,指向誰,誰就亡,沒有人可以立於他的面前,而他身後更是奇怪,有城衛軍也有禁衛軍,他們跟在那人的身後,如虎入羊群,眨眼間就來到兩軍陣前,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臉色蒼白,而梁興則是面露喜色,虎目中熱淚盈眶,嘴裡喃喃自語:「阿陽,你還活著!你來了!」   我領軍來到兩軍陣前,午門外此刻屍體堆積如山,我看見梁興渾身浴血,已經成一個血人一樣呆立在那裡,我心中大痛,在馬上一縱身來到梁興身邊,一把扶住他。在別人眼裡,我突然消失在馬背上,然後就出現在梁興身邊,南宮飛雲和歐陽中天的臉色已經沒有血色。   「大哥,你沒事吧!」我扶著梁興,語中透露這焦急,連忙運功給梁興輸入一股混沌真氣。梁興只覺眼一花我已經在他身邊,接著一股溫和而且渾厚的真氣傳入體內,令他精神一振,身上的酸軟無力一下子消失不見,「阿陽你沒事吧!」他拉著我,關心的對我上下打量。   我心中一暖,「大哥,我沒有事,你可好?」看著他身上纍纍傷痕,我不僅大怒,「是誰,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還有誰,這不都是拜眼前兩位所賜。」梁興笑著一指眼前的南宮、歐陽二人。   我眼中似乎要噴出火焰,轉眼看著二人,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陰森森的說:「大哥,你放心,沒有人可以在流你的血之後還能活著,他們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解懷!」我高聲叫到。解懷應聲而出。「將指揮使大人扶進殿中,好生照看,如有差池,我為你是問!」   梁興沒有拒絕,他只是憐憫的看了一眼二人,彷彿他們已經是死人……   我一指眼前兩人,「你們要未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特別是你,歐陽將軍,你要為你的背叛行為付出你無法想像的代價!」   「我師叔他們怎麼樣了?」南宮飛雲緊張的問,身為崑崙弟子,他當然關心他的同門。   我嘿嘿一笑,「我還活著,你說他們怎麼樣了,不過不用擔心,你馬上就要見到他們了,會很快的!」   南宮飛雲有些慌亂,今晚的計劃原本天衣無縫,沒有想到首先是梁興,他的出現使的御林軍分為三個派系,近一半的人保持中立,持觀望的態度,兩萬人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僅有三萬人跟隨歐陽中天來到自己的陣營,這使得原本計劃的優勢兵力一下子喪失了很多,而這個梁興帶領著一群烏合之眾將自己牢牢擋在皇城之外;就在快要勝利時,計劃已經應該是死人的許正陽突然出現,而且還將禁衛軍的人拉走不少,使得本方軍心大亂,而且自己的四個師叔看來如他所說,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是這樣…再加上城外的飛龍軍團,看來要另做打算,等待自己的鐵血軍團到來!南宮飛雲主意打定,斜眼看了看身邊的歐陽中天,歎了一口氣,手中九節鑌鐵槍一指我,「許正陽,你休要得意,就算你武功高強又怎樣,你畢竟只有一個人,再加上這幾千烏合之眾,就想擋住我數萬精兵,真是癡人做夢!」說完,九節槍一擺,「兒郎們,給我殺!」作勢前衝。   我一陣大笑,提槍迎上,那知南宮飛雲突然將身邊的歐陽中天一推,身體借勢倒飛,沒有提防的歐陽中天被他這一推,身體向我衝來,我只好揮槍一擋,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頓,立刻被衝上來的士兵圍住,好狡猾的南宮飛雲,我不僅大怒,手中銀槍脫手飛出,直襲將要消失在黑暗中的南宮飛雲,那銀槍在黑夜中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南宮飛雲躲閃不及,只好回身招架,只見他在空中吐出一口血,身體卻借勢加速,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我一陣後悔,但被那些兵丁纏住一時無法脫身,只好牢牢鎖住歐陽中天的氣機,口中大笑:「歐陽將軍,你的盟友已將你拋在此地,不知你此刻做何感想!哈哈哈!」說完不理氣急敗壞的歐陽中天,我身體一飛沖天,在空中雙手不停變換手勢,大喝一聲「魔星降世」手中飛出漫天氣勁,只聽一聲巨響,在我身下出現了一個直徑二十米的大坑,漫天殘肢橫飛。我借勢在空中一個迴旋,身體如利箭般直射歐陽中天。那歐陽中天無奈使出全身的勁力,妄圖將我擋下,雙方的氣勁才一接觸,他只覺自己的內力如石沉大海,接著一股大力傳來,他清楚的聽見自己身體內骨骼的碎裂聲,全身的氣力彷彿瞬間全部流逝,想喊卻喊不出聲音,血從七竅中流出,接著身體就像一個充爆的氣球,『彭』的一聲炸開,身體四分五裂,夾雜著血肉向四處飛去…   這時,東京城內喊殺聲四起,飛龍軍團在高良的率領下殺進城內,直奔皇城而來,為首一將手舞雙刀,橫衝直闖,無人能敵……正是巫馬天勇。此刻午門外的禁衛軍和御林軍已經是無心再戰了,他們四散奔逃,如喪家之犬我知道今夜,我們是勝局已定,我停止了殺戮,命令眾人在午門外防守,漫步走進皇城,站立在大殿之外,耳邊隱約可以聽見午門外傳來的喊殺聲,我突然感到一些疲憊,我到底還是個凡人,摘下臉上的修羅面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夜空中瀰漫著一股血腥,也許這就是我的生活,這就是我的命運!我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東京的流血之夜,我活著,但是這只是一個開始,明天!後天!我又將面臨什麼樣挑戰呢……?     第二十七章 殘兵整合     天色漸漸發亮,午門外的喊殺聲越來越小,最終東京城完全歸於沉寂,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身上的疲憊告訴我,我應該好好休息,但是我知道,現在我還不能休息,十二個時辰後,也許用不了十二個時辰,我將面臨更大的危機,我必須打起精神,來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我舒展了一下身體,深深吸一口氣,大步向龍息殿走去,那是高占休息的地方,這個時候需要他來出面,同時我還需要向他要求更大的權利…,來到龍息殿門外,呵!這裡的守衛真是森嚴,殿外的每一個士兵都是神情緊張,看到我走過來,都緊緊的盯著我,小心的戒備著。我停下腳步,提氣朗聲說道:「東京九門提督許正陽,向吾皇請安,臣有要是相奏!」殿外的侍衛在聽到我報出名字之後,神情都是為之一鬆,一個侍衛首領模樣的人快步來到我的面前,向我深施一禮,「聖上有旨,許大人來後不需通報,直接進殿面聖!」然後他壓低聲音對我說:「大人神人,小人剛才目睹大人大發神威,對大人敬仰如滔滔江水,希望有一日能與大人並肩作戰,那將是小人畢生的榮幸!」我微微一笑,「會有這麼一天,告訴我你的名字!」說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人姓江名泰!」他激動的聲音中打著顫抖。   我點了點頭,大踏步向殿中走去,殿外的侍衛紛紛向我恭身施禮,眼中帶著敬畏,我隱約間聽見那個江泰激動的對其他人說:「你們看見了嗎?修羅拍我的肩膀了,我沒有死……!」我不僅微微曬笑,也許從此以後,這個江泰將不會再畏懼死亡了。   一進大殿,我驚奇的發現梁興竟然坐在殿中的椅子上,身後站立著解懷,忠心的守衛著他,而高占正端坐在大殿正中,一夜之間,他似乎蒼老了不少,我明白,當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為了皇位,竟然不惜拔刀相向,那會是怎樣的心情!我很同情這個老人,但是古往今來,這樣為了皇位父子成仇,兄弟相殘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心中不由暗暗歎氣。一見我走進來,他立刻站了起來,著急的問我:「許卿,外面的形式如何?」   我先看了一眼梁興,他也正在看我,我們用眼睛互相交換了一下彼此對對方的關懷,在確認他沒有事以後,我向高占跪下,低頭恭聲回答:「啟稟皇上,托吾皇洪福,在飛龍軍團的協助下,禁衛軍和御林軍的叛逆已經肅清,賊首之一歐陽中天已經伏誅,其同黨逃竄,尚在追捕中…..」   高占聞聽呆坐在龍椅上,久久不出聲,半晌他才清醒過來,發覺我還跪在地上,連忙說道:「許卿快快平身,今夜之亂全賴許卿和梁卿拚死,皇城才得以保全,朕更是有賴梁卿救駕,方得以活命,朕都不知該怎樣獎賞兩位愛卿才好……」   梁興連忙跪下謝恩,我更是裝做痛哭流涕,「聖上,都怪臣愚魯,未能及早發現叛黨的陰謀,累得聖上受驚,百姓慘遭刀兵之禍,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旨著臣戴罪立功,但請皇上留臣一命,臣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誓將守衛吾皇和明月……」說到這裡我已經是泣不成聲,就在這時,我看見梁興暗中伸出大拇指……   高佔大受感動,連忙走下來,伸手將我和梁興扶起,「危難之中見忠臣,朕對兩位愛卿一直不敢信任,皆是朝中小人挑撥,而今日,當兩位愛卿為朕浴血奮戰之時,那些平日裡標榜忠義的人,卻……」高佔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沉吟半晌,咬咬牙,「兩位愛卿家中可還有親人?」   「啟稟聖上,臣與許大人自幼生長在漠北的奴隸營中,父母雙亡,我們的師傅更是在我們離開開元時被飛天的賤種射殺,這世間除了我與許大人,我們彼此再無親人!」梁興見我哭的無法答話,恭身回答。   「朕的親生兒子為了皇位要殺朕,朕再沒有這個兒子,兩位愛卿可願做朕的兒子?」   我和梁興一聽都是一楞,從我心裡而言,我是一百萬個不願意,但是當我看到高占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和佈滿皺紋的面龐,我心中不僅一酸,他還是個普通的老人呀,平日裡他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可是現在他和別的老人又有什麼不同呢?我心中一軟,一拉身邊的梁興,同時跪在老人身前,「父親!請受孩兒一拜!」   高占此時老淚縱橫,一把將我和梁興拉起,抱在懷中……不止為何,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父親!」我不僅再次叫出聲來,父親,這是一個何其神聖的字眼,我從小就渴望有一天能夠叫出來,如果說第一聲我是很勉強的話,那麼當高占將我摟在懷中時,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父親那博大的愛,第二聲是我發自內心的呼喚,我想梁興和我有一樣的感覺……   大殿中一片沉默,只有我們無聲的哭泣……半晌,我突然想起我來的目的,「父親,兒有一事相報,請您先坐下!」高占聞聽,擦擦臉上的眼淚,拉著我和梁興來到桌前坐下,他沒有說話,只是慈祥的看著我。   「父親,據兒探知,南宮飛雲的鐵血軍團已經就要逼近東京,此次六皇兄謀反,想來也是他的主意,以兒估計,鐵血軍團的五十萬人馬最遲會在明日正午時分到達,請父親定奪!」   高占聽到這個消息,出乎意料的沒有驚慌,他平靜的看著我,「正陽,你不是一個莽撞之人,既然你將此事告訴朕,想來已經有了退敵之策了吧!」   「父皇睿智!」我已經開始適應我新的角色,口中的稱呼也隨之改變,「兒臣……」   「好了,不要說了,既然你已經有了對策,那就行了,你先去整頓城中人馬,御林,城衛還有飛龍軍團統歸你指揮,京中的防務就交給你,包括朕的性命,你拿著朕的九龍玉珮,如果有人不聽調遣,允你先斬後奏,這件事早朝之時朕會宣佈,興兒在此療傷,早朝時隨朕一起上殿,你先去安排吧!」   我領命接過玉璽,向殿外走去,當我走到殿門時,高占突然說:「正陽,記的去太醫那裡取些醫藥,將自己的衣服換一下!」   我身體一頓,心中流過一道暖流,我沒有回答,堅定的向殿外走去……   來到殿外,我拿出玉璽,門外所有的侍衛全部跪下,「江泰聽命!」   「屬下在!」   「立刻將皇城所有的侍衛召集過來,統由你指揮,在此守護聖上,沒有聖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違者斬!」   「江泰領命!」   我不再說話,晌午門走去,走了兩步,我突然聽住,扭身對江泰說:「記得,是任何人,包括皇后娘娘!」   江泰先是一楞,接著馬上明白過來,「江泰明白!」   我轉身離去……   午門外,密密麻麻站著很多人,有提督府的將領,御林軍的將領還有飛龍軍團的將領,我冷冷的看了一眼眾人,再次從懷中取出九龍玉珮,「九龍玉珮在此!眾將聽令!」見玉珮如見皇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楞,但馬上跪下。   「葉海濤,葉海波帶領城衛軍肅清城內餘匪,不得留一個在城內,發現後立刻就地誅殺;多爾汗,王朝暉率御林軍立刻封鎖城門,自此刻起,任何人沒有我的將令,不得出入,擅闖城門者,不必上奏,立刻斬殺;鍾離師、伍隗領人整理城內事物,安撫百姓,召全城的大夫和自願者護理傷員,並清理人數,立刻報於提督府;毛建剛領人將董府和歐陽府圍住,任何人不得出入,違者殺!巫馬天勇令一萬城衛軍拱衛皇城,任何閃失,你提頭來見!其餘眾將,立刻將自己的屬下安排好,馬上在提督府集合,記得不得擾民,但凡發現,定殺不赦!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我手持玉璽,發佈一連串命令,我突然覺得,整個東京好像都已經在我手中,我又讓鍾離師將烈焰和飛紅送到提督府,然後我飛奔回提督府……   回到提督府,天色已經大亮,我先安撫了府中難民,著令他們立刻回家,然後又探視了昏迷中的高山,說實話,我對他十分愧疚,這樣一個忠心維護我的人,而我竟然去懷疑他,實在是不該,好在他沒有性命之憂,我還可以補償他,不然我將愧疚一生。突然府門外一陣騷亂,接著傳來兩聲獅吼,我知道是烈焰和飛紅到了,我吩咐大夫好生照顧高山,走向大堂。來到大堂,只見烈焰和飛紅蹲坐在大堂之上,發現我的到來立刻撲過來,圍著我打轉,我發現它們身上有一些傷痕,雖然傷口已經止住,但我還是心中一痛,連忙低身撫摩二獅,我抬頭看看送它們過來的人,那人趕忙上前,「大人,昨夜禁衛軍襲擊大營,烈焰和飛紅也出陣應敵,所以受了些傷!」又是禁衛軍,我心中大恨,不過我還是站起來向那人問道:「你是在城衛軍中任何職?昨夜城衛軍傷亡如何?」   「稟大人,小人是軍需處的,姓木,叫木遠,因小人略通獸語,所以受命照看它們,不然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近它們!城衛軍昨夜雖遭襲擊,但是鍾離大人和伍大人早有防範,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傷亡!」   我心中一陣安慰,要知道城衛軍是我的起家的老本,我看看眼前之人,三十出頭,長的短小精幹,我心中一動,「你是新加入城衛軍的吧?」   「正是。」他恭聲回答。   「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木遠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小人原是名盜賊,後來聽說城衛軍招人,說是不拘一格,但求一技,於是就想試一試,求個功名!」   我的天,這是誰幹的,叫個盜賊去軍需處,我不僅心中暗罵那個將他分到軍需處的人,這是個白癡嗎?不過,盜賊!我的手下有衝鋒陷陣的猛將,有運籌帷幄的謀士,還有負責軍械的奇人,但是盜賊,可以為我做些什麼呢?我沉思了一下,「你可願意留在我身邊?」   木遠一聽,不由一陣激動連連點頭,說不出話來……   「那你先留在府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務,先下去休息吧!」   …….   我坐在大堂中,吩咐廖大軍和陳可卿率領我的親兵守在堂外,我閉上眼睛,沉思不語,烈焰和飛紅此刻也安靜的爬在我的腳下……過了一會,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御林軍和飛龍軍團的各位將領魚貫而入,我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示意他們坐下,等他們都坐好以後,我才清了清嗓子,「對於昨晚發生在東京的叛亂,我想大家都已經瞭解了,我之所以叫大家來是因為我們將要面對更加殘酷的一個事實,南宮飛雲的鐵血軍團明天就要到達了….」我還沒有說完,大堂裡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亂哄哄的響成一片,大家七嘴八舌的吵成一片,我停了一會,最後實在是無法忍耐,一聲大喝:「都給我住嘴!」原本爬在我腳邊的烈焰和飛紅,聞聲站起,渾身的紅毛豎起,「嗷!」的發出一聲怒吼,震的大堂中的眾人耳根發麻,大堂內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畏懼的看著我和我身邊作勢欲撲的兩頭雄獅。   「你們這些人真是軍人的恥辱,一個小小的鐵血軍團竟然把你們給嚇成這個樣子,你們好歹也是統率萬人的將軍,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我厲聲說道。   眾將都現出一臉的愧色,這時從人群中閃身站出兩位老將,在堂前向我恭身一禮,「大人,請恕眾將的失禮,都是因為那鐵血軍團號稱我明月的第一軍團,戰力強大,兵將凶悍,所以大家一時失態,還請大人見諒!」話調不卑不亢。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兩位老將,六十左右,鬚髮皆白,一臉的溝壑,但是表情中卻透露出一股子的倔強和睿智,看的出這兩位老人絕對是飽經風霜,歷盡戰火。我連忙起身,走過去拉住兩位老將的手,在一接觸那一瞬間,我感到兩手傳來一股大力,好精湛的功力!我心中微微一動,運功抗衡暗中叫勁,臉上不動聲色,嘴裡十分客氣的說:「兩位老將軍快快請坐,在下一時失言,千萬不要見怪。」那兩位老將原本對眼前的年輕人十分不服,想藉機給我一個下馬威,也好挽回一些面子,那知兩手一握,發出的勁力如石沉大海,我的雙手軟若無骨,好像是一團棉花,兩人心知不好,連忙想甩開,但是他們的手和我的雙手似乎粘在一起,怎麼也甩不掉,正當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突然鬆開兩手,身體向後一退,「老將軍好功力!」雖然我是故意相讓,但是這兩位老將的功力確實不俗,可以直逼那崑崙七子,更可怕的是這兩人的內力一個炙熱如火,一個冷若玄冰,端的是不可小瞧,想不到這裡居然有如此兩位高手,我心中暗自吃驚。   「大人承讓了,沒有想到大人如此年輕,卻有這等功力,我們敗的心服口服!」兩位老將向我深施一禮,堂上諸人都暗中吃驚,要知這兩位老將乃是御林、飛龍二軍中最厲害的將軍,沒想到合力竟然還是敗在我手中,不由得對我都是另眼看待。   「老夫飛龍軍團副帥,先鋒營都統領鍾炎(御林軍副統領仲玄)聽候大人吩咐!」   「好!能得兩位老將軍相助,實乃正陽三生之幸!」我向兩人深施一禮,「但是醜話咱們說在前,我也知道叛賊勢大,所以我不強求各位,如果誰不願留在東京,在下馬上命人將他送出去,留下來的人,大家要齊心協力拱衛東京!」我說到這裡,發現鍾、仲二人向我擺手,我向他們點點頭,作了一個手勢,二人立刻如釋重負。   我話音剛落,十幾個人立刻站出,我看看他們,心中冷笑一聲,「廖大軍,陳可卿!」一直守在門外的兩人應聲而入,「你二人帶領親兵送這些將軍安全出京,記住是『安全』出京,要大家看到,聽見了嗎!」二人領命,領著這十幾人走出大堂。   「好了!鋤去雜草,剩下的就是美麗的花朵了!」我說完這話,留在堂上的眾人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讓我們開始談談如何守衛東京吧!我只要求大家守住三十天,只要能守住三十天,我們就會得到勝利,到時大家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我等願效死命,誓死保衛東京!」眾人一齊起身宣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聖旨到!」只見一個太監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梁興也在其中,我連忙走下大堂迎上前去…   「許正陽,梁興接旨!」   我連忙跪下,梁興也從那太監身後閃身站出,與我並排跪下,身後眾將也紛紛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門提督許正陽,城衛軍都指揮使梁興忠心愛國,深得朕心,自今日起,許、梁二人為朕之義子,封許正陽傲國公,領兵部尚書銜,統帥飛龍軍團,皇城內帶刀行走,上殿面君不跪,賜傲國公府邸一座,並大內神兵烈陽雙劍,凡亂臣賊子可先斬後奏;封梁興戰國公,領刑部尚書銜,統帥御林,城衛,禁衛三軍,皇城內帶刀行走,上殿面君不跪,賜戰國公府邸一座,並大內神兵霜冥劍,凡亂臣賊子可先斬後奏,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起身接過聖旨和寶劍,那太監低聲對我說:「許大人,不!應該是殿下,兩位殿下,皇上請你們盡快回宮,有要事相商!」我從身上取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塞給那太監,「公公辛苦了,請公公先行,我交代這裡一下馬上回宮。」   「兩位將軍!」我揮手制止住向我和梁興道賀的眾人,「請立刻帶領大家將守城物資集中,另請將各軍士兵清點,皇上召見我們,我和大哥要立刻前往皇城,正午時分請還在大堂集合!」說完,我拉起梁興就走,心想:會是什麼事情,令高占如此心急!     第二十八章 東京初戰     在前往皇城的路上,梁興告訴我,今天的早朝可謂是血雨腥風,董太師、董皇后一家和歐陽世家被滿門抄斬,當高占宣佈對我和梁興的任命時,又是一群大臣拚命阻攔,老高一不爽,也全部給殺的殺,免的免,下大牢的下大牢,搞的整個早朝無人敢出聲…我聽了以後微微一笑,這個高占,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來到了午門,我和巫馬天勇打了個招呼,吩咐他回提督府侯命,然後就徑直走進皇城,一個太監一直等著我們,一見我和梁興,連忙迎了上來,「兩位殿下,怎麼現在才來,皇上在紫心閣等的都發脾氣了,請快快隨奴才前去!」   「公公請帶路!」我們跟著那個太監,傳過猶如迷宮的皇城,來到紫心閣外。   「兩位殿下請進,皇上說殿下來了之後,馬上進見,不需通報!」   我和梁興不敢猶豫,立刻走進紫心閣,屋子裡除了高占,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婦,她的身旁站立著一個年僅五六歲的男孩,我見過她們,那是高良的妻子顏少卿和兒子高正,我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高占一看見我們進來,連忙站起來,「正陽,興兒你們來了!來,見過你們皇嫂!」   我和梁興連忙見禮:「見過皇嫂!」   顏少卿顯然瞭解我和梁興的身份,也連忙起身向我們還禮:「少卿見過兩位叔叔!」說完,一拉身邊的孩子,「正兒,來見過兩位皇叔!」   我連忙拉起正要向我施禮的高正,扭頭問高占:「父皇,發生了什麼事?大皇兄呢?」   高占歎了一口氣,「少卿,你來告訴他們吧!」   我疑惑的看著顏少卿,「嫂子,怎麼回事,皇兄呢?」我似乎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顏少卿還未開口,兩行珠淚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說:「昨夜,逆賊造反,他們闖入了太子府,見人就殺。太子發現情況不妙,立刻將我母子藏在密室裡,我讓他也藏起來,但是他說他是當朝太子,不能偷偷摸摸的,還說要來查看皇上的安危,說什麼也不肯進密室。後來我聽見府中一片喊殺聲,正兒也嚇的直哭,直到今早喊殺聲沒有了,我才領著正兒出來,我在書房裡找到太子,他,他,他已經…」說到這裡,顏少卿泣不成聲。   高良死了,說實話我不喜歡他,他這個人有些好大喜功,很粗魯,而且他還很愛出風頭,但是他確實對我不錯,從招安後,他一直對我推心置腹,把我當成他最信賴的人,而且他也是我將來的跳板,而現在,他死了,那麼誰會是下一任太子呢?如果沒有這麼一個冤大頭,我怎麼去完成我的理想呢?一時間,我呆呆的發怔,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正陽,勿要難過,良兒雖然死了,但他是奮戰而死,他沒有丟皇家的體面!沒有丟我高家的臉!」高占的聲音發顫,我瞭解雖然他一直不喜歡高良,但是那畢竟是他的骨肉,而且高良極為孝順,但是在一夜之間,一個兒子要殺他,另一個死了,這是一種何其大的打擊,我看著眼前的老人,有些佩服,佩服他那強大的克制力,「我們眼下該如何處理此事?」他看著我。   「兒臣以為此事不可聲張,至少目前不可聲張,我們目前外有逆賊,如果太子之事再傳出去,勢必將本以混亂的京城更加混亂!」   「朕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國難當頭,太子不能總不出現吧,那樣成何體統!」   我沉吟了一會,「父皇,兒臣有一計,但需太子妃配合!」   「有何妙計?」   「父皇可對外聲稱,太子事先發現亂黨的企圖,於昨日連夜奔赴武威尋求救兵!這樣即可以打消大家的疑慮,也可以振奮京中的士氣,兒臣在數日前已發信給各方諸侯,估計三十天內必有兵馬前來勤王平叛,那時我們可以再將太子的死訊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發出;但是在這段時日,太子妃需要繼續住在太子府,以遮人耳目,萬不可露出馬腳!」   「正陽所議甚妙,少卿呀,我看你就先回太子府住下。」高占聽了之後,連連點頭。   「可是,父皇……」顏少卿面露難色。   我馬上明白了原因,哈哈一笑,「嫂夫人可是擔心太子府不安全?」   顏少卿點點頭,「妾身倒也無所謂,只是正兒……」   「嫂夫人莫要擔心!」我寬慰顏少卿,轉身對高占說:「父皇,我看不如這樣,提督府過於偏僻,太子府正在東京中心,我想不如將指揮所放在太子府,一來有助於兒臣保護父皇,二來可以方便指揮,這三嘛,也可以保護太子妃的安全,京中之人都知道,兒臣與太子親如兄弟,而且兒臣剛來京城時,就住在太子府,我想不會有人閒言碎語!」   「有叔叔保護,少卿自然不怕,正好也可以讓正兒向叔叔多多請益!」顏少卿一聽立刻同意。   「正陽,你果然心思慎密,朕看這樣很好,就依你所請,朕立刻擬旨,你今天就搬去太子府!呵呵,正陽呀!朕有子如你,我明月何愁不興旺!」   「父皇,兒臣還要部署京中防務,先行告退,嫂夫人請放心,弟午後就前往太子府!」我恭身告退,顏少卿的眼中放射出異彩。   出了紫心閣,梁興笑著對我說:「阿陽,你果然厲害,這麼複雜的事情,到了你這裡變的如此輕鬆,如果換做是我,不知道要怎麼頭疼呢!」   「大哥,你莫要謙虛,其實你並不比我笨,只是你不愛想,你看你在城衛軍之時,三個月的時間就將城衛軍治理的井井有條!說實話,這次我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給你,不知你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沒事了,皇上給了我不少好藥,除了有些虛弱,內力已經回復,估計明天就可以上陣了!」說著梁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盒,「這是皇上讓我給你的,說是大林寺的大還丹,一顆可使人起死回生,這裡有十顆,你收好!」   「大哥,還是你拿著吧,我目下的功力,放眼整個大陸,應該沒有幾個敵手,用處不大!」   梁興一聽,呵呵一笑,「放心,我這裡還有二十顆,我知道功力不如你,所以就多向太醫要了些,你拿著吧,我要是不夠,還可以向大內再要!」   我聽完,也笑了。就這樣我和梁興一路說笑,很快回到提督府,鍾離師,伍隗還有鍾炎和仲玄已經領著眾將在府中等候,一見我兩人,大家都恭身施禮,「恭迎殿下!」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話我們了!」我笑著說,快步走到大堂中坐下。   眾將連說不敢,大家坐定以後,鍾離師起身向我報告:「殿下,經查實,城衛軍經昨日一戰,傷一萬六千人,死五千二百人,目下城衛軍可用之人共三萬一千人。昨夜共俘獲禁衛、御林二軍一萬三千人,斬殺叛賊五萬六千人,報告完畢。」鍾離師恭身退下。   「啟稟殿下,飛龍軍團目前可用之兵共十一萬四千人,箭支一百二十萬,火炮四百門,炮彈六千個…」   「御林軍尚有六萬一千人,箭支….」   我坐在大堂,靜靜的聆聽著大家的匯報,心中也在暗中盤算,南宮飛雲一代名將,想來決不會是無能之輩,東京共有三個城門,那麼南宮飛雲必不會將兵力分散,同時從三個門攻城,兵法有云: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南宮飛雲兵力五倍於我,必將全力猛攻,但是分兵而攻之實為不智,他絕對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那麼他的攻擊重點會在哪裡?從理論上講,北門應該是最有可能,但是……,我陷入了沉思。諸將報告完畢,卻發現我沒有出聲,鍾炎開口想說話,身旁的仲玄連忙一拉他,示意他不要出聲,一時間大堂上鴉雀無聲,一片沉寂,大家都在靜靜的看著我,半晌之後,我一拍桌子,騰然起身,「眾將官聽令!」「屬下在!」   「令鍾離師率一萬人馬鎮守西門,多備弓箭,滾木,記住只可防禦,不可出戰,如有人攻城,立刻來報!」「遵命!」   「伍隗,你率一萬人馬鎮守東門,同樣多備弓箭,滾木,只可防禦,不可出戰,如有人攻城,立刻來報!」「遵命!」   「王朝暉聽令,你與鍾離、伍二人一樣,命你鎮守北門!」「末將得令!」   「梁興,鍾炎,仲玄,巫馬天勇,葉家兄弟,多爾汗,毛建剛聽令,命你等各率一萬精兵,午門外守侯,隨時聽我調遣!」「末將得令!」眾人同聲高喊。   「其餘眾將和兵馬,隨我前往太子府,隨時侯令!大家都前去準備,記住任何人不聽將令,就地處死!」大家起身要出去,我又叫住梁興和鍾離師,「大哥,記住要在每個城頭備齊一百萬箭支,所以有勞大哥前往兵部立刻將箭支全部調出,另外查看只要能在防禦中使用的都要調出!」梁興點頭出去。   「鍾離大哥,你伏耳過來,連夜……!」我剛吩咐完鍾離師,鄧鴻興沖沖的走進,「大人,您所要求的弓箭已經做好,請至校軍場驗收!」我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廖大軍!」廖大軍無聲的從我背後閃出,「你立刻護送高先生前往太子府,另外著全城的大夫從明日起在校軍場侯著。」   「陳可卿,拿我令箭,前往工部,令工部尚書與侍郎立刻前往校軍場,不得有誤!」吩咐完後,我一拉鄧鴻,「鄧先生,我們快走!」   來到校軍場,只見場中一個巨大的弓箭,鄧鴻向我講解,示範:三弓床弩是將三張弓合在一起,安設在棗木架上,用轉軸絞緊,瞄準敵人後,將數十支箭裝到弩上,操作三弓床弩的是二十名身體強健的士兵,這二十個人用力轉動絞架,把勁力強大的雙弓拉滿,再將像手指那粗的扣弓牛筋,絞在架子的「牙」上,然後用木榫頭楔住。等到要發射的時候,射手的手裡拿著一個小木槌,準確地將木榫敲掉,扣住弩的牛筋象閃電似地鬆開,弩上的數十支箭就飛快地射向場邊的靶子,只見瞬間十幾個靶子被扎的千瘡百孔……   「好!」我一邊拍著鄧鴻的肩膀,大聲的稱讚。說話間,工部尚書已經來到校場,他來到我的身邊,向我施禮請安,我將鄧鴻的三床弓弩的圖紙交給他,令他連夜趕製,明日天亮我要求每個城門上要有二百張床弩,他領命而去。我心中又安穩了不少……   深夜,所有的將領都聚在太子府,整整一個下午,包括晚上,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我也沒有閒下來,直到子時,我才回到太子府,此時高山已經醒過來,陪我坐在大廳內下棋解悶,梁興等武將領兵守在午門外,廳中的眾將則是不安的在大廳內坐著……   突然衛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殿下,不好了,敵人到了!」   「慌什麼,有多少人,是否開始攻城!什麼人領軍!」我不慌不忙在棋盤上落了一子,「高先生,看來你已經輸了,你的這條大龍已經無路可走了!」我微笑著說。   看到我輕鬆的模樣,不止是廳中的眾將,那衛兵也鎮靜了許多,「殿下,來的是敵軍的先行軍,大約有兩萬人,為首的將官是鐵血軍團的先鋒官,叫房山!」   「火獅子房山?」我身邊的一個將官失聲說道。   「怎麼,這個房山很厲害嗎?」我問他。   「殿下,這個房山乃是鐵血軍團第一號猛將,一把開山鉞,力大無窮,萬夫莫擋,性情急噪,素有火獅子之稱,在南宮飛雲手下屢立戰功,麾下兩萬精兵,號稱『獅子軍』。」   「你瞭解的很清楚嘛!」我笑著對他說,此人姓寧,叫做寧博遠,飛龍軍團黑龍軍的都統,手中畫天戟,十分驍勇,對高良忠心耿耿,「不過他那是假獅子,我的烈焰才是真獅子!」   眾人聞聽,不由一陣大笑。大廳內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報!房山狂攻西門,鍾離參軍那裡的傷亡很大,他向殿下請示,該如何處理!」剛輕鬆下來的氣氛一下字又緊張起來。好一個狂妄的房山,竟然千里行軍後直攻東京,我冷冷一笑,這樣的一個莽夫,不會太難對付!「令巫馬將軍領一萬驍騎立刻至西門,告訴他沒有我的將令不許出戰;令鍾離參軍死守城門,務必要將來敵擊退!」   我不理隱約傳來喊殺聲,扭身對高山笑著說:「高先生,可有雅興再來對上一局?」   「敢不從命!」高山也微微欠身,嘴角掛著微笑。   ……   看到我們氣定神閒的模樣,廳中眾將也受到感染,三三兩兩的互相聊著天。喊殺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突然兩聲震天巨響,整個大廳也微微顫抖,接著喊殺聲再起,甚至比剛才的聲音還要大!我拈起一子,想了想在棋盤中落下,「高先生剛才的攻勢好猛,如果照此下去,我這盤棋恐怕要危險了!」   「有些時候,要一鼓作氣,萬不可猶豫!即使無法獲勝,也可以給你個下馬威,滅滅你的士氣!」高山語帶玄機。   「如此說來,高先生的見識倒也非凡!」我若有所思。   「報!殿下,西門吃緊,房山使用火炮攻城,並使用火車燃燒城門,守城士卒傷亡過半,鍾離參軍請殿下火速出兵增援!」   我懶懶的說:「寧都統,著你率五千兵馬,立刻增援西門,如果有失,你和鍾離師提頭來見,只不過是區區兩萬人馬,卻…」我歎了一口氣,「你轉告鍾離師,我對他有點失望!」   寧博遠領命走出大廳,我又繼續開始我和高山的棋局,大約過了兩刻鐘,城外的喊殺聲慢慢的小了下來,我將手中的棋子向棋盤中一扔,「高先生,我要去看看我的收穫!改日再戰!」   「隨時恭候!」高山明白我的意思。   「眾將官,隨我前去西門觀戰!」我起身向廳外走去,「兒子,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個冒你之名的傢伙,到底是怎樣的人物!」一直臥在我身邊的烈焰一聽,立刻歡快的跑在我的身前……   來到西門,喊殺聲已經停止,只見城下七倒八歪的躺著無數的傷員,我沿著城樓棧道走上城樓,兩旁到處是死屍和傷兵,我心中暗暗吃驚,來到城樓,只見硝煙瀰漫,城頭多處受損,我幾乎是在屍體堆中行走,腳下到處是死屍,有我們的,也有那些獅子兵的,城樓上血流成河,我們的每一步,都是踏在血水中;我看見鍾離師和寧博遠在不遠處指揮士兵修復城樓上的一個大缺口,想來是剛才火炮所制…早有衛兵前去通知鍾離師和寧博遠,當他們來到我的身邊時,我正手扶城垛向城外看去,不遠燈火通明,在密密麻麻的羊馬牆和地溝前方,一隊人馬正在積極備戰…   「殿下,屬下無能,令殿下擔憂,請大人治罪!」鍾離師滿臉的慚愧。   「不能怪你,是我小看了這頭火獅子,沒想到,失去了騎兵的衝擊,他還能僅靠兩萬人馬衝上來,好強大的衝擊力!」我安慰著鍾離師,同時也在暗讚城外的這隊人馬,「報告傷亡!」我對鍾離師說。   「殿下,我軍在他們兩次衝擊後,傷三千,亡六千!」   「那他們的傷亡有多少?」我一邊暗暗吃驚,一邊問。   「估計在一萬人左右!」在一場攻防戰中,傷亡比例竟然是1:1,這對於我們實在是不利!我正在思考,突然前方戰鼓隆隆,同時眼前的那些獅子兵再一排盾牌手的掩護下,再次向我們攻了過來,在他們後方,緊跟著幾十架大型的車輛,沒想到這個先鋒軍竟然還攜帶了椐馬槍,我突然放聲大笑,「命令巫馬天勇立刻出擊,告訴他讓他將那頭火獅子活著給我抓過來!」   說完,我對鍾、寧二人說:「讓我們在此靜觀巫馬將軍生擒那頭火獅子!」   城門大開,巫馬天勇領軍殺出,只見他手舞誅神,快馬殺向敵陣,身後一萬驍騎更是如下山猛虎,狂嘯著從城內殺出…   遭到突然襲擊的獅子軍被打的頭昏,驍騎強大的衝擊力一下子將他們的的陣形衝亂,巫馬天勇更是一馬當先,左衝右突,口中高喊:「房山乖兒,可敢出來與你家老子一戰!」   只聽從獅子軍中傳來一聲大喝,似青天霹靂平地響起:「無名鼠輩,你房爺爺在此,休要張狂!」聲音未落,從亂軍中殺出一人,手持開山鉞,跨下一匹汗血寶馬,向巫馬天勇殺來,巫馬天勇一聲狂笑,手中雙刀交相使用,攻拒互輔,倏而刀刃揮霍,力足橫斬九牛,倏而雙刀互交,宛似天頂地蓋,前劈、後攔、上架、下砍,招出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又似群星齊崩,紛紛灑灑,風銳如嚎,光練似帶,像怒海之巨浪波波不息,似蒼空之遼闊浩渺無邊。而那房山也不示弱,手中開山鉞一揮,如蒼穹流星,砍,刺,砸,撩,恰似出海蛟龍,兩人戰在一起,一時成膠著之態……   「殿下剛才為何發笑!」鍾離師在我身旁小聲問到。   「我笑那房山,不過一介武夫,兩軍陣前取上將首級或許可以,獅子兵衝鋒陷陣或許無敵,但他卻絲毫不懂兵法,想他房山千里奔襲,沒有休息就攻城,憑的是一股銳氣,若是為了給我軍一個下馬威,那他頭兩次的攻城已經做到了,連我都不敢對他的獅子兵小視。可他卻自恃勇武,以少數的攻城器械,弱於我軍的兵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城,殊不知,兵法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頭兩次的攻擊已經讓他的士兵銳氣盡失,這回我看是我給那南宮飛雲一個下馬威!」   一旁眾將紛紛點頭,就在我和鍾離師解說之時,戰場中的形式急轉直下,巫馬天勇有些不耐,手中誅神一晃,大喝一聲:「天河倒轉!」雙刀似閃電流星,夾雜千軍易避的氣勢向房山砍去,房山也不示弱,手中開山鉞舞圓,好似一個巨大的圓盤迎向誅神,雙方才一接觸,房山只覺一股大力如泰山壓頂般傳來,座下的汗血寶馬雖說是絕世良駒,也無法承受如此大力,『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房山更是口吐鮮血,一頭栽倒在地,昏迷不醒,巫馬天勇快馬趕到,伸猿臂將他抓起,往馬鞍橋上一放,再次殺入敵陣,獅子兵一時大亂,主將被擒,好似群龍無首,像沒頭蒼蠅般四下奔逃,巫馬天勇更是領兵四處追殺,戰場上橫七豎八的擺著無數死屍,無主的戰馬徘徊在四周……   城上眾將紛紛歡呼,畢竟他們打敗的是戰無不勝的鐵血軍團中最著名的獅子兵,還活捉了他們的主將。但是我的心頭卻壓著一塊大石,獅子兵今天之所以失敗,一是他們以弱勢兵力攻堅,敗局早定,二是主將急噪,不懂兵法,但是就光從戰力上來說,他們恐怖的戰力讓我真正領略到鐵血軍團的實力,這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卻造成我軍近萬傷亡,如果他們的主力到達,那不是……,我有些不敢想,突然間我第一次沒有了信心,看著眼前四處逃竄的的獅子兵,我想:南宮飛雲決不是圖有虛名,他不會向那頭活獅子一樣,三十天,我該怎樣度過呢……     第二十九章 血色東京     天色大亮,一夜的鏖戰,雖然我們取得勝利,但是在短暫的快樂之後,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似乎壓了一塊石頭,大家都知道我們將面臨著更加嚴峻的考驗,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陰沉沉的。我雖然心頭依然沉重,但是卻要裝做若如其事的樣子,身為主帥,我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全城的注意,我任何一個失誤,都將影響全軍的士氣,而且我相信不止只是東京,哪怕在千里之外,同樣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這裡,東京的成敗也許將要影響整個明月今後的方向……   我調整了部署,在每個城門增派了三萬士卒,留下了五萬士卒做預備隊,同時我還從十幾萬士卒中挑選了一萬精兵,他們將直接受我指揮,所有的將官都已經派上了城樓,除了梁興、巫馬天勇,鍾、仲四人留在太子府。我再次視察了每一個城樓,工部連夜趕造的床弩已經推上城頭,每個城頭都架起了二百張床弩,五十台重型發石器(這是梁興昨夜在軍械庫中發現的),同時城樓插滿了檔箭板,城門處,裡三層,外三層的堆滿了石塊,箭支;城門從裡加上了三蹭鋼製的干戈板,用以抵抗衝擊;被組織起來的百姓將泥、沙包,石塊源源不斷的送到各個城門,他們知道如果破城,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京中早已風聲,援軍將在四十天趕到,在此之前,整個東京就要靠他們自己了,於是百姓們紛紛響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的人家還將自己家的門板拆下,大難之際,東京反而顯得齊心協力……   正午時分,鐵血軍團抵達東京,他們沒有急著攻城,而是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修建營寨,將東京圍的水洩不通,我登上北城樓,只見到處旌旗招展,密密麻麻的從城外五里處搭著無數的營帳,遠遠看去,營帳挨著營帳,大旗連著大旗,連綿不絕,真的是裡三層,外三層將東京包圍的一絲不露,我感到此刻的東京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一時間我心頭升起一股寒意。我只能說,這次南宮飛雲真的是一點破綻都沒有給我,剩下的我們就要看是他鐵血軍團的矛利還是我東京城的盾堅了!   南宮飛雲沒有立刻攻城,而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戰前的準備,他很清楚,經過多日急行軍的鐵血軍團已經是有些疲憊,需要時間整頓一下,而且他手下的第一猛將房山和兩萬先鋒營被許正陽生擒和擊潰,他不敢沒有再小看那個山賊出身的年輕人了,他當然清楚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援軍出現,但是如果貿然的攻城,會讓他實力大傷,對於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事,他南宮飛雲絕對不屑於為之,而且東京城就在那裡,他是跑不了的,不妨先將自己的人馬安置好,以求一擊必中……   一夜無事,雙方都在緊張的準備著……   第二日一早,我便端坐在太子府的大廳內,仔細的看著由各個城門報上的敵軍動向,就在昨夜,鐵血軍團共有六次大規模的調動,其中重點是在東門的調集,難道南宮飛雲將攻擊的中心放在東門,我有種預感,這只是一種假象,南宮飛雲的帥旗至今未現,一切都尚未肯定;那麼我應該將防禦的重心放在哪裡呢?如果他真的攻擊東門,那……,我心中猶豫不定。正當我在考慮如何探知南宮飛雲的心思時,突然一連串的巨響,震的太子府都在搖晃,接著一陣響徹天地的喊殺聲傳入我的耳膜。   「報!鐵血軍團在三個城門同時發動進攻!」傳令兵飛奔進大廳。   「南宮飛雲的帥旗可曾出現!」   「至今未現!」   南宮飛雲果然不同凡響,在三個城門同時發動進攻,卻還沒有顯露他的進攻重點!我拿起桌上的報告,昨夜東門和北門的調動共有五次,而西門只有一次,不對,如果調動,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在東、北如此頻繁的動作,西門,對!一定是西門!我猛然起身,「高先生,你在太子府中守侯,如有變故,可自行處理,廖大軍、陳可卿在府中聽候高先生的調遣,其餘眾人率領預備隊隨我前往西門!」我已經無暇解釋,起身向門外走去……   來到西門,只見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或是加固城門,或是從城樓運送傷員,我沒有理會眾人,直接走向城樓。此刻西門城頭已經是硝煙瀰漫,城外的鐵血軍團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如螞蟻奪食般向城前湧過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他們冒著從城頭射來的漫天箭雨,悍不畏死的衝過層層防禦溝壑撲過來。鍾離師和寧博遠正在一邊指揮人手修復剛才被炮轟過的地方,一邊指揮士兵放箭來阻止敵人的進攻,看到我來到城頭,他們連忙走過來。我一揮手,阻止他們向我施禮,密切的注視著城外的動向。   「殿下,是不是啟用……」鍾離師在我耳邊低聲問道。   「不行!」我打斷他的話,「那是用來對付他們的大型攻城器械的,現在只是他們的試探性攻擊,真正的攻擊還沒有開始!」   「可他們的人數太多,如此下去我軍的傷亡……」鍾離師有些擔憂。   「如果連他們的試探性攻擊都頂不住,我們還說什麼要防守三十天,不如現在就打開城門,投降算了!」我的話語中透露著堅定。這時鐵血軍團已經攻到城下,他們搭起雲梯,瘋狂的向城頭衝來。「弓箭手後退,漫天散射!刀斧手上前,阻止敵人進攻!」我提氣大喝,整個城頭都迴盪著我的聲音。士兵們聽見我的聲音,精神都為之一振,鍾離師和寧博遠都高聲大喊:「殿下已經親自來督戰,修羅與我們同在!」聲音傳到其他人耳中,不知是誰帶頭喊到:「修羅戰神!修羅戰神!」一瞬間,整個城樓上都在迴響著喊聲,刀斧手們衝到最前面,惡狠狠的砍向搭在城牆上的雲梯,鐵血軍團的士兵剛剛登上城頭,就被衝上來的刀斧手砍下城去……也許是我的到來,使所有的士兵都生出了無比的勇氣,同樣悍不畏死的衝上去,將一個個敵人斬殺在城下。   鐵血軍團的攻擊大約持續了有一刻鐘,一陣鑼響,敵人如潮水般向後退去,喊殺聲逐漸低了下來。一面大旗從鐵血軍團的後方由遠而近向陣前靠過來,大旗上書『鎮北大將軍南宮』,我心中暗暗冷笑,南宮飛雲,你終於出現了!只見鐵血軍團的陣腳向兩邊一散,一彪人馬從陣中衝出,為首一人,頭戴亮銀盔,身穿亮銀甲,跨下白龍駒,判官橋上掛著一把亮銀槍,整個人威風淋漓,英姿颯爽,只是面色還有些蒼白,來將正是南宮飛雲,看來前晚給他的那一槍讓他受傷不輕,到現在還沒有痊癒。南宮飛雲來到城下,揚聲高喊:「許大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語氣親熱,絲毫沒有兩軍即將撕殺的火藥味。   「有勞南宮將軍費心,在下這兩日無病無災,而且還非常得意!只是南宮大人面色蒼白,身體可有不適?」   南宮飛雲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面露微笑,「許大人看我這鐵血軍團如何?」   「軍容鼎盛,非是一般烏合之眾可比,名列明月第一軍團毫不誇張!」我由衷的說。   「許大人果然非一般人,兩軍陣前公然誇獎敵人,心可比日月,真是不愧修羅盛名,真英雄是也!」他停了一下,「六殿下英明神武,求賢若渴,對大人也是非常仰慕!如大人能降於我家主公,不但可使百姓免受戰火之災,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你我同殿稱臣,不也是一大快事!」   「南宮將軍口出如此大逆之言,不怕神明降罪嗎!逆賊高飛殺父篡位,幸天祐我皇,免遭毒手,他早就不再是什麼殿下,而是一個無父無君的逆賊!南宮將軍身為明月重臣,不思報國,反而助逆行事,逆天而行,他日必將遭到天譴!」我厲聲喝道,最後幾句話更是用足十成內力,聲音傳遍鐵血軍團的大營。果然鐵血軍團的陣中一陣騷動。南宮飛雲面色陡變,「許正陽,你本是一介草寇,如今沐猴而冠,與那高良在聖上面前屢進讒言,更將聖上挾持在手,黑白顛倒,如今我好言相勸,你卻血口噴人,看來你我只好刀兵相見!」   我哈哈大笑,身體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穩住身形,宛若天神下凡立於空中揚聲大喝:「逆賊南宮飛雲,任你口生蓮花,事實就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念你一代兵法名家,你速速回陣,你我還是用事實來證明!還有,我如今乃是明月堂堂的御兒干殿下,誰是逆賊,自有事實講話,不要多費口舌,讓我看看鐵血軍團是否浪得虛名!」兩軍將士仰望著立於半空中的我,一片嘩然,城頭的鍾離師趁勢大喊:「天降神明,佑我明月!」瞬間整個東京城頭響徹:「天降神明,佑我明月!」的喊聲,我方將士士氣爆長,氣勢如虹,而鐵血軍團則是士氣大降,南宮飛雲原本想亂我軍心,卻沒想到得此結果,無奈長歎一聲,手中亮銀槍一揮,身後戰鼓隆隆,鐵血軍團蜂擁而上,吶喊著衝向城頭我落在城頭,此時城上眾人視我猶如神人,面對蜂擁而至的敵人,即使人數眾多,也絲毫不懼,因為所有人都相信,神明站在己方。「床弩準備,預備—射!」在敵人離城牆還有六百步時,城頭二百具床弩一齊發射,數千支特製羽箭瞬間射出,這種用床弩射出的羽箭可力投巨石,只聽一陣慘叫,衝在最前方的盾牌手紛紛倒下,跟著便是漫天的箭雨……   「大人!你看!」寧博遠一指前方,我抬頭一看,只見從敵陣中駛來一輛輛戰車,鐵血軍團的木驢出動了,這種名為木驢的戰車實際上就是裝有輪子,用木頭搭建起來的活動房屋,頂尖作人字形,覆以經藥製的生牛皮,耐火堅固,投石也莫奈之何;後面跟著數百輛『火車』,在獨輪車上放置有火盆,火盆上有一口油鍋,周圍放有乾柴,將火車推至城門,點燃乾柴,車上有熱油,可以幫助乾柴的燃燒,如果城上澆水,反而將有助於火勢增大,用以焚燒城門;再後面還跟有巨大的距馬槍和雲橋,距馬槍用來撞擊城牆和城門;雲橋上則立有弓箭手,用來壓制城牆上的弓箭手。我冷冷一笑,命令停止弓箭手的散射,一時間城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南宮飛雲感到情況不妙,連忙鳴金,此時那些攻城器械已經離城牆僅有二百步的距離,我向身邊喝道:「火槍來!」旁邊的鍾離師早將準備好的一把點燃的長槍遞過來,我運勁於單臂,奮力向城下擲去,那點燃長槍就像燃燒的流星向城下墜去,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城前火光閃爍,那些木驢、火車被炸的四分五裂,原來早在兩日前,我密令鍾離師在城前埋下近兩噸的炸藥,專門用來對付鐵血軍團的攻城器械……   「放箭!」我冷冷的說,接著城頭上萬箭齊發,射向在火光中四散奔逃的士兵,就在這時,從東、北兩處城門也傳來震天的巨響,想來他們也引發了炸藥,我看著在火光中掙扎的鐵血士兵,心想:在這攻防的第一個回合裡,我們贏了!果然,沒過多久,鐵血軍團鳴金收兵,南宮飛雲明白,剛才我的表演已經深深打擊了軍團的士氣,再加上損失了大批攻城器械,今天即使再打下去,將是得不償失……   城頭傳來一陣歡呼,將士們都興高采烈,因為他們擊退了有明月第一軍團之稱的鐵血軍團,如何讓他們不感到興奮呢!但我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裡,東京的城牆經受了也許是它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每天,數十萬的鐵血軍團冒著漫天的箭雨,一次又一次的向東京發動猛烈的進攻,巨大的投石車發出隆隆的轟鳴聲,將一塊塊的巨石投向城牆。被厚重牛皮裹得嚴嚴實實的攻城車冒著城頭不斷投下的巨石,在弓箭手的支持下衝到城下,猛烈地衝擊著城門。而我們除了弓箭和巨石之外,當敵軍攻到城下之時,一瓢瓢滾燙的熱油往下倒,滾木檑石冰雹般的落下,將正在攀爬城牆的士兵砸下去,其中西門的所受到的攻擊最為猛烈,南宮飛雲囤積三十萬大軍,日夜不停,輪番攻擊,我和梁興等人日夜守在西門,協助鍾離師把守,每天都有數千的傷員從城頭抬下,不過士兵們士氣依然高漲,箭射、刀劈、斧砸,城牆剛被打開缺口,數百名將士立刻一擁而上,用身體堵住……雖然鐵血軍團攻勢猛烈,但始終無法越雷池半步,十幾天下來,東京的城牆已經被鮮血浸透,到處都是敵人的死屍,每一天都拋下上萬具屍體在城下,於是這裡成了人間的地獄,天空中每天都盤旋著無數的禿鷲,這裡是它們的樂園……   炎黃歷1462年5月10日,自4月22日開始,鐵血軍團圍攻東京整整一十八天,清晨,我和眾將在太子府大廳中議事,在這十八天當中,我們雙方都是死傷慘重,困守在東京的十八萬將士,死傷八萬三千餘人,目前能夠有再戰之力的僅十萬人左右;當然,我們換回來的是估計有十五萬人左右的鐵血軍團士兵永遠的留在了東京城下。但是,城中的箭支已經消耗過半,城牆也有多處的破損,士兵們早已經是疲憊不堪,連日撕殺,就連象梁興這樣功力深厚之人,也快要頂不住了,而我同樣是體力透支……我正在大廳裡安排接下來的防務,突然一個傳令兵跌跌撞撞的衝進來,臉上帶著喜色,語氣中也抑制不住從內心的快樂:「殿下!報告殿下!鐵血軍團退兵了!」他說話有些結結巴巴。   「什麼?再說一遍!」聽到這個消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時扶案而起。   「報殿下,鐵血軍團退兵了!」   「萬歲!」大廳中一陣歡呼,我一下子呆坐在椅中,看著廳中幾近瘋狂的眾將官,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就這樣結束了嗎?難道我的援兵到了?我掃視了一下大廳,發現梁興、鍾離師、伍隗、鍾炎和仲玄的表情和我一樣,一臉的疑惑。我激靈打了一個冷顫,不對!這裡面有問題!   「立刻派探馬出城!」我厲聲喝道:「查清東京附近有沒有其他的軍隊!命令各部,將不離甲,兵不離刃,不得離開城樓,嚴加防範,就地休整!毛建剛、王朝暉、寧博遠你們三人立刻前往各個城門,不得讓任何人出入,違令者斬!」廳中諸將一下子安靜下來,臉上雖然帶著疑惑,但是毛、王、寧三人還是領命而去……我看著一臉疑惑的眾將,正要開口解釋,傳令兵進來報告,在一家富商的地窖中,發現大批的黑油,數量在兩萬桶左右,大家不知道如何處理!我一楞,連忙起身,「鍾離參軍,伍先生,你們給大家解釋一下!大哥,我們前去看看!」說完拉起梁興就向外走去。   來到那個富商的地窖,我看到眼前一桶桶的黑油密密麻麻的擺放著,這種黑油燃燒力極強,許多軍火商用它來提煉炸藥,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這些黑油,對於今後的防守,我就更加有信心了!我轉身對看守這裡的一個百夫長說:「告訴那個富商,這些黑油,朝廷徵用了,價錢嗎!不會讓他損失,照價給他!」說完我扭頭就要出去,那個百夫長領著一個富商模樣的人連忙走上:「殿下,這批黑油就是這位錢老闆的,他說,他願意將這些黑油捐獻出來,不記報酬!」我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商人,「那多謝錢老闆了!錢老闆如此為國出力,讓許某真是感激不盡!不知錢老闆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小人是個軍火商,連日來目睹將士們浴血奮戰,殿下更是大展神威,想來那些逆賊必敗無疑,這些黑油小人原本是要提煉炸藥,但現如今就將它獻與殿下,希望能對殿下有所幫助!只是……」我微微一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自會幫忙!」   「小人之子錢悅,數月前因與他人衝突,失手將人致殘,被關於大牢,小人只有這一子,還請殿下……!」錢老闆有些臉紅。   原來是這事,我朗聲說:「這事好辦,這樣吧錢老闆,待到眼前的事情過去,我會替你處理,盡快放令公子與你團聚,你看可好?」   「多謝殿下!」錢老闆立刻向我跪下。   我扶住他,又誇獎了幾句,和梁興離開錢宅,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問梁興:「大哥,你怎麼看這件事?」   「挺好呀!錢老闆的要求並不是很過分呀!」   「我說的不是這件,是南宮飛雲撤軍這件事!」   「哦!鐵血軍團突然撤兵,如果不是我們的援軍到了,那必有其陰謀,我想大概是要麻痺我們,然後給我們一個突然襲擊!」   「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我想他已經成功了一半,只看那些將領的表現,就可以想像下面士兵的反應了,不過這個錢老闆在這個時候將黑油獻出,想來也是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梁興聽了我的話,也不僅點頭稱是。   回到太子府,探馬回報,沒有發現在東京有任何軍馬,連鐵血軍團也不見了。我不敢鬆懈,命令城中的戒嚴繼續。接下來的五天裡,東京城風平浪靜,鐵血軍團沒有再回來,從表面來看,危機似乎已經解除。由於城門持續緊閉,城內已經是怨聲載道,人就是這樣,當危機來臨之時,大家可以同心協力,但是當危機過後,每個人又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不光是那些百姓,就連軍中諸將也是滿腹牢騷。但是,我不敢開城門,至少在援軍沒有來之前,我不敢。我知道我不可能永遠戒嚴,但是我更相信南宮飛雲是忍不了多久的!     第三十章 孤軍奮戰     在南宮飛雲撤兵後的第八天,群臣上奏高占,連日征戰使得東京已封閉了二十餘日,城中的已有大批的人聚在城門,要求出京,如再不打開城門,勢必激起民變,雖然我在殿上據理力爭,然而由於我無法拿出強有力的證據,再加上有人在中間興風作浪,高占只得下令打開城門,恢復東京的交通。看著那幫洋洋得意的混蛋們,我心中真是欲哭無淚,浴血二十餘日,近十萬將士的性命,也許就要被這幫人毀於一旦……   我悶悶不樂的回到太子府,宣佈了朝廷的決定,眾將群情激憤,然而卻無能為力。我下令雖然取消戒嚴,但是所有的人不得放鬆警惕,同時派出大量的流星探馬出城刺探軍情,京中各部不得放鬆,時刻準備南宮飛雲的突然襲擊。當晚在我的命令下,所有的人都休息了,連日的大戰,他們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恢復一下各自的精力,也許這次南宮飛雲的退兵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使這些將軍們得到一些恢復,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開始下一輪的血戰了。我獨自坐在大廳中,說實話我也很疲憊,除了要對付南宮飛雲的鐵血軍團,還要和朝中的那些老奸鬥心眼,其實這才是最累的。我閉上眼睛,一邊放鬆自己的身體,一邊暗自盤算下一步的行動,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我的神經立刻緊張起來,但隨著腳步聲離近,我的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而且我感覺到對方並沒有任何內力,我一下子明白了是誰來到了廳中,在這太子府中,除了高良的家眷,沒有女人,而普通的奴婢,更是不敢走進這大廳一步,只有一個人,那就是……   我連忙睜開眼站起,果然是高良的妻子,顏少卿。只見她淡掃娥眉,為施脂粉,一身素白長群,長髮略加收攏,閒散的披在肩頭,燈光之下更顯風情萬種,儀態萬千,我心中暗讚:好一個美人胚子!我連忙起身:「不知嫂嫂駕到,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說完趕忙讓座。   「叔叔連日掙殺,想來必是辛苦,本宮一介柔弱女子,沒有什麼可以幫的上忙的,心中一直非常慚愧。其實自叔叔來到太子府,府中每日安全不少,早就想來向叔叔感謝。只是每日裡叔叔日理萬機,實不敢前來打擾。今見叔叔獨坐廳中,眉頭深鎖,面帶憂慮,故前來與叔叔一敘,打攪之處,叔叔勿怪!「顏少卿與我客氣一番,坐在一旁,面帶關切。   我長歎一聲,「太子在世之時,與我推心置腹,常談起朝中之事,對於那些鼠目寸光,心中只記私利卻又佔據朝中要位的人深惡痛絕,那時我長對此不以為然,然今日之事卻讓我對太子的卓絕見識,欽佩不已。咳!」我頓了一下,接著說:「今日朝中眾臣紛紛要求大開城門,恢復通行,我雖據理力爭,奈何勢單力孤,只有退讓!」   「那南宮飛雲不是已經退兵了嗎?大開城門也無何不妥呀!叔叔為何不同意呢?」   「嫂嫂有所不知,那南宮飛雲決不會無原由的退兵,此時他正佔優勢,只須再有十數日,我東京就無可戰之兵了,他突然退兵,必有陰謀。城門開放後,行人複雜,難免有奸細混入,如果南宮飛雲突然殺回,城中防禦已然鬆懈,那時他裡應外合,我恐怕……」我沒有說下去,我想以顏少卿的聰明,她必然瞭解後果。   果然,顏少卿聞聽神色大亂,「正陽!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知道在恰當的時機拉近距離。我微微一笑,「少卿,你莫要慌,對於南宮飛雲我已經有對策了,但是我所擔心的是,此次危機之後,朝中的大臣們對我大都不服,勢必要和我作對,聖上年邁,萬一他龍御歸天,太子也已不在,現在我雖然手握兵權,京中諸將皆聽我調遣,但到那時,我……」我適時打住,偷眼看了一眼顏少卿,果然她神色微微一動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已經達到了效果,於是哈哈一笑,「好了,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天色已晚,嫂嫂也早點休息吧,今日的話乃是我一時失言,嫂嫂莫要放在心上,早些回去,莫讓正兒掛念!」顏少卿聞言起身站起,「正陽放心,今日的話出你嘴,如我耳,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少卿也有一言,正陽目下手握兵權,如能善加利用,他日必能得到善果!叔叔也早些休息,莫要累壞身體!」說完她起身離去,望著他的背影,我心中在暗暗盤算。   城門大開後,每日進出大量的人員,城中守軍開始時尚還戒備森嚴,但到了最後,盤查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鬆懈了下來。我密切注意著城中的動向,暗中命令各個將官加強戒備,同時也在計算著武威的兵馬到京的日期,算一下,鍾離勝離京也有四十八天,兩天,只要再有兩天,按照我們的協議,援軍就應該到達了我心中的大石慢慢的也放下來,即使南宮飛雲回軍突然襲擊,只要能夠在兩天之內東京不失,那我就算是完成了考驗,所以我顯得格外的放鬆。夜裡我安排好防務,回到太子府我的住處,靜靜的回想這一個月來發生的種種變故,不知不覺,我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俏麗的身影!小月,回到東京以後,每日都是忙忙碌碌的,我幾乎沒有想起過她,而今當我靜下來,小月的一言一笑浮現在我心頭,不知不覺中小月好像就出現在我眼前,我們靜靜的對視,誰也不說話,眼中互相交流著濃濃的愛意……   一聲巨響,東京城在轟鳴中微微顫動,一下子將我從幻想中驚醒,「什麼事!」我大聲喝問。   「殿下,大事不好了!」一個衛兵慌張的從門外衝進,「殿下,鐵血軍團突然殺回!集中兵力狂攻北門,京中出現許多賊兵,人數約在兩千,正在衝擊北門!」   「情況如何?」   「梁興殿下和鍾、仲二位將軍已經帶兵前往北門接應,目前情況尚且不明!」   「命令東、西二門守將嚴加防範,以防賊人偷襲!」我馬上從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中清醒過來,拔腳向外走去。來到太子府門前,我發現只有巫馬天勇還在府中,其餘眾將都已是各司其職,我突然停下腳步,不對,南宮飛雲在事隔多天後再次攻擊東京,雖合常理,但是他南宮飛雲一代名將,應該瞭解我是不會放鬆警戒的,輕易上他的當。那麼他這次的突然襲擊必然還有其他的陰謀,不然以他的性格不會冒這種險,明知時間已經不足,還要狂攻東京,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攻下東京,那他就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危險,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現在的攻擊就是一種假象,目的是要吸引我的注意,那他真正的目標是在哪裡?一時間我突然陷入了迷茫,站在太子府前不知如何是好。我舉目四望,夜已經深沉,遠方的城門響起陣陣喊殺聲,東京城北火光沖天。想來戰況一定是非常激烈,慢慢的我的視線停留在遠處的皇城,不好!他們的目標是高占,對!一定是高占。如果他南宮飛雲不能打下東京,那他勢必將要背負一個逆賊的名聲,只要高占還活著,那他和高飛就永無寧日,而且勢必要受到整個明月的討伐和追殺,那樣的話,明月也就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殺了高占,他就可以將這個罪責推倒我和高良身上,高良已死,那全部的責任就要我來背負,到那時他和高飛不但可以將之前的罪責推掉,而且我還要背上一個弒君的罪名,朝中的那些老奸不會為我申辯,畢竟很多人還是向著高飛的,明月的諸侯和百姓也不會瞭解真相,那時他南宮飛雲可以傾全國之力圍殺我,而高飛會穩穩當當的即位,好一個一石三鳥的毒計!我此刻激靈一個冷戰,提聲對身後高聲叫道:「天勇!隨我來!皇宮!」說完身形一閃,立時消失在夜空之中,身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巫馬天勇聞聲馬上跟進,但是已經失去了我的蹤影。   我提起全身功力,身形如閃電般飛快奔向皇宮,心中焦急萬分,高占!你可千萬不要死!我暗中祈禱。轉眼間我來到午門,我無暇和門外的侍衛打招呼,也不停留直接閃身登上高牆衝進皇城,門外的侍衛只覺眼前一股清風拂過,一個好似鬼魅般的身影一晃就不見了。   「老王,你有沒有看見剛才有人在眼前一閃就沒有了?」一個侍衛疑惑的問身邊的人。   「神經病,哪有人過去,可能是那些禿鷲飛過時的影子吧!沒聽見北門的喊殺聲嗎!這會所有的人都在那裡!放心,有殿下在,沒人能攻進來,更別說跑到這兒了!好好站你的崗,別分神,小心讓殿下看見,你小命嗚呼!」有人回答道。那個侍衛嘴裡嘟嘟囔囔的又站立在自己的崗位。   我飛身來到大殿屋頂,舉目四望。今夜高占會在哪裡休息?諾大的皇宮我怎麼去找呢?怎麼辦?我站在屋頂四處張望,突然間我看到,在皇城的西面幾個人影一晃而逝,我連忙起身追去。前面的幾個人影好像對皇宮非常熟悉,騰閃挪移之間如老馬識途,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整個皇宮就像一個迷宮一樣,宮殿挨宮殿,院落套院落,幾個起落,我竟失去了他們的蹤影,我停下來,四處打量,這裡我很熟悉,龍息殿!我來過的,這是高占的書房。奇怪怎麼會到這裡了?難道高占今晚在這裡?不會吧!高占現在應該不知是和那個嬪妃在一起,他會靜下心在這裡讀書,打死我也不信!我扭身就要離開,突然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我低頭一看,是一具死屍爬在地上,我將那死屍翻過來,是江泰,那個侍衛。從高飛逼宮那夜起,江泰就成為了高占的貼身侍衛,高佔在龍息殿!我猛然扭身,撲向龍息殿。   果然,高占今晚是留在龍息殿,不知為什麼,他這今日感到有些心慌,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於是他沒有去那個嬪妃那裡,而是呆在龍息殿靜靜的想心事,只留下了江泰在門外守侯,在他想來,沒有人會知道他在這裡,於是就在燈光下拿著一本書發呆。突然燭光一晃,眼前人影晃動,他回神定睛一看,只見眼前站立著三個蒙面人,這三人靜靜的立於他的面前,兩人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利劍,中間之人兩手空空,也沒有帶任何兵刃。他們都是冷冷的看著高占,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高占心中一陣發冷,用顫抖的聲音說:「而等何人竟敢擅闖皇宮,難道不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嗎!」雖然他的聲音很大,但是話語中已經將他的恐懼表現的一覽無餘。   「是嗎?皇上還是不要想來誅我的九族,還是想想如何來保住你的命吧!」中間的人語氣陰冷,而且好像還是首領。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高占強壯著膽子大聲的說。   「去問閻王老子吧!」一個持劍之人惡狠狠的說,說完揮劍就向高占刺去。   就在這時,我已屏氣潛入龍息殿,見到高占危險,連忙彈出一道指風直射那人,指風破空厲嘯,我更是閃身衝出,身形如大鳥般直撲殿中三人。我人雖未到,一股重若泰山的龐大勁氣已然湧到三人身前,三人不得已放掉眼前的高占,連忙轉身迎向我。大殿內一時間暗流洶湧,勁氣襲人,風力激盪。高占感到自己就像一株大風中的幼樹,隨風東倒西歪,逼人的氣勁使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方勁力相交,沒有一點的聲響,龍息殿中的一面牆壁隨之轟然倒塌,我身形微晃,而那三人中一人身體僅後退一步,其餘兩人退出了十幾步。我心中一驚,剛才的交手,我察覺到眼前這三人的功力奇高,尤以當中之人,他的內力可以和我不相上下,其餘兩人不弱於先前的崑崙七子,而且剛才我是全力出擊,而這三人倉促應戰,僅微落下風,今日必將是一場惡戰。但是形勢不容我多想,我身形一閃,來到高占身前,將他的身體護住。我無暇細問高占的情況,雙眼緊緊盯著眼前三人。   「三位功力非凡,想來絕非是普通人,江湖中必是赫赫有名之人,今日到此,何必效仿鼠輩,藏頭遮面,不妨摘下面巾,也好讓在下一識廬山!」我提聲說道。   「你想必就是那個許正陽啦!果然好功力,四十年來,無人能讓我後退半步,而你竟然使我們合三人之力尚退後一步,果然不凡,果然不凡!,看來飛雲並沒有誇張,你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心思慎密,計謀過人。只可惜……!」當中那人一陣冷笑,眼中流露出一種憐憫。   「既然閣下知道我,那也就不用廢話了,你我今日必有一死。只是我卻不知道閣下是誰,未免有些吃虧,若是有膽,就講面巾摘下,讓在下也知道個明白!」我再次提聲高喝,心中暗暗著急,為何宮中侍衛還沒有來,剛才龍息殿牆壁倒塌,如此動靜,難道竟然沒有人聽到?這三人我倒是不怕,但是還要保護高占,勢必無法放開手腳。   「許正陽,你不必提氣高喊,這宮中有我們的內應,此刻內宮的侍衛大都被迷倒,守軍更是前去守城,一時半會兒,你沒有任何的援軍!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是崑崙上代掌教摩天!」說完,他將臉上面巾摘下,露出一張面色紅潤的面孔。我不僅倒吸一口冷氣,摩天!那不正是曾經敗於我師蛇魔道人手下的崑崙三道之一嗎!他還活著?算起來,他至少已經有百歲了,可是臉色卻一點不顯,我心中一陣驚慌,沒有想到南宮飛雲竟然將這個老怪物請了出來,這老怪物在當今天榜中名列第四,再加上那兩個功力不凡的幫手,今日一戰,我勝算不大。我表面不露聲色,悄聲對高占說:「父皇,呆會打起來,您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今日看來,孩兒勝算不大,不過必將誓死保護父皇。您要照顧好自己!」   摩天看了一下天色,有些不耐,「許正陽,不要婆婆媽媽,就讓你我趕快一戰!」說完他對身邊的一人說:「你去將那昏君的頭顱拿下!」然後晃身向我撲來,兩條長臂全已湧現著一種怪異的,近乎透明的朱紅顏色,兩隻如爪的手掌也彎曲似勾,每一根手指的指節都突鼓了出來,閃泛著紅艷的淡淡光華,在他這恍似飛鴻狂瀑的一撲之下,這團三丈之內旋風驟起,氣流呼嚕嚕的迴旋游湧,宛如天與地都在這瞬息之間被他這兩條長臂所籠罩了;摩天身後之人一晃手中長劍,一溜金蛇流電般的耀眼光芒快如閃電緊隨摩天飛射向我。我已無暇顧及身後的高占,身形暴起背上的烈陽神劍如通靈般暴射而出,宛若飛舞在空中的兩隻火鳳凰,龍息殿中似乎氣溫瞬間提升,,我在空中一個旋身,抓住烈陽雙劍,赤紅的雙劍在我身形移動同時交擊而上,威勢如翻山倒海, 一連串細密的爆震之聲綴合著一連串的清脆撞擊之響,空氣驀地朝四周排擠,無形的壓力驟增,宛似一下子要搾出人們的心肝肺臟,而一股如火的熱潮,便在此時,呼呼轟轟地滾蕩湧激而出……,首當其衝的摩雲雙目赤紅,口中高喝:「七旋斬!又是七旋斬!」身形更是再次暴射而起,兩手朱紅色的光華瞬間變成紫紅,同時雙手在空中結太極印,凌空再次向我擊下,我逼退手持長劍之人,手中雙劍左右連閃,帶起的赤紅光芒已隨著我體內真氣的延伸連成一片光幕,雙飛雙拐,在一個弧度極小的轉折下,又令人目不暇接的猛翻狠斬而上!半空中彷彿響起連串炸雷,震的高占和其餘兩人身形一陣踉蹌,龍息大殿似乎無法承受我和摩天兩人的真氣,轟然間倒塌了半座,瞬間煙霧瀰漫,塵土飛揚……殿中諸人被這宏大的場面驚呆了,一時間都停了下來,怔怔的望著那滿地殘簷短壁,塵土飛揚的鬥場……好一陣,塵霧和灰塵消失了,鬥場中我和摩天凝立於半空中,兩人都是衣裳破裂,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烈陽雙劍和摩天雙手的光芒都暗淡下來,兩人的身下,方圓五丈之內,呈現出一個下陷近一尺的橢圓形的凹坑,在這五丈範圍中的青石板小徑也全都碎為粉糜,蕩然無存,我體內氣血翻滾,雙手微微顫抖,強自凝氣立於半空,緩緩運轉體內真氣,將翻騰的氣血壓下,我緊緊盯視著摩天,剛才我們都是傾全力一擊,想來他也不會太好受!我們誰也不說話,都加緊運氣,誰先恢復,誰就將贏得這場勝利。一時間場中變的非常的安靜!     第三十一章 大援將至     就在我和摩天對峙在空中的時候,身下的兩名刺客也回過心神,一人偷偷的來到我的背後,運劍向我偷襲,而另一人則惡狠狠的撲向高占。我心中大急,這該如何是好,前面是頭虎,背後是條狼,還有一頭羊正在被一頭狼攻擊,我無暇多想,只有保住高占才能使我的計劃成功,手中的烈陽雙劍脫手而出,如流星一般,飛射那襲擊高占的刺客,身體更是運足十二分真氣護身,準備受我身後刺客一劍,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高喝:「賊刺客,休傷我家殿下,某家來也!」一個人影橫裡撲進,手中誅神在空中劃過兩道閃電,直向我身後的刺客砍去,巫馬天勇終於到了,我心裡不由一寬。此時烈陽雙劍夾帶著我龐大的勁氣,已經襲到另一刺客身前,那刺客連忙舉劍撥打,但只覺得一股無法抵擋的氣勁傳來,將他的長劍盪開,接著只看到一道紅光一閃而過,身體一疼,凌空倒飛,被我的烈陽劍釘死在牆上。就在我雙劍脫手的同時,我對面的摩天突然發難,雙手再次結印,排成一個八角形的九十二片掌影已宛如實質的鐵板一樣呼轟壓下!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整齊而驚目的由九十二片掌影排列而成的八角形圖案像是一個名雕匠的精心傑作。,但是,縱然是一個名雕匠的精心傑作,只怕他也雕不了這麼快,這麼好,這麼玄奇啊。九十二片掌形是凌空而來的,又是在一剎間便形成了,我在巫馬天勇現身後,心中再無顧及,身體在摩天攻向我的同時,極其玄妙的在空中閃動,雙手不停的擺動,帶起無邊的勁氣,那勁氣宛如有形一般,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一陰一陽旋轉不停。九十二片掌影好像一塊被瞬間震碎的冰雕,在一片低悶的『噗嗤』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太極圖也在一陣搖擺後,支離破碎,一時間場中再次暗流洶湧,周圍十丈內的物品灰飛湮滅,高占和正在場中打鬥的人都被無形的勁力推出老遠,我和摩天同時落在地上,身形不穩,我嘴角更是流出血跡,那摩天也不好受,喉頭抖動幾下,強行將一口逆血嚥下。   龍息殿如此巨大的動靜,終於將守在外城的侍衛們驚動,一時間皇城內燈籠火把,到處閃動,迅速將龍息殿團團圍住,更有人上前保護住高占,此時巫馬天勇已經穩佔上風,而那刺客則是心驚膽戰,已經無心再鬥了只見巫馬天勇誅神迴繞,以驚人的速度劃過一道半弧,而在這一片匹練般的燦爛光輝裡,瞬間他已經不知道揮動了多少次誅神,滾桶似的銀色光帶,有如怪蛇舞捲,霍然迎來,一連串令人耳鼓不及迎接的清脆撞擊聲密密響起,接著兩條人影乍分,巫馬天勇口喘粗氣,以誅神拄地,半跪在地上,發暨散亂,背上更是被劃開了一道長約半尺,深可見骨的傷痕,那刺客身體在半空中翻滾,每次翻滾都在地上灑下遍地的鮮血,當身體落在地上時,全身已經沒有一處完整,遍體的刀傷,落地時已經氣絕身亡。我一直關注著巫馬天勇的打鬥,現在看到他已經獲得勝利,我心中大喜,,伸手將要圍過來的侍衛攔住,因為我知道,下面的這一擊,我和摩天勢必都將拼盡全力,那威力將要毀天滅地,如果他們靠的太近,我不知道後果將會如何。巫馬天勇已經瞭解我的意思,在他的指揮下,眾人護著內心忐忑的高占緩緩向後退去……我看著面色逐漸紅潤的摩天,心中不由暗暗欽佩,這個老道果然厲害,竟然在如此短的工夫就恢復了內力,不知不覺間,我竟對他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我開口說道:「摩天道長,雖然你我敵對,但是在下深深敬佩道長的功力,今日一見,我許正陽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崑崙派千年聲譽果然不凡!」   「嘿嘿!小子,雖然你我仇身似海,但是我也要佩服你,二十餘歲,竟然有如此功力,怪不得我那兩個徒孫將你視若眼中釘,肉中刺,你前途不可限量!再過二十年,恐怕連那扎木合老妖怪也不是你的對手,天下第一高手非你莫屬!」他聲音嘶啞,顯然剛才的拚鬥也使得他元氣大傷,「今日老道拼著一死也要將你誅殺,你若不死,我崑崙百年內將永無寧日!」   「老道,我也是這種想法,若是讓你逃掉,我也一樣不得安生!但是我告訴你,衝著你還有兩分英雄之氣,不想你那些徒子徒孫之會用些暗算,以後你崑崙一脈,我會給你留一條根!」我停了一下,感到體內的真氣已經恢復,「老道,我現在還有一擊之力,我將會用我最厲害的招式,希望你也不要留情,不然我會不痛快的!哈哈哈……」   「老道也是,那我們就來最後一擊,今日這三擊,必將用存後世之人的記憶,自從敗於你師,五十年來,就以今天最為痛快,痛快!痛快!哈哈哈!」摩天的面色已經恢復正常,大笑之後,「許正陽,就讓我們來展現出我們最強的功夫吧!」說完,摩天身體已騰空而起,掌已漫天鋪地地呼轟涵起,只見掌影連著掌影,狂飆滾著狂飆,飛沙走石,氣流洶湧,而那隱隱的風雷之聲頓時已變成尖厲的霹靂呼號」崩——哧哧」「嘩——啦啦」,掌影和焦點是如此準確,估計的部位是那般精密,一圈圈,一溜溜的勁力似已成為有形,縱橫交織著,上下穿刺著,宛如一面寬闊而嚴緊的羅網,在網中,則充斥著死亡,充斥著狠毒!我也不再猶豫,身體如利箭般向空中直射,雙手帶著彌天勁力,劃空而過,發出刺耳尖叫,宛如萬鬼同泣,身形如鬼魅般閃爍,我反覆將七旋斬施出,有時連續使出單招,有時七斬並出,有時循環使用,有時雙招聯舞,雖只一共七招,看上去卻是千變萬化,難防難測,尤其是那種快法,根本就使觀戰之人看不出我的掌式步眼!這場拚鬥,乃是當世中武功最為高超的天榜中的較量,一個是名列天榜第四,一代宗師;一個是後起之秀,名震江湖的嗜血修羅,彼此之間都是內力深厚,走的都是快攻猛打的路子,誰也不肯相讓,誰也不能留情,只見掌影翻飛,串串溜洩,像流星,像飄絮,像浪舞,像山崩,這等威勢別說是那些侍衛,就連功力深厚的巫馬天勇也不僅看的眼花繚亂,歎為觀止了。只見半空中的摩天大吼一聲:「許正陽,來接我這最後一招,神鬼俱滅!」這時摩天的深厚功力顯露的淋漓盡致,像旱天的金雷「叱啦啦」地暴震著,而雷聲翻飛在閃動交織的掌山裡,摩天像是陡然間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厲而狂猛的勁力排湧迴盪,漫天的掌影式成弧狀,式形一線,式如半圓,式似並排,在一團團黑色霧影中穿射飛撞,它們無隙不容,無間不含地沖罩而去;豎砍的,斜劈的,反兜的,倒掃的,各個攻擊的角度與位置全然迥異,但卻包括了敵人任何一個可躲閃的空間,這種力量,這種威勢,幾乎已不敢令人相信會是單單一個人在同一時間裡所表示出的功力造詣了!我突然感到了一種遮天蔽地的狂猛真氣像一張大網將我牢牢纏住,讓我無處可躲,情急之下,我也不管場中眾人,修羅斬十八招同時攻出,剎那時,天空中彷彿有十八個許正陽同時出手,呼嘯的狂飆有如龍捲風似地繞體而起,片片如刃的掌影朝四面八方飛旋展舞,一串連著一串,一溜接著一沼,一陣壓著一陣,一波推著一波,像浪花蓬灑,碎水濺散,那麼密,那麼急,而這瞬息,天與地都變色了,只見掌影翩翩,上下齊舞,好狠厲,好歹毒!在掌影的穿刺飛旋里,兩條人影淬然分別向兩個相異的角度搶出,於是,一剎那間,聲寂形斂,方纔所發生的一切,又頓時消散無蹤,兩個對手,相距一丈左右,全靜靜地卓立著互相凝視……   龍息殿四週一片寂靜,沒有人動一步,包括巫馬天勇,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剛才的這場龍爭虎鬥,完全是在空中進行,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如此動人心魄的拚鬥,所發生的一切,彷彿是在夢中一般……摩天的眼中流露著欣喜,震驚和疑惑,他伸出一手,指著眼前衣裳盡碎的我,口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氣說:「修,修,修羅……!」話未說完,天靈爆裂,七竅流血,直挺挺的仰面栽倒在地,氣絕身亡。看著眼前的一幕,我不僅對摩天產生一種憐憫,他拚死征戰,為的是什麼?我知道他剛才想說什麼,他想說的是我剛才所用的是修羅斬!我沒有說話,這場拚鬥是我武功大成後最危險的一場拚鬥,這個摩天名不虛傳,在他倒下後,我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的傷勢,一口鮮血噴出,我無力的癱在地上,我已經耗盡了體內的真氣,而且剛才摩天的最後一擊,著實讓我心脈受傷不輕。此刻高占和巫馬天勇等人已經清醒過來,連忙奔跑過來,將我扶起,高佔滿臉的淚花,巫馬天勇則是一臉敬佩,其餘的侍衛更是已經激動的無話可說,我勉強睜開眼,「父皇,莫要擔心,兒臣只是因為內力耗盡,一時虛弱所至,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復!」然後我又對巫馬天勇說:「天勇,煩你將摩天的屍體帶給戰國公,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事情,我想他會知道該如何對付那個南宮飛雲的!」說完,我一陣氣短,高占連忙說:「皇兒,莫要再說!先進屋休息,城防之事就交於興兒,他必會不負所托!」說完,高占向兩邊侍衛大吼:「還不快將傲國公抬進養心殿,快點叫太醫前來,我皇兒若有好歹,你們就全部陪葬!」   我呸,大吉大利,什麼話不好說,說這!我神智昏迷的被眾侍衛慌慌張張的抬進養心殿……   此刻,東京北門,正在上演著一出激烈的供防戰!戰鼓震天,鐵血軍團經過數天的休整,捲土重來,遭到突然襲擊的東京守軍好在一直都未放鬆警惕,很快的組織起防禦,但是此次鐵血軍團的進攻不比以往,這次南宮飛雲傾整個軍團的兵力投在北門,誓要拿下東京,三十餘萬人在東京城前,組成密密麻麻的方隊,一波又一波的輪流向東京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剎那間,東京城頭火光沖天,人頭簇動,血肉橫飛,鐵血軍團在數萬輛鐵牌豎車的掩護下,迅速的來到了東京城下,爭先恐後的向城頭攀延而上,東京守軍將一桶桶黑油順著牆根倒下,接著點燃黑油,霎時間一道由沖天的大火所組成的火牆矗立在城前,先前衝到城下的士兵慘叫著,哭號著在大火中滾動,一個個火人在城前倒下,東京城頭一時間瀰漫著一股難聞的屍體的焦臭氣……這時梁興和鍾、仲二人率領著預備軍在消滅了城中的內應後,登上城樓,他放眼望去,火光照耀在城頭,鐵血軍團從四方八面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喊殺震天。不但截斷護城河的源頭,還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門外的一大截護城河。在剛才那陣大火和箭石之下,鐵血軍團的首輪進攻被打退了,他們正在重整陣腳,準備著下一輪的攻勢。梁興雖然久經沙場,也曾面對過如此的千軍萬馬,但那時因為有我在,他從沒有指揮這樣的大規模攻防,那時他只需要聽從我的調遣,根本不需要考慮很多。但是現在,我不在城頭,城頭的眾將官的士兵都在看著他,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直到我出現,他就要擔負起指揮的重任。遙望著遠處不斷注入城前的鐵血軍團,在沖天的火光下,書有『南宮』字的帥旗在中軍隨風飄揚,軍容鼎盛,威勢逼人,梁興也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好一個南宮飛雲,好一個鐵血軍團,他看看身邊的眾人,大家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的恐懼,他知道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要將惶惶的人心安撫下來,他將心中的緊張隱藏,提氣高喝,「眾將官,眼前賊寇雖眾,但是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有天神護佑,執正義而行,賊人逆天而行,必遭滅亡!」霎時間,城頭的眾兵將同聲高喊:「天降神明,佑我明月!」眾人眼中的恐懼在瞬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狂熱,有些時候,精神上的崇拜勝過任何形式的鼓勵,此時的梁興一身黑色軟甲,手握裂空,背負霜冥,一頭火紅赤髮在火光的輝映下,隨風飄動,宛如一簇跳動的火焰,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鍾、仲二人相互一視,同聲高呼:「修羅!夜叉!」城頭眾人立刻想起梁興赤髮魔王的綽號,眼下修羅,夜叉,地獄中的兩大殺神都站在己方的陣營,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城頭之上士氣高漲,氣焰沖天,似乎眼前的這數十萬鐵血軍團不過是些土雞瓦狗……   城下戰鼓隆隆,鐵血軍團在在經過短暫的調整後,再次聚集在一起向東京城攻來,南宮飛雲的中軍布在一個小丘上,以騎兵為主,重裝備的盔甲軍為副。前鋒軍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組成,配備了檑木、雲梯、樓車等攻城的必須工具。左右側翼軍每軍五萬人,清一式都是騎兵。中軍的後方尚有兩枝部隊,既可防禦後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員。此時正是四更時分,天色黑沉,不見一課繁星,天邊遠遠飄來幾朵烏雲,但是場中的火光照耀大地,映得兵器爍爍生輝,更添殺伐的氣氛。數萬輛專擋箭矢的鐵牌豎車,開始朝東京方向移動,每輛車後隱著十多名箭手,只要抵達適當距離,便可以從豎高達兩丈的大鐵板後往城頭髮箭,掩護其他人的進攻。只要想想鐵血軍團那輝煌的戰績,便知這些看來全無美感只像一塊塊墓碑般的鐵牌車不是鬧著玩的。樓車開始推進,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們移來。在樓車上的戰士,由於高度與牆頭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個城頭籠罩在箭矢的射程內,當拍貼城牆時,戰士還可直接跨上牆頭,攻入城內去。號角聲大起。以千計的投石車在數千名工事兵的推動下,後發先至,越過了樓車,追在擋箭鐵牌車之後。三余萬鐵血軍團一齊發喊,戰馬狂嘶,令東京城外城外風雲變色。梁興飛身縱上東京城樓,提氣護身,冒著漫天的箭雨,高聲對著城外的鐵血軍團喝道,「夜叉梁興在此,南宮老賊,月前你與那歐陽中天在皇城合力戰我,未分勝負,今日可敢與我一戰!」他聲音穿過夜空,數十萬士兵的吶喊也沒有將其掩蓋,戰場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聽到每一個字,東京守軍聞聽氣焰更是暴漲,身後的眾將無不熱血沸騰!漫天的箭雨在梁興身前三丈被他的真氣所阻,紛紛墜落,一時間東京城頭再次高聲吶喊:「天降神明,佑我明月!」   南宮飛雲拍馬現身,手中長槍遙指梁興,冷聲喝道:「若是許正陽同意你戰敗後將東京拱手相讓,南宮飛雲與你一戰又有何不可,無知小兒,竟將這萬軍對壘的沙場看成兒戲之地,可笑!可笑!」 聲音高而不亢,傳遍丘陵山野,城外城內,還在餘音裊裊,可見其功力之精湛,不在梁興之下。挺進的鐵血軍團在主帥的豪言壯語之下,一起發喊,將城頭的聲音蓋過。   「南宮無膽,休要找借口推脫,你要戰,便來戰!且讓你一識夜叉之威!」說完縱身飛下城樓,來到一具投石車前,抓起一塊百斤巨石,力貫雙臂,狠狠的向一輛駛近的樓車砸去,那巨石如劃天而過的流星,夾雜著梁興雄渾的內力,呼嘯著飛去,正中樓車,只聽一聲巨響,樓車轟然倒塌,車裡的士兵隨著樓車一起摔下,並砸傷了許多跟在樓車下的士兵。東京城頭再次一齊喝彩,聲勢攝人。梁興一見時機已至,大喝一聲:「投石放箭!」在一片吶喊聲中,長達數里的城頭上,近千具投石機一起發射,勁矢夾雜著巨石如雨點般飛向城下,鐵血軍團一時人仰馬翻,血肉橫飛,慘烈至極……   鍾炎和仲玄互相對視一眼,仲玄低聲說:「看來傲國公不必親來,戰國公一人足矣!」鍾炎也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   南宮飛雲顯然沒有想到,單只是一個梁興就將他十幾萬大軍阻於城下,而且在近十日的鬆懈後,東京守軍居然還保持著如此高昂的鬥志,絲毫沒有懈怠,這與他印象中的皇城三軍和飛龍軍團完全不一樣,他立在山坡之上,仰天長歎,:「那許正陽遲遲沒有現身,師祖也沒有回信,想來刺殺高占一事並不順利,甚至可能已經失敗,而眼前這個梁興似乎並不比那許正陽弱上多少,單看眼前城頭將士的頑強阻擊和高昂鬥志,即使攻進東京,鐵血軍團必將損失慘重而身後青州向家軍也正在逼近,莫非我真的是逆天而行,天不助我成事!」南宮飛雲現在只有寄托於城裡的摩天能夠成功,於是下令加緊攻擊,鐵血軍團在一陣火炮的掩護之下,再一次衝向東京,數千輛投石車也緩慢的跟進……   梁興站在城頭,密切的注視著戰場上的變化,當他看到鐵血軍團再一次的湧上來時,也不僅對於鐵血軍團的戰力讚歎不已,這時城下的投石車不斷的向城頭發射,在火炮的攻擊下已是千瘡百孔的東京城牆再也無法抵擋如此猛烈的攻擊,一處城牆轟然倒塌,漏出一個寬有一米左右的缺口,鐵血軍團的士兵精神一振,吶喊著蜂擁而上,梁興身邊的多爾汗一見,虎吼一聲,帶領著數千名士兵一湧而上,用身體將缺口牢牢堵住。梁興看著遠處還在不斷駛近的投石車和如同波浪一般,連綿不絕湧過來的鐵血軍團,對身邊的鍾、仲二人說:「那些傢伙實在是討厭,必須要將它打掉,還有我們如果一味的這樣防守,實在太過被動!」他頓了一下,「仲玄老將軍,拿著這把霜冥,請代我在城上指揮!不聽將令者,老將軍可隨意處置!鍾炎老將軍,你可有興趣陪本公出城一戰!」   鍾炎聞聽激動的鬚髮亂抖,「戰國公尚不惜命,鍾某又有何不願!」   仲玄開口想要阻止,梁興一擺手,「老將軍莫要再講,我心已定,東京防務就拜託老將軍了!」仲玄無法,眼前的情況如果繼續死守,恐怕連天亮都無法堅持到,梁興的主意雖然凶險,但是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他伸手接過梁興手中的玄霜,「戰國公保重,老夫願一死守城,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梁興一陣大笑,走下城頭,鍾炎緊緊相隨,我一直保留著一萬的驍騎,目的就是為了在適當的時間出擊,防守十幾日,這些驍騎早就憋著一口氣,此刻他們聚在城門處,梁興跨上早就蹲在城門口的飛紅,口中一聲尖嘯,嘯聲劃破夜空,一把抓起一旁抬來的飛翼,大吼一聲:「將士們,讓我們殺出去,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天威難擋!」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接著一連串的炸雷在城外響起,城內的驍騎軍士氣大漲,城門一開,梁興一馬當先,殺了出去,身後的鍾炎更是手舞刺天戟,帶領著一萬驍騎吶喊著緊隨其後殺出城門。城外的鐵血軍團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彪如狼似虎的驍騎殺出,一時間被沖的手忙腳亂,紛紛後退。城上眾人也趁勢將缺口堵上,一齊吶喊!梁興手舞飛翼,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亮,身前的鐵血眾將只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們原本也是捍勇如虎,但此刻他們眼中被厲芒所蔽,耳鼓更貫滿飛翼破空而來的怪嘯聲,再難以把握敵人的來勢位置。接著手中一輕,待發覺手中只剩下半截長矛,大駭欲退時,已紛紛濺血墮地,死時連傷在甚麼地方都弄不清楚。接著鍾炎率領一萬將士左突右衝,一時間鐵血軍團人仰馬翻,亂做一團。這時夜空中炸雷再響,緊跟著瓢潑的大雨傾倒下來,梁興只覺體內真氣激盪,一聲長嘯,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飛翼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光環,場中鐵血軍團的眾將士只覺空中一亮,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漫天的繁星,跟隨著瓢潑的大雨落下,讓人無法躲閃,接著就是喉頭一涼近百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梁興空中一個轉身落在飛奔過來的飛紅身上,左手裂空,右手飛翼,左劍右槍身邊無一合之將,所過之處,敵人無不聞風喪膽,無人敢阻,再加上天降大雨,使得戰場上泥濘不堪,多數的樓車和投石車都癱在泥水中,無法前進,梁興越殺越覺痛快,真氣澎湃讓他覺得有渾身的力量也無法使盡,剎那時,心中一片空明,眼前諸敵的動作在他眼中變的無比緩慢,體內的真氣如玉珠滾盤,暢快淋漓,停滯不前已經有數年的清虛心經,在這一刻豁然突破,進入了太素境!夜空中再次響起一聲炸雷,震耳欲聾,梁興剎那時回到了現實,手中刀槍相交,大吼一聲「天雷破!」(梁興在雷聲中創出了他震驚世人的修羅三破的第一式,天雷破!)用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空中揮動,戰場上再次響起一聲巨響,夜空中出現了一個直徑有三丈的光球,呼嘯著,帶著隱隱的雷聲砸向地面,首當其衝的三百多名鐵血軍團的士兵迅速被那光球淹沒,只聽一聲巨響,光球消失,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裡面堆滿了殘肢斷臂……城上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陣歡呼,葉家兄弟和多爾汗更是再也無法抑制體內的沸騰熱血,縱身從城牆上躍下,殺入敵陣!城頭上『夜叉』的吶喊聲此起彼伏……   巫馬天勇在這時走上城頭,將手中摩天的屍體交給仲玄,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了兩句,仲玄先是臉上一驚,接著面露喜色。他命人將摩天的屍體掛在城牆,並且點燃了黑油,城頭火光沖天,仲玄高聲喝道:「逆賊南宮飛雲,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誰的屍體!」   南宮飛雲本以準備親自上陣,聽到喊聲,順勢望去,在東京城頭沖天的火光中,他一下認出了摩天的屍體,只聽城頭響起一個中氣實足的聲音:「南宮飛雲,你的師祖摩天已經被傲國公擒殺,刺客被一網打盡,如今你可感到心中十分暢快!哈哈哈……」   南宮飛雲心中一涼,手指城頭,仰天大叫:「許正陽,我南宮飛雲與你勢不兩立!」說完,在馬上一晃,心中一口逆血噴出,一頭載下馬來,昏迷不醒。身邊的眾將連忙將他扶起,七手八腳將他救醒,南宮飛雲一聲長嘯,嘯聲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退兵!」……   是役,鐵血軍團圍攻東京近月,損失近三十萬,東京城外血流成河,泥土中因浸透了鮮血,而變成了紅色,二十年間沒有褪去,直到百年後,還有人不時在這裡發現森森白骨,後世人稱這次攻防為:血色攻防戰;而在最後一次的攻防中,有夜叉之稱的梁興首次向世人展現了他出色的軍事指揮才能和夜叉凶殘的本色,單人斬殺敵軍兩千餘人,萬騎長二十三人,千騎長不計其數;而修羅許正陽更是屢次破壞南宮計謀,展現了他高人一等的洞察先機的戰神本色,而且單人擊殺在天榜中排名第四的摩天,聲勢直逼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炎黃大陸上,修羅、夜叉之名遙相互應,如日中天……     第三十二章 單刀赴會     是小月嗎?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帶著迷人的微笑,我心頭不僅平靜了許多,四周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此刻我正站在無數森森白骨之上。為什麼,小月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淒涼?為什麼我突然感到了一絲的悲哀?但是我沒有猶豫,飛快的奔向小月,高叫著她的名字。當我來到她的面前,我停了下來,張口想要說話,可是突然見看到小月的眼中流出一行清淚,接著我眼前銀光一閃,小月拔出長劍向我刺來……   我從夢中驚醒過來,身上流出一身的冷汗,原來是一場夢。我努力將心中的波動平定下來,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呢?我心中湧起一種不安。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富麗堂皇的房間,很陌生,這是哪裡?讓我想一想,對了,昨天我和摩天激戰,後來我昏迷了過去,這裡應該是皇宮!這時門輕輕的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十分俏麗的宮女,一見到我醒來,連忙放下手中的盆子,跪下說:「參見殿下!」   我走下床,暗中查看了一下我的身體,嗯,真氣充沛,身上沒有一點的疲憊,看來那些太醫用了不少的好藥。「起來吧!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問道。   「殿下,現在已經是午時了,殿下從昨天一直睡到現在!」宮女站起來回答。   我微微一笑,沒想到我睡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宮女,「聖上現在怎樣?城外的戰事如何?」   「稟殿下,聖上目下在大殿中與眾位大臣議事,城外聽說已經退兵了!」那宮女必恭必敬的回答到。   什麼!南宮飛雲退兵了!我心中一陣狂喜,我吩咐宮女退下。一個人在屋中靜靜思索,這次南宮飛雲退兵想來是真的,那麼說來,援兵已經到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援兵。我想了一陣,起身走出屋外。屋外陽光明媚,我的心情一陣舒暢,美好的一天,想來一切都會有一個美好的開始,我漫步在宮中,所有的人見到我都露出一種非常尊敬的眼光,甚至有些崇拜,這讓我的心情更加舒暢。不知不覺中,我神使鬼差的竟來到了大殿之前,既然來了,那就聽一聽他們在說些什麼,我主意一定,舉步走向大殿。殿外的侍衛早已發現我的到來,他們不敢怠慢,連忙走上前向我請安,我神色和藹,「請這位大哥入殿通報,就說傲國公許正陽請見!我微笑著對那個侍衛說。要知道,我雖然是高占的乾兒子,但是我根基還不夠紮實,所以我不能露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我必須要收買人心,不論是大到皇親國戚,小到販夫走卒,我都要小心對待。   那位侍衛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親切,東京被圍三十天來,我所顯露出的儘是凶殘,睿智和冷靜,再加上我修羅的凶名和在城頭的表現,現在的我已經被許多人視為是神一樣的存在。一時間,他竟有些受寵若驚,結結巴巴的說:「殿,殿,殿下,皇上有,有命,如果殿,殿下來了,不需通,通,通報,直接入殿!」   看著他結巴的樣子,我啞然失笑,習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皇上對臣子的寵愛,但是身為臣子,必要的禮節還是要講的,不然成何體統!還是煩勞你通報一聲!」   「殿,殿,殿下還請再次稍侯,小人馬上前去通稟!」   我點點頭,站在殿前等候,沒有多長時間,就聽大殿中傳來一聲高喊:「宣傲國公許正陽入殿!」那個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來,「殿下,皇上請殿下馬上入殿!」我點點頭,正衣冠,大步走入殿中。大殿之上籠罩著一種緊張的氣氛,所有的大臣們都在,我意外的發現,除了梁興,幾乎這次參與東京城防的所有將領都立在大殿兩側,除了鍾炎、仲玄,還有鍾離師、伍隗,巫馬天勇,甚至連多爾汗等人也在殿上。高占一見我進入大殿,連忙站起,「皇兒,身體可已復原,怎麼不再多休息一下!」要知高占乃是一國之君,而他在我入殿時,竟然站起,這是一種何等的寵愛,瞬間大殿之上竊竊私語之聲響起。我連忙跪下,「兒臣許正陽參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占面帶慈祥笑容,「正陽平身,朕不是說過,免你覲見是參拜之禮,怎麼忘記了?」   「吾皇乃是我明月的象徵,兒臣理應拜見,而且君臣之禮萬不可費,不然如何顯我天朝威嚴,所以還請皇上撤去此命,萬不可因兒臣而壞了朝廷的禮數!」我的話再一次引起殿中一陣騷亂,免去覲見之禮,乃是一國之君對臣下最大的寵幸,而今我竟公然請高占收回此命,令群臣都不僅為之愕然。   高占聽了我的話,不僅沒有因為我的頂撞生氣,反而開懷大笑,「好!我兒時刻為朝廷著想,真不愧是我明月的棟樑,我明月有修羅和夜叉維護,何愁不興旺,哈哈哈……」高占一陣大笑。笑完,他臉色一正,「正陽,你來的正好,多日來,你與興兒為守東京,日夜操勞,真是辛苦了,我正在想該如何賞賜你二人!」   這時梁興閃身出列,和我並排站立,同時恭聲說道:「兒臣食朝廷俸祿,理應為朝廷盡心竭力,安敢奢圖任何賞賜,況且,此次東京城防,是皇上洪福齊天,叛逆自不量力,而且有賴眾將拚死,士卒浴血,兒臣萬不敢占此功勞,若皇上要賞賜,就賞賜給各位浴血奮戰的將士,如果沒有他們,靠兒臣微薄之力,如何敢當此大任!」   「好!好!我兒居功不傲,真是難能可貴!傳朕旨意,此次參與城防眾將,一律官升一級,士卒每人賞金幣十枚,陣亡將士家屬撫恤一律從優,子女由朝廷撫養!我兒兩次救駕,而且以十數萬將士,力抗數倍於我,還曾是我明月最精銳的鐵血叛逆,力保東京無事!功在社稷,從今天起,許正陽、梁興可自行組建軍隊,朕想就以我兒的綽號為名,組建修羅、夜叉兵團,各兵團人數不限,兵團眾將就由我兒自行任命,所需費用就由戶部撥出,望我兒能再接再厲,重振我明月雄風!」高占臉上笑容更多。   我心中大喜,這才是我最想要的東西,正要代眾將領旨謝恩,就聽有人高喊:「陛下,此事萬萬不可!」一旁數位大臣搶上阻止。又是這幾個蒼蠅,上次力主打開城門的就是這幾個,現在又來和我做對。我心中大怒,殿上眾將也面露怒色。   「嗷?有何不可!」高占臉上露出不快,臉色一下子就變的十分陰沉。   「臣以為,傲國公、戰國公二人,守城雖有功勞,但是在這月餘,城防軍屢次破壞民居,隨意拆遷,不問百姓意願,強行徵用平民參戰,民怨極大;而且調用國庫大量的物資,這些物資在戰後又不知去向;更甚者,他們主持防務,竟使奸細混入城中,危及我皇安全,造成皇城內侍衛死傷,更拆毀龍息大殿,破壞我明月風水!所以臣以為傲國公、戰國公不宜受此封賞!」好傢伙,我竟有這麼多的罪狀?   「那以你所見,應該如何呢?」高占的語氣中暗含殺機,他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大臣。   「臣以為,應該組織人手調查,看那些物資到底流向何處,是否與兩位國公有關;而且還應查處守衛不嚴之責!」   我一旁暗暗冷笑,你們他媽的自找死路,當初我不同意開城放行,是你們喊著要開,現在你們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我!果然,高占聞聽大怒,一拍身前龍案,大喝一聲:「住嘴!兒等在危及之時,沒有出力,我兒浴血三十日,奮力維護京師安全;所取物資,我兒均有帳呈於我,何來去向不明;說到刺客危及皇城,好像當初就是你們一力要打開城門,我兒曾力阻兒等所議,這事我本不願追究,而今你們不思悔改,反而誣賴我兒,挑撥我父子之情,居心險惡若不處置,我兒清名何在!」   這時我面現委屈之色,上前奏道:「皇上,萬不可因為兒臣之事,再為京城增添血腥,三十日來,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了!兒臣對吾皇之心可昭日月,甘願受查,以正我朝廷視聽!」   我這不說還好,這一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高占拍案而起,「我兒不必再說,朕自有主張,既然已經流了那麼多血,又何妨這一點,來人!將這些亂臣賊子拉出去,剮!」早有殿外侍衛應聲閃進,拖著那幾個人就向外走,大殿上一片沉寂,高占陰森森的環視大殿,「誰還有異議!」殿上沒有聲響,「今後,誰若再挑撥我父子之情,剛才的那些人就是榜樣!就依剛才所議,來人!傳旨下去!」   高占又安慰了我和梁興幾句,就在這時,有侍衛上殿稟報:「啟稟聖上,青州定東伯向寧率青州二十萬兵馬,目下在離京五十里處紮營,意向不明!」高占聞聽臉色大變,經過高飛一事,他已經對這些諸侯不再信任,更何況向寧領兵勤王,卻不來覲見,其心難測!他巡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還是停留在我和梁興身上,經過諸多事件,高占現在最相信的恐怕就是我和梁興了,「我兒對此有何看法?」他問我。   「稟父皇,向寧來京,乃是太子殿下在南宮起事之前,見京師危機,暗中寫信告之,想來他們勤王之意不假,但目下他紮營五十里外,動向不明,不可輕易相信;如今京城動亂方定,百姓居無定所,將士疲憊不堪,而且能戰之將已經不多,所以目下京城萬不可再起戰事,所以兒臣以為,應先派一重臣前往打探,摸清向寧意圖後,再做定奪!」   「我兒之意甚得朕心!眾位愛卿,哪位願前往一探?」眾大臣相互一視,沒有人出聲。   「兒等平日裡自詡為忠貞之臣,為何每到關鍵之時,就沉默寡言,平日的能言善道都哪裡去了!」高占一見十分失望。   我看時機已到,和梁興默默交換了一下眼神,我閃身站出,「父皇,若不顯兒臣愚魯,兒臣願請命前往青州軍一探虛實!」   「正陽,你連日激戰,身體未復,實在不宜前往,要知此去福禍不明,若你有何閃失,這京城安危何人可擔此重任!」高佔十分激動,我知道他是出於真心。但是此行我必須前往,因為我知道東京實在是再也經不起任何的動盪了。   「父皇,兒臣深知此去凶險,但兒臣出身草莽,賤命一條,丟之無甚可惜,眾位大臣乃是國之棟樑,萬不可輕涉險境。而且,向寧雖然大兵壓境,但多年來鎮守青州,維護我明月邊境,對皇上忠心耿耿,只是以前多受朝中亂黨壓制,雖多年戰功赫赫,卻始終在那南宮飛雲之下,未免有些委屈,想來目前正是矛盾之時。如此良將我朝棄之不用,實在可惜!兒臣斗膽請父皇降旨,任命其為定東侯,與那南宮飛雲同列五千戶侯,以平他心中怨氣!想來也無甚凶險!京城自有戰國公維護已經足夠!」   「好!就准我兒所奏!封向寧為定東侯,世襲此職!我兒打算帶多少人前去?」高占關心的問我。   「兒臣不帶一兵一將,只身前往!」我話音剛落,殿上議論紛紛。   「此事萬萬不可!你孤身前往,太過於危險,我看你還是帶五千驍騎前往為好!」高占連連搖頭。   「皇上!兒臣孤身前往更顯朝廷對向家的信任,即便情況不妙,以兒臣的身手,脫身想來也並不難辦;況且,向寧有二十萬大軍,區區五千驍騎,不過是杯水車薪,兒臣不希望再有將士做無謂的犧牲!」大殿上一下子變的十分安靜,大家都在用一種十分尊敬的目光看著我。高占想了想,點頭同意,「那我兒打算何時出發?」   「此事萬不可拖,兒臣願立刻動身前往!」我斬釘截鐵的說。   高占擬好旨意,他沒有交給別人,而是親自走下來遞給我,「那好!朕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正陽,你要多加小心,為父再也經不起打擊了!」說到這裡,高占的眼中含著淚花。我也不僅為之動容,我瞭解高占的話中之意,接過聖旨,轉身就要走。   「正陽,且慢!」高占喊住我,「拿來!」他轉身對身後說,早有侍從將一個托盤捧上,高占掀開蓋在托盤上的黃綢,上面赫然放著就是我的烈陽雙劍!高占顫顫巍巍將烈陽雙劍拿起,來到我身邊,我剛要伸手去接,高占搖頭示意我轉過身去,我順從的轉身,他親手將雙劍綁在我身上,之後高占將我身形轉過,不理滿朝文武的議論聲,「正陽,這烈陽雙劍我已經替你仔細擦拭過,如今賊人的血已經拭乾,今日我親手為你綁上,祝你此行順利,為我朝再立新功!」說著,高占竟然流出了眼淚,我心潮澎湃,跪在高占面前,「父皇請放心,兒臣必將不辱使命,以謝皇上今日拭劍之恩!」   「早去早回!」高占將我扶起,聲音顫抖。我堅定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大殿,我對此行抱著無比的信心!     第三十三章 笑定青州     東京城五十里外,青州軍大營。   向寧在帳中來回的踱步,內心十分煩躁,四個兒子和青州眾將看著在大帳中不停走動的向寧,都有些感到頭暈。向寧今年有四十多歲,中等個頭,清瘦的身材,白淨的面孔透著一種儒雅的氣質,遠看上去,他根本不像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更像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士,但是千萬不要被他的文靜外表所蒙騙,輕視他的敵人都已經為他們錯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向寧師從飛天大林寺主持神樹大師,手執一把三尖兩刃刀,在萬軍之中去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師門的降魔真氣已經修煉至第九重境界,乃是大林寺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為人城府極深,心思慎密,精於計算,用兵如神,在青州更有鬼狐子之稱,鎮守青州十年來,更是屢破東贏來犯之敵,青州地界流傳有這樣一句話:向狐子胸中藏有百萬甲兵!東贏兵更是聞向寧之名而逃;而向寧有四子,長子向東行,年26,自幼多病,無法習武,但卻剛烈無比,每逢戰事,必命人抬榻督戰,身後跟隨一百校刀手,若抬轎之人後退,必被校刀手斬殺,人頌向老虎,一身暗器,令人防不勝防,御下仁厚,曾在巡視兵營之時,見到一名傷員生有毒瘡,親自為他吸出膿液,令全營將士無不感動,所以麾下將士無不拚死效命;次子向南行,年24,生性暴烈,一把火焰槍,有萬夫不擋之勇,曾經東贏突襲青州,有人與他打賭,問他能不能將敵的過來犯主將,向南行二話不說領著一百親兵殺入敵營,守城之將大駭,連忙通報向寧,待向寧領兵趕到,向南行已經手拎敵帥首級返回城裡,一百親兵無一死亡,舉城皆驚,人頌綽號:火暴麒麟,麾下清一色重騎兵,個個悍不畏死;三子向西行,年22,生性堅韌,遇事冷靜,頗有向寧風範,手中秋風落葉刀,為人至孝,十六歲時,乃母患病,需雪狼之血方可救治,只是那雪狼生活在青州西北的野人山上,野人山終年積雪,而且雪狼生性狡猾,性情殘暴,喜群居,極難捕捉,但他單人獨闖有死域之稱的野人山,在積雪中守侯十天,終於等到一群雪狼,他一人斬殺數百隻雪狼,取得狼血,從容而退,綽號嘯天狼;幼子向北行,年18,自幼有神童之稱,協助向寧鎮守青州,善出奇兵,向寧每用兵必先詢問他的意見,手中斬天戟,有魔豹之稱。青州人稱呼向家父子為向家五獸,還編了一個順口溜:獸中王,鬼狐子,老虎吼,百獸驚!攻城掠地有麒麟,嘯天狼,守青州,更有魔豹使奇謀。除了這四子,向寧麾下還有無數猛將,,可以說青州兵是兵強馬壯,絲毫不弱於鐵血軍團,只是由於向寧原本是飛天皇朝的人,而且性格鯁直,不喜迎奉,雖然屢立戰功,卻始終受到排擠,無法獲得陞遷。   眼下向寧舉棋不定,一個月前,他接到太子高良的信件,告訴他青州貢品被劫之事,說京中目下十分緊張,南宮飛雲叛跡已現,此次貢品被劫,就是他所為,希望立刻進京勤王,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向寧接到信後,立刻與眾子和諸將商議,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明月尚有可為,那麼這次勤王將是一次取得朝廷信任的好機會,如果明月真的已經沒有希望,那麼讓他們先拚個你死我活,然後再取而代之,也未嘗不可!於是向寧點齊兵馬,殺向東京,一路上他們聽到了無數關於許正陽和梁興的傳說,而且還探知了東京城那激烈的戰況,向寧不由被這兩個人所吸引,一是我們恐怖的功力讓向寧半信半疑,二是我們在城防中出色的表現,令向寧刮目相看,而這三則是由於我們是從飛天叛出,令向寧有一種親切感……今日一早,當向寧趕到東京城,南宮飛雲已經已經在昨天退兵,向寧仔細打聽了關於這次的戰役的情況,他不僅對我和梁興產生了深深的敬意,特別是聽到我將天榜中名列第四的摩天斬殺時,整個大帳都為之騷動,要知道,能夠位列天榜前五名,那就等同於神仙中人,而我將摩天擊殺,就意味著我已經將那第四位的位置取而代之,對於一個習武之人,那是何等的榮耀,但是當向寧得知東京目前的情況時,他不僅躊躇起來。眼下的東京已經是不堪一擊,向寧相信,只要兩天時間,他就可以拿下東京,而且不必有多大的傷亡,而最近的援兵,預計也要四天才能到達。打還是不打,向寧陷入了兩難,麾下的眾將也分成兩派,一時爭吵不休,該如何是好呢?   就在這時,門外衛兵來報:「京城派來欽差前來!目前在營外等候!」向寧一聽,為之一楞,欽差,來幹什麼,連忙問衛兵:「可知那欽差叫什麼?」   「啟稟大帥,欽差乃是傲國公,許正陽!」   「什麼!你可聽清!」帳中一片騷動,畢竟許正陽之名,現在是家喻戶曉,他的睿智,他的凶殘,他的料事如神,等等等等,一路上已經貫滿了大家的耳朵。   「大帥,沒有錯,他是這麼說的!」在得到衛兵的確認後,向寧想了一下,問道:「欽差帶了多少人來?」   「大帥,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帶任何的兵將!」   向寧聽完,更是一楞,他掃視了一圈,最後他向幼子問道:「西行,你如何看此事!」   向西行想了一下,「父親,那許正陽這時候來此,目的不外是探聽我軍的動向,想來東京對於我們已有懷疑,依孩兒之見,不若讓他進來,聽一聽他如何說,然後再做定奪!」   「還說什麼!依孩兒之見,那許正陽只有一人,將他殺掉然後殺入京城,殺掉那狗皇帝,爹爹你做皇帝,不在受那些鳥氣,豈不快哉!」一旁的向南行嚷嚷道。   「住嘴!每天只知打打殺殺,那許正陽是那麼好對付的嗎?南宮飛雲何等人,五十萬大軍圍困東京一個月之久,尚落得鎩羽而歸;摩天道長何等武功,竟被他擊殺;若要將他圍殺,在營外根本無法將他截獲,在帳內只怕即使成功,在座的將軍恐怕要有大半被殺;即便將他除掉,那京師還有一個夜叉梁興,必已經做好準備!讓你多讀些書,就是不聽,好好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向寧怒斥向南行,一時間向南行啞口無言。   向寧想了一下,「來人!大開營門,迎接欽差!帳中諸將隨我一起前去迎接,我倒是要見識一下,修羅到底是何等樣人,竟有如此膽氣,敢孤身前來!」   我站在大營外,腦中一直在回想著有關向寧父子的資料,這向家父子決不簡單,靠著自己的力量,撐起如此的局面,絕非等閒之人,我心中暗暗盤算,如何能夠得到向家父子的這股力量。鍾離家族雖然已經向我臣服,但是那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總會有一種坐在火山口的感覺,而且鍾離勝離京前告訴我讓我等待五十天,可是直到現在還不見蹤跡,看來並不順利,這向家父子目前沒有依附任何的派系,如果我能收為己用,在今後的朝廷爭鬥中,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我正在胡思亂想,只聽大營中三聲號炮,營門大開,只聽有士兵高喊:「大帥有請欽差大人入帳!」我抬頭一望,只見從營門到大帳,兩排校刀手立於兩側,威風凜凜,我抬腳來到營門,兩排校刀手同時高喝:「恭迎欽差大人!」接著『唰』的一下抽出明晃晃的大刀在空中交叉,形成一條刀路,大帳前還站立著一人,一身便裝,身後站立一排將官,想來就是向寧。我看看眼前的架勢,微微一笑,提氣高聲說:「一等傲國公,東京九門提督許正陽請見向大帥!」聲音不卑不亢,清楚的傳遍整個軍營,在我說第一個字時,我抬腳前行,眾人只覺眼睛一花,再見到我時,我已經出現在大帳前,此時我恰巧說完。向寧眼中露出驚異之色,脫口而出:「跨千里為咫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後的眾將也面露訕訕之色。不過向寧畢竟是一個久經沙場老將,神色馬上回復了正常,他郎聲一笑:「久聞傲國公大人武功高強,膽色過人,自入京來,短短數月間,平亂黨,阻強敵,殺摩天,屢破南宮飛雲的詭計,乃是少年俊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向某佩服!佩服!」   我也連忙恭身施禮:「大帥過獎了,些許微薄之功何足掛齒!倒是在下對大帥是仰慕已久,向大帥十年來鎮守青州,屢建奇功,向家五獸威鎮東贏,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勞苦功高,誰人不知,那個不曉;在下更加敬佩的是大帥錚錚傲骨,十年來大帥所立戰功,不計其數,但是屢受亂黨排擠,無法上達天聽,所受委屈與個中辛酸,在下心中十分明白,然大帥始終不向亂黨屈服,在朝廷危急之時,更是挺身而出,實在是我朝典範,眾臣的楷模,今日在下就代陛下、滿朝文武和東京的千萬百姓向大帥一拜!」說完我深施一禮,向寧早已經被我拍的滿臉笑容,數年來的怨氣早就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一見我行如此大禮,連忙將我扶住,口中急急的說:「國公大人言重了,萬萬不可如此!」   「向大帥萬勿阻攔,此禮乃是在下代明月的百姓一拜,今日大帥率兵來援,使得叛賊無法得逞,百姓免受刀兵之禍,明月幸甚!百姓幸甚!」我運氣深深一禮,向寧也運勁阻止,但是只覺所法真氣如石沉大海,他心中暗驚。   這時向寧身後的向西行看出了父親的震驚,連忙走上前說道:「大帥,還是請欽差大人先入帳再說!」向寧聞聽從震驚中驚醒,連忙拱手相讓,「在下失禮,欽差大人請入帳,我們帳中再敘!」說完拉起我的手走進帳中。到了大帳中,我們又是一陣禮讓,分賓主坐下,寒暄了幾句後,向寧扯入了正題:「國公大人今日來此,目的嗎,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們不必再客套,不知國公大人如何教我!」他一語中的,大帳中原來和諧的氣氛一掃而光,一片肅穆,帳中諸將齊刷刷的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不知大帥想要什麼呢?」我沉吟了一下,反問道。   「向某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救駕,為我皇掃平身邊的逆臣亂黨,還我明月一片青天!」   我微微一笑,直視著向寧,「向大帥恐怕言不由衷吧!你我都是明白人,大帥心中所想在下也略知一二,大帥想要的恐怕不止如此吧!」   向寧眉毛一挑,「依國公大人之見,向某想要什麼呢?」   「十年來,大帥屢受六皇子高飛一系排擠,雖屢立戰功,但是卻始終在那南宮飛雲之下,心存怨氣,今日大帥明為救駕,實則是暗探虛實,如明月尚有可為則救,如明月已經是無可挽救,那就……」我故意停了下來。   「那就如何!」向寧緊逼著問道。   我端起身邊的一杯茶,拿起杯蓋吹了一下漂在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然後微微一笑,「反!」   我話音剛落,大帳之中一陣騷亂,眾將神色大變,向南行等性格暴躁之人更是拽出兵刃,一時間大帳內劍拔弩張,肅殺之氣更重。我沒有理會眾人的緊張,再次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向大帥,這真是好茶,不知是產於何地!」我悠悠的問道。   向寧制止住騷亂的眾將,他沉吟了半晌,「既然國公大人將話已經說透,那向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廢話了,省得讓大人笑話!依大人之見,我若要反,可能成功?」   「大帥可要聽實話?」我放下茶杯。   「當然聽實話!」向寧步步緊逼。   「大帥要反,下場會比南宮飛雲的下場更加慘痛!」我斬釘截鐵的說。   「此話怎講?東京還能擋的住我青州兵的進攻嗎?」向寧一臉的不信。   我呵呵一笑,「當然,以現在的東京城防,勢必無法擋住凶悍的青州兵,但是我想只要能拖住大帥五天,只要五天,哪怕是和大帥打一場巷戰,只要我確保皇上無憂,那時大帥將要面對的將不止是區區七八萬東京守軍,還要面對無數勤王諸侯的聲討,我放言一句,大帥將如何面對數十萬的西陲士兵,他們不比大帥的青州兵弱上多少!而那時,大帥的青州兵已經被我拖的筋疲力盡,又當如何?」   一席話讓向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半晌不說話,一旁的向北行冷冷的插嘴道:「東京守將以國公大人為馬瞻,如果今日將大人留下,不知大人有何感想?」   「這位一定就是有『嘯天狼』之稱的向三少爺吧!果然儀表人才,傳言不虛呀!不過三少要留下我恐怕不易!」話音未落,也不見我有何動作,眾人眼前一花,向家四兄弟只覺一陣微風,有人在他們的臉上一涼,連忙伸手去摸,卻發現每人手上都有一片茶葉,而我則還端坐在椅中,不僅心頭一陣發楚,我端起茶杯,悠悠對有些發呆的向寧說:「大帥,你說呢?」   半晌之後,向寧才開口,「大人好快的身手!」   我手中擺弄著茶杯,用低沉的聲音說:「即便大帥將我留下,東京城內還有戰國公梁興,梁大人,想來大帥有聽過他的名字,修羅、夜叉是同時在炎黃大陸出現,他或許沒有我的功夫好,但是同樣用兵如神,前夜東京的攻防就是由他來指揮,想來大帥必有耳聞,不知做何感想?」說完我突然一變話題,「大帥,茶有些涼了!不若加熱一下?」說著我手中茶杯中茶水突然如一條水蛇般飛起停在空中,我暗運真氣,雙手剎時變的赤紅,帳中的溫度瞬間升起,眾人都感到炙熱難耐,空中的水蛇化成水氣,但是水氣不散,我開口說道:「對不起,溫度有點高了!」真氣一轉,雙手由赤紅變成煞白,帳內的氣溫又急速下降,眾將又感到寒氣逼人空中的水氣瞬間變成冰珠落入杯中,我再次運轉真氣,杯中的冰珠迅速融化,沸騰起來,我端到嘴邊,抿了一口,長出一口氣,「好茶,不過經這冰火三重,味道更佳!」   大帳中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向寧好半天開口道:「大人神技!今日向某大開眼界,看來我這帳中的人是不會有人留大人了!」他停了一下,「不過,我若功不下東京,至少還有青州一方,大人為何說我會比南宮飛雲更慘呢?」   「大帥難道不知,南宮謀反乃是因為高飛的主意,高飛乃是當今皇子,所以這是皇家自己的事情,外人不好說什麼,怎麼處理由皇上定奪;而大帥不同,大帥沒有任何背景,如要謀反,只怕明月上下必將傾全國之力討伐,那時恐怕大帥的青州也不安穩!」我冷冷的說。   大帳中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思考我的話。向寧也有些不安,「依大人之見,向某該如何是好呢?」   我看時機已經成熟,起身站起,大喝一聲:「向寧接旨!」   向寧先是一楞,連忙跪下身,帳中諸將也紛紛跪下,我拿出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青州守將定東伯向寧,十年來戰功赫赫,勞苦功高,更在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率先勤王,忠心可見一斑。故向寧官升一級,世襲定東侯,賜青州賦稅,上朝不拜;麾下將士官升一級,各賞金十萬,欽此!」向寧連忙高呼萬歲,我伸手將向寧扶起,「大帥,恭喜了!十年不平,今日得以宣洩,大帥好自為之呀!」   向寧接過聖旨,激動的說:「皇上聖明,向某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為聖上效命,但是朝中小人把持,多少有才之士無法為國效力,向某不善迎奉,受盡排擠,今日有許、梁兩位國公在朝,何愁我明月不興!」   我長歎一聲,轉身坐下。向寧奇怪,連忙問道:「國公大人為何長歎?」   我看了看帳中眾人,欲言又止。向寧馬上明白,「大人放心,這帳中諸人都是隨我十年之久,絕對沒有問題!」   「既然向大帥問,恕在下直言,如今皇上聖明,但是已經老矣,說句大逆之言,恐怕時日不多,一旦皇上龍御歸天,那時誰來當政?如再入小人之手……我明月再也經不起第二次南宮之亂了!」說完,我又長歎一聲。   「太子殿下不是要接任嗎?何況太子殿下對大人言聽計從,何來小人把持?」向寧聽了我的話,更是奇怪,帳中諸將也一臉疑惑。   我沉吟半晌,「大帥,不知許某是否可以相信大帥?」   「當然!大人此話怎講?」   「好!我就將大帥視為長輩,今日之言,除了帳中諸位,萬不可傳出!」我神色凝重,向寧看到我嚴肅的表情,也知事情嚴重,厲聲對帳中諸將說道:「今日國公大人所言,如果傳出一個字,莫說國公大人,向某第一個不放過他,明白了沒有?」眾將齊聲應是。   我環視了帳中諸人,「太子殿下在高飛謀亂之日,就已經殉國了!」   「什麼?」帳中眾人全部都呆住了,向寧更是被這個消息震驚的呆若木雞。   「不錯,只是這個消息一直被我封鎖,南宮飛雲攻城期間,我害怕這個消息會使京師再起風雲,所以……,而今亂黨已退,這個消息勢必要公佈於眾,那時皇位之掙會更加激烈,黨派之掙會愈演愈烈,你我都要捲入其中,大帥要早做準備!」   大帳中沒有一點聲響,向寧更是不在說話,低頭沉思。半晌他毅然抬頭,「大人將此消息告之,足見大人視向某是一個人物,而且大人更使向某懸崖勒馬,向某感激不盡。大人想來已有對策,可否告之?」   我想了一下,「我決定推太子之子高正,畢竟高正年幼,可塑性較強,有我扶持會少些麻煩,而且,太子在世之時,對我不薄,我理應為他再盡一分心力,如果成功,恕我直言,明月將會更加興旺!」   「不知大人有幾分把握成功?」向寧小心翼翼的問道,帳中諸將也聚精會神的等著我的答覆。   「武威鍾離世家已經向我表示支持,而向大帥手握青州兵馬,必將是眾人爭取對象,若大帥能保持中立,我就有七八分把握!」   「什麼,鍾離世家已經站在大人一邊?」向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錯!鍾離家的下代家主目前就在我麾下,任參軍一職!」我肯定的回答。   向寧呆了半晌,「如果我也站在大人這邊,大人將如何對我?而且大人如何讓我相信你能成功!」   「若我成功,大帥必將能再升一級,現在大帥只是一個侯爵,與那逆賊南宮飛雲平級,而大帥的才能勝那逆賊十倍,我必保證大帥位列萬戶侯,與在下平級!」我停了一下,想了一想,決定拋出我的王牌,「聖上目前還能主事,我想三年之內應該沒有問題,在這三年裡,應該還不會有太多變故。而我目下還沒有太多的威信,我想必須要有足夠的軍功,方可一言九鼎,威懾眾人!陛下已命我和戰國公組建修羅、夜叉兩個兵團,只要我一手有強悍的兵力,一手有呵呵的戰功,再加上鍾離世家和大帥的支持,朝中的一幫跳樑小丑何足為慮!」   「只是大人如何取得這呵呵的戰功呢?」向西行在旁插嘴。   「四少果然聰明!一語道破核心!」我看著臉色微紅的魔豹,扭臉對向寧說:「自我明月六十六年前,敗於飛天的鳳凰戰神,飛天對我橫徵暴斂,明月就像是他的倉庫一樣,這些年來受盡壓迫,若要明月復興,就要扳倒飛天,不知大帥意下如何?」我突然發現當我提到曾祖時,向寧的臉色一變,我心中不由得一動。見他不出聲,我繼續說:「要扳倒飛天,開元城將是我們的一個最大障礙,向大人早年也曾在飛天呆過,當知若我拿下開元,飛天北大門就被我打開,所以我要在三年內佔領開元!」   我此話一出,帳中一片嘩然,大家議論紛紛,向寧更是神色激動,猛然起身,單手戟指我,「開元經戰神許家父子三代經營,固若金湯,你小小年紀竟然開口要佔領開元,我,我,我問你,你憑什麼去佔領他,你,你,你又有什麼資格去佔領!「   看著向寧激動的神色,再對比他的情報,向寧二十年前的資料中有數年的時間是空白的。一剎那我決定鋌而走險,我也站起來,神色激動,從脖子上摘下我已經帶了二十二年的玉珮,我將玉珮高高舉起,用顫抖的聲音厲聲說道:「憑什麼,就憑它,就憑我是戰神的後代,就憑我是許家的後人,天下還有誰比我更有資格去佔領開元!」   帳中諸將全都站起來,向寧看到我手中的玉珮,恍若電擊,神色大變,眼中流露出一種狂熱的尊敬、崇拜,就像迷路的孩子在歷盡艱辛後,看到了親人,他『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     第三十四章 前塵往事     帳中諸將大驚失色,跟隨向寧十年來,所見到的是向寧冷靜、遇事不慌的沉穩表情,何時見過向寧如此失態,向家四兄弟略略知曉箇中原因,連忙將向寧拉起,看著我手中的玉珮,向寧喃喃自語:「二十一年,整整二十一年了,我無時無刻的在思念它,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圖案了,這曾經輝煌無比、震驚大陸的圖案了,浴火鳳凰,這個驕傲的徽章,我終於又見到你了!」突然,向寧神色一正,高聲喝道:「來人!」門外的衛兵應聲進來,「肅清大帳百米範圍,誰若靠近,格殺勿論!」接著又面色猙獰的對眾將說:「今日之事,誰要吐露,就算你亡命千里,我向寧也誓將你追殺!有違此誓,就如此案!」說完拔劍出鞘,只見銀光一閃,大帳中桌案被一劍劈成兩半。然後向寧整整衣冠,大步來到我的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向我跪下,「浴火鳳凰軍團重騎兵營萬騎長,開元城金明寨都統領向寧參見少主!」身後向家四兄弟連同帳中諸將也一起向我跪下,呼啦啦跪成一片……   我原本抱著試探的心理拿出玉珮,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如此的地步,我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忙手忙腳亂的將向寧扶起,「大帥,使不得,快快請起!許正陽萬萬受不起此禮!」眾人站起來後,都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向寧,我扶著向寧坐下,他喝了一口茶,定定心神,「少主,能否將那玉珮讓我再看看!」他的臉上露出期盼之色,我默默將玉珮遞給向寧,他小心翼翼的拿著,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輕柔的撫摩著玉珮之上的鳳凰圖案,半晌之後,他依依不捨的將玉珮還給我,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少主,你請先坐!聽我慢慢道來!」   我依言坐下,向寧環視了帳中眾人,「各位恐怕都不知道我原本是浴火鳳凰軍團的一員,就連東兒、南兒、北兒和西兒也只是隱約知道一個大概,今天我就告訴你們我的故事!」他喝了口茶,仰望著帳頂,思緒又回到了二十一年前那場血與火的戰鬥……   我出生在開元,從小我就聽父母講關於鳳凰戰神的故事,他在我心中就是神,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而開元更是戰神的駐地,我們家離開元王府很近,每天我都可以聽見從府中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和陣陣習武的聲音,那裡是我心中的一塊聖地,對那裡我充滿了好奇,但是我的父母只是開元一個普通的百姓,怎麼可能進入到戒備森嚴的王府呢?我每日都徘徊在王府前面。終於有一天,我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爬上王府的牆頭,我看到了好大的一個練武場,有三個人在那裡,一個三十多歲的模樣,還有兩個孩子,他們跟隨著那個大人在場中練武,我心中十分羨慕,就在這時我被那個大人發現了,他身形一縱飛向牆頭,我覺得眼睛一花,然後身體騰空而起,當我清醒過來時,我已經身處在王府的練武場,那年我才七歲,一下子嚇的哭了出來,這時我感到有人輕輕的拍了拍我,我抬頭一看,是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一個長相很普通,但是卻讓人想親近的男孩子,我只記得他的那雙眼睛,一雙非常柔和,會笑的眼睛,他手裡拿著一塊杏仁糕遞給我,我只是一個貧民家的孩子,那裡吃過這種東西,我畏縮著接過,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好甜!我從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於是我兩三口就吃下了肚子,我想:至少要落個飽死鬼!吃完了以後,那個男孩拉著我的手來到那個大人的身前。那個大人沒有對我厲害,反而十分親切的問我住在哪裡,叫什麼,為什麼要爬上牆,還說那樣很危險……慢慢的我不再害怕,一五一十的回答他的問題,他想了一下,問我想不想習武,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想,他看了我一會,告訴我說,習武很辛苦,而且不能半途而廢,問我怕不怕。那個時候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說我不怕,他拍了拍我的頭又問了一些家裡的情況,然後就讓我留下,並且派人把我的父母接來。我的父母以為我闖了什麼禍,一見我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就打我,是那個大人攔住他們,並且告訴他們希望我能留下來和他的兒子做伴,我父母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要知道我兄妹一共十三個,父母負擔真的很重,現在我能留在王府,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所以他們沒有猶豫答應了那人的要求,我隱約聽見他們稱呼那個人叫小王爺。於是我就留在了王府中,每天和那兩個少年一起習文練武,後來我知道那個大人就是開元王的兒子,當朝的駙馬許世傑,和我一起習武的兩個少年一個是他的兒子叫許少峰,就是那個給我杏仁糕的少年,另一個叫做童飛,是被開元王收養的孤兒,長的很醜,很嚇人但是卻很和善,就這樣我們三人成了朋友,每天一起練武,少峰雖說是王子,但是一點也沒有那種趾高氣揚的官宦子弟的習氣,他練武比誰都勤,對我和童飛沒有一點看不起,他比我小兩個月,所以叫我二哥,而童飛則是大哥。而小王爺教我們的東西是一樣的,沒有一點偏袒,但是我們三個人性格不同,所以一樣的東西,練出的結果卻不一樣,我喜歡用刀,少峰喜歡用槍,而童飛則是偏愛斧頭。就這樣我在王府裡呆了一年,但是我始終沒有見到過開元王,聽說他領兵出征了!   一年後的一天,我和童飛正在練習修羅斬的招式,少峰興沖沖的跑來,他告訴我們,開元王許鵬出征回來了,童飛本來就是開元王收養的,所以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拉著我就向大廳跑,我心裡很緊張,鳳凰戰神,那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的神!現在我就要面對面的見到他了,我興奮,緊張,還有些害怕。來到客廳,只見正中坐著以為老者,滿面紅光,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令我感到眩暈,看到我他微微一楞,這時少峰和童飛將我引到他的面前,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他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拉著我,問我的功課如何,在王府住的習慣不習慣,少峰和童飛有沒有欺負我,這時他不像一個戰神,更像是我慈祥的爺爺,只是我當時已經快要激動的昏過去了,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哈哈的大笑,這是我印象中最深的。   大約又過了一個月,有一天王爺把我叫到書房,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懷著忐忑的心情,我來到了書房,書房內除了王爺和小王爺還有一個老和尚,王爺對我說:「向寧,先來拜見神樹大師!」我依言向那個老和尚施禮,就聽王爺對那個神樹大師說:「大師,你看此子如何?   神樹大師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又將我叫到身邊,摸了一邊我的身體,然後問了一些問題,我都如實的回答了,他扭頭對王爺說:「此子骨骼奇特,恰巧可習我韋馱三破,而且小王爺已經為他打好很好的基礎,再修習我寺的功夫,必將事半功倍!   我一聽,難道王爺要趕我走,我急了,連忙拉住王爺的手說:「王爺,不要趕我走,我很聽話,不要趕我走,我不要做和尚!」   王爺將我抱起,輕輕擦拭著我臉上的淚痕,慈祥的對我說:「寧兒,別哭,爺爺不是趕你走,神樹大師是爺爺的好朋友,一身武功十分厲害,少峰因為是我許家的子弟無法送他去,童飛平日裡不好讀書,只喜歡打打殺殺,不適合去學,而你不同,你平日喜歡讀書,骨骼又適合修習這種功夫,所以爺爺才送你去,明白嗎?修羅斬你已經學會,爺爺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教給你,所以你應該去學習更多的東西,大海不拒溪流,方能成其深,只有博取百家之長,你才能大成!你想不想將來來我的軍隊呢,如果想就聽爺爺的話,等你藝成之日,爺爺一定會親自去接你!」   那時我似懂非懂,但是能夠在王爺手下,那是我的夢想,我點頭答應。當晚,王爺在府中為我設宴送行,席間對我說了好多的叮囑的話。少峰和童飛更是哭的像一個淚人,在王府的一年多裡,他們對我就像親兄弟一樣,而我也把王府當成了我的家。第二天,我隨著師傅神樹大師離開了王府,前往大林寺修行,我努力的修習每一樣師傅給我的功課,我希望能夠早點完成我的修行,回到我的家。王爺不時派人前來看我,而且還帶來了少峰和童飛的信和禮物,每當這個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十年,整整十年,我在大林寺的修行結束,我不但將降魔真氣練至第六重,還將修羅斬和韋馱三破融為一體,創出了斬天三擊,我終於明白了王爺的苦心,只有博采眾長,方能成大家。我日日等待王爺來接我,寺裡的師兄弟都笑話我,說王爺那麼大的人物,怎麼可能來接我這個無親無故的窮小子,但我相信王爺不會騙我,他一定會來接我!終於有一天,師兄弟告訴我,有人來接我了,我連忙跑到大殿,果然是王爺,還有少峰和童飛,他們都是一身戎裝,看上去十分威風,我哭了,你們無法瞭解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有高興,有委屈,更多的是自豪,離開大林寺時,我清楚的看到那些平日裡笑話我的人,眼中流出的羨慕和嫉妒……   回到王府,王爺問我想做什麼?我說我想留在王爺身邊,王爺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從此我成為了浴火鳳凰軍團麾下一名光榮的戰士,我從一個親兵做起,整整做了三年,三年裡王爺將他的所學毫無保留的教給我,而且在王爺的主持下,我有了自己的家。直到今天,王爺所傳授的還一直在影響著我。三年親兵從一個普通的士兵我成為了親兵的侍衛長,終於有一天王爺叫我到他身邊,告訴我要讓我去承擔更大的責任,調我前往重騎兵營擔任千騎長。我聽從了王爺的安排,來到了重騎兵營,在那裡我屢立戰功,短短一年,我就成為了萬騎長。那一年,少峰有了一個孩子,我專門跑去大林寺向我師傅神樹大師求了一塊由他加持的上好白玉,由王爺親手在一面雕出我們軍團的徽章,而另一面則是由少峰刻上孩子的名字。也正是那一年,我有了第三個孩子,就是南行……   二十一年前,我奉命駐守金明寨,和我一起駐守的還有童飛。那一年六月,飛天的昭帝姬無憂七十六歲壽辰,王爺高高興興的前去天京為他祝壽,我們也在開元準備著,因為再過一個月,就是老王爺的八十壽辰。王爺一生戎馬,幾乎是在馬背上渡過了一生,從沒有安穩的過一次生日,所以我們商量,決定在老王爺回開元後,為他舉辦一次隆重的壽宴。但是沒有想到厄運馬上就要降臨了!王爺離開開元三個星期後,一天我正在金明寨巡視防務,突然看到開元城方向火光沖天,殺聲陣陣,我十分疑惑,要知道開元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受到過攻擊了,特別是在王爺駐守開元以後,更是無人敢犯。我連忙派兵前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飛天的四大軍團突然襲擊開元!我聽了以後先是震驚,接著我馬上明白了,王爺受到了姬無憂的猜忌,想來現在王爺在京師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一面聯絡各寨,一面點齊兵馬打算去救援開元,童飛攔住我,他說以我們金明寨目下的兵力前去開元,無疑是以卵擊石,所以他讓我留在寨中等候各寨人馬彙集,他先帶領著禁衛營的五千將士前去接應,我想了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我就留在寨中等候消息,童飛前去開元,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別竟然就是永別。童飛前去救援,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進入了開元,想來是四大軍團故意放他們進去,以求將王爺一系一網打盡;而我在寨中等了足足有三天,各寨竟然沒有一點的回信,而我派出聯繫的士兵也沒有一個回來,我心急如焚,終於決定不再等下去,獨自前去救援,可是我沒有想到,當我到達三川口時,竟然遭到了土門、保安等十餘寨的伏擊,從他們的嘴裡,我得知朝廷已經決心除掉王爺,三十六寨的都統們,出於各種原因,或是主動,或是被迫都已經向朝廷投降,餘下不肯就範的各寨,都受到了攻擊,而我的金明寨就是其中之一,這次反叛的策劃者就是開元火焰軍團的統帥,高權!高權勸我也投降朝廷,我當然不肯,於是就在三川口和他們展開了一場激戰,但是畢竟是寡不敵眾,我金明寨三萬將士全部陣亡,而我雖然經過一場血戰,殺出了重圍,但是也受到了不輕的傷,我知道開元已經完了!我不能死,我要活著,不為別的,我要為王爺報仇!   我躲在十萬大山裡養傷,一個月後當我復原,出來再打探消息時得知,開元已經在死守七天後終於被破,王爺一家在天京已經被誅殺,而童飛也不知去向,我的家也化為一片灰燼。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心灰意冷,回到了大林寺決心出家,卻意外的發現我的三個孩子在寺中,原來我的師傅聽到消息後,秘密趕到開元,將我的孩子們救出。是這些孩子讓我又產生了希望,於是我在大林寺裡從新開始修行,我用了兩年的時間將降魔真氣突破了第八重,就再也無法呆下去了,仇恨每天都在噬咬著我的心靈,於是我決定前往京師報仇。那時姬無憂已經死了,但是還有那四大軍團的統帥,還有那個高權還活著,我要將他們殺死以慰王爺一家的英靈。我潛伏京中四個月,終於得到一次機會,那一次我將火焰軍團和飛虎軍團的統帥一舉擊殺,而我也受了很重的傷勢,於是我再次回到大林寺修養。半年後我再次入京準備找機會再次行動,但是由於兩大軍團首領的被刺,使得天京防衛森嚴,而且其他人也提高的了戒備,我潛伏了半年,卻無法找到一次機會,而那個高權在得到火焰軍團的統帥一職後,更是離開京城,前往開元駐守。無奈之下,我只好回到大林寺另行等待機會。那一年我師傅神樹大師圓寂,臨終前他告訴我:要報仇,單靠我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和飛天的舉國之力相抗,他讓我到明月,借助明月的力量,因為明月對飛天的仇恨最大!我聽從了師傅的意見,帶著我的三個孩子來到了明月,假報了履歷,加入明月的軍隊,靠著我師傅的關係,我很快成為了青州的守將,而且又有了一個新家,有了第四個孩子,西行……   講到這裡,向寧停了下來,他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慈愛,我『撲通』跪在向寧面前,「叔叔!」我失聲叫出口,接下來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向寧將我扶起來,用低沉的聲音說:「孩子,二十一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為王爺報仇,我一直以為許家再無血脈,沒想到上天有眼,今日能讓我再見到少主,老天代我不薄,哈哈哈……」向寧仰天長笑,眼中流出兩行眼淚。笑罷,向寧拉著我坐下:「孩子,告訴我你是怎樣活下來的?這些年來又是怎樣過來的?快!快告訴我!」   我一五一十的將我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了向寧,包括在京師的作為,甚至還有有關鍾離勝的事也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向寧的臉色一會喜,一會憂,當他聽到童飛的噩耗時,臉色十分黯然,當我講我我的經歷,半晌之後,他仰天長歎,「大哥,你不愧是我的大哥,你讓許家的血脈繼續延續,你已經做了你應該做的事!九天之上你無愧面對少峰!」說著,他又流出了眼淚。   「你們知道我為何要進京勤王嗎?」過了一會,向寧扭頭對四子和帳中眾人說,沒有等他們回答,他接著說:「我並不是在乎什麼皇位,二十一年來,雖然我在青州已經有了一些基礎,然飛天雖已經衰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靠現在的力量,我還遠遠無法為王爺報仇,只有調動明月的全部力量,此事方有可能,這也是我為何要起兵的原因!」帳中諸人都默默的點頭,這時向東行走到我的身邊,「你就是正陽?」他疑惑的問道,說完他伸手來撥動我額前的髮髻,突然他高興的喊道:「父親,他真的是正陽!」接著就咳嗽了起來。   向寧看著微微的一笑,我十分奇怪,「你撥撥我的頭髮就知道我是誰?」   「你天目穴上的那個傷疤,是你小時侯我抱你時,不小心將你摔在地上留下的!」他開心的嚷嚷。我摸摸額頭的傷疤,從小我就有這樣一個疤,我還問過童大叔,那時他開玩笑的說這是天眼,傳說中的二郎神也有一個,還說我是二郎神轉世,原來是這個傢伙幹的可算是找到家了……   向寧笑了一陣,神色一正,「大家都別鬧了!」大帳中立刻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他,「孩子,你現在是朝廷的欽差,深受聖寵!不知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一想,「鳳凰戰旗不會消失,它終有一天會重新飄揚在炎黃大陸,但是現在還不行,我們的力量還不夠,我們只有彙集天下賢才,握有無敵雄兵,才能讓鳳凰戰旗再次重生。叔叔,我現在深得高占的信任,只要我能夠扶植高正登基,那時我就可以號令明月,將飛天滅掉,即使有人反對,我也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時,我左有無敵雄師,右有鍾離世家和叔叔的幫助,何愁浴火鳳凰不浴火重生,威鎮天下!」帳中諸人聽了我的設想,無不震驚。   好半晌,向寧才開口:「好!有霸氣!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要和大家商議一下,賢侄在帳中稍候。」說完,向寧領著眾人走出大帳,我獨自在帳中浮想聯翩……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向寧大步走進帳中,身後跟著青州諸將,大家都神色肅穆,我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只見向寧來到我的面前,看了我一會,突然倒身單膝跪下,「青州定東侯向寧攜青州三十萬將士今日向傲國公許正陽宣誓,從今日起向寧攜四子及青州三十萬將士效忠於國公大人,聽從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身後向家四子和眾將官一起跪下,口中同時向我高聲宣誓……   我被這眼前一幕驚住了,連忙過去扶向寧,只聽向寧厲聲喝道:「正陽,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子侄,而是鳳凰戰神的後人,明月的當朝一品傲國公,更是未來天下的霸主!我們現在向你宣誓效忠,你應該拿出一個王者的氣派,來接受我們的效忠!」   我楞住了,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無比的豪氣,我立直身體,伸出雙手,「我,許正陽,戰神的後人,明月一等傲國公,未來天下的霸主,今日接受你們的效忠,從此我們將要並肩作戰,一起去開創屬於我們的天地……」   我仰天長嘯……   炎黃史書記載:炎黃歷1462年5月23日,當時還是明月一等傲國公的許正陽孤身出使青州軍大營。當天,青州守將向寧攜四子和青州三十萬將士向其宣誓效忠!也就在這一天魔皇得到了他征戰天下的第一支無敵雄師……     第三十五章 鍾離密謀     經過一番商議,向寧決定將所帶來的二十萬青州兵撥給我十萬,用來組建修羅兵團,同時向家四子將留下來給我,協助我負責兵團中的大小事宜。我十分高興,要知道青州兵經過十年來向寧父子的調教,已經是一支戰力奇強的隊伍,我相信只要加以時日,它將會是一支無敵的鐵軍,再加上向家的四頭野獸,縱橫炎黃大陸指日可待。商議完畢,天色已暗,我決定在向寧的大營中留宿一夜,那天晚上我們在大帳中徹夜暢談,當然我們談的最多的就是我們家族的事情,從向寧的嘴裡,我知道了更多的關於曾祖、祖父、父親和童大叔的事情……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帶著向家父子前往京師,因為他們還要面聖謝恩。來到東京城外,只見城門緊閉,戒備森嚴,宛如大敵來臨。城外,大戰之後的殘跡尚在,黑色的城牆,紅色的土地,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天,但是還是可以看到遍地的殘肢。我走上前向城門的守軍喊話,向家父子在環視著四周,心中不由得歎道:好殘酷的戰爭,只看眼前的痕跡,就可以想像一下當時的慘烈……這時我已經叫開城門,出城來迎接我的是梁興,他一看到我,就激動的衝上來將我一把抱住,口中語無倫次的說:「鐵匠,你他媽的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   「我呸!你個弼馬瘟見面就咒我!」我笑著狠狠的擂了梁興一拳,然後我低聲的將向寧的情況在他耳邊簡單的說了一邊,梁興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跟著我來到向家父子的面前,恭身深施一禮,「晚輩梁興見過大帥!」   向寧連忙拉住梁興的手,「賢侄不必多禮,早聞賢侄大名,修羅、夜叉可謂是威震天下,東京一戰更是立下赫赫戰功,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今後向某還要國公大人多多照應呀!」兩人嘴裡說著客套話,但是眼中都流露出真摯的目光,那裡面包含了很多很多……   我連忙上前打斷二人,「二位大人,不要再客套了,這裡血腥氣太重,還是改日再親近吧,大帥此次入京面聖,莫要讓聖上等的太久!」我向二人使著眼色,兩人馬上明白,此時城門人多嘴雜,萬不可讓人看出我們的關係。   「皇上早在大殿中等候,大帥請隨我前往!」梁興連忙拱手相讓。   「國公請!」   「大帥請!」   大家又是謙讓一番,然後在眾人簇擁之下進入東京……   來到了午門,梁興上殿通報,不一會,就聽見從皇城內傳來高喊:「宣傲國公許正陽,青州定東侯向寧父子進殿!」   我連忙表情一肅,和向寧並肩大步走進皇城,來到大殿之上,高占和群臣都等候在殿中,我率先跪下:「臣許正陽奉命前往青州大營,今隨青州定東侯向寧攜其四子特向聖上覆命,向寧父子精忠為國,率先領兵入京勤王,忠心可昭日月,朝中小人所奏謀反一事,乃是居心叵測,另有圖謀,請聖上明查!」   「臣向寧攜四子叩見皇上,臣聞聽朝中亂黨作亂,領兵勤王,因不知京中虛實,故扎兵城外,未能及時拜見皇上實乃臣之罪過,請皇上降罪!」向寧連忙領著四個兒子跪在殿中。   高佔先是一楞,接著馬上明白過來,我這是在為他昨日誅殺大臣之舉找借口下台,要知道無故誅殺大臣,雖然箇中原由朝中大臣們心知肚明,可是百姓心中不明,如果被人藉機煽動,勢必有所不妥,總不能說是因為那幾個人反對我,就被殺了,那樣高占還要背上一個無法聽進逆耳之言的名聲,而我也會跟著落個殘害忠良的名聲,以後我怎麼能再招覓天下的賢士呢!   「定東侯免禮平身,朕相信定東侯乃是國之棟樑,戰功赫赫,明月誰人不知,此次勤王就是明證,朝中小人惡意中傷,朕怎會不知!那些小人朕已經將他們誅殺,愛卿萬不可將那些流言放在心上,今後還望愛卿繼續為我明月盡心效力,朕對愛卿寄以厚望,萬萬不可心存疑慮呀!」   「謝聖上,聖上聖明,對臣的愛護令臣惶恐不安,臣必將肝腦塗地,以謝聖恩!」向寧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高佔十分滿意,面帶笑容,對還跪在地上的我說:「正陽快快起身,此次你為朕又立一功,維護朝中忠臣,使得奸黨未能如願,你連立大功,朕真不知該如何賞賜你了!哈哈哈!」高占開懷大笑。   「臣為吾皇辦事,安敢奢求賞賜,只求我明月日益興旺,臣心中足矣!」我也連忙謝恩。   「好!好!我兒如此想法,實是我明月眾臣楷模!奸黨小人聽了必將羞愧的無地自容,好!好!有我兒和眾位卿家,我明月何愁不興!」說完高占笑的已經合不住嘴。   「我等必將肝腦塗地以謝聖上聖恩!」梁興、向寧和殿中的眾位大臣和我異口同聲,恭身說道。高占又勉勵了向寧父子一番,然後宣佈退朝起身離去。在高占離去後,殿中的大臣連忙將我和梁興圍住,好一番阿諛奉承,唉!誰讓我們現在是高占的紅人呢!當然也有人拉著向寧好不親熱,我一邊應付身邊的大臣,一邊冷眼旁觀,過了一會我借口說要安排向家父子的住宿,拉著向寧擺脫了眾人的糾纏,離開了大殿。   「真是要命!」向寧和我一出午門,長出一口氣,苦笑著對我說:「那些牆頭草實在是討厭,以前遠離京師,尚不覺得,今日一見當真是讓我的頭痛煞了!」向寧的四個兒子也不由得面露贊同的神情,一副心有怯怯的表情。   「大帥!這就是政治!當你得勢之時,所有的蒼蠅都圍在你的身邊,可是當你一旦失勢,呵呵……」我笑著沒有往下說。   大家都是身有同感的點點頭,向南行更是一副受罪的模樣:「這可比上陣殺敵痛苦多了,兄弟我真的佩服你,竟然能在這裡活下去,還一副深得其樂的樣子!「   「向二哥,你遲早也會有這麼一天,那時你就知道這箇中的樂趣了!」我打趣道。   向南行直晃頭,「要是有那麼一天,我就去自殺!」看著他誇張的表情,我們都不僅大笑。就在這時,從午門內匆匆跑出一個太監,一看見我們,就高聲喊道:「兩位殿下留步!」我們停下腳步,扭頭向後看去,只見那個太監氣喘吁吁的跑到我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殿下,請留步!聖上有急事招兩位殿下前去商議!」   我和梁興詫異的互相看了一眼,還有什麼事情讓高佔這麼急著找我們,我連忙問道:「公公,請問聖上目下在哪裡等候?」   那太監這時稍稍緩了一口氣,「殿下,聖上目前在紫心閣等候,聖上說請兩位殿下立刻前去!」   「公公請稍待,待我和定東侯交代一下,馬上前去!」說完我扭頭對向寧說,「大帥,我看無法陪你了,今晚大帥不如就在提督府休息,(危機已經解除,我不能再留在太子府,那樣將會落人口實)我安排人為大帥領路,等我和梁大人面聖之後,你我再秉燭夜談,你看可好?」   「在下聽從國公的安排!」向寧也只好答應。這時梁興已經給身邊的隨從交代好,隨從領著向寧父子前往提督府,我拱手向那太監說道:「公公請前邊帶路!」說著和梁興轉身走向皇城。我們來到紫心閣,早有人通報進去,所以我們沒有在門外等候,直接走進紫心閣。高占此時面呈焦慮之色,見到我們進來,他將屋內的侍衛打發下去,屋中只有我們三人。他看著我們,沒有說話,一時間,屋內一片寂靜。半晌高占開口道:「正陽,興兒,你們可知我找你們何時?」   我和梁興對視了一眼,「兒臣愚魯,請聖上明示!」   「目下京師危機已除,太子的死訊也無法在隱瞞下去,我打算明日就將這個消息公告天下,不知你們有何想法?」高占沉吟了一下,對我們說道。   我幾乎已經忘了高良這件事,高占一提,我恍然大悟。是的,眼下危機基本上已經解除了,那麼高良的死訊也無須在隱瞞下去,但是可以想像,如果高良的死訊傳出,必將引起一輪新的皇位爭奪戰,那時同室再起干戈,高占必是為此擔心。我想了一下,抬頭看著高占,「不錯,太子的死訊是不能再隱瞞下去了,但是此消息如果傳出,勢必會引起騷亂,父皇可是擔心同室操戈,再起紛爭?」   高佔點點頭,「正陽果然聰明,朕正是擔心此事,唉!朕實在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掙,骨肉相殘的慘事,不知正陽可有何妙計?」   我想了一想,「父皇,兒臣以為,我們應當先將太子殿下的死大肆宣揚一番,將他的忠貞不屈,視死如歸的精神向天下告之,然後我們可以立太子之子為太子,那時太子的事跡已經是天下皆知,正兒即位也是理所當然之事,而其他的殿下也必將不好意思去爭奪侄兒的太子之位,這樣即可以為天下樹立忠貞的楷模,也可以使皇家免受同室操戈之禍,乃是上上之策!」   高占聽了沉思了一會,抬頭問我:「此計甚好,只是正兒年齡尚幼,一來群臣未必信服,二來他還不懂事,如何處理朝政?」   「父皇此言差矣,正兒雖然年幼,但是聰明非常,若得明師教導,他日必是一代名君,況且以父皇的身體一二十年裡,必然無憂,以父皇的聖明,只要時時指點,何愁正兒不能處理政事,再者父皇可以指派親信之人為顧名大臣,共同輔佐正兒,這樣一來父皇還有何擔心?」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高占臉色一變,又是沉思半晌,緩緩的說道:「正陽此計也是一法,只是朕一時難以下決斷,還是從長計議,容朕再想一想,你和興兒先退下吧!」   我知道高占此時恐怕很難決斷,但是我也不能對此事過於積極,畢竟我雖名為皇室中人,但畢竟沒有皇室血統,若是太過積極,反而可能會事與願違。所以我也不再多說,恭身和梁興退出。   回到提督府,我和早在府中等候的眾將一一打過招呼,卻發現鍾離師不在府中,當下一問,放知道他一早就被人叫走,不知何事。我也沒有在意,吩咐下去準備宴席款待向家父子。酒桌之上,我向眾將介紹了向寧父子,大家相互客套了一會,開始把酒言歡,自從東京攻防戰開始後,就沒有安安穩穩的吃過一頓安生飯,南宮飛雲退兵後,大家是為我的昏迷著急,等我清醒後又立刻的碰到了向寧這一碼事,大家又是好一陣擔心,今天終於可以無憂無慮的喝上一頓,所以大家好不開心。正當興頭之上,就聽門外一陣嘈雜,一個人急匆匆的衝進屋內,口中喊道:「殿下,快!快隨我來!」     第三十六章 三道測試     鍾離師急匆匆的跑進大廳,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眾人都不僅為之愕然,平日鍾離師總是不緊不慢的,連說話都是慢聲細語,即便是在東京城防最為危急之時,也沒有見到他如此的失態。我笑著說:「鍾離參軍,何事讓你如此的慌亂?莫要著急,先來見過青州的向大帥!」   鍾離師聞聽,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的臉微微一紅,先走到向寧父子的面前,恭身一禮,「方纔是鍾離師失禮了,大帥莫要見怪!」說完又向廳中的諸將恭身賠禮。   向寧爽朗的一笑,「鍾離參軍不必見外,這裡都是自己人。不知參軍何事如此?不妨說來聽聽,看我等能否幫上忙!」   鍾離師再次向大家賠了一個禮,在我耳邊輕聲說到:「我爺爺回來了,而且鍾離世家的三位長老同時也來到京師,武威大軍兩天後就要到達東京,爺爺請殿下速速趕去,說是有要事相商,還說萬不可讓其他人知曉!」   我聞聽一楞,疑惑的看了鍾離師一眼,但馬上明白了鍾離勝的意思。鍾離勝回京,想來是秘密的潛回,還沒有覲見過高占,如果讓人知曉,勢必要引起大家的猜測,那樣對我們的大計十分不妙。我點了點頭,輕輕問鍾離師:「師祖目下在何處?」   「還是在老地方等候!」   我示意鍾離師先坐下,然後朗聲對大家說道:「鍾離參軍姍姍來遲,當罰酒三杯!諸位可有異議?」大家一起起哄,我來到梁興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梁興點點頭。然後我又向向寧父子解釋了一下,起身對正在給鍾離師灌酒的眾將說:「各位,在下有些許小事,去去就回,大家盡興,莫要讓向帥掃了興頭。還有我回來時,如果鍾離參軍尚未醉倒,兒等每人罰酒三大杯!哈哈哈……」接著,我來到鍾離師的身邊,輕聲說:「兄弟,委屈你一下,我會盡快趕回!」   鍾離師無奈的苦笑,「殿下快去快回,不然末將恐怕難以承受如此的酒力!」正說著,眾將已經一轟而上,我拍了拍鍾離師的肩膀,「好自為之!」說完我看了梁興一眼,梁興衝我點點頭,我扭身大步走出大廳……   出了提督府,我提氣直奔我與鍾離勝上次見面的小院,黑夜中宛如一縷青煙,路上的行人只覺一縷微風拂面而過,定睛看時,眼前卻什麼也沒有。沒有用多少時間,我就來到了上次的那個小院。黑暗中,院子裡靜悄悄的,四周沒有一點聲息。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感到了一種寒意,我停下了腳步,屏氣凝神運轉真氣,我龐大的氣場立時散發出去,方圓五十丈內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的感受到了它們的氣機,我發現我小院的四周隱藏了許多的人,雖然他們都在竭力的隱藏著他們的氣機,但是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身上的真氣波動,不過我卻感覺不到他們的殺機,這是一些什麼人?我不僅疑惑了。我小心的走進院內,我突然發現在院內的大樹上,一股強大的真氣波動,接著一個如鬼魅般的人影電射而出,帶著沙場中慘烈的氣勢和無比強大的真氣向我撲來。我心中一驚,連忙出掌相迎,兩人掌力虛空接觸,只聽見一聲『篷』的微響,院中風力激盪,來人身體在空中倒翻了幾個跟頭,落在地上。我身體一晃,也向後倒退數步,我心中大驚,此人功力之高,不弱於摩天,而且他的真氣雖然沒有摩天那麼的深厚,但是卻極為渾厚純正,隱隱中透著一種光明正大,不似摩天的真氣中隱含邪氣。「什麼人!報上名來!」我連忙大聲喝道。   「在下無名小卒,說出來有污殿下的耳朵!」那人沉聲說道,聲音清朗,不像是一個偷雞摸狗之人,而且我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殺機。我心中暗叫奇怪,正要開口,那人身形再次騰起,身體在空中連續三折,凌空向我撲擊下來,真氣在空中發出隱隱的風雷之聲,雙掌瞬間變的赤紅,「烈陽掌!」我失聲叫出,這乃是一門已經失傳百年的絕學,我只是在明月的皇家藏書閣中見過這種絕學的記載,我已經無暇細想,雙掌空中劃圓,左陰右陽,大喝一聲:「修羅震天!」掌力二次相交,出人意料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空中暗勁橫流,風力激盪,院中的那棵大樹似乎無法再承受如此的勁力四溢,憑空化為粉末,飄在空中。隱藏在周圍的眾人見狀,心中都是一顫,臉上的神色為之一變,要知當掌力到達極限之時,方能相觸無聲,卻最易傷人內腑,這種功夫,有個名稱叫做「否極泰來」,正是物極必反的道理。這一掌已經顯示場中兩人的功力都已經達到了超凡入聖的地步。我身體向後一晃,心中暗讚那人的功力非凡,烈陽掌乃是天下至剛至猛的絕學,而此人能將如此的剛猛絕學練到如此的至柔,當真是不同凡響,我已經感到那人沒有惡意,當下朗聲說道:「前輩好功力,晚輩佩服!請前輩說明來意,以免自誤!」   「好狂妄的口氣,久聞修羅之名,武力天下無雙,今日一見,這狂妄更是勝於武力!哈哈哈!」說完身體再次騰起,空中九轉,如蒼鷹搏兔,雙手已成暗紅之色,院中的溫度瞬間飆升,如身處火山之上,炙熱難當!「如你能擋此一擊,再說大話不遲!」   我心中大怒,無緣無故打上這一場不明不白的架,而且此人如此不知進退,令我肝火大盛,不在考慮,真氣運轉之下,體內至陰之氣大盛,雙手瞬間煞白,如玄玉般光華暗閃,一股如萬年玄冰般的絕寒之氣從我身上散發而出,我飛身而起,雙掌迎向那人,只聽空中『波』的一聲輕響,我二人在空中竟然僵持在一起,至陽至陰兩股真氣相交,彷彿水火相遇,發出『滋滋』聲響,空中騰然升起一縷白煙,院牆再也無法承受洶湧的暗流,轟然倒塌。一冷一熱兩股真氣在方圓十丈內激盪不止,原先隱藏在暗處的眾人再也無法忍受那噬骨氣流的暗襲,紛紛跳出躲避。我由於身形在下,除了要抵擋那雄渾炙熱的真氣,更要消去那人撲擊的猛勁,不一會額頭已經現出汗水,身體慢慢的向下降落。我一咬牙,決定不再顧及許多,調動全身真氣要做全力一擊,就在這時,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老二,你瘋了怎的,怎能如此撲擊,還不趕快退下!」是鍾離勝!只聽他又說:「阿陽,你也緩收真力,莫要兩敗俱傷!」我們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同時發勁,只聽一聲巨響,我跌落下來,單膝著地半跪在地上,口中微微喘氣;那人在空中急滾數圈,落在地上,更是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口中不斷高喊,「痛快!痛快!」臉上的面巾脫落,赫然是一個鬚髮潔白的老人,長相與鍾離勝有七分相似,神情宛如一個老頑童,他沙啞著嗓子說道:「好霸道的真氣,修羅之名果然名不虛傳!真不愧是我的乖乖小徒孫!」   鍾離勝走上前,將我扶起,「阿陽!好,果然是戰神後代,這段時間我一直留意你的事跡,東京攻防震驚大陸,你比你曾祖不遑多讓呀!」說完轉身對那個老人厲聲說道:「你個老傢伙,說好只是切磋,怎麼動真格了!要是傷了少主,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大哥,不是我傷他,如果你不出聲,傷的恐怕是我!」那老人一臉的委屈,但是在鍾離勝面前又不敢大聲,只能是不停的訕笑。   這時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想來是剛才的拚鬥驚動了城中守衛,我連忙對鍾離勝說:「師祖,請你們先進房,待我打發了這些人,再與您祥談。」   鍾離勝點點頭,一揮手,屋外的眾人連忙進屋,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和我打鬥的老人,「還不趕快進去,這麼大的人了,做事沒有分寸!」說完扭身進屋,身後還跟著那個一臉尷尬的老人。   人聲由遠而近,一隊城衛軍打扮的巡邏隊來到我的面前,當先一人老遠就大聲喝道:「什麼人在此打鬥?」   我一看此人,不由一笑,我和他還真有緣,每次我打架,他一定在。我呵呵一笑,開口道:「前面可是解懷?」   來人正是解懷,他來到我的面前,藉著燈火一看,連忙跪下向我請安,「卑職解懷見過殿下!」   我將他拉起,笑著對他說:「怎麼今夜是你巡城?」   解懷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回答:「正是!剛才聽見這裡有打鬥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殿下你怎麼在這裡,沒有事吧?」   「沒事,剛才是我和一個朋友在比試,不想竟然驚動了你們,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裡!哪裡!是我們驚擾了殿下的雅興,殿下不怪罪我們就好!」解懷看了看我身後的房子,馬上機靈的點頭。   我十分滿意解懷的機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和他聊了兩句,解懷恭身向我告辭,遠遠的我聽見有人在悄悄的說:「他就是修羅殿下!一點也不像嘛,挺和藹的……」   我目送巡邏隊離開,轉身來到門前,輕輕的拍打房門,只聽裡面傳來鍾離勝低沉的聲音:「阿陽!進來吧!」   我推開房門,屋內除了鍾離勝和剛才和我打鬥的那位老人,只有兩個老人,都是鬚髮皆白,但是精神奕奕,其他的人不知去了哪裡。看到我走進屋內,鍾離勝開口道:「阿陽,來!先見過幾位長老!」我依言向那幾個老人參拜。這三個老人,就是鍾離世家目前最具權威的三位長老,也是鍾離勝的弟弟,他們分別掌握著鍾離世家的財政、軍權和長老會,鍾離世家並不像其他的家族一樣,大權都掌握在族長的手中,在鍾離世家族長所負責的是家族內部的大小事宜,但是如果發生戰事,就有剛才和我打鬥的老人(鍾離勝的二弟,鍾離宏,手握武威三十萬大軍,掌控鍾離世家的軍政大權)出面;西陲各項收支,稅法、相關的各項經濟政策則是出自於鍾離勝的四弟,鍾離濤手中;而對於鍾離世家的發展和未來的走向則是由長老會共同協商、制定,平日里長老會不會插手家族事物,但是如果長老會所定下的事情,絕對無人能夠改變。鍾離飛就是長老會的首席長老;鍾離世家的族長就是負責執行長老會制定的各項政策。這或許聽起來比較荒誕,但是正是因為這種分權,才使得鍾離世家能夠在近千年來,始終保持這興旺,每一代都是人傑輩出,成為炎黃大陸上最為神秘的家族。而今天,坐在我面前的,就是決定鍾離世家命運的四人!   鍾離勝在我向幾位長老拜見之後讓我坐下,然後他詳細的向我解釋了武威兵馬為何會遲來救援的原因。原來在鍾離勝回到武威後,馬上就向長老會報告了關於我的事情,長老會在聽完鍾離師的匯報之後,產生了三種意見,一種是同意鍾離勝的判斷,決定馬上出兵;一種是反對鍾離勝的意見,因為鍾離世家安居西陲以來,厲兵秣馬,已經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他們不願再為他人作嫁衣,如果要起兵,就讓鍾離世家來稱霸天下;而最多的一種意見是每一次鍾離世家出世,都將喪失家族中的大部分精英,特別是明月的開國皇帝高懷恩更是讓他們失去了信心,他們寧願固守西陲,也不願冒然去幫助某一個所謂的明主,如果真的要幫助,就必須要經過鍾離世家的考驗,而東京的防衛戰就是他們的第一個考驗!此次鍾離世家元老盡出,就是為了考察我的能力。剛才在院內,我已經通過了第二道考驗,就是測試我的武力是否能夠自保,只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我竟然能夠在鍾離宏全力一擊之下不但全身而退,而且再繼續下去,鍾離宏甚至會難以自保。要知道鍾離宏乃是鍾離世家的第一高手,名列天榜第七位,這一下他們真的是相信了我有單人擊殺摩天的能力(此前,他們不相信我能夠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擊殺摩天,他們認為我只是利用詭計,或是圍攻摩天,方才得手)。說到這裡,鍾離勝停了一停,他看了看我的臉色,想看看我有何反應,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張十分平靜,沒有任何不平之色的面孔,他滿意的暗自點點頭。   我聽完之後,心中真的是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五十天來,我歷經多少凶險,多少次我從死亡的邊緣掙扎,三十天,十八萬將士浴血奮戰,十萬大好男兒就此埋骨城下黃土,而這一切,只是一場考驗。我心痛!但是我更憤怒!這麼說來武威兵馬本可以早些到達,那樣就可以少死多少無辜的性命,而且如果不是向家軍的到來,南宮飛雲只需兩日,就可攻破東京,那時我所謂的考驗也就失敗了,武威的那些長老們也找到了理由,而我許正陽從此也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嘿嘿嘿,你們竟然拿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我心中暗暗冷笑,我不喜歡任人擺弄的感覺。不過雖然我心中怒火焚燒,但是自小就學會冷靜的我,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滿。聽完鍾離勝說完,我起身向面前的三位長老恭身一禮,「請長老開始我的第三項考驗,正陽願向長老證明,我許正陽才是這炎黃大陸的真正主人!」     第三十七章 天下之治     聽了我的話,四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見鍾離勝點點頭,鍾離飛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好!許正陽,我來問你三個問題,若你的回答能令我們滿意,鍾離世家將傾全力幫助你來爭霸天下;若是無法令我們滿意,鍾離世家將不再重涉紅塵,你只有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你的夢想。你可明白?」   低下頭,我考慮了一下,心想:如果我連眼前的這幾個老人都無法說通,我又憑什麼爭取天下的賢士呢?我抬起頭,眼中流露出無比的信心,堅定的點了點頭。鍾離飛見我答應,沉吟了一下,「這第一個問題,爭霸天下不是依靠個人的力量就能完成,你如何是使天下的有識之士為你所用?」他問道。   我沉思一下,開口應道:「長者視為師,若者待為友,幼者為兄弟子侄,只要有一技之長,無論是有經天緯地之才,或是偷雞摸狗之技,我皆以上賓待之。為我所用者,我推心置腹,刨心結交;不為我所用者,即使他有包容天地之能,我也決不手軟,殺無赦!以免他謬論迷惑百姓,敗壞朝綱!」   鍾離飛聽完我的回答,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了看我,又接著問道:「何以使將士效死,百姓效命?」   「不違時!使百姓衣食無憂,百姓無憂則必求安逸,何來無憂,天下歸一,再無戰亂,我登高一呼,百姓安不從焉;功必賞,過必罰,身先士卒,與將士共甘苦,用之不疑,將士安不效死命?」我根本沒有考慮,立刻開口答道。   屋內的幾位老人不約而同的微微點頭,鍾離飛稍稍考慮,「那你又要如何治天下!」他緊接著問道。   「君君臣臣,君有君綱,臣有臣綱。為君者,如履薄冰,效周公吐浦而無倦怠;廣開諫路,聞百諫則喜,無諫言則憂!為臣者,各司其職,公正廉潔,不求無過,但求有益天下蒼生!」我不緊不慢,緩緩的說出我心中的答案。   鍾離勝四人聽完我的回答,相互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鍾離飛起身形朗聲說道:「都出來吧!」只見從內室呼呼啦啦的一下子走出了許多人,胖瘦各異,但是都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這些都是鍾離世家的精英,只聽鍾離勝沉聲說道:「各位,剛才許正陽的回答你們都已經聽到了,不知你們如何考慮?」   眾人一陣交頭接耳,過了一會,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閃身站出向鍾離四老恭身一禮,「家主,三位長老,我等一致認為,許正陽乃是我鍾離世家期盼數百年的不世明主,我等願意效命於他的麾下,從震我鍾離世家的雄風!」   我在回答完後,心中的一塊大石已經放下,我端坐在椅中,手指輕敲扶手,用以掩飾我心中緊張的心情,靜靜的看著屋中事態的發展。只見鍾離勝和大家商議一陣,率領眾人來到了我的面前,伏身單膝向我跪下,身後的鍾離世家眾人也紛紛跪下,屋中一片寂靜,鍾離勝朗聲開口:「鍾離世家第十一代家主鍾離勝率鍾離世家今日向許正陽宣誓效忠,自今日起,鍾離世家大小五百二十一名成員連同西陲六十萬將士將效命於許正陽麾下,聽從許正陽調遣,不離不棄,一統炎黃,有違此誓,鍾離世家萬劫不復,永淪九幽!」   這種結果雖然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我心中依然激盪起伏,按耐下心中的激動,站起來伸出雙手,朗聲說道:「我,許正陽,戰神的後人,炎黃大陸未來的霸主,今日接受鍾離世家的效忠!從今日起,我願與我忠實的屬下,同甘苦,共患難,一起去開創炎黃大陸嶄新的一頁!從此不背不棄,生死與共,有違此誓,神明共罪!」說完我伸手將跪在我面前的鍾離勝等人扶起,我看見他們的眼中都含著淚水,神色激動。我明白這個神秘的鍾離世家為了炎黃百姓,千年來不求聞達於諸侯,拋頭顱,灑熱血,所求的的只是一個崇高的信念。而今天,他們就要開始為了這個信念再一次的拚搏,也許功成之日,今天在屋中的眾人會有大半人都已經不在了。想到這裡,我不僅對他們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敬意。   大家漸漸的平靜下來,各自散去,屋內只剩下了鍾離勝和三位長老,還有剛才閃身而出的中年人,經過介紹我才知道,這個人是鍾離師的父親,明月世襲武威侯鍾離智。大家落座後,鍾離勝看著我,我也不說話,屋內的人也都是一言不發。瞬間小小的廳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半晌,鍾離勝開口道:「主公,不知目前宮中如何動向?」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叫我阿陽,而是稱呼我主公,我知道從這一刻起,鍾離勝也不再是我的師祖,鍾離世家從這一刻已經成為了我的屬下。我沒有客氣,認真的想了一下,「國師,你可知太子高良已經戰死?」   「什麼!不可能!朝廷中沒有一點消息透出,不是說他出京搬救兵了嗎?」鍾離勝一臉吃驚,其他的人也都是有些失去了分寸。   我點點頭,「這是真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高占、梁興、太子妃母子和我,其他的人都已經被我滅口了!前段時間東京吃緊,我害怕此消息傳出後,會影響軍心,特別是飛龍軍團的軍心,而且還會再起宮廷之掙,那個時候我不能使東京再添任何的差錯,所以我建議高占對此事秘而不宣。如今危機以過,這件事就不能在隱瞞下去了!」   大家多呆住了,這個消息太突然,讓他們一時無法接受。過了好一會,鍾離勝又開口說道:「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我看了一眼屋內的眾人,想了一下說道:「我們目前根基未穩,不可貿然起事,我的意見是廣積糧,緩稱王!先打下堅實的基礎,到時一切就水到渠成。所以我比較傾向於輔佐高良之子高正登上太子之位,畢竟高占經此一亂,我想他也已經沒有太多時日了,高正母子孤兒寡母,相對而言,比較容易控制。更重要的是只要高正即位,我們可以藉機打壓朝中的反對勢力,建立我的威名,一旦時機成熟,就將他們……」我沒有向下說,做了一個『殺』的手勢,我想屋中的眾人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沒有人開口,他們都面面相噓,然後看著我。我冷冷一笑,「諸公可是覺得我的手段有些卑鄙?」   還是沒有人說話……   「千年前,一代聖皇曹玄曾經說過: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讓天下人負我!我知道諸公多年輔佐明月,對於高氏家族都有了深厚的感情,但是要得天下,就是要屏棄一切的情感。得明月,是我們事在必行的事。高氏家族經營明月多年,已經根基扎實,若我們留他一條血脈,結果必然是春風一吹,野草遍升,那時戰火再起,我想諸公必然不願見到百姓再次流離!所以為了一個崇高的目標,我要不擇手段,這是夫子教給我的,多年來我一直牢記心中。諸公!為了天下蒼生,我許正陽甘願背負千年罵名,也在所不惜!」說道這裡,我猛然起身,雙手背負,環視眾人,「若是諸公心有芥蒂,現在後悔也為時不晚,諸公可以將我許正陽擊殺於此地,我絕無怨言,但是我意已決,誓不更改,望諸公原諒!」說完,我不再看眾人,抬頭仰視屋頂。在這一刻,我身上湧出了一股吞天噬地的霸氣,夾雜著強大的殺機一時間將斗室填塞的滿滿的。鍾離勝眾人感受到了這股強絕的霸氣和殺機,不由得遍體生寒。『撲通』全都跪伏在地上,齊聲說道:「鍾離世家自開創以來,未有人背叛聖主,以前沒有,今日沒有,以後更加不會有。主公不計虛名,一心為天下蒼生,我等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看著匍匐在我腳下的眾人,我知道我已經完全的將他們收服,鍾離世家將會是我爭霸天下的一支利箭!我連忙將他們一一扶起,「諸公快快請起,我許正陽年少,對於將來之事常心有怯怯,還要諸公多多提攜。今日所出之言,如有得罪,還要請諸公原諒!」   「主公,莫要這麼說!老臣聽聞此言,心中深感愧疚。成大事者,原該如此,我們為了些須私情,竟然不識主公良苦用心,實在是慚愧!」   我又寬慰了眾人幾句,大家再次坐下,這時屋中眾人的神色已經是變的誠惶誠恐,原來還有的那種自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主公,不知老臣能為主公分擔何事?」鍾離勝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看了看眾人,長歎一聲,「實不相瞞,今日高占也問我此事,我將我的意見告訴了他,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答應,相反我覺得他對我已經有了一種戒心!」   大家一聽,均是十分詫異,鍾離智開口問道:「不會吧!京中傳言,高占對於主公言聽計從,信任有加,更是將主公和梁興收為義子,何來猜忌之說呀?」   我苦笑兩聲,「他收我和梁興為義子,是在他無所依靠之時的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想想東京危機重重,親生之子又要殺父奪權,那時他能相信的就只有我和梁興。如今危機已過,各路援軍馬上就要彙集京師,他已經不需要我們,畢竟我和梁興不是他的親生之子。而且今日我不應回答他的問題,這使他對我更加的猜忌!」說完我搖搖頭,又長歎一聲。   鍾離勝呵呵一笑,「主公莫要煩惱,想來此事老臣或許可以出上一臂之力!」   我做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表情,「國師快快請講!」   「高占對我還是比較相信和尊重的,況且我鍾離世家乃是明月的開國之臣。所以明日我就回朝,他一定會向我詢問,只要我將主公的意見呈上,在為主公開脫幾句,想來他會疑慮盡消!只是主公你要盡量忍耐,我想他會將主公調離京師!」鍾離勝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在下就多謝國師!其實我本意也就是想離開京師,只是大事不定,我一直不敢細想,今日既然國師回來,我也就可以卸任了,哈哈哈!」我聽完不僅開懷大笑,我就是要讓鍾離勝自己提出來。一來我領軍在外,可以遍交天下賢士,發展自己的力量,同時修羅、夜叉兩大軍團也需要進行一番好好的試練才可以實現我的目標!   「另外,主公!有一人你必須要好好控制住!」這時鍾離飛開口道。   「何人如此重要?」我有些奇怪,扭身問道。   「太子妃顏少卿!」鍾離飛一字一頓的說:「主公莫要小看此人,她的背景十分神秘,雖然她是原來刑部尚書顏真之女,但是從她十五歲到十八歲之間,有三年的空白無處可查。此女不識武功,但是心計頗深,高良在未得到你之前,對她依仗頗深,想一想高良在勢弱之時卻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你應該可以瞭解到此女心智不低呀!而且,若能將她控制,何愁高正將來難以馴服呢?」   原來這個顏少卿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呀!想一下那晚在太子府大廳裡她的話頗有深意,恩!我不僅對她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好奇心。   因為時間關係,我不敢久留,我們又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將此次從武威而來的援軍中,抽調出十萬人馬,供梁興組建夜叉兵團,大家又說了一些細節,然後我起身告辭,鍾離勝領著眾人將我送到屋外。目送著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緩緩的,鍾離勝問道:「對此子你們持何看法?」   「盛世之逆臣,亂世之英豪!」鍾離智幽幽的回答。   「此子心計之深,手段之辣乃屬罕見,他明明知道大哥你可以去勸說高占,可是他偏偏不說,而是讓大哥你自己說出!他的算計當真是……,大哥,我敢和你打賭,炎黃天下必為他所得!」鍾離飛看著我消失的方向,用低沉的聲音說。   「功力之深,可以直追天下第一高手,厲害!厲害!」鍾離宏也開口說道。   ……   聽完眾人的意見,鍾離勝默然無語,他抬頭仰望天上的繁星:康節,你教導出來的弟子果然是非凡,你十餘年的苦功沒有白費,阿陽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帝王!剩下來的就看為師的吧!一代帝王出自鍾離世家之手,康節呀康節,你好大的手筆……     第三十八章 芳蹤緲緲     離開鍾離世家的眾人,我心中突然變的無比的輕鬆,得到鍾離世家的效忠,這個結果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當我聽到他們的宣誓,心中的喜悅依然是無法形容的。因為自此我內有鍾離勝在京中為我左逢右圓,外有向寧的青州軍和武威的鍾離世家遙相呼應,即使是我領軍在外征戰,可是京中大局依然在我掌控,何憂之有?   回到提督府,只見大家酒興正酣,鍾離師早已經醉臥幾前,其餘的眾將也喝的有些神智不清了,而向寧父子在梁興等人的輪番敬酒之下也已經是不勝酒力。大家看到我回來,一轟而上,將我圍住,紛紛勸酒。我不忍掃大家的興致,三十天的血與火的戰爭,讓大家的神經都已經繃到了極限,看著這些和我一起浴血奮戰的將領們,我心中有了許多的感觸,於是我來者不拒,廳中的氣氛一下子到了頂點。大家都是開懷暢飲,這一刻沒有上下級之分,沒有貴賤之別,我喝了很多,如果不是梁興後來將大家勸住,這場酒宴還不知要喝到什麼時候……   把眾將送走,又把向寧父子安頓好,我感到了無比的困乏。向梁興說了一聲,我獨自回到了我的書房。光說眾將辛苦,可是又有誰知道我的辛苦呢?在這三十天裡,我幾乎一直沒有休息,每天大腦都在不停的轉動,去應付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如今大事已定,我好像一下子從那種緊張的環境中放鬆了下來,多日的疲憊也一下子湧了上來。我躺在書房內的小床上,酒力上湧令我昏昏沉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升上了我的心頭。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有點冷、有點淒涼,為什麼我會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現在什麼都有了,權利、地位、金錢、兄弟和屬下都有了,我應該已經不缺什麼了,可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缺少了一些什麼?昏昏沉沉中,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我和小月跨坐在烈焰身上,馳騁在一片綠色的大草原上,她的秀髮飄揚,拂在我的臉上,是那麼的輕柔,那淡淡的蘭花香氣,讓我心曠神怡,無比的陶醉。我坐在她的身後,秀髮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無法看見她的臉,但是卻可以感受到她的那種純真,我下意識的抱緊了她的纖腰,耳邊迴響著她銀鈴般的清脆笑聲,一時間我感到這世上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只有小月才是我的最愛……   突然間,我的兩手一空,小月從我的懷中一下子消失了,我感到無比的失落,「小月!小月!」我高聲的叫喊,遠遠的小月出現在我的前方,她的身形象是籠罩了一層煙霧,那麼的模糊不清。隱約間,我看到她的臉上透著一種淒涼,一種令人心碎的淒涼。「小月!你要去那裡?」我高叫著向她撲去,可是她卻和我始終保持著一種模糊的距離,任我怎樣追趕,都無法觸摸她的身形。   「阿陽!我要走了,等了好久,卻見不到你的蹤影,我好想你,但是我必須要走了!」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那聲音不正是我們在離別時的語調嗎?小月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股濃濃的煙霧,慢慢的那煙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面孔,那面孔似曾相識,他張開大口,一口將小月的身體吞噬,然後閃電般的迅速逸去,我拚命的追趕,但是距離卻越拉越遠,我怎麼也追趕不上那股煙霧,看著它消失在我的視線,消失在天際,我心急如焚,大聲的高喊:「小月……!」   「阿陽!阿陽!醒醒!」我睜開眼睛,映入我的眼簾的,是梁興那張熟悉的面孔,他一臉的焦急之色,看到我睜開眼睛,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是夢,又是那個夢,為什麼我總是夢見我和小月分離呢?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鐵匠,你沒有事吧!」梁興關心的問我。   「沒事!」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回答。   梁興看著我,「我剛剛安頓好向叔父子,回來就聽見你在大叫。鐵匠,小月是誰?聽著好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他語帶所指,神色有些曖昧,「一世人,兩兄弟。阿陽,從你在亂石澗遇伏回來,好像就有些不對,失蹤十幾天,我一直沒有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你回來後,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也沒有時間來問你這些。現在你又在夢中高叫一個女人的名字,嘿嘿!老實交代,究竟是怎麼回事?小月又是誰?說!」說到最後,梁興已經是橫眉立目,指著我的鼻子,厲聲質問。   我看了看他,低下頭整理了一下紊亂的思緒,「弼馬瘟,其實你不問我,我也要告訴你!」我站立起來,拍拍梁興的肩頭,走到屋中的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壺涼水,仰頭喝了一大口,接著我將我在亂石澗遇伏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梁興,當然我也告訴了他我和小月的一見鍾情和離別時的相約。說完後,我看著梁興,「大哥,這兩天每當我一做夢,就會夢見小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是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看著我,就好像在看什麼怪物一樣,突然,梁興開口大笑,笑的有些歇斯底里,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他一邊笑,一邊指著我說:「哈哈哈!恭喜你呀,阿陽!哈哈哈,沒有想到你這個硬邦邦的傢伙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傳出去,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殺人不眨眼的修羅竟然有這麼柔情的面孔,哈哈哈!」他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狠狠的瞪著梁興,如果我的目光是我的烈陽雙劍的話,我早已經把這個不是東西的傢伙斬成數段,這傢伙怎麼當人大哥的!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殺人的目光,梁興終於努力的止住笑聲,他看著我,「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明天有鍾離世家出面,想來高占那裡不會有大的問題,京中的瑣事已經告一段落,所以我想明天我就去將小月接來,這兩天我心中不安,還是將她接來,心裡安穩一些!」我想了想,抬頭說道。   「好呀!那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看看究竟是何等女人,能讓我們的修羅如此魂牽夢繞!」梁興一臉的喜色,但是當他說完,又十分曖昧的笑了起來。   看著他的笑臉,我臉上一紅,佯怒道:「你個死弼馬瘟,明天好好的呆在京城,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巫馬天勇跟著我一起去就行了!還有,這件事要保密,千萬別讓大家知道!現在,你可以滾出去,我要休息了!」   「阿陽,你臉好像紅了?是不是真的,我沒有看錯?修羅的臉紅了?哈哈哈……」梁興又是一陣狂笑,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感覺到了我的怒氣,梁興連忙向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說:「好,好,好,我滾出去,哈哈哈,這個鐵匠居然會臉紅!哈哈哈……」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我有些無可奈何,真心的希望這個傢伙不是一個大嘴巴,不然以後我怎麼面對我的那幫屬下!經剛才夢中的一驚,我已經睡意全無,返身回到床上,靜下心來,開始練功!   真氣運行了九九八十一個周天,我從定中醒來,天色已經放亮,我感到週身的疲憊一掃而光,精神奕奕,真要感謝月竹的那杯陰陽奪命散,使得我的噬天決有了突破,而經過三十天激烈的拚殺,使得我的真氣更有了大幅的提高,這三十天對我而言,不下於一場艱苦的修行,每一次修行,我就會有一份收穫。我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下來,洗漱完畢,我走向大廳,廳中早有眾將在等候,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大家今天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我清了清嗓子,交代了一下京中的防務,然後開口對巫馬天勇說:「天勇,你今天和我一起出城,有些事情要做!」   「末將遵命!」巫馬天勇恭身回答,神色十分恭敬。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他的神色好像有些曖昧?我扭頭看了看梁興,只件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嗯,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然後我走出大廳,跨上早已經蹲在廳下的烈焰,巫馬天勇也緊跟著我跨上戰馬,我們兩人揚長而去。當我們離開好久,提督府的大廳中傳來了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聲,令府中的守衛莫名其妙……   出了城,我和巫馬天勇一邊急馳,一邊說話。經過反覆的套問,我終於知道了,梁興那個大嘴巴,今天一早就將還在宿醉的眾將喊起,將我的秘密告訴了大家。我不要活了,這以後讓我怎麼面對我的這幫屬下!我默默發誓,接到小月以後,我要將梁興好好修理一頓。我和巫馬天勇一路上說說笑笑,身後揚起了陣陣的塵霧……   由於我們縱馬狂奔,大約在急行了三個時辰,我們就來到了我和小月分別時的山岡,我停下烈焰,遠遠望去,那個小村子就在我的眼前,我心中一陣激動,小月,我來了!我和巫馬天勇來到村口,我跳下烈焰,直奔那個小院子,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急不可待。可是當我來到院門前,我停了下來,還是那個院子,可是院門卻是鐵將軍把門,小月和楊大叔不在家?我有些疑惑,天色已經過了午時,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在家呀!我上前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門上落下許多的灰塵,好像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人住了。我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安,莫非夢中的景象成為了現實?這時一個村民打扮的人走過,我連忙拉住他,這個人很面熟,只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應該是在我養傷時見過。我深施一禮,「這位兄台,請問這個院中的住戶去了哪裡?」   他仔細打量我一下,好半天他才開口道:「你?你是不是月前在這裡養傷的那個……?」此時的我與月前的打扮截然不同,他有些不敢認。   我連忙點頭,「是呀!兄台,月前我是在這裡養傷,不知你可知這戶人家的去向?」我有些著急。   「哦!我說嘛,你看上去有些面熟。你說小月姑娘呀,她走了!」   「什麼!她走了?不可能!她答應我要等我的呀!她什麼時候走了?」我一聽,心中大急,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情急之下,我體內的真氣勃然而發。那人如何能經受的了我這一抓,當時疼的直呲牙,連聲叫疼。我清醒過來,連忙鬆開手,忙不迭的向他道歉。   「大約在七天前,來了一些士兵,他們將小月姑娘接走了!」那人一邊揉著被我抓過的地方,一邊告訴我。   「什麼樣的士兵?他們把小月劫走了?他們為什麼劫走小月?」我急急的問道。   「兄弟,不是劫走了,是接走了!小月姑娘好像和他們認識,而且那些士兵對她也十分的恭敬!」看到我著急的模樣,他連忙解釋。   我放下心來,只要小月沒有事就行了,「你知道那是哪裡的士兵嗎?」我又問道。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從他們的打扮來看,好像是正規軍,具體是哪裡的,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天小月姑娘好像不願意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和她一起在這裡的那個楊大叔和她說了幾句,小月姑娘就流著淚走了!」   我向那人謝過,等他離開後,我縱身跳進小院,我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是我失望了,房間裡空空如野,桌子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我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看來她離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留下。我失望的回到村口,巫馬天勇看見只有我一個人回來,有些奇怪,但是他沒有問,這是他的優點,從來不主動詢問和他無關的事情。我腦海裡激烈的轉動,東京攻防三十天,周圍的軍隊都已經調回東京參加防禦,按理這附近不應該有什麼部隊了。七天前,正是東京城門開放之日,城防軍無人出城,也沒有援軍到達。那麼出現在這裡的,會是什麼部隊呢?我努力的迴避著那四個字,但是最終只有這麼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支部隊是……鐵血軍團,只可能是它,不然沒有別的部隊。那麼小月應該是鐵血軍團中某一個將領的女兒,,也正是這個原因,這個小村莊沒有受到刀兵之禍,這個將領在鐵血軍團中的地位應該不低!不行,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打了一個呼哨,飛身跨上飛奔而來的烈焰,向巫馬天勇說道:「天勇,我們馬上回京師!馬上!」說完,我不管一頭霧水的巫馬天勇,逕直一個人向東京急馳而去。   小月,不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找到!我發誓!我心中暗想。     第三十九章 小月之謎     飛一般一樣,我趕回了東京,衝進提督府,大廳中梁興等人看見我都是一楞,顯然他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的回來。梁興起身向我迎來,可是我沒有理他,高聲喊道: 「鍾離師,馬上將鐵血軍團萬騎長以上的將官資料拿到書房,立刻!我要看!」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衝進後院的書房,留下了一屋子滿臉驚鄂的人……   雖然心中十分的詫異,鍾離師還是起身準備,這時巫馬天勇從廳外走進,梁興一把將他拉住,急急的問道:「天勇,發生了何事?傲國公為何如此神色?那個小月姑娘呢?」   巫馬天勇也是一頭霧水,他楞楞的回答:「殿下,我也不太清楚,傲國公大人讓我留在村外,自己進了村子,過了一會,我就看見他急匆匆的衝出來,一臉的若有所思,然後就瘋了一樣的往回趕。我在路上問他,他也不出聲,只是一個勁的往回趕!」   梁興楞住了,沒有想到一件好好的事情竟然出現如此的局面,而且自己一點原因也不知道,這該如何是好?   「殿下!國公大人是怎麼了?」巫馬天勇在一旁一臉的疑惑,梁興看著他,心裡的火不打一處來,「你問我,我問誰?讓你跟著大人一起前去,就是為了以防意外,你倒好,留在村外,什麼事也不知道!你還問我?我又沒有去,怎麼知道!」他大聲的吼道。   巫馬天勇訕訕的傻笑兩聲,沒有出聲。   回到書房,我坐在桌前,不停的用手指敲打桌面,心中焦急萬分。過了一會兒,鍾離師抱著一摞厚厚的卷宗走進屋內。他來到桌前,將手中的卷宗放在桌面,小心翼翼的說:「大人,鐵血軍團的全部檔案都在這裡,請大人過目!」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哦!謝謝你,老兄!」   鍾離師有些受寵若驚,他口中連連客氣。站在桌前,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道: 「主公,關於我家族的決定,也是出於無奈,還請主公不要見怪!如果在下能夠為主公分憂,請主公儘管吩咐!」說完,他等了一下,看我低頭全神貫注的在看那些卷宗,好像沒有聽見他說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轉身想門外走去。   就在鍾離師快要走到門邊,我突然抬起頭,「鍾離師,你不要擔心,我很理解你家族的謹慎,我想如果換成我,我也會小心的處理此事!請告訴師祖,不要擔心我會對鍾離世家不利,同時我也非常感謝他對我的支持,畢竟我現在什麼都沒有,那些有疑慮的人謹慎也是應該的。我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考驗,我不喜歡受別人的擺弄!」說完,我又低下頭,埋首在眾多的卷宗之內。   鍾離師的身體一震,轉身向我深施一禮,扭頭走出屋子……   我知道我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剛才的話已經在鍾離師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我仔細的翻閱著卷宗裡的資料,記得小月對我說過,她有兩個哥哥,那麼就從這個線索去搜索,一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鐵血軍團中千騎長以上的官員一共有四百六十七人,我用了近一天的時間去查閱他們的資料,經過反覆篩選,一共有十七人符合小月的條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冥冥中,我感到這些人都不是。我傳令下去,讓人去調查這十七人具體的資料。伸了一個懶腰,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十分,我突然覺得有些飢餓,手扶桌子我站了起來,突然我的目光停在了一份卷宗之上。那卷宗上寫著:南宮飛雲四個字,我一直沒有看南宮飛雲的檔案,因為在內心中,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在下意識中,我幾次將南宮飛雲的卷宗扔在一邊,但是……   我用顫抖的雙手拿起那份卷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打開:南宮飛雲,炎黃歷 1415年出生,無家世背景,自幼師從崑崙,拜崑崙掌教紫雲為師,聰明好學,深得紫雲的喜愛,乃是崑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與高飛交好。擅使九節斷魂槍,位列天榜四十七位。好計謀,心思謹慎,用兵如神,現任鐵血軍團統帥,現年47歲,有兩子一女,長子南宮凌,現年27歲,鐵血軍團禁衛營大都統,次子南宮雲,現年24歲,鐵血軍團驃騎營萬騎長;幼女南宮月,深居簡出,資料不詳……   南宮月,南宮月!這三個字映入我的眼簾,我心中一顫。小月=南宮月?我不敢想下去,但是鐵血軍團內的所有人的資料又有誰的情況與小月告訴我的資料如此相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一直在否定我的想法,但是卻怎麼也勸服不了自己,如果真是這樣,小月真的就是南宮月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我與南宮飛雲的仇恨是無法化解的,那麼小月和我……我突然感到一種迷茫,我該怎麼辦呢?   「報!殿下,太子府派人前來,說是太子妃有請大人過府一談,現正在府外等候!」   一個親兵的聲音將我從迷茫中喚醒。   「什麼?」我一楞。   「殿下!太子妃請大人過府一談,說有要事相商,來人在府外等候殿下的答覆!」   太子妃?顏少卿!她找我何事?我先是一楞,但是隨即馬上明白過來,看來她要和我商談的事無非是如何將高正的太子位保住。突然間,我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我現在還在京師,不應該想那麼多的瑣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我現在的一切,如果我就這樣失魂落魄的話,那麼我如何去和那群蒼蠅鬥下去呢?對!我應該振作,小月是不是南宮月還沒有證實,就算是,只要我今後留意,還是有機會挽回的!我精神一振,不在那麼的迷茫,吩咐親兵:「前去回話,就說我隨後就出來,讓來人在府外稍等片刻!」   親兵領命下去,我振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步向府外走去。門外,一個黑黑瘦瘦的太監打扮的人站在門外等候著,身邊還有一個轎子。不知為什麼,我對這個人很不喜歡,此人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我無法形容,就好像是一條毒蛇,對!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我不僅對此人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戒備。   「累公公久侯,恕罪恕罪!」我連忙拱手施禮。要知道,這些當太監的傢伙,十個有九個心理不正常,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將來會給我帶來無窮的麻煩。   「殿下客氣了!太子妃有請殿下過府一敘,在下打攪之處,還請見諒!」那人也是十分客氣。   但是我卻心中一振,這個人有問題,因為太監從來不稱呼自己為『在下』,他……我仔細的打量眼前這人,想從他身上發現什麼破綻,但是他隱藏的很好,而且身邊的轎夫確實是太子府中的人,我曾經見過。我心中雖然疑惑,但是目前京師在我的掌控之下,我沒有什麼感到可怕的。於是我開口說道:「請公公帶路!」   「殿下請上轎!」   我沒有猶豫,鑽進轎子坐好,這頂軟轎晃晃悠悠的被抬起,離開了提督府。   沒有多長的時間,就聽外面有人說道:「殿下,到了!」我起身出轎。嗯,沒有錯,這裡正是太子府,看來我有些多慮了。那個在提督府迎接我的人來到我的面前,「殿下,太子妃目下在後宮恭候殿下,請殿下隨我來。」   「公公前面帶路,我自會跟隨!」我客氣的說道。跟隨著那人,我們穿過太子府,來到後宮。說是後宮,其實就是平日裡高良的家眷活動的地方。我們在一個小院前停下,那人十分恭敬的說:「殿下,太子妃就在裡面恭候,殿下請進!」   「有勞公公了!」我謝過那人後,抬腳走進。這是一個非常精緻的小庭院,院中種滿了花草,已經是初夏季節,花草已經盛開,景色十分漂亮,可惜我不懂花草,也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庭院正中央有一間小屋,我來到屋前,輕敲房門,「許正陽奉太子妃之邀,前來覲見!」   「進來吧!門沒有鎖!」一個嬌柔的聲音從屋裡傳出,正是顏少卿的聲音。我推門走進屋內,這是一間並不大的房間,分裡外兩間,外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面有幾道精緻的菜餚和兩壺酒,屋中沒有什麼豪華的擺設,靠窗放著兩個書架,上面堆滿了書籍,另一側則是掛著一幅元江的觀潮圖,屋中焚著一爐香,整個房間裡顯得古香古色,十分典雅。門簾一挑,顏少卿從裡屋走出,依然未拭脂粉,一身素裝,長髮披肩,在燭光下,顯得楚楚動人,風情萬種。她來到桌前坐下,纖手一指對面的空椅,輕啟櫻唇:「正陽,坐呀!」話語間秋波流轉,柔媚萬分。   我依言坐下,但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說實話,讓我指揮兵馬,決勝千里或是單人匹馬,面對天下英豪,我都會無所畏懼,但是這一刻,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許我天生沒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天分,還要學習呀!我不出聲,顏少卿也不開口,只是一雙美目看著我,看的我十分不舒服。半晌,她開口道:「正陽這兩日沒有上朝,聽父皇說正陽是去辦理一件私事,不知辦的如何了?可有讓本宮幫忙之處?」   「些許小事,有勞太子妃掛念,實在是慚愧!這等小事正陽一人處理就行,怎敢勞太子妃費心!」我恭聲回答。   「嗨!正陽如此一說就顯生分了,昨日父皇招我入宮,說起你十分讚賞,還說你提議讓正兒繼任太子之位;再加上前不久正陽為維護我母子安全,特意駐紮太子府,如此大恩,本宮感激不已,能為正陽分憂,也是本分之事!」   「太子待我,恩深似海,正陽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萬一,太子妃萬萬不可客氣!」   我連忙說道。顏少卿目光一轉,端起一杯酒,起身來到我的面前,「不管如何,請正陽滿飲此杯,以示本宮謝意!」看來鍾離勝已經做好了工作!我慌忙站起,一幅誠惶誠恐的模樣,「太子妃敬酒,正陽安敢不喝!」說完接過她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我發現顏少卿的表情有些怪異,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又不知如何不妥。   「如今東京之危已解,不知正陽有何打算?」   「正陽奉命組建修羅兵團,此後自是埋首軍務,為我明月效力!」   顏少卿看著我,半晌不語,久久她才說道:「正陽,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笨,你我還是不要再打謎語了。正陽可還記得數日前,你我在這太子府的大廳之言?你所說的非常正確,父皇的身體經此一劫,已經是大不如前了,雖然他表面不露聲色,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父皇之意也是讓正兒繼任太子之位,可是也十分擔心正兒年幼無知,所以一直有些猶豫!」   我裝做十分奇怪的樣子,「哦?不知聖上有何擔憂?」   「一來,擔心正兒年幼,其他的皇子在他歸天後,伺機奪位,那時朝中恐怕無人肯幫助我孤兒寡母;二來嘛,則是擔心你!」顏少卿的笑著對我說。   「擔心我?擔心我什麼?我裝做一驚。   「原因無非兩點,一是擔心你此次救駕雖然有功,但是恐怕還是無法震住其他的官員;二是擔心你功高勢大,再加上戰國公與你交好,你們相互呼應,難以控制!」   「這些是聖上告訴你的?」我試探的問道。   「不,這只是本宮的猜測,我想就算有些出入,但是相去也不會太遠!」說到這裡,顏少卿緊緊的盯著我。我心中一驚,好聰明的女人,她的想法竟然和我不謀而合,看來今日她是要我向她效忠,既然如此那我何不也利用她來完成我的計劃呢?想到這裡,我體內真氣一轉,運功逼出一頭的汗水,一臉的驚慌,「太子妃教我,許正陽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大逆之事!」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顏少卿又給我倒了一杯酒,「正陽莫慌!先飲這一杯!」   我一仰脖喝下,然後看著顏少卿。   「本宮苦思數日,覺得正陽再留在京中已無意義,倒不如向父皇請一道聖旨出京,做一個地方大員,也好立一些大功。我覺得北邊的通州和南邊的涼州是兩個絕佳之地,這兩個地方,一處閃族的叛亂時有發生;一處緊鄰飛天皇朝,戰亂不停,若正陽能主動向父皇請旨,父皇必將十分高興,心中的疑慮自然打消,而本宮在京城為正陽打點,如此正陽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不知正陽意下如何?」顏少卿一言正中我下懷,但是我知道不會這樣簡單,看著她,我想了一下,「太子妃此計甚好,正陽感激萬分!」   「但是,本宮也害怕一件事,不知正陽能否為我釋疑?」顏少卿含情脈脈的看著我。   我就知道,哼!「請太子妃講!」我恭身說道。   「正陽此去,必然立下赫赫戰功,到時父皇歸天,我又怎能相信正陽會一直效忠於我母子?」   「太子與太子妃對我的恩德似再生父母,正陽安敢背叛?請太子妃放心!」我連忙起身,作勢就要向她跪下。   顏少卿一把拉住我,一雙多情的眼睛上下打量,看的我心中有些蕩漾。她抓住我的手,「正陽的忠誠,我自然明瞭,但是最好還是有些保證才好!」   「不知太子妃要何保證?」我實在是不敢再看她的雙眼,不知為何,我胸中有些衝動,身體也有一些奇怪的反應。我連忙低下頭。   「本宮這裡有一毒藥,名為噬魂丹,乃是天下間僅次於陰陽奪命散的奇毒。此毒只有本宮有解藥,正陽若是真的忠心於我,就將此藥服下,不過就是正陽不服,本宮也不會怪罪!」她的手輕輕的在我臉上拂動,讓我更覺衝動。奇怪,今天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我對自己的定力一直有著自信,為何……!不過這噬魂丹沒有什麼可怕,想那陰陽奪命散都沒有將我如何,我有什麼可怕的。   「正陽願意服下,以示對太子妃的忠誠!請太子妃賜藥!」我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努力的克制著下身的蠢蠢欲動。   「那好,就請正陽張開嘴,本宮親自喂正陽服下。」說著,顏少卿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那丹藥奇香撲鼻,她伸手將我的頭扳起,將丹藥放到我的嘴邊,「來,張口!」她的聲音十分溫柔,彷彿手中拿的不是毒藥,而是一粒仙丹。我依言張嘴,將那噬魂丹服下,但是她卻並不將手拿開,輕輕的在我唇邊遊走一張如花俏臉向我探來,身體更是幾乎貼在我懷中,「正陽感覺如何?」她輕輕的問我。   說實話,那噬魂丹確實不假,一進我腹中,就覺一陣絞痛,但是隨著真氣一轉,立時感到神清氣爽。要命的是她如溫香軟玉般的身體貼著我,而且她的衣服在剛才取藥時衣扣鬆開,隱隱我看見她誘人的雙峰,一股慾火直衝丹田,我的額頭流出汗來,氣息也微微變粗,我想將她推開,可是不知為何卻將她緊緊摟住,我的神智逐漸有些不清,但我依然咬牙克制,「痛,萬分的絞痛,但是少卿,我更覺的熱,好熱!」   「熱就將衣服脫下,正陽,你額頭直出汗,可是身體有些不適,說真的,我也有些熱了。」顏少卿再確定我已經服下噬魂丹後,神色一鬆,她在我懷中將衣扣又鬆開數顆,胸前溝壑盡現我眼中,她媚眼如絲,紅唇微微張開,那神態嬌煞,誘煞!   我再也無法克制身體的衝動,一把將顏少卿抱起,「藥,我已經服下,但是少卿此舉大傷我心,該如何補償呢?」說話間,我舉步想內室走去。   「正陽要我如何補償,少卿就如何補償!」她嬌喘道。   走進內室,我再也無法忍耐,三兩下將身上的累贅除去,向床上的顏少卿撲去。在神智將失之刻,我腦海中閃現了兩個字:媚藥!   ……   一番雲雨,我躺在床上,顏少卿像一只赤裸的綿羊一樣,蜷縮在我的懷中。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我剛才做了什麼!我不敢相信,剛才自己就像禽獸一樣,就這樣和她發生了……原來和女人的性愛如此暢快,可是我卻是和一個與我相互利用的女人……天!   我該怎麼辦!這個女人如此的令我著迷,她的身體,她在我身下的輕聲呻吟,都令我感到一種無比的興奮,可是我對她沒有一絲的感情。我將在以後如何面對小月,一時間,我感到迷茫;看著在我懷中熟睡的顏少卿,看著她的嬌厴,觸摸著她豐滿誘人的身體,突然間,我心中產生了一種失落,一種無法言表的失落……     第四十章 修羅兵團     從太子府出來,已經過了子時。臨走時,顏少卿將我送到門外,她告訴我,噬魂丹是一種慢性的毒藥,發作時會令人痛苦至極,解藥每三個月要服食一次,她會按時派人給我送去。看著她盈盈的笑厴,我突然感到一陣發冷,女人!實在是令人難以琢磨,為了自己的利益,她可以像一個婊子一樣的去討你的歡心,也可以在你最高潮時將你置於死地,剛才還處心積慮的和你抵死纏綿,可是一轉眼,她就可以翻臉無情,像一個冷血的殺手。嘿嘿!這皇宮裡的女人,比婊子更婊子,我心中冷笑著。突然間我想起鍾離飛的忠告,眼前的這個女人決不簡單,她的身後還有著一股神秘的勢力,我想也許我遲早要和這個神秘的勢力來打交道的,對於他們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女人,我十分的佩服,同時也讓我產生一種渴望,真希望能夠早日和這股勢力碰撞一下!   回到提督府,我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雖然小月的神秘離去讓我著實的難受,但是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坐在床上,我運轉真氣,檢查體內的情況,噬魂丹果然厲害,它沒有象陰陽奪命散那樣猛烈,但是卻是在不知不絕中侵蝕身體的機能,顏少卿沒有騙我,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我身懷噬天真氣,可以不懼任何的毒物,這將使我少了一個敵人,多了一個助力,使我能夠靜心建立我的勢力,以後這京城的是是非非就由她來周旋吧!我耗費了一個時辰,才將大部分的毒素排出,其實這本來不難,可關鍵在於,我需要留一部分的毒素在體內,它既不能對我的身體產生影響,所以必須是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而且還要讓人可以察覺到我確實已經中毒,這個度實在不好把握,我只好一點一點的做。   從床上下來,已經過了寅時,遠方的天色已經微微放亮,天空中泛起一抹微紅。看起來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想想這兩天,我不僅覺得可笑。我最愛的小月走了,而她可能是我最大的敵手南宮飛雲的女兒,我和未來的太后發生了關係,而且是那種非常親密的關係,可是她給我吃了噬魂丹。從我來到京師,短短的半年時間,我經歷了太多的變故,我從一個小小的草寇,成為了東京的九門提督,而後又成為了高占的義子;一場東京攻防戰,我不但名揚天下,而且還擊殺了天榜中排名第四的摩天;我現在是手握兵馬的統帥,而且又得到了鍾離世家的效忠,還遇上了我的世叔;我戀愛了,不到兩個月,我的愛人又不見了,而且我又和一個神秘的女人,一個未來的太后發生了關係,我的初男之身就這樣沒有了。仔細想來,這半年裡真的過的很精彩,那麼未來呢?未來又會是什麼樣呢?還有什麼樣的事情會發生呢?我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嗨!不想了,想也是徒勞的,趁著天還沒有亮,趕快睡上一覺,讓自己放鬆一下……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起床伸了一個懶腰,我覺得精神為之一振,推開窗戶,屋外艷陽高照,真是一個好天氣呀!親兵端來水,我洗了洗臉,吃過早飯,整個人感到精神了許多。兒女私情先放在一邊,還是將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兵團的組建上,估計在不久的將來,我和梁興就都要被外派出,而現在我們的兵團還沒有開始組建,必須要加快行動了。我吩咐親兵去將梁興找來,而我則坐在屋中仔細的考慮……   沒有多大的工夫,梁興滿頭大汗的從外面走進。他是在練武場中被找到的,一聽我找他,就急急忙忙的跑來,因為從我回來後,就一直不出聲,府中的眾將一直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中更是著急,所以連衣服都沒有換,就趕過來了。   「鐵匠!找我什麼事呀!」一進門,梁興就說道。   我示意他先坐下,「大哥,今天找你來,是商量如何組建修羅、夜叉兩個兵團,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腹案?」等梁興坐好後,我問他。   「哦!是這個事情呀!你做主就行了!」   我沉默了一會,「大哥,我們可能要分開一段時間了,所以有些事情,你必須要自己來拿主意!」   「那沒有關係,你不在我會幫你看好家的!」梁興顯然還沒有理解我話中的含義。   我歎了一口氣,「大哥,我是說我們要分開,而且時間會很長!」看著梁興有些吃驚的模樣,我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想過了,雖然我們在東京的這場大戰中表現的很出色,但是依然無法讓群臣信服,而我們雖然從青州和武威拿到了二十萬的人馬,但是那畢竟是別人的,我們無法將他們調動如臂轉,所以他們還不是我們的部隊。只有帶領他們從一場場的血與火的考驗中走出來,才能在他們身上烙下我們的印記,那才是我們的兵團!」   「可是,也不用分開呀?阿陽!我們在一起努力,一起去建造我們的無敵鐵軍,不是很好嗎?」梁興心中十分不願意和我分開。   「不!大哥,如果我們不分開,你永遠無法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勢力!其實,大哥你的才能不在我之下,只是平時不願思考,你看,南宮飛雲突襲的那一天,你做的就非常好,甚至比我做的還要好。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修羅兵團,而夜叉兵團則會是名不其實,這樣對你我都不好。大哥,你還記得我們在離開奴隸營時發過的誓言嗎?這個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將夜叉兵團帶出來,成為你自己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夠幫助我。你知道,任何一個無敵的軍團,都刻有主帥的印記,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青州、武威的士兵成為真正的修羅、夜叉中的一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建立起一隻無敵的鐵軍!」   「好吧!那你要去哪裡?」梁興還是有些不情願。   我微微一笑,「大哥,不是我,而是我們都要離開京師,只不過我們的目的地不一樣。我已經想好了,你去通州,那裡閃族的叛亂剛剛停下,十分不穩定,而且鐵血軍團的叛亂更讓他們蠢蠢欲動,所以我想用不了一個月,通州必將戰火再起,大哥你就請命前去,但是要記住,大哥你的目的不是去將那些閃族人滅掉,而是要將他們收服。閃族人尚武,民風彪悍,騎射功夫天下無雙,但是卻沒有統一的領導,所以我希望大哥你要利用他們部落之間的矛盾,將那些閃族人納入你的夜叉兵團之中,當然對於那些冥頑不化者,不要客氣,甚至將整個部落滅掉也在所不惜,只要恩威並施,大哥你的夜叉兵團之中,必將多出一支無敵的鐵騎!」   梁興聽完我的話,神色中也有了一些嚮往,但是一想到要和我分離,他的臉色馬上就又黯淡了下來,「那你呢?你又要去哪裡?」   「我要前往南邊的涼州,那裡緊靠飛天,我要用三年的時間,將飛天的北大門—開元拿下,大哥,你還記得夫子嗎?已經是時候為他報仇了!」我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話語中帶著無邊的殺機。   「要三年?那我們不是要分開三年?」   「大哥,還記得童大叔說過:大丈夫在世,萬不要效仿小兒女之態,要頂天立地!你我的分別只是暫時,我們為的是將來能夠再次並肩作戰!」我起身來到他的身邊,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我估計,三年後,也許用不了三年,高占一定會撐不下去,那時東京必會動盪再起,那時你帶著你的夜叉,而我則領著我的修羅,我們比一比,看誰的部隊更加厲害,到時輸了的人請客,我們在翠鳴閣請那個什麼梅惜月陪酒,好好的慶祝一番!」   梁興聽了我的話,心中的不快一掃而光,他也站起來,「好!那我們一言為定!」說完我們擊掌而誓。然後我們又坐下,梁興突然問道:「那我們怎麼分配我們的兵力呢?「   「嗯,我早已經想好了,此次守城的還剩下的七萬將士,分出五萬再加上武威的十萬大軍,共十五萬兵馬組成夜叉兵團,鍾離師、廖大軍、鍾炎、仲玄、伍隗、毛建剛、王朝暉和城衛軍、飛龍軍團的將領也由你指揮,同時別忘了在通州多攬人才;兩萬守城部隊和青州十萬大軍劃入修羅兵團,向家四兄弟,巫馬天勇、葉家兄弟、陳可卿和多爾汗就由我統領;讓高山大哥在京中坐鎮,負責探聽京中的消息,疏通各種關係。大哥你看如此安排是否可行?」   梁興沉思了一下,「基本上我沒有意見,只是你只帶十二萬兵馬前去涼州,未免有些單薄,我看守城的五萬士卒你也帶走!」   我聽了心中一暖,如果不是兄弟,那裡會照顧這許多,我伸手拉住梁興的手,「大哥,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前去通州,那裡戰亂迫在眉睫,十五萬兵馬並不多,要知道訓練新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你剛開始所依靠的,就是這十五萬的人馬;而我不一樣,飛天目前不會對明月用兵,我有足夠的時間來招募和訓練新兵,恩!我看這樣,我只帶十萬人馬就行了,這次東京守城所剩下的七萬將士,你全部帶走!」我看到梁興想反對,馬上又加了一句:「此事不必再議,如果你不同意,我寧可將這七萬將士扔在東京便宜那幫小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梁興苦笑著搖頭,「你這個傢伙!唉……」他不由得歎氣。   這時,一個親兵來到門外,「啟稟殿下!門外有一個姓錢的商人求見!」   姓錢的商人,我印象裡沒有不認識什麼姓錢的商人呀!他來找我幹什麼?我疑惑的看了看梁興,梁興看出了我的疑惑,哈哈一笑,「我說你這個人呀!你忘了,這個錢老闆曾經給我們捐獻了很多的黑油,他是一個軍火商,當時你問他要什麼賞賜,他說請你救救他的兒子,他兒子叫什麼來著,嗯,我也想不起來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我好像還誇這個商人的眼光非常的厲害,他的兒子好像叫什麼來著,對了是叫錢悅,失手將人打殘。東京解圍後,我就一直被雜事纏身,幾乎已經把這個事給忘記了,我連忙對親兵說:「快!快快有請!我在客廳恭候!」親兵領命出去,我一拉梁興,「走,去會會這個錢老闆!」   來到客廳沒有多長時間,親兵領著錢老闆走進屋內,我連忙起身迎接,口中客氣道:「錢老闆,有失遠迎,快快請坐!」   錢老闆也忙不迭的向我行禮,我們大家客套了一番坐下。我清了清嗓子,「錢老闆的來意,本公很清楚,不用在多說了。因為城防戰結束後,本公一直俗事纏身,所以一直沒有處理令郎的事情,實在是慚愧呀!」我頓了頓,接著說:「這件事容易辦,我馬上令人前去接令郎出來。」說完,我將門外的親兵招進來,將我的令箭交給他,讓他前去大牢提人。   「有勞殿下操心,小民實在是慚愧!」錢老闆連忙起身向我道謝,然後他話鋒一轉,「其實小民此來,還有一件要事相商!」   我眉毛一挑,奇道:「何事?說來聽聽!」   「小民聽說兩位殿下奉命組建修羅、夜叉兩大兵團。殿下知道,小民是一個軍火商,所以特來向大人探聽,是否需要軍械?如果需要,不知小民是否有這個榮幸來承接!」   真是一個商人,從來沒有商人這麼大膽來到我的面前推銷,我不由得對此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知錢老闆的貨物如何?如果好的話,本公倒是很有興趣!」   「殿下,不是小民誇口,小民的軍械都是用上等的材料,質量比大內軍械庫的武器還要好,只是以前朝廷的軍械都是由六皇子把持,所以一直沒有人理會。今日聞聽殿下組建兵團,所以前來一試運氣!小民還帶來兩套盔甲送於兩位殿下,不知殿下可否有興趣?」   「錢老闆如此盛情,倒讓本公難以推辭了,不知是何等寶甲,也好讓本公開開眼界!」我一聽來了興趣,有人送禮,那我要是不要,不是太對不起人家了。只見錢老闆將身上的包裹拿下,放在我的面前。看樣子很輕,不知道是什麼鎧甲,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他打開包裹,裡面是一黑一白兩件軟甲,我伸手拿起那件白色的軟甲,觸手光華,隱隱之間一股寒氣傳來,令人神智一清。只聽他說道:「兩位殿下,這兩件玄玉軟甲乃是從千年的玄鐵中采其精華,就是玄鐵魂魄,經過二十年的練造,然後取寒玉之精相融合,再耗時三十年,方才作成。這玄玉軟甲薄如蟬翼,而且十分輕巧,但是神兵利器也難傷其半分,可以抵擋所有專破護身真氣的暗器,正重要的是這軟甲隱透寒氣,可以使人的神智保持清醒,對於殿下這樣的統帥用處十分的大!」我對於打造也略通一二,所以一拿起來,就知道這兩件寶甲確非凡品,一時間竟然有些愛不釋手。「錢老闆,這兩件寶甲本公非常喜愛,不知要多少金幣?」   「殿下,這兩件玄玉軟甲乃是小民獻於殿下,分文不取。只求能有一個機會與殿下合作!」   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商人,「錢老闆,皇上讓我與戰國公組建修羅、夜叉兩大兵團,為的是加強我明月的戰力,所以要得是最好的兵器,最好的鎧甲,最好的戰馬!將來兩大兵團合起來有百萬之眾,如此的商機,天下的軍火商人都垂涎三尺,不知道錢老闆如何能使我相信你的貨物是最好的?」   「小民願意先捐獻兩萬套軍械,戰馬五千匹,如果大人覺得合用,不妨再向小民下單。小民可以打保票,今後修羅、夜叉兩大兵團所用,將是炎黃大陸最好的軍械!此外小民家傳有一種火槍的圖紙,小民正在研製,這種火槍乃是用火藥發射,威力十分巨大,如果研製成功,小民願意只供應殿下的兵團!」   好傢伙,這個錢老闆看來是志在必得,一套軍械少說要三十個金幣,一匹好的戰馬也要二十個金幣,這一下子他就壓上了一百多萬枚金幣,有氣魄,我喜歡!我看了一眼梁興,只見他點點頭,我咳嗽一聲,「錢老闆如此誠意,本公當真是不好推辭,好!我也不要你捐獻,我可以馬上向你訂十萬套軍械,五萬匹上等的好馬,先支付你一半的定金,然後如果你的貨物真是上等,我會再向你購買,並且將這十萬套軍械的尾款一次付給你,而且我還可以向你保證,今後你的商隊在通州、涼州、武威和青州四條邊界不交任何賦稅!你看如何?」   這個錢老闆一聽激動萬分,「小民必不負殿下的信任!」   「哦!錢老闆,光知道你姓錢,還不知你的大名是……?」   「小民的名字好記,單字一個巖,小民名叫錢巖!」   錢巖,錢眼!我反覆念了兩遍他的名字,突然放聲大笑,「錢巖,我看你是真的掉進錢眼兒裡了!哈哈哈……」笑罷,我臉色一沉,「錢老闆,我醜話在前,如果你敢用次品充數,嘿嘿!你不但會血本無歸,而且,你的小命也難保!知道嗎?」   錢巖一聽,嚇的連忙跪下,「殿下,小民是一個商人,商人的首要信條就是要以誠信為本,小民還希望能借殿下的光芒,將生意做大,怎會不盡心竭力!」   「好!錢巖,本公就相信你一回,那麼我首批定單你何時能交貨?」   「小民準備一下,大約要半個月的時間!」   「好,那你就在二十天內交貨,將軍械直接送到校軍場,我得到通知,會立刻付款!」我點點頭,將桌子上的兩件玄玉軟甲給了梁興一件黑色的軟甲,我留下了一件白色的,收好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錢巖,你說你現在正在研製一種火槍?」   「是的,殿下!」   「嗯,我對你這件武器很有興趣,這樣吧,不如你我共同研製,我手下有專門的人才,可以給你派過去,而且研製費用,我來承擔,多少都行。但是如果研製出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將火槍賣給他人!」說道這裡,我想起了鄧鴻,他對這方面是最有研究的。   「此乃小民的榮幸,如果殿下有興趣,我可以與殿下合作,具體的方式還是有殿下來決定!」這個錢巖很有眼色,我對他越來越有興趣。   「我想一個月後,我就要前往涼州,具體的方案讓我想一下再告訴你!」   錢巖猶豫了一陣,「殿下,小民還有一事相求!」   「我們既然就要成為拍檔,就不必如此拘禮,說!」我這時的心情大好。   「小民之子錢悅,自幼好武,也練的一身本事,但是苦於沒有門路,也沒有讓小民放心的人可以托付,所以一直在家無所事事,才惹出禍端。殿下目前正在組建兵團,小民想讓小犬跟隨殿下,也好建功立業,為我家族揚威!」   我哈哈一笑,「錢老闆,那你就相信我,為什麼?」   錢巖左右看了一下,起身向我施禮,「小民祖傳有相人之術,從進了客廳,小民就一直在為殿下相面!直到剛才,小民才有此念頭!」   我一聽心中興趣更濃,笑著問他:「那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錢巖猶豫半天,一咬牙,低聲說道:「殿下的面相乃是九五之相,他日必將成為一代帝王!」   「什麼!」我和梁興聽了以後,都不由得臉色大變……     第四十一章 巧獲人才     看著眼前這個胖乎乎的錢巖,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想要殺死他的衝動。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麼我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呢?我強壓下心中的衝動,冷冷的說:「錢老闆,這種話最好不要亂說!會死人的,你知道嗎?」我聲音冰冷,隱約間透出一股攝人的殺機。   相反,當錢巖說完這些話,神色突然變的輕鬆下來,「殿下莫要擔心,這種相人之術乃是我祖傳下來,據說此術乃是傳說中萬年前神魔大戰時,炎黃的創造者天帝座下的八大使者之一,沙竭羅龍王的密技。神魔大戰之後,神魔兩界都元氣大傷,天帝座下的八大使者有七位轉生輪迴,僅有乾達婆倖存,而魔界之主般羅則被修羅王臨死一擊,而魂飛魄散,永不超生。自此神魔兩界的人退出了炎黃大陸的舞台,許多密技也就此失傳,人類開始在這片大陸上稱主。傳說炎黃大陸的第一個皇朝的帝王軒轅軒轅霸,害怕人類去探索那神魔的驚天之技,於是為了隱瞞這段歷史,他坑殺了所有的儒士,燒燬了所有的資料,將史前的這段歷史全部的抹去。但是神魔之戰還是在人間留下了一些神魔的彫蟲小技,比如在下家傳的相人之術,還有一些流傳在各國的占卜之術,星象之術等等!」   我耐心的聽完他的話,很吸引人,但是都是無稽之談,我不相信!我冷冷一笑,「如此一說,此種密技只有錢老闆會了!不知錢老闆可知本公目下在想什麼?」   錢巖微微一笑,「殿下一定是在想如何將在下殺死,以隱藏這個秘密!不知是否正確?」   「既然知道本公的想法,你還敢在本公面前誇誇其談,莫非本公不能殺你?」我雙手扶案,兩眼精光暴射,頓時客廳內殺氣迫人,梁興也站起身形,死死的盯著錢巖,只要我一聲令下,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他格殺。   「殿下若要殺小民,猶如捻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小民當然害怕。但是殿下剛才至少有三次將自己的殺機按耐下來,卻來聽小民講這個故事,想來還有回轉餘地!」錢巖看著我,不慌不忙的說。我不由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也是一個不平凡的商人,此時的他和剛才在我面前點頭哈腰的錢巖截然不同,不知為什麼,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此人能為我所用,那將來我的敵人……   我坐下來,臉上掛著笑容,「你有如此密技,在你面前我的想法無所遁形。嘿嘿,你說說還有什麼回轉餘地?」   「殿下求的是天下,小民求的是財,其實這並不衝突。小民所會的除了這相人、觀心之術,別無所長,殿下想一想,就算是小民出去亂說,有人會相信嗎?不然我早就被那高飛殺掉,那裡會活到現在。小民今日斗膽說出,乃是因為殿下胸懷四海,不似那些小肚雞腸之人,更是小民今後的財神爺,小民怎會砸自己的飯碗,拿小命開玩笑!更何況小民的獨子在殿下麾下,一來是為了求個功名,二來也是為了讓殿下放心。相信小民可以在許多地方可以幫助殿下的。」錢巖此時有恢復他那商人的本色,一臉的阿諛之態。一時間,我疑惑了,究竟那一副面孔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對視了許久。突然間我放聲大笑,「好!好一個求財!錢老闆不愧是一個奇人,竟然令我難以猜測。我若殺你,天下人必會恥笑我無容人之量,不過不殺你又心頭不安,真是讓我難以取捨!」我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接著說:「這樣吧,錢老闆,既然你是求財,我就將我修羅夜叉兵團的軍火生意全權交給你負責!而且你們商人走南闖北,接觸廣泛,像你這樣的軍火商接觸的都是一些朝中要員,我要你搜集各國的軍械購買動向,及時向我匯報,當然這些都不是免費的。我們之前的協議依然有效,而且今後在我的地界裡,你的商隊可以免交所有的稅金,你看如何?」   「小民自當赴湯蹈火,以抱殿下的恩德!」錢巖連忙跪下。   「先不要高興,對於朋友,我會盡心竭力,以誠相待,不過如果背叛了我,朋友就成了敵人,那時,錢老闆,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四分五裂,不得全屍。你應該知道,我許正陽是有這個能力的!」我的話語陰森,不帶一絲感情。   「小民願為殿下效勞,只要殿下吩咐,小民必定盡心竭力以成殿下的大業!」錢巖以頭觸地,誠惶誠恐的回答。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有多少真誠,但是我還是很欣慰,畢竟多了一個朋友,就多一份助力。   「今日所談,只有這客廳中三人知曉,甚至連你的兒子也不能知道,如果我發現有第四個人知道,我定殺你不饒!」我再一次警告他,「好了,起來吧!我現在就給你一個任務,我要你動用你的力量,查找一個人,一個女人,她叫月竹,年齡在十七八左右,明天我會讓人繪出她的模樣給你,記住!不能讓人知道你是為我工作,此事要秘密調查!」月竹,我一直沒有忘記她,她的背叛,將我險些置於死地,還有高山的一條胳膊,這比帳,我一定要追回來!   「謹記殿下的提醒,小民立刻著手查找!」錢巖恭身領命。   「至於你的兒子,如果你真的希望讓他求個功名,那就讓他回去準備一下,三天後來提督府報到!如果只是為了讓我放心,那就不必了!」我淡淡的說道。   「小民真的希望能夠讓他做一番大事,還請殿下費心!」   我沒有答話,只是擺手示意他坐下。   這時,門外親兵回報,說是已經將錢悅提來,現在門外等候。我看了看錢巖,「讓他進來!」說完,又對錢巖說:「令郎久陷牢獄,一會領他早點回家,吃些好的,記得要用柚子葉替他去去晦氣!」   錢巖連忙表示感謝,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一名男子,十八九歲的模樣,身高八尺,細腰乍背,面如白玉,目如朗星,開合之間,精光畢露,雖然蓬頭垢面,一身的囚服,但是卻難以掩飾住他玉樹臨風的氣質,好一個美男子,竟然讓我有些嫉妒(我雖然長的平凡,在這一點,我有家族遺傳,但是卻從沒有對那個男人感到嫉妒)。他一進門,向我跪倒,「罪民錢悅,向國公大人請安!」   「錢悅,你可知本公為何叫你前來!」不知為什麼,我對這個錢悅非常喜愛,所以說話間,語氣十分的和藹。   「罪民不知!」   「你將人打殘,按律應該流放千里之外披甲(披甲不是讓罪犯當兵,而是臉刺金印,帶枷服刑勞役),但是念你血氣方剛,而你父在前些時日更為朝廷立下大功,所以今天將你釋放,隨你父回家吧!」   「多謝大人!」錢悅顯然沒有想到他那個只認錢的老爹,竟然會和我認識,一時間神色激動。   我看看這個錢悅,越看越覺喜愛,「錢悅,你父錢老闆剛才向我提議,說希望你能來我這裡替我辦事,還說你有一身的好武藝。目下我正在組建修羅兵團,你可願意來我麾下效力?」   要知道我和梁興現在在京城的百姓眼裡,猶如天神一樣。到處都在傳誦我們的事跡,可以說京城中每一個年輕人都以能為我辦事而感到自豪,就算是在大牢裡,也不例外。當我一說讓他來為我效力,錢悅立時激動的淚光閃現,聲音顫抖的說:「能為大人效力,乃是草民的夢想,草民就是萬死,也難報大人的知遇之恩!」說著連連的向我磕頭。   怎麼看,也覺得這個錢悅一點也不像他那個老奸巨滑的老子,我心中覺得奇怪,莫非他不是那個老狐狸的……想到這裡,我不僅失聲一笑,接著又說:「那好,三日後來我提督府報到,現在先回家吧!」然後我又對錢巖說:「錢老闆,領著令郎回去吧,記得我的事情!」   錢巖拉起錢悅,向我告退,走出客廳。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梁興才奇怪的問我:「鐵匠,這個錢老闆十分神秘,有些古怪,為何不殺了他以絕後患?」   「大哥,我也認為這個錢巖很不簡單,但是不能否認,殺了他沒有一點的好處,至少現在他對我們來講,還是很有幫助的。而且我可以感到他沒有惡意,與其殺了,不如讓他為我所用,如此不更能招攬天下的英才?」我這樣回答,但是心裡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很神秘,引起了我的好奇,能有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打交道,以後的生活不會太無趣了……   我和梁興又聊了一會兒,梁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他一拍腦袋,「對了,我都忘了,鐵匠,你還記得那個鐵血軍團的火獅子嗎?自從天勇將他擒來,就一直關在地牢裡,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哦,對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我也不由得一拍腦袋,「房山,是吧!那個獅子兵的統領!嗨,你看我這記性,都把這個人忘了個一乾二淨,你要不提的話,我都忘記了!這個人嘛,雖然沒有什麼大腦,但是還是勇武過人,咱們目前組建兵團,像這樣的猛將當然是越多越好!不如這樣,此人如果能降,不如就招為己用,大哥,你看如何?」   梁興想了一下,開口道:「嗯,很好!現在鐵血軍團流竄在外,若我們能將他招降,那麼對於鐵血軍團其他的叛將也是一個榜樣,可以瓦解那些叛軍的士氣,不錯!」   我心裡很高興,因為梁興已經開始自己動腦子了,關於這一點,連我也沒有想到。我用讚賞的目光看著他,「大哥,你看!其實你也挺厲害的,剛才你說的,連我都沒有想到。看來我們的賭約,勝負難料呀!」   梁興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那麼趁熱打鐵,馬上將他給提來,看看如何,如果他不降的話,我們再做定奪!」   「好!就依大哥的意思!」   我和梁興一身官服,坐在客廳,門外站立著一排刀斧手,個個腆胸迭肚,手中明晃晃的大刀,精神抖擻,殺氣騰騰。不一會兒,蓬頭垢面的房山被帶了進來,三十多天的牢獄生涯,火獅子的彪悍已經無影無蹤了,這時的他哪裡還像一個將軍,倒像是一個落難的難民,而且鼻青臉腫,走路一搖一晃,看來那些個看守沒有少給他吃生活。三十天,僅僅三十天就已經把他的火氣給磨沒了。一進屋,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我冷冷的看著他,半晌後,我才開腔:「房山!房將軍!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沒有聲音,房山沒有回答,只是無力的低著頭。   「大膽房山,傲國公大人問你話,你竟然不答!難道你還以為你是一個將軍嗎?先不說你這個敗軍之將,單就是你是叛逆鐵血軍團的先行官,就已經可以將你千刀萬剮!傲國公憐你一身好功夫,有意為你開脫,你竟然不識好歹?」   房山聞聽,猛然抬起頭,他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光彩。我一看,有戲!於是擺手阻止梁興說下去,向兩邊大喝,「來人呀,還不將房將軍扶起來,看座!」接著,我溫言對他說道:「我久聞房將軍大名,火獅子的威名更是如雷貫耳,只可惜你我一直無緣相見,更沒有想到,相見竟是在如此情況,我們竟然是敵對兩方,可歎!可歎呀!」   房山聽候有些激動,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房山乃一介勇夫,更是大人的手下敗將,實在是愧對大人的抬愛!」   「房將軍此言差矣,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不要掛在心上。莫以為敗給我的手下有何難看,實不相瞞,巫馬天勇的身手在我手下乃是排在前三位的猛將,就連你們的統帥南宮飛雲,千招之內想要敗他,也是不易。房將軍在巫馬手下能撐過許多時候,身手當在天榜百名之內,有何慚愧?」我繼續溫言安撫,「如今南宮飛雲大敗,行蹤不定,不知房將軍有何打算?」   房山又是一陣沉默,半天沒有說話。   我看看他,「房將軍如果不棄,本公目前正在組建兵團,想請將軍來軍中任命,以房將軍的身手,封侯拜爵指日可待,不知道本公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得到將軍的效力呢?」   房山還是不說話,但是我可以看出他很激動,只是心裡還有些猶豫。我向梁興使了一個眼色,梁興馬上會意,他用力一拍身邊的桌子,「好你個房山,傲國公大人好言相勸,你卻總是不理,莫非你以為本公不敢殺你!來人,將他拖出去,給我一刀一刀的細細剮了!」門外的刀斧手應聲走進,拉起房山就往外拖。房山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口中高喊:「傲國公救我!傲國公救我!房山願意為國公大人效命!」說完,一下子癱倒在地,眼淚嘩嘩的流下。誰說人不怕死,那是他沒有面臨死亡,如果到了那一刻,就算他鐵一般的漢子,也會產生恐懼。這是我仔細研究了房山的資料後,和梁興安排好的一齣戲,一個白臉,一個紅臉,讓他絕望中又有希望,看著他的樣子,我知道,我已經徹底將他的心理擊跨。如果他繼續硬下去,我不會攔住梁興,而且一定會將他殺了,而現在……   「且慢!」我高聲的阻攔,扭頭對梁興說:「戰國公大人莫要生氣,房將軍只是一時考慮,想來他沒有及時回答,是因為在想如何為本公效力!是不是呀,房將軍?」我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房山說的。   房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點頭,「是呀!是呀!」   梁興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狠狠的一拍身邊的桌子,不再出聲。我又溫言安撫了房山一會兒,然後命人將他帶下去服藥,修養。   看著房山下去,我和梁興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端起一杯涼茶,剛要喝,「報……」門外又傳來親兵的一聲吆喝。今天可真忙呀,一波一波的。我放下茶杯,「進來!」   一個親兵跑進客廳,「啟稟殿下,皇上派人前來送旨,要兩位殿下立刻入宮,不得有誤!」   我看了一眼梁興,心想:高占會有什麼事情,竟然用如此激烈的言語?一時間,我有些惶恐……     第四十二章 相互節制     我和梁興趕到皇城,迎面正好碰上剛剛從皇城出來的鍾離勝和向寧兩人,他們老遠就看見我們,出聲和我們打招呼。我和梁興也連忙迎上去,向兩人恭身施禮,「國師、大帥真是巧呀,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兩位。」   「呵呵,原來是兩位國公大人,正要去找兩位大人算帳,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遇見了,你們可要好好的賠償我們呀!哈哈哈……」向寧一副要找我算帳的模樣,他開口向我說道。   我一時間有些迷茫,看著鍾離勝兩人,十分奇怪的問道:「什麼算帳?算什麼帳?大帥讓本公有些迷糊了!」   鍾離勝咳嗽了兩聲,也笑呵呵的對我說:「聖上著令兩位國公組建兵團,今日在殿上商議,要從武威和青州兩地撥出二十萬人給兩位國公大人,說是要做為兵團的基礎,我和向大帥雖然有些不願,但是兩位國公大人乃是我明月的棟樑之才,為了我明月的安定,我們也只好忍痛割愛了。二位大人真是好福氣,得到聖上如此寵愛,我和向大帥真是賠了老本了,兩位大人是不是很高興呀!」   我心中一下子明白了,高占叫我來,可能就是這件事。看來他還是對我們並不放心,只是我和梁興組建兵團是他親口說出,無法反悔,所以從武威和青州撥出人馬給我們。在他想來,那些人畢竟是向寧和鍾離世家的兵將,不是我的親兵,即使將來我和梁興不受明月的控制,這些個修羅、夜叉兵團的主力也不會和我一心的,而且如此一來,也可以封住外面人的嘴,顯示他對我們的寵愛和信賴,嘿嘿!真是老奸巨滑,只可惜他沒有想到,鍾離世家和向寧已經歸順於我,更沒有想到,這原本就是我和他們之間的協議。這樣也好,一來可以消除他高占對我們的猜忌,讓我們可以在外面沒有後顧之憂,全力發展我們的勢力;二來他這樣也省卻了我們的麻煩,如果武威和青州調撥人馬給我們,我還正不知道如何與他解釋這件事情,好!好!這一下你高占真的是作繭自縛。我向鍾離勝和向寧一拱手,「兩位的好意,本公心領了,嗨!聖上如此寵愛,令本公更覺身上的重任在肩呀!」說完,我們都一起哈哈大笑。   「兩位國公,聖上現在在乾寧宮等候,還是請趕快去面聖吧,莫要讓聖上等的太久!」鍾離勝提醒我,然後一拉身邊的向寧,向寧馬上明白,也拱手對我二人說:「好啦!國公大人先去面聖,記著!兩位大人可欠了本帥一個情,要請客呀!」   我知道,現在京城內的耳目眾多,我們不能表現的過於親密,不然勢必會引起高占的懷疑,於是我和梁興也向他們一拱手,「大帥和國師如果賞臉,今晚本公在提督府擺酒,還請兩位一定要賞光呀!」   「本公就不去了,還是請大帥代表吧!」鍾離勝神情冷漠,淡淡的回絕。   我們又客套了兩句就分開了,我和梁興轉身走進了皇城,不過此時我心中的疑慮已經煙消雲散了。我們來到了乾寧宮,讓宮外的侍衛前去通稟,不一會兒,侍衛跑來告訴我們,高佔在殿內等候,讓我們自己進去。我和梁興不再猶豫,抬腳走進乾寧宮。   大殿之上,只有高占和幾個太監,看見我們走進來,高占一臉的笑容,「兩位皇兒來了,快快坐下!正陽這幾日沒有早朝,聽興兒說是去找媳婦了,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兒有此福氣,要不要朕給你做一個媒人呢?呵呵呵……」   我和梁興一進大殿先向高占施禮,我一聽高占如此問我,斜眼惡狠狠的瞪了梁興一眼,媽的!這個傢伙真是一個大嘴巴,見誰都說,他媽的就不能將嘴巴把牢一點,估計現在整個京城裡,一半的大臣都知道了我許正陽跑去見媳婦的事情了,死梁興!看我回去以後怎麼收拾你!身邊的梁興可能感受到了我的怒氣,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有勞父皇牽掛!不要聽梁興胡說,兒臣乃是去見一個朋友,只是由於一些原因,並沒有見到,讓父皇見笑了!」我恭聲回答。   「好了,好了,不管是朋友,還是媳婦!先坐下來!」高占笑呵呵的說道,一旁的太監端來兩個錦凳,我和梁興謝過高占後,各自坐下。我欠身向高占一拱手,「不知父皇這麼急將兒臣招來,所為何事?」   高占此時臉色一緊,正色的說道:「是這樣,明日武威的大軍就要來了,我已經命令武威的兵馬進駐飛龍軍團的駐地,青州兵馬進駐西山大營。正陽和興兒可還記得我要你二人組建修羅和夜叉兵團?」   「兒臣當然記得!」我和梁興都恭聲回答。   「其實,這幾日裡,朕一直在思考,那南宮飛雲身受皇恩,而高飛身為皇子,卻犯上作亂,當然是他們狼子野心,但是南宮飛雲手握鐵血軍團五十萬大軍,也是一個原因。想那鐵血軍團乃是我明月的第一大兵團,如果統帥和皇家中人相勾結,野心膨脹,叛亂之說也是十分正常。聽說武威和青州兩軍各有重兵數十萬,如果有一日他們也心懷不軌,那我明月勢必戰火再起,朕心中實在是憂慮。正好我兒目下組建軍團,缺兵少將,所以我和鍾離國師和向侯爺商議,從他們手中各自撥出十萬兵馬,歸入我兒修羅、夜叉兵團之中。正陽和興兒都是我明月百年難見的良將,相信有這些兵馬相助,必將縱橫天下,而且還可以削弱藩鎮的力量,不知正陽和興兒意下如何?」高佔十分慈愛的對我們說道。   嘿嘿!這高占真不愧是一代帝王,做事滴水不漏,不但理由充分,而且此舉當真是一箭雙鵰,換個人,可能真的被你這段精彩的說辭無言以對,可惜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當下我面露為難之色,半晌才開口道:「父皇對兒臣的關愛,兒臣十分感激,但是兒臣實在是有苦衷,一來這行軍打仗,麾下的兵馬調度,必須要服從統帥的命令,從某種角度而言,身為統帥要和將士們一起同甘苦,共患難!慢慢的調教,才能在兵團中烙印下主帥的影子,打仗時方可萬眾一心,調動靈活。青州、武威兩地的兵馬,經過向寧和鍾離國師的多年調教,已經形成了他們自己的風格,如果換由我指揮,恐怕難以改變,反而會因為兩種觀念的衝突,使得戰力下降,士卒迷惑!」我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高佔在聽到我拒絕之後,臉色一變,但是慢慢的又緩和下來,我偷眼一瞧,又繼續說道:「二來,父皇從武威和青州調兵給兒臣,想必國師和侯爺都不會心甘情願,畢竟那是他們的兵馬,今後勢必會給兒臣一些難看,兒臣害怕因為這樣,影響兒臣和他們的關係事小,但是如果讓他們對父皇產生不滿,那真的是兒臣的罪過!」   高占聞聽,哈哈大笑,「我兒一心為朕,其心可嘉。朕相信正陽和興兒的實力和能力,擺平那些兵馬,必不在話下。如果是因為第二點,正陽產生顧慮,那就放心吧!我已經和國師和向帥談過,他們雖有些不願,但是為了我明月的大局著想,他們還是同意了,而且並沒有什麼不滿。好了!就這樣決定,明日正陽和興兒就前去上任,著手開始組建兵團,還有原來的那些城防軍,也劃入你們的旗下,至於怎樣劃分,你們二人商量,回頭給我一個報告就行了!」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說道:「正陽還有沒有疑慮?   「兒臣還有一事,那就是這兵團的規模父皇是否有限制呢?   「嗯,這件事情嘛!我看就每個兵團二十萬吧,你們自行負責徵兵,我兒可有意見?」   「兒臣害怕這軍餉的問題,父皇知道,朝中的風氣,兒臣害怕這軍餉到手時,已經被剝的差不多了!」我一步一步的緊逼。   「正陽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只是朝中的國庫也不寬裕,這樣吧!朕從國庫中撥出一千萬金幣,供你們二人組建兵團,而且這筆撥款朕一次給你們,並且設專款由你們直接從戶部領取,任何人都不能挪用,不夠的地方嘛,你們可以從你們的屬地徵收!」高占胸有成竹。   我聞聽假裝一楞,有些不解,「父皇,您是說我們的屬地?」   高占一歎氣,「嗨!這也是朕叫你們前來的第二件事。如今東京危機已經過去,朕封你們做了公爵,朝中的大臣們議論紛紛,說正陽和興兒年齡不夠,而且沒有什麼戰功,擔此大任,難以服眾。朕思來想去,他們也不是沒有道理,朕當然明白我兒的才能,而且在此次東京之危中,更是勞苦功高,可是無奈下面的群臣都一起反對,朕又不能將他們都殺了,所以只好委屈我兒外放,一來遠離這京城的是是非非,讓那些人無話可說;二來也好在外立下一些戰功,到時朕再將我兒招回京中,讓那些人也無話可說,你我父子再享天倫之樂!」說到這裡,高占不由露出一臉的黯淡。   我更是一臉的悲痛,語帶哭腔,「父皇,兒臣不願離開父皇,請父皇將兒臣的爵位給抹去,兒臣願意只做一個九門提督,只要不離開我皇!」說完我努力的擠下了兩滴眼淚,梁興也在此時表現出不捨之態。   高占也是一臉的悲傷,不過這次我看出來他是真的動了感情,他哽咽著說:「朕又何嘗願意離開我兒,只是眾意難平,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這樣吧!朕再命令戶部,給我兒多撥出五百萬金幣,以狀我兒聲色。」   我還是一臉的不情願,但是又沒有辦法,有些委屈的說,「既然如此,兒臣也不讓父皇為難,兒臣遵命就是了!」   「不知正陽和興兒想去哪裡,只要我兒提出,朕一定答應!」此時高占的眼眶內閃著淚光。   我裝做思考半晌,然後有一本正經的和梁興商量了一下,恭身回答道:「父皇,兒臣和梁興商量了一下,以為既然是為我皇效力,自然應該前往最困難的地方為父皇分憂解難,才不負父皇的疼愛。所以兒臣想前往涼州,想那飛天皇朝對我明月百般的索要,要錢我們給錢,要人我們給人,然後還要貢獻糧食、金幣和美女,我明月實在不堪重負,以前飛天皇朝勢大,我們敢怒不敢言,但是現在那飛天的朝廷敗落,勢力大降,文無賢臣輔佐,武無名將出征,實在已經不足為慮,我明月為何還要向他們伏首,趁此時機,我皇應該有所作為,兒臣不才,願意領修羅兵團駐守涼州,保我明月疆土,令我皇無憂!「   一旁的梁興也起身施禮,「父皇,正陽所言及是,想我明月地處炎黃大陸極北,物產貧瘠,多年來被那飛天皇朝壓迫的喘不過氣,涼州有正陽駐守,已經足夠。兒臣聞聽通州的閃族如今叛亂再起,,想那閃族世代受我明月大恩,可是卻生性叛逆,正陽既然願為父皇抵禦外敵,那兒臣向父皇請命駐守通州,為父皇清剿內患,閃族不平,兒臣誓不回京!」   高占聞聽,龍顏大悅,他十分開心的說道:「有人說我兒手握兵權,勢必會圖謀不軌,今日讓他們聽聽,我兒全心為我明月,哪有半點不軌,真讓他們羞煞!好,就依我兒所奏,明日早朝便宣佈,讓天下以我兒為楷模,正陽和興兒明日不必上朝,專心處理兵團的事物。兵團的帥印、令旗和令箭我明日回派人送去。你們先回去吧!」   我和梁興再次向高占跪下謝恩,然後轉身出了乾寧宮。   出了皇城,我和梁興相視一笑,沒有想到,原來最困難的部分,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是運氣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就可以從那些複雜的政治鬥爭中暫時的脫身出來,全心全意的為我們的兵團努力了。我扭頭對身邊的梁興說道:「大哥,我請你喝酒,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喝一頓,慶祝我們就要有自己的軍隊了!」   「好呀!但是你要請客!」梁興也十分高興。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不願意的,但是今天不一樣,我翻身上馬,對親兵說:「回府!」   一行人向提督府行去,我和梁興在馬上有說有笑,正行進間,突然就聽有人高喊一聲,「國公大人,請留步!」     第四十三章 惜月風采     一個渾身上下被黑色勁裝包裹住的人攔在隊伍的前面,只見此人一身的皂黑,一個斗大的斗笠戴在頭上,斗笠邊沿垂掛著黑紗,無法看清他的模樣,身高八尺,消瘦的身材,但是依稀間可以感覺到一股攝人的陰冷之氣。此人站在路當中,將我們的去路堵住,沉聲高喊:「國公大人,請留步!」   「大膽,何方狂徒,竟敢擋住兩位國公,找死!」在前面開路的一個親兵隊長,慌忙大聲的呵斥,要知道無故阻擋一品大員,乃是大不敬之罪,他縱馬上前,手中的馬鞭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帶著呼哨向那人抽去。只見那人未做任何動作,身形向後飄去,移動間單手伸出,兩指夾住鞭梢,胳膊用幾乎旁人無法看到的幅度輕輕的一抖,那親兵已經凌空飛起,伸手間他的手指隱泛烏光,我發現此人的手竟然是用烏金玄鐵製成。看到我的親兵飛起,梁興大怒,也未見有任何的動作,身體自馬背上騰空而起,宛如一隻沖天的怒鷹,人在騰空之時,單手凌空一抓,只見那個飛起的親兵彷彿被一根無形的鎖鏈牽引,向梁興飛來,在將要接近梁興之時,梁興懸浮在空中的身體突然向前一衝,抓住那個親兵向下一甩,只聽那親兵一聲驚叫,身體已經落在馬上,而梁興此刻則是一個凌空的迴旋,輕飄飄的落在自己的馬背上。路上的行人早已經從有人攔住我們的道路之時就聚在一起,而今看到梁興如鬼神般的身法,都齊聲尖叫起來:「夜叉!夜叉!」   我命令親兵將圍觀的眾人驅散,催馬來到那個黑衣人面前,冷冷的看著他。此人此時已經蓄勁待發,剛才梁興的表演已經讓他十分震驚,原以為修羅、夜叉只是浪得虛名,他一直不明白為何主人一直對這兩個人持有如此之大的興趣,還讓他親自來請這兩人,如今心裡方才明白,這修羅、夜叉當真是有真材實學,單看剛才梁興的凌空攝物和滄海一粟的功夫,當今武林中就已經可以進入天榜前二十名,現在看見我催馬上來,心中竟然有些緊張。我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黑衣人,此人往我面前一站,週身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像一個從地獄中爬出的厲鬼,而且還散發著一種邪氣,不過我很喜歡這種人,他令人不安,但是卻讓人能夠防範,不像一些口蜜腹劍之徒,令人防不勝防,也許我也有一些邪氣,竟然對此人產生了一種好感,但是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宛如兩柄利劍掃過,那黑衣人身體不由得一陣顫抖,我用陰冷的聲音說道:「你是何人?竟然擋住本公的道路,還毆打我的衛兵,你可知僅此兩項,就已經是殺無赦的大罪!你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嘿嘿……」我冷笑著,笑聲中隱含真氣。   當我嘿嘿的笑聲傳入那黑衣人的耳中,猶如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中,令他的氣機大亂,真氣竟然有些不受控制,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色,但是我知道此刻一定是已經煞白,不過我十分佩服他,竟然能夠硬抗我六成功力的攝魂之音而不倒,此人的功力當排在天榜百名以內,我不由產生了一種愛才之心。過了好一會兒,那黑衣人才緩緩的說道:「小人依禮拜見,未想到大人的親兵二話不說,先抽打小人,如果不是小人學過一些功夫,恐怕現在已經難以站在這裡,沒有想到大人手下一名小小的親兵,竟然也不同凡響,竟然讓在下用了五成的功力方才甩起,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他說話緩慢,語音中略帶顫抖,想來是我剛才的攝魂之音讓他也略受小傷。   我聞聽仰天大笑,笑罷我壓低聲音,「你檔住我的路,我的親兵就算將你打死也不為過,你明白嗎?不過念你一身的功夫,而且在我氣機壓迫之下,竟然還有此膽量與我這樣說話,有性格!我喜歡!剛才的無禮之過,我就不在和你算了。好,現在將你的來意告訴我,我很忙,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話語中再帶真氣,我要將這個倔強之人,打的沒有一點的脾氣,雖然我原諒了他,但是小懲還是要有的,不然將來有那麼多人來煩我,我還有何威嚴。   那黑衣人聽完以後,身體又是一陣顫抖,終於無法再抗拒我的真氣,單膝一軟,跪在我的馬前,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喘息半天,他才用沙啞的聲音緩慢的說:「多謝修羅大人留情,其實小人乃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邀請大人,只是小人一時有些不服,請大人勿怪!」   哼!你家主人邀請我,我知道你家主人是那家的神仙?我冷冷一笑,對他說道:「好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黑衣人聞聽大喜,恭身向我施禮,「那小人為大人領路!」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不會去的。告訴你家主人,就說本公和梁大人不是小貓小狗,讓人隨便呼來喚去,而且我對於見你家主人沒有半點興趣!」我冷冷的說道。說完,我催馬就要離開。   「大人請留步!」黑衣人一聽,臉上的喜色一掃而光,急急的喊道:「大人,請原諒小人適才的無禮,我家主人說讓我務必請大人賞臉,乃是事關大人前程,更是事關萬人的性命。若是大人責怪小人剛才的無禮,小人願意以命相抵,只求大人前往一敘!」他不顧我親兵的抽打,衝上前跪在我的馬前,不停的磕頭。   「你的性命本公沒有興趣,本公是不會去赴會的。好了如果你再攔住本公的道路,定殺不饒!」我厲聲喝道。說完一拽韁繩,逕自離開。   那黑衣人在地上跪了半晌,仰天長歎,「主人,由於屬下的任性,沒有完成使命,實在是有愧主人的囑托,屬下只有一死以報主人的厚愛!」說完,從身上拔出一把短劍,揚手刺向自己的喉嚨,就在這時,他只覺一縷微風拂過,手肘酸軟,手上再無力量握住短劍,那把短劍『鐺』的一聲掉落在地上,他睜開眼睛,發現我和梁興不知何時已經返回到他的身邊,我騎在馬上,冷冷的說道:「好漢子!因為沒有完成使命,竟然要一死以報你家主人,看來你家主人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可以讓你如此效命。嘿嘿,我突然對你家主人產生了一點的興趣,如此人物我倒是要見一下,前面帶路,我與梁大人跟隨你前往一見!」我一直在注意這個黑衣人,雖然我已經離開,但是我的氣機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見他要自殺,我突然心中一動,彈出一道指風制住他的曲池穴,也就在那一剎那,我突然產生了與他那個神秘的主人一會的想法。   那黑衣人聞聽大喜,向我連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為我們領路。我吩咐我的親兵先行回府,我和梁興起身形跟在他的後面。   穿過鬧市,走出東京城的北門,前面的黑衣人突然提氣加速,我和梁興緊跟其後,大約行進了兩刻鐘的時間,我們在東京城外山間的一座小廟前停下,我舉首環視,來東京半年了,我竟然不知道東京還有如此幽靜的地方,這裡群山環繞,廟前有小溪潺潺流過,耳邊迴響著動聽的鳥鳴,隱約間還可以聽見從廟中傳來陣陣的誦經之聲,一時間我有種恍若世外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十萬大山中師傅的洞府,好一處清幽的勝地,這裡似乎完全沒有被那月餘的戰火所熏染,我和梁興都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   那黑衣人走上台階,輕叩門扉,不一會兒,從廟裡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廟門打開,一個妙齡的小尼姑從廟中探首出來,看到那黑衣人,她的神色一喜,「大師兄,你回來了!主人等的有些心焦,那兩個殺人狂請來了嗎?」   「師妹莫要失禮,兩位國公大人正在門外等候!」那黑衣人語氣焦急,連忙制止住。然後轉身對我和梁興恭身施禮,「兩位大人請勿見怪,家師妹年幼不懂事,請不要放在心上!」   那個小尼姑這才發現站在他師兄身後的我和梁興,不由得神色一緊,香舌一吐,然後正色的對我和梁興起手施禮:「小尼不知兩位大人在此,言語不敬,請大人恕罪!」   我朗聲一笑,「無妨,我們本來就是雙手沾滿血腥,小師傅不必擔心,你對我們的讚譽實在是令本公有些慚愧,是不是,大哥!」我扭頭對身邊的梁興笑道。   梁興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那黑衣人聞聽我說笑,緊繃的身體為之一鬆,「兩位大人大量,小人先在這裡謝過兩位大人的大量!」說完深深一禮,「家主人在庵內恭候兩位大人,請隨我師妹前往,小人就先行告退!」看我點點頭,那黑衣人恭身向外逸去。   我抬腳向庵內走去,來到門邊,我突然停下腳步,扭身向正要立開的那個黑衣人問道:「一路勞煩,還不知閣下的姓名!如不唐突,能否告之閣下的姓名?   那黑衣人一楞,他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詢問他的名字,身體一顫,回身恭身回道:「小人姓雄,名叫雄海!」   我點點頭,「雄海,若你有一日想要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功名,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一個好的差事!」說完我不再看他,在那個小尼姑的詫異目光之下,昂首走進。留下了滿臉愕然的雄海。   這個小尼姑庵不是很大,進了庵門是大雄寶殿,兩旁是廂房,院內除了一個巨大的香爐,沒有任何奢華的器具,小院內打掃的十分乾淨,大雄寶殿內傳來的誦經聲雖然不大,但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佛家的清淨、出世之念。在小尼姑帶領下,我們繞過大雄寶殿,向後院行去,就在這時,兩聲木魚的敲擊聲從大雄寶殿內傳來,聲音如重錘敲在我心頭,令我的氣機微微一亂,我扭頭一看身邊的梁興,只見他也正扭頭向我望來,看來那木魚聲的怪異,他也感受到了,我心中有些詫異,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尼姑庵中竟然有此種高手,雖然和我相較,還遠遠不行,但是卻十分的淳厚,令我不由得收起了輕視之心。   來到後院,這裡有一個小院,沒想到還別有洞天。我們在小院前停下,那個小尼姑剛要敲擊院門,只聽從院中傳來一個十分嬌美的聲音,「妙音,可是兩位國公大人到了?」聲音柔媚,隱隱間有一種蕩人心魄的感覺,我心中暗自一驚,好厲害的魔音灌耳,如果不是我和梁興的功力深厚,恐怕要出醜了。我不待那妙音回答,連忙提聲說道:「在下許正陽,連袂拜兄梁興,得高人相邀,在此等候!」聲音中隱含金石之聲,一時間迴盪在院中的靡靡之音一掃而光。院中一陣沉寂,半晌那柔媚的聲音再次響起,「妙音,你先退下。許大人和梁大人應邀而來,小妹未能遠迎,還請恕罪則個!」話音一落,院門輕輕被打開。   我和梁興相互看了一眼,抬腳走進。一進院門,我不由得一楞,只見院中的一棵大樹下,一張石桌,邊上擺著幾個石凳,石桌上放著一個碳爐,一壺水已經燒開,『卜卜卜』的冒著熱氣,一個妙齡少女背對著我們坐在桌前,發覺我們進來,她沒有回頭,依然全神貫注與面前的茶盤之上,我和梁興沒有出聲,因為我們知道這茶道最講靜心和全意,絲毫的打攪都會影響到茶的味道。半晌,那少女才出聲道:「貴客光臨,讓兩位大人站立許久,惜月實在是不好意思,兩位大人請坐!」說完,那少女扭過身來,對我們微微一笑,舉手請我們坐下。   我只覺眼前一亮,好一個美人,當真是國色天香,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越是看久,就越覺那眼中宛若大海般深邃;白玉般的臉龐,隱隱透著暈紅之色,令人一見為之傾心;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釧,上面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我扭頭一看梁興,發現他早已看呆,我也不由得暗歎此女的魅力。只見她一指身旁的石凳,「兩位大人請坐,且一嘗梅惜月親手烹製的香茗!」   梅惜月,這個名字好熟悉,我突然響起了那個翠鳴閣的花魁,那個號稱能夠顛倒眾生的梅惜月,莫非就是眼前之人。我雖然久聞她的大名,只是我素不喜那風月之地,所以一直無緣相見,沒有想到……我突然覺得越來越有意思,這個梅惜月看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呀,我一拉還在發呆的梁興,來到石桌前坐下。梅惜月纖手盈盈為我和梁興倒上兩杯茶,「大人請用茶,此乃是惜月專門請人從南邊的拜神威帶來的特產,雨前的雲霧,相傳此茶乃是要處女在黎明之時上山,以舌尖採集,以雙乳溫熱,所以此茶入口,隱約間有少女體香和乳香,非常人能夠嘗到。」   我聞聽端起茶盅,輕輕聞了一下茶香,然後放在唇邊,品了一口,當真是好茶,我閉上雙眼靜靜的回味,半晌我脫口吟道:「海棠花下賞春光,一樹冰勢向粉牆。都愛紅妝吟又醉,風飄是誰香?好茶!當真是好茶!」我大聲的贊到,「能夠品此茶,想來惜月姑娘也定不俗!」   「大人過譽了,梅惜月不過是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本是俗人一個,只不過隨風附雅罷了,大人莫要在嘲笑奴家了!」她一臉的羞澀,楚楚動人之態,令人憐惜。   「英雄不以出身論,風塵多是奇女子,梅姑娘未免有些過謙了!」我哈哈一笑。   我們又閒談了兩句,我神色一正,「梅姑娘今日叫我們前來,想來不是品茗那麼簡單吧。許某是一個性急之人,還請梅姑娘直言以釋心中的疑惑!」   梅惜月沒有想到我如此的直接,要知道但凡男人坐在她的面前,無不為她的美貌打動,神魂顛倒,恨不得與她多說兩句,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男人。她先是一楞,以手掩嘴,輕輕一笑:「大人如此的直白,竟令惜月不知從何說起。」停了一下,她神色也是一正,「不知大人怎樣看待正與邪?」   我微微一怔,隨即哈哈一笑,「正邪自古沒有定義,那有什麼正邪之分,在本公看來,正就是邪,邪就是正,關鍵看它最終的結果如何,正用之錯就是邪,邪用之對就是正!」   梅惜月聞聽神色一變,她低頭深思半晌,毅然抬起頭,「不知大人可曾聽說過百年前的青衣樓?」   我和梁興都是一楞,「可是那數百年前,加快大魏帝國沒落的青衣樓?」   「正是!不知大人有何看法?」梅惜月神色間有些期盼。   我心中隱隱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人常謂是青衣樓使得大魏帝國分裂,炎黃大陸再起戰火,要我說都是狗屁!天下分分合合,原本常事,何必怪罪於青衣樓。想那大魏帝國原本就已經老態龍鍾,朝堂上群魔亂舞,朝堂外民不聊生,滅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青衣樓只是恰逢其事,有那麼一個女人深得昏君的喜愛,她能做出什麼禍國殃民之事。那些名門正派自己沒有能阻止大魏帝國的滅亡,卻將那罪過強加在一個女子,一個家族的頭上,笑話!笑話!」我大聲說道,因為我的氣機感到,在小院之外還有許多的人。   梅惜月神色激動,她站起來向我深深一拜,「多謝大人執正義之言,惜月不勝感激!」   我連忙扶住她,「梅姑娘為何行如此大禮?本公只是憑良心說話,何必如此客氣!」   「數百年來,有那麼多的人,只有大人能憑良心說話,惜月安不感激!」梅惜月的眼中泛著淚光,「實不相瞞,兩位大人,惜月就是那魔門青衣樓的現任樓主!     第四十四章 正邪之分     青衣樓,促使大魏帝國曹氏家族的滅亡的一個幫派,被天下人稱為魔界的使者,正是他加速了曹氏家族的崩潰。在歷史上,青衣樓是第一個以幫派的力量影響了天下的格局。青衣樓始於炎黃歷1192年,那時在曹氏家族統治下的大魏帝國已經是風雨飄搖,苟延殘喘,大魏帝國的最後一個皇帝曹爽,被後世人稱為『最會做戲的偽君子』,在登基之前,他表現的禮賢下士,公正賢明,為天下的士子們所推崇;但是登基以後,曹爽彷彿變了一個人,凶殘荒淫,屠殺忠良,任有小人把持朝綱,每日裡和他的嬪妃們在後宮嬉戲,終日不理朝政,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當時的青衣樓主梅飛燕抱著捨身飼虎的想法,將自己獻給了曹爽,按照梅飛燕的思想,天下既然已經大亂,大魏帝國的滅亡已經是遲早的事情,既然如此,憑什麼不加快它的滅亡,使百姓早脫苦海呢?更何況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成為天下的主宰,為什麼!梅飛燕是一個胸懷抱負的女人,憑著她傾城傾國的姿色,天下無雙的文采和手中龐大的暗殺組織-青衣樓,她很快的得到了曹爽的寵愛,並且將朝中的一些阻礙她的大臣殺掉,同時她還利用手中的權利,使得青衣樓短短的數年間成為了天下的第一大幫派,當時的崑崙、大林、東海等幫派或是屈服與她的武力,或是沉溺於她的美色,幾乎全部臣服在青衣樓的旗幟之下。梅飛燕一面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清除身邊的阻礙;一方面慫恿曹爽殺害忠良,大興土木修造梅園,搜刮天下的奇珍異寶;並且以酷刑治天下,百姓當真是苦不堪言,用她的說法,天下的壞事曹爽一人做盡,到那時她可以將這些罪過全部推到曹爽身上,待到天下的百姓寒心,也就是青衣樓大展宏圖之時!但還有那麼一群世代忠於曹氏家族的人,他們苦苦的幫助維護,大魏帝國雖然就像是已經填充好的炸藥,但是始終沒有一根點燃的導火鎖去引爆。   終於在炎黃歷1203年,當時大魏帝國手握重兵的昆陽節度使常忍,領兵平叛,大勝回京,曹爽擺酒款待常忍,席間他讓梅飛燕向常忍敬酒,卻沒有想到,當千嬌百媚的梅飛燕一見到英俊神武的常忍,兩人竟然一見鍾情,於是常忍每日裡借口前去參見曹爽,就和梅飛燕偷偷的約會,此時的梅飛燕已經沒有了稱霸天下的雄心,相反她一心想脫離曹爽,和常忍遠走高飛,長相廝守。可惜好景不長,他們的戀情被曹爽隱約間察覺,曹爽心中大怒,但是常忍手握重兵,他也不敢發怒,只好找了一個理由,將常忍派出京師,回駐昆陽。常忍君命難違,無奈之下回到昆陽,可是他人雖然離開了京師,但是心卻每日和梅飛燕在一起,終於他無法在忍受思念的痛苦,冒死想曹爽要求將梅飛燕賜給他,當時曹爽一聽,勃然大怒,將常忍的兩腿和兩手砍下,放於鐔中,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還當著常忍的面將梅飛燕的武功廢去,令侍衛營的侍衛輪姦後,赤裸吊在常忍面前,同時密令各大門派剿殺青衣樓。好在有忠於常忍和梅飛燕的屬下冒死潛入皇城將兩人救出,返回昆陽。經此一劫,常、梅兩人性情大變,由於昆陽是常忍世代駐守,所以對常忍都是忠心耿耿,當常忍一聲令下,昆陽三十萬大軍立刻起兵,雖然常忍已經是一個廢人,但軍事才能天下無雙,而且多年征戰,麾下都是久經沙場的雄兵悍將,那些終日養尊處優的朝廷親軍怎能與之抗衡,短短的半年,將大魏帝國的領土席捲了一半,曹爽倉皇中逃離京城;而青衣樓也在梅飛燕的指揮下,血洗江湖各大門派,對大魏的將領一一暗殺,一時間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炎黃大陸的各大門派都閉門不出,嚴令門下不得與青衣樓抗衡,一時間,青衣樓宛如江湖中的第一大門派。可惜好景不長,由於常忍受刑過重,身體原本就有傷,起兵後日夜操勞,更是讓他油盡燈枯,起事一年後就與世長辭了,梅飛燕在常忍死後,一直甚至恍惚,在常忍的葬禮上,自刎於常忍的棺上。兩人死後,昆陽大軍群龍無首,相互奪權,最終四分五裂,被其他的諸侯消滅,這次的叛亂被後人稱之為昆陽兵變,也叫紅顏之亂。雖然昆陽兵變沒有將大魏帝國滅掉,但是也已經使得皇權不再至上,曹爽僅僅成為了一個傀儡,而軍權在掌握在各個諸侯手中,在常忍兵變平息十年後,曹爽也被毒殺,大魏帝國就此滅亡。而青衣樓在梅飛燕死後,則被人稱為魔教,之前臣服與他的那些名門正派乘機剿殺,最後在青衣樓的總舵炎黃大陸極北的呼言瑪隆山,雙方一場激戰,青衣樓寡不敵眾,十三樓,五千多名幫眾,死傷慘重,只剩下了三十幾個婦幼逃出生天,而那些參與圍剿的幫派也幾乎全軍覆沒,各大門派都沒有解釋這件事,只是不知從何時,青衣樓成為了魔教的代名詞……   「我們就是當年逃出的漏網之魚的後代,兩百多年來,我們東躲西藏,逃避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追殺,甚至不惜隱身青樓……」說到這裡,梅惜月已經是淚流滿面,再也說不下去了。說實話,我對於她們的悲慘遭遇並不是十分感興趣,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那梅飛燕和常忍或許是一代人傑,但是我並不讚賞他們,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讓梅飛燕先設法將那曹爽毒殺,然後以太后的名義招常忍入京,那時大兵壓境,有誰敢不服,對於這兩個人我的評價是:神經病加白癡!不過我對於青衣樓現在還有多少的實力,十分好奇。我咳嗽了兩聲,「沒有想到名滿東京的梅姑娘竟然是當年鼎鼎大名的青衣樓的樓主,失敬!失敬!不知道樓主今日招本公前來,所為何事?」   梅惜月止住哭泣,「我青衣樓二百餘年來,隱姓埋名,勵精圖治,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找那些個名門正派一雪前恥。妾身藏身於青樓市井,就是希望能夠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一位明主,能夠讓我們洗去魔教的名聲。國公大人初來東京時,妾身並未留意,所以那日太子在翠鳴閣宴請大人,小女子托病未出,現在想來,妾身當真是有眼無珠。直到大人提督府杖殺太子府管家、西山大營怒斬十幾位將軍,小女子才開始留意大人,之後的種種事故,大人的表現可以說是可圈可點,讓人無話可說,以十幾萬的殘兵困守孤城,面對數倍於己的明月第一軍團的進攻,使他們始終無法前進半步,更將天榜中的神仙人物摩天道長擊殺,名震炎黃,小女子一直希望能有機會與大人暢談;而後大人又單刀赴會,談笑間使得青州大軍臣服,天下的英豪,無出大人左右,也更加堅定了小女子的決心,所以今日冒死邀請大人前來一敘衷腸,請大人見諒!」說完,梅惜月起身盈盈一拜。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俏臉,我不僅有些呆滯,竟然不知道伸手將她扶住,身邊的梁興早已經從見到梅惜月的那一刻起,神智陷於不清。半晌我回過神,心中暗歎真是一個可以令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我看看身邊的梁興,嗨!實在是丟臉,我輕輕的掐了一下梁興,然後將梅惜月扶起,「梅姑娘女中豪傑,對於許某的抬愛,令許某惶恐。可惜的是許某也是一個看別人眼色吃飯的人,實在難以擔當姑娘的厚愛,慚愧!慚愧!」   梅惜月擦乾臉上的淚痕,「惜月適才有些失態,大人勿怪!」她端起茶盅輕輕泯了一口,定了定心神,「惜月對大人坦誠以代,可是大人似乎並不相信惜月的誠意。您想一下,如果惜月沒有確實的把握,怎麼會請大人前來呢?對不對呀!鳳凰戰神的後人,許正陽許大人!」   我耳邊彷彿響起一聲炸雷,讓我半晌無法回過神來。她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世?我一面拉住作勢要動的梁興,一面強按下心中湧起的殺機,臉上盡量的保持著平靜,「惜月姑娘是在說我嗎?恐怕是誤會了,許正陽出身乃是一名奴隸,怎麼會和那鼎鼎大名的鳳凰戰神有關係呢!」   「大人出身漠北,離開元城並不遠,漠北的奴隸營中,大都是罪犯和當年開元城浴火鳳凰軍團的戰俘,大人既然能夠在那裡,想必和那些戰俘有些關聯,而且大人姓許,與戰神同姓,當然這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向寧向來是桀驁不馴,在來明月之前有數年的經歷是空白的,他出身開元,師從大林寺神樹大師,眾所周知神樹大師收徒向來十分嚴格,在收向寧之前更是已經發誓不在收徒了,但是他卻打破誓言,將向寧這個沒有任何來歷的人收為關門弟子,顯得十分奇怪,據我的情報,戰神與大師乃是方外至交,常常一起談禪論道,當然這種關係許多人都不知道。那麼神樹大師收向寧十居八九是因為他與戰神的關係,那向寧一定與戰神有十分親密的關係,這樣的解釋是一個最完美的理由。向家父子來到明月,他們鎮守青州十餘年,從未聽說他們和誰有過過密的交情,而且父子五人一個比一個狂傲,對於朝中的權貴從不理睬,根據我們的觀察,向家父子乃是那種十分堅韌的人,如果下定決心,就很難有人改變,而大人三言兩語間就將他們說服,而且還住在你提督府中,實在令人感到怪異!」梅惜月擺手制止住我開口的慾望,「大人,請聽小女子說完,或許大人會說向家父子是因為大人的赫赫戰功和絕世神功使他們折服,但是想那向家父子都是久經沙場之輩,怎會輕易的屈服於某個從未見面的人呢,所以大人一定與他們有著很深厚的關係,至於是何種關係,其實也不難猜想,向寧父子都是桀驁之人,只有對他們有著大恩的人才能使他們折服,那麼是什麼人對他有如此大恩呢?想來不會超過兩人,一個就是他的恩師神樹大師,但是神樹大師自幼出家,一生以淡泊著稱,沒有什麼親近之人;另一個就是在我們猜想中的戰神,只有戰神的後人才可能讓如此桀驁之人屈服;就算這些都不對,那麼還有一點大人無法否認的事實,那就是梁國公大人在城防最後一戰中,所用的招數乃是許家的不傳之密-修羅斬,雖然梁大人已經將修羅斬改變不少,融於自身,但是修羅斬的基本的痕跡還是可以被熟悉修羅斬的人看出來一些端倪的!」說到這裡,梅惜月看著我們微笑不出聲。   剛開始時,我耐著性子在聽,但是聽著聽著,我不由得被梅惜月精密的推理所吸引,好慎密的心思,從一個一個不同的信息中,剝繭抽絲般的推導出事實的真相,我開始佩服她驚人的分析能力,我的麾下所缺的,不就是這樣一個分析情報之人嗎?而且她能夠將多年前的舊帳查到,顯示青衣樓一定有一套完整的情報系統,單是這一點已經讓我心動了。但是當我聽到梅惜月的最後一句,我心中又是一驚,如果我的修羅斬不能脫出原有的痕跡,那麼遲早會有人從這一點發現我的身世,但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呢?我怔怔的看著她。   「大人可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修羅斬的嗎?」梅惜月的眼睛彷彿能看穿我的心事,她緩緩的說出了一個令我更加吃驚的消息,「修羅斬原本是我青衣樓的絕學,除了樓主,無人能夠修習,換句話說,大人和惜月恐怕是一家!如果我們的資料沒有錯誤,戰神的父親恐怕也就是青衣樓兩代之前的樓主!」   我已經讓她的話給驚的有些神智不清,聽到她最後的話,我的大腦彷彿已經沒有了一絲一點的思考能力,大腦已經成了一團糨糊,兩眼只能呆呆的看著她,等著她給我更大的震驚。   「我想我們的情報是沒有錯的,戰神的父親,也就是我的曾祖師,當年曾經在開元附近遭到伏擊,之後曾經消失了很久,然後回到青衣樓就將樓主之位傳給了他的徒弟,之後就失去了蹤跡,直到多年後,戰神出世,我們才發現了這個秘密,雖然我們多次想和戰神聯繫,但是他總是忙於征戰,我們也不知道如何與他聯繫,說起來,許大人應該是惜月的小師弟!」梅惜月看著我,笑的有些邪邪的,讓我心裡有些發毛。   天曉得我怎麼又蹦出來了一個師姐,一個如此美麗動人的師姐,一個好像無所不知的師姐,一個渾身上下讓我發毛的師姐!到底她還知道些什麼!我快要發瘋了!「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你怎麼知道我可以幫助你重震青衣樓,洗刷百年的恥辱呢?」   梅惜月依舊用她那奪人心魄的眼光看著我,我懷疑就是這種眼光能夠看透我的內心,「小師弟你還是不肯相信我,那麼『天下亂,鍾離現;天下興,鍾離隱!』這句兒歌不知道師弟是否明白?」   不好玩,我要回提督府,我不想再在這個尼姑庵中呆下去了!突然間我竟然產生了一種逃跑的念頭,這是我自從出世以來第一次產生這樣的念頭。眼前的梅惜月朦朧中好像在身後多出了九條尾巴,臉慢慢的變成了一張狐狸臉,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隻成了精的妖狐!我使勁的甩了甩腦袋,站起來在小院中來回的踱了兩圈,腦子好像清醒了不少。再看梁興,此時已經是目瞪口呆,張著大嘴,半天都合不住……   「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請你說明白一些!」我省略了一切的客套話,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雖然我知道抵賴是徒勞的,但是我一定要搞明白,我如此秘密進行的事情,怎麼會被人發現。   梅惜月此時看著我,就像在看著一個犯了錯卻抵死不認帳的弟弟,嘴角劃出一道令人著迷的弧線,「小師弟,從你進京後,先是校場比武,打殘了高飛的師兄,但是高飛卻不敢抱負,我就知道有人暗中呵護你,而後你在西山大營連殺十幾個將領,朝廷卻沒有怪罪你,我就知道呵護你的人絕對不一般,四月一日,高占的壽辰,你在回府的路上被人領到了京中的一個小院密談了一晚,而那個小院乃是鍾離世家在東京的一處秘密據點,別人不知道,但是卻瞞不過我的耳目;三日前你與人在鍾離世家的據點拚鬥,而那個人卻是用的鍾離世家的烈陽掌,不知道是也不是?據我所知,烈陽掌只有鍾離世家的二長老鍾離宏修煉,那麼那天與你拚鬥的人是誰就很清楚了,之後你們有進屋密談了許久,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談了一些什麼,但是卻可以分析出來。那鍾離世家乃是炎黃大陸上最神秘的世家之一,一直都在以天下蒼生的安樂為己任,特別是從輔佐明月之後,從來不與朝中的臣子來往,而在這個最微妙的時刻,他們和你兩次接觸,呵呵呵!師弟,你還要我再說下去嗎?如果覺得不滿意,我就再說一條,你麾下的軍機參謀,好像是叫鍾離師吧!」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已經被這個號稱是我師姐的女人打的沒有還手之力,如果在多出幾個像她這樣的女人,我將今生永不再談論爭霸天下……   「對了,小師弟!你不用擔心,天下間或許有和我一樣的人,但是卻沒有我青衣樓這樣的組織,或者有青衣樓這樣的組織,卻沒有和我梅惜月一樣的人!你的身份和秘密現在是安全的!」梅惜月再次一言道破我的心思。   我已經實在無話可說了,一拉還張著大嘴的梁興,起身深施一禮,「小弟拜見師姐!沒有想到師姐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竟然將小弟猜的一清二楚,之前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梁興此時也回過神來,同時深施一禮。   梅惜月神色一正,臉上的微笑也收起來,「大人人中龍鳳,惜月安敢當此,你我雖然藝出同門,但是時代久遠,師弟、師姐一說,乃是笑話,不必記掛心中!今日惜月請大人前來,乃是為我青衣樓長遠著想,不知大人是否能夠幫忙!」   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知道何時見好就收,我穩穩心神,「既然師姐如此說,小弟恭敬不如從命。小弟希望知道,如果幫了你們,本公能夠有些什麼好處,要知道,幫助青衣樓,就是等於和天下名門正派為敵,小弟必須要權衡利弊!」   「若大人答應助我青衣樓正名,一洗我青衣樓的仇恨,那麼青衣樓自當竭盡全力,以助大人成事!」梅惜月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知青衣樓能夠給我些什麼樣的幫助?」   「青衣樓目下共有兩組,一組負責刺探情報,百年來我們雖然是暗中行事,但是培養了無數的勢力,上到朝中的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青樓茶館,都有我們的眼線,再加上我們有系統的情報分析能力,所以青衣樓可以提供給大人所需要的一切情報;如果大人有些事情不好處理,那麼青衣樓的暗殺組就可以幫助大人解決這些麻煩,暗殺組目前共有一級殺手三十人,二級殺手八十人,今天請大人前來的就是我們的一個一級殺手,而且我們還有五名特級殺手,身手都可以列入天榜中的前五十名,如果大人同意,他們將是大人爭霸天下的最忠心的僕人!」   沒有想到青衣樓竟然有如此能力,他的實力讓我有些垂涎三尺,如果讓這樣的一股勢力落到了我的敵人手中,那……什麼正與邪,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團狗屎,名門正派,像崑崙那樣的門派,就算與他們為敵又有什麼不妥?這個世界只有擁有實力,就是正的,我也可以讓他變成邪的,邪的我可以讓他成為天下的楷模,!想到這裡,我放聲大笑,笑聲中隱含著我深厚的真氣,將院中大樹震的樹葉飄落,笑聲穿過小院,將整個尼姑庵籠罩在我的氣場,隱藏在院外的人被我的笑聲震的氣血翻湧,我的笑聲中含有著讓人想要伏地膜拜的霸氣,梅惜月不僅被我的笑聲震的花容失色。良久,我止住笑聲,雙眼精芒暴射,盯著梅惜月,一剎那梅惜月竟然有一種赤裸在我面前的感覺,嬌軀微微發抖……   「師姐,我同意我們的合作!就讓院外的那些人進來吧!他們一定等的有些心焦!告訴他們我的答案,讓我們一起去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我將和你們並肩奮鬥,讓青衣樓用敵人的鮮血洗刷百年的恥辱……     第四十五章 古董商人     出了尼姑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們談論了很多的關於今後發展的計劃,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我讓梅惜月搜集有關鐵血軍團的動向,在我的心目中,南宮飛雲始終是我的頭號大敵,也是我心中的一塊頑瘤,鐵血軍團一日不除,我心中的這塊心病一日難以治療。同時我告訴了梅惜月我將要前往涼州赴任,我相信她一定知道我的意思,沒有想到她居然要求和我們一起前往涼州,我當然不會同意,試想帶著這麼一個鬼精靈,我恐怕難以安生了,可是她在這時有抬出了師姐的身份,由此我得出一個結論:千萬不要把女人的話當真,當女人決定一件事情時,即使是她剛剛說過的話,她也可以矢口否認。看來我這次的涼州之行恐怕會十分熱鬧。我們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我和梁興起身告辭。   在回去的路上,梁興一直不出聲。離開那尼姑庵有一刻鐘,梁興才仰天歎道:「好一個顛倒眾生的梅惜月,好一個心智過人的青衣樓主!」他突然停下腳步,十分嚴肅的對我說:「阿陽!幸好這梅惜月是你的師姐,也幸好她成為了我們的盟友,如果此女與我們為敵,恐怕……」他搖頭歎息。   我當然知道這梅惜月的可怕,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梁興如此神魂顛倒的模樣,我心中突然興起了一種好笑的想法,不僅啞然失笑,我對正在長吁短歎的梁興說:「大哥,你說的不錯,此女的確是十分可怕,雖然她現在和我們成為盟友,但是,天曉得今後她是否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將她除去著實有些可惜,不若這樣,為了將她永遠的控制,大哥我看還是由你發揮你神武的男兒本色,將她娶過門,日夜操練,使得她不能起反心,你看如何?」我不理一臉愕然的梁興,逕自在前面走著,嘴裡還不停的嘮叨著:「嗯!我看這樣可以!一來呢,可以將她牢牢控制,二來大哥你這麼大還沒有老婆,娶一個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回家,梁大嬸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住口!」梁興一聲暴喝打斷了我的自言自語,他衝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衣領,「聽著,你個沒有義氣的傢伙,別想讓我跳進火坑。設想一下,如果家裡有這麼一個隨時洞察你心機的女人,而且你上個茅房都有可能被人跟蹤的情況,我生活還有什麼意義!」他咬牙切齒的對我說,「更重要的,你想一想,我偷偷的喝頓花酒,身邊的女人都可能是她的耳目,我,我,我……」梁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我哈哈哈的大笑,「老哥,你想什麼呢?我只是隨便說說,就憑你弼馬瘟的尊容,去娶她?做夢吧你!哈哈哈……」   梁興一楞,馬上明白我剛才是在調侃他,一張黑臉脹成了紫色,他羞的有些無地自容,指著我,「你,你,你這個臭鐵匠,竟然拿這種事開我玩笑!」   我拍了拍梁興,「大哥,像梅惜月這樣的女人,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駕御的了的,嗨!美女,人人都想美女,可是女人太美了,會讓人望而卻步的!」看著梁興也贊同的點點頭,我又接著說道:「不過說實話,大哥你是應該娶個媳婦了!剛才你的樣子真的是有點發情了!」說完,我沒有等梁興反應過來,拔腳就跑。   「你,你這個傢伙還來!」梁興剛恢復一點常色的臉一下子又變成朱紅,他指著我的身影,「你這個混蛋,我今天要是不拿出一些厲害,我就叫你哥,別走……」梁興在我身後緊追,我們一前一後向東京城的方向急馳而去……   回到了提督府,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向寧父子已經等候在府中,看他們都是一臉的焦急之色,我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了。一看見我和梁興回來,向南行跑上來一把抓住我,「阿陽,梁興你們去哪裡了,讓我們等的好著急呀!我爹剛才還說你們要是再不回來,就要出去找你們了!」   我來到向寧的面前,「叔父,這麼著急找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兵部今天來了命令,讓我立刻趕回青州,說是青州乃是邊防之地,不能離開太久,所以再過五天我就要回去了!」向寧輕輕撫摩著我的頭,「沒想到才相認幾天,還沒有好好的敘敘,就要分別,為叔心中實在是不忍呀!」   我聞聽心中也是一陣難過,我明白這是高占害怕向寧在京中時間長了,就會和朝中的大臣(其實這個大臣就是我)相勾結,那時侯就會出來第二個南宮飛雲。說實話我也不想和向寧這麼快的就分開,畢竟他是我父親和童大叔的結義兄弟,和他在一起,我感覺到了我失去已久的父愛,但是馬上我又要離開他了,我的心裡有些難受,強忍住心中的哀傷,用平常的語調說道:「叔父,何必傷感,分分合合原本正常,沒有離別時的痛苦,怎麼能夠襯托出重逢時的喜悅,我們現在的離別,不正是為了將來的歡聚嗎?況且,我相信我們馬上就會再次重逢,我相信用不了多長的時間!」我堅定的說道。   向寧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著我,半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阿陽!你真的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還在別人懷中哭泣的孩子了!」扭頭對向家四兄弟說:「你們幾個看到了,除了北行,阿陽比你們都要小,可是他卻已經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奈,而你們自小沒有和為父分別過,特別是北行,更是從來沒有經過一點的失敗,這次為父將你們留在阿陽身邊,一方面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輔佐阿陽,另一方面為父希望你們能夠盡早的成長起來,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完向寧仰天大笑,「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想我向寧一生戎馬,老來卻看不透人世間的分分合合,卻要我的子侄來勸慰,老矣!老矣!愧煞!愧煞!」   「落日塞塵起,胡騎獵清秋。漢家組練十萬,列艦聳高摟。誰道投鞭飛渡?憶昔鳴血污,風雨佛狸愁。季子正年少,匹馬黑貂裘。今老矣,搔白首,過揚州。倦游欲去江上,手種橘千頭。二客東南名勝,萬卷詩書事業,嘗試與君謀。莫射南山虎,直覓富民侯!」他縱聲高歌,言語中透露著一種對歲月流逝的無奈。   我聞聽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但是我大笑道:「叔父未免有些悲觀,想當年大魏帝國聖祖曹玄麾下大將君揚年已七十,尚能日食斗米,馳騁疆場,而今叔父五十未道,卻自歎老矣,不怕古人恥笑?既然叔父高歌一曲,小侄當以歌和之:客子久不到,好景為君留。西樓著意吟賞,何必問更籌?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野光浮,天宇回,物華幽。中州遺恨,不知今夜幾人愁?誰道英雄老矣?不知功名才始,決策尚悠悠。此事費分說,來日且扶頭!」我也隨聲高歌,堂中眾人也齊聲相和,唱罷大家相視一笑,不由得心中的煩惱盡散。我上前拉住向寧的手,「叔父!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向寧也放聲大笑。   不多時,酒宴上來,我們幾人推杯換盞,今天這裡沒有外人,可以說都是一家人,所以也沒有什麼顧慮,大家暢所欲談,一直喝到了深夜,向寧當真是喝的酩酊大醉,我看喝的已經差不多了,讓向家兄弟扶著向寧回客房休息,我和梁興繼續我們的談興,沒有想到沒有一會兒,向家兄弟送向寧回去後,又跑了回來,大家都是年輕人,更是把酒夜談,從天文地理到行軍佈陣,再到詩詞風月,我們無所不談,一直到窗外四更鑼響,大家才戀戀不捨的散去……   第二日,我起了一個大早,吩咐向家兄弟前去西山,為我挑選精兵,而我則和梁興前去上朝,因為今日,高占將要公佈高良的死訊,我們這兩個假皇子一定要參加的,何況我們還要領取兵符令箭,接受策封。不過我已經想到了後果,嘿嘿,東京城,將要再次掀起一場權利的爭鬥了,不過你們斗的越厲害,我會越高興!   當高占宣佈修羅和夜叉兵團正式組建,直接首高占節制,不受兵部的調遣時,朝中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我們組建兵團的事情已經是沸沸揚揚,京城中早已經傳遍了,更何況上次有大臣阻止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又有誰敢當那個冤死鬼呢?倒是我和梁興在接受兵符令箭後,主動要求調往邊防,引起了小小的騷動,畢竟我們作為高占的紅人,剛一領兵就前往戰事頻繁的邊境,如果再立什麼功勞的話,那將要升什麼官呢?大家都開始在考慮,看要不要和我們套套近乎。接著,高占宣佈了高良的死訊,並且立詔由高正接任太子之位。正如我所料,就像一顆重磅炸彈扔在了大殿上,頓時朝堂之上一片嗡嗡聲響起,驚異聲、詢問聲、質疑聲還有反對聲響成一片,平日裡莊嚴肅穆的大殿,一下子變成了菜市場。我站在百官前列,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幾個皇子,臉上都不同程度的露出喜色,我心中一陣冷笑,就讓你們這群人狗咬狗吧!我再瞧瞧龍椅上的高占,他的臉色已經有點黑了,我看我還是先溜吧,不知道一會我說錯什麼,再引起高占的猜忌,於是我閃身出來向高占奏道:「啟稟聖上!臣和梁國公要前往西山和飛龍軍團的駐地挑選兵將,就先行告退!」   高占看看我們,點點頭。我們立刻轉身離開大殿,走到殿門時,聽著身後的議論聲,我心中又是一陣冷笑:這皇家的事情,自有皇家解決,立誰為太子,那是皇上的事情,你們這群人如果強加干涉,嘿嘿……   我從兵部領取了我們的軍餉,身上揣著一張一千五百萬的金票,感覺就是不一樣,接下來的幾天裡,我通過東京的商戶購買了大量的糧草,軍需,軍械和戰馬有錢巖安排,我倒是不急,聽說涼州連年的災害,早已經鬧起了饑荒;而通州因為閃族的叛亂,情況也不會好到那裡,所以糧食將是我們上任後的第一大事,光是購買這些糧食,我就花去了七百多萬枚金幣,而且還背負了兩百萬的債務,真是錢到用時方恨少呀!還有大量的軍需,我算了一下,身上的錢真的是不夠,有心向高占再要一些,可是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老臉,我竟然有些害怕,修羅和夜叉兵團的士兵已經挑好,可是我竟然沒有心情前去,看著長長的軍需單,我和梁興都是愁眉苦臉的坐在提督府。   「報!殿下,門外有一個人說是殿下的朋友趙良鐸派來的,現正在府外等候!」正當我和梁興面對面的坐著發愁時,親兵急匆匆的跑進來。   趙良鐸!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就是一顫,這傢伙來幹什麼?對於這個趙良鐸我一直有一種神秘感,而且隱約間我總是感到此人的來歷不一般,更何況半年前,我來京師還欠了他一屁股的債,他不會是在這個時候來向我要債的吧!不過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我遲早要和他見面的,穩了一下心神,「有請!」我對親兵說道,親兵領命下去。   「鐵匠,這個趙良鐸這時候派人來是什麼意思?」梁興很清楚我心中的小算盤。   我長出一口氣,「管他來幹什麼!反正如果要我還債,就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那不是有點無賴?」梁興有些遲疑。   「無賴就無賴!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老子沒有錢,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那你去還債好了,不過你休想從我手裡拿一分!」我惡狠狠的說道,臨了又加了一句:「聽說京中不少權貴盛行龍陽之好!你的這個賣像不錯,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那就耍無賴!」梁興毫不猶豫的說道。   正說話間,只見親兵領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到客廳,那人一見我和梁興,連忙上前施禮,「小人趙府管家趙峰參見兩位殿下!」   我看了看這個趙峰,倒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不過這種人認死理,看來趙良鐸今天不要到錢是不會罷休了。我咳嗽了一聲,「趙峰呀!免禮吧!我和你們老爺乃是好友,不必如此客氣!想想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家老爺,不知近來身體如何呀?」然後對親兵說道:「座、茶!」   「啟稟殿下,我家老爺近來身體無恙,有勞殿下掛心!」趙峰恭聲答道。   我心裡暗暗的咒罵:最好是得個失憶症!但是面上帶著一臉的微笑:「不知你家老爺今日派你來是何事呀?」   「是這樣的,我家老爺聞聽兩位殿下組建修羅、夜叉兵團,十分高興,他說兩位殿下乃是他生平好友,一定要向殿下表示祝賀!只是京城眼下時局微妙,老爺不敢輕易出面,說害怕給兩位殿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讓小人將賀禮送上!」說著,趙峰伸手入懷。   一定是帳單,一定是帳單,這個傢伙真是狡猾,說什麼賀禮,哼!還想騙我?我剛要拒絕,卻發現趙峰從懷中取出一張金票,我的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上面寫著的『一千萬』,就聽趙峰說道:「我家老爺知道組建兵團乃是最耗錢的事情,他說殿下目前一定手頭很緊,所以命小人送來一千萬的金票,請殿下笑納!」說著他就將金票呈到我的眼前。   「來人,還不給趙管家看座,上茶!」我一邊對門外的親兵高喊,一邊迅速的將金票接過來,放進懷裡。「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十分虛偽的對趙峰說。   「我家老爺說,這是朋友間的幫助,他還說讓殿下不必擔心,如果資金有任何問題,可以找他出面,不過老爺讓我告訴殿下,如果將來有了收益,一定要連本帶息的還給他!」   「死人呀,沒有聽見嗎?快上好茶!」我對門外的親兵高聲訓斥,然後滿臉帶笑對趙峰說:「快請上座!」   「不了,小人知道殿下十分的繁忙,就不打攪殿下了!小人今日就是為了給殿下送金票,那小人就先告辭了!」這個趙峰倒也痛快,辦完事就走。我連忙起身將他送到門外,又感謝了一番,這才回到客廳。一進客廳,就看見梁興歪著頭看著我,「鐵匠,給你一個對聯,上聯是:坐;上坐,請上坐!下聯是什麼?」   我一時間沒有明白,疑惑的看著梁興,只聽他說道:「下聯是:茶,好茶,上好茶!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實在是有夠--賤!真的讓人想把你痛打一頓!」   原來他在調侃我,我斜著眼睛,「你清高,那好!這一千萬買的軍需我全拉到涼州!」   「快上坐,請喝茶!」梁興馬上一臉阿諛之色,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得哈哈大笑。笑罷,我從懷中取出那張金票,久久不出聲,半晌我抬頭對梁興說:「大哥,你有沒有感到有些不對勁?」   梁興聞聽,想了一想,緩緩的說:「這個趙良鐸真不簡單,一千萬的金票,他毫不猶豫,像他這樣一個珠寶商,出手就是一千萬,不簡單!不簡單!」   聽了梁興的話,我更是陷入了沉思,這個趙良鐸為了我已經花費了無數的金幣,不但沒有見他討還,反而……,他為什麼這樣做呢?僅僅是為了結交我?不可能!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呢?半晌,我使勁晃晃了頭,算了!不想了!既然猜不出他的目的,就花著先,反正我現在正需要錢。也許等到他認為時機成熟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向我揭開這個謎底,等著吧!我不由得對這一天有些期盼……     第四十六章 火鳳軍魂     後世有人問重生後的浴火鳳凰軍團到底是一支怎樣的軍隊?這讓許多的兵家很難回答,有人說他悍不畏死,猶如下山猛虎,無人可敵;有人說他奇詭難測,宛若九天神龍,不著痕跡。總之眾說紛紜,但是無論誰都無法準確的形容。直到千年後,在炎黃大陸的歷史上與許正陽、梁興二人同列三大軍神的嘯天神皇做出了一個最為中肯的評價:重生後的浴火鳳凰軍團就像一個堅韌,強悍,同時存在著兩種不同性格的無賴,讓人無法琢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出現第二個浴火鳳凰軍團,因為沒有任何的人會像修羅和夜叉那樣完美的組合,那樣將凶悍與奇詭的兩種風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沒有人,即使他司馬嘯天也無法做到……   有了趙良鐸的金票,我的負擔大大的減輕,我將金票交給高山,讓他負責打理軍需事物。炎黃歷1462年六月四日,向寧奉命回撤青州,我和梁興都沒有去送他,因為我要避免京中的閒言碎語,所以我讓高山和鍾離師代表我前去送行,我和梁興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著向寧的青州兵逐漸在我的視線中消失,我心中突然湧起一種難言的傷感,有種情懷似乎不吐不快,脫口吟道:「常經絕脈塞,復見斷腸流。送君成分別,令人起昔愁。隴雲晴半雨,邊草更先秋。萬里邊塞寄,無貽我心憂.」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我和向寧雖然在一起十分短暫,但是我卻體會到了一種父親般的關愛,如今他遠去青州,而我也要起程前往涼州,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雖然我可以當著他表現的很瀟灑,但是心中的傷感只有我自己知道。回到提督府,高山和鍾離師已經回來,身後還跟隨著向家四子,鍾離師默默的將一封信遞給我,打開信,向寧豪放的字體映入眼簾:阿陽,為叔知你無法送行,心中雖有遺憾,卻也瞭解你的苦衷。為叔與你相處十餘日,深知你能力過人,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無須為叔牽掛,但是心中卻始終視你為幼兒,望你勿怪!四子交於你,望你能將他們鑄練成絕世神兵,成為你爭霸天下的得力臂膀,以慰為叔與你父多年同征沙場的宿願!臨別久思,提筆卻覺無言,望你珍重,珍重在珍重! 叔向寧亂語於炎黃歷1462年六月四日東京提督府。   看完信,我鄭重其事的想青州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我站起來對著屋中的眾人,神情嚴肅,「今日在這屋中的人,都是我許正陽的好兄弟,我向天發誓:從今天起,我會和在座的每一個人共同努力,同甘苦,共患難!一生以兄弟待之!如果你們願意成為我的兄弟,就請伸出你們的手,讓我們同心協力,共創將來!」說著我伸出手,梁興和向家四兄弟毫不猶豫的握住我的手,高山略一猶豫,也伸出獨臂握在一起,我們一起看著鍾離師。鍾離師神色激動,「我,我也可以嗎?」   「如果你能真誠的伸出你的手,那你就是我們的兄弟!」我神色莊嚴。   鍾離師聞聽不再猶豫,兩手伸出,緊緊的與我們握在一起。這就是後人所說的『八兄弟誓約』,至於那誓約的內容,其實都已經在我們的心中……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和梁興等人每天都在忙於處理與京中各部的關係,畢竟我們要遠離京城,有很多東西都要領取,好在手中的金幣夠,再加上我們現在是高占的紅人,至少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所以基本上沒有廢太大的力氣,就將京城中各種軍需物資洗劫一空,而且還拿到了不少的寶貝。而鍾離師和高山則是負責在東京周圍的城市和村莊招兵,畢竟我們還需要補充我們的兵員,提督府外的告示再次張貼出招賢榜,不過這次和上次招賢的效果不同,那時我和梁興只是無名之輩,雖然有赫赫的凶名,但是在京城卻沒有任何的靠山,而今我和梁興已經是名滿明月,又有高占的寵信,再加上修羅和夜叉兵團是獨立與兵部以外的直屬兵團,和城衛軍的性質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提督府每天都有各式各樣的人前來自薦,府外人滿為患,我不得不派出仲玄和伍隗專門負責此事,不過這些個人大都沒有十分出色的人才,看來這件事不是一兩天裡能夠解決的了的。   距我們離京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們將行程定在七月一日,所以定在這一天有著不平凡的意義,因為浴火鳳凰軍團是在這一天被剿滅的,我要在這一天讓他重生。每天我和梁興都將日程安排的滿滿的,一方面確實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躲避朝中大臣們的糾纏和皇室的各種應酬。同時我密令梅惜月一方面安排轉移向涼州,一方面開始探查趙良鐸的底細。   錢巖的第一批軍械和戰馬按時的到達,我命令鍾離師和高山將軍械分發到將士們的手中,說心裡話,錢巖的這批軍械的確是上等,較之以前城衛軍和飛龍軍團的裝備的確是天上地下之分,甚至比武威和青州軍都要強上數分。不過單是這十萬套軍械,我一下子付出四百萬金幣,著實讓我心痛了很多天,不過我還是再次向他下單,定下了十五萬套軍械和十萬匹上等良駒,一番討價還價後,我得到了六折的優惠和推遲付款的優待,畢竟像我這樣的大客戶,而且付款很爽快的人不多,雖然心痛,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必須的,為了讓我的部隊成為最炎黃大陸最優秀的部隊,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六月二十日,巫馬天勇和鍾炎各領一萬精兵,押運著大批的糧草和軍需先行出發,前往涼州和通州。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職,進行忙碌的整備,每一天都可以看到提督府的人忙碌的進出。二十三日,我和梁興向朝廷上報了修羅夜叉兵團的編制:   修羅兵團:兵團統帥許正陽,直轄兩萬槍騎兵;   籐甲軍都指揮使向東行,統領一萬五千籐甲兵,軍銜同萬騎長;   驃騎軍都指揮使向南行,統領一萬五千重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步兵營都指揮使向西行,葉海濤、葉海波兄弟為副將,統領三萬步兵,軍銜同萬騎長;   驍騎軍都指揮使向北行,統領一萬五千輕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先鋒營正印先鋒官房山,多爾汗為副先鋒官,統領一萬重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神弓營都指揮使楊勇(後來招賢榜招覓來的,神射更在王朝暉之上,一弓九箭,箭無虛發,家傳流星矢,手中一柄烽火矛,重五十斤,武力不下向南行)統領一萬連弩手,軍銜同千騎長;   督察營都指揮使巫馬天勇,統領五千校刀手,掌理軍中風紀,軍銜同萬騎長。   夜叉兵團:兵團統帥梁興,軍機參謀鍾離師,直轄三萬槍騎兵;   副帥仲玄,統領兩萬籐騎兵;   副帥鍾炎;統帥兩萬重騎兵;   神弓營都指揮使王朝暉,統兩萬弓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驃騎軍都指揮使寧博遠,統領一萬五千重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驍騎軍都指揮使毛建剛,統領一萬五千輕騎兵,軍銜同萬騎長;   步兵營都指揮使伍隗,廖大軍、馮遠、姜威(原飛龍軍團將領,武功高絕,馮遠手中一對破天斧,神力更在葉家兄弟之上,家傳狂風斬,略似我的七旋斬;姜威左盾右戟,師傳拜神威騎田嶺,神鬼七絕可以在巫馬天勇手下百招不敗,兩人在飛龍軍團一直懷才不遇,後被鍾炎推薦),統領四萬步兵,軍銜同萬騎長;   先鋒營正印先鋒官納蘭德(拜神威人士,年方24歲,手中開天槊,背負一柄九尺巨劍,飛雲七破神鬼難測,前來自薦時盛氣凌人,但是百合內敗於梁興之手,從此臣服並強行拜梁興為師,智謀過人,跨下呼雲獸,乃是上古神獸,能吞吐濃煙,擾人視線,不過尚不敵烈火獅),副先鋒官納蘭蓮(納蘭德之妹,年方二十歲,手中玲瓏鏟,背負射月弓,師從東海紫竹林,飛燕七斬巧奪天工,雖是女性,但是武力不低于于其兄,從小視其兄為天人,所以納蘭德歸附於梁興後,她也死活要跟隨梁興,說是捨不得她的哥哥,不過以我看,是對梁興有那麼一點意思,不過這個丫頭的確是有些本事,行軍佈陣也有她的一套,他們兄妹再加上楊勇,這是我這次招賢的唯一收穫)統領一萬鐵騎,軍銜同千騎長。   同時我命令梅惜月將她的殺手組調於我的麾下,撥出30萬金幣令雄海著手組織血滴子暗殺組織,並交給梅惜月一道密令,我很喜歡雄海這個人,雖然他的武功僅和廖大軍相若,但是他夠邪,夠狠,夠毒,夠陰這樣的人你可以讓他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而且他們會得心應手,而這正是我需要的。同時我還讓高山和陳可卿住進我的府邸,並將我親手訓練出來的三百名親兵留給他們,撥給高山了五十萬金幣,讓他負責在東京為我疏通,陳可卿擔任我和梁興的管家,同時還留給他十萬金幣和一道密令。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終於閒了下來,這時我才想起我還沒有檢閱過我的修羅兵團,我想梁興和我一樣,這兩天一直在忙著處理雜事,竟然把這正事給忘記了。   我叫上梁興,然後一腳將他踢到了夜叉兵團的駐地-原飛龍軍團的營地,命令親兵前去西山大營通知向家四兄弟,然後領著錢悅向西山行去。來到西山大營,老遠就看見了迎風飄揚的旌旗,營外守衛森嚴,進出將士個個都是精神抖擻,我看了不僅欣慰的一笑,眼前的這個軍營和我半年前視察的城衛軍截然不同,這將是一隻縱橫炎黃的無敵勁旅,他將會震驚整個大陸,成為無數帝王的噩夢,向家兄弟果然不凡,短短數日竟然將這個營區打理的井井有條,一來固然是因為這個兵團的主體青州兵原來就訓練有素,但是當真不能小瞧了向家兄弟的能力,將門虎子,真是名不虛傳……   正在我暗自讚歎向家兄弟的時候,大營的營門大開,從裡面殺出一驃人馬,清一色的火紅戰甲,朱紅槍、棗紅馬,為首一將赤盔赤甲,跨下赤紅斑點獸,馬鞍橋上橫放一柄火焰槍,整隊人馬就想一團燃燒的火焰,正是向南行和他的親兵。那團火焰如旋風般眨眼來到我的面前,向南行下馬向我恭身施禮,「剛得到大人的親兵通知,大人就已經到了。驃騎軍都指揮使向南行參見元帥,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大禮參拜!」   我微微一笑,翻身下馬,來到他的面前,笑著說道:「好了,向二哥,你我自家弟兄,不必客氣。其他人呢?」   「元帥,其他眾將官都在都在大帳恭候,請元帥入營!」向南行拱手相讓。   我哈哈一陣大笑,一把挽住他的手,「向將軍!你我同行!」說著拉著他大步向營中走去。現在的西山大營真的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將士們盔甲鮮明,校場中喊殺震天,到處都是一片繁榮之像。一路上,所有的士兵見到我們,都立刻停下來向我敬禮,他們的眼中都流淌著一種狂熱的崇拜,我一邊向他們回禮,一邊想:這些青州兵當真是訓練有素,單從他們敬禮的軍姿上就可以看出,這是一支快要被摔打成型的好坯子,只要略加調教,他們將無敵於天下。   來到了大帳,所有的將官都已經等候在裡面,連房山也在內,經過十幾日的調養,他的氣色已經恢復,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飽滿,已經回復了當日火獅子的風采。大家看到我進來,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向我行禮。我連忙制止住,「大家不要多禮,我們現在是在軍營,不是我的提督府或是國公府,不要過於拘禮!大家都坐下吧!」說完我就走向大帳中央的帥字椅。   「近幾日,本帥雜事纏身,無暇顧及軍務,有勞各位操心了!本帥在這裡向大家深表謝意!」看到大家都已經坐下,我拱手向眾將行禮,口中一邊說道。   眾將官連忙欠身還禮,連說不敢。我環視了一下帳中的眾將,最後目光停留在房山身上,「房將軍,身體恢復的如何?怎麼如此快就來到軍中,為什麼不多休息一下!」我微笑著,但是語氣中有些責怪。   房山連忙起身,他沒有想到我會第一個和他說話,不僅有些受寵若驚,恭敬的回答:「元帥,末將已經恢復,只是時常想起以前的愚蠢就深悔莫及,大帥不以末將一個手下敗將,反而細心調養,實在是令末將無以為報,所以末將希望能早日來元帥麾下效命,以報答元帥的活命和知遇之恩!」   我聽了一笑,「房將軍莫要將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既然大家今後在一個帳中效命,就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只是要多加調養,早日恢復火獅子的雄風!」我和房山說完,又和眾將聊了一會,對向北行說道:「北行,現在我想看一下我的修羅兵團的風采,你去將大家集合起來,我要和眾將士見見面!」向北行領命出去。我起身來到楊勇的面前,輕拍他的肩膀,「楊將軍,這裡可還適應?」   楊勇連忙恭身施禮,「有勞大帥費心,修羅兵團果然是不同凡響,末將深以能在如此的雄壯的軍隊中效力自豪,更以能在大帥的麾下效命驕傲!」   「很好!我命你統領神弓營,自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只是只能讓你擔任千騎長,因為你初來軍營,不比他人久經沙場,況且又寸功未立,所以先委屈你一下,請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將來等你立了戰功,我自會為你請功!」我笑著對他說道。   「末將一定誓死效命,以報元帥知遇之恩!」楊勇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和其他人聊了兩句。這時向北行回到大帳,「元帥,修羅兵團將士已經在校場集合完畢,請元帥檢閱!」   「好!那就讓本帥前去看一看我修羅兵團到底是何等的雄壯!」說完,我大踏步的走出大帳,向校場走去,身後緊緊跟隨著眾將……   校場中,十萬將士整齊列隊,正中央是我直轄的兩萬槍騎兵,清一色銀盔銀甲,跨下白馬,背負雙刀,手中四米長的銀槍,面罩銀色面具,想當初我帶面具是因為我的長相過於平凡,為了加強對敵人的威懾,所以才帶上修羅面具,沒有想到卻被我的將士們征相模仿,還有人為這支槍騎兵起名為修羅之怒,挑選的都是青州兵中最精銳的戰士;兩側分別是重騎兵和輕騎兵,在這支槍騎兵前方左側是籐甲兵,右側是神弓營;後方是步兵,全部都是一身素甲,而一隊火紅的鐵騎游離在整個方隊之外,那是向南行麾下的麒麟軍,也是向南行多年的心血;遠遠望去,聲勢好不驚人,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激動,大步走上點將台。環視校場,我禁不住心潮澎湃,仰天凝望,我心中說道:大叔,你看到了嗎?這是正陽的雄兵,他們將是我們鳳凰軍團的根本,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浴火鳳凰戰旗一定會再次飄揚在炎黃大陸上。我努力使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因為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會深深的扎根在這些將士們的心中。   「將士們,從今天起,我們就要開始共同征戰沙場,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問你們,怎樣的軍人才是一個偉大的軍人?」我沒有刻意的高喊,但是我的聲音清楚在每一個將士的耳旁響起。   誰也沒有想到我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按照慣例,統帥應該是高喊著令人熱血沸騰的口號,鼓舞大家的士氣,從來沒有人像我這樣提出了一個問題作為開場,一時間所有的人,包括我身後的眾將都有些楞住了。校場中一片寂靜……   「沒有人回答嗎?那先聽聽你們的將軍的回答!」我扭頭對身後的眾將說,「你們先說。」   「面對敵人,毫無懼色,奮勇殺敵的軍人是偉大的軍人!」向南行搶先說道,身後的房山也跟著點頭。「是嗎?面對強敵,毫無懼色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面臨生死都會產生猶豫,所以這個答案不正確。」我輕輕的搖搖頭。   「精忠報國,捨身取義……」我搖頭。   「頭腦冷靜,臨危不亂……」我還搖頭。   「保疆土不失,使百姓安樂……」我一直搖頭。   ……   一時間校場內議論聲不斷,各種各樣的答案層出不窮,可是我的頭已經搖成了撥浪鼓。看著大家迷惑的神情,我咳嗽了一聲,「想知道我心目中的偉大軍人是什麼樣嗎?   「想!」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的喊道。   我頓了頓,再次環視了一下校場,「好!我來告訴你們,我心目中偉大的軍人就是那些活著的軍人,他們也包括你們!」校場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的聽我說。「我們軍人就是要在戰場殺敵,保衛疆土,這是每一個軍人的職責,但是一個死人是無法去履行他的職責的,只有活著,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夠讓這一切成為現實。我們可以去紀念那些死去的人,緬懷他們的事跡,但是我要你們不要去學習他們,因為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愚蠢的英雄,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建立起不世的功勳,所以我要你們記住,在戰場上就算是用最卑鄙的手段將敵人殺死,我也會去嘉獎你們,相反如果你們為了呈英雄,為了什麼虛無的名譽,就算你們立下再大的功勞,我也會將你們忘掉!記住,在戰場上,你的虛榮,你的貪婪和你的狂妄,都將會置你於死地,只有時刻保持冷靜,用你們認為最省力,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對手,失敗不丟人,逃跑也不恥辱,只有活下來,你才能夠繼續你的豐功偉業!但是不要把怯懦的人和膽小的人去等同於一個軍人,因為一個軍人首先就一定不是一個怯懦和膽小的懦夫!冷靜,審視度勢,只有這樣,你才能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你才是一個真正的偉大軍人!」   校場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中迴盪著我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怔怔的看著我,從他們當兵那天起,就被人不斷的灌輸著各種各樣的訓話,樹立了許許多多的英雄,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我今天這樣的教育他們!逃兵還能成為偉大的軍人?所有的人都無法一下子接受我的思想。我看著已經有些癡呆了的人們,很滿意我這番話的效果,我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出征了,我們要去我們明月的最南方,那裡有我們世代的仇人,飛天皇朝!我想在那裡,我們將要去經受血與火的考驗,也許你們說,你們早已經習慣了那些,但是我向你們保證,你們將要面對的和你們過去面對的截然不同,如果你們能夠活下來,那麼當你們再次回到這裡時,迎接你們的將是鋪天的讚譽,遍地的鮮花和美麗的少女,那時你們就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偉大軍人!但是如果你們回不來,那你們只有和黃土做伴,也許會成為野狗和禿鷲的腹中之物。我問你們,你們是想成為一個偉大的軍人,還是一個偉大的英雄?」我大聲的喝問。   一片沉默,半晌不知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當然是一個偉大的軍人。」好像瘟疫一樣,這句話迅速的蔓延,轉眼間傳遍了整個校場,一下子爆發了,所有的人都狂熱的高喊:「偉大的軍人!」甚至連我身後的將官都被這狂熱的叫喊聲感染了,他們也跟著喊了起來。我擺手示意安靜,校場中齊刷刷的安靜了下來。我這時朗聲說道:「既然你們都選擇了成為一個偉大的軍人,那麼我希望你們都時刻的牢記我今天的話。當下次我們再在這個校場中見面時,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到那時,我將把美酒堆滿校場,本帥將和你們痛飲三百碗!」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修羅!』轉眼間所有的人都舉起手中的兵刃向我致敬,口中高喊:「修羅!修羅!」人喊馬嘶,響徹西山。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的修羅兵團,我知道從今天起,我的思想已經牢牢的和他們融在一起,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什麼青州兵,他們已經成為了真正的修羅兵團,一個會讓人從噩夢中驚醒的修羅兵團……   與此同時,夜叉兵團大營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就在我向我的士兵們講話時,梁興也點齊兵馬,他大步走上了點將台,環視這他的兵將。與修羅兵團的著裝不同,夜叉兵團的盔甲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黑色的,遠遠看去,就像一團烏雲,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梁興很滿意這種著裝,兩軍對壘,就先給人以氣勢上的壓迫。他清了清嗓子,提聲說道:「將士們,我想知道,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你們怎樣才能活著取得勝利!」   這也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讓人不好回答。看沒有人出聲,梁興接著說:「兩軍對壘,不比個人的打鬥,憑的的修為的深淺。戰場上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武功的高低也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如果你想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記住兩點,一就是團結,當你的同僚面臨危機時,即使你和他有著血海深仇,也要毫不猶豫的去幫助他,因為也許就在下一刻,當你面臨危機時,很可能就是你的同僚幫助你解除危機,不要去想你救了誰,其實你救的是你自己!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傲國公都是在飛天的奴隸營裡長大好朋友,你們沒有經歷過,那裡就是一個人間的地獄。我和傲國公小時侯是仇人,雖然我們都是一個母親養大,但是我們從小就勢不兩立,經常打的頭破血流,而且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負。你們不知道那時侯的我們就像是兩只可憐的小老鼠。當然現在我想沒有人敢這樣稱呼我們!」說道這裡,校場中一片笑聲,梁興也不由想起了一些幼時的可笑事,也笑了出來。笑罷,梁興神色一正,接著說道:「有一天,我和傲國公又一次受人欺負,哭著來到我母親的身旁,我的母親為我們擦乾了淚水,將我和傲國公拉到了柴堆旁,她讓我們一人拿起一根柴火,讓我們將它折斷,我們都輕易的做到了,然後她又給了我們一把柴火,讓我們折斷,可是我們誰也做不到。我的母親告訴我們,我們就像這柴火一樣,一根柴火是很脆弱的,即使是一個小孩子也可以將它折斷,可是當一把柴火一起的時候,就算是一個大力士也很難將它們折斷。從那天起,我和傲國公就明白,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可是當很多人團結在一起時,就是神,我們也可以將他打敗。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們就把一個經常欺負我們的人教訓了一頓,從此奴隸營裡沒有人敢再欺負我們。我講這個,就是讓你們明白,齊心協力,只有團結在一起,你們才可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明白了沒有!」梁興大聲的質問,校場中的人就好像聽見耳邊響起一聲炸雷,都立刻下意識的回答到:「明白了!」   梁興滿意的點點頭,突然話題一變,「你們知道我和傲國公是如何教訓了那個人嗎?」所有的人都不僅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那天我和傲國公躲在那個人的房間裡,等到那個人回來,我們趁他不注意,一下將他撲倒,但是他畢竟是個大人,力量比我們大了很多,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把我摜在地上,雙手牢牢的掐住傲國公的脖子,那時傲國公幾乎要被他掐死,我一看情況不妙,抓起地上的一根削尖的木棒就撲上去紮在他的肩膀上,他吃痛將傲國公扔在地上,但是這個時候傲國公的凶性被他激起,馬上爬起來跳起來一手扒住他的脖子,一手將他肩膀上的木棒拔下,反手扎進那人的眼睛,嘿嘿,那個人疼的到處亂甩,但是傲國公就像八抓魚一樣附在他的身上,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插進他另一隻眼睛,然後張口就咬在那人的脖子上!」說到這裡,梁興還停下來,用手比劃了一下。   「後來呢?」梁興身旁的鍾炎著急的問,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就連剛開始時對他的講話不敢興趣的仲玄,也來了興趣,校場中十七萬雙眼睛就盯著梁興,等著他往下說。梁興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當時我已經嚇呆了,那個人剛開始時還拚命的掙扎,但是他的動靜越來越小,當其他人趕來將傲國公拉開時,那人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脖子上一片的模糊血肉,因為傲國公將他的血管咬斷,將那人給生啖了,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所有的人都被傲國公嚇呆了,因為他滿臉是血,嘴裡吐出那人的肉,手上掛著那人的眼珠,嘿嘿的笑著,那景象……」   梁興講到這裡,又停了下來,校場中靜悄悄的,每個人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噬血魔童的樣子,都不由打了一個寒戰,梁興休息了一下,接著說道:「從那以後,沒有人敢再去欺負我們,特別是傲國公。我今天給你們講這個故事,就是告訴你們從戰場上活下來的第二個要素,那就是要狠,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因為你一仁慈,那麼死的一定就是你,當你已經狠的令人害怕的不敢靠近你時,那麼你就有一半的機會活下來,而另一半的機會,就是要靠你的力量,你的智慧和你的夥伴。告訴我,你們是否將我的話牢記於心了!」   「記住了!」全場高呼。   「大聲點,我沒有聽見!你們沒有吃飯嗎?」梁興吼道。   「記住了!團結!凶狠!」將士們高聲的喊道。梁興這時臉上露出了笑容……   後人無法評價我和梁興的兩個截然不同的講話,但是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兩次最成功的講話,因為在以後的戰鬥中,夜叉的凶殘,狠毒和團結,修羅的詭異,陰毒和不可捉摸,時時都在體現著我們那次的講話,有人說這兩支軍隊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滲入了每一個將士的心,但是要我說,那種力量是一種魂魄,一種只屬於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的魂魄,那就是我們的軍魂……     第四十七章 新的起點     炎黃歷1462年7月1日,東京城一早就熱鬧起來。辰時高佔在京城校軍場登台拜將,正式任命我和梁興為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的統帥,殺三牲告天祭旗,授予我和梁興虎符令箭,同時任命了我所上報將領的職務,還派遣了兩名太監為監軍隨軍效命,我知道這兩個太監其實就是他派在我身邊的耳目,看來他對我們還是心存疑慮呀。我和梁興接過虎符,叩頭謝恩,高占又說了幾句勉勵我們的話,然後校場三聲炮響,我和梁興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起身離開了校場,直奔城外。   新建的兩個兵團的將士早已經在城外列隊等候,只見修羅銀白,夜叉赤黑,但是都是精神抖擻。我和梁興來到城外,與那兩個監軍客套了兩句後,送他們各入本隊。我拉著梁興的手,「大哥,此去通州路途遙遠,塞外天寒,加之局勢動盪,我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只有兩個字,珍重!」   梁興也拉住我的手,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阿陽,你放心,我自會珍重!倒是你,涼州情況十分複雜,如果要行事,無比慎之又慎。你武功遠勝於我,但是有時過於自負,你現在不是一個遊俠江湖的俠客,而是統領大軍的主帥,身牽十數萬將士的性命,所以萬不可衝動,率新性而為之,凡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多與大家商議。我也送你兩個字:謹慎!」   世上知我者梁興,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梁興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從何時起,他也沾染了我的這個毛病,他仰天唱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風流總被,萬年青史記。茫茫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威名。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髮,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唱罷,梁興一把將我摟住,在我耳邊低語,「阿陽,就以此歌為你我送行,大哥在通州遙望你建立萬世功名!」   我緊緊將梁興抱住,二十多年來,我們沒有分別,但是現在……,我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傷感,我強作笑臉,「大哥豪邁,小弟望塵莫及,如此建功立業的大好良機,我竟然效女兒態,莫笑!好!小弟當永記大哥的絕唱,你我弟兄,不再多言,雖隔萬里,猶如咫尺。就此分別,小弟在涼州靜侯大哥佳音!大哥,你先請行,小弟恭送大哥塞北揚名!」我恭身向梁興一禮。梁興看看我,沒有再說什麼,也向我拱手微微一禮,扭身跨上伏在身邊的飛紅,一聲呼哨,飛紅馱著梁興如閃電般回到了本隊。   夜叉兵團在三聲號炮聲中,緩緩的向北開拔。我看著逐漸遠去的夜叉兵團,拍了拍臥在身旁的烈焰,「兒子,我們也走吧!」我跨上烈焰,回歸本隊,一擺手,就聽三聲號炮,修羅兵團也緩緩的開拔。我再次扭頭遙望,心中默念:弼馬瘟,就讓你我各自努力,去把這個炎黃大陸攪的天翻地覆!想到這裡,我心中豪氣頓生,手指涼州方向,大喝一聲:「兒子,我們走!」烈焰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豪氣,他仰天一聲大吼,天際迴盪……   修羅兵團遇山開路,遇水搭橋向涼州行進。一路上軍紀嚴明,秋毫不犯。我早就通告全軍,無論士兵、主帥,凡動百姓一草一木者,殺無赦!因為時值七月,莊稼正在成長,再過幾個月,就要到了收穫的季節,我可不想讓人罵。就在我剛公佈了這條軍紀後的第三天,隊伍行進在大路上,兩旁的田地中,都種滿了莊稼。我其在一匹駿馬上,烈焰這兩天不知為何,總是顯得很無精打采,想來是因為飛紅的緣故,它和飛紅就像我和梁興一樣,從小沒有分開過,如今一分開,就有些不捨。人可以想辦法舒緩自己的不快,但是烈焰雖然通靈,不過畢竟只是一頭獅子,一時間無法適應,所以脾氣有些暴躁,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夠緩解。正在行進間,從旁邊的麥田里突然飛出一隻麻雀,我跨下的坐騎受到驚嚇,一下子發了狂,亂蹦亂跳,不受我的駕御。我也被這突發的情況搞的有些發蒙,但是我馬上的清醒了過來,提勁將馬制住,可是當我的坐騎安靜下來以後,我卻發現自己面臨了一個更大的難題,在戰馬發狂時,它竟然跑到了麥田之中。我剛剛頒布了軍紀,沒有想到第一個違反的人卻是我,雖然是戰馬受驚,但是踐踏麥田卻是事實,於是所有的人都盯住了我。都是這該死的戰馬,我的腦子飛快的轉動,怎麼辦?如果按照軍紀,我這是死罪一條,那我就真的成了炎黃歷史上第一個死在自己規定的軍紀下面的元帥,我心中當然十分不願意,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呀!可是如果我放過我自己,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已經看到了,那樣一來,以後我如何管教我的軍隊,我的威信何在?大家會說:這個元帥對待士兵非常嚴格,可是對自己卻十分的松,那樣一來,修羅兵團如何做到令行進止?我的命令將會在執行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斥,那修羅兵團如何成為一支無敵的鐵軍?我心一橫,伸手從背後拔出烈陽劍,將劍一橫,眼睛一閉,就要自刎。說是尺,那時快,突然我的手被人緊緊抓住,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大帥,使不得呀!」   我睜眼一看,原來是驍騎軍都指揮使向北行,身邊還有我的親兵隊長錢悅。只見向北行一臉焦急之色,「元帥,使不得呀!元帥乃是我修羅兵團的靈魂,不可如此呀,你想,修羅兵團若無元帥,又怎能被稱為修羅兵團呢?我們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而且,元帥並非是有意踏踩麥田,只是因為戰馬受驚,方才導致,論罪也不致死呀!」說著其餘眾將也紛紛勸阻。   我本來就只是想做做戲,根本沒有打算要真的自刎。但是戲要作足才能下台,我當下臉色一沉,「向將軍,諸位將軍,本公身為主帥,更要以身作則,為將士們做一表率。況且我剛剛立下軍規,自己卻先違反,更是不應該。一支無敵的勁旅,首先要做到軍紀嚴明,令行進止,否則如何讓士兵們信服。自古以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道理你們不知道嗎?我死之後,請監軍大人上報朝廷,就說正陽愧對皇上的信任,修羅兵團就先由向東行帶領,等候朝廷另派賢能!」說完我作勢還要自刎。   眾將一看全都急了,一下子跪倒一片,連士兵們也紛紛的勸阻,「元帥!萬萬不可呀!」一時間行進的隊伍竟然有些散亂,連那個高占派來的監軍也上來求情。戲已經作足了,我也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於是我放下手中的烈陽劍,朗聲對四周的將士說道:「既然大家都如此說,本公就暫且放過自己,許某十分感謝大家對在下的厚愛,但是死罪可免,活罪不饒。錢悅!」   「末將在!」一旁的錢悅看我已經打消死念,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他應聲而出。   我看看大家,「將今日之事記下,日後見到巫馬將軍,如實稟報,並將如下處理結果告之他:修羅兵團主帥,傲國公許正陽違反軍紀,馬踏麥田,按律當斬。但念其非有意為之,死罪免去,罰俸祿一年,以充軍餉!」說道這裡,我一揮手中的烈陽劍,眾將士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一聲馬嘶,我的坐騎倒在了血泊之中,大家都為之一驚,只聽我繼續說道:「馬踏麥田乃是死罪,但目下非尋常時,故本公斬殺坐騎,以正軍規,今後任何人如違反軍紀,也決不寬恕!」   此舉讓兵團的士兵們都目瞪口呆,想堂堂兵團元帥,朝廷的一等傲國公竟然如此的嚴厲,著實讓他們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但是現在看來,我是說到做到,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又命令錢悅留下找到這個麥田的主人,我吩咐他一定要向麥田的主人好好的道歉,並且要給予適當的賠償。然後下令繼續前進。經過這個小小的插曲,大軍行進間都小心翼翼,無人敢再去違反軍紀,一路上當真是秋毫不犯。自古以來有一句話叫做:匪過如篩,兵過如梳。是說強盜來了,只是搶劫一些值錢的東西,而軍隊來了,就像梳子梳過一樣,將百姓的財產洗劫一空,什麼都不會留下。所以有人說:寧可讓強盜光臨十次,也不要讓軍隊來一次!在這個動盪的年代裡,軍隊在百姓的心中連強盜也不如,我這個小小的舉動,讓百姓們都感到吃驚,都說修羅兵團乃是天下最仁義的軍隊,在我以後的爭霸天下的過程中,有許多次都是我的大軍還沒有到,百姓們就已經大開城門,歡迎我們的到來。可是又有誰想到,我當時只是因為想要嚴肅軍紀,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呢?不過在這之後,修羅兵團就被稱為是炎黃大陸上軍紀最森嚴,戰力最強大的軍隊。   一路行進,沿途穿州過府,少不了的有當地的官員迎送,但是我都婉言謝絕了他們的邀請,同時命令兵團一律在城外駐紮,不得入城騷擾百姓。而我也為給士兵們做出表率,自己沒有進城住在豪華的驛站裡,而是和將士們住在一起。那個叫李英的太監沒有辦法,也只好和我一起受罪。不過我雖然不進城,但是對於那些官員們送來的各種金銀財寶一律是來者不拒,不但如此,我還用各種借口將他們的軍需物資也洗劫一空,當然為了更好的和李英合作,我毫不吝嗇的將收來的金銀財寶分給他一半,高興的他每天在馬上都嘿嘿的傻笑,住在軍營中的那點不快,全部都煙消雲散了。據我估計,他在給高占的密折中,一定已經把我給誇成了一朵花。但是對外我一定是一臉的苦楚,告訴我手下的將官們,原本那些官員們給大家的犒賞,已經被李英全部拿走了。李英是高占的欽差,我的手下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這樣一來,在他們之間就有了一些隔閡,我相信李英即使是拿出高占的密令,也休想動我修羅兵團的一兵一卒,如此一石二鳥的好事,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大軍行進了近五十天,一日探馬來報,前方就是涼州。我一聽,連忙催動跨下的烈焰(自從那次馬踏麥田之後,我就再也不騎馬了,還是烈焰比較安全,而且它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也已經從離開飛紅的不適中恢復過來),帶領眾將來到了隊前,遠遠的,一座雄偉的城郭隱隱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涼州到了!   涼州城,建於炎黃歷1293年,明月帝國初定,明月的開國皇帝高懷恩在此根據地形建立了涼州城。涼州地形險要,位於十萬大山的邊緣,前面是一個兩山相夾的峽谷,這個峽谷從外到裡,由寬到窄,宛如一個喇叭,再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昇平大草原,涼州城就建在峽谷的盡頭。涼州是明月的南大門,佔地三千平方,曾經是明月的軍事重鎮,駐紮著明月最精銳的軍隊,城牆連綿三十公里,高十五米,用最堅硬的花崗石建造而成,有明月第一雄關之稱,歷來都深受朝廷的重視,因為如果拿下涼州城,就等同於打開了明月的南大門,由涼州到東京的千里平原中,再無任何的雄關可守。當年飛天皇朝的許鵬奇計拿下了涼州,率大軍長驅直入,緊用了月餘就打到了東京城下,迫使明月當朝簽下了喪權辱國的《東京條約》,從此明月就再也無法翻身。因為根據條約,涼州城將不能再駐紮超過一萬的軍隊,拆毀一切的防禦工事。所以目前的涼州城防鬆弛,僅有三千的老弱殘兵駐守,防禦工事六十年裡沒有修復,好在在從涼州到飛天的軍事重鎮,開元城的第一道防線金明寨之間,有近三百公里的昇平大草原作為雙方的緩衝區,兩國在這六十年裡,也相安無事。不過由於明月向飛天稱臣,兩國再無交戰,逐漸的涼州城竟然由一個軍事重鎮,衍變成為了商賈雲集的貿易城市,飛天和明月的商人每年都在涼州進行大宗的貿易,而且由於多年裡沒有戰事,人口激增,明月的百姓們聽說涼州比較安定,都紛紛的向這裡遷移,六十年裡,竟然由原先不到一百萬的城池,發展到了今天擁有近三百萬的商貿城,十分繁華,隱隱有直追東京的趨勢。   「將士們!前面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涼州城!那裡也將是我們建立豐功偉業的地方,我們還等什麼!傳令下去,全軍加快速度,我希望我們在兩個時辰後能夠在涼州城外喝上純正的涼州燒酒!」說完,我再次遙望涼州,涼州城!我來了!你將是我新的起點,在這裡,我將要讓整個炎黃大陸為我歡呼!     第四十八章 長遠計劃     炎黃歷1462年8月26日,修羅兵團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涼州城。早有巫馬天勇和涼州守備溫國賢帶領涼州的大小官吏在城外恭候。巫馬天勇在二十天前就已經來到了涼州,並且在城外紮下連營等候我們的到來,並且他已經向溫國賢宣佈了朝廷的旨意,所以我的來歷涼州城內的大小官員都一清二楚。   一見面大家少不得一番虛偽的客套,大都是什麼久仰大名之類的官話,其實我心裡很明白,這個溫國賢絕對不歡迎我的到來。涼州的轄區非常大,身為涼州的守備,雖然只是一個五品的官員,但是論勢力不比朝中位列三品的侍郎們小多少,甚至作為一方土皇帝,他們活的更加快活。單看他溫國賢的那張肥的幾乎可以流油的胖臉和一走動就上下亂顫的肚子,就知道他在這裡有多神仙了。如今我來到涼州,同時轄制涼州周邊六府十二縣的大小事宜,等於將他這個涼州守備完全架空,他要是不在夢裡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那真是出奇了。   寒暄完畢,我命令眾將官領本部人馬前往大營,我和李英領著巫馬天勇和錢悅在溫國賢等人的帶領下前往城中守備府。在府中我先宣讀了高占的旨意,然後大家在一番客套後,我們遣散了其他的官吏,我和溫國賢、李英、巫馬天勇分賓主坐下。我滿臉笑容,十分客氣的溫國賢說:「溫大人,本公奉旨前來涼州,主要是聽說涼州近年來有些不穩定,飛天皇朝這兩年有些蠢蠢欲動,聖上對此多有憂慮,故命本公前來。一來呢,因為我修羅兵團新建不久,將士們都是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丁,需要有地方進行操練,涼州城外地理開闊,適合兵馬活動,所以就選擇此地;二來也是害怕溫大人過於操勞,所以派本公前來協防,以穩固我明月的邊境。本公對涼州人地兩生,風土人情不大瞭解,不像溫大人常年駐守此地,方方面面都比較熟悉,而且本宮年輕,乃是一介武夫出身,不似溫大德高望重,在朝廷中聲明赫赫,乃是我明月的棟樑,所以今後還要本公依賴溫大人的地方還有很多,萬望溫大人到時不吝賜教呀!」   溫國賢一聽,也連忙客氣道:「國公客氣了,國公大人目下是聖上的左膀右臂,聖上對國公大人甚是寵愛,而且大人在月前的東京攻防戰中更是立下赫赫戰功,屢次救聖上於危難之時,修羅之名誰個不知,哪個不曉,當真是少年英雄呀!涼州有大人在,下官也可以卸下重擔,輕鬆幾日了。」   我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溫大人想要撂挑子,這可不行。上陣殺敵,本公絕不落人後,可是這治理一方百姓,可就難住本公了。溫大人在涼州的政績顯赫,朝中遍傳涼州的繁華不弱於東京,這已經說明了一切。所以本公希望溫大人能夠繼續努力,本公將不負責這涼州的事物,還是由溫大人打理,本公要將精力放在兵團的操練上,也無暇顧及這許多雜事,望溫大人切末推辭呀!」我此時要盡量的拉攏這個溫國賢,所以讚譽不絕。   溫國賢聞聽先是一楞,他萬萬沒有想到我讓他繼續主持政務,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我這一來,一定會先將他的權利收回,要知道這守備一職,掌管著涼州城的大小事物,特別是財政方面,只要想撈錢,簡直是易如反掌。涼州城每年的稅款將近七千多萬金幣,幾乎已經佔了明月國庫收入的百分之五,大小商販每年光是孝敬給他的各種名目的款項就有三百多萬的金幣,這也是他不願意離任的主要原因。想想如果我讓他繼續主持涼州政務,那也就是讓他繼續挖這個金礦呀!溫國賢的臉色變了數變,他無法猜透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他拱了拱手,對我說道:「國公大人,不是下官不願為大人效力,實在是因為下官年齡已經老邁,無力再擔此重任了,況且朝中早有人說下官在此聚斂錢財,所以下官也是……」說到這裡,他故意的長歎一聲。   我不理一直對我擠眉弄眼,一臉焦急之色的李英,當下臉色一沉,「朝中的那些傢伙,溫大人不必理睬,想本公不也是屢受攻擊嗎?但是你我應該相信聖上的聖明,你想如果聖上相信那些小人的讒言,溫大人你還會坐在這裡嗎?如果溫大人你再推辭,那可就是看本公不起,本公已經有些不開心了!」我故意裝出生氣的模樣,做手勢讓李英不要說話,我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本公年輕,這許多事情還不是十分瞭解,而且也不願去插手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所以還是有勞溫大人了。不過本公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修羅兵團新建,又初來貴地,難免會有許多的不便,還要溫大人多多的幫忙!」我面子給足了溫國賢,如果這傢伙再不上鉤,那我就真的沒轍了。   果然溫國賢聽完我的話,臉上的神色一鬆,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只見他假裝為難的思索了一會,然後滿臉堆笑,用一種極其令人感到噁心的表情對我說:「國公大人既然如此說來,下官如果再推辭,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那臣下就聽從大人的吩咐,暫且繼續為我皇效力,一定不負大人對臣下的希望!」他頓了頓,然後阿諛之色,「不知大人有何不便,不妨告訴下官,也好讓下官明白,為大人分憂呀!」   「其實簡單,我兵團初建,有許多的軍需無法跟上,所以需要大量的購買,但是溫大人也知道朝廷裡小人當權,從兵部撥來的軍餉七扣八扣,到了本公的手裡也就沒有多少了,本公新近購買了一批軍械,馬上要付款,可是一時間那裡有許多的金幣支付,所以本公懇請大人設法解決!」我十分誠懇的對他說,其實我也不是急這要付款給錢巖,畢竟我們已經有了協議,只是我想再多購些軍械糧草,然後給梁興一部分用來裝備。   「不知大人現在差了多少?」   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大約有一千萬金幣,不知大人能否解決?」   溫國賢聞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我獅子大開口,不過如果不答應的話,他的官位恐怕難保,只見他為難的低頭沉思了一會,一咬牙,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大人,目下我涼州的財政裡尚有一千八百萬金幣,如果大人急用,下官就先撥給大人,年底上報朝廷時,就說今年的情況不好,只是此事要大人幫忙說項,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我一聽,就知道剛才要少了,想了一下,就低聲在他耳邊說:「溫大人,本公可以給你一些說項,但是能否在加上兩百萬湊足兩千萬,這樣以後的事情我就不再操心了!」我話裡的意思很明白,給我兩千萬,至於你向朝廷上報多少稅款我就不再管了。   溫國賢是一個久歷官場的人,我話中的含義他當然明白,想了一下,他點頭答應。看到他答應了,我哈哈大笑,軍費的事情已經先解決了,那麼下面的事情……   「溫大人,本公還有一事相求!」   溫國賢聞聽差點從椅子上劃下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知大,大人還有何吩咐!」   「溫大人不必擔心,是這樣的,兵團在涼州駐紮,需要一塊駐地為禁區,尋常人等不得進入,而且我想將原來的守軍撤下,在我的營區內屯田,以便耕種些糧食為我軍提供軍糧,所以請大人給我一塊比較好的土地,想來不是很令大人為難吧!」我朗聲說道。   溫國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要不讓他再出錢,幹什麼都行,他立刻回答:「原來是這個事情,那好辦!下官立刻差人辦理!」   「還有我兵團需要徵召人手和天下的賢士,請大人協助,不知可行?」   「沒有問題!」   「兵團新到,糧草可能有些不足,能否請大人協助,請涼州的富戶們給些支持,那本公感激不禁!」   「這個好辦,想來那些商人正無門路與大人結交,如此可是便宜了他們!」溫國賢毫不猶豫。   「還有就是本公有些家人要住在城中,大人能否找一幽靜、寬敞的地方以供居住?」   「這簡單,下官立刻就辦!」   ……   我達到了我的目的,溫國賢也沒有再次的破費,我們皆大歡喜。又閒談了一陣,我起身告辭。溫國賢連忙勸阻,「國公大人何必急著回去呢?下官還想為大人擺酒洗塵接風,而且城中的富戶們也一定希望與大人見面結交,還請大人賞臉,吃完飯再走!」   「不了,連日的行軍,本公也有些疲倦了,要早些休息。而且本公不在,不知道那些個將官安排的如何了?我看還是改日再說。溫大人放心,你我來日方長,有許多機會親近的!」我連忙拒絕道。   溫國賢又勸了一會兒,見我執意要走,也就不再挽留,他一直將我們送到了府外,我讓他不要再送,這才罷休。   回營的途中,李英不住的埋怨我,「大人,你怎麼讓他繼續管理涼州呀,你不知道,這涼州城的油水最多,只要能夠拿住這個權利,會有大把的機會。」說完,他一臉的可惜。   我笑了笑,對李英說道:「公公,不必著急,本公自有分寸。公公你想,這溫國賢在涼州多年,城中大小事物都由他來掌管,人是他的人,地是他的地,那裡有油水,那裡可以發財,他一清二楚。你我初來涼州,誰也不認識,做事難免有些不便。如今有他出頭,我們想要多少,他怎敢不給?而且這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擔,你我沒有關係。一旦事發,公公你有皇上的密令,我有聖上賜予的烈陽雙劍,到時來個先斬後奏,將他殺人滅口,神不知,鬼不覺,豈不妙哉!」   李英聞聽恍然大悟,連連稱好。我在一旁微微冷笑,你個死太監,和我動心眼兒,一句話就把你的老底給套出來了,你還渾然不覺,嘿嘿,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你有密令,那麼你離死也就不遠了,放在你那裡的那些金銀財寶到最後,還是我的!   回到了大營,軍士們已經安頓好,很多人都已經休息了,營外守衛森嚴,一派如臨大敵的氣氛,看著如此警覺的將士,我心裡暗暗的點點頭。   送李英回到他的帳篷後,我來到了中軍大帳,帳中早有眾將等候。我先向巫馬天勇宣佈了他的任命,然後環視大帳。半晌我緩緩說道:「各位將軍,我們已經來到了涼州,將要開始我們的使命了!從明天開始,全軍休假七天,讓士兵們也好好的放鬆一下,不過要提醒他們不得違反軍紀。在七天以後,全軍開始操練,盡快讓他們達到我的要求,同時還要開始招兵,以補充我們的兵員。軍費大家不要擔心,我自會想辦法。過幾日會有一批軍械到這裡,是和我的槍騎兵一樣的裝備,收到後馬上發給士兵們,並且將淘汰的軍械歸納整理,全部記錄在案,那些東西一來可以讓新兵先裝備,二來可以賣給軍火商,以便我們購買更好的裝備。大家都說說,來到這裡,你們都是怎樣想的,準備如何進行軍備?」   眾將一聽,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我靜靜的聽著,半晌我制止住他們,「大家的意見都不錯,但是我認為我們要想在這裡立足,最主要的就是要和這裡的百姓達成一致,軍隊如魚,百姓如水,離開水的魚,即使是兇猛的鯊魚,也無法生存。我們要先查清涼州的情況,再做定奪。明天大家都進城,但是不是讓你們逛街,而是讓你們看一下這裡的情況,明晚回來後向我匯報,到那時在說!」   眾將官一起領命,我看天色已經不早,就讓他們先下去。等大家都出了大帳以後,我提氣感覺他們已經走遠,才沉聲說道:「雄海,出來吧!」   從大帳的角落中,一個似鬼魅的身影閃出,正是雄海,我已經命令他就留守在我的身邊隨時聽我調遣,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身影依然散發著一個十分詭異的的氣息,雄海站在我的面前。   「雄海,立刻通知你家樓主,讓她打探開元城目前的情況,越詳細越好,還有告訴她我上次交代她的事情,要加緊進行,不得有誤!去吧!」我小聲的吩咐。   雄海恭聲應命,和來時一樣,又像鬼魅般消失在大帳中。坐在帥字椅上,我仰視帳頂,涼州,開元!我應該如何去做呢?     第四十九章 通州之危     司馬子元在通州城守府的大廳內焦急的來回踱著步,晃的廳內眾人都有一些頭暈。自四個月以前,駐守在通州的鐵血軍團向東京開拔以後,通州只留有三萬左右的守城兵將,兩個月前鐵血軍團失利的消息傳來,原本已經穩定的閃族部落再一次開始蠢蠢欲動,告急文書在兩個月前就已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通報東京,朝廷的回復說將要派戰國公梁興率領夜叉兵團前來駐守通州,平定閃族之亂。梁興是何許人?司馬子元不是十分清楚,聽說原本是從飛天叛出的一個奴隸,在西環佔山為王,後來受高良招安,擔任城衛軍都指揮使,鐵血軍團叛亂時,屢次救駕,並且在東京擊退鐵血軍團,是高占的乾兒子,和一個叫許正陽的人並稱兩大殺神,武功高強。除此之外,司馬子元對梁興並不瞭解。說實話士子出身的司馬子元在某種程度上並不認為梁興真的如傳言中那麼的厲害,他認為許正陽和梁興只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的兩個屠夫,甚至是兩個無恥的小人,先是靠著高良,然後有認高占為父的寡涼之輩,所謂的夜叉兵團不過是依靠著武威的兵將,至於能力如何?想來是徒有虛名而已,武威兵馬在鍾離世家的調教下,可以說是將傲兵悍,他能不能鎮的住那些人都是一個謎。更令司馬子元不能服氣的是,想他司馬子元也是一個飽學之士,十年苦讀,鄉試考得慶陽第一名,京城科考,榮登三甲,金殿面試,文采為百官歎服,十年的努力,由一個翰林院中小小的院士外放成為通州的刺史,至今只是一個五品的官員,如果自己懂得一些圓滑之道,也許現在早已經成為一個朝廷大員;而梁興進京不過半年,從一個小小的都指揮使一越成為了位列一品的公爵,著實令司馬子元心中有些彆扭。   一個月前,閃族的拓拔部落突然出現在通州城外,人數大約是在三千人左右,他們在通州周圍的村落中大肆的進行燒殺搶掠,所過之處人畜不留,只留下了一片殘簷焦土,村中的男子被殺,女人被掠走成為他們的戰利品。通州百姓群情激憤,司馬子元考慮到通州的兵將不多,而且害怕其中另有陰謀,所以遲遲不敢出兵剿滅來犯的拓拔部落,於是一方面加強通州的防禦工事,一方面派遣信使向臨近的城池求援,固守通州。可是這拓拔部落的膽子越來越大,竟然開始襲擊臨近通州的村落,這些村落的百姓多與城中的人有些瓜葛,而且通州的富戶在城外多有田產,被拓拔部落這一鬧,再也無法沉住氣了,每天都有大批的百姓在城守府外要求司馬子元出兵剿匪。那些個尋常的百姓還好說,司馬子元府門一關,來個不理不聞,可是那些個富戶們可就不好打發了,要知道這些富戶多多少少都與京師有些牽連,如果一個處理不好,聯名請奏京師,那他司馬子元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所以他還要認認真真的去接待那些人,可是這些人來找他無非是一件事,催促他出兵平亂,這讓司馬子元好不為難,出兵吧,眼下通州兵力不足,遠不是南宮飛雲在時的兵強馬壯,戰將如雲的盛況;不出兵吧,那些個百姓和富商天天來請命,搞的司馬子元左右為難,煩不勝煩。現在的他只希望梁興的夜叉兵團能夠早日到達,把這一攤子的頭疼事交給梁興,自己也好從中解脫,落得一身的輕鬆。此刻城守府外又聚集了許多的人在請命,司馬子元在城守府內來回的踱步,希望能夠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報,啟稟城守大人!拓拔部落的騎兵突然出現在城外,目前正在襲擊五里外的清水坳!請大人盡快定奪!」一個探馬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跑進來,一身的塵土,看上去有些狼狽。   司馬子元一聽,頭『嗡』的一聲就大了起來。清水坳,通州城內不少的富商在那裡都有產業,就連他自己在那裡也有兩分薄產,如今拓拔部落襲擊那裡,將要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恐怕今天出兵已經是不可避免了!他定了定心神,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叛賊大約有多少人馬?」   「大人!約有一千左右的騎兵!」探馬回報。   司馬子元想了一下,對大廳中的眾人說道:「眾位將官,請隨我前往城樓一探!」說完,他領著廳中的眾將,來到了府門外。早有人將門外的百姓驅散,司馬子元飛身上馬,向城門急馳而去……   登上城樓,城樓上的士兵早已經戒備森嚴。司馬子元一手扶城垛,一手搭涼棚向遠處望去。通州城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任何的山丘阻擋視線,遠遠的,清水坳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司馬子元可以清楚聽見從那裡傳來的人喊馬嘶,夾雜著陣陣的哭喊聲和殘叫聲,那聲音分明透出了一種絕望;隱約間還可以看見拓拔部落的騎兵將一些女人掠在馬背上,嘴裡發出猥瑣的笑聲。司馬子元怒不可竭,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轄區內的子民們受到如此的蹂躪,他猛然轉身,但是當他看到身後的眾將官,他又馬上冷靜了下來。身後的眾將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看著馳騁在城外的拓拔游騎,任意的摧殘著自己的同胞,他們的眼睛早已經被怒火燒得通紅。司馬子元知道這些個將軍已經戰意盎然,但是他更知道,南宮飛雲離開通州時,已經將那些能征慣戰的猛將帶走了,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沒有經過戰火洗禮的初生之犢,他們絕對無法和那些在草原上縱橫的閃族鐵騎相抗衡。他的眼睛一次一次的在他們的身上掃過,遲遲無法拿出決心。   這時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城守大人,為何遲遲不下令出兵,難道要眼看著我們的百姓受那些蠻子們的欺辱不成?」一個壯碩的身形從武將中站出,此人身高八尺,膀闊腰圓,面色似鍋底一般,一臉的落腮鬍,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黑鐵塔一樣。司馬子元一看,原來是通州兵馬巡城使蘇綽,也是這通州城內的第一高手。只見他一臉的怒氣,大步來到司馬子元的面前,怒視著他。司馬子元一聲苦笑,「蘇大人,子元何嘗不想出兵,但是城中的兵力原本就已經不足,而且大都是沒有經歷過沙場的新人,如何能與那些閃族鐵騎相征?況且蠻人狡猾,雖然只有一千兵馬,但是如果他們設下埋伏,又將如何是好?我通州的兵馬受不得一點損失,不然如果閃族人真的有陰謀,那通州勢必將要陷入一片血海之中呀!」   「大人放心,那些蠻子不過是一群為開化的傢伙,如何會有什麼陰謀!蘇綽願意領本部人馬將那些蠻子斬殺,一來可以穩定我通州民心,振作我通州將士的士氣;二來也要讓那些蠻子們知道,我明月天威,豈是他們所能輕視!請大人下令!」蘇綽豪氣沖天,向司馬子元請命出戰,身後更有一些將官也紛紛請命。   司馬子元看到眾意難違,蘇綽又是執意要出戰,不由長歎一聲,「蘇將軍,你只帶本部的兩千軍馬有些薄弱,子元給你五千兵馬以壯聲色。望將軍將蠻人逐散後,萬勿領兵輕進,速速回城!要知道將軍乃是我通州的定海神針,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切記要勿驕勿燥呀!」   蘇綽聞聽豪爽的一笑,「大人放心,蘇綽知道該如何去做!」說完,他轉身走下城樓,點齊兵馬,三聲號炮之後,城門打開,蘇綽手持宣花斧,一馬當先衝出城去,身後五千鐵騎捲起一股塵煙,向清水坳殺去……   司馬子元手扶城垛,看著遠去的蘇綽,突然間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暗中祈禱,希望自己只是瞎想,一方面命令將城門緊閉,城樓上嚴加戒備,箭不離弦,刀不歸鞘,同時在城樓升起一個黃色的燈籠。這是每一個通州人都知道的暗號:通州可能會有危險,全城戒嚴,準備應敵!通州人可以說是久經戰火,在黃色的燈籠升起時,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一時間通州城籠罩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當中。   清水坳方向傳來陣陣的喊殺聲,人喊馬嘶,刀槍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令司馬子元心驚膽戰,塵土激盪,濃煙滾滾,看不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況,但是可以想像那場面一定非常的激烈。足足有兩刻鐘,漸漸的撕殺聲低沉了下去,司馬子元對於拓拔部落的戰力暗暗感到吃驚,以前南宮飛雲在時,還不覺得什麼,此刻他清楚的認識到了閃族的可怕,以五千鐵騎去對付一千游騎,卻持續了兩刻鐘還沒有結束,可以想像那些閃族的鐵騎該是如何的凶悍。喊殺聲漸漸的遠去,司馬子元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看來真的是自己有些多慮了,他扭頭對身後的眾將說道:「撤去警報,準備迎接蘇將軍凱旋而歸!」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遠處向通州奔來,來到城下,那人抬頭對司馬子元說道:「城守大人,蘇將軍與拓拔部落的賊人一番激戰,賊人已經退去,蘇將軍領兵追敵,他讓我告訴大人,一定要將這一千賊人斬盡殺絕,請大人不必顧慮!」說完他掉轉馬頭,又沿著原路返回。   司馬子元一聽,剛鬆懈下來的神經立刻又緊張了起來,他扭頭對身後的眾人說道:「不要解除警戒,升起紅色燈籠!」紅色燈籠意味著戰事即將來臨。眾將聞聽都是一臉的迷惑,他們看著司馬子元,眼中透露著一種疑問。   「蘇將軍貿然輕進,如果敵人有埋伏的話,消滅了他的兵馬之後,恐怕就是我通州戰火瀰漫之時!我希望這只是我的猜想,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早做準備總好過敵人來襲時,我們措手不及!「司馬子元沒有看身後的眾人,他抬頭向遠方看去,心中暗暗祈禱:天祐我通州生靈,希望一切真的只是我的猜想!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司馬子元在城樓上手扶城垛已經站立了幾個時辰,他臉上的烏雲越來越重,眉頭緊縮,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當太陽即將完全落山時,司馬子元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希望已經破滅了。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那是不是我們的人馬?」司馬子元抬頭向遠處觀望,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彪人馬快速的向通州奔來,就著殘陽的餘光,隱約可以看出是打著蘇綽的旗號,著裝也都是明月的衣服,司馬子元心中大喜,正要吩咐手下打開城門,就在這時,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一股驚悸,他扭頭又看了看急馳而來的兵馬,突然大聲的喊道:「全軍戒備,亮起燈籠火把,加固城門,升起吊橋!」   身邊的眾將雖然十分驚異,但是司馬子元乃是通州最高的行政長官,出於習慣大家還是立刻行動起來。眨眼間,通州城頭燃起一排的火把,將城樓照的就像白晝一般,這時那隊人馬已經來到城下,他們在城下大聲的喊道:「蘇將軍將敵人已經全部剿殺,我等奉命先行向城守大人報告!請大人開門!」   就著火光,司馬子元清楚的看到城下的兵馬確實是明月的打扮,只是沒有看到蘇綽,他問道:「蘇將軍呢?請他來答話!」   「蘇將軍在後面清理戰場,他讓我們告訴大人:他將俘虜的那些閃族的人馬處理後馬上回來!」城下回答道。   司馬子元聞聽心中一動,蘇綽從來都是稱閃族人為蠻子,而且兩人素來不和,依照他的性格根本不會交代什麼。司馬子元就著火光仔細的看去,這一看,令他激靈一個冷戰,火光下,這些人雖然身著明月的軍服,臉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覆蓋著,可是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人的眼窩深陷,鼻子也比普通人的高,這是閃族人的特徵。司馬子元出了一身冷汗,這閃族的蠻子裡面看來確有能人,蘇綽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而這些閃族人利用光線渾暗,在穿上明月的軍服,他們算準了留守在城中的人已經等的心焦,不會過多的防備,如果不是他們最後一句話說漏了嘴,那麼……司馬子元心中有些後怕,他悄悄的吩咐手下,準備放箭,然後和聲說道:「好了!城中早已經為你們擺好慶功酒,我馬上命令開城門!你們等著!」說著他手在空中一揮,只聽一陣梆子響,通州城頭箭如雨下,射向城下的閃族兵馬,一時間通州城下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司馬子元厲聲喝道:「爾等逆賊,以為我看不出你們的伎倆,雖然你們穿上天朝的衣服,可是你們閃族的特徵卻怎麼也無法改變!」   城下的閃族軍隊一看計謀被識破,索性一把將身上的明月軍服抓掉,露出一身的閃族服裝,只見這些閃族人都是一頭短髮,身穿用熟油浸透的獸皮,一個個如著了魔一般,向通州城牆發起了進攻,同時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從懷中取出一物,揚手向空中扔去,只見空中劃過一道火光,然後『彭』的炸開,想來是閃族內部的暗號。接著這一彪人馬瘋狂的向城門衝去,妄圖砍斷吊橋的繩子,但是城頭的箭雨一次次的將他們的企圖打破,沒有任何防禦器械的閃族人在幾次衝鋒後,只是在城下留下了一具具死屍,但是他們好像根本就對死亡沒有感覺,依然是瘋狂的衝擊著……就在這時,遠處三聲號炮,那些閃族人聽到炮聲,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恐懼,更加瘋狂的向城門攻擊,轉眼間千餘具屍體倒在護城河邊。司馬子元一擺手,城頭停止了射擊,城下只有幾個人能勉強站起,到處都是堆積著死屍和倒在地上的戰馬,遠處戰鼓隆隆,由遠而近,城下還活著的幾人同時仰天發出了一聲如野狼般的嚎叫,聲音中充斥著一種無奈和絕望,遠處也發出了一陣震天的長嘯,嘯聲中隱含一種讚賞,那幾人聽到以後,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在火光中,他們笑的是那樣的淒涼,接著手中彎刀一揮,自刎在通州城下。   司馬子元在城樓上看到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膘悍的閃族人,如此的瘋狂,如此的勇氣,令人看到不僅不寒而慄,這樣一個民族,實在可怕!正當司馬子元在為那些閃族人的瘋狂感到震驚時,就聽身邊有人失聲叫道:「快看!」   司馬子元抬頭向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恐懼……   註:位於明月極北,有兩座山脈,連綿千里,就像兩條巨龍守衛在明月的邊境。山南邊就是明月的領土,山北邊則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通州就建立在兩山的交匯之處,有人稱為:二龍奪珠,而通州就是夾在兩條巨龍之間的那個寶珠!     第五十章 魔神利劍     天色暗了下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不知何時開始起了裊裊的薄霧,那薄霧如絲帶般纏繞著整個草原。就在那淡淡的霧氣中,出現了一隊隊的如幽靈般的鐵騎,他們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通州城外,黑壓壓的排成了一片。藉著火光,這群人都是身穿鑌鐵鎧甲,跨下是雄俊的戰馬,一色的馬刀長槍,臉上花著一種讓人感到心悸的圖案。他們就靜悄悄的列隊在通州城外,除了戰馬響亮的響鼻聲,沒有一點的聲音,就像是一尊尊的雕像一樣站立著,似乎在恆古之前,他們就已經站在那裡。說他們象幽靈有些不準確,他們更像是從地獄中走來的鬼卒!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們週身散發著一種死亡的氣息,令通州城頭的眾人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就像一塊千斤巨石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天地之間由於他們的出現,一下子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   「魔神的利劍!」城樓上不知是誰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司馬子元心頭一沉,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些兵馬是什麼來頭,但是他強迫自己不去想,而今他得到了確認,證明了他的猜測沒有錯,是的!魔神的利劍,草原上的雄鷹,閃族各部落中最為凶悍的一個部落:拓拔部落!說起拓拔部落,只要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死亡的代名詞,是所有草原部落的噩夢!這個只有十萬人口的部落,卻擁有八萬的無敵鐵騎,每一個拓拔部落的人,不論男女,從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戰士,當別的小孩還在玩泥巴,躲在父母懷中撒嬌時,拓拔部落的孩子已經拿起比他們還要高,還要大的刀槍進行著嚴格的訓練。當別的孩子還在玩著一次次戰爭遊戲時,他們已經跨上戰馬,跟隨著大人們馳騁在大草原上,參加一場場血與火的試練,而當別的孩子剛成人時,拓拔部落的孩子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戰士,因為只有在戰火中生存下來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千萬不要小瞧這些剛成人的孩子,他們在無數次的撕殺中,早已經雙手沾滿了血腥,心如鐵石,即使是部落中最柔弱的女人,當她跨上戰馬來到戰場上,她的凶狠可以讓天下的鬚眉感到心悸。而且拓拔部落是一個極為團結的部落,只要任何人受到了外人的欺辱,那麼他即使有再強大的後台,也一定會受到整個拓拔部落的報復,手段之毒辣,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到的!曾經在一次閃族各部落的會盟中,當時十分強大的夾谷部落的幾個侍衛看拓拔部落酋長的馬童年齡小,就去欺負那個馬童,馬童在被辱罵之後立刻還擊,但是由於年齡幼小,所以吃了很大的虧,沒有想到這個馬童性情十分剛烈,受辱之後拔劍自刎。消息傳到正在會盟的酋長耳中,他不顧其他部落的勸阻,立刻離開那裡。三天後拓拔部落傾整個部落的五萬鐵騎,突襲夾谷部落,一舉擊潰夾谷部落的主力,車裂了該部落的酋長,整個夾谷部落十三萬人,除了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被掠走成為軍妓,其餘的人全部被坑殺。此戰拓拔部落付出了兩萬人的生命,但是曾經縱橫在大草原的夾谷部落從此消失了……   而今拓拔部落在當代酋長拓拔紅烈的帶領下,更加的壯大,隱有成為墨哈部落之後的第二大閃族部落。拓拔紅烈自幼開始熟讀兵書,並且和墨哈部落的酋長墨哈元、子車部落的酋長子車侗一同拜在閃族聖師晉楚隆的門下,武功高強,在閃族中是僅次於墨哈元的閃族第二高手,而且在與南宮飛雲的數次交鋒中,雙方都戰成了平手。南宮飛雲曾感歎到:如果要平定閃族之亂,就一定要先將拓拔部落滅掉!拓拔紅烈與子車侗並稱閃族的哼哈二將,享有極高的聲譽,墨哈元在這兩人的協助下,成為了閃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被尊為草原上的魔神,而拓拔部落的神風鐵騎和子車部落的赤龍軍被稱為魔神右手的利劍和左手的堅盾!   看著城下不斷增加的閃族大軍,司馬子元倒吸了一口冷氣,就憑藉著城中不足三萬的殘兵,絕對難以阻擋住這支連鐵血軍團都難以對付的無敵鐵騎!他計算了一下城中的兵力和城防情況,三天!最多能夠支撐三天,通州就無法再阻擋這城下的閃族大軍。他看了看身後的眾將和有些呆滯的士兵,暗暗歎了一口氣,就憑借這些已經失去鬥志的人,怎麼能夠和敵人抗衡呢?   城外的閃族大軍並沒有立刻開始攻城,而是井然有序的在城外二十里處紮下營寨,看來至少今夜他們是不會立刻開始進攻了。司馬子元輕輕出了一口氣,扭頭對身後的親兵說道:「立刻去城中央的烽火塔燃放狼煙!告訴附近的居民有敵軍來犯!讓他們早做準備!」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今夜武官全部在城樓當值,加強城防工事,將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收集在城頭,有不服從者就強行徵收!其餘眾人和本官一起回城守府議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下城樓。   通州城內此時已經是亂做一團,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大家都知道,失去了鐵血軍團駐守的通州,只不過是空城一座。而在通州城中心的城守府大廳內,卻是一片寂靜,通州大小官員和一些鄉紳名流此刻都聚集在大廳上,他們都保持著沉默,眼巴巴的看著端坐在大廳上手的司馬子元,只見他始終在抬頭仰望著大廳的上方,手指沒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半天沒有說話。大廳中保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沒有人出聲,只是迴響著單調的手指敲擊松木扶手的沉悶的聲音……   「大人!你要趕快拿個主意呀!」終於有人無法在忍受那難言的寂靜,開口問道。   司馬子元沒有回答,半晌他才低頭環視了廳中的眾人,緩慢的說道:「自從鐵血軍團謀逆失敗,閃族各部落就開始蠢蠢欲動,狼視我通州。在月前我就已經上報朝廷,請朝廷發兵支援,想來大軍目前正在途中,前些日子面對閃族多次的挑釁,我始終隱忍不發兵平亂,不是我不想,而是因為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呀!閃族這許多時日始終不出兵進攻,是因為他們並不瞭解目前的通州只是一個空架子,我只是想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朝廷大軍的到來。可是今日蘇將軍貿然出兵,我通州的勢力盡現敵人眼中,恐怕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我只有寄望於援軍能早日到來!」看著廳中慚愧的眾人,司馬子元長歎一聲,「我之所以說這些,並不是責怪列位,而是想向諸位一訴我的苦衷。本官是朝廷命官,深受朝廷的大恩,今日危難之時,本官惟有以死以報朝廷的厚愛!所以我已經決定明日親自上城督戰,誓與通州共存亡!但是各位不必向我學習,想離開的,請盡早從南門離去,本官將調集全城兵力死守北門,為諸公拖延時間,各位還是早做準備吧!」說到這裡,司馬子元再次歎了一口氣,「城破之日,就是敵人屠城之時,本官唯一請求諸公的就是,請盡量協助本官疏散城中的百姓,使他們免受刀兵之禍,我會派遣一千士卒維持秩序,只希望諸公能夠在明日寅時再離開!」說完,司馬子元離座向廳中眾人躬身深施一禮。   「我等必將聽從大人之言!」廳中眾人同時起身,躬身應道。不論這些人到底有多少是自願的,但是司馬子元還是將心中的大石去掉了一塊,他緩步來到廳門口,望著漆黑的夜空,一陣微風吹過,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秋天就要來了!司馬子元暗自詢問自己:我真的能夠撐過三天嗎?   ……   天色剛剛放亮,城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戰鼓聲,司馬子元連忙全身披掛,手持利劍走向城門。一路上沒有見到一個行人,想來都已經撤走了!他有些欣慰,但也有些失落,「樹倒猢猻散呀!」司馬子元心中歎道。來到了城門,眼前的景象卻使他為之一楞,只見城門口聚集了無數的百姓,他們有的在用沙袋加固城門,有的向城樓運送城防器材……   這時一個官員來到司馬子元的面前,他躬身一禮,「大人!城中百姓從昨夜開始疏散,大部分都已經離去,但是還是有許多的自願者留下,他們想幫助大人一起守城,拱衛自己的家園,我們多次苦勸都沒有用處,只好組織他們前來協防!」   「那你們……」司馬子元一臉的疑惑。   「我們和大人一樣,都是朝廷命官,大人尚不懼死,卑職等更是不會去擔心這條賤命,與其逃出受到朝廷的懲罰,不如在這裡與大人並肩作戰,也好落個忠貞的美名!」   司馬子元沒有在說什麼,他只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他雙手抱拳,向眾人躬身一禮,然後大步走上城樓。   「昨夜敵情如何?」司馬子元來到城樓,向當值的武官詢問道。   「啟稟大人!敵軍在城外駐紮,並且不斷的有新的隊伍進駐,下官粗略的計算了一下,大約到今塵丑時,敵軍共在城外集結有大約十萬人馬,其中拓拔部落的神風鐵騎和子車部落的赤龍軍各有一萬,其餘都是閃族其他各部落的人馬,從旗號上來看,此次敵軍的三軍統帥應該是拓拔部落的酋長拓拔紅烈!」   司馬子元一聽,更是心驚。拓拔紅烈親自督戰,這個連南宮飛雲都無法戰勝的傢伙,憑借自己手中這些殘兵剩將能否抵擋的住呢?看來此次他們是對通州勢在必得了,自己一介書生,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呢?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司馬子元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他手扶城垛,向城外看去,只見閃族大軍在城外擺出集數陣形,這種梭形的陣形是一種極重進攻的陣形,而且背面的防守能力也極強,由這個陣形就可以看出拓拔紅烈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一面強力進攻,一方面對於自己的後方也十分小心。陣形的最前方是一排火炮,後面緊跟著的是近百輛呂公車,這種戰車高數丈,長五十丈,外蒙生牛皮,車中裝配了二十具連環弩,每輛車中可以容納百人,車頂站立一人,手持令旗,數千頭公牛立在車前,用來牽引呂公車前進。呂公車後面,則是一排排手持大盾的步兵,步兵後面就是閃族的中軍,是由拓拔部落的神風鐵騎組成,後軍則是由子車部落的赤龍軍壓陣。看來拓拔紅烈除了進攻,同時還安排的自己的後防。   司馬子元看到這種陣勢,心中的惶恐又增加了幾分。這時閃族大軍的中軍一陣騷動,只見一面帥旗迎風飄揚,上書:三軍統帥拓拔。拓拔紅烈到了,只見中軍向兩旁一分,閃出一騎,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圓,面色靛藍,豹頭環眼,一臉的落腮鬍有如鋼針,跨下一匹神駿的踏雪烏錐,手持鎦金檔,好一個豪邁的虎將。司馬子元認識此人,正是拓拔紅烈,這個面似豪邁的壯漢,卻是一個十分了得的統帥,多少人都被他那貌似粗礦的樣子所欺騙,就連南宮飛雲初次與他相見,也險些吃了大虧。   拓拔紅烈一出現,整個閃族大軍立刻沸騰了起來,齊聲吶喊,聲音震耳欲聾。拓拔紅烈開口說道:「司馬大人,許久沒有見面了!一向可好?今日我閃族大軍兵臨城下,為的就是你這通州,司馬大人是聰明人,當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趕快開城投降,我保你通州無憂,如若不然,代我大軍破城之時,就是血浸通州之日!」聲音壓過閃族大軍的吶喊聲,清楚的傳到了相隔數十丈的城上眾人的耳中。一時間城上眾人面面相覷,好深厚的內力!   司馬子元看著城樓上士氣已經低落的極點的眾將士,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此的距離,如此嘈雜,通州城內又有誰有此功力?正當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從南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拓拔紅烈!休要如此猖狂!爾等化外之民,屢受我天朝宏恩,不思報答,反而屢次犯我邊境,是可忍庶不可忍!今日通州城下就是你拓拔紅烈的葬身之地!」聲音遙遙傳來,將那萬人的吶喊聲壓住,迴盪在戰場之上。拓拔紅烈一楞,他沒有想到通州竟然還有如此人物,看樣子功力不會比自己差多少!通州城樓原本已經被拓拔紅烈奪取了士氣,突然有這樣能與拓拔紅烈相抗衡的一個聲音傳來,不論來人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一定是自己的人,於是士氣高漲,齊聲吶喊!司馬子元更是沒有想到通州還有這樣的人物,連忙和眾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從長街的南面,兩騎絕塵而來,當先一人是一個老者,花白鬍鬚,一身烏金鎧甲,手持刺天戟;後面一人跨下呼雲獸,手拿開天槊,背負巨劍,面如白玉,眉清目秀,好一個翩翩佳公子,兩人來到城樓下,飛身下馬,大步來到城樓之上,當先老者開口問道:「哪一位是司馬大人?」聲音蒼老,中氣充足,但顯然不是剛才說話之人,眾人不由得仔細打量老者身後的年輕人。   司馬子元連忙迎上前,「下官不才,就是司馬子元!」他在官場沉浮多年,一眼看出那老者絕不是簡單人物!   「夜叉兵團副帥鍾炎!」老者拱手說道。   「夜叉兵團先鋒營都指揮使,千騎長納蘭德統領一萬先鋒營鐵騎向城守大人報到!」年輕人也拱手道,但是神情倨傲。   司馬子元聞聽一個踉蹌,不僅熱淚橫流,他回首向城上眾人喊到:「我們的援兵到了!」一時間城樓上歡聲雷動,將士們的士氣一下恢復了許多。鍾炎大步走到城頭,單手戟指城外敵軍:「拓拔紅烈!久聞你武功高強,用兵如神。老夫不信!老夫乃夜叉兵團副帥鍾炎,今日就在這通州城外,破掉你不敗的神話!」   拓拔紅烈聞聽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在昨夜開始進攻,沒有想到敵人援軍這麼快就來了,但想來那個夜叉兵團的主力尚未到達,不然那聞名天下的赤血夜叉應該露面了!他不在多考慮,手中鎦金檔一揮,就聽戰鼓聲大作,火炮齊鳴,剎時通州城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   這時納蘭德來到司馬子元的面前,「大人,舍妹正統領兩萬鐵騎在南門外侯命,請大人速去通知,讓他們在城內集合!」   「下官遵命!」司馬子元連忙應聲,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請問國公大人是否……?」   「元帥聽說通州危急,已經統領兩萬槍騎兵向這裡趕來,應該就在近日到達!」   司馬子元聽後,心中大石好像落地,連忙向城南走去。此刻城外的炮擊已經結束,呂公車在公牛的牽引下,緩緩的向城門移動,從車樓上不斷的向城牆射出毒箭,壓制著城樓的弓箭手。鍾炎冷冷的看著緩緩向城牆移動的呂公車,臉上就像凝固住了一樣,沒有一點的表情。納蘭德走到他的身邊,「副帥,為什麼不放箭?」   「不要急,這種呂公車雖然威力很大,但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過笨重,沒有外力的牽引,就很難移動,我們只要將牽引他們的公牛射殺,它就只是一堆廢物,等它們在靠近一些,我們在放箭,這樣我們可以節省不少的箭支!」鍾炎看著緩緩逼近的呂公車,冷笑道。   城外戰鼓急催,原本在第二梯隊的盾牌手突然向前急進,列隊在呂公車前,繼續向城牆推進。鍾炎見狀眉頭一皺,對身邊的納蘭德說道:「看來這個拓拔紅烈不簡單,竟然發現了我們的意圖,可惜我們沒有國公大人那樣的功力,不然我們可以用巨石將這些樓車擊垮!」然後他高聲喊到:「弓箭手!預備!」   「副帥,要用弓箭阻擋呂公車恐怕不容易,末將認為,只要是動物,必然都會害怕火,不若我們向牛群投擲燃火之物,用來驚擾牛群,打亂他們的陣形!」   鍾炎一聽,原本緊繃著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立刻高聲喝道:「發石器準備,將滾木點燃,向牛群發射!」   不一會的工夫,從通州城樓上發出漫天的火球,紛紛向城外射去,落在牛群,霎時間整個牛群立刻驚亂了起來,拚命的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不在接受車中的控制,沒有了牽引的呂公車立刻停了下來,有的甚至被牛牽引的偏離的方向,原本整齊的陣形立刻亂做一團……不需要要在放箭,閃族大軍的首次攻勢就這樣被輕易的瓦解了。站在中軍一直觀察戰況的拓拔紅烈從火球一出現,就知道要壞事,但是他沒有想到潰敗的這樣快,心中立時大怒,「傳令下去,全軍進攻!我要血洗通州!」   戰鼓隆隆,閃族的士兵立刻像瘋了一樣,嚎叫著向城牆湧來,好像有魔神附身一樣,完全不理會從城樓上射下漫天箭雨,一波一波向通州城牆發起了攻擊,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即使受了箭傷,只要還能移動,就瘋狂的前進……   「這才是真正的閃族戰士!」看著如波浪一般湧來的士兵,納蘭德喃喃的說道。他沒有參加過東京血戰,面對著如此凶悍的士兵,他有些心寒,第一次,他領略到了戰場的無情。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鍾炎,發現這為老將軍面色如常,一個一個命令從他的嘴裡發出,都被城樓上的眾將忠實的執行著,在這一刻,納蘭德不得不佩服他的這位老上司的沉穩,他終於明白了做為一員大將首先就要保持自己的冷靜。   看著無數的閃族士兵倒在城下,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鍾炎輕蔑的笑道:「以此雄師,如果是在平原之上,當真是無敵於天下,而今他們居然捨去他們的長處,想用這樣的雄兵攻堅,就大錯特錯了,今日他們必敗!」   身邊的眾將紛紛點頭,是呀!拓拔紅烈也是一代名帥,在大草原上縱橫無敵,可惜沒有明白自己的特點,但是也只有象鍾炎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將才有資格這樣說,如果不是像他這樣的老將在,即使是拓拔紅烈用這些不擅攻堅的士兵也一樣可以打下通州,僅僅這樣一個副帥就有如此的本領,那麼他們的主帥呢?突然間,通州諸將對於那個神秘的夜叉充滿了好奇…     第五十一章 夜叉雄風     拓拔紅烈心如火焚,已經兩天了,攻擊通州已經整整兩天,可是依然無法拿下來,那已經被火炮轟的千瘡百孔的通州城牆,就像一個永遠不知道疲倦的魔鬼,不停的吞噬著自己優秀的戰士,僅僅兩天,在城牆下就扔下了近萬名戰士的屍體。從他拓拔紅烈統兵縱橫大草原至今,還有沒有如此的狼狽過,也從來沒有喪失過這許多的戰士,每一個戰士都是閃族最優秀的孩子,而今僅僅兩天,就有一萬名戰士永遠長眠在這通州城下,再也無法品嚐草原上甘甜的河水,聽到動人的牧歌了。拓拔紅烈每每想到這裡,心中有升起一種莫名的傷感。看著依然矗立在眼前的通州城,他心中就會痛恨不已。   兩天來,攻城器械已經損耗了不少,士兵也傷亡很大,但是目前自己依然保持著強大的兵力優勢,而且最精銳的神風鐵騎和赤龍軍始終沒有出動。至於為什麼,拓拔紅烈也無法說清楚,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用不了多久,就要動用到他們了,但是目前還不是時候。他相信雖然自己的傷亡很大,但是通州的明月守軍一定傷亡更加慘重,如果不是那個什麼勞什子夜叉兵團的出現,那麼現在自己一定站在通州的城樓上,瞭望著富有的明月,那時自己一定是閃族的英雄!但是就是這個什麼夜叉兵團,讓自己至今在留在這裡遙望那通州的城牆!突然間,拓拔紅烈腦子裡靈光一閃,夜叉兵團,那個有赤血夜叉的梁興至今都沒有現身,僅僅憑藉著他們的先鋒營就將自己死死的阻擋在城外,那麼如果等到夜叉兵團大軍到來時,那通州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想到這裡,拓拔紅烈心中大急,必須要在夜叉兵團主力到達之前拿下通州。他扭頭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傳令下去!全軍加強攻擊,不得歇息!如有後退或拖延進攻者,一律就地斬首!通令三軍,一定要在今天拿下通州!」   戰鼓隆隆,閃族的士兵在拓拔紅烈的督戰下,再次向通州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看著蜂擁而至的閃族士兵,鍾炎和納蘭德不由得真的有些佩服了,這些被稱為化外之民的傢伙,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死亡,只要首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悍不畏死的衝上來,這些人也許天生就是最優秀的士兵,可惜不能收為己用,不然夜叉兵團將無敵於天下。兩天來,他們沒有休息過,每天就是在著城樓上督戰,兩人的眼中已經充滿了血絲,雖然納蘭蓮也會上來幫助兩人,讓兩人稍稍的休息一下,可是一個女孩子,就算她的武功再高,也無法忍受這樣血腥的撕殺,此刻的通州城牆已經有多處破損,城中的兵力也死傷過半,現在在城頭上的士兵大都是曾經參加過東京血戰的人,經驗豐富,而納蘭德的一萬先鋒營始終在城中侯命,因為鍾炎相信,也許用不了多久,這一萬鐵騎就會殺出城去,現在鍾炎只是在等待,等待梁興的天降神兵!但是通州城牆還能夠支撐多久呢?   ……   『轟!』的一聲,城牆終於在連番的進攻下,被打開了一個豁口,無數的閃族士兵吶喊著從豁口處湧來,納蘭德二話不說,手舞巨劍大吼一聲,衝向湧進來的敵軍。「嗤」「嗤」」「嗖」「嗖」」呼」「呼」的怪異響聲交織成為一片生死的羅網,而閃光層層重重,回族飛舞,劍尖顫抖成於星萬芒,上下浮沉,這威烈,這狠辣,凡已不似一柄操在「人」手中的劍所能施出,宛如有千百魔神隱於暗處,在冥冥中同時出劍相助!當先衝進來的六十多人瞬間被這無邊的劍網籠罩,他們試圖用手中兵器去阻擋漫天的劍影,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就聽到一聲聲的殘叫,接著傳來如朽木倒地的聲音。劍網消失,納蘭德如同一尊凶神一般牢牢的站立在城牆的缺口處,身後是六十多具遍體劍痕的屍體,正是納蘭德神鬼七破中的攀月斬桂!   閃族的的士兵並沒有被納蘭德恢弘的劍法所嚇退,相反同伴的死亡激起了他們內心深處嗜血的凶性,他們嚎叫著想納蘭德瘋狂的撲擊……   漸漸的納蘭德有些感到體力不支,手中的巨劍也失去了它的靈活,雖然有其他將士的支持,但是畢竟閃族大軍的人數遠遠多於自己,他偷眼向兩邊觀看,此時城牆已經有多處倒塌,鍾炎和納蘭蓮也都已經加入了混戰,而且情況危急!納蘭德不由得歎息著:大帥!你再不來,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一聲如龍吟般的長嘯聲響撤天際,嘯聲壓過了戰場上的喊殺聲,顯示出發嘯之人深厚的功力,這嘯聲初時清亮明澈,漸漸的越嘯越響,有如雷聲隱隱,突然間忽喇喇、轟隆隆一聲急響,正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那嘯聲接連不斷,忽喇喇、轟隆隆霹靂般的聲音一陣響似一陣,彷彿雷公下凡。震的正在撕殺的眾人一陣心悸,都不由得停下手來,鍾炎和納蘭德聽見這嘯聲,精神大振,提聲高喊:「元帥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   明月的將士本來已經被那嘯聲震的頭皮有些發麻,聞聽是主將到來,一是士氣大振,而閃族的士兵則被那嘯聲震的鬥志全消,再聞聽是敵方的元帥到來,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向後退去……   拓拔紅烈本來看到通州攻破在即,心中正在高興,這突如其來的嘯聲使的戰場上的情況突然發生了一個大逆轉,自己的士兵如退潮一般紛紛後退,根本無心再戰,心中不由得大急,連忙縱聲長嘯,試圖來振作己方的士氣,但嘯聲剛出,原先發嘯之人突然一停,然後嘯聲再起,聲音更加的尖銳,高亢,將拓拔紅烈的嘯聲活活的給憋了回去,那嘯聲就猶如千軍萬馬般呼嘯而來,又像是天崩地裂般讓人感到地動山搖!拓拔紅烈被那嘯聲震的心魂不定,體內氣血翻滾,連忙凝神運功,將翻騰的氣血強行壓下,但心中猶自吃驚:好厲害的嘯聲,此人內力恐怕當世沒有多少人可以比擬!嘯聲持續了有一刻鐘的時間,嘎然停止,接著就聽見身後一陣大亂,拓拔紅烈連忙扭頭向後望去,只見從自己的陣後殺出一支人馬,這支人馬好像是從天而降,清一色的鐵甲槍騎兵,為首一人頭戴烏金盔,身著烏金甲,臉上罩著一個恐怖的烏金面具,面具上有能工巧匠雕刻上夜叉的樣子,手持玄鐵奇形大槍,背負一柄巨型大劍,跨下是一頭赤色的雄獅,如一支利箭般殺進後陣的赤龍軍中,奇形大槍發出奪人心魄的歷嘯,在赤龍軍中如虎入羊群,無人能在他面前抵擋一個回合,大槍過處,必然帶起漫天的血雨……   來人正是夜叉兵團的三軍統帥,梁興!從他得到閃族對通州騷擾的消息以後,就意識到其中有詐,一面命令先鋒營火速前往救援,一面命令仲玄統領三軍每日以百里的速度急行軍火速向通州進發,同時親領一萬鐵甲槍騎兵跨越二龍山,深入到閃族大軍的背後,就在通州最危急的時候,他終於趕到了!   赤龍軍是閃族的三大王牌勁旅,被譽為魔神左手的堅盾,在受到突然的襲擊後,馬上調整了陣形,回身將梁興擋住。拓拔紅烈連忙命令鎮守中軍的神風鐵騎與赤龍軍合力圍殺,同時下令前軍加緊向通州的攻勢。一時間通州城外喊殺聲震天,梁興所帶的一萬鐵騎也頓時陷入了苦戰。都是一樣的悍不畏死,都是一樣的久經沙場,此刻就要看誰更加的凶悍,梁興看到自己的鐵甲軍被敵軍纏住,心中頓時大怒,自飛紅背上騰空而起,飛翼在空中劃圓,大吼一聲:「天雷破!」,修羅三破的第一破!就聽隱隱的雷聲從天際傳來,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帶著一連串的炸雷,轟然砸向地面的神風鐵騎,就聽一聲巨響,光球炸開,原本聚集在一處的神風鐵騎被炸的血肉橫飛,梁興飛翼點地,借勢身形旋身再起,宛如翱翔於九天之上的蒼鷹,再次凌空撲擊,飛翼帶著刺耳的怪嘯聲,空中突然現出一股直徑達三米的龍捲風柱,那旋風所過之處,神風鐵騎無不支離破碎,瞬間被吞噬去生命。由於這道風柱的出現,鐵甲軍士氣大振,下手更加的狠辣,毫不留情,而神風鐵騎則被那恐怖的龍捲風驚嚇的士氣低落,他們認為這是神明的懲罰,連還手的力氣都失去了,任由鐵甲軍肆意的屠殺……   就在這時,拓拔紅烈發現自己的噩夢才剛剛開始,通州城傳來三聲號炮,接著城門大開,從通州城裡殺出無數的重裝騎兵,原來夜叉兵團的主力終於趕到,此刻閃族大軍的優勢兵力已經當然無存,在加上士氣低落,身體疲乏,如何與那兇猛的夜叉兵團相抗衡?於是一人退,百人退,最終全軍向後潰敗,即使有督站隊拚命的砍殺和阻攔,但是兵敗如山倒,敗軍之逝又怎能阻擋的住呢!拓拔紅烈看著全線潰敗的大軍,他長歎一聲:「天不助我!」眼下最主要的是要保存住自己的實力,不要真的全軍覆沒了!   當他正要下令退兵之時,就聽身後一個蒼勁的聲音響起:「久聞拓拔紅烈武功高強,今日梁興在此特求一戰!」當他回身看時,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神風鐵騎在轉眼間被敵人沖的七零八落,而有堅盾之稱的赤龍軍似乎也已經無法再抵擋住敵人猛烈的攻擊,兩軍之間,一人一獅立在中央,沒有人敢靠近他的周圍,他的四周堆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神風鐵騎彷彿在躲避瘟疫一樣的躲避著他,只見他摘下頭上的烏金盔,一頭赤髮迎風飄揚,配上臉上的夜叉面具和周圍的死屍,宛如九天下來的殺神,一種可以吞噬天地的殺氣從他的週身發出,令人不寒而慄……   拓拔紅烈知道自己絕不是梁興的對手,但是閃族人的傲氣令他無法不應戰,他知道今日自己絕對難以逃脫,與其窩囊的活著,不如壯烈的死去,拓拔部落特有的剛烈讓他揚聲應道:「拓拔紅烈在此領教夜叉的絕世神功!」他擺手制止住要阻攔他的將領,催馬向梁興殺去。梁興飛翼向地上一插,將烏金盔掛在槍柄上,待到拓拔紅烈快要接近自己時,騰空躍起,雙手抽出裂空,大喝一聲:「裂風斬!」這一劍沒有任何的花俏,直直的向拓拔紅烈砍去,龐大的氣勁將方圓數十丈牢牢的籠罩,裂空帶著破空的厲嘯,帶著撼人心脈的強絕真氣,帶著一種千軍易僻的氣勢向拓拔紅烈砍去,不需要任何的招式,但是這一劈卻已經包含了天下間最精妙的招式,這一劍足以讓風雲變色,如果此時修羅許正陽看到這一劍,一定會大呼精妙。從梁興裂空拔出,拓拔紅烈就已經知道,這一劍絕對是自己無法抗衡的,但是卻又無法躲閃,唯一方法就是硬接,他咬緊牙關,調動體內全部真氣,手中鎦金檔向外一封,就聽一聲巨響,拓拔紅烈只覺一股奇強的真氣直撼心脈,體內氣血翻騰,這股真氣中還有一種罕見的陰寒之氣,好像要將自己的血液凝固,五臟六腑都好像在收縮一樣,坐下的踏雪烏錐首先無法承受如此的大力,四踢一軟,跪在地上,拓拔紅烈就勢在地上一滾,雖然姿勢不好看,但是卻躲開了梁興這可以令天地動容的一劍,只見他單膝跪地,喉頭蠕動了兩下,一口鮮血再也無法壓住,張口噴出。梁興跨步跟上就要將拓拔紅烈斬殺,這時數名閃族大將一擁而上,將梁興圍住,纏鬥了兩個回合,梁興有些不奈,他狂風般猛然向後倒旋而去,就在他身形以快得無可言喻的勢子翻出之時,暴閃的劍芒已有如漫空烏雲壓蓋下摹然射掠而出的千百餘奪目蛇電。那般凌厲地夾著山崩地裂的威煞之氣猝斬而去,有如萬面金鈸在揮舞,在敲打,足令任何一個和他交手的人神移目掃!裂空劍起落如虹,梁興大吼一聲:「碎雲斬!」只見數道匹練般的寒芒電射而出,幾個閃族大將還沒有看清來勢,就覺眉心一涼,僵在那裡,額頭上出現了一個令人觸目心驚的血痕,緩緩的倒在地上。就是這一會的工夫,早有拓拔紅烈的親兵將拓拔紅烈救起,倉皇的逃逸而去……   梁興再次跨上飛紅,舉目向戰場上望去,此時的閃族大軍已經完全潰敗,就連那赤龍軍也被沖的潰不成軍,夜叉兵團的鐵騎在戰場上縱橫馳騁,追殺著已經潰逃的閃族士兵,通州城外,四萬步兵已經擺成一個玄襄大陣,牢牢的將通州城守衛,這場戰役看來已經接近了尾聲……   梁興抬頭向遙遠的南方看去,心中在念叨:阿陽,你現在怎樣了呢?我已經來到我的戰場,開始我的征戰,讓我們一起在這塊炎黃大陸上建立起不世的功勳吧!你要努力呀,阿陽!……     第五十二章 涼州邊城     涼州,城內有居民三百二十萬,從各地來此經商的商戶有三十多萬人,他們任用了涼州近五分之三的人口,每年為涼州城帶來上億的收入,這使得涼州每天進出的人口超過了五萬,再加上每天這裡的商隊不斷,各種各樣的人都彙集在涼州,使得涼州成為了明月帝國中僅次於東京的第二大城市。在這些商戶中,最為突出的有三人:糧商程安,控制了涼州周邊六府十二縣的糧食供應,幾乎涼州城的糧食全部是由他來經營,此人是溫國賢的小舅子,據傳聞程安在這兩年大肆的從明月各地收購糧食,囤積的糧食幾乎可以堆成一座山,供百萬人食用二十年,在城外有許多的倉庫,並且經年防守嚴密;藥商華清,據說他祖上是千年前的神醫華佗,祖傳醫術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高占曾經多次招他入宮,但是他都婉言謝絕。此人是涼州城土生土長的涼州人,涼州城內的藥店多由他來掌控,他醫術高明,祖傳的青囊術和五禽戲都是絕世的妙術,再加上平日裡樂善好施,在涼州有華善人的美譽,具有極高的聲望;古玩商仇隱,據說此人本身就是一個古玩的鑒定家,從他手裡出去的古玩都是價值不菲,在珠寶玉器的行當裡有極高的聲譽,和各國的上層都有極深厚的聯繫,經他肯首的東西,即使是一塊破銅爛鐵,也會馬上飆升。這三個人在涼州城可以說都是打一噴嚏,整個涼州都會感冒的人物。除此之外,涼州尚有一個大型的管記車馬行,他們負責為商隊押運貨物,保護客人安全,承接一些別人無法完成的事情,這家管記車馬行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勢力雄厚,有許多奇人異士,還有近五千人的護衛隊,在整個炎黃大陸上都有分行,在涼州更有協防涼州安危的職責。   在涼州,除了這些,還有許多的好地方,如果想要看觀景吟詩,城外的古鬆口,那是早年許鵬出奇兵打下涼州的主戰場,那裡地勢險峻,一面是陡峭的懸崖,無人能夠飛躍,一面是平緩的山坡,緩緩的延伸在昇平大草原,當年許鵬就是利用大型的紙飛鷲,從懸崖上跳下,飛到了涼州的背面,腹背夾擊,拿下了涼州。有許多的文人騷客,將軍武士在那裡緬懷當年戰神的雄姿;如果你想找一些刺激,沒問題!涼州城裡有大型的角鬥場,那裡有大批從各地而來的奴隸為你表演,在那裡你可以看見血淋淋的撕殺場面,還可以下注賭上一把。而且那裡還是整個明月唯一的奴隸市場,你可以買到各種各樣的你想要的奴隸,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美的、醜的。還有就是青樓妓院,只要你有錢,在那裡你可以享受到人間的絕色,任何無理的要求,在那裡都會被滿足;如果你的品味與眾不同,沒有關係,涼州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切,城東的那個龍陽酒店,會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那裡有世間最俊美的男人和最強壯的猛漢,只要出錢,任何過分的要求他們都……   說到這裡,我身邊的這個店小二的臉上露出十分曖昧的笑容,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我皺了皺眉頭,示意他打住,然後讓錢悅給了他一枚金幣將他打發走。   今天一早,我就和錢悅一身便裝悄悄的走進了涼州,我們來到一家茶樓,想探聽一下涼州的情況,結果碰上了這麼一個小二,在我的耳邊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刻鐘,讓我煩不勝煩。那個小二離開以後,我深深的陷入沉思,涼州的情況看來比我想像的要複雜,主要是這裡的人口過於雜亂,聽剛才那個小二的話,涼州三百二十萬人口,恐怕涼州本地人不會有太多,而且其他國家的人過於多,誰是敵,誰是友,一時之間很難分清,該怎麼辦呢?   半晌之後,我決定先到城裡走走看,見識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熟悉一下這裡的情況,然後再做打算。我在桌上丟下了一枚金幣,起身離開,錢悅在我身後緊緊跟隨。走出茶館,我不緊不慢的在涼州城內漫步。那個小二沒有誇口,這裡的確是十分的熱鬧,十分的繁華,沿街的商戶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我突然想起了遠在萬里之外的梁興,當年我和他在夫子的帶領下,走進了開元城,從此開始了我豐富多彩的生活,先是反出開元城,闖出了嗜血修羅的凶名,而後十萬大山巧遇烈焰,西環聚眾,佔山為王,入京成為九門提督,而後一系列的撕殺,成為今天的兵團統帥,涼州總提調。當年在開元時,我就是和梁興還有夫子三人像今天這樣的漫步街頭,有說有笑,而今夫子已經天人永隔,梁興也和我遠隔萬里,雖然地點不同,但是依舊是一樣的景物,可是人事全非,突然間我想起了古時蘇軾的一首詞:不飲胡為醉兀兀,此心已逐歸鞍發。歸人猶自念庭闈,今我何以慰寂寞。登高回首坡□隔,但見烏帽出覆沒。苦寒念爾衣裘薄,獨騎瘦馬踏殘月。路人行歌居人樂,童僕怪我苦淒惻。亦知人生要有別,但恐歲月去飄忽。寒燈相對記疇昔,夜雨何時聽蕭瑟。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愛高官職。   正當我沉溺在回憶中,突然我心中升起一種驚悸,我立刻清醒過來,身後一隊快馬橫衝直撞的在大街上急馳而來,兩旁的行人連忙躲閃,不知踏壞了多少的攤販,轉眼間他們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錢悅跟在我身後連忙叫喊,但是我已經來不及躲閃了,無奈之下,我迅速運轉體內的真氣,身體猶如秋風中的落葉,順著快馬的來勢向後漂浮,然後在空中一個迴旋,落在路旁。兩旁的行人見狀無不大聲喝彩,為首的一匹快馬停下,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模樣的年輕人在馬上盛氣凌人的看看我,然後眼中流露出一種不屑的目光,掉轉馬頭急馳而去。看著消失的馬隊,我問身邊的一個商販,「此人是何人,竟然在如此鬧市縱馬急行,傷了這許多的人,卻無人敢攔?」   那個商販年紀在五十上下,他看了看我,低聲說道:「這位先生想來不是本地人吧,說話小聲些,如果被人聽見,小心進牢房。剛才那人是涼州城衛軍指揮使陳林陳大人的公子,這只是小事一樁,平日裡他不要說撞傷人,就是將人撞死,也是一笑了之。而且看見誰有什麼奇珍異寶,或是漂亮的女人,那二話不說,不得手決不罷休,將人逼的家破人亡也是意料之中。咳!作孽呀!」   「為什麼沒有人去告官?」我很奇怪,在我的記憶中,涼州民風膘悍,看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   「那守備大人和陳指揮使是兒女親家,你說會有什麼結果?陳大人手握涼州兵馬,權勢極大,而且對他這個小兒子,極為護短。曾有人去告狀,但是沒有兩天告狀的人被關進大牢活活打死,一家人被陳大人抓去,說是有通敵之嫌,生死不知。咳!我們只是一些小民,如何和他們鬥?眼下戰亂四起,這涼州可以說是一片淨土,生活較之別人要好許多,忍一忍,得過且過吧!」他歎到。   我半天無語,我明白了,死於安樂,涼州多年沒有戰亂,當年的膘悍民風早已經被磨滅的無影無蹤,沒有半點的火氣。人心思安呀,如果我要和飛天開戰,勢必將引起百姓的牴觸,這於我十分不利。看來還要仔細的打算呀!我正在沉思,錢悅在我身邊輕輕說道:「元帥,如此的賊人竟然敢這樣冒犯您,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他臉上有憤憤之色。   我聞聽從深思中回過神,看看身邊的錢悅,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錢悅,你何時看我吃過虧?我剛才只是在想別的問題。殺死他們,如同攆死一隻螞蟻,沒有人能夠在冒犯我之後,不受任何的懲罰!」我停了一下,在錢悅耳邊低語:「你立刻回營,讓巫馬將軍點齊督察營的人馬,將城衛軍全部繳械,嚴加看守。如有反抗者,殺無赦!你拿著我的烈陽劍讓房將軍領五百先鋒營將指揮府給抄了,記得叫上李英李公公,指揮府的財產交給李公公處理,府中人員不論大小,一律誅殺,不許留下一個活口!剛才的那個傢伙你可記得樣子?」   「末將記得!」   「好!將他給我一刀一刀的活剮了,我讓你親自動手,你可願意!」我看著錢悅,這個年輕人雖然勇武,但是有時卻有些婦人之仁,我要將他人性中的慈悲完全抹去。   「末將遵命!」錢悅恭聲回答。   「去吧!記得要你親自動手,一直到他死亡!」   ……   看著錢悅離去的背影,我心中暗想:錢悅,你要努力呀!別怪我,只有將那些無聊的仁慈丟掉,你才能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   經此一鬧,我的心情有些不好,信步走在大街之上,漫無目的。不知不覺間,我竟然來到了一處嘈雜的場所。只見這裡人流湧動,氣氛緊張,空氣中隱隱有血腥氣漂浮,一個一個批枷帶鎖的人被許多的彪形大漢趕進,有男有女。我竟然來到了角鬥場!   在一個圓形的場中,中間是一個用鐵欄圍起的角鬥場,裡面有幾個奴隸正在捨生忘死的拚鬥,鐵欄外面堆滿了人,加油聲、咒罵聲、尖叫身交織在一起,人性的殘忍、好鬥的醜陋本性在這裡暴露的淋漓盡致。鬥場中的奴隸們已經是鮮血淋漓,但是他們不敢停下來,因為如果他們停下,場外立刻會有利箭將他們射殺,他們的命運在這裡是注定了的,只有剩下最後的勝利者,這場搏殺才會結束。當他們在鬥場中撕殺時,場外觀戰的人們在不停的下注,猜測著最後的勝利者。   我看了兩眼鬥場中的撕殺,實在是提不起我的興趣。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撕殺場面,東京城防戰中,還有在那個東京的血夜裡,死在我手裡的人不下數千,眼前的撕殺,在我經歷中,根本就是不堪入眼的。我環視這個圓場,場子的四周搭著高台,上面站著無數的代價而沽的奴隸,他們的樣子都是一樣,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眼中流露著絕望。拍賣的焦點在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奴身上,只見台上的奴隸主口沫四濺,一臉的龜公樣,向台下的買主吹噓著他們手中的貨物,還不停的掀開那些女奴身上少的可憐的衣服,而那些女奴似乎已經麻木了,對於台下的口哨聲、哄笑聲和不堪入耳的叫喊聲無動於衷,有些人尚知羞恥,想要抗拒,但是剛一動,身後的打手一鞭抽下,也就不敢在動了,只能任由那些奴隸主輕薄。   我冷眼的在台下觀看著場中眾人的各種醜態的表演,對於那些奴隸的處境,我心中沒有半點的同情,看著他們麻木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希望,我沒有興趣去購買一個連反抗都不敢的人,而且我也不缺人伺候。我正要轉身離去,無意間和一個身邊的華服中年人碰撞了一下,那人踉蹌了好幾步,被身邊的保鏢扶住,他看了看我的平民打扮,然後胸脯一挺,開口大罵:「不長眼的賤民,竟然敢撞本大爺,活的不耐煩了!「   我冷冷的瞪著他,眼中精光暴射,「你剛才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那人先是一楞,但是馬上回過神來,「你這個賤狗!竟然如此的囂張,看你的模樣不過是一個賤種,竟然敢對本大爺如此不敬,還不給我跪下!」   我聞聽大怒,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辱罵我,我當年在奴隸營中沒有,出來了以後更是沒有。我向前大踏一步,體內的噬天真氣勃然發出,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機瞬間將整個奴隸市場籠罩,隱約間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這時整個奴隸市場中的人都感受到了我撲天的殺氣,喧鬧聲一下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扭頭向我們這裡觀望,角鬥場中的角鬥也停了下來,一時間場中靜悄悄的。那人身後的保鏢雖然已經被我的真氣給壓的透不過氣來,但是職責所在,他們連忙閃身擋在那人的身前,緊張的看著我。一旁有一個打手模樣的人壯著膽子對我說道:「朋友,請不要在這裡鬧事,這裡是受管記車馬行的保護,你趕快離開!」   我胸中的怒氣越來越重,一聲長嘯,嘯聲中隱含真力,場中眾人宛如耳邊響起陣陣炸雷,震的他們魂飛魄散,摀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剛才說話的打手更是跪在地上痛苦的翻滾。這時一個年紀在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兒趁那些打手沒有注意,悄悄的跑下奴隸台,掙扎著跑到了我的身邊,爬在地上痛苦的喊道:「大哥哥,救救我!」   我聽見喊聲,用眼角的餘光一掃,只見這個小女孩兒身上被繫著繩子,渾身上下衣不遮體,露出了滿身的傷痕。我停下嘯聲,單手虛空一抓,那個小女孩像是被人托起,飛到我的懷中。我將她抱在懷中,看著她清秀的臉龐,冷冷的說道:「你放心,你已經自由了!」我把她放在地上,「站在這裡,沒有人敢動你!」然後,我對跪在地上的保鏢說道:「滾!這件事是我和他的事!」我用手一指已經癱到地上的那人,「你趕快自殺,不要讓我動手!」   這時一個奴隸主發現了站在我身邊的那個小女孩,連忙高喊:「抓住那個小丫頭,別讓她跑了!」一個距離我們很近的打手聞聽伸手去抓,就在他的手將要碰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就聽耳邊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我說過,沒有人能動她!」接著只覺一股強絕的真氣襲上,整個人倒飛出去,落在八丈外的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突然像點燃的炸藥般炸開,破碎血肉濺滿身邊的眾人。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第五十三章 修羅之威     沒有人敢在出聲,或許他們見過奴隸們的拚殺,或許他處死過屬於他們的奴隸,但是我敢打保票,沒有一個人嘗過被一團團的血肉覆蓋在身上的滋味,許多人看著已經四分五裂的殘肢,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我冷冷的環視了周圍,被我的目光掃過的人都不僅打的一個寒戰,身體向後縮了縮。我看了看挑起事端的那個人,「跪在我的面前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馬上給我滾,記住不要在讓我看見你!」   那人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聞聽我的話,連忙跪在我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溜煙的跑出奴隸市場。我沒有說話,來到那個小女孩的面前,伸手將她抱起,轉身就向外面走去。這時那個奴隸販子高喊:「那個小女孩子是我的,你不能就這麼把他帶走!」   市場裡的打手們這時也回過神來,他們蜂擁而上,攔住我的去路。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人,可能是那些打手們的首領沉聲說道:「朋友,把那個女孩放下來,剛才的事情我們就不追究了,你可以離開!如果你喜歡這個女孩,那麼就掏錢把她買下來,我們也絕不阻攔!」   我看了看他,冷冷的一笑,「如果我不呢?」   「朋友不要讓我們難做,你的武功很高,但是我們這裡有三百多個人,恐怕你也不好出去吧。而且這個場子是管記車馬行的管二少爺罩的,如果你和我們做對,那麼也就是和管記做對,朋友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得罪了管記,那麼下場一定不會好!」   靠,我最不鳥的就是威脅,媽的!別說是什麼管記,天王老子也嚇不住我。我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姑娘,她的身體不住的打顫,雙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脖子,我盡量的用最溫柔的聲音問道:「小姑娘,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她像小雞啄米一樣不停的點頭。   「跟我走了以後,你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自由,而且你長大了,如果背叛了我,我會用世間最殘酷的手段對付你,你要想明白!」   那個小女孩堅定的點了點頭,「大哥哥,只要你不打我,讓我吃飽,我一定乖!」我聞聽微微一笑,抬起頭對那人說:「你都聽見了,這個女孩子我要帶走,錢我一分都不會給那個混蛋,如果你聰明的話,就趕快給我讓路,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還有別拿那個什麼狗屁管記來嚇我,告訴你,今天就是有千軍萬馬攔住我,那我也要將她帶走!」   打手首領一楞,他沒有想到我連管記車馬行都不放在眼中,而且語氣十分狂妄。他壓了壓心頭的怒火,試圖在勸我:「老弟,看來你是個外鄉人,不知道這管記的厲害,我也不與你計較,如果老弟你喜歡女人,這裡女人多的是,我可以送你一個,但是這個女孩子,你看年齡又小,毛都還沒有長齊,你帶回家又沒有辦法享用,不如將她還給她的主人,如果老弟你真的喜歡這個丫頭,至少也要和她的主人打個招呼呀!」他對於剛才我的手段還心有餘悸,努力的試圖避免衝突。   「我要帶她走,但是我也不會給任何人打招呼,我想要的人沒有人能阻攔!」我一口回絕了那個人的意見。這時就聽場外有人說道:「張武,你和那個賤種囉嗦什麼,竟然敢在我管家的場子了鬧事,還不把他給我抓住!」人兩邊一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年輕人,年齡在二十七八歲,瘦高的個頭,面色蒼白,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人,桃花眼,眼中流出淫褻的光芒,身後還跟著幾十個保鏢,個個都是凶神惡煞般,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那奴隸販子一看這個年輕人來了,立刻高聲喊道:「管二少,你可來了,這傢伙來砸你的場子,還要帶走我的人,你要是不管,這今後怎麼讓大伙信服呀!我可是給……」   聽著那販子烏鴉般的叫聲,簡直就像在受刑,我實在無法忍受下去,對那個小女孩說:「抱緊我!」那個女孩兒聽話的將我緊緊抱住。我運轉噬天真氣,身體宛如鬼魅一樣,突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正當大家都在迷惑,就聽一聲慘叫,那個奴隸販子的話被打斷了,只見我站在他的身邊,單手扣住他的天靈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生平最恨烏鴉的叫聲,對付那些烏鴉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永遠無法再開口!」只見那個奴隸販子的身體隨著我每說一個字,身體就不停的膨脹,到了最後他已經脹的像一個氣球,連叫都叫不出來了,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我甩手將他的身體扔向那個管少爺,他身邊的兩個保鏢連忙伸手去接,只聽那個張武慌急的喊到:「別碰!」但是他的話音剛落,那個販子的身體已經被兩個保鏢接住,只聽『砰』的一聲,那販子的身體再次炸開,只不過這次沒有血肉橫飛的景象,當他的內臟落在地上時,都是呈焦碳狀,而接他的兩個保鏢更是被一股灼熱氣勁震的七竅流血,當場死亡。大家這一下明白了那販子為何發出那種淒慘的叫聲,他的體內被我用噬天真氣灼烤,血液全部被蒸發,五內俱焚,如此的痛楚如何能夠忍受。我的四周沒有人站立,所有人都躲的遠遠的,好像我就是一個魔鬼,我冷眼掃視了一下場內眾人,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   半晌管少爺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們這幫廢物,還楞著幹什麼!將那個賤民給我抓住,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打手們這時如夢方醒,叫囂著將我包圍住。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用低低的聲音對懷中的小姑娘說:「把眼睛閉上!」說完我身體陡然飛起,宛如一隻盤旋在空中的蒼鷹,而那些個打手,在我眼中就像是束手代斃的兔子。我雙手如利爪,每一次撲擊,必然帶走一條人命,他們或是頭骨盡碎,或是面孔被我踢的猶如一個爛番茄,就像木樁一樣,一個個的倒在地上。轉眼間就已經有三十多個人死在我的手上。不過這些個打手當真是亡命之徒,雖然已經有多人倒下,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士氣,相反當他們看到灑落在他們身上的血滴,竟然更加的瘋狂,悍不畏死的向我撲來。我當真有些佩服他們的勇氣,不過他們的凶悍卻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不知道是不是我本性嗜殺,心中熱血澎湃,更激起了埋藏在我心底的凶殘,我閃身落下,身形猶如一道白色的幽靈穿梭在他們中間,雙手就像死神手中的鐮刀,吞噬著他們的生命,或用拳,或用指,或用掌,一時間整個市場內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那些打手瘋狂的追逐著我如幽靈一般的殘影,只是漸漸的他們發現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徒勞,他們根本就不是和我在同一個級別,相差的太遠太遠,雖然他們已經使出了全力,但是卻依然無法觸摸到我的身體,我的身影出現在那裡,那裡必然是血肉橫飛,一個一個殘缺的肢體倒下,運氣好的立刻就已經沒有了生氣,不過大部分的人則是缺臂少腿,痛苦的在血泊中掙扎,嚎叫……   漸漸的我對與這種單方面的屠殺感到索然無味,心中的衝動漸漸的平息,我突然想早點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爭鬥,於是我猶如一隻蒼鷹一般再次騰空,身體在空中迴旋九折,這是我在和鍾離宏的拚鬥中悟出的身法,就在迴旋的同時,我體內噬天真氣也隨之運轉,霎時間,左手赤紅,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右手煞白,彷彿萬年玄冰散發著絲絲的寒氣,只見我左手如輕靈,方圓十丈內的人感到就像置身於火山熔岩中,身體的水分彷彿瞬間被蒸發,炙熱難耐,連伸手擦汗都帶起一股灼熱;右手渾厚緩慢,像是推動著一座萬年的冰山,水火相交,陰陽相剋,只聽一聲轟然巨響,彷彿火山迸發,又如萬斤火藥爆炸,方圓十丈內,血肉橫飛,煙塵瀰漫,彷彿天神震怒,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四周高台上的奴隸和那些奴隸販子都被這驚人的一幕所震撼,不約而同的跪下祈禱,雖然時值盛夏,但是他們的身體卻都在微微的戰抖。血雨落下,煙塵散去,他們看見我凌空站立,宛如天神一般,神色肅殺,臉上露出一種殘忍的微笑,在我身下十丈的範圍裡,地面被我的真氣鏟低了近一尺,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裡面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或者說是沒有一塊完整的肢體,對滿了血肉,在那奴隸角鬥場的鐵欄上,掛著不知道是誰的腸子,肝臟,那些剛才圍攻我的打手們,無一倖免,他們現在都聚集在那個大坑裡,血肉相融,不分彼此。我俯視身下的人間獄場,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我自創的三大散手之一,天地交泰!這也是我三大散手中威力最為宏大的一式,我從來沒有用過,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威力!(三大散手都是只有一式,沒有花招,完全憑藉著龐大的真氣置敵於死地,用於群毆效果最好)我意外的發現懷中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她的大眼睛睜開,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慘狀,但是她的眼中沒有恐懼,流露出來的彷彿是一種難以言語的興奮,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但是我相信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內心的激動。我心中十分高興,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下,我竟然發現了一個具有和我一樣優秀品質的女孩子,或者說比我更加優秀。   我緩緩的降落下來,慢慢的來到了那個已經癱倒在地成一灘爛泥的管少爺面前,剛剛走進他,就聞到一股惡臭,原來他已經被眼前恐怖的場面嚇的大小便失禁了,屎尿流了一褲。這個一個壯碩的身體攔在了他的身前,緊張的看著我,原來是那個打手首領張武,這個傢伙十分聰明,從一開始就躲著我,不願起衝突,看來這個人還有一點的眼光,我突然有些欣賞這個傢伙。我輕蔑的掃了一眼那個爛泥少爺,連我懷中的小姑娘都比不上,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看了看張武,沉聲說道:「你要為這個廢物殉葬嗎?」   「你,你已經殺,殺了那麼多的,多的人,朋,朋友請你放,放過我家少,少爺,這個小,小丫頭你帶,帶走吧,如果你,你殺了少爺,相,相信管記車馬行不,不會放過你的!」張武結巴著,努力的把話說完。   我聞聽一陣大笑,「張武,看你一直沒有和我交手,想來你也是一個聰明人,難道你沒有想一想,我明知道這裡是管記的地方,還敢下此殺手,就說明我根本就不把那個什麼管記放在眼裡,斬草除根這句話你也明白,我把話給你說明了吧,那個管記車馬行將不會再見到明天的太陽,從你們惹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管記滅亡的命運!你是一個聰明人,我有點欣賞你,所以也不想殺你,如果你真的聰明就趕快給我滾開,不要阻礙我做事!如果你沒有地方去,那你就在明天前往城外的修羅兵團,就說是我許正陽介紹的,相信他們會給你一個好的安排,在軍營中謀個一官半職,總好過在這裡看人臉色,而且還可以光宗耀祖,以後挺胸做人。」   「你,你,你是……」張武的大腦有些遲鈍了,他的嘴巴結巴的更加厲害。   「我就是新任的涼州軍防總提調,當朝一等傲國公,修羅兵團主帥,凶名遠揚的嗜血修羅許正陽!」我傲然朗聲報出了我的名號。整個奴隸市場中一片騷亂,我的事跡早已經在整個炎黃大陸流傳,如今當我站在他們面前,想想我剛才的凶殘,傳言中的事情看來都是真的,而那些奴隸們都不僅歡呼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原先也是奴隸出身,想來他們今天就要自由了。   我扭頭大喝一聲:「住嘴!」全場安靜了下來,我大聲的訓斥:「你們喊什麼!不錯,我也是從飛天的奴隸營中走出,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情你們,也不要幻想我回解救你們,我對那些連反抗都不敢的人從來興趣不多,就算是奴隸也要有尊嚴,可是你們連我懷中的小姑娘都不如,只不過是一群沒有希望,依靠別人同情的可憐蟲!」然後我又對那些還在顫抖的奴隸販子們說:「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斷絕你們的財路,今後你們會發現,涼州依然是最好的生意場所,我歡迎你們來涼州,不過今天這些奴隸我要了,一會給我送到我兵團駐地。但是我不是白要,我出五千枚金幣買下這裡所有的奴隸,就這麼多,你們自己分,以後你們的生意我不會插手,不過有好貨的時候要先讓我過目。從今天起,這個市場由修羅兵團接手,你們會發現你們受到的將是最好的保護,所以以後我會從你們的保護費就交給我修羅兵團。有什麼意見!」   又是一陣歡呼,不過這次是那些奴隸販子在歡呼,他們找到了一個更加強大的靠山。我冷冷的掃視了一下滿臉沮喪的奴隸,轉身對張武說道:「現在,是你決定的時候了!」   張武想了半天,一咬牙,跪在我的面前:「小人張武願意為大人效命!」   「好!那你就親手將這個廢物給我凌遲處死,然後拿著他的頭來我軍營見我!」我冷聲說道。說完,我抱著那個小姑娘徑直走出奴隸市場……   剛剛出了市場,我被眼前的景象驚的一楞,只見大街上排滿了一隊隊的人馬,死死的將我的去路擋住,密密麻麻數不清有多少人馬,手中都是攆弓持槍,當先一人素衣皂袍,手持九環金刀,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我馬上回復了鎮靜,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兵馬,看來是管記車馬行的人聽到了消息,前來支援這裡。我低頭看看懷中的小姑娘,微笑的問道:「為了你打了半天,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憐兒!」小姑娘怯怯的回答。   「果真是我見猶憐,憐兒!告訴我,你怕不怕?」我盡量用我最溫柔的聲音說道。   「憐兒不怕!」   「好!憐兒,就讓你看看大哥哥的本事,你我一同作戰,抱緊我!」我伸手解開腰間的束帶,然後將她緊緊的綁在我的身上。   看著我若無旁人的樣子,手持金刀之人大怒,單手戟指我,「大膽狂徒,竟然在此鬧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弟弟呢?」   「你是說那個什麼管二少爺吧,嘿嘿!已經餵狗了!」我笑著回答道。   他聞聽更是怒氣衝天,也不再細想,「好你個狂徒!那我就讓你給我弟弟陪葬!」身後的家丁齊聲吶喊。我調動體內真氣,雙手握緊,看來這將是一場惡戰,畢竟他們的人太多了。就在我作勢待發之時,就聽遠處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地面隱隱顫抖,看來這次來的人可真不少,如果是他們的盟友,那……   一時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五十四章 涼州立威     「休要傷害我家主公!向南行來也!」一聲炸雷般怒喝平地響起,只見從長街的盡頭殺出一彪人馬,大約有兩百人左右,清一色的重騎兵,赤盔赤甲,朱紅長槍,跨下紅馬,宛如一團火焰轉眼間殺入陣中,為首一員大將,身穿火焰麒麟甲,頭戴麒麟盔,手中一把火焰槍,跨下斑點麒麟獸,在人群中左突右衝,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具具死屍。來人正是向南行。我命令房山剿滅城衛軍,令向南行十分不快,在他認為,這修羅兵團的第一戰應該由他出馬,可是如此的大功卻被房山搶走,讓他有些悶悶不樂。向東行對他的絮叨的受不了,於是命他領兵在涼州城內巡視。向南行領兵在城內無聊的走著,心中越想越不順,就在這時有人向他報告,說是奴隸市場有人鬧事,管記車馬行派出大批的家將向那裡集合,可能要出事。他一聽馬上來了勁頭,既然無法參加圍剿城衛軍和指揮府的戰鬥,那麼在這裡阻止別人鬧事,搞不好也是大功一件!向南行這樣一想,立刻率領著手下的麒麟軍向奴隸市場趕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鬧事的肇事者就是我。遠遠的向南行就看見奴隸市場外密密麻麻的集結了許多手持刀槍的人,有探馬來報,原來這些人馬是為了對付我的,現在將我已經包圍。向南行一聽,心中勃然大怒,在他心中,我已經是他的主公,所有和主公作對的人都是大逆不道之人!於是他立刻下令全速前往奴隸市場救援。一時間兩百鐵騎縱馬狂奔,雖然只有兩百人馬,卻生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這兩百麒麟軍乃是向南行的親軍,當年在青州時就已經身經百戰,隨向南行立下了不少戰功,個個膘悍無比,身手更是得向南行親傳,勇武過人。那管記車馬行的家將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抵的住如此膘悍的麒麟親軍,再加上事發突然,立刻被打的暈頭轉向。那手持金刀的人一看,連忙指揮手下眾人抵抗,竟然將我給忘記了。我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管記車馬行,不由得搖搖頭,就憑這樣的人馬,也能在炎黃大陸上闖出名聲?難道炎黃大陸再也沒有能人了?我心裡不由暗自冷笑,原以為是怎麼樣厲害的人物,如此的陣勢,單靠我一人就可以將他們殺的落花流水。我飛身坐在市場的圍牆之上,心想:久聞向家的火暴麒麟身手了得,只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日就讓我見識一下這麒麟究竟如何了得。懷中的憐兒這時悄悄的在我耳邊說道:「大哥哥,那些人是來找你的嗎?」我點點頭,突發奇想的問懷中的小丫頭:「憐兒!你看眼前這兩撥人馬誰比較厲害?」   「憐兒覺得大哥哥的那些人厲害!」   「為什麼?對方的人馬可是比我的人多呀!」我繼續問道。   「大哥哥在考憐兒,我說大哥哥的人會勝是有根據的。第一,那些騎紅馬的人雖然少,但是卻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因為當他們闖入對方的人群到現在,他們的對形始終沒有亂,一直保持著一致,而且動作乾淨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戰場的,而對方的人雖然多,但是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被大哥哥的人一衝就亂成一團,指揮的人也沒有經驗,不去穩住自己的陣腳,反而指揮自己的人上去阻攔,他們沒有盔甲,也沒有戰馬,怎麼是大哥哥的人的對手!而且大哥哥你看見他們來了以後,神色馬上放鬆了,眼睛中還流露出一種輕蔑的意思,顯然對你的人馬很有信心,我對大哥哥有信心,所以就知道大哥哥的人一定能贏!」憐兒講的有條有理。我心中愫然一驚,好厲害的一個丫頭,眼光竟然如此毒辣,而且談吐之間隱有大將風範,她的來歷一定不簡單。沒有想到我竟然撿到了一個寶,只要好好的培養,她將來會是一個名震炎黃的無敵女將軍!我瞅瞅懷中的憐兒,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心中已經下了決心,如果她的來歷沒有問題的話,我一定要將她培養成一個文武雙全的女中豪傑。   我抬頭留意觀察戰場上的情況。只見向南行手中火焰槍上下翻飛,家傳的降魔真氣灌入大槍,槍頭延伸出一道長有三尺的槍芒,宛如跳動的火焰,擋在他面前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完整的倒下,戰場中刀光劍影,勁氣縱橫,向南行就像一個發怒的火神,在戰場中馳騁,馬前根本就無人能擋住他輕輕一槍,就聽他一聲如雷大喝:「虎王破!」大槍掄圓,真氣迸發,圍住向南行的眾人只覺眼前火紅一片,向南行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那紅光之中,接著一股燎人肺腑的奇絕勁氣傳來,紅光暴漲,將周圍瞬間吞噬,紅光後面是漫天的槍影,迅速向四面撒去,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漫天的槍雨,只聽一聲聲淒慘的聲音傳來,紅光消失,向南行身形再現,原來將他圍住的五十多人,都已經躺在血泊之中,身上遍佈灼傷,彷彿被人用燒紅的鐵鞭抽過,而令他們致命的一擊則是喉間的一個血窟窿。   「好一個火暴麒麟,向二哥!好身手!」我坐在圍牆上高聲的喝彩,懷中的憐兒更是拍著小手叫好。   向南行聽見我的喝彩,抬頭向我看來,「元帥,你沒有事吧!」他高聲的叫道。   「些許跳樑小丑,能奈我何!只是被人圍住,心中有些不快!向二哥可要幫我出了這口惡氣!」我笑著回答道。   「元帥放心!這些沒有長眼的傢伙必將以命相抵!」向南行也笑著說道,話語中豪氣沖天。   我抬頭看看天色,已過正午,於是我朗聲對向南行說道:「向將軍!本公還有一些公務要回營處理,不再等你了!這裡就交給你來處理,我在大營擺酒等候將軍佳音。記住不得放走一個叛賊,修羅兵團是不接受逆賊的投降的!還有我要你將那個手持金刀的傢伙的項上人頭拿來與我消氣,你可願意!」   向南行看了看已經縮在人後的那人,大笑道:「元帥放心,放走一個,向南行提頭見你!」然後他對正在屠殺的麒麟親軍喝道:「弟兄們!元帥的吩咐爾等可曾聽見?加把勁,不要放走一個賊人,回營元帥為我們慶功!」   只聽麒麟親軍一聲吶喊,手中朱紅長槍更加犀利。我滿意的點點頭,身體平地拔起,在空中連續九轉,如閃電般向城外逸去!身後紅光再起,隱隱聽見向南行的如雷吼聲:「地王破!」「龍王破!」……   好一個天王十三破,我不理場中的殘局,全力向大營急馳而去……   回到大營,我立刻命人去將李英請到我的大帳,然後安頓好憐兒,招集眾將帳中聽令。沒有多大功夫,李英急匆匆的來到了大帳,一進帳,他就尖著嗓子喊道:「國公,這麼著急將雜家找來,雜家剛從指揮府回來,正在清點那陳賊的斑斑劣跡,發生了什麼事呀?」   我先讓帳中的親兵退下,然後故做神秘,「公公,有一條財路,不知公公有沒有興趣?」   一聽說是財路,李英立刻來了精神,「國公大人將陳家的財產送給雜家,真是讓雜家受寵若驚,此次隨國公出征,國公對雜家真是百般照顧,令雜家不知如何報答才好!不知國公所說的是何財路?」   「公公客氣了,你我都是深得聖上信任,而且本公還要靠公公在皇上處多多美言,些許小禮,公公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公公和本公全力合作,這錢財嗎!本公保證公公是無窮無盡的。對了!這管記車馬行!公公可曾聽過?」   「當然聽過!」   「剛才我在城中,那管記車馬行的人竟然聚眾要毆打本公,還好本公身手過的去,不然小命難保!這涼州城乃是你我的天下,竟然有這樣的一股勢力,實在令人擔憂,我想請公公和我共擬一道密折呈於皇上,說這管記車馬行聚眾意圖謀反,請皇上下旨剿滅他們的分行!」   「這簡單,這管記車馬行也太膽大了,竟然毆打朝廷命官,雜家立刻就擬折報於皇上,將他們滿門抄斬!只是這與財路有何關係?」   「公公莫急,您想,這管記的生意遍佈整個炎黃大陸,十分龐大,而且家中奴僕無數,如果沒有龐大的財力支持,他如何能維持這種局面?如果公公同意,本公立刻點齊軍馬,掃平管記車馬行,那他這龐大的家產不就歸你我所有了?本公想,咱們把他的家產給霸佔過來,金銀珠寶你我一人一半,其他的家產就充軍。您想這筆財路應該比那指揮府的東西有大了許多。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李英一聽,立刻點頭同意,「好!那元帥還等什麼,請立刻點兵出擊,將那群逆賊一網打盡,莫要遲了,走漏了風聲!」   我心中暗笑,這個閹奴,只要是錢,他就不知東西南北了!我立刻將已經等候在帳外的眾將招進,命令向西行、向北行和楊勇立刻點齊五千驍騎,剿滅管記車馬行。而我則端坐大帳,命人擺上酒宴,和李英慢慢的喝著。   月下西山,各路人馬都已經回到了大營,第一個向南行在向西行他們走後沒有多久,率先回營覆命,奴隸市場外的長街之上,他們共斬殺了管記車馬行家兵七百六十人,向南行更是依約將管家大少爺的人頭放在我的案前,同時告訴我奴隸市場內我共擊殺了管家的打手大約二百二十人,具體的人數無法點清,因為裡面的屍體都已經是血肉一片,無法清點,這個數目還是那個張武告訴他的。第二撥回來的人是房山,他回報城衛軍大營共兩千殘兵,他率領五百鐵騎共斬殺六百餘人,其餘的兵馬全部俘虜。第三撥回來的是巫馬天勇,同時還帶回了已經嘔吐的不成人形的錢悅,其實他們早就完成了任務,只是因為等待錢悅執行我的命令,一直到現在才回來,但是不是因為錢悅十分殘忍,一直將那個陳二公子折磨到現在,而是因為錢悅大部分時間一直在猶豫和嘔吐,不過他最後終於完成了我的任務,讓那個陳二公子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最後一撥回來的是向西行他們,不過他們進行的相當不順利,沒有想到那管記的抵抗十分頑強,留守在車馬行裡的可以說是他們的精英,而且更有一個精通陣法的指揮,管記的管家張燕,在他的指揮和調度下,管記的護衛軍顯示出極頑強的戰力,依靠著莊園的圍牆,硬是將他們阻在莊園之外有一個多時辰,後來在功進莊園之後,依然頑強抵抗,,不過畢竟是一些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護衛兵,他們如何是向西行所率領的五千驍騎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向西行、向北行和楊勇這三個可以位列天榜百名以內的高手,一場血戰,向西行他們共殲滅管記護衛軍兩千餘人,活捉了他們的管家張燕,同時將管記一家二百餘人全部斬殺,不過五千驍騎也有一百餘人戰死,三百餘人受傷。   我聞聽心中大快,來到了涼州已經有五天,我時常感到溫國賢的關係遍佈涼州,今天得此機會將城衛軍和管記滅掉,等於砍下了溫國賢的兩隻手,從此涼州城內再也沒有可以和我抗衡的對手,那個溫國賢就還讓他呆在守備的位置上,繼續為我效命,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將他拿下不遲。李英連忙向我請命前去管記的莊園查收罪狀,我讓他帶領了一隊人馬前去查收,同時大擺宴席,為眾將慶功,同時也是為了慶祝我成功將涼州控制在我手中。   看著在酒席之間推杯換盞的眾將,我的心中卻在思考令一個問題,第一,涼州民心厭戰,我必須要將他們的好戰之心挑起;二根據梅惜月的情報,原開元城城守高權,在我和梁興兩年前反出開元時深受重傷,經過兩年的調養,病情日加嚴重,幾乎已經無力再掌管開元軍務了,只是目前飛天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還是有高權掌管,不過應該不會維持太久。那麼開元下一任的城守會是誰?目前朝中尚無定論,各家的權貴都在爭奪這個位置,眼下呼聲最高的是飛天宰相,軍機大臣黃元武的兒子黃夢傑,這個黃夢傑乃是原飛天一等護國公黃剛的孫子,現年38歲,文武雙全,計謀過人,加之黃家乃是飛天歷代重臣,所以深受飛天皇朝的第十任皇帝姬昂的喜愛和信任,目前掌管天京防務;還有就是當朝太師翁同之子,姬昂的小舅子翁大江,這個翁大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溜鬚拍馬、結黨營私的本事倒是不小,為人陰險狡詐,而且貪財好色,依靠著國舅的身份,籠絡了不少的黨羽。從我內心而言,我不希望黃夢傑出任開元城守,我隱隱感覺到,他將是一個不可輕視的大敵,根據我曾祖的練兵紀要上的記載,這黃家的人,都不是易於之輩,當年他也曾依靠黃家的不少幫助,才能保持不敗的戰績。我想如果可能還是我親自前往天京一探虛實。不過這第一個問題是我必須要解決的,我隱約間似乎有了一點頭緒,但是卻始終無法抓住,看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想到辦法的。   我甩甩頭,算了!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現在我應該和我的將士們一起高興。我舉起酒杯,朗聲說道:「來!弟兄們!乾了這一杯!」     第五十五章 民心思安     滅掉管記車馬行,接收了城衛軍的防務,除掉陳林,接管奴隸市場,短短的一日之間,涼州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首先溫國賢的勢力被我砍去了一半,而他手中另外的一半勢力,就是他的小舅子程安,不過我並不擔心他,因為在我血洗奴隸市場和管記之後,第一個跑來向我表示忠心的就是這個程安,而且他在城外的所有糧倉被我一夜之間全部接管,也就是說他已經和我開始了一種變相的合作,他糧倉的安全,從今以後將由我的修羅兵團保護,而他則負責向我供應兵團的糧草。溫國賢已經沒有任何的資本再和我談判,他絕對沒有想到我會使用如此雷霆的手段除去他的臂膀,現在他只有老老實實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好涼州守備的工作,他知道現在我要除去他就好像捻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不過我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為難他,還是讓他安心的做他的工作。   陳林和管記就像刺在涼州居民心頭的兩根刺,時刻讓他們不得安寧,如今這兩根刺被我一下子除去,令他們無比的高興,那天晚上整個涼州城都沸騰了,一時間我的名字在涼州城中的大街小巷中流傳,在他們心中,我就是上天來幫助他們的神。我的人氣在短短的時間裡迅速飆升,而且由於我的關係,只要是修羅兵團的人走在大街上,都會受到無比的尊敬,甚至有不少人向他們打聽,修羅兵團是否什麼時候還要招募新兵。老百姓就是這樣,最好打發,也是最難打發,說好打發是因為只要給他們一點的甜頭,他們馬上就可以把你捧上天,奉為神,你可以任意的去奴役他們,指使他們,只要讓他們能夠生存下去,但是千萬不要太過分,得罪他們,因為在轉眼間他們可以讓你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如果你的勢力強橫,他們可以隱忍不發,但是在背後,他們一定會將你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一個遍。民心!歷代的名君都最為看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名言千百年來顛仆不滅,是有它的道理的!   不過說實話我當初決定除掉陳林和管記車馬行的初衷並不是為了給他們出一口氣。除掉陳林是因為他站錯了地方,而且他的兒子得罪了我,我要報復;而滅掉管記的原因更是簡單,我並不知道他們和溫國賢暗中勾結,只是以為憐兒,一個我無心之下碰到的小丫頭,既然已經得罪了,那麼斬草就要除根,為了以後的安靜,我才下定決心剷平管記車馬行。他們和溫國賢勾結的事情是我在後來才知道的。想起來真是應了那句話,無心插柳柳成蔭呀。   說道了憐兒,這個丫頭父親原來是飛天的一個將軍,後來得罪了朝中的權貴,被誣陷致死,一家人被賣為奴隸,眼下他的親人就只有我這個素不相識的大哥哥了,不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月竹的教訓歷歷在目,我實在不知道是否應該收養她。不過這個小丫頭十分粘人,只要大帳中沒有別人,她就一定鑽到我的懷裡,而且晚上一定要我抱著才能入睡,還好她只是一個小丫頭,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後來幸好梅惜月來到了涼州,我將憐兒交給了梅惜月,才將這塊狗皮膏藥甩掉。   來到涼州已經有兩個月了,天氣已經慢慢的變冷。所有的事物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梁興那裡也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剛到通州,就遇到了閃族圍攻,一仗下來,殲敵六萬,重傷拓拔紅烈,全殲神風鐵騎和赤龍軍來犯之敵,已經在通州初建功業,站穩了腳跟。而我這裡,卻遲遲沒有進展,因為民心思安,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好的解決方法,為此著實令我感到頭痛。   奴隸市場裡奴隸已經被安排到軍營裡做農奴,雖然依然是奴隸,但是生活條件卻比原來好了許多,至少不必每天為生命擔憂。至於那個張燕,確實有幾分才能,不過從被俘以後,就每日不停的為他的主子喊冤,雖然我和他談過幾次,但是他都是誓死不降,我問他話,他都是閉口不答,在我面前裝聾作啞,讓我也拿他沒有辦法。有好幾次我都想將他殺了,但是此人確實有些才能,讓我不忍下手,沒有辦法,我只好將他關在大牢裡,用時間將他的烈性給抹去。   我坐在指揮府內,正在和眾將官商議事情。自從將陳林殺掉,指揮府就成為了修羅兵團的帥府,一是因為李英天天喊著在軍營裡住著不舒服,二是由於梅惜月率領著青衣樓秘密的來到涼州,她一個女兒家,我總不成讓她和我們一起住在軍營裡,再加上憐兒這個丫頭,眾多的原因,我也不得不將帥府搬到涼州城內。我正和大家商量如何提高兵團的訓練質量,正說話間,突然一個衛兵急匆匆的衝進大堂,他 用惶急的聲音說道:「報!啟稟元帥,大事不好了!」   我微微一楞,然後大聲訓斥他說:「什麼事如此慌張,真是有失體統!」   「飛天和我們打起來了!」此言剛落,大堂內一片喧嘩,眾將議論紛紛。我更是一楞,不可能呀,怎麼飛天的軍隊無聲無息就跑來涼州了,而我的探馬竟然沒有一點發現。我一皺眉頭,「不要慌張,慢慢的說!飛天的軍隊如何和我們打起來了?」   那個衛兵鎮靜了一下,「元帥,我兵團巡邏隊在城外昇平草原巡邏時,和飛天的一彪人馬相遇,他們對我們極盡侮辱,巡邏隊無法忍受,就和他們爭吵,結果雙方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但是他們那幫傢伙怎麼是我們的對手,剛開始我們的人佔了上風,可是後來他們其他的巡邏隊趕來助陣,我們的人寡不敵眾,吃了大虧!」   「可有死傷?」我連忙問道。   「元帥,死亡倒是沒有,不過我們巡邏隊的五十個人都掛了彩,還有巡邏隊的隊長也受了不輕的傷!」那個衛兵口中有些憤憤不平。   我聞聽大怒,大堂上的眾將更是群情激奮。我一拍坐椅的扶手,「來人,給我點齊兵馬,我要讓那些飛天的狗賊知道,我修羅兵團不是好惹的!」眾將齊聲響應。我大步向外走去,可是走了幾步,我突然停下腳步,抬手說道:「慢!」大家都不僅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我低頭沉思,緩緩的踱回去,扭頭問道:「我們這個巡邏隊是兵團本部人馬,還是新近招來的新兵?巡邏隊的隊長是誰?」   站在大堂門口的衛兵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聞聽我發問,連忙轉身回答:「啟稟元帥!這個巡邏隊是新近招來的新兵,剛剛結束新兵訓練,隊長是一個叫做張武的人!」   我點了點頭,「這些新兵可都是涼州本地人?」   「是的,這一隊的人馬都是土生土長的涼州人!」   我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暗想:我不是正在發愁沒有借口開戰嗎?這次的衝突給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涼州人雖然已經被安逸磨平了稜角,但是並不代表他們的血性也沒有了,只有激起他們的膘悍之氣,讓他們自己自動要求開戰,那樣我才能獲得涼州人真正的支持!想到這裡,我又坐了下來,問那個衛兵,「現在那些傷員在哪裡?」   「啟稟大帥,他們目前還在城外!」   「好!立刻命令讓他們都不要走進城,我會著人立刻迎接他們,告訴那個張武,讓他給我做出一場好戲,做的好,本公有賞!錢悅,這件事你去辦,抬著他們從涼州最繁華的街道通過,記住!一定要用抬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錢悅領命而去,我又看了看大堂中的眾將,他們的臉上依舊是一臉的疑惑,我笑了笑,沒有理會他們,「驍騎軍都指揮使向北行聽令!」   「末將在!」   「傳我將令:今後在昇平草原巡邏的馬隊,一律由涼州新兵執行,告訴他們,遇到挑釁,不需克制,只管和飛天的巡邏隊交手,打輸了我不管,打贏了我有獎賞!」我看著向北行,他猛然會意的點了點頭。   我又看了看大堂中的眾將,這時向東行、向西行和楊勇都露出會意之色,而其他眾人則依然滿頭的霧水。向南行實在無法理解我的命令,忍不住問道:「元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就任他們欺負不成?」   我看了看大家,微笑道:「向將軍不必著急,聽我慢慢的給你解釋。」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來到了涼州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這涼州自從被許鵬攻克以後,六十年中沒有任何的戰爭,而且由於涼州靠近飛天,逐漸的就成為了一個以貿易為主的商城。涼州人早年以民風膘悍著稱,全天下都知道涼州好鬥成性,兇猛無比。可是你我來到這裡以後有沒有發現他們的這種民風?沒有!為什麼?因為在這六十年裡,涼州人已經安逸慣了,以前的那種血性已經沒有了;而且這裡的居民可以說也成了一個大雜燴,各地的人都有。涼州人已經被那些外來的文化給同化了,原先的尚武之風早已成為了歷史。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建功立業,難免會發生戰爭,這是他們反感的,如果我們貿然的行動,勢必激起民怨,這樣對我們十分不利,因為我們沒有他們的支持,很難說有必勝的把握。而今我們趁著這次衝突,可以有效的挑起明月和飛天兩地居民的仇恨,這些新兵都是涼州人,他們的父母,親屬都在涼州,對於涼州人來說,這些個新兵就是他們的子弟兵,是他們的親人,想像一下,如果你看到你的親人被人打傷,你心裡會是怎樣的感覺?」說道這裡,我看了一眼大家,他們都已經被我的話給說服,連連的點頭,於是我接著說道:「讓那些新兵巡邏,想一想,他們的老鄉被打傷,那麼他們還不急著為他們的老鄉復仇。而且這些個新兵沒有任何戰鬥經驗,我們也正好借此機會,讓他們接觸一下實戰,那遠比在軍營中訓練有用,打贏了可以增強我軍的士氣,打輸了,嘿嘿,勢必將要激起更大的民憤,讓涼州人的求戰之心更重,反正不論輸贏,我們都是勝家!」   眾將官聞聽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連連點頭。我看著他們,「眾將官,你們的任務就是將本部人馬控制好,盡量激起他們的恨火,沒有我的將令,任何人不得輕易出戰,違者本帥將從重處罰!」   眾人齊聲應命。然後我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大家起身離開。看到大家離去,我輕聲說道:「樓主,出來吧!」   梅惜月從屏風後盈盈走出來,「國公大人早就發現我在後面了?」   我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樓主,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國公大人不必多說,惜月已經明白國公大人的意思。這件事就包在惜月身上!」梅惜月十分恭敬的說道。   「哦?樓主可知道我要樓主作什麼?」我好奇的問道,明知道她已經猜中,可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說實話,對於這個梅惜月我心中總有兩分顧及,她就像一個無所不知的精靈,我心中想什麼,根本無法瞞過她。   梅惜月微微一笑,「國公是擔心光靠軍隊的挑釁,還無法完全激起涼州城內的衝突,所以想讓惜月安排手下的人,利用涼州城百姓界域之間的矛盾,特別是飛天和明月兩國之間的矛盾,使涼州百姓思戰心切,從而給大人一個開戰的理由,並且加快大人計劃的進行!不知惜月說的是否正確?」   我聞聽不僅哈哈大笑,「樓主果然冰雪聰明,我還沒有說完,你就已經猜到了重點,師弟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停了一下,「師姐,我想在近期前往飛天的首府,天京一趟,去瞭解一下飛天目前的情況。」   梅惜月聞聽先是一驚,連忙勸阻道:「師弟此事萬萬不可,你乃是一軍主帥,怎能輕易離開?而且涼州的局面剛剛打開,事物繁多,如果你走了,誰來主理?如果師弟想瞭解敵情,惜月可以讓我青衣樓在天京的耳目查探,何必你親身涉險?」   看著梅惜月惶急的表情,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思考了一下,我還是搖了搖頭,「師姐,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希望能夠親身去探察一下,雖然青衣樓的情報很準確,但是總不如我親自觀察,你要知道,攻打開元,就意味著明月和飛天皇朝正式開戰,此事事關重大,要謹慎從事,高占對我手握兵權並不放心,朝中群小時時準備在我身後插上一刀,開元之戰必須要完勝,而且還要面對飛天的瘋狂反擊,只有這樣才能在明月站穩腳跟。而且我此去天京,除了要探察飛天的情況,更重要的是因為開元城守高權已經時日不多了。如果他們派一個精明的對手過來,那麼我的計劃將可能遇到阻礙,根據你的情報,那個黃夢傑絕非一個易於之輩,我不能讓他來到開元。所以我此去天京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看能否阻止黃夢傑的任命,去將天京的那一鍋渾水攪的更渾濁一些!」   「可是此去過於凶險,我還是無法贊同你的行動!」梅惜月一臉的憂慮之色。   「我明白師姐是關心我,但是師姐你不必再勸我,我心已定,天京是勢在必行。請師姐放心,要知道以我的身手,天下間能夠留難住我的人不會超過十個人,如果出了事情,我想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我堅定的說道,「而且我想青衣樓在天京一定有他的分舵,師姐可以傳命讓他們暗中配合我的行動,難道師姐對於自己的手下都沒有信心?」   梅惜月一臉的無奈,她看到無法再勸阻我,臉上不由得呈現出黯然之色,「既然師弟你已經拿定主意,凡事小心,切莫鹵莽行事!師姐只有在這裡為你焚香祈禱,願你早日回來。」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知師弟你打算何時動身?」   「我想就在這兩日,我將這裡安排好就走。師姐不必顧慮,我自會小心行事。一旦事情辦好,我一定會火速返回,著手安排開元之戰!只是在我離開這段時間,涼州的事情還要請師姐多多費心,我會命令修羅兵團全力配合師姐的。」說完我一臉期盼之色的看著她。   梅惜月沉吟半晌,抬頭看著我,堅定的說道:「師弟你放心,涼州事務我自會協助各位將軍,只盼師弟你早去早回,莫要讓師姐牽腸掛肚,你身繫青衣樓萬人的希望,家族的復興,更連接著炎黃大陸的未來,莫要意氣用事,還有我……」她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但是眼中流露出的炙熱目光,已經告訴了我一切。   「師姐!」我心中突然一陣騷動,伸手將她的手緊緊抓住,雙眼看著她,也說不出話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是不需要任何的言語的,我已經明白了她的心,而她也已經開始在我心中佔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像我這樣一個外表並不是很出色的男人,卻得到像她這樣一個絕色,睿智的女人的青睞,我應該是惶恐,亦或是應該高興呢?我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依然愛著小月,但是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我已經開始了另一段愛情,我是不是在玩火?雖然有些不安,可是我的心中卻有一種非常得意的感覺!女人,呵呵呵……     第五十六章 飛天之都     天京!飛天皇朝的首府,炎黃大陸上最為雄偉的都城,人口兩千多萬,是炎黃大陸上人口最多的幾個城市之一,在六十年前,這裡曾經是炎黃大陸最繁華的城市,那時在姬無憂的治理下,飛天皇朝威鎮天下,姬無憂與西部的墨非帝國的國君伊桑阿並稱兩大雄主,內有黃剛,外有許鵬,可以說是飛天皇朝最鼎盛的時期,天京做為飛天的首府,更是人才濟濟,名士雲集,各國掙相前來朝拜。在那個時候,天京真的是風光無限,似乎天下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夠永遠居住在天京。然而,在姬無憂死後,飛天皇朝聲勢一落千丈,四大軍團各自為政,相互間爭鬥不斷,天子久不臨朝,卻終日醉心於在宮中鼓搗一些木匠的小玩意,朝中大權把持在翁同之手,排擠忠良,結黨營私,天京已經不復當年的盛況,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多年的苦心經營,雖然已經衰落,但是依然熱鬧非凡。大街上不時可以看到各國的商賈和行人,雖然外面的世界是戰火紛飛,但是這裡還是一片歌舞昇平之色。在這裡,有飛天的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也有富賈一方的大戶。總之,從表面看去,天京依舊是一片繁榮景象,至於這裡面有多少水分,就無從考究了……   我坐在天京最豪華的寤寐閣的窗邊,這寤寐閣是天京最大的酒樓,之所以叫做寤寐閣,想來是從詩經中的『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詞句得來的,所有的侍從都是俊男美女,在這裡,你可以享受到最高檔的服務,當然也會付出最昂貴的金錢,所以這裡一向都是那些王公貴族和商賈們斗權,斗錢的地方,來到這裡,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沒有足夠的本錢,還是不要來這裡。我身上有梅惜月為我偽造的文書,墨非帝國的宰相鄭羊君的侄子鄭陽,反正這裡離墨非帝國有十萬八千里,誰會知道我這個假貴族呢?再加上我出手闊綽,雖然貌不驚人,但是來了幾次,這裡的侍從們都已經認識了我。我喜歡這個地方,不是因為這裡可以顯示出自己的高貴,而是因為這裡曾經有很多文人騷客留戀,在四周的牆上,都寫有不少絕妙的詩詞,很有些文化的韻味,而且由於這裡常有朝廷中的官員聚會,可以打聽到很多秘密的消息。實在是一個絕佳的場所……   此刻,我手中握著一杯寤寐閣的特產,名為高山浮雲的美酒,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不由得一陣愜意。四十天前,我留下一封書信,偷偷的離開涼州,進入了十萬大山,在極陰洞府(我兩個師傅的埋身之地,也是我遇到烈焰的地方)中停留兩天,已經快兩年了,師傅和夫子的墳頭上已經長滿了雜草,我清理了墳頭,向他們匯報了我和梁興這兩年的情況,休息了兩天,靜靜的思考了一下此次天京之行,然後離開了極陰洞府,由三川口出十萬大山,繞過了開元城(雖然已經過了兩年,但是我依然害怕有人會認出我來,畢竟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年,而且臨走時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難免會有人記住我),直奔天京。一路上我看到的都是荒蕪的土地,為生存而拚命的百姓,為金錢而努力的官員,聽到的都是對朝廷的不滿,對和平的嚮往。這些年來,飛天雖然已經不如從前,但是為了維持大國的形象,大量的擴軍,徵召百姓,每年都要在軍費上支出近百億金幣的經費,不過這些軍費大部分都流入朝中官員們的口袋,為了維持軍隊的開支,又向百姓徵收沉重的賦稅,我感覺到百姓的不滿已經快要到了極限,只是由於朝廷龐大的軍事勢力,所以都還在忍受,不過這種不滿越積壓,那麼當它爆發時就會越猛烈。這對於我而言,真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來到了天京,卻看到的是另一種景象,一種人工的粉飾太平的景象,如今的飛天皇朝,金玉其外,但是敗絮其中,我對於開元之戰的信心更加足了。我隱隱的打聽到朝廷中的爭鬥十分激烈,黃夢傑和翁大江對於開元城守一職都是虎視耽耽,從理論上講,黃夢傑是開元城守最好的人選,但是由於翁同的阻撓,一直沒有通過,畢竟開元城二十萬大軍的兵權,誰掌握了這個職務,就在朝廷有了可以呼風喚雨的本領。不過聽說現在飛天南邊的情況很不穩定,拜神威王朝在兩國邊境屢次挑起事端,朝中的良將不多,也就說這兩個人一定會有一個人前往,估計翁同絕對不會將他的兒子推上戰場,如果是這樣的話,黃夢傑很有可能會前往桑良郡,接手南部朱雀軍團的軍務,這是最好的結局,兩邊都可以拿到軍權,勢力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動,而我也就達到了目的。現在關鍵就是看拜神威的挑釁會不會升級,如果兩國衝突加深的話,那麼黃夢傑的去向就明朗了,而且時間非常重要,就要看拜神威的本事了,我只有等待,如果在六十天內拜神威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根據目前的情況來分析,就不會有大的動作了,那麼我就要涉險刺殺黃夢傑,除掉我心頭的這根刺……   我慢慢的喝了一口高山浮雲,果然是好酒,綿甜爽口,入口清涼,令人回味無窮。突然間我想到了涼州的那些將官,不知道他們看到我的那封留言會是什麼表情,一定回急得跳腳,想到這裡,我不僅啞然失笑。   「今天小兄做東,誰也不要和我搶,雨妹從開元回來,不顧一路疲勞,賞臉與小兄,小兄真的是感到萬分的榮幸,雨妹想吃什麼儘管點,千萬不要客氣呀,哈哈哈!」一陣嘈雜的聲音打亂了我的思路,從樓下走上來一群青年,他們如眾星捧月般的圍著兩人,一個是二十八九的模樣,七尺個頭,不過上身長四尺,下身長三尺,好端端的一個身體讓他給長反了,往臉上看,白皙的面孔上如果沒有那麻子和那雙三角眼,基本上還算清秀,臉色發青,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酒色之徒,嘴唇削薄,一個涼薄的樣子,卻努力的顯示著自己的豪爽,此時他正一臉的阿諛之色,向身邊的少女大獻慇勤;再看那個少女,十八九的模樣,微黑的皮膚,烏黑的秀髮,俏麗的面龐,水汪汪的一雙風目,隱隱流露著精光,她大步走上酒樓,沒有尋常小兒女的嬌柔做作,舉手抬足之間透露著一種不遜於男兒的豪氣,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巾幗鬚眉。我仔細的打量著那個少女,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因為剛才他們提到了開元,顯然這個少女就是從開元城回來的那個雨妹!看她的樣子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在這一群浮誇子弟中顯得格格不入,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真是一隻鳳凰掉進了雞窩,我不僅皺了皺眉頭。   「此次雨妹前去開元探望伯父,小兄本來是想一起拜會,但是家父臨時給小兄了一個事情,所以未能成行,想來真是有些慚愧。不知道伯父病情如何?身體可有好轉?小兄心中甚是掛念呀!」那個青年剛一落座,就連忙向那少女問道。   「多謝翁世兄關心,小妹代家父向世兄謝了!家父的身體一直還是那個樣子,嗨!已經有兩年了,還是沒有好轉!」少女面帶一絲憂慮,臉上流露出一種淒苦之色。   那個青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但是只是一閃而過,雖然只是眨眼的工夫,但是依然被我發現。由於我對那個少女心有好感,在加上她是從開元回來的,所以對於他們的對話特別的注意,雖然他們坐在距我比較遠的位置,但是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看來那個青年的身份並不簡單,翁世兄!這天京城中人口眾多,我不會運氣有那麼的好,他居然會是我此次前來的目的之一*--翁大江!我腦中靈光一閃,對於他們的對話更加的注意。片刻之後,就聽那個青年語氣中帶著一種真摯的悲傷,「啊,實在是對不起,觸動雨妹心中的傷心事,實在是小兄的罪過,唉,已經兩年了,沒想到那賊子竟然如此的厲害,以伯父的深厚功力居然傷在他的手中,而且兩年都沒有治癒,想起伯父對小兄當年的照應和教誨,小兄真的是感激不盡,如今伯父長臥病榻,讓小兄心中既悲又痛,真是,真是……」說到這裡,那青年的眼中居然擠出了兩滴眼淚,臉上也流露出一種淒然。我在一旁看到這裡,心中連聲叫絕,這個翁世兄果然是做戲的天才,居然能夠如此逼真,幾乎可以和我媲美了,如果不是剛才他無意中流露出的那一絲喜色,我想我也會被他這表演蒙騙過去了,看來那個少女絕對是已經掉入陷阱了。   果然那少女起身向那青年躬身一揖,「多謝世兄的關心,小妹非常感動。如今家父失勢,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早已經不在和家父來往,沒有想到世兄如此掛念,令小妹真是有些意外。」雖然少女語氣真摯,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的冰冷。從她出現到現在,我注意到她一直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哪裡,家父對於伯父是十分的欽佩,只是由於伯父長年在外,一直無法親近,心中十分遺憾。好了,好了,不提這些傷感的事情了,今日雨妹剛回天京,要開心一些,不要總是提起這種不開心的事情。掌櫃的,趕快上菜!來了這許多時候,怎麼還沒有上菜呀,再不上菜,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寤寐閣!」他轉身訓斥一旁的侍從,其他的那些人也連忙鼓噪起來。   我在一旁一直觀察著,心中有了一些的答案,這個姓翁的青年,很可能就是翁同之子,翁大江,而那個少女應該也是朝廷中的一個大臣的女兒。只是這翁大江為何如此煞費苦心的迎奉這少女,我想除了食色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我猜測著。   就在這時,侍從手端一盤剛剛做好的清蒸團頭魚向我走來,這是這裡最有名的一道菜餚,團頭魚肉質鮮嫩,而且無刺,配合著那高山浮雲,味道極佳,只不過這道菜餚極其難做,首先要挑選一條兩斤多的鮮團頭魚,然後放在池中十天,不再給它一點食物,從兩斤多將它餓到一斤半左右,這時的團頭魚不再有一點的脂肪,魚肉收縮,入口會十分滑嫩,在經過這裡的廚師用祖傳的秘方,配合多種稀有的配料,用文火慢慢烹製兩個時辰才可以其鍋,所以這道菜往往需要在十五天前就要預定。我初到天京,第一次來這裡時,聽到侍從對這道菜的推薦,就已經預定了,今天就是為了一嘗這團頭魚的美味,才來這寤寐閣。遠遠的,我就聞到那團頭魚的香氣,不由得食指大動,看來侍從沒有騙我……   「小二,將那道團頭魚給我端來!」就聽那翁姓青年高聲叫到。   那侍從聞聽先是一楞,想了想,還是向我走來。我聽到那青年的叫聲,眉頭一皺,心想:小子,你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煩,不然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一樣讓你好看。   「小二,你他媽的聾子呀,沒有聽見我說,把那盤魚給我端來!」見那侍從沒有理他,他可能覺得很沒有面子,再次厲聲喝道。   「對不起,公子!這道菜是這位客人在十天前就已經預定了,而且還交了全部的錢,所以沒有辦法,除非是這位客人自己不要,不然您只好先向櫃檯預定,十天後再來品嚐!」那侍從說話不卑不亢,而且中氣十足。   也許這寤寐閣的後台十分厲害,那青年沒有再難為侍從,而是對身邊的一個青年低語了兩句,青年甲立刻起身向我走來。他來到我的面前,用一種十分傲慢的口氣對我說道:「小子,這道菜我家少爺要了,你最好識相一些,錢呢,我們少爺一個都不會少你!」說著,在桌上丟下了幾枚金幣,轉身對那侍從說道:「給我們少爺端過去!」   這時那侍從看著我,如果我不開口,他還是不會聽從青年甲的吩咐的。我一生中最恨的就是這種人,好像自己高高在上,別人都低人一等,其實自己不過是一條狗罷了。對於惡狗,我從來是不會給它面子的。「把菜放到我這裡,不要理惡狗狂吠!」   那侍從略微一猶豫,然後還是將菜餚放在我的面前。青年甲聽到我的話,臉色大變,他轉身站在我的面前,「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辱罵少爺,想來是活的不耐煩了!」說完輪圓胳膊,一巴掌向我打來。這時坐在遠處的那翁姓青年和那少女也發現了我們這邊的動靜,他們沒有阻攔,只是靜靜的看著。   我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不過不是活的不耐煩,而是因為那人的無理讓我怒火上升,我不惹事,但是並不代表我怕事,更何況他打攪了我的食慾。微微一笑,我手指輕輕迎著那青年的掌勢點去,就聽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傳來,真氣穿透他的手掌,將他掌骨盡碎,與此同時就聽一聲輕叱:「手下留情!」但是已經晚了。那青年甲手捧著他已經掌骨盡碎的右手,跪在地上不停的哀號。我對侍從微微一笑:「狗怎麼能說人話呢?狗應該說狗話,現在的聲音才是一條狗應該發出的聲響!」面對著那面色有些發白的侍從,我舉起酒杯向他一笑,「好酒!」   眼前人影一閃,我看清楚了,是那個少女,她飛身來到我的面前,先是拿起那青年甲右手觀看,臉上露出驚異之色。那翁姓青年隨後也來到我的身邊,臉色鐵青,雙眼噴火,惡狠狠的看著我,身後的一幫子人在不停的叫囂。這時少女站起來,對那青年輕輕的說道:「世兄,王賓的右手已經報廢了,掌骨盡碎不說,右臂的手筋也被震斷,看來沒有復原的希望了!」   翁姓青年先是一驚,臉上隨即露出凶狠的表情,「朋友,你好狠的手段!」他惡狠狠的對我說道。   我飲了一口酒,絲毫不理會他的凶狠,慢慢的回味著美酒的醇香,半晌之後我輕鬆的說道:「過獎了,兄台!對於惡狗,我向來是從不留情,多少名士就是被門下的惡狗壞了名聲,今日我為兄台除去這頭惡狗,也是為你以後積福呀!」   「這麼說來,在下還要感謝朋友你了!」那青年面色鐵青,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如果兄台一定要感謝,在下也卻之不恭了,不過我剛才那一點,一共用了三道暗勁,第一道是將狗的爪子去掉,第二道是打斷它的腿筋,這第三道嗎,就是將它的一條腿完全給廢了,讓它以後永遠沒有辦法再抬頭。現在應該是第三道暗勁發作的時候了!」我話音剛落,就聽一陣清脆的響聲,青年甲再次痛苦的嚎叫,整個右臂軟綿綿的耷拉下來,好像被人抽去的骨頭,我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著那骨骼碎裂的聲音,半晌睜開眼,笑著說道:「兄台,你知道嗎?我十分喜歡聽那骨骼碎裂的美妙聲音,殺人只是一下,然後聲息皆無,可是慢慢的折磨一個人,卻讓人回味無窮,聽!他的哀號,不就是一首絕佳的歌曲嗎?這麼高的調子,平時我們又怎麼能夠聽到呢?」   這時翁姓青年臉色有些發白,他直直的看著我,臉上的怒火突然消失了,「朋友,好膽色,好手段!你知道嗎?你是在這天京中第一個對我如此放肆的人,如果是在平時,我一定要請你喝上一杯,但是你打了我的人,壞了我世妹的興致,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你最好跪下向我認罪,如果我世妹原諒你了,那麼就什麼事沒有,不然你恐怕在這天京中寸步難行!」   「憑什麼?」我懶懶的看了看他,又斜眼看了一眼那個少女,只見她也在注視著我,眼光相遇,撞出火花。這時酒樓上的客人都已經感受到了這邊的劍拔弩張,都饒有興趣的向這邊看來。   我的話將那青年噎的一楞,突然大笑,「原來你不知道我是誰!所以如此的囂張,告訴你我就是當朝太師之子,一等博陽侯翁大江,想來你聽說過我的名字,應該知道我憑什麼了?」   我心中暗喜,沒想到真是他,那我的機會來了!「翁大江?哈哈哈!聽說過,不過單是憑這個名字還無法讓我認錯,告訴你,這天下間沒有人能讓我俯首,更不要說一個女人!」   翁大江聞聽臉色變了數變,剛要發作,只見身邊的少女突然將他攔住,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他考慮半晌,面色鐵青的點了點頭。就聽那少女輕啟櫻唇,聲音如黃鸝歌唱,煞是好聽,「這位先生果然是好膽色,而且武功高強,令小妹佩服。小妹自幼習武,自認武功還算可以,今日看到先生如此武功,不由得見獵心喜,頗想與先生請益一番,不知道先生可否賜教一二,也好讓我們心服口服?」   「向我討教?可以!只是有些什麼綵頭?」   「如果先生勝了,我與世兄會向先生認錯,今日之事雖然是我世兄錯在先,但是先生的手段如此毒辣,傳揚出去我們面上無光,如果不討教一二,以後如何在這天京行走?所以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哦?那麼我輸了又怎樣呢?」   這時翁大江突然插口道:「如果你輸了,就把你的命留下!」語氣中顯然對我已經是恨極。那少女想要阻攔,但是卻已經晚了。   我哈哈大笑,笑聲中隱含真氣,整個寤寐閣在我的笑聲中好像在顫抖,酒樓上的眾人都不僅臉色煞白。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世妹,翁世兄,原來你們在這裡!這位先生好功力,世妹你絕非對手,萬不可輕易逞強!」話音中,從樓下走來一個青年,他才一上樓,我就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絕世美男子,只見他身高八尺有餘,健碩無比,古銅色的膚色,顯示出此人絕非是一個在溫室中的浮誇子弟,相反而是一個久經沙場的人物,五官勻稱,平時呈現出一種儒雅的風度,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動怒,但是當他一咬牙時,整個臉形就變的如刀削一般嚴峻,我知道這種人,冷靜!果斷!在我這二十二年裡,只有南宮飛雲和向寧給過我這樣的感覺!我直覺判斷,此人應該就是黃夢傑,我心中頭號的飛天對頭!   那人一上樓,整個酒樓上立刻議論紛紛,翁大江的臉色霎時間變的十分難看,而那個少女的臉上則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表哥!」她歡快的叫道。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對少女微微一笑,他來到我的面前,拱手說道:「在下黃夢傑,先生好功力!」   我心中大叫世界真小,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他。不過黃夢傑如此的有禮,我也對他心生幾分好感,但是為了我的計劃,我還是一副倨傲的神情,「黃夢傑!聽說過你,據說你是這飛天年輕一代的驕傲,未來的國家棟樑,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   「外面的人盛傳了,在下愧不敢當,今日一見先生,就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了!」他沒有動怒,十分謙遜的說道。不過那少女首先發怒,「大膽,好你個狂徒,如此的囂張,我今日如果不教訓你!我就不叫高秋雨!」說完就要動手。   黃夢傑連忙將她拉住,「表妹,不得無理!這位先生乃是世外高人,絕非等閒之悲,剛才的笑聲中所蘊涵的真氣絕不是你我能比擬的,不要說你,恐怕就連我府中的天一真人都只能與先生鬥個平手!」   此言一出,不僅高秋雨驚住了,就連一旁的翁大江也吃驚不少。要知道這天一真人乃是一個不世奇人,在黃府中有第一高手的美譽,現在居然說面前這個面目平常的青年與天一真人不相上下,他如何不吃驚,眾人上下打量著我,臉上露出不信的神色。   「我不信,憑他居然和老神仙相提並論?」高秋雨一臉的驚異,神情之中更是露出不服,「我要和他鬥一鬥,表哥你不要攔著我!說,你是幫我,還是袖手旁觀?」不知為什麼,她生氣的模樣十分可愛,我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黃夢傑一臉的無奈,他轉臉對我苦笑:「舍妹有些頑皮,恐怕先生不露兩手驚天之技,她絕對不會罷休!只是拳腳無眼,我害怕舍妹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先生,恐怕難以留手,所以我兄妹想合力向先生請教,不知意下如何?」   「久聞黃夢傑大名,就讓在下領教一番,這樣吧!三十招內我一定將你們擊敗,而且頭二十招我不會還手,就坐在這裡不動,二十招內你們如果讓我起身,我就算輸,二十招後,我會起身還擊,而且要在十招內結束,十招以外將你們擊敗,就算我輸!」我大大拉拉的說道。   我的話立刻激起了高秋雨強烈的反應,就連黃夢傑也有一些不信,他看著我,突然笑道:「先生果然是高人,這樣吧,我們輸了,就拜先生為師,你輸了,還請先生來我黃府一敘,也好讓在下能隨時請益!」   「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我坐在桌前,穩如泰山,閉上雙眼,體內噬天真氣迅速運行奇經八脈,遍佈全身,隱隱作勢待發。一股龐大的氣場瞬間將整個酒樓覆蓋,酒樓中的眾人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而黃夢傑和高秋雨更是臉色大變,連忙運功相抗。此時我靈台間一片空明,天地剎時與我融為一體,萬物就像都是為我所造,在這一刻,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酒樓中所有人的氣息,其中有兩人的氣機最為強大,我想那一定就是黃夢傑和高秋雨,我牢牢的鎖住兩人的氣機,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兩人的真氣流動,特別是黃夢傑,當我覺察到他的真氣時,不由得微微一楞,真氣微微一頓,就在這時,兩個人突然動了,他們就像兩個幽靈一樣,兩股詭異的氣勁向我衝來……     第五十七章 原是同門     在我觀察黃夢傑的真氣流動時,我突然發現他運行的真氣與我修煉的清虛心法有些相同,但是又不是完全相同,好像是一套殘缺不全的心法,我不僅一楞,這清虛心法乃是蛇魔道人的師門不傳之密,天下間除了亢龍山的人,就只有我和梁興,還有小月會,莫非這個黃夢傑是亢龍山的傳人?不會這麼巧吧!師傅在給我的遺言中讓我前往亢龍山拜訪師門,難道他就是我的同門?我不僅有些失神,氣機不由得一亂。高手對陣,怎能分心,就在我那一楞的工夫,黃夢傑明顯感受到了我氣場的破綻,雖然有些迷惑,但是事關重大,他毫不猶豫的騰身而起,雙手空中結印,身形如鬼魅般向我撲來,一道隱含陰陽二氣的強絕真氣向我襲來,與此同時,在黃夢傑身形方動的時候,高秋雨也閃身撲擊,更加讓我奇怪的是,她的身法竟然與我的修羅斬中的身法相似,著實讓我吃驚不少,只見她瞬間撲擊到我面前,纖掌輕舞,漫天的掌影剎時將我籠罩,正是修羅斬十七式漫天繁星,我知道這一招,漫天的掌影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如果你認為那是真實的攻擊,那麼也許就是假的,如果你想來是虛幻的掌影,也許恰恰是致命的一擊。我突然笑了,原本我心中還有些忐忑,可是現在,他們簡直就是班門弄斧,面對著他們的攻擊,我抬起左手,食指輕輕一點,迎上黃夢傑,休要小看這一指之力,那是我融會修羅斬和七旋斬兩大絕學的奧義所獨創的一指,名曰:破天指,一指中已經包含了天下所有精妙招式的精髓,這是化腐朽為神奇的一指,威力遠遠大於當初我在東京校場擊敗丁顏的那一拳,一指伸出,黃夢傑所有的攻勢瞬間瓦解,而發出的真氣彷彿石沉大海,沒有一點的動靜,而且我那一指已經牢牢的將他籠罩住,任他左躲右閃,卻始終無法躲開我這一指的攻擊,好像天地間到處都充斥著我那悠閒中發出的一指,慢慢的,慢慢的向他伸來;而在我左手攻向黃夢傑的同時,右手輕擺,在空中畫圓,一股可以將天地吞噬的真氣在我身前流轉,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剎那時漫天掌影消失不見,完全的被我身前的漩渦給吞噬掉,而且真氣瀰漫,那漩渦產生巨大的吸力,彷彿要把高秋雨也吞噬進去,就連在一旁觀戰的人,也都感覺到了我漩渦龐大的威力,高秋雨霎時間臉色煞白,連忙運功想抵抗那漩渦巨大的吸力,可是我們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她根本無法停下來腳步,彷彿一隻無形的魔手將她牽引著向我掌上撞來。看到黃夢傑兩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心中暗爽,和我鬥!門都沒有,除非你們有天榜中前十名的身手,或許可以和我抗衡,但是憑你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破解我這兩招,因為只有和我硬抗,憑藉著雄渾的真氣,才能脫出我這一指一掌的範圍,我面帶笑容,看著他們在竭力的想要擺脫我的攻擊,額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我突然間明白了貓捉老鼠為什麼要欲擒故縱,那是何等的一種快感!不過看著高秋雨臉色煞白,神情緊張,花容失色的時候,依然倔強的想要掙脫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來了小月,她不也是這樣的倔強嗎?想起她,我心中不由得一痛,我實在不想看到高秋雨狼狽的樣子,長歎一聲,散開真氣,默默的看著她,我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一些小月的影子。   陡然間失去了束縛,黃夢傑和高秋雨彷彿和人已經爭鬥了千百招一樣,身體『登登登』後退了十幾步,方才站穩身形,渾身大汗淋漓,兩人癡呆呆的看著我,酒樓上一片寂靜,只有他們沉重的喘息聲在耳邊迴響。看著高秋雨蒼白的面孔,我不知為何有些心痛,我知道她不是小月,可是卻好像看到了小月的身影,以前我們在一起時,每次我教完她劍法,她也是滿頭的大汗的對我說:「阿陽,你好壞,你武功那麼高,卻一點也不讓人家!」時隔半年,小月那嬌媚的聲音還時時在我耳邊響起,我突然有一種衝動,下意識的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站起來走到高秋雨的身邊,將手帕遞給她,語氣溫婉的說道:「來,把汗擦擦!」   高秋雨先是一楞,接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紅,她害羞的低下頭,接過我手中的手帕,那樣子和小月嬌羞的模樣簡直一樣,我沒有理會在一旁不顧風度張大嘴巴的黃夢傑,不由得再次呆住了……   好半晌,高秋雨抬起頭,她的臉色已經回復正常,聲音如蚊蠅般的一樣,小聲說道:「謝謝你!這手帕已經髒了,我拿回去洗淨以後再給你,好嗎?」說完她的臉又一次的通紅,這次真的是紅到了耳邊。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猛的抬起頭,高興抓住黃夢傑的衣袖,「表哥!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我先是一楞,猛然發現我已經起身離座,按照我們剛才的約定,在頭二十招內,我只要起身就算我輸了,沒有想到我一時失察,竟然忘記了剛才的約定,女人!我不由得苦笑起來。黃夢傑也先是一楞,然後馬上明白過來,他本來有些難看的臉色一下子燦爛起來,笑容可掬的來到我的面前,洋洋得意的說道:「先生,你離開了座位,按照剛才我們的約定,你已經是輸了,呵呵!」話語中完全沒有剛才被我逼的上串下跳的狼狽樣子,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剛開始對他的好感一下子沒有了,不過卻有了一種同類的惺惺相惜的感覺。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時間無言以對,我真是賤呀!好端端的站起來幹什麼?把手帕扔給她不就行了!對了,害我如此狼狽的就是她,我好心的給她手帕,可是她卻念念不忘我們打賭的事情,我惡狠狠的環視四周,卻發現那個罪魁禍首就站在黃夢傑的身後,笑盈盈的看著我,不停的對我做著鬼臉,那有剛開始時我見到的那種颯爽英姿,整一個小兒女的嬌憨模樣,我不由得再一次有些呆楞了……   「咳咳!」一陣咳嗽聲將我從神遊中驚醒,我回過神來,看了看眼前和我一樣高大,臉上一臉內容的黃夢傑,也不由得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半晌,我終於憋出了一句話:「我輸了!」說完,我就有些後悔,媽的,真是我這輩子裡打的最窩囊的一仗!   這時,黃夢傑臉色一正,「先生哪裡話,剛才只是玩笑之言,論武功,我與舍妹根本不是先生手下的一合之敵,如果不是先生手下留情,以先生的身手,我們早已經躺在這裡了,勝負之言,乃是舍妹的玩笑話,先生萬勿當真!」   我先是一楞,這個傢伙不錯,我喜歡。我也躬身一禮,「黃兄此言差矣,勝就是勝,敗就是敗,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如此耍賴。不過我可能無法在黃兄府中長留,不如這樣,我今日就答應黃兄一件事,將來只要黃兄有求於我,在下都會竭力應允,決不失言!」   「好,就依先生之言!你我擊掌而誓!」   「好!那我們就擊掌而誓!」兩手相交,我們面對相視一笑,同是豪傑,又何需許多的言語。   「不行,不行!」高秋雨突然竄了出來,「你們是你們,不關我的事情,你輸了,就要認輸,那你怎麼給我交代?」   我看了她一眼,就是這個小丫頭,讓我定力盡失,不過我卻有一種想要去疼愛她的衝動。我將心中的激盪平復,開口說道:「那你想怎樣,總不成將我賠給你吧!」話一出口,我頓時覺得有些孟浪,不由後悔不已。   果然她的俏臉通紅,但是她沒有迴避,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我要你也給我一個承諾!將來幫我做一件事!」   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馬上答應:「好!那我也給你一個承諾,將來只要高小姐需要鄭某幫忙,鄭某一定決不推辭!」   「好了,你們的事情結束了,那麼我們應該瞭解一下我們的事情了吧!」這時半天沒有出聲的翁大江突然插口道。   我眉頭一揚,「不知翁侯爺想和我瞭解什麼事情呢?   「你武功雖然高強,但是卻無故將我的手下廢了,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呢?」他陰陽怪氣的說道。酒樓中的火藥味一下子又濃了起來。   我剛要開口回答,這時黃夢傑連忙出來打圓場,「翁兄,翁兄,都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傷了和氣,這樣吧,這位兄弟的醫藥費就由在下出了,另外呢,在下再出一筆善後費,反正絕不讓翁兄難做人,你看這樣可好?」   翁大江還有些不依不饒,黃夢傑又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他臉色一變,但是臉上還是一付悻悻之色,半天沒有說話。   「翁大江,你到底要怎樣!如果你再不出聲的話,小心我和你翻臉!」一旁的高秋雨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她卡腰厲聲的質問道。   說來也奇怪,這翁大江好像就是十分害怕高秋雨,一見她發火,整個人都矮了三分,連忙說道:「雨妹,你千萬別生氣,我同意,我同意還不成嗎?」真是一物降一物,根據我的資料,這翁大江是天京中的一霸,平日裡橫行無忌,連他老子都管不了,沒有想到卻對高秋雨如此害怕,真是可笑!我站在一旁,看到這種情形,不由得想笑出聲來。   「小子,今天的事情看在雨妹的面子上我也不和你計較,以後咱們走著瞧!」他惡狠狠的扔下兩句場面話,悻悻的轉身下樓,身後跟著一幫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翁大江遠去的背影,黃夢傑無奈的笑了一笑,轉身對我說道:「先生莫要放在心上,大江就是這個樣子,都是他老子慣的。你我今日有緣,在下對先生十分的欽佩,不如你我在這酒樓上好好的喝上一場,如何?」   我看了看滿臉期盼之色的高秋雨,微微一笑,「既然黃兄有請,在下怎不從命!」   撤去殘席,大家又重新點了酒菜,黃夢傑開口問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認識了許久,還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實在是汗顏!總是先生長先生短的叫,實在是饒口!」   我微微一笑:「在下鄭陽,乃是墨非帝國宰相鄭羊君的侄子,在下自幼隨先師學藝,剛剛出師,想趁著年輕周遊天下,領略各國的風土人情。」   黃夢傑和高秋雨聞聽先是一驚,要知道墨非帝國乃是當前炎黃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家,就是在飛天皇朝最鼎盛的時期,也無法與之抗衡,鄭羊君乃是墨非帝國當朝一鼎,更是當今太子的岳父,智謀過人,與當今天下第一高手,墨非帝國的國師扎合木並稱墨非帝國的雙雄。沒有想到我居然是鄭羊君的侄子,這個來頭確實不小。我看著他們臉上的驚異之色,心中暗暗得意,在這天京裡,沒有墨非帝國的使節,而且也沒有人知道鄭羊君是否有這麼一個侄子,這可是我和梅惜月商量多時,考慮各個細節才決定下來的。不過黃夢傑到底是出身世家,臉上馬上恢復了常態,「沒有想到鄭兄的來頭這麼大,在下對令叔父聞名已久,只可惜路途遙遠,無緣拜會,今日能夠結識鄭兄,真是三生有幸!」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在下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在當今年輕一代裡可以是個中翹楚,不過剛才與鄭兄交手,方知道天外有天,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實在是太過狂妄了,只是不知鄭兄師從何人?竟然有如此功力,可以與當今天榜中的十大高手相抗衡,想來尊師一定是神仙中人物了!」他話一出口,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高秋雨也饒有興趣,十分好奇的看著我。   真是一個狡猾的小狐狸,想套我的底,嘿嘿!可惜你狡猾,我更聰明,早就已經料到了你會這麼問。我一臉崇敬之色,拱手向天,用一種近乎於狂熱的崇拜語氣說道:「黃兄說的不錯,先師乃是神仙中人,只是從不過問紅塵中的俗務。在下五歲得遇先師青睞,攜在下前往他修真的雲霧山洞玄府。十六年來,先師苦心教導,可惜在下愚魯,僅得先師衣缽的十之二三,想起來慚愧之至。先師久不屢紅塵,名字早已經忘卻,只知道他道號叫做無名,但是江湖中都稱他為洞玄真人,不知道黃兄有沒有聽說過?」   看著黃夢傑一臉的迷茫之色,我心中暗笑:小子,你去查吧,查到老你也找不到這個洞玄真人到底是誰。雲霧山乃是洪荒禁區,到處都是兇猛的野獸和毒物,還有的就是幾近絕種的上古猛獸,方圓千里沒有人煙,嘿嘿,這下把你給唬住了吧!黃夢傑和高秋雨對視半晌,沒有說話,半天才開口道:「咳,咳,原來鄭兄是洞玄真人的弟子,怪不得有如此身手。不過剛才聽鄭兄口稱先師,莫非……?」   我臉色一變,馬上換上一付悲痛的表情,用十分沉重的語氣說道:「雲霧山中有一座玄天大陣,裡面困著一頭有數百年道行的上古凶獸。三個月前天雷將玄天大陣的一個陣腳擊跨,導致大陣威力降低,那頭凶獸蠢蠢欲動,想要衝出來為禍人間,那凶獸一旦出來,天下蒼生將難逃厄運。先師抱著捨生取義的想法,在玄天大陣中與那凶獸大戰了十天十夜,那當真是風雲變色,地洞山搖,最終將那凶獸至於死地。但是經此一戰,先師也是油盡燈枯,兩個月前,終於飛升,只留下了我這一個不成器的弟子。飛昇前,先師將他從那凶獸身上取來的內丹讓我服下,並用一生的功力將我奇經八脈打通,想來先師對我真是恩重如山,讓我百世難以報答呀!」說道這裡,我努力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鄭大哥,你不要傷心,真人捨生取義,雖然已經不能再在我俗世雲遊,但是卻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你年紀輕輕,又如此的造詣,真人一定十分的欣慰,他一定是希望你能繼承他的理想,為蒼生造福,而且真人也一定不希望你這樣難過的!」聽了我這個故事,黃夢傑和高秋雨都是一臉黯然之色,看到我悲痛的樣子,高秋雨也流下了眼淚,在一旁溫聲的勸阻我。   「是呀!鄭兄,真人得道飛昇,乃是天下武人畢生的願望,也是一件好事呀,你不必如此的難過。嗨,都是在下不好,竟然觸動了鄭兄的傷心事,該死!該死!」黃夢傑也是一臉的神傷,在一旁不停的責怪自己。   看來這兩個人都是忠厚之人,我突然在心中產生了一種罪惡感,欺騙如此善良的人,我是不是真的十分的壞呢?我低頭有沉思了一會,抬起頭,一掃臉上的悲痛:「黃兄,高姑娘,謝謝你們,在下只是一時的感懷,沒有事的!」我停了一會,對黃夢傑說道:「黃兄,剛才我和你交手,感到黃兄的內力不凡,天下間沒有任何一門心法能夠與你的相提並論,雖然黃兄的修為還不深,但是加以時日,必能擠身天榜前十位,名震江湖。不知黃兄師從何人呢?」   黃夢傑聞聽一笑,「鄭兄,莫要笑話在下了。不過你說的和我的師傅說的一樣,只是我師傅說由於我的武功乃是師門的絕學,這心法共有五層,名為清虛心經,一般的門人光是修習前三層的心法,就耗去了大半生,後兩層心法都是由掌門人才能修習,而且非常難以修煉,傳說只有我們的師門創始祖師才練至第五層,歷代的掌門人也只有寥寥數人練至第四層。而且二十年前,上一代掌門人外出雲遊,突然失蹤,以至後面的兩層心法無人知曉,我師傅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掌門人的蹤跡,不過聽說已經有了一些消息,想來如果能夠找到掌門人,將後面兩層心法補齊,一定可以使我們再上一層樓的。不過我師傅沒有告訴我們這個門派到底是何門何派,只是說等有了找到掌門人以後才能告訴我。至於我師傅,就是我們府中的天一真人,鄭兄可能不認識。」   我聽了以後暗暗點頭,心想這個天一真人應該就是從亢龍山來的師門故人,也許是時候和他們聯繫一下,如果可能,我就又添了一個爭霸江湖的得力助臂,目前單靠青衣樓還遠遠無法在江湖立足,因為他們畢竟目前無法露面,而且青衣樓所精通的大都是暗殺之術,從事的都是一些無法見光的事情,真正能拿出檯面的,也只有青衣樓供奉堂的那幾個老傢伙,但是他們畢竟已經老了,而這亢龍山想來不簡單,至少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一起去爭霸天下,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蛇魔道人乃是我的師傅,我更應該振興師門,讓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在我腳下顫抖。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思考著如何與他們聯繫,至於黃夢傑後來再說的話,我沒有聽見,只是呆呆的坐著。   「鄭大哥,鄭大哥!」我感到有人在叫我,然後有人不停的推我,我一下子從沉思中醒來,看見黃夢傑和高秋雨都是一臉的詫異,高秋雨有些不安的問我,「鄭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沒有呀?」我十分奇怪她為什麼這麼問。   高秋雨的臉上流露出沒有絲毫掩飾的關懷神色,「鄭大哥,剛才我表哥和你說話,說著說著,就看見你眼睛發直,問你話也不理我,叫你也不答應,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還在為真人的事傷心呀!鄭大哥,你真是一個好人,很多人在離開師門以後,就再也不理會師傅了,而你卻對真人念念不忘,看來你真的是對真人有很深的感情呀!」   這哪裡跟哪裡呀,不過我對這個高秋雨又增添了幾分好感,真是一個好姑娘呀!我心中暗暗歎到。於是我微微一笑,「高姑娘,謝謝你的關心,先師對我猶如父母,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將他忘記的。不過剛才我不是因為先師的事情,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問題,所以一時失神,見諒!見諒!」我一邊賠禮,一邊接著說道:「不知道高姑娘剛才問我什麼呀?」   高秋雨突然臉上劃過一抹微紅,「鄭大哥,我剛才是問你,你看我的武功如何呀?   我聽了又是一笑,「高姑娘,你的武功可以說是非常的好,招式十分精妙,但是你卻似乎學完這套武功,而且教你的這個人似乎對於招式過於拘泥,要知道創下這套招式的人,是為他自己的情況所量身創造的,並不一定會適合每一個人,武功在於創新,一樣的功夫,十個人學會有十種不同的效果,關鍵是在於找到屬於自己的,所以並不一定要拘泥於前人的套路,要發展,要探索,只有這樣才能有進步,你要記住,招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是人用招式,而不是招式用人,細細體會這句話,也許你就會有新的發現。另外還有,你的這套招式並不是單純的招數,更是一種奇妙的內功心法,你雖然已經練熟了招式,但是並沒有體會到這裡面真正的精髓,我發現這套武功,必須是招隨氣走,而你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好好想想我的話,嗯,明天你來找我,我會教你一套心法,也許會有用處的。」我歇了一口氣,看著兩人都已經陷入了沉思,我知道我的話已經啟發了他們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武學殿堂,也許他們會成為一代宗師,會成為我今後的對手,但是我不後悔,因為只有同級別的對手想抗衡,才能讓我感到有快感,不然這爭霸之路太過簡單,會失去了那中間的樂趣。我沒有打攪他們,我知道這個時候讓他們多思考一分鐘,會頂上將來他們一個月或者一年的探索,我靜靜的喝著那醇美的高山浮雲,一時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好半晌,他們兩人從神遊中回神過來,臉上精神奕奕,眼中的精光似乎有明亮了許多,我知道他們在這片刻的思考中,已經又有了很大的突破。黃夢傑更是站起來向我深深一禮,「鄭兄,今日鄭兄的教誨,黃夢傑感激萬分,他日有所建樹,鄭兄當記首功!」   高秋雨也是一臉的激動,她忘情的拉住我的手,「鄭大哥,謝謝你!」   我笑著說道,「黃兄,高姑娘,你們客氣了,這是你們的悟性好,如果你們沒有這個悟性,那我說再多也沒有用處呀!」   沒有想到高秋雨的臉色突然一變,「鄭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語氣十分委屈。   我有些莫名其妙,「高姑娘此話怎講呀?我又有哪裡看不起你了?」   「那為什麼你和我表哥稱兄道弟,而對我這麼客氣,叫我高姑娘,不是看不起我還是什麼?」說著她的眼圈一紅,眼淚就要往下掉。   我是最害怕女人哭,而且是這麼一個我心存好感的女人,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只是在下覺得不知如何稱呼姑娘好,如果太過冒昧,害怕唐突的姑娘,讓姑娘生氣!」   「你還稱呼我姑娘!而且還一口一個姑娘!」   這下子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抬眼向黃夢傑看去,卻發現他東張西望,故意躲閃著我,一時間我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問道:「那,那,高姑,不是!高,那你讓我如何稱呼你呢?」   看著我結結巴巴的樣子,高秋雨『噗嗤』的笑了出來,然後滿臉通紅,用低若蚊蠅的聲音吶吶的說:「你可以叫我小雨嘛!」   「小雨!」我如釋重負的叫了一聲。   高秋雨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看著她的笑容,我心裡也不由得高興了起來。這時,侍從把酒菜端上來,我倒上了一杯酒,舉起酒杯,「黃兄,高,不!小雨,為我們今日有緣結識,干!」「干!」三個酒杯碰在一起,在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的同時,我腦中突然有了計較,我想我已經知道該如何來阻止黃夢傑出任開元城守……     第五十八章 天一真人     一頓酒喝下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黃夢傑已經醉的人事不醒,高秋雨雖然沒有喝醉,但是也是有些昏昏沉沉,我讓侍從將他們送回黃府,然後就回到房中,要了一壺涼茶,仰躺在床上思索問題。我雖然沒有喝多,但是卻著實有些頭暈,而且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事情剛才好像忘記問了。站起來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已經是冬天了,天氣早已經變冷,茶水冰涼,喝下去激靈打了一個冷戰,昏沉的頭腦有些清醒,突然間我想了起來,高秋雨向我攻擊時是用的修羅斬的招數,她怎麼會用修羅斬?我心中泛起了疑問,這修羅斬乃是我許家的絕學,當今世上,除了我和梁興以外,就只有向家父子,梅惜月雖然知道修羅斬,但是卻不會使用,其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難道高秋雨是梅惜月的人,不會的!我馬上又否決了這個答案,如果她是青衣樓的弟子,那麼就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梅惜月也不會不告訴我,另外,梅惜月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對於修羅斬是相當的瞭解,她非常清楚這修羅斬的奧妙,可是高秋雨卻連修羅斬中的內功心法也不瞭解,這說明傳他的人應該不會是非常的熟悉,那麼是誰傳給她的呢?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重,不過既然那人會修羅斬,而且還傳給了高秋雨,想來應該是和我許家關係十分密切的人,難道我們家族還有人活著?也不可能呀!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這個問題我始終想不到一個十分合理的答案。我一把拉起床上的被子將頭蒙住,算了,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去問她,想來她一定還會再來找我,睡覺!   睡得正香甜,迷迷糊糊中我聽見門外一片嘈雜之聲,我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我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就在這時,房門輕響,有人在外面敲門,我迷迷糊糊的走過去,將門閂拉開,把門打開,就聽一聲少女的尖叫聲傳來,「鄭大哥,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被那尖叫聲嚇的一個激靈,混沌的大腦一下清醒了很多,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少女,正是高秋雨,她背對著我說道。我低頭一看,那有沒穿衣服,只不過是只穿了一套內衣而已,用的著這麼大驚小怪?不過我還是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剛起來,還沒有換衣服,你稍等一下!」說完我連忙將門關住,用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用屋裡冷水洗漱完畢,媽的,我這一輩子還沒有在女人面前如此丟臉過,真是……   打開門,高秋雨站在外面,臉上的紅暈還沒有下去,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將她讓進屋裡,吩咐侍從上一壺新茶。我為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問道:「高,不對,小雨,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低著頭,有些扭捏的說道:「鄭大哥,不是你昨天讓我來找你,說要教我我什麼心法嗎?」   我有說過這話嗎?我不記得了,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小雨,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我喝的有些多了,回到房裡就睡著了,剛睡醒你就來了,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寫。這樣吧,明天,明天我一定將心法寫好,然後教給你,說話算數,我不會忘記的!」   高秋雨聞聽臉上露出笑容,「大哥,你知道嗎?表哥跟隨他們府裡的天一真人學藝,本來我也想拜他為師,可是他卻說什麼他們門派一向都是傳男不傳女,不收我為徒,昨天我們回去以後,表哥在真人面前大大將你誇獎了一番,現在你是我們府裡的名人,連我舅舅都想見一下你這個奇人,嘿嘿,鄭大哥,你要好好的教我,等我學成之後,好好在表哥面前顯示一下,哼,讓他以前老是用他師傅來氣我。」   我笑了,還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沒有長的小女孩,「好,小雨,只要你用心學,我相信你一定會比你表哥強的!哦,對了,你昨天用的招式是誰教給你的呀,很精妙呀!」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順口問道,「那是我家傳的招式,我爸爸教給我的,他說這套招式不完整,可惜了。本來我爸爸是不想教我的,他說女孩子耍刀弄槍的有失體統,後來經不住我天天纏他,就把這套武功教給了我,他說這本來不是我們家傳的武功,只是從他一個朋友那裡學來的,所以教給我也不算是違背家訓!」   原來是這樣子呀,我明白了,我想了一下,剛想問她的父親是誰,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我,拔腳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對了,我都忘記了,其實今天我來不是這件事,快點!大哥,我們快點走!」   我被她這一驚一炸的搞的有點頭暈,踉蹌著來到了門口,看著她冒失的模樣,我連忙使了一個千斤墜,穩住身形,苦笑著說道:「小雨,你這風風火火的幹什麼呀,我們去哪裡?你總要給我說個明白吧!」   「對不起,鄭大哥,其實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回去,對舅舅他們一說起你,他們都十分想見你一下,連從來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的真人也有了精神,他們都在府中等著你,叫我來請你過府一敘!」高秋雨有點不好意思。   被你打敗了,那邊有人等著,這裡還和我雲天霧地的說了半天,不過我也很想見識一下當年和我曾祖父齊名的黃氏家族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且還有那個天一真人,也許就是我的同門,我也很想去見一下。我拉住高秋雨的手,「小雨,別那麼急,既然是長者召見,我當然不會推辭,但是你總要讓我換件衣服,準備一下吧,不然那是對長者的不敬!」說完,我又將她拉了回來,讓她坐下,在行囊中挑選了一身白色的儒裳,在裡間換上,又拿了幾件小物件用來當作禮品,都是我來之前,讓梅惜月為我準備的墨非帝國的特產。準備停當,我又叫來侍從吩咐了兩句,然後和高秋雨起身離開酒店,向黃府走去。   沒有想到,權傾朝野,世代三公的黃府竟然是這個樣子,沒有高大的圍牆,沒有氣派的門樓,也沒有站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家奴,只是一個非常平常的宅院,甚至還沒有天京普通的富商的家醒目,如果不是門樓上那塊高高掛起的的牌匾上『護國公府』那四個金燦燦的大字,我真不敢相信這裡就是黃府。不過我也明白,這種樸素、尋常的外表,代表了黃家那淡泊的心態,也正是這種淡泊的心態,使的黃家數百年來在飛天皇朝始終穩如泰山,在無數次的權利鬥爭和政治陰謀中立於不敗之地。大隱隱於市,在這浮躁的人世間,始終保持這一種淡泊的心理,難得呀!看著普通的黃府,我不僅點了點頭。據說這黃府之所以是這個樣子,其中有一個典故,當年黃家的第一代家主在建造這黃府的時候,也想將它建造的十分豪華,於是遍請名工巧匠,而且每一天都親自來督造。有一天這位家主對一個泥匠說道:「你將這圍牆建的牢固一些!」那泥匠回答說:「大人放心,我家世代都是泥瓦匠,建造過無數的豪宅,至今沒有一座豪宅出過問題,有問題的只是那豪宅的主人,換了一家又一家。」也不知道那泥匠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那位家主聽到了以後卻陷入了沉思,是呀!這世上沒有不倒的宅院,有的只是衰落的家族。於是這位家主在重賞了那個泥匠的同時,將以前建造的豪華宅院推倒,只是按照普通的人家建起了黃府,並且立下了家訓:黃府只可以修,不可以建,要世代維持著簡樸的風格,保持淡泊的心境。我其實十分佩服這位家主,能夠在位高權重之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個人傑。   這時高秋雨已經走上前將大門叫開,回頭看到我還在看著黃府發呆,嬌聲叫道:「鄭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發呆,快進來吧!」   我如夢方醒,抬腳跟隨著高秋雨走進黃府。黃府的裡面和外面一樣,都是十分簡樸的房子,而且可以看出,這些房子都已經有了年頭,在屋簷和長廊上,清楚的可以看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已經有數百年了,看來黃家依然牢記著他們的家訓,所以黃家出來的子弟,都不是尋常人等,在朝廷中位居三公,也有他必然的道理,看來如果想要滅掉飛天,黃家將是阻止我前進的一塊巨石。   在黃府的正廳裡,正牆上掛著一塊匾,上面書寫著「榮辱不驚,卑賤不屈」,落款是黃智,字體倉勁有利,豪氣逼人,顯示出書寫者那廣闊的胸懷和淡泊的心境,在匾下坐著一個人,年齡在七十左右,一臉的正氣,消瘦的面龐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此人一定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濁世美男子,一身儒裳,更將他的書卷氣襯托的淋漓盡致,高秋雨一見此人,立刻撲上去,小鳥依人般的摟住老人,「姥爺!」她叫道。   「姥爺?」那這人應該就是當年與我師傅邵康節並稱『飛天二曲』的黃風揚,此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是飛天皇朝黑龍軍團的上任軍團長,據說智謀過人,用兵詭異,在他十年的軍旅生涯中,未嘗敗績,目前在飛天軍中,他的聲望無人可以匹敵,十年前由於身體不好,他從黑龍軍團的任上下來,姬昀親封逍遙王,雖然不在軍中,可是可以節制各個軍團,對於軍中的軍團長有監察之責,而且可以先斬後奏。從看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此人絕對不是一個易於之人,我心中暗暗警惕。   「姥爺,他就是我們昨天說的鄭大哥,他的武功好厲害呀!」高秋雨對老人介紹著,然後扭頭對我說道:「鄭大哥,這是我姥爺!」   我連忙上前躬身施禮,「晚輩拜見先生!」一般這些文人都喜歡別人稱他們為先生,而且象黃風揚這樣從軍旅中出來的人,一定是不會服老的。所以我的稱呼一定要十分的得體。這先生的稱呼中,本來就有老師的意思,想來他不會見怪的。   他抬頭看見我的樣子,神情突然一楞,然後慢慢的說道:「老夫黃風揚!」雖然語速緩慢,但是卻有一種逼人的氣勢撲來,讓我不得不感到這位老人絕非那種普通的老人可以欺騙。   「晚輩鄭陽,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你就是夢傑所說的那個武功高強的鄭羊君之侄?」   「晚輩正是!」我恭敬的回答道,我知道一輪測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二十年前,老夫曾經參加了八國在五原樓的會盟,那次我曾經見過一次鄭羊君,那時他還年輕,但是卻是神采飛揚,我就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果然這許多年後,他已經是一國的宰相,這些年他一向可好?」   我就知道,這個老頭絕對是個老奸,幸好我有萬全之策,來之前已經將那鄭羊君的底細打聽的清清楚楚,我恭聲回答:「先生恐怕記錯了,那是家叔還在遊學安南,您說的應該是家父鄭公元吧!」   「是嗎?那老夫當真是老了,記性不好了!」黃風揚一付沮喪的樣子,「令尊可好?」   你老了?你要是記性不好,恐怕沒有人記性好了!我心中暗想,但是表面上還是一付必恭必敬的模樣,「家父在十年前已經病故了!」   「哦!真是天妒英才呀!對了,為何沒有聽過賢侄的是呀?」   「晚輩五歲就被先師帶到了雲霧山學藝,一直沒有回過家,所以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晚輩!」   「那三年前我送給你叔父的禮物,令叔是否喜歡?」   禮物,誰知道你送的什麼禮物,這一下我的後背有些發涼,腦子急速的轉著,傳聞說鄭羊君而且為人清廉,從來不授受禮物,既然他收下了,那必然黃風揚投其所好,一定是他十分喜愛的東西,聽說鄭羊君十分席愛書法,酷愛臨摹姬遠的字體,莫非……但是我如果說錯了,就暴露了我這個假羊詁,怎麼辦?但是時間不允許我長時間思考,我一咬牙,「晚輩出門的時候,家叔曾經吩咐,如果能夠見到先生,讓我當面感謝您送的瘦金貼,他說他十分喜歡!」說完,我體內調動真氣,準備隨時出手。   「哦,喜歡就好,回頭見到令叔,代我問好呀!」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蒙對了,這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呀,我只感覺到渾身冷颼颼的,剛才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這時,就聽廳外有人叫道:「鄭兄,是鄭兄來了嗎?」只見從廳外走進兩人,當頭一人正是黃夢傑,我激動的幾乎要哭了出來,老兄,你怎麼不早點來呀。黃夢傑興沖沖的跑進大廳,我連忙迎上去,一把將他抱住,「黃兄,你好呀!」黃夢傑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激動,有些臉紅的掙出我的懷抱,「鄭兄……」他沒有說下去。   我也感到了有些失態,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們墨非的禮節,好朋友見面,一定要擁抱顯示雙方的友情。」從昨天我碰見他到現在,真是謊話不斷,說的我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謊話了。   「鄭兄!」他臉上呈現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先向黃風揚請了安,然後激動的說道,「昨天你說的人是活的,招式是死的那番道理,我今天仔細想了許久,剛才在練習的時候發現,以前許多無法完成的招式,今天都水到渠成,我師傅十分驚奇,我將昨天你說的話重複了一邊,師尊對你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剛才聽說你來,就和我一起來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師傅,天一真人!」我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後的那人,只見這人一身道裝,由於就習玄功,面色紅潤,看樣子有四五十的模樣,不過我估計他的年齡應該和黃風揚差不多,說不定比黃風揚還要年長。就聽黃夢傑又對那道人說道:「師傅,這位就是我給你提起的鄭陽!」   天一原來微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眼中精光暴射,宛如有形,我心頭就好像有一把大錘敲了一下,這就開始了,好功力!我也不甘示弱,真氣流轉,眼中精芒隱現,直直的與他對視,一時間我們二人身上的衣服微微的抖動……   「貧道起手了!」他抬手行禮。   「晚輩還禮了!」我也躬身一揖。   霎時間,大廳中暗流湧動,勁氣激盪……     第五十九章 驚天一嘯     天一的真氣十分的雄渾,畢竟他的年齡放在那裡,幾十年苦修的內家真氣絕對非同小可,或許他無法勝過摩天,但是卻和那鍾離宏不相上下,如果不是我兩次因禍得福擴展經脈,突破了清虛心經的第五層心法,那麼我絕對不是天一的對手,但是現在我可以說是亢龍山一脈創建以來,第二個將清虛心經練至第五層的人,一身內力已經超過了當年蛇魔道人的水平,那麼天一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兩股詭異,但是又十分強橫的真氣在空中相碰,整個大廳中的人立刻感到勁風撲面,讓人難以呼吸,而離我們最近的黃夢傑臉色蒼白,湧動的暗勁讓他有一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他連忙向後退去。我和天一的身體都是微微一晃,我的臉色一變,沒有想到天一竟有如此修為,僅憑著清虛心經前三層的心法,居然硬抗我七成功力,而且還立於不敗之地,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而天一的臉色更是一變,臉上的紅光暗淡了許多,但是卻有幾分喜色。我們相互對視,大廳中靜悄悄的,連黃風揚都沒有想到我居然和天一戰成平手,高秋雨的神情更是緊張。   「施主好功力!」天一突然開口說道,單掌直立,擺在胸前,看似是起手行禮,但是我知道這是亢龍山不傳之密七旋斬的第一式,掌式隱隱已經將我籠罩,這是七旋斬的起手式,也是威力最弱的一式,多是在兩人相互切磋時,向對手表示敬意,他這是在向我試探,「不知剛才施主用了幾成功力?」   我左手放在胸前,右手和他一樣,擺了一個相同的手勢,別人看不出來,只有亢龍山的親傳弟子才會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左手護住胸前大穴,破去他的招式,而右手則一樣是七旋斬的起手式,這是亢龍山修習七旋斬的弟子才會明白的禮節。我緩緩的說道:「在下昨夜沒有休息好,在客棧裡喝多了酒,口乾舌燥,直到三更才睡,所以只能用七成的功力!」我話中有話,其實是在告訴他,我現在說話不方便,最好能夠在今晚三更到客棧來找我,如果他是一個明白人,應該可以清楚我的意思。   果然,天一的臉上流出一絲激動,但是那激動的神色轉眼即逝,馬上又恢復平靜,「施主年紀小小,居然有如此功力,明明以七成功力硬抗貧道九成的真氣,貧道真是白活了這許多年!」他在回答時,將『明』字和『白』字的語氣加重,我知道他已經瞭解了我的意思,我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天一搶先說道:「貧道明知道不敵施主,但是遇高手而不切磋,實在是心癢,所以貧道見獵心喜,想再領教施主的高招,你我點到為止,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剛才只用了七成的功力,所以想再試探一下,當下我微微一笑,「既然真人相邀,晚輩怎敢不從?」我點頭答應,向後退了兩步,全神準備。   毫無聲息,天一移動如行雲流水,又是迅捷,又是暢美,他飄然旋開,雙掌斗開,兩股無形罡氣分叉而出,卻在剎那間匯合一起,隔成一道浩蕩無比的勁力,狂飆般捲向我。我大喝一聲,身形暴彈而起。左十掌,右十掌,成圓弧拋擲反擊,那飛掠的弧線尚未消失,我整個人橫空急翻,這是七旋斬中的破浪斬。   道號高宣,天一面色凝重,形態肅穆,在敵人凌厲施展的弧影星芒中挺立如山,他的兩掌帶起渾厚沉猛的至剛力道,看似緩慢,實則其快無比地走著,太極圖形在全身四周迴繞。只見空氣排湧激盪,呼嘯撞擊,萬鈞力道旋轉交織,那種宛如成了實質的勁氣就布成了一面密密的網、一道堅固的牆,雄渾極了,也奇妙極了!瞬息間,飛舞的弧手掌刃流曳掠射,彈閃翻騰,與浩大的勁力相互碰撞纏絞,就似是萬千星團繞著一座熊熊燃燒的火山穿織的月星要透射進去,燃燒的火出卻以它的熱焰舌力加拒抗,而風聲尖銳,力量澎湃激揚,這時,場外的眾人除了掌影腿勢所帶起的幻象外,根本就看不見那拚鬥中的兩人。   我十分奇怪,天一使用的招式根本不是七旋斬中的招式,而是一種我從沒有見過的招式,難道失去蛇魔道人的這些年裡,天一自己創出了另一套武功,看威力,絲毫不弱於七旋斬。而天一的神情更是激動,好像是多年沒有碰到對手的人,猛然有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出現,那種興奮難以言表。   鬥場上的兩人打的難解難分,鬼哭神號,一旁觀戰的人也看的膽戰心驚,由於大廳中的打鬥,驚動了黃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前來觀戰,此時已經將廳門堵的嚴嚴實實,看到有人和他們心目中的老神仙斗的不相上下,不由得吃了一驚,還有人不停的打聽和天一真人拚鬥的是什麼人……   高秋雨的一雙俏眼雖然不停地左右上下轉動,卻仍追攝不上較鬥者雙方的身法招式,她直看得眼花繚亂,頭昏腦漲,逐漸連人家那種絕頂的移動也看不清了。只見一陣風撲著一陣風,一股力迫著一股力,彷彿兩個帶著氣流的精靈在追逐奔跑,根本就分不出這是怎麼回子事了……急促地喘息著,她宛如感到連天與地也在轉動了,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又漲又悶,雙眼看出去全是模糊糊的一片,頓時,她整個人也搖搖晃晃起來!站在一旁黃夢傑連忙將她扶住,關切的問道:「表妹,怎麼了?」   「我頭暈,表哥!他們的動作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頭好暈!」高秋雨閉上眼睛,喘息了一會回答道。   黃夢傑一聽,啞然失笑,「表妹,這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挪移法,不要說你,就是我也看不清楚,不過像今天鄭兄和師傅,都是可以代表當今武林中最厲害的人物,他們這一戰,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和他們媲美,他們這一戰,我想已經可以和傳說中千年前文聖梁秋與少牟正的那場絕世之戰相比擬,今天你我都有眼福,能目睹當今武林中的翹楚之戰,實在是難得!」   高秋雨聽了也不僅點頭,這時黃風揚開口道:「你們兩個不要說了,看樣子他們已經鬥起了興頭,恐怕難以控制了,我們現在離他們太近,很容易殃及池魚的,還是出去,離他們遠一點,我這條老命還想再活幾年呢!」高秋雨和黃夢傑看看在場中拚鬥的兩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連忙點頭,三個人踱到大廳的牆邊,慢慢的向廳外走去……   我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天一的功力的確不凡,我這時感覺到,他比那鍾離宏還要高上一籌,僅比摩天略低半分,從和摩天一戰之後,已經有半年多沒有這麼痛快的一戰了,勁氣呼呼轟鳴,掌影繽紛飛旋,就在這一剎那,我身體突然騰空,七旋斬七式同出,一排排;一沼溜、一行行、一片片、一圈圈的如刃掌影驟然從四面八方,各個不同的角度傾瀉向敵人,而它們並不是採取正常的攻擊慣勢,似巨浪澎湃,群山並頹,瞬息間飛砂走石,尖嘯如片,彷彿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這個時候湧向了天一。天一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臉色蒼白,他大喝一聲,飛身躍起,身體在空中暴旋,掌式如閃電流星,將他的身體幻成一道旋風,那旋風粗有丈餘,瞬間將那如刃掌影吞噬的同時,他本人更如一個九天的魔神,彷彿有三頭六臂,剎時舞出漫天掌影,天崩地裂,天地在這一刻彷彿要塌陷,在強橫的勁氣的侵蝕下,大廳在顫抖……   長嘯聲顫抖著拋揚而起,我單足旋地,猝然連串地狂轉急回,在這閃電似的轉回始中,長臂暴起,劃過一弧大圓,由左右斜圈驀翻,於是,一陣無形無影的罡烈力道,像突然在空氣中沸騰起來,宛如天神的巨掌在猛揮,六個巨杵在並搗,帶著無可比擬的雷霆之鹹翻湧排擠,天與地間充滿了尖銳的呼號。四周空隙展現出一片滾盈的迷濛;像是來自九霄的咆哮震撼著這裡,來自大漠的狂飆席捲著這裡,這股匪夷所思的力量甫始產生,我的雙掌已催動著這股奇異力量擴展,變幻著鬼魅似的方向飛閃如刃般片片飄擬而至!   修羅三絕式之一,天地同悲!觀戰的眾人剎時被這片突起的罡氣吹逼得東倒西歪,紛紛踉蹌退後卻,不知何時,天地間瀰漫著塵土,不知道是從那裡跑來如此之多的灰塵,將黃府前院籠罩著……   天一此時面色煞白,早先那種仙風道骨的神仙氣跑到了九霄雲外,他撕聲大喊道:「八法歸一!」 於是,但見雲滾風號,萬象混蒙,掌腿齊飛,厲嘯似哭,就在這種令人心驚膽裂的聲勢中,「嗤」的一聲裂帛之響傳揚,兩條人影向兩邊飛去,整個黃府歸於沉寂!   煙霧瀰漫,灰塵蕩漾,大廳終於無法在忍受我們的肆虐,轟然倒塌了,沒有任何的聲響,整個大廳早已經被我們的勁氣侵蝕,被暗勁靡成粉末狀隨風飄揚,地上是一層厚厚的粉灰,大廳裡的傢俱已經消失不見,唯一完整的,就是躺在厚厚的粉灰中的那塊由黃智題寫的匾……沒有一個人說話,煙塵散去,我白色的儒裳已經成了條狀,頭髮蓬亂,呼吸急促,我想此時我的臉色一定是鐵青,再看天一,他的臉色更差,道裝自雙肩撕裂,直達袖口,露出內襯的灰白色中衣來,而他的面容也就和他內襯的中衣顏色一樣了——灰中帶白,他全身汗透,甚至濕淋淋地往地下流淌——就宛似才自水中撈起。這些,俱使人驚異!但是令黃府中人更加驚異的是,在他的背後,有六個掌印,掌印所在,衣料已經不見,可以直看到他裡面的膚色……   「我敗了!」好半天,天一生澀的說道,一陣陣驚呼傳來,黃府中人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施主在我背後的六掌先行印上,掌力含而未發,我雖然也擊到了施主,但是卻無法完全收回掌力,所以,論招式,論內力,貧道敗的心服口服!」   「仙長胸襟廣闊,功力絕世,修為無雙,而且參透名利,更讓晚輩佩服!」我緩了半天,才喘過氣來,雙手合十,深深一躬。   「好了,好了,你們是痛快了,可是我這黃府大廳算是完了!」在一旁的黃風揚突然發話,這時我們才注意到此時我們頭頂天,腳踩地,站立於一片廢墟當中,四周圍觀的人都是一臉的震驚,雖然黃風揚一付無所謂的樣子,但是臉上還是有些色變。我不僅覺得有些羞愧,第一次來人家的家裡,就把人家的大廳給震的粉碎,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黃風揚,我吶吶的有些無法啟齒……   看出我的尷尬,黃風揚哈哈一笑,他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不必感到不好意思,老夫雖然不懂得武功,但是統領數十萬大軍多年,大小戰役不下百場,麾下的猛將如雲,也見過無數的高手,但是今日你們這一戰,卻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雖然賠進去了一座大廳,但是值得,真是值得,而且天一這老雜毛從我認識他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論武我當然贏不了他,可是論文,我也未佔上風,多少年了,我一直希望能見到這老雜毛能有一敗,也讓我看看他失敗時的落魄樣子,今天我終於看到了,真是痛快,痛快!哈哈哈,小伙子,多年老夫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了,說實在的,雖然你拆了我的大廳,但是老夫還要感謝你,能讓老夫如此開懷一笑,哈哈哈……」在一旁的天一聽了,氣的頜下的鬍鬚亂抖,但是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說什麼話了,剛才他消耗的真氣實在是太過巨大。   「就是,就是,鄭兄,不必為這大廳抱歉,大廳沒了可以重新建造,但是像今日你與師傅這一戰,不是誰都能目睹的,說句實在話,我也受益頗多,而且這大廳已經是實在太陳舊了,我早就看不順眼了,今日鄭兄將它拆去,還讓我們省去了不少的金錢,我還要感謝鄭兄呢!」一旁的黃夢傑也連聲說道,看著他神采飛揚的神情,我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而且從剛才我和天一的這一戰,他也領悟頗多,我心中的慚愧也消失了不少。   「你們別站在這裡呀,鄭大哥和真人都已經十分累了,還是趕快找地方讓他們調息,恢復一下吧!」這時高秋雨對眾人嗔怪道。   眾人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黃風揚讓人將我安排到偏房休息,而天一也回到了他的房間。剛才這一戰,對我當真是十分的辛苦,我幾乎用盡了全力,而且最後天一打在我身上的那兩掌,雖然已經收回了大部分的內力,但是卻依然對我的內腑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傷害,經脈也受到了一些損傷,確實需要好好的調養一番。我盤坐在榻上,五心朝天,運轉清虛心經,噬天真氣在體內緩慢的運行,這天一確實了得,雖然沒有排名天榜十大高手之列,但是卻如此了厲害,絲毫不遜色於那摩天,而且年齡比那摩天要年輕許多,如果再讓他修煉二十年,或者讓他知道後兩層的心法,那我今日的勝負還很難說,看來天下還有許多奇人異士,萬不可小看了世間的英雄。漸漸的我的靈台進入空靈,天地間彷彿又回歸到了一片渾淪,只有那隱含陰陽二氣的真氣在緩緩的流轉,萬籟俱寂。無人、無我、無生、無滅,空靈死寂,身外物在感覺中消失了……一場大戰之後,我進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玄妙境界,體內的陰陽二氣,雖然已經融為一體,但是原先可以感覺到那陰陽的分別,可是現在,只有一團混沌,在這混沌當中,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天地間原本就是一片混沌,萬物都是孕育在一片混沌之中,而那混沌之氣此刻充斥著我的身體,不斷的改造著我的身體,強化我的經脈,至此我的清虛心經才算是真正的大成,天下間除了那神兵利器,尋常的刀劍再難傷我半分,而且就算我不運功,清虛心經也會自動運行,那混沌之氣在用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在我體內滋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似見一片光明,四肢百骸,處處是氣,口中不自禁發出一片呼聲,這聲音猶如龍吟大澤,虎嘯深谷,遠遠傳送出去,瞬間那嘯聲傳遍整個黃府,籠罩了天京,方圓百里內霎時間都迴盪著我悠長的嘯聲,天京城內的百姓甚至疑是天神動怒,九天龍吟,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朝天膜拜;嘯聲傳到了正在調息的天一耳中,他只覺得那嘯聲中隱隱有一種勃勃的生機,體內真氣隨著嘯聲加速運轉,幾近耗空的真氣眨眼間恢復了一半,他神情激動,口中喃喃自語:「這,這,這莫非就是師門中傳說的清虛心經第六層,一元復始之境?自亢龍山創建以來,無人能練到此中境界,那首『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碣語莫非應驗到他的身上?莫非我亢龍山隱世數百年,將要再歷紅塵?」他神色激動,久久無法平息。   可惜此刻我沉浸在那玄妙絕倫的神遊當中,根本無法瞭解到外面的動靜,那嘯聲持續了有近半個時辰,方才平息。我心中不僅十分暢快,當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幾近癡呆的俏臉,是高秋雨。我輕輕拍打了一下她那有些麻木的臉龐,「小雨,你怎麼了?張著嘴巴,傻呆呆的發什麼楞呀?」   好半晌,她恢復了她的神智,有些結巴,但是十分激動的問道:「鄭,鄭大哥,剛,剛,剛才是,是,是在做聲長,長,長嘯嗎?」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呀,小雨,有什麼不對嗎?」   「鄭,鄭大哥,你,你,你還是人嗎?」她的臉色有些狂亂。   我更加奇怪,笑著說道:「怎麼這樣問?我當然是人了,你怎麼了小雨?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沒有說話,一把將我從榻上拉起,飛奔出門,向府外跑去,一路上我看見的都是好似雕像的人,他們呆若木雞的站在院中,一看到我,立刻發出一聲尖叫,轉身跑開。我有些莫名其妙,跟隨著高秋雨,我來到府門前,高秋雨停下腳步,打開府門上的小窗戶,扭頭對我說道:「鄭大哥,你自己看!」   我狐疑的從窗戶上向外看去,這一看,立時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府外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他們在黃府的門樓外,焚香禱告,而且人越聚越多,將黃府外的長街堵的嚴嚴實實。我疑惑的看著高秋雨,「小雨,這是怎麼回事情?」   「鄭大哥,剛才你在運功時做聲長嘯,聲音含蓋了整個天京,百姓都以為是天神降臨,恐慌不已,後來有人發現那嘯聲是從黃府傳來,就在府外禱告,祈求天神降福,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且還驚動了朝廷,舅舅剛下朝回來,皇城裡就派人過來將他招回,連姥爺和表哥也被招去。姥爺臨走時還囑咐我,讓你千萬不要出去,等他回來,說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她的嘴巴像是連珠炮一樣,一口氣說完,然後又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拉住我的手,「鄭大哥,你這麼厲害,一定要好好教我,好不好?」一邊說,一邊晃,一副小兒女的嬌態。   我也沒有想到只是一聲長嘯,居然驚動整個天京,而且連皇城那邊也驚動了,我是不是太厲害了,走到那裡,都要引起騷亂?我不僅一陣苦笑,「好,小雨,我一定會教你,你放心吧,只是這練武可不是一揮而蹴的事情,你要做好準備,還要持之以恆,你能做到嗎?」   「當然能!」高秋雨堅決的說道。   我又扭頭向外面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現在也沒有事情,你姥爺他們估計一時半會還回不來,這樣吧,趁現在有空,我先教給你一套心法,用來配合你的那一套招式,只要你能將那套招式練好,我想在天下間,能夠與你對抗的人不會太多!」我下決心要將修羅斬的內功心法教給她,不管將來是怎樣的情況,但是至少可以讓她不受欺負。   「現在?會不會太倉促了?」   「你還想給我行拜師之禮?」我看著她笑道。她的頭搖的象撥浪鼓。「那你學不學?」   「學!」她十分堅決的說道。   我們來到黃府的花園,我一字一句的將修羅斬的心法告訴她,然後又為她打通了經脈,將修羅斬中的招式補全。說實話,她真的是一個學武的天才,我只需要講解一遍,她就完全明白了,而且還能夠舉一反三,我看她的悟性不比小月的差,得賢徒而教之,人生一大快事!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黃家的一家老小回到了府中,可以看出他們都十分高興,特別是黃夢傑,更是神采飛揚,而黃元武,這個飛天的一品大臣,當朝的宰相也是面露喜色,可以想到,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高興事,惟有黃風揚,臉上有些憂慮。一回到府中,他就把我單獨叫到了書房裡,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當我面對這個老者的時候,心裡總會有一些忐忑,因為這個老人實在是太過睿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會露出馬腳,和他說話的時候,我總要保持十二萬分的小心。   「賢侄可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一進書房,黃風揚就沉聲問道,書房中燈光幽暗,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我一楞,「晚輩不知,請先生指點!」   他負手站在屋中的一幅畫前,呆呆的看著。那畫上畫著三個人,我隱約可以看到畫上的三人,當中一人,神情威嚴,隱有帝王之氣,右手邊一人羽扇綸巾,書生氣十足,左手邊的那人,一身戎裝,殺氣逼人,有一種金戈鐵馬的威武,又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不知為何讓我產生了一種親切感。黃風揚不說話,只是一直看著那畫中的人物,等了好半天,他長歎一聲,背對著我說道:「今天進宮,聖上問我那嘯聲之事,我說是夢傑的一個好友在練功時做聲長嘯。聖上十分驚喜,說夢傑有這樣的好友,一定會有一番作為,同時想招你入宮相見!」   我一聽,心中一驚,雖然那姬昂不認識我,但是難保有人會認識我。我剛想開口,黃風揚轉過身來對我說,「我已經拒絕了,我說你是一個山林之間的異人,脾氣古怪,恐怕不會前來拜見。所以聖上也就沒有堅持,只是讓我好好的款待你。同時下旨十天後要夢傑和翁大江金殿面試,爭奪那開元城守一職,我想由於你的出現,夢傑出任此職務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那可真的要恭喜先生了!」   「如果是在昨天,我可能會十分的高興,因為開元城守一職事關重大,手握二十萬雄師,何等風光。而且雖然夢傑此前一直是掌管天京防務,但是手下的將士多是我以前的將領,對他不會為難,更何況天京目前十分安全,除了一些宵小之輩,沒有什麼戰事,也無法磨練他。開元地處飛天明月的邊境,雖然也多年沒有戰事,但是聽說明月的一等傲國公許正陽目前奉命把手涼州,此人絕對不是一個易於之輩,雖然目前沒有什麼動作,但是聽說他上任幾天,接連將涼州城內勢力最大的地頭蛇連根拔起,再加上之前的昇平慘案,血戰東京等一系列的傳說,恐怕兩國之間的戰爭是遲早的事情。夢傑年輕,有此對手,也可以磨練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許正陽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他緩緩的說道。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妙,暗中戒備。他接著說道:「但是,今天我改變了主意,賢侄可知為什麼?」   我強做笑臉,「晚輩愚魯,還請先生明示!」   「因為你!」他雙眼緊緊的盯著我。   「這和晚輩有什麼關係?」我冷汗流了下來。   「真的要我說的這麼明白嗎?傲國公許正陽,而且還是許鵬的後人!」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臉上強做的平靜無影無蹤,特別是他最後一句,更是讓我大驚失色,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我已經決定要讓他消失,這樣一個老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當下我力透雙掌,冷冷的說道:「既然王爺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許某也就不再隱瞞了,王爺你實在不應該和我單獨一起!」說完,我閃身撲上,斗室內勁風蕩漾,燭火搖動,我要擊殺黃風揚。     第六十章 黃氏家族     就在我下定決心要將黃風揚擊殺的同時,他突然說道:「慢著!賢侄,我想讓你先看一樣東西,如果你看完之後依然決定要殺我,那麼我決無話說!」   我放下手,但是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死死的盯著黃風揚,心中想: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招要耍,以我們之間如此近的距離,我還會害怕你耍出什麼花不成?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見他走到了那幅畫的前面,從畫背後拿出了一封信,遞給我,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接過那封信,滿臉的疑惑,「這是什麼?」我狐疑的問道。   「賢侄還是先打開來看看再說!」他十分鎮靜,但是卻難以掩飾顫抖的語氣,看來他很激動。我就著燈光,只見信封上寫著『許家子弟啟』,那字體蒼勁雄渾,力透紙背,這字跡好熟悉,我好像是在那裡見過,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我再次看看面前的黃風揚,只見他點了點頭,示意我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有些發黃的信紙,而且是那種十分普通的信紙,四四方方的折著,我打開信紙,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蒼勁雄渾的字體:字示許家子孫,你能看到這封信,就說明你一定是我的後代,我不知道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是什麼年代,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絕對不能傷害手持這封信的人,而且要盡量給他們幫助!許鵬炎黃歷一四四一年六月二十八日。   沒有錯,這正是我曾祖的字跡,我太熟悉這字跡了,我從小就熟讀的《練兵紀要》就是曾祖親手寫的,我又怎會不認識呢?我抬頭看著面前的黃風揚,一臉的迷茫之色,怎麼辦,殺還是不殺?我臉上一時間陰晴不定,陷入了兩難。想了一想,我開口問道:「還請先生明示!」   黃風揚長出了一口氣,他抬手示意我先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好半天,他才開口說道:「應該怎麼說呢?這個事情太過複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就從這封信開始吧!孩子,想來你也知道,家父和令曾祖乃是飛天皇朝的中興大臣,當時你曾祖在外,武功高強,智謀過人,家父在內,精通易術,占卜之術天下無雙。兩個人共同輔佐先皇昭帝,著實創立下了赫赫的戰功。他們兩人不但是同僚,而且還是知心的朋友,那時你曾祖,家父和先皇昭帝可以說是合作無間。事情應該從三十年前說起,那時你曾祖已經是當朝唯一的外姓王,戰功赫赫,威名遠播,家父當時也是朝中的一品大臣,位列三公,而先皇卻已經不再有當年的英明和睿智,他開始變的多疑,暴躁,整天都疑神疑鬼的,好像有人要謀取他的皇位,為此他將不少大臣用各種借口誅殺,但是唯一沒有動的人就是你曾祖和家父,並不是他仁慈,而是因為家父和他是表兄弟,有血緣關係,而令曾祖長年在外征戰,很少駐留天京,更何況令曾祖在軍中當時有極高的威望,可以說只要在軍中效力的人莫不把許王爺視為天人,先皇對王爺可以說是又敬又怕,家父當時也隱隱感到了情況不妙,曾經提醒過王爺,但是王爺對先皇深信不疑,沒有半點的提防。後來先皇暗中培植勢力,慢慢的用他自己的人替代了原先四大軍團的統帥,將王爺的弟子紛紛派遣到了外地,大部分都是明升暗降,沒有實權。家父幾次想勸阻,先皇都不願理睬,還逼家父立下了效忠書。大約在二十二年前,先皇開始向浴火鳳凰軍團調派親信,明裡是說去學習,暗中卻是要分化軍團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女婿也被派到了那裡,並且在軍團中擔任要職,家父的意思是要他前去暗中協助王爺,可惜他沒有把話說明就已經去世了,家父臨終前告訴我,王爺乃是飛天的擎天支柱,萬不可輕動,而且根據卦相,如果對王爺不利,飛天遲早會有滅頂之災。之後我接任了黑龍軍團的職務,本想找機會將家父的意思告訴我的女婿,但是那時的先皇對誰都不相信,立刻將我調往安西,前去鎮壓當地的叛亂。當時我想,也不用如此著急,一來先皇的力量還沒有成熟,二來王爺如此的人物,也不會沒有防備,所以我就決定先前往安西。沒有想到的是,不知為何,明月鍾離世家的人去和王爺聯繫,而且還被先皇得知,於是先皇決定不再等待,立刻誘殺王爺,在天京大擺千叟宴,準備擒拿王爺。當時我身在安西,聽到了這個消息,立刻令人千里傳書,通知我的女婿讓他不可妄動,並且暗中協助王爺躲過這一劫,書信送出以後,我覺得不妥,又命令我的兒子在開元和天京的路上等候王爺,一定不能讓王爺前往天京,同時我也立刻從安西動身,奔赴天京,試圖阻止先皇。可惜我還是晚了,而且前去給我女婿報信的人也沒有及時趕到開元,我的女婿在沒有我的提示下,貿然夥同其他先皇的親信配合四大軍團發兵開元城,鑄下了大錯。當我趕到天京,王爺已經被擒拿,關押在天牢。我星夜前往天牢探視王爺,卻發現王爺十分坦然,我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了他,沒有想到他十分的鎮靜,只是說:天意!天意!他問我如果先皇一定要殺他全家,他會請先皇留下他的曾孫,我會怎麼辦?我說我一定會勸說先皇釋放他,但是如果先皇一定要殺,那麼我會堅持不留活口,因為家父兩年前的話我一直牢記在心。王爺看著我,突然放聲大笑,他說:我太瞭解姬無憂了,既然他已經把我擒拿,那麼殺我的決心已經不可改變,就是天皇老子也改變不了,但是他一定會給我許家留下一條命脈,而那條命脈將會是飛天的噩夢。我清楚的記得王爺說這話時的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那霸氣讓我喘不過氣來,他又一笑,對我說:念在我黃家世代忠良,而且他和我的父親相交多年,黃家對他的照顧頗多,所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於是他寫下了這一封信,說如果有一天許家的子孫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可以保證我黃家三百年無憂。那封信就是你今天手中的這封信。我沒有保住王爺,但是王爺的每一句話都成為了現實。首先我知道許家有一個子孫還活在世上,雖然我不知道他在那裡,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面的,沒有想到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王爺睿智,天下誰人能比,每一句話都一言中的,即使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也妙算無疑,家父號稱是精通易術,能查知未來,但是和王爺相比,又怎能並論!」   我默然無聲,不知道應該怎樣說好,沒有想到曾祖有如此的本事,天意!莫非曾祖早已算到了這一天,那麼他為什麼不去抗衡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面。一支大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抬頭一看,黃風揚站在我的身邊,他眼中也含著淚水,「孩子,我想你一定沒有見過你的曾祖,抬起頭,他就在你的面前!」說著他來到了那幅畫前,指著左手邊的人,「這就是王爺,那個世間無人能比的戰神!」   我來到了畫前,仔細的看著畫中的曾祖,一個平凡的人,但是在平凡中卻隱透帝王的威嚴,相比之下,他身邊的那人一定是姬無憂,雖然看上去很氣派,但是卻沒有那中君臨天下的豪氣。我撲通跪在畫前,淚水已經濕透了前襟,我聽童大叔說過,聽向寧形容過,聽無數人講述過,但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那傳說中的鳳凰戰神,我的親人。我強壓住悲痛的心情,不敢大聲的痛哭,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曾祖,你明知道自己的命運,卻不去躲避,難道是為了那可笑的友情,讓你放棄成為一代帝王的希望;或者你知道這是一種不可避免的命運,為了讓自己的曾孫去成就功業,故意做出的犧牲?我不明白,我明明可以有一個溫暖的家,卻就這樣失去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孩子,起來!我想王爺一定不會希望自己的子孫只會伏在地上痛哭!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說。」黃風揚將我扶起來。   我擦了擦淚水,躬身對他施晚輩禮節,開口道:「正陽剛才多有不敬,還請叔公多多原諒!」   「好了,孩子,不用客氣,你叫我叔公我聽著不習慣,還是叫我先生,像以前一樣!」黃風揚笑呵呵的說道。   我遲疑了一下,「先生!」我開口問道:「只是不知先生是如何發現我的身份的?莫非先生早已經猜到了我的來歷?」   黃風揚一聽,哈哈大笑,「孩子,我那有這個本事。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是你的老師邵康節的來信,我只知道你是童飛養大的,這個童飛我是知道的,我也見過他,是一個好漢子!」   「先生認識夫子?」我心頭一震,激動的問道。   「夫子,你們是這樣稱呼康節的嗎?我當然認識,他原來是我飛天的文書閣大學士,胸懷乾坤,文采過人,我如何不認識。而且我們忘年之交,呵呵!可惜他生不逢時,如果早生幾年,那麼一定是一個絕代名將,治國良臣,可惜他性情鯁直,得罪了翁同一般小人,流放漠北。我雖然盡力保全,還是沒有能保住他,唉!」他長歎一聲,「你們能夠從奴隸營去開元,還是我介紹的呢。沒有想到,最後……你們反出開元,我曾經四處打聽你們,後來才知道你們去了明月,我利用我的關係,使得飛天停止向明月施加壓力,不然你們怎麼能那麼安生的就在明月安家。」   我一聽,心中更是有千般感受,我就奇怪,為什麼我去了明月後,飛天沒有一點的動靜,原來是有人暗中呵護,我再次起身深深的向黃風揚深施一禮。黃風揚擺手笑道:「孩子,不用多禮,許家和我黃家真是緣分不淺。剛才我說的有些跑題了。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我有些懷疑,一來,你是姓許,二來你又跟著童飛,但是我不敢肯定,所以我只是讓你們在開元,想在適當的時候再和你見面確認,但是後來由於德親王的那檔子事情,你們反出了開元。第二次聽說你的名字的時候,是你在西環大敗飛龍軍團,我還是不敢確定,但是心中隱隱有些感覺,之後你苦戰亂石澗,血戰東京,擊殺摩天,勸降向寧,等等這些事我都仔細的留意,我不敢肯定,因為你的武功裡沒有一點修羅斬的痕跡,不然那麼多和你交手的人都不曾察覺?我的信心有些動搖,後來你組建修羅兵團,開駐涼州,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我想讓我的孫子前往開元駐守,一方面可以增加閱歷,另一方面則是要調查你的情況,說實話,我一直不相信你能獨力擊殺摩天道長。今天我一看見你,就先是一楞。孩子,你和你的曾祖長的太像了,雖然都是平凡的面孔,但是你們身上的那種霸氣,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何其相似,雖然你說你叫鄭陽,但是我卻十分懷疑,所以我故意提了幾個問題,想要測試你,看來你來之前對於這些都有了充足的準備,但是我最後的一個問題你卻漏了馬腳,雖然我確實是送了一幅字畫,但是卻不是以我的名義,而是朝廷的名義送的,所以鄭羊君絕對不會是感謝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是誰送的。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的聰明,在那短短的時間裡,居然根據極少的情報猜的八九不離十,如果不是那一點小小的破綻,我當真就相信了你就是鄭羊君的侄子。」   姜到底是老的辣,看來我還要努力呀,我不僅暗中佩服。黃風揚喝了一口茶,又接著說道,「我之所以能確認你的身份,就是因為你和天一的那場切磋。第一,天下能與天一交戰如此激烈,讓他使盡全力的不多,我雖然不懂武,但是我明白他的武功絕對可以進入天榜前五名,而你卻將他擊敗,令我吃驚!能將天一擊敗的人,絕對不會是無名之輩,其中包括了許正陽,我不相信天下有那麼多的青年才俊,而且是一個無名的青年才俊,特別是你出手狠辣,顯然是久經沙場,怎麼會是一個無名之輩呢?在加上你先前的破綻,也許你並沒有覺察,但是我感到了你的傲氣,可以改姓,但是決不可以改名,也許是這種傲氣,你說自己叫做鄭陽。鄭陽,許正陽,兩個名字何其巧合?我心中有一種預感,你就是那個反出開元的許正陽!」   我看著他,實在是無話可說,我以前只佩服梅惜月驚人的推理,但是我現在有增加了一個欽佩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老人。梅惜月或許是天生的聰明,而這個老人則是用他的經驗,不顯山,不顯水的剝繭抽絲,更是厲害。「那您是如何判斷我就是許家的子弟呢?」我恭敬的問道。   黃風揚笑容不改,「孩子,我說過,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我的眼力自信天下無人能比,更何況許、黃兩家交情頗深,我曾經和你祖父多次探討,當你和天一最後的一招,雖然已經脫出了修羅斬的範疇,但是還有著修羅斬的軌跡,天下武功萬變不離其宗,即使你將你的武功在變化,但是都是由一個基礎而來,你可能自幼修習,雖然已經將修羅斬的面貌全改,但是依然難以脫出它的變化,所以我可以看出,呵呵!」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次和摩天拚鬥的時候,到了最後他還是發現了我使用的是修羅斬,雖然我已經做了許多的改變,但是自幼而成的習慣難改呀!看來我還要繼續努力,爭取有一日能真正創出我的武學。我敬佩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好,就是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卻有著如此的見識,怎能不讓天下武人感到羞愧呢?   「先生既然已經認出了晚輩的身份,那麼打算怎樣處置晚輩呢?」激動是激動,但是目前我的命運不明,還不能盲目的樂觀,我靜下心來問道。   黃風揚長歎一聲,「孩子,如果早二十年,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你置於死地,或者如果當今的皇上有昭帝一半的賢明,我也會讓你難出這書房半步。可惜我老了,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這些年我一直冷眼觀察,飛天已經無可救藥了。當今聖上親政三年,文武百官卻難見聖顏,廟堂之上,小人當道,政令腐敗,百姓們都已經寒了心了。夢傑的父親雖然盡心竭力,但是獨木難支,總有一天會落得個淒慘下場,所以,我不會拿你怎樣。原來我想讓夢傑前往開元,控制火焰軍團,但是目前看來,他有你這樣一個敵手,恐怕凶多吉少。今日就算我想要對你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天一是絕對不會插手我們的俗務,沒有他,天京無人能夠將你制伏,這就是我為什麼說現在我不希望夢傑前往開元的道理,可惜他現在頭腦發熱,再加上你今天的一嘯,十日後的殿試他是志在必得,我心裡擔憂呀!」他停了一下,「你敢孤身前來天京,可見你膽識過人,你的武功我已經見識過了,那麼想來東京血戰的事情都是真的,你的智謀也不會簡單。夢傑雖然是優秀,但是畢竟年輕,自幼於溫室中長大,絕非你的敵手,這讓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我躬身向他行了一禮,「先生不必擔心,黃兄絕對不會成為開元城守,這點先生放心。晚輩心中早有定奪。」   黃風揚聞聽先是一楞,但是他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孩子,那樣是否有點過於冒險?」   「此事先生不必過慮,正陽已經有了計較,只是先生要早做準備,有個安排才是!」我恭聲說道。   黃風揚點了點頭,他沉吟了一會,「孩子,飛天遲早是要垮的,今日老夫厚顏想向你要一個保證,那就是保我黃家無憂,如果可以,那麼我將隱瞞此事,並且幫助你方便行事!」   我再次躬身一禮,「黃家與我許家世代交好,如果有朝一日在下能破了飛天,我保證黃家的待遇不會比現在差,而且終生不動黃家一草一木。如違此言,天誅地滅!」我神色肅穆。   「好,君子一言!」黃風揚神色激動。   「駟馬難追!」我和他擊掌相誓。   用了好久,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對我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先生請講!」   「你是不是對小雨那孩子很有好感?」黃風揚冷靜的看著我,「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怎麼問我這麼難堪的問題,讓我怎麼回答,我的臉上有些發燒,低頭吶吶的說道:「先生慧眼,正陽不敢隱瞞,是的!我很喜歡小雨!」   「那你可知道小雨的父親是誰?」   「她是您的外孫女,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有些奇怪,他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他長歎一聲,「冤孽呀!她姓高,這能否對你有些提示?」   姓高!我腦子了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當初之所以對她留意,是因為聽到翁大江說她是從開元城回來,黃家的女婿絕對不是普通的人物,我的臉色有些不是太好:開元城裡姓高的當官的人不多,而且能夠和黃家女婿這個身份相當的人只有,只有……高權!我猛然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黃風揚,結結巴巴的說道:「莫非,莫非,莫非小雨的父親是……」我始終沒有勇氣將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   黃風揚臉色凝重,緩緩的點了點頭,「孩子,你果然聰明,你猜的沒有錯,小雨的父親就是高權!那個在你反出開元時重傷的高權!」   我的大腦裡『嗡』的一聲,立刻亂成了一鍋粥,今天給我的震驚真是不少,但是都沒有這個消息令我慌亂,我張大嘴巴,半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六十一章 同門同心     我怎麼這麼倒霉,愛上的每一個女孩子都和我有著錯綜複雜的仇怨,先是小月,雖然我現在無法肯定她是否就是南宮月,但是從目前來看,應該是不會錯了,而且自從南宮飛雲兵敗東京,鐵血軍團四分五裂,他和高飛已經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連帶著小月,也裊無音信。雖然我不知道結果是如何,但是我有種感覺,我和小月還是會見面的,但是什麼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今我又喜歡上了高秋雨,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高權的女兒,高權本來就和我有毀家之恨,雖然他也是聽從別人的命令,但是他畢竟參與其中,我恐怕很難釋懷,而且兩年前,我反出開元城,雖然主謀是德親王,但是他也是一個幫兇,夫子也是間接的死在他的手裡,而我更是將他擊成重傷,輾轉病榻,命在旦夕,可以說他將死在我的手裡,如此紛亂的仇恨,又怎是一兩句話能解開的?恐怕如果高秋雨知道我就是傷她老父的兇手,和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再加上冰雪聰明的梅惜月,還有和我有一夜孽緣的顏少卿,這一年裡我的情感真是豐富多彩。想到這裡,我就覺得一陣頭痛,該怎樣處理呢?我陷入了迷茫……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黃風揚,他也在看著我,很快的他發現了我眼中的無助,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孩子,我知道這對你太過突然,但是我必須要及早告訴你。高權在這十幾年裡,變了許多,他熱衷於權利,貪慕虛榮,整日裡和像翁同、德親王姬玄那樣的小人混在一起,我早已經不再讓他進我的家門,而他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該有的責任,小雨從小就被他扔在我這裡,不管不問。說起來小雨這孩子也可憐,雖然有父親,卻等於沒有一樣,好在這孩子爭氣,倒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性子有點野,而且喜歡舞刀弄槍。兩年前,你反出開元城,倒也是真的給了高權當頭一棒,德親王因為他沒有將你們抓住,對他也十分怨恨,翁同更是小人一個,要不是這飛天的百官中沒有人能頂替他成為開元城守,他早就什麼都不是了。現在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根本無力掌管開元防務,致使開元目前軍備鬆弛,情況混亂,所以朝廷才下決心換掉他。這兩年他也有些悔悟,所以前段時間還讓人將小雨接到他那裡,畢竟是父女,那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不過他沒有怪你,反而十分感謝你將他打醒,就連小雨也沒有十分痛恨你,只是你和高權之間還有更深的仇恨,這讓我也很為難,我一個外人不好對此事插手過多,我只能說,小雨是個好女孩子,你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不要讓她傷心。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仇恨可以使人失去理智,但是寬恕會讓人活的很快樂,希望你能細細的體會這句話,能夠有一個好的方法來解決你和小雨之間的關係!」他停頓了一下,又轉身面對那幅畫,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不會將你的身份告訴小雨,但是你遲早要面臨這一天的,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對任何人說,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說的話!你先出去吧!」   我昏昏沉沉的走出了書房,腦子裡亂糟糟的,我甚至不記得是否有給黃風揚告退。僕人將我引到偏廳,所有的人都在那裡,包括黃元武在內,一見我都表現的十分熱情,高秋雨更是興高采烈,在我身邊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還有黃夢傑,也在不停的和他的父親商量在十日的殿試。我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維,完全沒有將他們說的聽進耳朵裡去,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談了一會兒,我就借口今天有些困乏,先行告辭了。高秋雨將我送到了門樓,我讓她不用送我,她用一種極其關心的眼神看著我,我笑了笑,讓她回去,然後一個人慢慢的向寤寐閣走去……   最難消受美人恩呀!我躺在床上,腦子裡還是亂哄哄的,一個一個身影不停的在我腦海中閃現,高秋雨、南宮月、梅惜月、顏少卿、南宮飛雲、高權、黃風揚,還有許多許多人,最後這些人的面目都模糊了,好像都變成了一個模樣,我也分不清到底誰是誰,只剩下空白的一片,沉沉的,我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我隱約聽見一陣輕微的衣帶破空聲,心中立生警惕,神智也立刻回復了清醒,接著我聽到有人輕輕的敲擊窗戶。「誰!」我低聲喝問。   「貧道天一,守約前來與施主相見,驚擾之處,多多海涵!」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沒錯,是天一。我輕輕一拍腦袋,真是糊塗了,我今天和天一相約三更見面,但是今天在黃府發生的事情實在令我吃驚,腦子裡全部都是女人的事情,幾乎已經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實在是不應該。我連忙從榻上下來,點燃桌上的燭台,然後來到窗邊打開窗戶,果然是天一站在外面,我連忙將他讓進屋內,口中連聲抱歉:「在下失禮,屋外天寒,累長者久侯,實在是該死,還請真人恕罪則個。」   天一沒有說話,飛身閃進屋內,他緩緩的踱到桌邊,舉目環視屋中,突然說道:「權利、金錢果然誘人,單看這房間內的擺設,就知道世人為何為這兩樣虛幻的東西掙的頭破血流!」   此時我已經關好窗戶,聞聽天一這麼一說,不由得一楞,「在下愚魯,不明白真人話中真意,還請真人明示!」   天一笑著說道:「這區區一個客棧,擺設如此豪華,任取一樣,已經可抵尋常三口百姓家的一年費資,能夠住在這裡,想來一定要不少的金錢,而且是那些尋常人家難以想像的。可以說能夠住在這裡,就已經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得意感,怪不得天下紛亂,其實人們掙的不就是這洋洋自得的愜意感覺嗎?有再多的金錢,再大的權利,但終無法擺脫生老病死的天理,兩手一伸,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蓋世的功業轉眼化做雲煙,到頭來人掙的是什麼呢?唉!」天一說到這裡,突然轉身對我一笑,「施主莫要介意,貧道只是一時有感而發,胡言亂語罷了。」   我聞聽微微一怔,但立時露出笑臉,肅手讓座,一邊說道:「真人的話確有幾分道理,但是晚輩卻不敢苟同!」看著他臉上露出詢問的表情,我接著說道:「權利、金錢確實可愛,但也確實罪惡,它能溝起人的最原始的慾望,讓世人為之瘋狂,為它犯罪,但是卻不可否認,也正是這種慾望,才給了世人前進的動力,自從炎黃大陸被人類統治以來,數千年的歷史,從野蠻人的噬毛飲血,到現在的精美菜餚,從用樹葉獸皮裹體到今天華美的衣裳,從草屋茅棚遮風擋雨,演化到今天雄偉的城池,不都是因為這種慾望而產生的動力?至於今後這炎黃大陸會成為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會比現在差,因為人的慾望是永遠無法滿足,人們總是在想過更好的日子,那麼這個世上的爭鬥就不會停歇,人類就會繼續前進,我們看到了一些醜惡的東西,比如爭權奪利,血腥殺戮等等,但是卻不能否認這種慾望也讓我們生活的更加快活,人們知禮守節,看看那些流傳千古的妙文,不也告訴了我們這世間的美好嗎?所以只要這個世上有人類的存在,名利之爭就永遠會延續下去!而且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夠將那名利看破,就連千年前的文聖梁秋,不也曾經雙手沾滿血腥,去遊說各國的君王,或者說他是為了一個崇高的理想,但是那難道就不是一種慾望?千年後的今天,歷代君王將他的語錄奉為治世寶典,文人騷客掙相為他著書立傳,為的是什麼,不也是為了延續他的那種慾望?真人是道門中人,講的是清淨無為,與世無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不慣人們為了名利打破頭皮,但是不要忘記,道門始祖在創立道門學說時,不也留下了洋洋五千字的經文,按照道家的理論,應該是清淨無為,既然清淨無為,那麼有何必留下那五千字千年流傳呢?還有那佛家的如來,也說要去掉三千煩惱絲,忘記世間榮辱事,但是他是否真的忘記呢?傳說他悟道避谷,發誓不理紅塵,但是三個月下來,他沒有能夠悟道,反而差點被餓死,還是塵世中一個牧羊女的一碗羊奶將他救活,於是他放下沒有休止的悟道,投身於莽莽紅塵,廣收門徒,教導人們以善為本,難道就不是在傳播一種慾望?日行一善,死後得入西方極樂,不也是一種慾望嗎?真人難道說這種慾望是醜陋的嗎?所以我說,我不會放棄塵世的名利,因為我是俗人一個!」說完,我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天一。   天一久久沒有說話,好半天,他才開口道:「施主說的不錯,但是也不能否認,為了名利二字,多少人藉著行善的名義為惡?貧道不否認因為名利,世人產生慾望,因為慾望,人類在進步,但是施主有沒有看到,爭鬥的結果是少數人得道,芸芸蒼生依然沉淪苦海,如果人們沒有了慾望,那麼眾生平等,又是何等的快事!」   「真人此言差矣,晚輩不否認這世間有人借善為惡,但是在下認為名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不化,天下何來眾生平等?真人看到世人墮落,就遠走避世,但是紅塵中當真就有一塊淨土嗎?那只是一種逃避。在下明白道門始祖的失望,但是在下更佩服文聖梁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或曰不智,但是挺身而出,教化眾生,那是一種何等的勇氣!連佛祖也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味逃避,或許能使個人心安,但是又如何面對天下蒼生?眼看蒼生沉淪苦海,卻束手旁觀,也不是大丈夫所為,道門講究功成身退,可是真人還沒有建功就萌生去意,未免有些……」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天一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我已經說中了他的罩門,接下說道:「當今天下,諸侯林立,八國爭雄,蒼生身陷水深火熱之中,真人卻不理世事,獨善其身,未免有些自私。在下不才,也有七情六慾,對那名利二字也甚是嚮往,難以脫俗。但是如果在下能讓百姓安樂,蒼生脫離苦海,就算在下是為了一己之私又有何妨?真人說蒼生墮落,但是自己卻獨善其身,我看真人才是墮落,此刻危難之時,真人應該挺身而出,教化眾生,即使在紅塵中沾染俗物,也是功德無量。我知道道家有一句名言:上善若水。但水無常形,應該善為疏導,如若任其肆虐,終成禍害,人心若水,正需真人疏導呀!況且真人真能免俗嗎?真人在這世上,吃的,住的,不都是塵世俗物嗎?既然真人已然身在紅塵,何妨尋找這紅塵之樂,就算是他日得道,也不妄涉足這塵世一次呀!」   「這,這,師門的訓示,貧道也無奈呀!」   嘿嘿,既然已經用師門的訓示來搪塞,那麼說明你已經心動了,就讓我再給你添上一把火吧。我心中暗笑,既然你坐在我的面前,我要是不把你拉下水,就不叫許正陽!我不由得長歎一聲,「真人可能在昨日你我的比試中發現了,你我的招式十分相似,不知真人師從何處呀?」   對於我突然改變話題,天一先是一楞,不過這也是他今天來找我的主要目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開始和我談論起人心的問題。他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下,「請恕貧道無禮,施主鄭陽這個名字恐怕不是真的名字吧!請施主先回答我的問題,施主可是明月的一等傲國公許正陽許大人?」   我裝做先是一驚,臉色大變,體內真氣洶湧勃發,房間裡的燭火搖動,我作勢就要出手。天一一代宗師,怎麼會感覺不到我真氣的異樣和我的殺機,連忙出聲:「施主莫要見疑,貧道絕無惡意,只是想要證明一些事情,如果施主不是許大人,那麼今夜我們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如果施主是許大人,那麼貧道想你我之間的淵源頗深!」   我緩緩收回真氣,但是臉上依然有十分明顯的戒備之色,我看著天一,沉聲說道:「既然真人已經看出來了,那麼在下也就不再隱瞞,不錯,在下正是許正陽!」   天一的臉上露出喜色,他有些激動,聲音顫抖的問道:「聽說大人師從亢龍山金龍洞的蛇魔道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不錯,先師正是亢龍山的蛇魔道人方浩天。真人有什麼疑問嗎?」我沉聲答道。   「沒有,沒有,貧道只是確認一下。」天一更加激動,他說:「其實從今天的比試中貧道已經猜了出來,但是還不敢確定,畢竟大人乃是明月的朝中重臣,手握涼州兵馬,怎麼突然出現在天京?貧道原來打算過幾日前往涼州,向大人確認,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說話有些結巴,然後說道:「既然大人師從蛇魔道人,不知道有沒有聽說他還有幾個師弟?」   我裝做疑惑的回答:「聽說過呀,而且先師還曾經囑咐,讓我將清虛心經和七旋斬的心法交還給師門,只是由於亢龍山遠在安西,乃是飛天的領土,在下當時闖下滔天大禍,乃是飛天的重犯,不能前往師門拜見長輩,心中一直十分的不安。此次前來天京,就是想看看飛天的情形如何,如果可以,在下就想前往師門,了卻先師的一樁心事。真人為何問這個問題?莫非,莫非真人就是……」我一副吃驚的模樣。   天一微笑著點頭,「貧道正是方師兄的小師弟。大約在六十年前,方師兄代師授藝,傳授我們八個師兄弟,所以雖然方師兄名為我們的師兄,但是實際上是我們的師傅。三十年前,方師兄將清虛心經的第三層心法和七旋斬傳授給我們,他說依照我們的進度,大約要十年可以有成,他決定雲遊天下,讓我們在亢龍山好好的修煉,等我們將第三層心法練成,他就回來傳授我們新的心法,然後他就飄然而去。果然如師兄所言,十年後我們將第三層心法練成,等待師兄的歸來,可是苦等許久,卻沒有師兄的消息,我們知道師兄是一個信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失信,於是我們輪流出來打探師兄的消息,但是卻沒有任何音信,我們心中十分著急,我們這八個人都是孤兒,幸得師傅收留,與方師兄的年齡差距很大,所以在金龍洞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師兄照顧我們,從某種角度,方師兄就像我們的父親一樣,所以在這二十年裡,我們一直沒有放鬆對師兄的尋找。十五年前,我結識了黃風揚,我想以黃家的力量,應該可以給我幫助,於是我告訴了眾位師兄,他們就讓我前來天京,打探消息,一晃已經十二年了,我幾乎已經放棄了希望,但是一年前,我突然聽說明月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叫做許正陽,一個叫做梁興,他們自稱是亢龍山蛇魔道人的弟子,我心中十分激動,我知道江湖上的人都稱呼方師兄為蛇魔道人,而且又是亢龍山的弟子,我想應該可以從你們身上打聽到師兄的消息。於是我馬上通知了師門的師兄,大約在三個月前,我得到回信,他們讓我盡快和你們聯繫,接著我就得到了消息,說你已經奉命駐守涼州,我原來想把這裡的事情處理一下,就馬上趕到涼州與你見面,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出現在天京,真是,真是……」他真是了半天,也沒有將下面的話說出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我也不僅有些激動,「原來如此。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了師叔。」我連忙起身,向他躬身大禮參拜,「不知是師叔當面,正陽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師叔原諒!」   「不用多禮」天一雙頰顫抖,連忙將我扶起,「三十年了,整整有三十年了,我今天終於有見到了威力恢弘的七旋斬,你剛才說先師,難道?快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原原本本的將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甚至包括我的身世,既然是同門,那麼我就要拿出一點誠意來。最後我說道:「雖然我從小就拜在師傅的門下,但是並沒有見過師傅,直到一年前,我反出開元,在十萬大山的極陰洞府中見到了師傅飛昇後的遺體,看到了師傅的遺言。不過我一直不明白,以師傅的內功和修為,怎麼會在摩天之前飛昇,而且極陰洞府對於修真之人乃是上佳之地,師傅怎麼會突然就逝去呢?只是師傅在信中沒有說,我也不知從何查起。」   天一點了點頭,也贊同的說道:「沒有錯,師兄乃是一個十分守信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失約,想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正陽,你現在官居極品,可以好好的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對了,你說崑崙曾經多次找你的麻煩,而且摩天還親自出來了?」   「不錯,崑崙派在知道我是亢龍山弟子以後,欺我人單勢孤,多次向我挑釁,圍殺、下毒、設伏卑鄙手段無所不用,虧他們也號稱是名門正派,三清弟子,實在是道門中人的恥辱。」我憤憤的說道。   「那崑崙派當真如此卑鄙!」天一變色的問道。   看來他就要掉入套中,我心中暗喜,長歎一聲,「師叔,你是不相信我呀!我的話要是有一點虛假,天打雷劈!這些事情都是有證據的,不然我怎敢憑空捏造。他們先是在我剛入京時千方百計的阻撓,然後在亂石澗設伏,數十個崑崙門人在南宮飛雲的帶領下圍攻,然後崑崙七子暗中埋伏,趁我殺出重圍時突然襲擊,好在我命大,逃出生天;他們不甘心又買通我府中婢女,在我的茶水中投入陰陽奪命散,然後崑崙七子趁我毒發,想將我除去,好在我的屬下拚死護我,更有一人不惜拚死相救,師叔你知道我們亢龍山的清虛心經乃是天下間第一等的奇功,他們沒有想到沒有將我毒死,反而使我因禍得福,突破了清虛心經的第五層渾淪境;之後東京攻防戰中,他們屢施詭計,都被我識破,於是他們請出摩天那雜毛,潛入東京,企圖暗殺明月的皇帝,從而嫁禍於我,但是依然被我發現,皇城中大戰,摩天連同三個門人圍攻於我,這事連皇帝都親眼目睹,幸好我的手下及時前往,才使得我能夠單獨和那摩天相鬥,他們之所以敢如此的多次為難我,無非是看我亢龍山無人,而他們人多勢重罷了!」我說的有聲有色,許多事情都是真實的,只是我又誇張了許多。   天一聽的臉色數變,他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因為許多事情他都已經聽黃風揚說過,只是有許多細節外人並不清楚,今日聽我再一重複,他又何嘗再有半點的懷疑。蛇魔道人在他心目中就像父親一樣,他對我師傅有的只有尊敬,我敢說如果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辱罵我師傅,他一定拚死也要維護,我和梁興乃是我師傅的傳人,那麼我就和他自己的弟子一樣,當他聽說我受到如此之多的欺負,他如何不惱。天一惡狠狠的一拍桌子,鬚髮懼張,厲聲說道:「他崑崙欺人太甚,難道我亢龍山就奈何不了他崑崙半分?孩子,你莫要委屈,以前師叔不確定你是我的師侄,如今既然已經知道,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門派再欺負你和興兒,崑崙派!我亢龍山一脈與你們勢不兩立,崑崙一日不滅,我天一無顏在九泉之下見我師尊和方師兄!正陽,我明日就立刻手書一封,遞交給亢龍山你其他各位師叔,請他們出山與你做主!正陽,好樣的!果然是我方師兄的弟子,沒有丟方師兄的人,亢龍山有你這樣的弟子,當真是亢龍山之幸呀!」   我連忙阻攔,「師叔萬萬不可,萬萬不可為弟子如此大動干戈!那崑崙派人多勢重,諸位師叔都已經是七十高齡的人了,正陽世上已經沒有多少親人,今日能見到師叔,心中已經是十分歡喜,怎敢勞動師叔大駕,為正陽一人榮辱而興師動眾,萬一有個閃失,正陽萬死莫辭!」我臉上露出悲痛之色,接著說道:「師叔放心,正陽和梁興二人足以,決不會丟我們亢龍山一脈的威風,就算赴湯蹈火,也要讓那些宵小之輩知道我金龍洞不容欺辱!而且那些人就是師叔你說的偽善之人,身為道家之人,強搶民女,在道觀之中藏污納垢,實在是我道門中的敗類,正陽誓與他們鬥爭到底!」這把火估計是可以把天一的火性全部燒起來了,我心中暗暗盤算著。   「正陽說的當真?」   「當真,是師傅在信中告訴我的,他之所以和崑崙有衝突,也就是為此,不信師叔將來可以到涼州,我將師傅的信給您,您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天一的怒火終於完全爆發,「正陽莫要擔心,這二十年裡,我和你幾個師叔並不是白白的度過的,亢龍山現在也有弟子百人,我和你師叔們更是日夜鑽研,在七旋斬的基礎上闖出了亢龍八法,也是天下絕學,我立刻通知你幾個師叔,讓他們帶領亢龍山門人前往涼州,崑崙不滅,我道門清譽何在!」   「正陽感謝師叔的鼎力相助!」我心中十分高興,能夠得到亢龍山一脈的支持,我爭霸武林將不再是一句空話,「師叔能夠出山,實乃蒼生之幸!」   天一站了起來,在房中來回的走動,突然他回身對我說,「這樣吧,孩子!我明天就像黃家辭行,親自趕回亢龍山,然後帶領門人前往涼州與你匯合,你在這裡的事情如果辦完,也盡快趕回涼州,我估計大概三個月後我們就能到達涼州。」說完他起身就要離去。   我躬身施禮,「恭送師叔!」   他走到門邊,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扭頭對我說:「正陽,黃夢傑乃是師叔的記名弟子,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弟,黃家乃是忠義之門,希望你不要太過為難他們,能夠放過他們,就不要讓他們太難過!」   「謹尊師叔令喻!就算師叔不說,正陽也不會為難黃兄,不管怎麼說,黃兄乃是正陽的朋友,正陽做事會有分寸的!」我恭敬的回答。   「那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了,涼州見!」天一十分滿意我恭敬的態度,開門離去。看著天一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暗暗高興,沒有想到,此次前來天京,竟然能夠得到如此的力量,看天一的身手,想來其他那些師叔也不會弱,嘿嘿,有亢龍山一脈的力量,再加上我和梁興手中的大軍,天下又有誰能是我的對手!想到這裡,我不僅放聲大笑……     第六十二章 分化之法     通州之危解除,夜叉兵團初戰告捷,梁興的夜叉之名頓時傳遍了整個大草原。縱橫草原的拓拔部落的神風鐵騎第一次碰到了比他們更加強橫的對手,有魔神堅盾之稱的赤龍軍也無法阻擋梁興的鐵甲槍騎兵,那黑色的鐵甲,成為了閃族人的噩夢,有誰能夠阻擋住狂猛的鐵甲軍,神風鐵騎失敗了,赤龍軍也不行,那麼只剩下魔神的龍鷹隊,但是他們會擋下夜叉兵團的前進步伐嗎?閃族人第一次對他們的魔神產生了懷疑,他們在觀望著,觀望著夜叉和魔神的對決……   司馬子元再也不敢小視眼前的年輕人,古銅色的皮膚顯示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一個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平凡無奇的面孔總是充滿了真摯的笑容,像一個鄰家的大孩子。可是當他收起笑容,板起面孔,在他身邊的人都會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這時的他週身都散發著一種殺氣,一種可以讓人窒息的殺氣,活像一個剛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死神!光看他帶領著鐵甲騎兵橫穿二龍山,深入敵軍的身後,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將,那膽氣,那智謀,不是一個普通的武夫所能具有的。在看看他身邊的將領,各個都是膘悍異常,武功高強,平日裡一個個耀武揚威,傲氣沖天,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們就是老三,可是他們在他的面前,都是俯首帖耳,老老實實的,能夠將這群桀驁不遜的人歸攏在手下,這本身就是一種本領,沒有兩下子,有怎麼將這群傢伙收拾的服帖,至少司馬子元相信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本事。而且聽說這個夜叉上面還有一個修羅,一個比夜叉更加厲害的傢伙,當他們提起修羅的名字時,都是一臉崇敬之色的尊稱為:國公大人。別人不說,鍾炎和仲玄這兩位老將,他司馬子元是認識的,而且知道這兩個人可以說不是一般的狂傲,就連當初的太子和六皇子都奈何不了這兩人,可是當他們說起夜叉梁興時,語氣中十分尊重,可是當他們提起修羅許正陽時,臉上流露的則是狂熱的崇拜。司馬子元實在是無法想像出那個修羅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從眼前的梁興,他隱約可以猜出,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一個高於夜叉的人,究竟會是什麼模樣,司馬子元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當夜叉兵團中有一些人提到他時,臉上露出的是既崇敬,又恐懼的神情,那麼修羅一定是一個比眼前的梁興更加可怕的傢伙。   夜叉兵團來到通州已經有三個月了,除了剛到的時候他們在通州停留了一夜外,其餘的時間都是駐紮在城外,從來沒有進城擾民。這一點就連鐵血軍團都沒有做到,他們駐紮在城外,整日裡的操練,從軍營中傳來的操練聲,司馬子元做在城守府裡都可以聽見,每天在那隆隆的戰鼓聲中,司馬子元睡的特別的香甜,特別的安穩。整個兵團在通州城裡的只有朝廷派來的監軍太監江鐵生,就連夜叉兵團的統帥梁興也住在軍營中,司馬子元原來想把城守府讓出來做梁興的帥府,沒有想到梁興卻說一軍統帥應該和他的士兵住在一起,堅決不來,只是讓他給監軍大人安排了一處既幽靜,風景又好的住所,說是監軍大人是皇上的代表,應該好好照顧,這樣的元帥司馬子元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可以和士兵同甘苦的元帥,而且應該和監軍水火不容,但是兩個人卻好像是好朋友一樣,整日裡說說笑笑,沒有半點的隔閡,這樣的情況也是他司馬子元第一次見到。至於梁興的嚴肅,則是在夜叉兵團剛到通州時,有一些士兵在城裡鬧事,梁興問明原由之後,一張臉變的鐵青,司馬子元清楚的記得,當時整個大帳中都瀰漫著一股殺氣,帳中的將官沒有一個人出聲,就連那個平日裡唧唧喳喳的納蘭蓮也是臉色煞白,梁興毫不猶豫將那幾個鬧事的士兵和將領每人一百個背花,而且還是在監軍大人的求情下,不然那些人小命難保,不過雖然是受了刑,受罰的人卻沒有半點怨恨,私下裡聽他們說,每一次他們犯錯,元帥也要跟著受罰,而且對外都是將罪過背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司馬子元聽了以後,既敬佩又慚愧,因為此次鬧事的挑起人是他的麾下,他捫心自問,如果手下犯了錯,他自己有沒有勇氣批評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統帥,率領著一干膘悍的兵馬,這樣的一支兵馬,又有誰能夠抵擋呢?就是在這樣一支軍紀嚴明,作戰凶悍的兵團的拱衛下,通州很快恢復了以前的繁榮,閃族的游騎數次犯境,但是每次都是鎩羽而歸,可是在每一次的捷報上,自己的名字總是排在前面,想起來,司馬子元就有些慚愧。他想起自己夫人的話:能夠在這樣的統帥手下效命,本身就是一種樂趣。而司馬子元現在就正在享受這種樂趣。   今天戰國公梁興派人前來通知司馬子元,讓他到城外的軍營裡議事,司馬子元一路上在思索著這幾個月來的經歷,想起來就有些開心。來到軍營前,只見夜叉兵團的軍營以九宮八卦陣形排開,旌旗招展,一派森嚴氣象,營前不時有巡邏隊走過,各個腆胸疊肚,威風凜凜。司馬子元心中暗自稱讚:這才是軍營,自己的城防軍和眼前的夜叉兵團比較,簡直就是民團。營門前早有梁興的親兵等候,見到司馬子元,連忙躬身施禮,「城守大人,元帥已經在大帳中等候多時,吩咐如果大人一到,立刻前去!」   司馬子元向那親兵道了聲謝,舉步走進大營,心中還在想: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凶名卓著的夜叉這麼著急的召見自己?他的心裡暗中犯著嘀咕。   大帳中,梁興面無表情的坐在帥案後,帳中還坐著其他夜叉兵團的將領,幾乎千騎長以上的將領都在,各個都是正襟危坐,神情肅穆。司馬子元一進大帳,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他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梁興看到司馬子元進來,略一點頭,算是給他打了招呼,示意他坐下,然後環視了一下帳中眾將,半天才開口說道:「今天將各位將軍緊急召來,是因為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但是在說正事之前,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梁興停了一下,想了一想,突然對司馬子元說道:「司馬城守!」   司馬子元連忙躬身站起,恭敬的應聲道:「下官在!」   「我想請你看些東西!」梁興說著,將桌案上的一摞信件交給司馬子元,司馬子元恭敬的接過,打開來閱讀,看著看著,他的額頭不僅冷汗直流,原來這些信件中所寫的都是關於他在通州之圍前,如何坐視閃族游騎在通州城外掠奪,使得閃族部落的氣焰高漲,百姓財產受到極大的損失,民怨極大,而且正是因為司馬子元對敵人的放縱,才使得通州被圍,而且在通州危機來臨之時,他不思退敵,卻在城中散播消極的消息,造成了通州百姓舉家逃離,心中甚至信中尖銳的指出,他可能就是閃族的奸細……落款都是通州的富紳。司馬子元看的冷汗濕透了後背,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抬頭看看面無表情的梁興,撲通一聲跪在梁興的面前:「國公大人,冤枉呀!這些都是城中的小人造謠,當時的情況不是下官不想出戰,而是城防空虛,無力出戰呀!通州兵馬巡查使蘇綽不聽下官的勸阻,強行領兵出城,結果全軍覆沒,這是城中諸將都看到的呀!下官在城外也有置辦產業,受到的損失不比這些人小,在通州合圍的前一晚,下官看到城中的兵馬很難堅守,害怕破城之後百姓受到屠殺,所以才下令讓他們離開,絕非什麼消極備戰,鍾副帥也看到了,那時下官已經決心與城同亡,這點副帥可要為下官作證呀!」說道這裡,司馬子元已經泣不成聲,他哽咽著說:「下官自來到這通州,至今已經有五年了,五年來下官盡心盡力,包括在南宮飛雲在時,下官也是沒有半點失職,一心為民,同科的同窗有些現在已經是朝中的二品官員,但是下官至今仍然是個五品的城守,但是下官沒有半點怨言,因為下官知道,通州是我明月的北大門,朝廷將下官派來,是對下官的信任,五年來起早貪黑,不惜得罪權貴,沒有想到現在,現在……」他司馬子元再也說不下去了。   鍾炎也點了點頭,證實他的話沒有錯。梁興臉色稍緩,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司馬子元,開口說道:「司馬大人,先不要哭,我這裡還有一封信,你看完在說!」說著又從帥案上拿起一封信,讓身後的親兵遞交給司馬子元。   司馬子元顫顫巍巍的將那封信接過,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看這封信,終於他下定決心,拆開信封,發現裡面是一份奏折,他打開奏折,看到上面寫到:臣梁興密奏吾皇,臣受吾皇重托,把守通州,至今已有三個月。臣觀通州城守司馬子元乃是國之棟樑,鎮守通州,盡職盡責,百姓口碑極佳,而且臣暗中觀察,司馬子元有經天緯地之才,困守於通州這彈丸之地,實在是我明月的損失。臣以為,我朝適逢大亂,理應起用新人,以增強活力,司馬子元實是極佳人選。臣自來通州,發現此地富紳多與朝中大臣相連,個中關係千絲萬屢,臣竊思,既然如此,為何通州兵變,南宮飛雲起兵之時,僅有司馬子元一人上報?朝中大臣應更加清楚!如吾皇早知,使各城兵馬挾制鐵血,何來皇子之亂,使得吾皇骨肉刀兵相見?故臣以為此中奧妙,需吾皇細細查探。   臣自來通州,多有富紳狀告司馬,臣暗訪通州,發現其中多有虛假,臣不明此中的關係,但是誣告忠臣,毀我明月棟樑,其心當誅!且臣查知,富紳借助朝中勢力,在通州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用以孝敬朝中小人,實乃我明月一害,同時臣還發現,富紳暗將我明月的精良兵械賣給閃族,致使閃族武器精良,猶甚於我通州守軍,也造成了閃族部落屢屢對我明月進犯,實乃國之敗類。故臣奏請有二:一.請吾皇嘉獎通州城守司馬子元,以慰忠臣之心,臣以為二品大員即可,吾皇可著令其繼續駐守通州,臣願與司馬大人齊心協力,為吾皇分憂;二.請吾皇同意臣處理通州富紳,臣得知,通州富紳頗為富足,財產總和,甚至高於我國庫存銀,臣駐守通州,所需費用極大,若能將通州富紳家中產業收為公有,通州駐軍三年可不需朝中費心,三年後,臣定能將閃族之亂平息,那時通州將不需朝廷撥款即可自足。   望吾皇三思臣之建議,臣翹首以待!明月一等戰國公梁興拜奏。   司馬子元看完,神色激動,他雙手將奏折放在帥案之上,然後對梁興躬身一禮:「國公大人明查,司馬子元感激萬分,只是大人此舉,勢必得罪朝中小人,為了下官實在是不值!」   梁興聞聽,哈哈大笑,「不值?怎麼不值!司馬大人為國盡心竭力,豈容小人糟蹋。梁興身為國之大臣,焉能坐視?莫說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就算他們得逞,我還有傲國公大人可以幫我做主,我倒是要看看,誰敢來招惹我兄弟二人!」他頓了一下,看著司馬子元,雙目炯炯,「司馬大人,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不知你可敢做?」   「下官本應早已經葬身通州,如果不是大人前來,下官如何能夠現在依然站在大人的面前?所以下官的這條性命是大人所救,大人如有差遣,儘管吩咐,下官定會盡心盡力!」   「好!」梁興拍案而起,走到司馬子元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對司馬子元說道:「我來通州三個月,明查暗訪,發現城中一些富紳與閃族叛逆相互勾結,或是販賣精良軍械,或是暗通消息,將我通州城防情況告之叛逆,所以我想請大人率城中本部兵馬,將這些富紳一網打盡,沒收財產,全數充公,以解我通州燃眉之急,而且也可以使我兵團軍費稍稍寬裕,不知大人可敢?」   司馬子元一聽,心中有些緊張,他遲疑的看著梁興,「大人,您在奏折中上奏朝廷,奏折還沒有送出,不知朝廷的意思,如果貿然行動,是不是有些……」他沒有說完。   梁興微微一笑,「時間緊迫,我已經和監軍大人商量了,我們不必等朝廷的答覆,因為我害怕遲則有變。放心,如果朝廷怪罪,有我一人承擔!」   「大人未免小瞧了子元,你我軍政一體,利益相關,怎能讓大人一人承擔。好,既然大人已經下了決心,下官立刻點齊兵馬,將這名單上的人一一查辦,只是這些人抓住後,怎樣處理?」司馬子元沉思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   「通敵叛國,其罪當誅!難道還要將他們送到京城給我們興風作浪?」梁興冷冷的說。   司馬子元聽了激靈打了一個冷顫,躬身應道:「下官明白!大人放心,絕不會有一個奸細漏網!下官告退!」說完扭身向帳外走去。   梁興看著司馬子元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帳中諸將說道:「一個月前,閃族各部落在墨哈元的薩葉城會盟,各位想必都已經知道了。本帥以為,他們會盟,無非是商量如何與我們交戰,想來我們之間將要有一場大戰。目前已近寒冬,估計在天暖之前,我們會有一段太平之日,算起來,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準備。閃族下次來犯,必將傾全力來攻,以報兵敗通州之仇,各位都有什麼高見?」   大帳中一片沉默,過了一會,鍾離師起身說道:「元帥,在下聽說此次閃族會盟,拓拔洪烈和子車侗兩人鬧的十分不愉快,子車侗責怪拓拔洪烈將他的一萬赤龍軍扔在通州,拓拔洪烈則說都是由於赤龍軍沒有阻擋住大帥的進攻,才造成了全線的潰敗,有愧魔神堅盾的稱號,兩人不歡而散。還有這許多年來,子車部落一直被拓拔部落和墨哈部落壓制,子車侗心中早有不滿,而且據傳聞,這閃族族長之位原本是子車侗之父擔任,後來在子車侗的父親死後,墨哈元勾結拓拔洪烈強行將這族長之位奪取。由於兩個部落遠遠強大於子車部落,再加上閃族聖師,也就是他們三人的師傅也支持墨哈元,子車侗一直隱忍不發。如果我們能夠派人遊說子車侗,許給他閃族族長之位,讓他能夠在陣前反出,那麼將會大大的打擊閃族的軍心!」   梁興不住的點頭,聽鍾離師說完後,他環視帳中眾將:「鍾離軍師的話深得我心。兩軍交戰,並不是雙方單純的撕殺,還有很多的因素可以左右戰役的勝負。記得離開東京的前一夜,傲國公曾經和我徹夜長談,也曾說起了這閃族的事情,他說閃族之所以能夠成為我們的心頭大患,一是由於我們的輕敵,放任他們發展;二是因為閃族人的騎射天下無雙,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天生的騎兵料子;三是閃族人的團結,這是他們給我們造成威脅的最大的原因。許大人說如果要平息閃族的叛亂,一味的殺戮是不行的,除非我們能夠將閃族人殺絕,我們應該利用他們部落之間的矛盾,分化他們的力量,讓他們的力量成為我們的力量。要達到這個目的,就要恩威並施,子車侗既然心有怨恨,正好是一個機會,子車部落是閃族的第三大部落,在閃族中也有一定的威信,我們要能將他拉攏過來,也就拉攏了其他一些親近子車部落的閃族人,降低了敵人的力量,增強了我們的實力,很好,很好!」梁興讚賞的看了看鍾離師。   「那麼怎麼來勸說子車侗呢?」寧博遠問道。   一旁一直沉默的仲玄突然插口道:「子車侗既然想當閃族的族長,我們就讓他當,畢竟他是閃族人,不會像我們的人那樣受排擠,以夷制夷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再就是我們可以給他一個官職,讓他名正言順的成為族長,這一點要元帥上奏朝廷,為他要一個適當的職務,三就是取消對閃族歷來的苛捐雜稅,改變對閃族族人的待遇,允許他們進入到通州直接從事商業活動,剩去以前奸商們層層的剝削,教導他們我們的生活方式,我想只要能夠讓他們生活的好,這些人也不會隨意作亂的!」   帳中眾將連連點頭,梁興笑道:「官職的事情好辦,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誰願意前去做這個說客?」   這一問,讓平時耀武揚威的武將們都面面相覷,衝鋒打仗沒有問題,可是這耍嘴皮子,可不是他們的本行,一時間,大家齊刷刷的將目光放在了坐在梁興下手的鍾離師。也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鍾離師爽朗的一笑,站起身來,「我看就不用再討論了,我想大家都有了意見,既然這樣,在下願意討一支將令,前往子車部落,遊說那子車侗!」   梁興聞聽,有些不情願,但是卻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他看著鍾離師說:「我實在是不想讓軍師前往,只是卻找不到合適人選,只好麻煩軍師一趟,只是此行兇險萬分,軍師要多多小心,如果情況不妙,就請軍師立刻返回,不要停留!」   鍾離師哈哈一笑,「元帥盡請放心,在下自會小心。我馬上前去準備,明天就動身前往,多則兩個月,在下必定將那子車侗勸的歸降,元帥還是為我準備慶功酒,等候在下的佳音吧!」鍾離師豪氣沖天,那無邊的豪氣,也讓眾人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信心……     第六十三章 緣定三生     天京這些日子沸沸揚揚的流傳著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金殿面試,朝廷要從黃夢傑和翁大江兩人中選出一人出任開元城守,開元城守一職並不吸引人,關鍵是由於開元城特殊的位置,歷來是軍政一體,也就是說出任開元城守的同時,也將同時接手朝廷四大軍團之一的火焰軍團的軍權,眼下朝廷內部鬥爭激烈,翁同妄圖獨攬朝綱,成為一系,手中擁有赤水軍團,黃元武秉守忠義,竭力維護姬家政權,其父黃風揚一手建立的脫離於四大軍團之外的黑龍軍團是他堅實的後盾,朱雀軍團鎮守南部,抵禦拜神威帝國的入侵,無暇參與這宮廷之爭,狂風軍團搖擺不定,始終穩守中立,剩下的就只有這駐守開元的火焰軍團,誰得到了這個軍團,誰就在這宮廷之爭中佔有一絲優勢。於是兩個派系各出奇招,希望能夠得到這個重要無比的職務。不過這件事只是那些王公貴族的事情,和尋常的百姓沒有關係,大家只是把這件事當成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猜測一下究竟誰會成為這開元城守,那個派系可能成為未來天京的主宰;但是這第二件事情就不同一般了,數天前,黃府傳來驚天一嘯,天京城內無人不聞,全城膜拜,而且那嘯聲還將久不理朝政的姬昂現身廟堂之上,連續數日沒有倦怠之色,而且還要親自主持金殿面試,這是姬昂登基五年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究竟那嘯聲是天神降福,亦或是上蒼震怒,無人知曉,但是那嘯聲讓姬昂突然親理朝政,卻是不爭的事實,於是大家議論紛紛,各種說法遍及天京大街小巷,議論的焦點就是那嘯聲的發源之地,黃府。   我坐在天京城中的一個小茶館裡,靜聽著身邊眾人的議論,心中不僅暗暗冷笑,表面上黃府現在佔有上風,但是卻留下極大的隱患,到目前為止,我的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開始我第二步的計劃了。自從我和天一的那一晚交談,第二天,天一就向黃風揚提出了辭行,之後的幾天裡,我除了指導高秋雨和黃夢傑的武功,和黃風揚下下棋,談論一下天下大勢,就是泡在這小小的茶館裡,聽聽那些販夫走卒的議論,我很喜歡在這樣的地方,除了可以消除自己的疲勞,還可以聽到各種各樣的消息,這些消息不一定十分有用處,但是卻可以從另一個側面瞭解飛天皇朝目前的狀況,更重要的是可以躲避高秋雨,自從知道她是高權的女兒,我就在不經意之間躲避著她,對於高權反叛浴火鳳凰軍團,參與了對我家族的圍剿,我已經在心中不再責怪,但是如果說我心裡沒有芥蒂,那時不可能的,而且高權目前那半死不活的狀況,就是由我一手造成,當我面對高秋雨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那會影響我對事物的判斷,而且高秋雨確實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她的爽朗,她的豪情,還有她和我獨處時,令我心中慌亂的摯熱的目光,讓我對她越來越有好感,那好感隱隱有向愛慕的方向發展,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愛她,首先我們是敵對的雙方,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要對決沙場,第二,如果高權身亡,那麼我就是她的殺父仇人,我們之間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在加上行蹤依然是一個迷的小月和對我隱露好感的梅惜月,我不能,也不可以對一個仇人的女兒產生好感,不過感情這種事情真是難以琢磨,你越是躲避它,可它越是追逐你而去,我已經發現如果一天不見高秋雨,我心裡反而會有些不舒服。莫非我真的……不行!我要將這裡的事情盡快處理,然後趕快返回涼州,不然就要在這裡越陷越深了……   看了看時間,我在桌上扔下了一個金幣,起身離開茶館。昨天我已經和高秋雨約好,前往天京城外的臥佛寺上香,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一來黃風揚那老頭一個勁的在旁邊煽風點火,二來小雨那副傷心欲泣的神情讓我難以拒絕,更重要的是可能我自己也想和她在一起,矛盾呀!我走在通往黃府的大街上,看著嘈雜的人流,心中在默默的想著心事。突然我感到脊背有些發冷,一絲驚悸在我腦海中劃過,我隱隱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我,那種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有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隨時要擇機而噬,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在我初到東京,在校場和丁顏比武以後,高飛看我時的感覺,好陰冷。我將我的腳步放慢,突然扭頭觀看,只見一道人影在大街的拐角處一閃而逝,好熟悉的身影,我似乎是在那裡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我又想不起來,大街上人流嘈雜,我也沒有辦法展開身形,以免驚駭世俗,所以我只好放棄追過去的念頭,但是我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絲不安。   正午時分,我和高秋雨天京城外的三柳山,這三柳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為漫山的翠柳。只是已是隆冬,木葉蕭蕭,一聲悲唳惟過長空,西風捲起漫空黃塵,兩行垂柳,無復當日的翠拂行人,垂煙滴綠情景,禿條兒盡自迎風搖曳更憑添了幾分蕭瑟氣氛。臥佛寺是建立在群山深處,它依山而建,迤邐直達峰嶺,金碧輝煌,軒敞宏偉,雖然是在群山之中,但是卻遐耳聞名,相傳千年前,文聖梁秋曾經帶領弟子在此過夜,夜聞清風徐徐,觀星辰變化,參悟大道,創下了舉世聞名的破劍決,也就是後來大魏帝國的太祖皇帝曹玄威鎮天下的破劍七法。臥佛寺歷經千年,始終持守遁世之道,雖然炎黃大陸千年來戰火不斷,卻依然完好,沒有受到任何的騷擾,一來是因為它身處群山,不問世事,二來此地是文聖梁秋鍾愛之地,也是天下士子心中的一塊聖地,所以許多年來,它一直坐落在這亂山荒嶺之中,見證著炎黃大陸的發展。寺中第三進靈骨殿中,安放著歷代僧眾歸西後,火化骨灰,是臥佛寺中靈氣最旺的所在,寺中主持將金殿也放在這裡,為的是讓歷代的高僧能夠永受膜拜,而且也使得臥佛寺的香火旺盛,廣場下端,階石兩側植有兩株參天古柏,蒼勁插雲,高二三十丈,圍可四人合抱,據說是梁秋在得道後,親手所手植的,樹齡已達千數百年,歷代無數的名人曾在這裡參拜,希望能夠得到梁秋的冥冥指點。我和高秋雨循循而進,來到了這臥佛寺的靈骨殿,主持明亮大師早已經接到了黃家的通知,在殿中等候我們。這明亮大師,年逾古稀,老和尚少年時為一不弟秀才,文章憎命,屢試不中,灰心之餘,寄情山水,遍歷名山大川,在北天山遇一得道高僧,指示迷津,為其削髮受戒,剃度出家。老和尚滿腹經論,琴棋詩書,無一不精,金石之學,更具心得。休看老和尚今年七十多了,長年身著一襲灰白色布質僧袍,行起路來,腰幹挺直,健步如飛,頷下銀鬚飄拂,直似三四十歲中年人,一點都不顯龍鍾老態,他是黃風揚的摯友,據黃風揚說,明亮大師是一位奇人,只是他看破世情,從不理會塵世中的俗事,無論是姬昀或是姬昂都曾經多次請他出山,但是都被他婉言拒絕,只是醉心於佛學之中,佛法無邊,當真是一個不出世的高人。對此我原本不信,但是當我一踏進靈骨殿,我就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使我的氣機極為不順,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道將我的真氣抑制,而那壓力,則是來自於肅然站立在佛前的明亮大師,要知道我的武功在當世之中已經是個中翹楚,即使是面對摩天之時,我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更何況到了今天,我的武功又有了精進,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碰到了如此人物,我連忙運轉噬天決,妄圖擺脫那種壓力,可是那壓力卻似千絲萬屢,將我的真氣牢牢的束縛,當我運功相抗,卻有無處著力,這是自我出道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這明亮大師當真是佛法無邊?老和尚似乎感到了我的抗衡,他原本微合的雙眼突然睜開,眼中電芒一閃,臉上也露出驚異之色,但是轉眼之間,他又恢復到了那種古井不波的肅穆神態,我感到那壓力也隨之消失,我驚異的看著老和尚,這次我是敗了,敗的徹徹底底,敗的無話可說,我甚至沒有出手,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這是我敗的最慘的一次,也是我一生中敗的最慘的一次,但是我敗的心服口服。我不理一臉疑問的高秋雨,恭敬的走到老和尚的面前,躬身深深的一拜,「大師高人,晚輩受教了!」   老和尚眼睛微微睜開一線,看了看我,「仇易解,十年情,血雨腥風起太平,莫讓俗名掛心頭,佛心血手亦悠悠!施主,老衲給你四個字,去休,去休!」   我一楞,但是瞬間就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仇易解,說的是讓我不要將仇恨蒙蔽了雙眼,冤仇易解不易結,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十年情?我有些不懂;後面的幾句話是說,讓我不要計較虛名,即使雙手沾滿血腥,但是只要心中保持著一種悲天憫人的佛心,也無所謂,天下將會在腥風血雨中得到太平。我看著眼前雙目緊閉的老和尚,心中既佩服,又疑惑。我深深的再次向老和尚施了一禮,沒有再多說,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問他,他也不會再開口了!這時高秋雨已經上完香,她來到我的面前,輕輕的拉了我一下,「鄭大哥,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和她抬腳向殿外走去,當我來到殿門前,老和尚突然再次開口道:「望施主謹記老衲今日之言,施主好走!」   我聞聽身形一頓,忍不住扭頭再次向老和尚望去,只見老和尚不知何時立在殿中的佛像之前,在身後的大佛的襯托下,在殿中的梵唱聲中和香霧繚繞之下,顯得格外的莊嚴,在我眼中,他已經和那身後的大佛合而為一,他就是佛,佛就是他!讓我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膜拜之心,霎時間,我似乎心有所悟,非是他武功高我許多,而是因為勢,他憑藉著靈骨殿中的靈氣,化身於靈骨殿中,那靈骨殿就是他的氣場,再加上那殿中的佛像、梵唱和寺院中的肅穆,他就是這靈骨殿,靈骨殿也就是他,從我一踏進靈骨殿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置身於他的身中,他武功確實高於我,但是絕對不會高到那種讓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的境地,不要說是他,就算是整個炎黃大陸上,也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只是我置身他的身中,我的心思,我的意圖,他一清二楚,當我還未動,他就已經先將我的招數封死。好厲害的老和尚,我無法做到這一點,但是我相信這炎黃大陸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光憑這,他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絕對是當之無愧!我心中暗暗感謝,就是他讓我在不知不覺中領會到了武功的另一個境界,我深深的佩服他!   出了臥佛寺,高秋雨突然對我說:「鄭大哥,你可知道這明亮大師從四十歲起,就沒有睜開眼睛,即使是我外公在他面前,他還是閉著雙眼,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為你打破了三十多年的習慣,要是讓我外公知道,他一定會很驚奇的!」   突然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老和尚閉上雙眼,是因為世事紛亂,他不想看到塵世中俗人的醜惡,今天他為我睜開雙眼,也許是因為他認為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我真的能改變這個世界嗎?我心頭突然沉重了許多,那麼多的長輩對我都寄於殷切的希望,我感到肩頭上壓著一副沉重的擔子,那擔子好重,好重……   「鄭大哥,你為什麼不說話?」一旁的小雨看見我半天不出聲,有些不滿。   「哦!我在想大師為何要緊閉雙眼!」我應付道。   「那你想到了嗎?」小雨信以為真。   我當然想到了,可是我不能告訴你呀,小雨!我心中想到,但是我又不能弱了面子,影響到我在小雨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對不起,老和尚,我只好出賣你了!當下我微微一笑,「塵世間有太多的誘惑,人有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眼睛看到的是各種色彩,色彩多,則會目盲;鼻子聞到各種氣味;嘴巴品嚐各種美味,耳朵聽見各種妙音,這些都會引起心賊,讓人產生慾望,修真之人講究靜心,可是這世間有太多的誘惑,你無法將嘴巴縫住,因為縫住了嘴巴怎麼吃飯,喝水?你無法將鼻子堵住,堵住了無法呼吸,那麼就只剩下了眼睛和耳朵,你不能將這兩樣都去了,那樣就真的成了與世隔絕,所以眼賊和耳賊,必須要選其一而絕,所以老和尚選擇了眼賊,別看他不睜眼,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因為他是用心眼在觀看這大千世界。」我看了看聽的聚精會神的小雨,心中有些得意,接著說道:「老和尚身懷絕學,除去眼賊,反而可以有助於他的修煉和悟道!」   「鄭大哥,你是說明亮大師會武?」高秋雨驚叫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而且老和尚的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他的武功還在你之上?」高秋雨更加驚奇,接著就是衣服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心中暗暗向老和尚抱歉:對不起呀!老和尚,雖然你幫我解開了心結,但是當我離開以後,小雨不能沒有老師呀,向她這樣一塊美玉,是需要明師的雕琢的,既然你和她的外公有交情,那麼就只好讓你來代勞了!   緩緩的,我們來到了半山腰的一個天然形成的亭子,站在這裡,可以俯視天京,讓人心曠神怡,亭邊有一塊奇石,形狀宛如一個在眺望遠方的婦人,而那亭子就好像是在為婦人遮風擋雨,我們坐在亭中,我指著那塊石頭問小雨,「小雨,這塊石頭好生奇怪,好像是一個望夫早歸的婦人。」   小雨沒有應聲,眼中流露出一種淒迷,我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鄭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塊石頭就叫做諾言石,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對夫婦,兩人在這裡立下諾言,在這裡相見,然後丈夫入京趕考,妻子在家裡含辛茹苦的維持家庭,照顧父母,撫養孩子,每天她都會在這裡遙望京城,等候丈夫的歸來。丈夫在京考試,榮登三甲,被當朝宰相的女兒看中,成為宰相的女婿,漸漸的忘記了家中的老婆、孩子。妻子並不知道,依舊每天在這裡等待,後來有人告訴他真相,妻子不相信,她說丈夫曾經說過要她在這裡守侯,丈夫是不會失言的,於是依然在這裡每天遙望,有一天,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將正在這裡守望的妻子擊中,化為石像,永遠的在這裡守望,丈夫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就帶著小孫子前往京師,將那丈夫一頓臭罵,丈夫幡然醒悟,回到了這裡,可是妻子已經化為石像,丈夫痛悔不已,他想起了他的諾言,於是就拿著傘在這裡為妻子遮風擋雨,後來也化為了這個石亭!每年都會有情侶來這裡山盟海誓,互表忠貞,所以這個亭子也叫做諾言亭。」說完,小雨已經是滿臉的淚水,她突然拉住我的手,「鄭大哥,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她這突然的問題讓我楞住了,看著她那摯熱的目光,我的耳邊響起明亮大師的那句偈言:仇易解,十年情,莫非說的就是我們,十年情,為什麼是只有十年?不過既然老和尚說我和她有緣,想來不會騙我,十年,也許只是一個比方,霎時間,我的心境豁然開朗,什麼仇恨,都讓它滾到一邊,再大的仇恨也比不上真摯的愛情,就讓我放開心境,將我的幸福把握在我的手中。我看著小雨,拉住她的雙手,正色的說道:「小雨,我不喜歡你!」   霎時間,她的臉色變的煞白,吃力的向抽回我握在手中的纖手,但是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容她收回,真摯的接著說道:「但是我十分愛你!而且愛的發狂!」   她聽的一楞,瞬間臉色通紅,她還是用力的想抽回她的手,但是又如何能夠收回,我看著她通紅的面頰,不由得哈哈笑了出來。小雨見無法從我手中將手抽回,惡狠狠的一腳踢在我的迎面骨上,可惜當她的腳踢到我時,我體內的真氣早有察覺,順勢消去了那一腳的力道,不過我還是裝做很痛的樣子,抱著腿,在山腰上亂跳,那滑稽的樣子將小雨逗的哈哈直笑。我們鬧了一會,我來到小雨的面前,拉起她的手,正色的說道:「小雨,你聽好,其實我有很多的事情在瞞著你,只是我現在無法告訴你,這點希望你能原諒!」   她先是一楞,笑容也隨之一斂,緩緩的,她問道:「這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剛才的話,是不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剛才的話,發自我心,出自我口,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肺腑之言!」   她聽了,臉上又露出笑容,「那你敢在這諾言石前發誓嗎?」   「這有何不敢!」我大步來到諾言石前,朗聲說道:「剛才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真心話,我是真心的愛小雨,如果有半個虛字,就讓我下輩子做小雨懷中的小狗,天天被她打,天天被她罵……」   「好了,好了,鄭大哥,我知道你是說的真心話!你別再發誓了,笑死我了!」她一邊笑著,一邊也來到了石前,小聲的說:「老天爺,我知道鄭大哥對我是真心的,他對我有所隱瞞,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怪他,我只希望你能保佑我和鄭大哥永遠在一起,永遠的快快樂樂!」   我聽在耳中,心中一熱,來到她的身旁,「小雨,還有一件事情,我也許過段時間就要走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向這諾言石起誓,那時我要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她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好半晌,她抬起頭來,「鄭大哥,你放心的去辦你的事情吧,我會在這裡等你!」   我一陣激動,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她順從的依偎在我懷裡,我摟著她,遙望遠方,雖然寒風刺骨,但是我感到週身都是熱烘烘的。天色已經是黃昏,殘陽夕照,將我們的身影拉的好長,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慢慢的融為一體……   炎黃歷一四六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魔皇許正陽和武後高秋雨定情三柳山,在諾言石前緣定三生……     第六十四章 又見月竹     我坐在寤寐閣的角落中,靜靜的等待著。雖然我和高秋雨在三柳山定下終身,但是決不能因為兒女私情影響我的計劃,明天就是黃夢傑的殿試之日,我在天京城中留下暗號,只有青衣樓的弟子才能明白的暗號。我要在這寤寐閣中約見青衣樓在天京的掌舵的人。我在酒樓中靜靜的坐著,等待著我要見的人的出現。   一個衣著華麗,大腹便便的胖子走上酒樓,我一看見他,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好一個胖子,原以為陳可卿是我見過的最胖的人,但是和眼前的這位仁兄相比,他簡直就是苗條,苗條到了極點。這位仁兄,卻是好一副尊容,腫脹泡裹著兩顆細小的眼仁。一雙淡黃的眉毛襯著一隻蒜頭酒糟鼻,大嘴巴咧到了耳邊,一對招風耳,肥得幾乎墜到了肩頭上.再加上他那肥胖卻粗壯的身體,和走起來顫動的肥肉,令人一見到便會聯想起供神時擺架在香案上的那頭褪了毛的豬。但是這位仁兄卻好像對自己的尊容十分的自豪,揚首闊步,傲氣十足,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那模樣,讓人看見就生厭!他站在樓梯口,張望了一下,接著徑直向我走來。我心中一楞,不會是他吧!難道他就是我要等的人?正在思量時,那胖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高聲的吆喝:「小二,來一壺上等的香片!」那樣子,當真是粗俗到了極點,我眉頭不僅微微一皺,剛要開口,就聽他低聲的說道:「青衣蒙垢落紅塵!」   當真是他?沒有想到青衣樓在天京掌舵的竟然是如此的一個人!但是他既然已經向我表示了身份,我也只好低聲回答:「修羅長恨起蒼茫!」   「屬下青衣樓天京分舵掌舵金大富見過主公!」他恭敬的向我低聲說道。   「金大富?」聽到這個名字,我不僅一楞,梅惜月不止一次的向我介紹到這個人,說他是青衣樓眾多掌舵的中最出色的一個,沒有想到居然就是他,我不僅心中長歎,當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呀!「金掌舵,不要拘束!梅樓主也多次向我提到了你,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我客氣道,雖然前面的話是真的,不過最後一句話卻是有些違心。「涼州方面目下如何?」我問道。   「主公,你突然離開涼州,而且久無音信,涼州眾位將軍都十分著急,樓主更是多次傳令,要盡快和主公聯繫上。數日前,黃府驚天長嘯,我已經隱隱猜到是主公你,但是苦於無法和主公聯繫上,心中十分焦急,今日看到了主公留下來的暗號,心中才算鬆了一口氣,我已經著人通知樓主,想來不日就可以傳到!」   如此著急的找我,讓我有些不安。我連忙問道:「樓主如此著急,難道是涼州發生了什麼變故?」   金大富呵呵一笑,「主公莫要擔心,涼州一切安好。樓主說一切都在控制之內,而且主公的計劃也在順利的進行當中。只是一直沒有主公的消息,樓主和眾位將軍難免有些掛念,特別是向三將軍和兩位葉將軍,更是對主公十分生氣,說主公出來痛快了,卻把他們扔在涼州,有些不夠意思,所以三位將軍輪番的帶領兵馬出來巡邏,和飛天的巡邏隊多次的發生激鬥,樓主攔也攔不住,只好任由他們了。另外樓主還有一句話讓屬下轉告主公。」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我有些為難。   我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我也想聽聽梅惜月到底要告訴我什麼,當下笑了笑,「沒有關係,說吧!」   「樓主說主公如果在外邊玩夠了,就趕快回去,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沾得一身腥在回去!」金大富有些為難的說,一邊說,一邊看我的反應。   這話怎麼聽著彆扭,酸氣沖天的,好像是有些不對味!我看著金大富,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是給師姐報告了什麼?」   金大富有些尷尬的一笑,「其實在十日前,主公驚天一嘯,我就已經知道主公的行蹤了,但是主公沒有相邀,想來是不到時候,所以屬下就暗中命人保護主公,一方面是為了主公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樓主的命令!」他看著我,最後又加了一句,「不過主公放心,屬下只是如實的匯報,並沒有任何的誇張!」   如實匯報,那不就是把這些天我的行蹤全部告訴了梅惜月,這些日子我整天是和高秋雨一起,怪不得有些酸,原來是打翻了醋瓶。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也沒有辦法怪他,這是他的職責,有什麼辦法。我喝了口茶,「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情要你去做!」   「請主公吩咐!」   「聽著,明天就是金殿面試,就要決定到底由誰出任開元城守,我要你想辦法散佈謠言,就說我已經來到天京,而且和黃家交往密切。」我看著金大富,緩緩的說道:「記得一定要讓整個天京人都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嗎?」   金大富略一思索,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屬下明白!主公放心,此事屬下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然後他停住話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主公,這樣你不是太危險了嗎?如此一來,你可就要暴露了,是不是等你離開後,在將這個謠言發佈出去?」   我微微一笑,「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張,我還要借此機會,來會一會飛天的英雄,看看這飛天有沒有什麼厲害的角色。」看到金大富臉上的憂色,我安慰他說:「別擔心,我知道分寸,就算我打不過,難道還逃不了,天下間能留住我的人,我想不會超過五個,而這五個人恐怕也不會這麼快的就能抓住我的行蹤,明天面試結果一出,我就會立刻趕回涼州,你馬上給樓主傳信,告訴她我將會在近日裡趕回!」   金大富還是無法消除心中的憂慮,我可以從他臉上的憂慮看出,但是他也無法再勸我改變主意,只好點頭答應。   我們又聊了一會,金大富起身告辭,我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一番感慨,如此一個看上去粗魯的人,想不到也會有一個玲瓏剔透的心。我給自己滿上了一杯剛上來不久的香茗,慢慢的品了一口。突然間,我心中又閃過一絲驚悸,渾身有些寒意,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好奇怪,這些天,我常常會有這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難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當天下午,我來到了黃府,將我手抄的一份內功心法交給了黃風揚,我告訴他,這份心法可以對高權的內傷有所幫助。黃風揚聽了十分的高興,畢竟高權是他的女婿,而且他總是希望能夠解開我和高權之間的仇恨,因為這中間還有一個高秋雨夾在中間。如今我將這份內功心法交給他,也就表明了我已經放開了對高權的仇恨,這是一個好的發展。他向我深深的表示了感謝,接著我們又談到了對目前的時勢看法,說著說著,我突然將話題一變,「先生,晚輩在這幾日就要離開天京了!」   黃風揚先是一楞,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十分吃驚的模樣,他看著我,「孩子,我算了算,你也是應該在這幾日裡向我辭行了。我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你這一提出,我依然有些不捨,人老了,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感情,嗨!只是你這一走,你我不知道將會何時再見面了!」他的語氣有些傷感。   我也有些動情,這些日子裡,每天和這位老人下棋聊天,從他那裡,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他傳授給我的,是他多年的經驗,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那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在這樣的交流中,我也對這位老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我動容的說:「先生,其實我這次來天京的目的您十分的清楚,我也不會向你隱瞞什麼。晚輩唯一擔心的就是我這一走,會不會給您帶來什麼危險?」   「孩子,有你這一句話,我心中十分的安慰。放心!我黃家在飛天根深葉茂,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而且我們和那姬家多少也有些血緣關係,他不會把我們怎麼樣,只是你元武叔和夢傑一定會因此事受到些影響,但是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其實我也早就想讓他們脫離這是是非非了,飛天已經沒有救了!這一點,我心裡十分的清楚,我不希望我黃家成為什麼亂世的忠臣,忠臣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我只希望如果有一日他們去投奔你的話,你能夠看在這些日子的情分,給他們一個著落!」黃風揚話裡有話。   我心中一動,「先生莫非覺察到了什麼?」   「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可能永遠的屹立不倒,我黃家歷經飛天七任帝王,始終能在這朝中穩居一席,祖上淡泊的家訓功不可沒,但是那也要看是誰在把持朝綱。烈帝姬昀,雖然殘暴,但是還不失一位明君,至少他沒有任朝中的大權旁落,可是你也看到了,眼下的這位皇帝,四年不理朝政,如果不是你那天的一嘯驚動了他,恐怕還是不會出來,飛天朝政落在翁同手中,而皇上對他寵信有加,表面上看,我們的勢力相當,但是誰知道他是否還有其他的隱藏力量,至少我們已經沒有了,光是這一點,我已經落在了下風。偏偏元武看不透這中間的奧妙,一味死守忠義,和那翁同糾纏不停,嘿嘿,飛天的病根不是這一個翁同,而是在皇上,已經無藥可醫了。看著吧,遲早元武會招來大禍,他看不到,但是我必須要想到呀!忠義,狗屁!在亂世之時,那只不過是愚忠罷了,而且盡忠也要看個對象,像姬昂這樣的人,不值得呀!」黃風揚仰天歎道。   突然間,我對眼前的這位老人充滿了敬意,這是一個看事情十分透徹的老人,他的思想讓我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我堅定的保證:「先生放心,只要有正陽一口氣,那麼黃家就不會衰落!我向您保證,黃家一定會更加的繁榮!」   黃風揚欣慰的點了點頭,他的神情十分的疲憊,我看到他已經無心再說下去了,於是起身向他告辭。臨走前,他只對我說了一句:「孩子,記得你今天給我的保證!」   我點了點頭,大步的離開了黃府。   我一個人躺在客棧裡,閉目養神,但是隱約中我始終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很難解釋這種不安,就好像冥冥中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使我感到了一絲驚悸。既然沒有合理的解釋,那麼就躺下來,好在過了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想到了這裡,我感到有些放心。就這樣,在這種不安中,我迷迷糊糊中睡著了,模糊中我隱隱聽到了一陣嘈雜聲,雖然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已經足以讓我從迷糊中醒過來,我睜開眼,心中有些不快,這寤寐閣是怎麼回事?都已經快深夜了,還這麼的亂,我起身來到窗邊,外面的情形讓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寤寐閣已經被層層的包圍,窗外的長街上,肅立了無數的手持火把的士兵,他們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看服飾,好像是飛天的御林軍,在對面的房頂上,也蹲著一排排的弓箭手,箭已經上弦,目標就是我的這間房間,所有的人都是劍拔弩張,我可以感覺到那濃重的肅殺之氣。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我的行蹤已經暴露,我連忙來到了床前,打開包裹,套上玄玉軟甲,將誅神背負在背後,將旋天鍘並排掛在腰間,微微一絲的涼意從玄玉軟甲傳來,讓我慌亂的心情馬上平復下來,我突然有些好笑,不就是被發現了,難道就憑這些土雞瓦狗就讓我如此的驚慌?平靜過後,我對那個發現我行蹤的人突然產生了一些的興趣,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可以看破我,沒有想到這天京竟然有如此的對手,我有些興奮!   我靜靜的坐在房中等待,等待著那個神秘的人物出現。輕輕的調息體內的真氣,我盡量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的一種狀態,等待,好枯燥的等待……   在半天之後,我聽到了一陣盔甲碰撞的聲音,我來到窗邊,透過窗戶,我看到了在御林軍的正中央,兩個人站在重重的軍士當中,雖然有些遠,但是我依然可以清楚的認出那兩人。在御林軍的中央,如眾星捧月般的站立著兩人,一個是白皙的面龐,一雙小眼睛中,閃爍著奸詐,貪婪和陰險,雖然變得有些臃腫,但是我還是可以認出,他就是那個德親王,那個使我失去了恩師的德親王;而另一個人,即使是她化成灰燼,我也不會忘記,月竹!那個背叛了我的賤婢,還是依然俏麗,還是那麼的楚楚動人,我說怎麼沒有她的行蹤,原來是來到了這裡。看到了這兩人,我心中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一個與我有殺師之仇,另一個辜負了我的培養,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我,使高山失去了一條胳膊,同時落下了咳血的病根,而且還讓我背上了永遠無法償還的心靈債務。我怒火中燒,一掌將窗稜擊碎,現身窗前,厲聲的喝道:「德親王、月竹賤婢!還記得許正陽嗎?」   兩人先是一楞,接著放聲大笑,德親王得意的說道:「賤奴,許正陽!當日被你逃出了開元城,本王一直念念不忘,殺子之仇令本王日夜難眠。沒有想到,今日你竟然自投羅網,許正陽,今日如果不將你千刀萬剮,本王勢不為人!」   我冷冷一笑,「德親王,你莫要得意,就憑這些土雞瓦狗,就想將我留下?今日我如不將你這肥豬留在人世,又如何能夠讓我恩師在天之靈瞑目?」   德親王聞聽大怒,他指著我,我清楚的看到他那扭曲的面孔。這時他身邊的月竹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兩句,使他從震怒中平靜了下來,接著月竹仰面看著我,嬌聲說道:「主人,自從在東京一別,小婢對主人真是日夜思念,今日在這天京能夠重睹主人的風采,實在是讓小婢開心!」   我怒極而笑,遙望著月竹,「月竹,我也是對你沒有一天不在想念,沒有想到半年過去,你還是靈牙利齒,越發有魅力了,嘿嘿!」我笑道,一股沖天的殺氣遙遙的撲向她。   月竹先是臉上一驚,接著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主人,多謝你對我的掛念,今日小婢還為主人請來了一位朋友,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好讓主人開心!」接著她嬌喝一聲,「來人!將貴客請上來!」   一個滿面血污的人被兩個軍士架了上來,我凝神望去,這一看,讓我心中劇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是他…….     第六十五章 血染天京     一個滿臉血污的人被架了上來,他的身上象被捆粽子一樣被束縛的緊緊的,一道又一道的牛皮索交織穿結在他的身上,一雙悲痛和羞愧不已的目光那般斷人肝腸的投在了我的身上,雙頰的肥肉因為羞愧而不停的顫抖,一身原本華貴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露出他的肌膚,而那肌膚更已經是交錯著無數的傷痕。金大富!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緊,失聲的喊出聲:「大富!」   「主公,屬下無能,被賊人跟上了行跡,累得主公也被牽連,大富萬死莫能贖罪!」金大富的那張胖臉上露出了一種羞愧的神色。   「大富!」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心中十分的難受,其實並不是他連累我,而是我連累了他,此刻我相信我這幾日的不安是緣何而來,想必我的行蹤早已經被發現,之所以遲遲沒有發動,一定是那些人要找到和我聯繫的人,如果不是我約見金大富,那麼他一定不會有事,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但是心中卻有一種愧疚。   大袖一揮,德親王仔細注意著我神色的變化,雖然,我已經盡量的掩飾,盡量隱忍,但是,由我的神情,顫抖的唇角,帶血的眸子,以及緊握的雙手上,老奸巨猾的德親王已探知了太多,明白了太多……   「許正陽,常言道:薑是老的辣,你才多大的道行,就妄想與我作對,你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姓許的,如果你想讓你的屬下活下來,那麼就趕快的將雙目剜去,自廢武功,本王或許會發個慈悲,如果你執意要和本王抗衡,那麼本王就先將你這狗腿子廢了,即使你今日能夠逃出生天,卻也落個漠視屬下的名聲,嘿嘿,本王看你如何面對天下的英豪!」   突然間,我沒有半點的激動,我仰首向天,心中在不停的盤算,德親王的話我句句聽在耳中,他的話,像悶雷般搖撼著我的心弦,震得我汗跡隱隱,面龐朱紅,又似刃刺般戮紮著我的自尊,痛楚得令我週身抖索,額穴欲裂,我咬著牙,忍受著這令人顫慄的殘酷,緩緩地,緩緩地……   我抬起頭,看著那臉上帶著無比得意的德親王和月竹,本清澈的眼睛閃泛著血淋淋的煞光,濃眉如支刃般豎起,嘴唇彎成一個冷森的半弧,極其平靜,凌鋒般冰涼的平靜冷冷的說道:「德親王、月竹賤婢,許正陽永遠也不會向你們屈服,我要讓你們用你們的生命為我的兄弟來償還!」   「許正陽,難道你還不死心?難道你當真不為你的手下著想?嘿嘿,難道你不害怕天下的英豪寒心?」月竹的臉色先是一變,但馬上又回復了平常,她冷冷的問道。   「月竹,看來你雖然跟了我許多的時間,但是還是沒有瞭解你主人的心思!我愛他們,唯其有愛,才叫他們捨生取義,殺身成仁,我要他們轟轟烈烈的死,不要他們忍辱苟且的活!修羅的屬下又有誰害怕死來著!」我厲聲的說道。   德親王和月竹還沒有回答,一旁的金大富已經便嚥著悲烈的大呼:「主公,你放開手干,不要管我,屬下寧願死得光彩,死得豪壯;屬下要對得起你……對得起樓主的厚愛……」   他身邊的軍士發力扳拗著他的雙臂,更用力摑打他的雙頰,劈劈啪啪的擊肉聲襯合著手掌揚飛時濺起的血液,那情景,好慘厲!沒有想到金大富依然頑強的抬起頭,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喊道:「放開手干,主公!人生在世,無非百年,既然踏身江湖,那這百斤的臭肉遲早要歸於塵土!主公,不要擔心,大富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大富依然會跟在主公和樓主的身後,大富生生世世都是主公和樓主的人!今日大富已經拼得一死,但望主公有朝一日,能為大富報今日之仇……」話說到最後,我已經無法聽清他口中的話語,他憋著氣,吐著血,竭力的將每一句話說完。   看著渾身是血的金大富,我不僅痛苦的喊道:「大富……」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喊聲,金大富彷彿突然生出神力,他一頭將身旁的軍士撞開,雖然身上被束縛著,但是他依然奮力的向我滾來,每一次翻滾,泥地便印上了一灘灘刺目的血痕,滾著,他口中悲厲的尖號:「金大富生生世世都是青衣樓的弟子,主公!大富沒有丟青衣樓的臉,告訴樓主,大富永遠都會守護著青衣樓!」他肥胖的身形很快的就被一湧而上的軍士阻擋住,他們全握著兵刃,他們追趕圍上,翻過刃口,猛刀劈打著金大富……   「主公!為屬下報仇……」金大富含糊不清的話語斷續的傳到了我的耳中,「大富!」我悲戧的喊道,就是這個我並不看好的弟子,就是這個我感到有些厭惡的掌舵,卻在這關鍵的時候,表現出了一種令人難以言表的忠義,我的眼中霎時間被一層霧水籠罩,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掄殘月,那殘月閃爍著冷酷的光芒,瞬間將圍著金大富的人吞噬,接著那殘月在空中劃過一道妖異的軌跡,回到了我的手中,旋天鍘!此時的金大富已經是血肉一片模糊,看著那僅剩下蠕動的血肉殘軀,我仰天長嘯,那嘯聲中充滿了悲痛,「大富!你慢走!看我為你討回公道!」我悲聲的喊道。   彷彿聽見了我的悲呼,金大富已經被血污蒙住的雙眼微微的睜開,他那胖胖的臉盤上露出了一種欣慰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很難看,很難看…….   我沒有再猶豫,身形在窗口上一閃,所有的人耳中迴響起一聲響徹雲霄的悲嘯,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今天所有的人要為我的好兄弟償命!」那聲音中沒有半分的感情,彷彿就像萬年玄冰般的寒冷,令所有的人感到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寒冷……   「放箭!」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的出手,也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庸碌的金大富會有如此的剛烈,德親王和月竹都不僅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德親王大聲的喊道,但見萬箭齊發,但是卻射向了一片虛無之中,我的身形早已經不見蹤跡。   彷彿幽靈一般,我突然出現在正在發愣的御林軍當中,雙目盡赤,面孔已經變的扭曲的猶如要擇人而噬的厲鬼,週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殺氣,那殺氣彷彿要將天地吞噬……   此刻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將這些人全部殺死,為金大富報仇!我冷冷的喝道:「天地交泰!」三大散手中威力最為宏大的一式隨之而發,只見我穩立於人群中,對那些向我招呼的刀劍視若不見,左手煞白散發著絲絲的寒意,走輕靈坎水之式,右手朱紅,宛如是九天的烈陽,走雄渾離火之威,冰火相交,好似是天神震怒,天地間平地響起一聲炸雷,接著就是漫天的塵霧,方圓十五丈之內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一股乍冷乍熱的氣流在天地間流動,那氣流將四周的眾人推動的向後踉蹌著東倒西歪,而且那噬人肺腑的寒熱氣流讓所有的人感到一種難言的窒息……   塵霧散去,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此刻我全身被一層血色所掩蓋,一身的白衣也成了赤紅,臉上在不知何時罩上了冰冷的白金面具,那面具上的修羅圖案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寒。在我的四周,是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夾雜著那陣陣的哀號,那樣子就和傳說中嗜血的修羅沒有二樣,週身散發著濃郁的死亡氣息,在這一刻,我已經回復到了我修羅的本性,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好像要將天地吞噬……   「誅神!」我冷冷的一喝,背後的誅神雙刀彷彿是聽到了我的命令,在我噬天真氣的催動下,飛射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落在了我的手中,「今日你們都要為我的兄弟陪葬!」我冷冷的說道,語調中沒有一點的人的氣息,我要殺!我要給我的兄弟一個交代!從一開始我並沒有將金大富看在眼中,但是他那種不屈的剛烈卻深深的打動了我的心,讓我難以平靜,如此的一個好兄弟,雖然外表讓人感到厭惡,但是表現出的忠貞,可以讓世上所有的偽君子感到赫然,金大富,你我雖然今生無法論交,但是你我來生在一起痛飲,不要走的太快,讓這些土雞瓦狗陪你共同上路,也是我給你的一分情意……   連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我的身形快得有如一道閃電——倏東倏西,忽上忽下,那麼輕描淡寫,不可捉摸的縱橫飛掠,而就在他身形的移動中,一條條的人影已打著旋轉彈震向空,一個個牯牛似的軀體象滾地葫蘆似的團團翻摔,慘號連連,血噴如泉!什麼是混沌中的主宰,我就是混沌中的主宰……沒有人可以阻擋我的身形,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捕捉到我的身形,天地之間我就是神……   殘兵斷劍漫天散落,再加上人體的撞擊,那漫漫的長夜突然被一種沖天的殺機所籠罩,我強大的真氣將整條長街覆蓋,馳騁在人群中,誅神歡快的歌唱著,好久了,好久它已經沒有品嚐到如此的暢快,在我真氣的催動下,它帶著可以噬人骨髓的寒氣,不停的吞噬著一條條生命,我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場屠殺,只是不再有任何的恐懼,彷彿穿梭在人群的一個幽靈,身形所過之處,帶起的是漫天的血霧和栽倒在地上的屍首。誅神像是追魂的黑紗招幌,惡魔應驗的報復詛咒,像是陰曹地府的生死牌,更像是冤魂厲魄的獰笑尖泣!就那麼閃耀著狠毒的光彩,縱橫飛捲,宛如流光往回蒼彎,當你看見,你即己再也沒有看上第二眼的機會了!龐大的人體此起被落的被挑拋扯騰,一個一個的翻起又摔跌,而那些不似人口中發   出的悶啤悲吼,便混沌成了一種最最刺耳驚心的怪異聲音:「嗷……嗷……」「啊……啊……」「呃……呃……」   什麼是死亡,什麼是恐懼,這一刻已經清楚的寫在那些在徒勞的追殺著我的殘影的士兵臉上,或許他們曾經不可一世,或許他們對殺戮早已經麻木,但是當死亡離他們如此的接近之時,他們真的感到了從內心裡產生的恐懼,那恐懼清楚的寫在他們的臉上,我好快意,當我看到他們臉上的驚懼……   看著在人群中縱橫馳騁的我宛如一道不可琢磨的幽靈穿梭著,德親王和月竹也面面相覷,雖然對於我的武功早有耳聞,但是卻沒有想到調集了三千御林軍依然無法耐我如何,月竹雖然見到了我是如何的殘殺崑崙七子,但是在她認為,那並不十分出奇,在三千訓練有素的御林軍的圍攻之下,我絕對無法逃出,但是現在,她根本沒有看出任何我勞累的跡象,反而是那些御林軍漸漸的無法阻擋我的攻勢,士氣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她看了看身邊的德親王,發現德親王也露出了驚懼之色,此時也在悄悄的向她看來,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心領神會的向後慢慢的退卻……   雖然我沉浸在撕殺中,但是絲毫沒有忘記被眾人拱衛的兩人,氣機早已經將二人鎖住,感覺到了他們的退意,我心中不由得大急,雙刀一擺,大喝一聲:「德親王、賤婢!你們的將士還在撕殺,難道你們就想要臨陣退縮嗎?」原本就有些退縮的御林軍聞聽我的喊聲,都不由得向中軍看去,趁此空擋,我雙臂平伸,在原地急轉,霎時間平地中出現了一道粗若丈餘的旋風,那旋風急速旋轉,瞬間將我身邊的眾人吞沒,旋風所過之處,留下了遍地的殘肢斷臂,七旋同斬!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德親王,還記得這七旋同斬否?」   如何不記得這恐怖的旋風,正是這旋風在開元城吞噬了無數軍士的生命,那旋風早已經成為了他的噩夢,而今這旋風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德親王早已經是渾身發冷。就在他發愣的時候,旋風突然在他身前百米處消失,我身形陡現,「德親王,還是把你的命拿來為我的兄弟陪葬吧!」接著我的身形暴起,在空中一個大旋轉,躲過向我伸出的兵刃,也就在這個美妙的旋轉中,天空中再次閃現出兩輪殘月,沒有任何的聲息,在殘月的照耀下,我身前的數十人長號著,紛紛的倒在了地上……   我將目標牢牢的鎖在正在驚慌中的德親王身上,在一次幅度極小的猝然幌掠裡,已再度避過了眾人的圍殺,我的身形突而換為一道淡渺的光影,只是一閃之下,已凌空來到了德親王身前那五六個正在驚慌失措,倉惶尋找我的蹤跡的敵人頭頂,而不待他們看清我的身形,兩道細長銀光已帶著刺耳的尖嘯翻閃飛捲,那種閃翻飛捲的速度是駭人的,僅只在人們的瞳仁中印入電光石火般的一抹不規則的光閃!五道身影凌空飛起,沒有任何的慘叫,當他們身形落下時,只是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沒有半點的動靜了,咽喉處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德親王!是時候你我親熱了!」我冰冷的聲音還在空中迴響,德親王的身體突然憑空的飛起,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那叫聲令所有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一個臃腫的身體落下,好似死豬砸落地,激起漫天粉塵,將四周的人嗆的直咳,塵煙落地,只見德親王七竅流血,但是週身沒有半點的傷痕,他仰面朝天,雙眼彷彿死魚般翻白,臉上極度的痛苦之色,就在我將他帶起的瞬間,我用真氣將他體內的經脈全數震斷,而且以玄冰之勁在他的內腑中流轉,什麼叫做肝腸寸斷,我想在他臨死之前,一定有了十分深刻的瞭解!我身形凝空凌立,宛如九天的殺神,散發著令人心楚的殺意,所有的人在我凌厲的眼神的注視之下,不由得向後退縮。月竹,我搜尋著她的身形,但是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又一次的逃過,我心中的殺意無法平息,厲聲的高喝:「月竹,即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找到!」說完,我仰天歷嘯,夫子,看到了嗎!你的仇我已經為你報了……     第六十六章 大林四僧     天京城此時已經是亂成了一片,看著不斷向這邊湧來的飛天士兵,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那麼就真的是走不了了。我心中十分的失落,沒有想到就差了一天,我就可以完成我的計劃了,如果不是月竹和德親王發現了我的行蹤,那麼我就真的是達到了我的目的。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許是天不助我,使我功虧一簣,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卻知道什麼是勢不由人的道理。我長歎一聲,一跺腳,身形拔地而起,好似鬼魅一般,兩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身後是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天京城……   我離開了天京,在城外二十里外遙望天京。此時天京燈火通明,城頭上也亮起了氣死風燈,隱約間我可以聽見從天京方向傳來的嘈雜聲和人喊馬嘶聲,看來天京今夜恐怕要是一個難眠之夜了!我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黃氏家族是否會有麻煩?他們對我那麼的親熱,黃夢傑更是待我如兄弟一般。還有高秋雨,不知道當她知道我就是她的傷父仇人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起高秋雨,我就有些難受,由於事發突然,竟然連告別都沒有,實在是……   「嗨!」想到下次再見,我們可能就是對壘沙場的敵對兩方,我不僅有些黯然神傷,不由得仰天長歎一聲。   「施主,何故在此長歎?」一個極為清雅潤致,幾乎不帶一絲人間的煙火氣味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心中一顫,聽聲音他們應該是在我身後二十丈以外,以我的功力,居然被人侵入二十丈內卻沒有發現,這已經顯示了來人的高絕功力。而且在這深夜中來這荒野之地,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我故做鎮靜,一副悠閒的神態,慢慢的轉首望去,在我身後二十丈外的一座小山坡上,站著一位身形瘦長,身著灰色僧服的的老和尚,他狀如閒鶴,氣如蒼松,手中念數著一串沉甸甸的烏金念珠,那念珠珵亮,顯然是他經常的玩弄,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寒。   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這老和尚雖然一副悠閒的神態,但是在這深更半夜,來此荒郊野外,絕非偶然,這老和尚一定不是等閒之輩!我暗中戒備,抬腳向前邁出一步,體內真氣隨之運轉全身,這一步將我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十丈,我雙手抱拳,拱手施禮,「大師深夜在此,真是好興致,小子見今夜月朗星稀,當真是絕好景色,一時動了遊興,來此荒野閒遊,沒有想到能夠遇到大師,當真是好運氣!」   「呵呵!施主當真是好興致!老衲是專程在此等待一位朋友,沒有想到在此能夠得遇施主,真是有緣!」老和尚清雅的說道。   但是當我那一步跨出,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神光一閃,好深厚的功力!我心中更加的忐忑,不想在逗留在此,當下我揚聲說道:「既然大師在等朋友,那麼小子就不打攪大師的雅興了,小子先行告退!」說完我拔腳就想離開。   「施主留步!」老和尚見我要走,連忙說道:「其實老衲與那位朋友從未謀面,與其在此枯等,不若與施主論論佛緣,也不妄今夜與施主的偶遇!」   「只是小子另有急事,恐怕無法在此長駐,大師好意,小子恐怕難以從命!」我實在是不想再糾纏下去,連忙推辭。   「久聞修羅武功高強,膽大無比!老衲本想論交,沒有想到卻推三阻四,實在是令老衲失望呀!」老和尚突然開口。   他的話令我心中一亂,沒有想到我的行蹤早已經被人識破,這老和尚看來是在這裡專門等候我,今夜恐怕不會善了。我停下腳步,扭頭看著那老和尚,他還是一副清雅的神態,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火氣,但是他越是這樣,就越給我一種高深的感覺。   「大師既然已經看破在下的行蹤,如果在下在隱瞞,就有些顯得矯情。嘿嘿,在下修羅許正陽,未請教大師法號?」我索性坦白我的身份,倒要看看這老和尚能將我如何!   「阿彌陀佛!老衲大林寺戒律院長老天智!」老和尚見我已經承認了身份,也宣一聲佛號,起手一禮。   天智!我心中不由得一驚,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這個老傢伙。大林寺乃是當今武林中的第一大派,武功源遠流長,藏經閣中七十二種絕學,融合天下絕技,常人能習得一種,就已經可以在江湖中稱霸,而其鎮寺絕學萬佛降魔掌,更是神奧無比,只是近千年來只有寥寥數人參透個中真義。不過就算是這樣,大林寺弟子憑藉著七十二種絕學已經是無敵天下,眾多門人,其實力讓人無法猜測,就連崑崙三子等人縱橫天下時,也不敢招惹大林門人,特別是曾祖好友,當年主持神樹大師更是以般若合盤掌在西域星宿海輪戰天下高手,盡敗天榜名人,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我叔父向寧就是出身於他的門下。所以雖然大林寺貴為飛天的護國寺,歷代主持都身居飛天國師,但對於大林寺我始終心存一種敬意。而這天智可以說是大林寺當代的頂尖高手,與羅漢堂天信、藏經閣天仁,菩提樓天勇並稱大林四僧,武功僅在當代主持神妙大師之下,而神妙大師則是在天榜中被列在第二位的絕世高手。我感到了一種不安,當下神色一正,非常恭謙的說道:「原來是天智長老當面,許正陽失利!看來大師今日是在這裡專程來等候在下的,不知大師想如何教在下?」   「許施主當真是快人快語,老衲等蹙處荒蕪絕嶺,悠悠歲月中,只知茹素奉佛,想不到似尊駕之天下的雄才,會知曉老衲等人之名。不過對施主,老衲向來是十分的佩服,可惜施主是飛天的大敵,不然老衲必與施主結下一段善緣!」天智看到我臉上露出不耐之色,當下說道:「老衲此行其實乃是受我大林寺主持神妙大師的派遣,前來請施主前往我大林寺一敘!」   「這個恐怕在下恕難從命,許某要盡快的趕回,不如下次,許某一定前往大林寺,拜見神妙大師,不知大使意下如何?」我面露為難之色推托道。白癡才會去你大林寺,恐怕去了就出不來,要去,也是我帶著人馬前去。   「這樣嗎!恐怕老衲難以向我寺主持交代,施主還是隨老衲前往,不然恐怕老衲要撕破臉皮強行邀請了!」天智向前跨出一步,突然間我感到了一種強大的氣勢將我籠罩,此時的天智先前那種悠閒之態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威猛之態。   我冷冷一笑,「難道大師是想用強,不知大師憑單人之力能否將在下留住!」   「阿彌陀佛!施主乃是當時高人,早已經達到了天人和一之境,單憑老衲一人恐怕實難將施主留下!所以老衲已經為施主準備了一些小把戲,恐怕實在難以入施主法眼!」天智神色不變,十分沉穩的回答。   我心中一沉,看來今日絕難善了,但是不知道天智所說的小把戲是什麼樣?於是我不由冷笑道:「不知大師的小把戲是何種把戲,也好讓在下見識一番!」   天智微笑不語,沒有回答。突然我聽到一個輕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來,「施主為何只看眼前人,不見身後僧?」   我臉色不由一變,什麼時候我的身後又來了人?我竟然完全無法感覺到!我緩緩的轉過身來,在我身後二十丈外,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三個老和尚。今天我真是栽到家了,單看這三個老和尚能夠躲過我的耳目,無聲無息的潛入我身後二十丈外,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物。我強按下我心中的震驚,臉色不變,朗聲問道:「原來又是群毆,在下早就應該想到。嘿嘿,還沒有請教幾位大師法號,也好讓許某見識一下!」   幾個老和尚聞聽我的話,臉上先是微微一赫,接著神色大變,身後當先的一個身材魁梧,面色紅潤的老和尚垂目道:「老衲天信!」   「老衲天仁!」中間那位頭如色鬥,聲若洪鐘的老僧說道。   身量胖大,滿面鬍鬚,獅鼻海口的老和尚向前大跨一步,洪聲說道:「老衲天勇!」深沉而肅穆的聲音一句句接連而出,迴盪在寒冷的夜空中,散播在蒼茫的大地上。大家都不說話,空氣裡不僅生冷,而且還瀰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我心中雖然已經料到了嚴重的局勢,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大林四僧一齊出動,看來大林寺是要決心將我留住。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是我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平靜之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慌亂的心情,我微微一笑,「沒有想到許某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勞動大林四僧一齊出動,實在是令許某心中得意的很吶,哈哈哈!」   四僧同時移動,瞬間將我圍在正中,那神態是如此的靜默,步履更是沉穩,隱隱流露出強大的氣勢,四僧將我合圍後,都是閉目垂眉,面孔上卻散發著一層湛湛的神彩,雖在黑夜之中,仍然可以體會出這湛然神彩的超脫與肅穆。我感到四股龐大的氣機連成一片,好似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牢牢的網住。   「四位大師是有群毆嗎?」我看著眼前這四位神色肅穆,一臉莊嚴的老和尚,冷冷的說道。   四僧面色沉凝,沒有半點的表情,但是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愧疚,雖然那絲愧疚只是一閃而過,但是依然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我心中不由得一喜。   「施主乃是當世有數的高人,所以老衲等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施主原諒!不過施主當知道有時道義二字很難做到,我大林寺乃是飛天的護國寺,而施主乃是我飛天的敵人,忠義和道義兩途,老衲只有選擇忠義!」天智有些慚愧的解釋道。   我深吸一口氣,暗中運轉真氣,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緩緩的說道:「許某並不需要解釋,只是瞭解了什麼是所謂的名門大派的作風!」我說到最後,將『名門大派』四字說得十分的重。   天仁聞聽微微一曬,冷冷的說道:「施主武功天下無雙,就連崑崙的摩天道長也死在施主手中,想來一定是手下不會太弱,大林四僧不過是出世之人,如何能和施主並論?況且,這是非公理難以評論,還是讓我們手下論真章,是非黑白自然一目瞭然!」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必多說廢話,讓我們開始吧!」吧字剛出口,我向前大跨一步,遙遙鎖住天勇的氣機,這天勇我一直在觀察,在這大林四僧中,就以這天勇最弱,他將是我逃逸的關鍵。   感受到了我的氣機波動,四僧同喧佛號,聲音不一,聲調有異,天信清柔,天智朗越,天仁雄渾,天勇沉啞,可是四人的聲音合起來,卻有如暮鼓晨鐘,震盪蒼穹,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夢者驚醒過來,覺悟人生只是一場春夢!   我聞聽四僧宣佛,不僅生出異樣的感受,真氣流轉似乎受到了束縛,氣機也不僅一亂。   天智大師以他低沉嘶啞,但又字字清晰,擲地有聲的聲音道:「施主莫要動無名肝火,其實主持大師也無惡意,若施主能放棄成見,隨老衲大林寺一行,和神妙大師一談,今日你我也能息止干戈,豈不是皆大歡喜。」   我微微一笑,從容道:「難得大師肯出手指點,許某怎可錯過這千載一時的良機,大林寺武學名揚天下,在下也早想見識一番,只是文鬥,武鬥還請大師二選其一!」   一直沒有出聲的天信大師此時插口道:「大道無門,虛空絕路,施主只要能從我們這四佛陣中脫出身去,我們自然不會再加阻攔。」   我聞聽一愣,天信的話暗含玄機,如何才算是脫出四佛陣?流血或是平和,他還是沒有選擇,既然他們存心阻攔,那麼勢必將要出全力將我留下,這流血一戰自是難免,沒有想到他們又將問題扔回給我。   四僧且至此刻仍是將我合圍,天空中突然飄下雪花,氣氛更覺玄異。   我突然感到面臨如此難以抉擇的困境,戰,我無必勝把握;逃,已經沒有可能,因為四僧已經將我全部的退路封死;戰也不是,退無可能,如此兩難境地,自我出道至今,還是首次遇到。   我心下一橫,雙手虛空結太極,左手陰,右手陽,「既然如此,那麼還請四位大師原諒許某不敬之過!」說完,一股強絕真氣頓時勃然而發,死死的鎖住四僧中最弱的天勇。   四僧表面一點不為所動,但我的眼睛卻察覺到他們頸背汗毛豎動,顯然被他們沒有想到我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發現了四佛陣的薄弱環節,兵法有云:避其鋒芒,攻其必救!天仁用雄渾鏗鏘的聲音道:「善哉!善哉!許施主竟如此眼力,實在是令老衲吃驚,看來傳言果然不假。許施主是決心一戰了!」   看來此戰還有希望,首先是他們並不瞭解我的底細,而我卻十分的瞭解他們,畢竟向寧出身大林寺,對於大林寺的絕學我多少有些瞭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其中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淡然一笑,徐徐道:「傳言多有誇張,大師不試過,又如何知道許某到底如何?今日能與大師一戰,想必能讓許某獲益良多!」   天智大師低喧佛號,柔聲道:「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許施主果然是當世高人,修為如此高深,難怪面對如此困境,竟然面不改色,看來我們這四佛陣想將施主困住,當真是有些托大了!」   天仁大師忽然道:「許施主可以出招了!」   此話一出,頓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第六十七章 佛陣浴血     我心中一緊,四僧神態安詳自得,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的殺意,荒野寂靜,蒼穹無聲,一派肅穆莊嚴,配合他們靜如淵岳,莫測高深氣勢,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將我的氣機完全的抑制,我雖然已經看到四佛陣的破綻,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的出手。因為四僧氣機渾然一體,實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概,圓滿無瑕,無隙可尋。   朝這麼一個「佛陣」出招,任我武功高絕,自信滿滿,但是仍然有一種燈蛾撲火,自取滅亡的恐懼。氣機一亂,我感到了有些氣餒,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想要逃跑的念頭,哪知念頭剛起,我就覺得四僧氣機一緊,我的氣場也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   當真是名滿天下的大林四僧,端的是不容小視,天仁大師只是輕輕的說出兩個字,就又重新穩估上風,把我有重新逼到進不能、退不得的劣境。   我對這種壓抑的感覺感到十分難受,調動全身的真氣,向前跨出極其玄奧的一步,同時身體在一個極小的空間中微微擺動,並仰天發出一陣長嘯,試圖擺脫這種壓抑,嘯聲震盪蒼穹。   「阿彌陀佛!」就在我嘯聲剛起,四僧高宣佛號,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但是又與我的長嘯聲格格不入。   我頓時發覺我的嘯聲好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讓我的嘯聲難以持續,我不由得倏地收止笑聲。   四僧也同時收聲,讓我感到好不輕鬆。我有些駭然道:「大林四僧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這是否就是大林寺七十二絕藝中的獅子吼?果然是佛門絕學,許正陽甘拜下風!」   四僧聞聽不由得面上露出一種得意的神情,天信哈哈笑道:「施主當真是真情真性,沒有半點造作虛飾,放之自然,老衲也是十分的欽佩。」   「鏗!」我掣出背上誅神,「不過大師莫要輕敵,再看許某這一刀!」說完一聲長笑,誅神以一種極其玄妙的角度劈出。   誅神一出,四僧臉上同時不由得神色一變,心中不僅叫絕,皆因這一刀乃是破四佛陣唯一的無上妙法。   這一刀並非擊向四僧任何之一,而是劈在四僧身前丈許外的空處,落刀點帶起的氣勁,卻把四僧全體牽卷其中。   要知剛才我是攻無可攻,守無可守,雖然已經看出破綻,但是卻沒有任何空隙可供入手。而且我的嘯聲被四僧的獅子吼所破,便一直被逼處下風,四僧氣機相連,將天勇這個弱點掩蓋,若無應付手段,情勢將更加如江河下瀉,我無法在此一直與四僧相持,時間越長,對我將越是不利。但我這突如其來的出刀,卻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只要四僧運功相抗,就一定會將他們連成一體的氣場的平衡打破,天勇的破綻一露,就等若破了他們非攻非守,無隙可尋之局。在氣勢牽引相乘下,我還可以化被動為主動,先將天勇除去,那時失去天勇的四佛陣運轉將露出破綻,我進可攻,退可溜,就再非先前動彈不得的劣勢。   「阿彌陀佛!」天信大師高喧一聲佛號,不知何時將掛在脖中的玄鐵佛珠執在手中,同時身體翻騰而起,宛如空中的一片烏雲,瞬間來到我的前方上空,佛珠一揮,帶著一種尖利的嘯聲向我橫掃而來。   我大叫了聲「來得好!」,發動體內噬天真氣,不退反進,身體也騰空而起,左手誅神迎著玄鐵佛珠的來勢輕輕一點,「波!」一聲輕響,兵器未交,真氣先和。我和天信同時在空中同旋,再次準備蓄勢相鬥。這一掃一點,卻顯露出我們兩人的高絕修為,兩人身形的移形換位,就如幽林鳥飛,碧澗漁跳,都是那麼全發乎天然,渾然無痕。   天信大師的大悲決乃是在大林寺七十二種絕藝中排名第六的功法,講求的是隨處作主,立處皆真佛家圓潤的境界,從無而來,歸往無處。無論對方防守如何嚴密,他的大悲決仍然可像溪水過密竹林般流過。初時他估量我會身形後退,這樣就閃出一個空間,那他將就可充分展開大悲決,無孔不入,無隙不至的以水銀瀉地式的向我攻擊,使我失去先手。豈知我不退反進,,以空靈撼雄渾,讓天信發出的真力無處可擊。以天信大師修行多年的禪心,亦不由一陣波蕩。   天智,天仁和天勇三人則心中暗栗,知道我絕非是徒有虛名,真才實學絕對是在他們個人之上,因為天信蓄勢而發,已經是佔有先機,卻沒有想到我竟然如此輕巧的將他威力宏大的大悲決破去。   「啪」的一聲,有如枯木相擊。天信真氣運轉,佛珠瞬時猶如鋼鞭,以力劈華山之勢向我攻來。我將噬天真氣在體內做了一個十分圓滿的流轉,右手誅神虛空劃圓,一圈一圈迎向天信。我感到天信大師的大悲決內勁深正淳和,有若從山巔高處俯瀉的淵川河谷,廣漠無邊,如以真氣硬攻進去,等於把小石投向那種無邊空間,最多只能得回一下迴響。不過雖然大悲決威力宏大,但是對我並不熟悉,畢竟向寧乃是神秀大師的關門弟子,對於這大悲決時分熟悉,為了防止我在以後和大林寺作對時吃虧,早已經給我做了詳細的解釋,我當然不會去硬抗,既是我的功力較之天信高,也不想如此快的消耗真氣,誅神迎上,將他的氣勁消去。   天信垂眉喝道:「許施主確是高明!」說話間佛珠順勁微移,倏地爆起漫天鞭影,向我攻來。   在我迎上去時,就早知他會有此一著般,身體順著他的來勢後退,然後弓背彈撲,誅神突刺,化作兩道電芒,硬攻進如狂風暴雨的鞭影深處。   「噹!」漫天鞭影立時散去。   天信手持佛珠,凝神而立,面色有些蒼白,氣息有些散亂,我則在他十步外橫刀作勢,雙目精芒閃爍,大有橫掃三軍之慨,兩人隔遠對峙,互相催迫氣勢,荒野中登時勁氣橫空,寒氣迫人。   天智,天仁,天勇同喧佛號,倏忽間分別移動,四佛陣以天信為主攻,把我圍在正中。   天仁大師,比我還要高上三、四寸,雙目似開似閉,左手木魚、右手木槌,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有道高僧風範。   天智低吟道:「許施主比我們想像中的更見高明,貧僧佩服!」我今日能迫得他們四人決意同時出手,傳揚出去當真是可以震懾江湖了,雖然我擊殺摩天,但是摩天武功雖高,但是卻畢竟不比這四佛陣,大林四僧同時出手,天下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單獨脫身而去,他們成名多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人能夠讓四僧同時出手,更何況我只是一個成名不久的青年!   天信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嘴角卻逸出一絲笑意,柔聲道:「許施主這一刀已顯示出施主已經盡得武道真髓,萬千萬變化於不變之中,迫得老衲也要捨變求一,改攻為守攻。天下間除了墨菲帝國國師扎木合外,恐怕沒有人能有此能力了!」   我持刀的雙手有些酸麻,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在這天下聞名得四佛陣中不落敗相,而且能夠讓這四僧同時出手,更和那天下第一高手扎木合併論,立即信心倍增,從容一笑道:「大師過譽了,許某只是一時運氣,那裡能和扎木合大師並論。不過許某實在是不想與四位大師見血,不若你我停手,讓許某過去,也為將來留下一段善緣,如何?」   天智長歎一聲:「許施主,那就讓老衲講明,今日你我決難善了,主持大師已經有嚴令,如果能將施主請去,就不說什麼了;如果施主執意要反抗,就讓我等就地格殺!神妙大師已經將施主列為我飛天最大的威脅,原本老衲尚以為神妙大師過慮,現在看來,主持當真是睿智,以施主如此身手,必成我飛天大敵,於公於私,老衲等今日決不能讓施主重返明月!還請施主見諒!」   我一聲長嘯,神態威風凜凜,豪強至極,冷然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就不會在手下留情,下面的爭鬥許某要出全力,那時死傷就在所難免。你我各守立場,就讓我們用實力來說話,生死各由天命!」語畢,踏出三步。   天智雙目猛睜,精芒劇盛,若是在庸手眼中,只能看到我是借步法令自己閃移不定,務讓出手角度更為難測。但天智何等樣人,一眼石穿我是借踏步來運動體內奇異的真氣,接下來的出手將會是雷霆萬鈞,威凌天下之勢。以天智的造詬,絕不能任我蓄勢全力出擊,率先出手,向我擊出一拳,這一拳大巧若拙,拳勢霸橫,並且隱隱發出風雷之聲,這是大林寺中七十二絕藝中排名第四的佛陀金剛拳,再配合天智的強絕真氣,當真是讓天地變色。   看到了天智出拳,我不僅大聲笑道:「大師中計哩!」同時踏出了極其玄奧的第四步。   大林四僧,都感到我這一步實有驚世駭俗的玄奧蘊藏其中,看似一步,竟縮地成寸的搶至天智的拳勢之外。而後者受他前三步所眩,一時失察下那凌厲無匹的一拳,絲毫威脅不到這比他年輕有近五十年的對手。   「唰唰唰」誅神一連三刀連環劈出,勁氣橫生,矛頭直指天勇,只見誅神化作閃電般的電芒,每一刀均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出,將天勇牢牢的罩在我的刀勢之中。逼得這佛門高人無處可躲,只能出招硬撼我的刀勢。天勇一把將身上的袈裟扯下,捲成一束,真氣運轉之處,柔軟的袈裟瞬間堅硬如鐵,宛如棍棒,向我刺來!霎時棍影彌天,好似天神之杖,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正是天勇的絕學-韋馱杵!一股尖利的真氣向我迎來,似乎要刺破我的刀網,我嘿嘿兩聲冷笑,「大師原來是要螳臂當車!」誅神迎著天勇毫無花俏的劈出一刀,看似稀鬆平常不過的一刀,甚至有些笨拙味道的一刀橫掃,這一刀砍出的同時,卻又連帶著砍出了無數刀,立刻我身前數丈前儘是刀影翻滾。誅神一出,頓時生出千軍萬馬廝殺得血流成河、屍橫片野、日月無光那種慘烈的感覺。這是我在東京血戰中觀千軍在沙場縱橫時,感其慘烈,悟出的一刀!   「噹噹噹!嗤!」刀杖相交,三聲巨響,天勇就覺得一股奇詭真力自誅神傳來,直撼自己的心脈,勢難阻擋!天勇硬接三刀後,就覺真氣再難跟上,心脈大振,雙手一軟,袈裟被我一刀斬斷,他連忙後翻,試圖躲過我的刀勢,雙腳剛一落地,就覺兩腿一軟,跪坐在地,心中一痛,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雖然他躲過了誅神,但是卻難以躲避我強絕的噬天真氣,神色暗淡,癱軟在地!   就在我和天勇交手之時,其他三僧也察覺到了我的意圖,連忙搶身攻上,天信的大悲決,天智的佛陀金剛拳,再加上天仁的大自在錘,三種絕世武功向我狂湧而來,夾雜狂絕真氣,令我感到莫名的心悸。但是要破這四佛陣,就必須打破這四人的合圍,天勇是我今夜逃生的關鍵,如此的機會,如果錯失,絕對不會再次的出現。我當下心中一橫,運轉全身真氣護住心脈,刀勢不改,將天勇擊成重傷,就在天勇倒地,三股狂絕地真氣已經湧到我的身邊,只覺體內經脈受到強大的衝擊,心脈一顫,一口血也噴出,身體凌空飛起,落在三丈外,一時難以動彈。   沒有理會倒在地上的天勇,天智知道他暫時沒有生命之憂,於是單掌問訊,歎道:「施主果然是不世奇材,一招之間使我們這四佛陣殘缺不全,還是我四人從來沒有碰到過地,老衲佩服!不過雖然施主破去了這四佛陣,可是卻也身受我三人一擊,恐怕也不會好過,不知施主是否還想再戰?如果施主願意停手,老衲將遵守前言,將施主帶往大林寺,生死交由主持決定,如果施主不願言和,那麼就讓我們再戰下去,只是施主恐怕再難受我等一擊!」   我半跪地上,以誅神駐地,髮髻散亂,臉色蒼白,氣喘如牛,一身白色儒衫也沾滿了灰塵,此時我體內的經脈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傷,而且心脈也受傷不輕,平日裡順手的誅神,此時竟然重若千斤!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三僧,努力站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息了翻騰的氣血,我調轉真氣,暗查身體的狀況,雖然受了傷,但是並不能影響我,我送了一口氣,張口吐出一口血痰,嘿嘿的一笑:「大師可曾聽說過修羅何時向敵人投降?這世間只有戰死的修羅,沒有偷生的許正陽!三位大師果然厲害,痛快!真是痛快!」我仰天大笑,一種狂絕的氣勢自我身上發出,我向前再邁一步,「來來來!讓我們來結束今日的這場決戰!」   此時雪勢越來越大,清冷的空氣有一種肅殺……   三僧心內無不讚歎,我在他們龐大的功力下,輕描淡寫的將無敵的四佛陣破去,雖然此時身受重傷,但是仍是那麼寫意閒逸,談笑風生,只是這點已隱具武學宗匠的風度。   「施主這是何苦?鄙寺主持也無惡意,只是希望施主能為蒼生著想,莫要輕起兵戈,請施主前往鄙寺,並無半點風險,何苦執意見血呢?」天智當真是不想再和我交手。   我哈哈大笑,向前大跨一步,狂野的說道:「大師何必多言,你我今日一戰,他日必是武林一段佳話,莫要辜負了這紛紛瑞雪,讓我們繼續吧!」話音出口,手中誅神虛空一揮,真氣激盪,飄落的雪花似乎被誅神牽引,詭異的在誅神四周凝形,一種沖天的豪氣籠蓋蒼穹,戰意更盛!   冷月,飄雪,血跡!一股強大的殺意從我身上散發,荒野中一片沉寂,氣氛更見肅殺……     第六十八章 千里逃亡     感受到了我強大的戰意和殺機,天智三僧不由得心中感到一種恐懼,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凌厲的眼神,三僧知道今夜的決戰恐怕才剛剛開始,天勇受傷只是一個起點,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接下來的必然是我狂野的攻擊,今夜即使是能夠勝利,恐怕這名震天下的大林四僧也要在江湖中消失了!突然間,天智覺得這一戰真是不值得,自己本是世外之人,卻偏要參與這塵世間的紛爭。他看了看其他的兩人,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種猶豫之色,看來天仁和天信和自己想的一樣,心中不僅有些氣餒。   我突然感到了三人的氣機一亂,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如此良機我怎能錯過,當下一振手上誅神,誅神發出一聲銳嘯。左手誅神立劈斬向天仁,右手以刀做槍,突刺天信,天仁手中木魚輕敲,化作梵音陣陣,迎向我的刀勢,哪知我這左手攻擊本是虛招,藉著天仁的來勢,身體電射天信,我的身法再加上天仁的力量,頓時將氣勢推高至巔峰的狀態下,誅神化作兩道電芒,流星般劃過與天信對峙的空間,疾取天信胸口的部位。人與刀合為一體,旁觀者無不感到其刀有撼岳搖山之勢,不懼任何反擊硬架。   換過是其他庸手,不待刀鋒觸體,早給其刀鋒發出充滿殺氣的刀勁所重創,天智突然以手搭住天信的肩膀,一股強絕真氣湧入天信的體內,正是大林寺七十二絕藝中的菩提傳法。天信全身紋風不動,連衣袂亦沒有揚起分毫,忽然枯瘦的右千從上登變為平伸,身體則像一根本柱般前後左右的搖晃,右手再在胸前比劃,掌形逐漸變化,拇指外彎,其他手指靠貼伸直,到手掌推進至盡,拇指剛好一分不差的按在我攻來的刀鋒處。「一指頭禪,施主小心!」天信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一股合天信和天智兩人的絕強真力自刀尖湧來,我心中一驚,無暇多想,迅速調運全身的功力全力的擊出,和我迅若驚雷的速度恰正相反,天信的每個動作均慢條斯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慢,卻剛好克制我的快,由此可見他緩慢的舉止只是一種速度的錯覺,佛門玄功,確是驚世駭俗,再加上天智的真力,恐怕天下間能夠化解此招的人不多。我這刺旋斬乃是從七旋斬中化來,乍看只是進手強攻的一招,厲害處在能發揮全力,以高度集中和疾快的刀勁,以強攻強。其實真正玄妙處實在乎其千變萬化,可是天信的一指頭禪已達大巧不工的層次,眼睜睜的刀鋒就給他按個正著,完全無法可施。刀鋒有若砍上一堵精鐵打製的鋼牆,我悶哼一聲,往後疾退,這一集天下大巧的招式被那古樸的一指瞬間破去。一道詭譎的真氣,閃電般沿刀直刺入我的經脈之內。   身後的天仁此時也趁勢跟進,,右手木魚錘由左向右橫比,左手木魚由下而上縱比,在虛空中畫出一個十字。   我突然感到了一種清明,原來剛才的破綻是他們故意露出,目的就是要讓我陷入這腹背受敵的兩難之境,我不敢猶豫,心中一橫,身體一個後翻,回身迎向天仁,將背部留給了天智二人。誅神精準無誤的刺在天仁在胸前比劃出來的「十」字正中處。   氣勁交擊,卻沒有半絲聲音。   天仁低吟道:「枯如乾井,滿似汪洋;三界六道,惟由心現。」   我身軀劇震,剌中天仁空十字,確有投水進一個乾涸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井的感覺,可是當天仁話音剛落,枯井忽然變成驚濤裂岸的大海汪洋,還如長堤崩潰的朝我狂湧過來。大林寺七十二絕藝中排名第三的九字真經,空字決!   面對佛門絕學,我努力使自己冷靜如故,心志絲毫不受影響,誅神分開,暗施卸勁,化去對方攻來多達四成的勁道,身體微微後仰,待天智等人的勁氣湧到,真氣一轉,借力前衝,真氣護住全身,以身體為武器,狠狠的向天仁撲去!   融合了天智和天信兩人的勁氣,再加上我全力的撲擊,天仁又如何能夠抵擋,只聽一聲轟然巨響,雪花滿天飛舞,眾人的視線為之一亂,天仁身體倒飛數丈,如枯木般砸在地上,七竅中流出絲絲血跡,面如土色,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眼看是沒有半點的生氣了。   「師弟!」天智悲痛的喊道,在我身體後仰之時,他就已經感到了不妙,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敢以自己的身體做媒介,生生的承受了他和天信兩人的真力後,化為自用,用以攻擊天仁。我本身的功力就要高於天仁,如今再結合天智和天信兩人的真氣,我根本就沒有看結果,就知道天仁一定已經是經脈全斷,即使是救過來,也沒有用出了,大林四僧,嘿嘿,以後還是叫大林三僧吧!   不過我將天智二人的真氣納入體內,著實冒了極大的風險,如此強絕的真氣進入我的身體,體內的經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奇經八脈半數破裂,心脈再次受到重創,耳鼻中都滲出鮮血。我強提真氣,身體好似飄舞在空中的雪花,輕如鵝毛,藉著剛才的一擊,我凌空在天空中九轉,真氣做了一個流暢的循環。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強忍著渾身的裂痛,趁著天智兩人查看天仁的時候,我如閃電般的向遠處逸去……   察覺到了我的行動,早已經躺在地上天勇突然喊道:「師兄,快追!不要讓修羅逃走!」正蹲在天仁身邊的天智和天信聞聽,連忙回過神來,他們一看我已經逃逸,臉色都不僅大變,「不能讓那修羅逃走!不然我飛天難得平安!」天信急急的說道。   「那傢伙身受重傷,絕對難以逃遠,你我趕快跟上!」天智說完就要動身,但他剛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有些顧慮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天仁和無力的癱倒在地的天勇,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師兄,莫要顧忌我們,小弟還有能力保護自己,天仁師兄就交給我來照顧,你們還是趕快的去追那傢伙,時間長了,就追不上了!」癱倒在地的天勇掙扎著坐起。   天智和天信互視了一眼,「你們自己多注意!」說完,兩人飛身而起,如鬼魅般閃身向我的逃逸的方向追去。   我運轉清虛心經,努力平息體內沸騰的氣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口中不停的嘔出鮮血,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形,恐怕很難維持,因為我已經感到了自己的真氣運轉越來越不順,而且我也知道,天仁的傷勢是無法拖延天智兩人太久的,相信用不料多少時間他們就會追上,所以我要馬上找到藏身之地。我全力狂奔,迎著漫天大雪,在一片潔白的雪地上飛馳,宛如一縷輕煙飄過,不著半點的痕跡。我一邊狂奔,一邊留心周圍的環境,我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藏身之處。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掩蓋住世間萬物……   身體越來越無法支撐,體內的真氣也漸漸的凝滯,我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無力動彈。我趴在地上,心中突然有些感慨,記得在離開東京的時候,梁興曾經對我說,我這個人有些時候過於的自信,人自信沒有錯,但是過分的自信就是自大,我原以為憑借自己的身手,決難有人能將我留住,但是這世間有些時候依靠個人的力量無法達到的事情,只要眾人合力就可以做到。大林四僧單打獨鬥,都無法在我手上走出五百招,但是當這些人將力量合在一起時,就遠遠的超過了我,想想此次來天京不但沒有完成我的計劃,反而賠上了青衣樓的金大富,那麼一個忠義之人,就是因為我,喪失了性命,想起來就讓我心痛不已。   雪花越來越大。漸漸的,我的身體上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落雪,我的神智有些混亂,但是卻始終保持著一種靈覺,我知道我必須要盡快的恢復我的真氣,我強行運轉清虛心法,真氣艱澀的在我的體內運行著。上次受到如此重傷時,幸虧有小月相救,這次的情況與上次的何等相似,只不過此次的傷勢恐怕要比上次的更加嚴重,我的真氣幾乎是消耗殆盡,全身的經脈破裂了十之八九,而心脈更是受到嚴重的創傷,以至於當我運轉清虛心經時,完全無法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流動。這次我不能再希望有人來救我了,只有依靠自己,好在此時天地陰氣極重,我可以吸納天地的靈氣來修復體內的經脈。隨著清虛心法的運轉,我感到真氣慢慢的有了一絲微弱的感應,漸漸的,我進入了一種空靈的境界,我四肢展開,像一個嬰兒趴在母親懷中一樣趴在地上,我感到似乎有種力量從大地上傳入了我的身體,隨著我力量的復甦,我真氣流轉的越來越流暢。沒有任何聲息,靜靜的趴在地上,我好像是被石化了一樣,沒有任何的氣息,不知道何時,我已經和天地合而為一,雪花飄落在身上,竟然全然不化,比落在地上積的更快,此刻我完全進入一種胎息,只保住臟腑和血液的暖氣,肌膚之冷,已若堅冰,體內的真氣在經脈中流轉,無聲的修復著我破損的經脈……   漸漸的,雪花在我身上越積越厚,將我的全身覆蓋住,覆蓋的嚴嚴實實,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隆起的小土包,白雪茫茫,荒野中一片寂靜,沒有半點的聲音……   天智和天信起身追擊,兩人彷彿是荒野中的幽靈,在茫茫的雪原上劃過兩縷輕煙。此時兩位高僧臉上再無半點的高僧神態,只見他們咬牙切齒,一副要擇人而噬的樣子。我最後的一擊,已經讓這兩位得道高僧怒火中燒,他們發誓要將我擒拿住生吞活剝。   兩人追了許久,始終沒有發現我的蹤跡,不由得心中有些焦急,他們停下腳步,四處張望,試圖找到我的蛛絲馬跡,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大雪將我所有的痕跡都已經抹平,放眼望去,滿眼都是蒼白,似乎連天空也變成了白色。   「師兄,難道那傢伙不是人?受我們三人兩次合擊,卻還能安然無事,用這種速度逃逸,實在是讓我吃驚。就連主持大師恐怕受我們如此重擊也難以平安!」天信有些吃驚的說道。   天智恨恨的一跺腳,「此子將是我大林寺的心腹大患,目下他人單勢孤,氣候未成,就已經有如此的本事,如果讓他羽翼豐滿,天下必然無人能擋其鋒芒!今日不除去此子,他日我大林寺必將有滅頂之災!」他仰天長歎道:「今天我們大林四僧是栽到家了,四人以四佛陣合圍攻擊,沒能將他困住,而且天勇師弟重傷,天仁師弟生死難料,傳揚出去,你我恐怕難以再在江湖中露面,還徒增了豎子的威名,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呀!」   此時天智腳邊的一個土包突然以肉眼察覺的幅度微微的動了一下,可惜天智和天信都沒有發現這個異狀。   「師兄,我實在是不明白,我們在寺中一心向佛,何必理這塵世中的糾紛呢?主持擔任這國師一職,我一直就有異議,而今又參與這追殺修羅,平白的為我大林寺豎上一個強敵!」天信有些忿忿不平。   「哎!師弟,其實主持大師也是有苦衷的,目下天下紛亂,戰火不停,而我大林寺始終能夠不受干擾,還不是因為我們這護國寺的名義,而且自神樹師伯圓寂後,我大林寺的聲威也一落千丈,不但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讓給了墨菲的那個扎木合,連東海紫竹林的那幫老尼姑們也隱隱威脅到我們這天下第一大派的稱號。我們的鎮寺絕學萬佛降魔掌五百年來無人練成,七十二絕藝中排名第一的般若合盤掌自神樹師伯過世後,也隱有失傳之憂,主持至今無法參透。聽說這許正陽和向寧師弟認識,而向寧師弟更是神樹師伯的嫡傳弟子,神樹師伯圓寂前只有他在跟前,主持是希望能通過這許正陽和向寧師弟聯繫,看能否有些線索。而且這許正陽確實是我大林寺的威脅,以他現在的年齡和聲望,只要他在一天,那有我大林寺重振雄風,奪回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的一天,所以神妙主持是希望能夠將許正陽擒拿,廢去他的武功,消除隱患,確也沒有半點的惡意!」天智解釋道,他看了看天信,「師弟,你終日裡醉心於佛法,不知這世上有許多瑣事,翁太師曾經許諾若能我大林寺和他合作,將來會將大林寺方圓三百里劃歸我大林寺所有,那是何等的財富,如果我們能夠得到那些,今後就衣食無憂,不必每天冒著風雨去化緣了,你也可以一心參佛,主持也是有想法的呀!」   「只是我就不明白這許正陽之事和與他合作有什麼關係?」   「翁太師目前最大的敵人就是黃家,現在雙方實力相當,開元城守一職關係重大,翁公子天縱之才,若能得到此職務當然就控制了火焰軍團,那是翁太師的地位就更加穩固。可是黃家的黃夢傑和翁公子為了這一職務爭的是不可開交,此次許正陽進京,和黃家交往甚是緊密,想來是害怕翁公子出任開元,所以幫助黃夢傑。翁太師已經得到了密報,準備明天一早就上奏皇上,如果我們能夠將這許正陽抓住,那麼不但是有力的證據,而且還可以立下大功,我大林寺何愁不興旺!」   天信聞聽點了點頭,但是轉眼又面帶愁苦之色,「只是這許正陽沒有抓住,卻傷了天仁和天勇兩位師弟,真是……」他沒有再說下去。   「師弟,打起精神!這許正陽身受重傷,絕難跑遠,我們再追一程,看看能不能發現他的蹤跡!」天智一拍天信的肩膀。   天信點頭,兩人身形一閃,又向遠方電射而去……   天智和天信離開了很久,那地上的土包微微一動,接著我從雪地中爬起,經過一個短暫地治療,我地傷勢雖然沒有好轉,但是已經穩住,天智和天信的話我剛才都已經聽到,一時間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好。原以為此次天京之行已經失敗了,卻沒有想到還有如此的轉變,如果天智說得沒有假,那麼我此次的天京之行實際上是成功的,只是可惜了金大富!我心中有些愧疚。不過從這裡到涼州尚有千里,我此刻的狀態實在是不妙,還是早早的離開為妙,不然一會天智他們搜尋不到我的蹤跡,回頭來將我抓個正著,我現在的情況連一個三流武士都不如,那時就只有束手被擒。   注意打定,我認準方向,踉蹌著蹣跚而行……   走了沒有多遠,耳邊突然聽到從身後遠遠傳來馬蹄聲,就聽一個嬌媚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許正陽!你給我站住!」   我聞聽回首一望,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第六十九章 情何以堪     白雪皚皚,一匹火紅的汗血寶馬像是一簇跳動的火焰,在荒野中飛馳而來,像閃電,像流星,一眨眼就來到了我的面前,汗血寶馬一聲長嘶,前蹄騰空,整匹馬站立起來,一個嬌媚的聲音叱道:「安靜,火兒!」   高秋雨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好似千年的玄冰,穩坐在汗血寶馬之上,漫天雪花飛舞,週身散發出逼人的煞氣;一件火紅色的火焰寶甲罩在她的的身上,隱隱間看到寶甲之上光華流轉,整個人好像是被包含在一團火焰之中,使我感到一種炙熱向我襲來;手中一把落鳳槍,寒氣迫人毛孔。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巾幗豪傑,那種威風凜凜的風姿,足以讓天下的鬚眉感到莫名的羞愧。   「許正陽,還認得我高秋雨嗎?你這個奸猾的無恥登徒子,騙得你家姑娘好苦!」小雨在馬上大槍點指,厲聲叱道:「人傳言許正陽乃是當世英豪,卻沒有想到是一個隱姓招搖的騙子,你傷我父,我不怪你,兩軍對壘,死傷難免,更何況是當時的情況也由不得你選擇。可是你不該欺騙你家姑娘,今日你若沒有一個交代,我拼著一死,也誓要將你擊殺!」說到最後,她的臉上露出一種淒苦之色,雙眼中隱隱秋波流轉。   看到她那淒苦的神情,我心中不由得更是疼痛。對她,我真的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沒有半點的虛假,只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隱瞞一些事情。我是真的不希望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我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再次的流轉,將再次沸騰的氣血平息,穩了穩心神,我平靜的說道:「小雨,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欺騙你,真的!我許正陽雖然雙手沾滿血腥,為人也是奸猾無比,但是有一樣,那就是我從來不會欺騙我摯愛的女人。」我努力平息不停湧動的氣血,艱澀的說道:「此次我來天京,原本就是要破壞你表兄的事情,沒有想到會遇到了你。你的豪邁,你的真誠著實讓我深深的癡迷,有很多次,我想要放棄,因為我們不但是兩國的仇敵,更是有著傷父之仇,但是我不能,我在窮途末路之時是明月收留了我,成為了明月帝國的臣子,就要盡一份臣子的本分,而且和你們交往的過程中,你對我的真情,黃兄對我的信任,更是讓我下定決心,不能讓黃兄出任開元城守,不是擔心他對我產生威脅,而是害怕對壘兩軍,難免將他誤傷,那時我心中更加的難過。三柳山你我盟誓終身,我時時不敢忘記,那對我來說是一個至死也不能忘記的誓言!」看著小雨臉上的寒霜正在慢慢的融化,我喘息了一下:「其實你我之間除了國仇家恨,你可知道還有一層淵源,那對我來說是更大的仇恨。你可知道?」說道這裡我實在是感到有些接不上氣,身體一軟,險險栽倒在地,我連忙用誅神將我的身體撐住,半跪在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小雨此時才發現我渾身的狼藉,臉色蒼白,她連忙飛身下馬,來到了我的身邊,扶著我的身體,語氣憂急,「你受傷了?怎麼會這樣?以你的身手怎麼會受傷?是誰幹的?」此時她臉上的寒霜已經一掃而光。   「小雨,許正陽除了是飛天的叛奴,明月的傲國公,凶名滿天下的修羅,還有一個身份你可知道?」我喘息了半天,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乃是飛天中興功臣,名滿天下的戰神許鵬的曾孫,我許氏一門對飛天忠心耿耿,可是卻遭到皇家的猜忌,無端受到滅門之災,開元三十六寨半數叛亂,你可知道是誰領頭?就是你的父親,高權!」   我的話好像是青天的霹靂,讓高秋雨一下子神情呆滯,原來以為她和我之間只是傷父的仇恨,所以當黃風揚將我的來歷告訴她,並將我留下的治療她父親傷勢的心法交給她以後,她就已經原諒了我,她是從內心深處的愛著我,雖然剛開始是只是因為敬佩我的武功,但是在這盡月的接觸中,她發現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我,所以才會有三柳山定情,她趕來其實只是想問我,之前的誓言是否還有效,但是卻沒有想到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許鵬!那是她自幼的偶像,雖然許鵬是飛天的叛徒,但是他赫赫的戰功,談笑間破敵於掌骨之間的風姿,早已經從表哥等人嘴裡知道的清清楚楚。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就是當年導致戰神一家滅亡的幫兇,而我則是戰神的後代!她如何不驚……   「我自幼生長在奴隸營,如果不是我叔叔童飛的呵護,恐怕這世上早已經沒有許正陽這個認了,受盡萬般的苦楚,我才知道我的身世,但是那時我並不知道這箇中的詳情。由於那時年少輕狂,誤殺了德親王之子,不得已叛出開元,也正是因為我的輕狂,我唯一的親人邵康節在開元城外慘死,那時我就發誓要掃平飛天。後來我遇到了當年我曾祖的部下,就是明月現在的定東伯向寧,才瞭解到當年開元兵變的真相,那時我在鳳凰戰旗下立誓,只要你父親不死,我就決不罷休!但是,當我來到了天京,遇到了你,我真的是無法控制我的感情,後來在你家裡,你外公將我的身份揭破,並將當年的事情完整的告訴了我,我真的是很矛盾,家仇與你之間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取捨,後來在臥佛寺明亮大師的話將我點醒,人不能總是生活在仇恨中,那時我就知道我應該怎麼選擇,我們在諾言石的誓言,是我真心的話,沒有半點的虛假,這點請你一定不要懷疑,不然我也不會將治療你父親的心法交給你外公!」說完,我一陣咳嗽,接著從口鼻中冒出大量的血末!   高秋雨看到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當真是有些著急了,她一臉的慌亂之色,眼中留下了淚水,將我抱在懷裡:「正陽,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的,我真的都明白,我一點也不生氣,我只是想問你,三柳山的誓言還算不算數?你趕快運功療傷呀!嗚嗚嗚……」說道這裡,她不僅哭了起來。   我整個身體躺在她的懷裡,她的淚水掉落在我的臉上,劃入我的嘴中,暖暖的,鹹鹹的,還有些苦澀,此時我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我努力想的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抹去,但是卻感到手上好像掛了千斤的巨石。「小雨,別哭,你看這一哭真的是,咳咳咳,真的是難看死了,我不喜歡難看得小雨,我還是,咳咳咳,我還是喜歡笑盈盈的小雨。呵呵呵,我本來是想給你留下一封信,但是事發突然,我也沒又想到。」我喘息了一口氣,「我還是過於自負了,沒有想到大林四僧會出動,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我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雨,你趕快離開這裡,不然大林寺那些禿驢回來了,你難以脫掉關係!咳咳咳,還有告訴你外公,讓他早做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向朝廷請罪,就說是受了我的蒙騙,萬不可讓翁同搶先發難!替我轉告黃兄,我是真心想和他成為朋友,因為我們不但是意氣相投,而且他還是我的同門師弟,只是勢不予我,勢不予我!」我的神智越來越模糊,隱約間,我聽見小雨在我耳邊焦急的呼喊著,但是我卻無法聽清她的聲音。好累,我感到真的是好累,我想要休息一下,別打攪我,我要睡覺!   我終於無法在強行抑制我的傷勢,陷入了昏迷的狀態,茫茫大雪中,只有高秋雨惶急的哭叫聲在荒野迴盪……   大叔?夫子?怎麼你們都在這裡?難道你們都沒有死?在我的眼前,站立著童飛和邵夫子,他們神情嚴肅的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看到了他們,我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激動,我好像是久離家鄉的遊子,突然看到了親人一樣,喊叫著,撲了過去。沒有想到,童飛和夫子沒有張開手來迎接我,兩人向一旁一閃,冷冷的看著我,眼中流露著一種鄙視,我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這兩個我最親的親人。   「阿陽!你為什麼要來這裡?難道你已經完成了我們交給你的任務了?」童飛冷竣的看著我。   我一愣,這裡?這裡是那裡?我呆呆的問道:「大叔,這裡是哪裡?」   「這裡就是地府!難道你已經完成了你曾經的誓言嗎?」夫子在旁邊說道。   地府?難道我……   「大叔,夫子,我不知道?我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你曾經答應我,要讓浴火鳳凰戰旗在炎黃大陸再次飄揚,你做到了嗎?還沒有,你捫心自問,你是否放棄了?」童飛冷冷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放棄了希望?當我向高秋雨訴說衷腸時,也許潛意識中是真的有些放棄了!「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阿陽!你還記得我帶著你在大漠中說的話嗎?我們曾經和老天抗爭過,我們雖然失敗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放棄了希望,這是我們生存的根本。每一個人生下來,都有他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要讓你成長起來,我做到了,所以我才可以休息;夫子讓你成熟起來,他也做到了,所以他也退出了;可是你,還記得你的使命嗎?你完成了嗎?在你完成你的使命之前,你決不可以休息!阿陽,你讓我失望!」童飛厲聲的訓斥道。   我不僅有些慚愧,是呀,我不能休息,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使命,我怎麼能休息呢?   「阿陽,我們一直在看著你,看你在你的舞台上揮灑,到現在你表現的很不錯!夫子知道你很累,但是你不能停下來,因為你停下來,就意味著失敗。你還年輕,你的表演才剛入高潮,你的觀眾正在看著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拿出你所有的勇氣,去勇敢的面對今後的磨難,不僅是我,還有你的曾祖,祖父,父母都期待著你更加精彩的表演!」夫子柔聲的說道。   我抬起頭,眼中流露出堅毅的目光,「大叔,夫子,我知道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繼續的完成我的使命,決不會讓你們失望!」說完,我扭頭大步離去。身後,夫子和童飛都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熱,難以忍受的炙熱,我覺得全身都好像在焚燒,口乾舌燥,「水,水……」我喃喃的說道。   「爺爺,他醒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接著一股冰涼,甘甜的液體流入了我的口中,我的神智一清,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的搖晃,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車中,身下墊著厚厚的被褥,車中生著炭爐,好不溫暖。車簾一掀,帶著一股清冷的空氣,一位年齡在七旬左右的老者登上車,「小伙子,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十五天,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呢!」他笑呵呵的說道。   「多謝老先生的救命之恩!請恕在下身體不便,無法起身!」我試圖坐起來,但是渾身酸軟,提不起一點的力量。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我的這個小孫子,是他一直在照顧你,呵呵!」老者一指我的身後,笑著說道。   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身後坐著一個年齡在十一二歲的少年,骨骼清秀,眉宇間透著一種英氣。   我艱澀的說道:「小哥,多謝你了!」   少年似乎有些害羞,怯怯的說道:「不用謝,大哥哥!」   車廂中有些沉默,半晌老者突然問道:「小哥,老夫也略通歧黃,在你昏迷時老夫替你檢查過,你身體受到了強悍的打擊,經脈已經全部破裂,只是由於你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以真氣護住心脈,而後再以真氣修復受損的經脈,才得以活命。如此看來你功力之深,絕非是無名之輩,不知是被何等人傷成這樣?」   我聞聽心中微微一震,「老先生,不知道我如何跑到您這車中呀?」我岔開話題。   「噢,說來這事情湊巧,老夫本是一個行商,拜神威人氏,姓陸,帶著我的小孫子前往明月置辦些貨物,好回去販賣。十五日前,我們路過天京,在天京郊外一百里處碰到了一個姑娘,她守著已經昏迷的你在大雪中哭泣,我就上前打探,她說你是她的丈夫,因為得罪了飛天的權貴而遭到追殺,拜託我將你帶往明月的涼州,她因為還要去通知家中的親人,無法脫身。老夫想:反正是順路,也沒有什麼麻煩,而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就答應了。她將馬匹和一把長槍留了下來,說是你的兵器,還給你留了封信,自己帶著一把和你身上這把一模一樣的刀離開了。」說道這裡,這位陸老人對身後的少年說道:「非兒,去前面的車廂裡把那封信拿來,還有將這位壯士的兵器和馬匹也牽來掛在這輛車上。」少年應聲出去,老人看少年出去,面色一緊,「明人不說暗話,壯士的來歷決不簡單,老夫也沒有惡意。其實老夫也隱隱猜到壯士的來歷,只是希望能夠證實!」   我看著老人,心中有種震驚,但是目下我還未脫離危險,就算是他們沒有惡意,不過還是小心隱瞞的好。當下我拿定主意,開口回答,「老先生既然要問,那我也不在隱瞞,在下姓黃,乃是飛天黃家的家僕,那個女子乃是黃家的子女,我們偷偷的相愛,但是門戶之見使我們不敢公開,後來我們的私情被黃家發現,她通知我讓我逃跑,創下功業再去迎娶她,不想在郊外被黃家的高手跟上,一場激鬥,我身受重傷,幸虧碰到了老先生,不然我真的就可能死在這荒野之中!」   老人聞聽,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這時那個少年回來,將一封信交到我的手裡,老人不再說什麼,只是吩咐我安心的療傷,接著就離開了車廂。   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但是非常時期,唯有謹慎方能保命,所以那愧疚之感只是在我心中一閃而過,並沒有停留許久。   我獨自坐在車廂中,車輪碾過雪地,發出吱吱的聲音,在荒野中迴盪。我打開小雨給我留下的信件,字跡十分的草,估計是倉促中寫下的,不過還是透著一種女子特有的清秀和她特有的剛毅:正陽,讀到這封信,我知道你一定沒有事情了,本來我想親自將你送往涼州,但是不行,我還要將你的消息通知給外公,所以不能送你,還請你原諒!   我很欣慰,因為雖然你欺騙了我,但是你對我的愛是真的,我感受到了。其實我早在外公告訴我的身份時,我就原諒了你,只是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否還有效,聽到了你的回答,我很高興。雖然我現在無法在你身邊,但是將我心愛的火兒和我從小使用的落鳳槍留給你,希望你能見到它們,就想起了我。同樣,我帶走了你的誅神,誅神本是一雙,如今各奔東西,但是總有一天它們會再次的相遇,就像你和我!   我知道你和飛天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愛,對嗎?即使我們成為敵人,但是只要我們彼此惦記著對方,知道對方過的好,就足夠了。他日就算是你我對決沙場,卻也可以為血腥中帶來一絲溫暖,那不是也很浪漫嗎?   愛,並不一定要永遠在一起,只要心繫對方,同樣可以天長地久!正陽,記住這一點。表兄也沒有怪你,在我來追你之前,讓我轉告你,如果站在你的立場,他也會這樣做,你們永遠都是朋友,但是在下次對決中,他一定要將你擊敗。   正陽,上天有眼,讓你我有緣認識,這一生我都不會忘記你我一起的日子,我感謝你,給我帶來的歡樂。匆匆留言,不知所云,你我從此相隔,相見無期,珍重! 小雨看完這封信,我心中好像壓了一塊大石,心裡有莫名的悲哀,有種力量在我體內湧動,我的身體突然有了力量,我仰天大喊,似乎要將我心中的沉重宣洩:「啊……!」     第七十章 涼州蓄力     我坐在車廂中,經過二十幾日的調息,再加上陸老先生對我的細心照料,我的傷勢已經大有好轉,經脈的損傷已經基本修復,心脈的重創也得到了緩解,雖然真氣還沒有恢復,身體還沒有完全的康復,但是也已經好了許多。此刻我坐在車廂中,輕撫手中的落鳳槍,每當我撫摸這落鳳槍時,就好像感受到了高秋雨的存在,每一種武器,都會和他的主人建立起一種莫名的感應,這落鳳槍既然是她自幼時用的武器,那麼也就和她有著神奇的聯繫。我屏氣凝神,將心靈凝聚在這落鳳槍上,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她就在我的身邊,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的一種習慣,每天都會和這落鳳槍交流,以神覺來感受高秋雨的存在。   就在我大鬧天京當晚,黃風揚進宮偈見姬昂,自請失察之罪,請求處罰。姬昂倒也沒有為難黃風揚,只是責備了幾句,就草草了事。第二日,當太師在早朝上對黃家進行彈劾,黃元武沒有駁斥,只是說自己和黃夢傑沒有識人之明,實在不易出任開元城守一職,自動退出與翁大江的競爭,並請姬昂降罪。對此,姬昂沒有過多的責罰,只是將黃元武官降一級,暫代宰相職務,黃夢傑誤交敵人,被罰前往朱雀軍團效力,抵抗拜神威帝國的入侵;翁大江出任開元城守一職,並掌管火焰軍團的軍務。翁同看到自己達到了目的,也就沒有在向黃家發難。這是我從陸老先生那裡聽到的,對於這個結果,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一路上,我時常和陸老先生在一起攀談,從他的言談中,我感到這位陸老先生絕非普通人物,他舉止文雅,談吐風趣,見聞廣博,見解獨到,而且在談到激動時,他雙眼精光閃動,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種詭異的勁力在車廂隱隱流動,如果沒有極深厚的功夫,絕難達到這樣的水平。這個老人來歷決不簡單,這一點我心中十分清楚,不過我也沒有說實話,相信他也不會沒有感覺,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沒有再去探問究竟。   就在我的心靈沉醉在奇妙的神遊中時,車簾一挑,陸非從車外探頭進來,這個小傢伙十分的伶俐,天生的武學坯子,平日裡沉默寡言,總是喜歡一個人呆呆的沉思,不喜歡和別人交談,善用雙手劍,雖然還略顯幼稚,但是卻隱隱可見大家風範,只是他目前年齡尚小,功力不深,但是加以時日,成就不可預測。說實話,我十分喜愛這個少年,而且他和我一樣,同樣是用雙手兵刃,使我更覺親切,於是我偷偷的將七旋斬傳授給他,希望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夠成為一代武學宗師。對於我傳授的武學,陸非十分的著迷,終日裡圍在我的身邊,向我請教七旋斬的問題,小傢伙有時問的問題十分古怪,讓我難以回答,但是卻又讓我發現了七旋斬的一個我從沒有發現的奧妙,我和他一起探討,當真是讓我獲益不少。   「黃大哥,就要到開元成了,爺爺讓我請你前往他的車上,說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陸非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我說道。   我從神遊中驚醒,看見這個小傢伙,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非兒,進來呀!」   陸非縱身跳上車子,來到了我的身邊坐下。當他說道快要到開元時,我就知道分別的時候就要到了,我心中不由得有些難過。不知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害怕分別,每次分別,總會讓我心中感到不舒服,而且會為此消沉數日。我撫摸這陸非柔軟的頭髮,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惆悵,「非兒,七旋斬修煉的如何了?」   「已經將前兩式練成,只是還不熟練!」陸非抬起頭看著我,用一種童稚的語氣回答。   我愛憐的看著他,「那後面的口訣是否已經記住了?」   「都記住了!」   我點了點頭,一手執落鳳槍,一手牽著陸非走下車來,火兒二十幾日來一直跟在我的身後,這汗血寶馬當真是神竣異常,而且極為通靈,知道高秋雨已經將它送給了我,一見到我就異常的興奮,嘶叫著來到我的身邊,打著響鼻,不停的用它的大腦袋拱我。我拍了拍它的頭,「好了,火兒!先去自己玩,一會我自然會來找你!」火兒似乎聽懂了我的話,長嘶一聲,跑開了。我張開雙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頓時覺得精神一振,舉目四望,滿眼都是白色,遍地都是皚皚的白雪,讓人感到一陣心怡,我提起運轉週身,真氣在體內做了一個美妙的循環,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已經融入了天地。   「黃大哥!黃大哥!」我覺得有人在拉我的衣服,低頭一看,原來是陸非站在我的身邊,一臉的崇拜之色。   「什麼事?」我微笑著問道。   陸非臉上的興奮之色稍稍的退去,但是依然激動的說道:「黃大哥,剛才你運功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失去了你的氣息,雖然你就站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感到有些隱約,有些模糊,這是不是就是你前些日子給我說的天人和一之境?」   我心中一震,神色莊重的說道:「非兒,你的天資卓絕,乃是百年一見,但是有些時候卻心浮氣燥,這個武學的大忌,如果你不改掉,將永遠難以大成!」陸非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種慚愧之色,不知為什麼,我看到他怯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非兒,我的話可能有些重,但是卻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瞭解。我傳授給你的七旋斬乃是天下最為神奧的一種武學,只要你能靜下心來,去除你的浮躁之心,也許到了我的年齡時,你已經超過了你黃大哥的境界,不過你還要記住,只是練成還不行,一定要熟練,將這七旋斬融入自己的身體,並且創出屬於自己的武學才是一代真正的宗師!」我語重心長的說道。陸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來到了陸老人的車前,我抬腳上車。車廂內溫暖如春,陸老人早已經在裡等待,看到我進來,老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素手讓座,待我坐好以後,他才開口道:「黃賢侄,馬上就要到開元了,過了開元,就是涼州,那裡是賢侄的目的地,不知道賢侄如何打算?」   我想了一下,抬頭說道:「老先生,多謝老先生這些時日的照顧,晚輩想就在這裡和老先生分手吧,晚輩將繞開開元城,直接前往涼州。」   陸非坐在我的身邊,突然聽到我要離開,一下子有些激動,他拉住我的衣服,「黃大哥,你不要離開,你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像你那樣的教授我武功,告訴我做人的道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黃大哥離開。爺爺,你不要讓黃大哥走!」   「非兒,不要鬧!」陸老人厲聲的說道:「你黃大哥還有其他的事情,難道你要讓你黃大哥一生在你身邊,一事無成?」   我將陸非輕摟在懷中,「非兒,別傷心!沒有分別的難過,又怎麼又重逢的喜悅?今天黃大哥離開,就是為了將來與非兒的重聚。非兒要好好的修煉黃大哥教給你的東西,他日與大哥重逢,大哥還要考驗你的功夫有沒有進步,知道嗎!」   陸非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知道我去意以決,當下雙眼含淚的點了點頭。看著他那種傷心的模樣,我有些難過,「這樣吧,非兒,黃大哥送給你樣東西,如果想大哥的時候,就看看他它,黃大哥就在你的身邊。」說著,我掀開身上的大氅,將腰間的腰帶解下,上面綁著八把我親手打造的旋月鍘,交在陸非的手中。   「賢侄,這如何使得?非兒是個小孩子,如何能受的起如此貴重的禮物!」陸老人惶急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老先生,非兒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論送什麼東西,都難以表達我的報答之情。而且難得他與我投緣,這旋月鍘乃是我親手用玄鐵打造,是我貼身的兵器,今天就送給非兒,願他將來能夠飛黃騰達,終成大家。」說著,我轉頭看著身邊的陸非,「非兒,今日送你旋月鍘,望你萬不要讓我失望,切記克服浮躁,一步一步的來,下次當我見到你的時候,希望你已經能夠長大!」   陸非含淚的點頭。我爽朗的一笑,「老先生,如此晚輩就不再囉嗦,請留步,在下就此向你告辭,感謝老人家的恩情,在下有朝一日終會報答,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保重!」老人神色肅穆,拱手說道。   我沒有再說什麼,扭頭下車,口中一聲呼哨,火兒飛奔而來,我將掛在車沿上的落鳳槍和只影孑掉的誅神背負背上,飛身上馬,一聲長笑,向涼州方向飛奔而去。陸老人和陸非此時也下了車,看著我遠去的背影,陸老人的臉上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看了看身邊的陸非,此時陸非臉上已經掛滿淚水,朝著我離去的方向揮手。   「非兒,不要難過,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也許……」老人沒有再說下去。   陸非無法理解爺爺的話,他只是覺得這個離去的黃大哥是那樣的讓自己傷心,他聽了陸老人的話,然後又向遠方望去,此時我的身影已經成了一個黑點,在皚皚的白雪中,漸漸的消失……   「我們上車吧!」陸老人將陸非摟在懷中,緩緩的向車上走去……   我打馬如飛,不敢回頭再看。別看我表面上顯得那樣的輕鬆,但是心中的不捨絲毫不比他們少,只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他們做過多的盤衡。火兒風馳電掣般的繞過了開元城,衝過了三川口,避開了金明寨的巡視,向涼州前進。火兒果然是一匹神竣寶馬,速度絲毫不下於烈焰,天色放黑時,我已經越過了飛天和明月的邊界,踏入了涼州的防區。   當晚,我在昇平大草原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再次起程,遠遠的我已經可以看到巍峨的涼州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激動,我仰天長嘯,嘯聲迴盪在大草原,迴盪在蒼穹中,我回來了,涼州!   ……   回到了涼州,放下了眾人的驚喜與問候不說,我坐在帥府正中的帥椅上,環視堂上的眾將。清了一下喉嚨,朗聲說道:「各位,本公不在的這段時間,涼州要各位費心了,辛苦大家兩位!」   眾人連忙謙讓。臉色蒼白的向東行輕咳一聲,站了起來,「大帥,此次大帥輕身涉嫌,讓大家擔心許久,實在是不應該。大帥,你身繫修羅兵團的命運,應該知道這修羅兵團如果沒有你,那就不成修羅兵團了!望大帥今後以大局為重,萬不可在意氣用事!」他表情嚴肅,透出一種威嚴。   向東行乃是向寧的長子,跟隨向寧轉戰多年,並且在神秀大師的熏陶下,雖然不能習武,也深得佛法精髓,沉穩莊重,平日裡如果他板起臉,連他那三個天不怕,地不怕地弟弟也不敢出聲,我也對他十分尊重。聞聽他這麼說,我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起身向向東行賠禮道:「向大哥,十分對不起,你身體不好,還讓你為我操心,小弟在這裡賠罪了!」   向東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帥,你身為一軍之帥,不必如此地客氣。其實末將並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梅小姐,你不在時她費盡了心思,將這涼州地事務處理地十分地得體,而且自從得知大帥大鬧天京,從大林四僧地四佛陣中脫身,對大帥更是日夜惦念,茶飯不思,知道高姑娘派人傳出消息,方才放心。大帥實在是應該好好地感謝一番。」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曖昧地笑容。   我臉色微微一紅,這個傢伙怎麼在這眾將面前說這麼露骨地話,這讓我有些尷尬,我嘿嘿地笑了兩聲,「好了,這件事情我自然是會向梅小姐當面道謝地,但是我們目下馬上要商談其他的事情,這種事情回頭再說。」看看大家都靜了下來,我輕咳一聲:「目下我們首先就是要定下今後的計劃!」   大家聞聽都凝神傾聽。我想了一下,說道:「開元城守高權離開在即,雖然他重傷臥床,但是還是一隻病虎,很難對付,他這一離開,就為我們今後的計劃做好了鋪墊。此次我前往天京,破壞了黃夢傑出任開元城守的可能,那麼翁大江是一個高傲自大之人,有他在,絕對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的威脅。下面我們就要開始準備了!」我停頓了一下:「錢悅!」   「屬下在!」錢悅大步上前。   「涼州城內的現在如何?」我問道。   「啟稟大帥,涼州城的本地百姓看到自己的子弟兵受傷,多數都十分不滿,和飛天的客商已經關係十分的緊張!」   我點了一下投,關係十分緊張還不行,一定要水火不容,「錢悅,繼續放任兩方的衝突,即使涼州人吃了虧,就說是飛天勢大,你們也無法作主!」   「是!」錢悅躬身退下。   「向南行!」   「屬下在!」   「近來我方和飛天軍方的情況如何?」   「大帥,雙方已經械鬥數次,各有死傷,但是此舉著實讓我們的新兵得到了鍛煉,每天大家都踴躍的練兵,以圖報仇雪恨!」   「繼續保持現在的情況,即使雙方械鬥升級也在所不惜!一定要讓新兵趁機鍛煉!」   「末將尊令!」   「向東行何在?」   「末將在!」   「在冊兵員現在有多少?」   「自我兵團來到涼州,共招募新兵六萬三千人,訓練等事宜都在順利進行,而且經過了和飛天多次的械鬥後,涼州新兵目前士氣高昂!」   「很好!」我點了點頭,「向北行,向西行,楊勇!」   「末將在!」「屬下在!」   「各營的訓練如何?」   「啟稟大帥,修羅兵團各營訓練正常,士氣高漲,隨時可以出兵!」向西行拱手說道。   對於涼州目前的狀況,我基本是滿意的。我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各位將軍,我軍新建,尚需磨練,所以從明日起,除了新兵巡邏營外,各軍不得出營,加強操練。以求盡快使我軍達到最高的水平。翁大江新到開元,我們不得過於顯露,在他上任後,錢悅親送一份大禮給他,就說是我送的,至於該怎樣的說話,錢悅不用我來教你吧!」   大廳中眾將一齊大笑。我接著說道:「由於我的行藏被露,開遠方面在頭兩個月一定會加強戒備,所以我們還不宜有所作為,而且我在此次天京之行中,受大林四僧的圍攻,也身受重傷,真氣至今沒有恢復,實在是不宜行動。今晚過後,我將閉關修養,涼州一切事務就教給梅小姐負責,各位將軍要同心協力,輔佐梅小姐將涼州的事務打理好。我將授予梅小姐全權負責涼州事務,掌握生殺大權,如果有任何人違背她的命令,她有權將其就地斬殺,明白沒有!」   「末將等將全力輔佐梅小姐,不敢有半點違背。請大帥放心養傷,願大帥早日復員,領導我等奪取輝煌戰功!」眾將官同聲應道。   我點點頭,不在說話。飛天,等著吧,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利害的!大林寺,我決不會放過你,等我傷好之後,我一定要拜訪你,別讓我失望……     第七十一章 出關情定     靜悄悄的,一片寂靜無聲。涼州在夜色中沉睡,月朗星稀,柔和的月光將涼州城籠罩在一種祥和的寂靜中。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從入定中醒來。四週一片漆黑,但是我卻似乎清晰的看到了一切,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帥府內每一個人的呼吸,憐兒在睡夢中囈語,軍士們在府中巡查,還有正在燈下批閱公文的梅惜月,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我體內真氣似乎完全消失,但是當我的念頭剛起,一股彭湃的渾倫之氣立刻在體內流轉,那感覺好不舒服。我凝神內視,卻發現一身的真氣空空蕩蕩,丹田處有一個五彩的氣團凝結成球,那球體散發著一種柔和的氣息,讓我感到心中一陣平和。我心中一振,這難道就是玄門中人夢寐所求的內丹,我知道自己雙手沾滿血腥,根本沒有去追求這飛昇的金丹大道,但是也正是無慾,故能有所得,與大林四僧一戰,可以說是讓我更上一層,我不由得縱聲長嘯,那嘯聲劃破夜空的寂靜,遠遠傳出去,瞬間整個涼州城內都聽見了我那充滿歡愉之情的嘯聲……   「彭--!」一聲沉悶的巨響,我破關而出,深吸了一口夜空中清新的空氣,那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花香,是什麼花香,我不知道,但是卻讓我感到心中一陣暢快!仰望夜空,漆黑的天幕似乎也不再那麼單調,不但色彩的層次和豐富度倍增,最動人處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那雲彩在天幕下被柔風吹動的千姿百態。   我心中突然產生出一種感動,感動至渾體猛震,跪了下來,膜拜上天。冥冥中我似乎感到了什麼,但是卻又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好玄妙,好深邃……   我的熱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那是一種好奇妙的感覺:天地閒一氣流行,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變萬用,然若源溯其流,蓋歸一也。故能守一於中,我與木石何異,星辰與我何異,貫之一之,天地精華,盡為我奪。」這是清虛心經中最後一頁的幾句話,之前我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含意,但是此刻在我的腦海中突然流出,想著想著,我不由得心領神會,直入致虛極守靜篤的精神領域,但覺與天上星宿共同在這無邊的宇宙一齊運轉,天地之精神,就是我的精神,天地的能量,就是我的能量。   閉上眼睛,內外的天地立時水乳交融的渾成一體,而我似乎也和這天地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心神歸於平常。那長嘯!那巨響!早已經將整個帥府裡的人驚醒,他們都急急忙忙的向我閉關的後園跑來,一時間人聲鼎沸。我抬起頭,第一個進入我眼簾的就是滿臉驚喜之色的梅惜月,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當她看到我時,先是一愣,停下了腳步,接著絕美的面龐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月光下,她週身被一層柔和的銀色光芒籠罩,飄飄然,好似九天仙女下凡,那卓絕風姿,是那樣的寂寞清傲,淒絕美艷將永生印在我的腦中。   在她的身後,緊跟著被驚醒的其他眾人,從他們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心中我不由得一暖。在這世上我並不孤獨。我緩步的向他們走去,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我,臉上都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我回來!天下,我回來了!」雖然有些奇怪他們的表情,但是我並沒有理會,突然將我感到了一股沖天的豪情,有這樣一群關心我的人,天下又怎會不在我掌中。我張開雙臂,仰天高聲喊道,一種君臨天下的霸者之氣自我身上發出。   「修羅臨世,群豪束手!血雨腥風,百世太平!」除了梅惜月,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股逼人的王者霸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跪在了我的面前,同聲高呼。   我有些奇怪,這話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如何說的出口?如果這些話傳到了東京,難免會落人口實,我根基未穩,萬不可被他人找到破綻!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梅惜月,她笑盈盈的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種喜悅神情,她深情的看著我,那眼中流出的千言萬語,都在表達著同樣的一個意思。看到我詢問的眼神,她點了點頭。我放心了,既然梅惜月沒有阻止,那麼說明她已經有了萬分的把握,我相信她,以她的縝密心思,不會打沒有把握之仗。   「既然你們相信我,那麼就把你們的命運交在我的手中,我會帶領你們走向輝煌,讓你們成為這炎黃大陸的真正主人!」我看著跪伏在地面的眾人,伸出雙手,豪情萬丈的說道。   「我等願意追隨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眾人齊聲回道。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真正的將自己的生命托付在我的手中,從這一刻起,我知道我真正得到了他們的心。突然間,我心中有一種得意,仰天大笑,那笑聲帶著無形的真力迴盪蒼穹,這一刻,我好得意……   帥府書房,我坐在桌前,看著擺放在桌上的公文,每一份公文上都有詳細的批閱,那字跡娟秀中帶著一種超俗的韻味,我知道這是梅惜月的字跡,我逐一的看著這些公文,越看越佩服梅惜月的見識不凡。比如說我手中這一份有關修建涼州城防的公文,大致意思是說要在涼州城外三十里處建起一道外城牆,梅惜月的批示是:堅城難抵民心,君不聞歷代多有堅城厚牆,今不過廢墟殘磚,凡天下堅城,莫不潰於內!我知君意,卻請再慮!好一個堅城難抵民心,簡單數十字,已經將這治理天下的道理說的十分透徹,我相信奏寫這份公文的人看到這個批示,一生也不會忘記!許正陽何幸!得此奇女子幫助,是我之幸!也是蒼生之幸!我看著她的批閱,心中感慨萬千……   門簾一挑,梅惜月婀娜的身姿從外走進,我抬起頭看著她,「憐兒已經睡著了?」   她點了點頭,柔聲說道:「這是個苦命孩子,平時誰也不理,在你閉關這半年中,她整日裡鬱鬱寡歡,在後園等候你的出現。正陽,你要知道,你是她最相信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既然你將她從火坑裡救出,就要擔起撫養她的重任。可是從你將她帶回來以後,就前往天京,回來以後馬上閉關養傷,幾乎沒有和她說過什麼話,她心中不好受呀!正陽,你也知道,像她這樣的孩子,心中難免戒備森嚴,既然她對你敞開心扉,你要多多的關心她才是,莫要傷了孩子的心呀!」   我聞聽心中不由得有些慚愧,說實話,救憐兒只是我一時的興致,過後我就將她置於腦後,等於將她扔給了梅惜月,今天聽她一說,我心中當真是有些不安。連忙站起身來,我恭聲說道:「多謝師姐提醒,正陽幾乎忽視了這個問題,以後正陽定會注意!」   梅惜月微微一笑,目光流轉,她看到了我手上的公文,臉色微紅,不僅有些不好意思,「正陽原來在看這公文。說實話,我自幼通讀政典,原以為自己學識已夠,但是真正到這用的時候,才知道所學太少,這小小的一個涼州城,就有諸多的事務煩心,正陽看後,莫要笑師姐才是呀!」   「師姐過於的謙虛,正陽剛才看過師姐的批示,可以說是字字珠璣,所批之事當真是恰到好處,正陽也是受益良多呀!」這些話是發自我內心的感慨,上陣搏殺,揮百萬雄師縱橫沙場,摧城拔寨,我自問天下難有人出我左右;與他人勾心鬥角,使盡陰謀,我也不怕任何人,但是如果說到這治理天下,卻絕不是我的所長,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用人所長,除此以外,我當真是所知不多。就說這民心,我當然知道其中的重要,但是將這民心之說落實在小處,我卻不知從何而做,就這一點,我是真心的佩服梅惜月。   聽到了我的誇獎,梅惜月臉上露出嬌羞之色,她有些扭捏的說道:「正陽太過誇獎惜月了,我只是盡我所能,那有你說的那樣厲害!」說完,她低下頭,輕捻衣角。   有人說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味。我說他看到的一定是一個姿色平凡的女人,如果是一個真正的美女,或者說是一個象梅惜月這樣的美女,那裡是什麼別有風味,簡直讓我有些神魂顛倒。此刻我就著屋內朦朧的燈光看去,她千般柔媚,萬種風情讓我不僅癡迷,我放下手中的公文,慢慢的向她走去,感到了我的氣息,她抬起頭來,看著我,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意圖,她望著我,好一陣子,她緩緩閉上眼,彎長的睫毛微微聳動,逐漸地,她將上身湊近,仰起唇兒,紅艷艷的唇兒……   溫柔地伸出雙臂,我緊緊將她抱入懷中,然後,俯下臉,在她芬芳滑潤的柔唇上輕輕印合上我的唇,開始是一種平靜的接觸,慢慢地,我吸吮起來,摟得更緊,四片唇也貼得緊密了……男女之吻,是奇妙又傳神的,也是美蜜溫馨得無以復加的,我們用舌尖的挑逗來說話,以齒唇的磨擦來表露雙方的情意,呼吸在息息相連中傾訴著千萬個愛,心貼著心,卻已將魂兒魄兒也相融了。恆古以來,有許多種表達愛情的方式,但無疑地,親吻才是無數種表達相悅之情的最好一種,又最為人們所樂意接受的一種,它熱烈卻不猥褻,美妙也不挑逗,溫馨而不淫邪,高難又不失實惠,此刻我的感覺也是如此的了。   長久有些透不過氣地輕輕推開我,梅惜月雙頰有如三春的桃花,她微喘著,羞不自勝道:「正陽……你差點害我窒息了……」   摟抱著她,我一邊貪婪地嗅聞著她鬢角頸項間那種令人心神蕩漾的幽香,意猶未盡地央求:「再親一次嘛……惜月!再親一次嘛……我覺得才剛開始,怎麼你就推開我了?」   紅著臉兒,梅惜月聲容蚊蚋道:「親了好久……我都喘不過氣了……你怎還說才開始?正陽,你讓我有些失控……」   抱著雙手不放,我腆著臉粘纏地道:「不行,一定還要再親一次,我剛才享受的那股滋味,才有點甜頭,就叫人掃了興,那怎麼耐得?」此刻梅惜月緊緊依在我的懷中,有些羞惱地道:「那……有什麼滋味嘛?我的嘴裡又沒有糖……」   低聲一笑,我輕輕的道:「師姐,你的唇兒柔美軟潤,芬芳甜蜜,更有一種無法比擬的溫暖郁馨的味道,親著,就像慢慢吸飲濃醇又不失清恬的美酒,暈淘淘,火熱熱,又輕飄飄的,連心都醉了……」   用面頰在我胸膛上揉擦著,她害躁地道:「你……師弟,你就會瞎編排……哪有你所說的這麼奇妙?怎麼……我自己就沒覺出來我的嘴唇有這麼多好處?你什麼時候學得這樣油嘴滑舌?」   輕聲笑了,我說道:「你的嘴唇是幽谷香蘭,沒人探過,自是發揮不出它的妙處,而我嘗試了,當然便知道個其中三昧……」我頓了一下,「而且我說的是實話,哪裡有半點的油嘴滑舌?」   「那麼你是否對那高姑娘也曾經說過這些話呢?」梅惜月從我懷中將頭抬起,她突然問道。   我頓時一愣,呆呆的看著她,心緒有些混亂。是的,已經有半年了,這半年裡我終日閉關養傷,幾乎已經將她忘記,高秋雨!這個也許終生都與我無緣的人,她現在怎麼樣了呢?一時間,我有些失神,不知該怎樣回答她。   梅惜月微微的一笑,神色有些神秘,她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走到桌案前,從一堆公文中取出一封信件,然後又來到了我的面前,她臉上紅潮未退,「正陽,看到你這個表情,我心裡很高興,也為高姑娘高興,至少說明你不是一個寡情之人。我之所以問你,並不是責怪你,而是提醒你不要忘記了還有一個對你情深意重的女人在關心著你,想念著你!對於你們之間,我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而且在你養傷期間,高姑娘曾經多次的來信詢問,我和她也多次的通信,她是一個好姑娘,別辜負她!」說著她將那封信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激動,接過了那封信,一看那字跡就知道是高秋雨寫的。我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將梅惜月摟在懷中,「師姐,謝謝你!謝謝你的理解!」我憐惜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手指放在我的嘴邊,「正陽,什麼也不要說,我明白!我只要你能夠保持你這份真誠,那就足夠了!師姐自小為復興師門,流落風塵,混跡青樓,為了師門大業,和那些所謂的君子糾纏,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但是我不後悔,師門養我,育我,對我恩重如山,我心甘情願,對於這感情之事,我已經灰心,直到遇到了你,我的心才恢復了那種信心。我不奢求你會怎樣對我如何癡情,我想告訴你的是,雖然我的身子不清白,但是對你的愛,卻是最真摯的!我不管你會有多少的女子在外面,但是我只要求你能夠永遠對我保持你的真誠!」   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將她摟在我的懷中,突然間,給我感到很害怕,害怕我會突然的失去她……   燭光搖動,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融合成一個,不分我,也不分她,這一夜,將是一個旖旎銷魂的夜晚……     第七十二章 戰雲乍起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照在了床上,我睜開眼睛,胳膊有些麻木,我歪過頭,看了看躺在我臂彎裡的梅惜月沉睡時嬌媚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愛憐。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我發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女人,包括所有我愛的女人,我絕不會讓她們受到一點的傷害,我發誓,如果誰敢傷她們一根汗毛,我就把他們碎屍萬段!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心中感慨萬千……   輕輕的,身體微微一動,梅惜月睜開她的雙眼,臉上露出激情過後的羞澀,她伏在我的胸前,沒有出聲,只是用手指輕輕的在我胸前輕劃。我愛憐的看著她,「師姐,你醒了?」   「嗯!」她輕輕的應道。   我沒有再說什麼話,這個時候任何說都是多餘的,清晨的寂靜讓萬物沉浸在一種祥和的氣氛中,沉默已經將一切都表達了出來……   我坐在帥府大廳中,身邊端坐著梅惜月。當大家看到這副景象時,第一個反應都是一愣,但是旋即明白了這箇中的奧秘,看到大家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尊敬的目光,我知道,他們接受了她,從這一刻起,梅惜月正式的走上了政治舞台,她不再單純的是一個江湖幫派的首腦,她成為了我爭霸天下有力的臂膀。我環視大廳的眾將,心中有些激動,因為我知道決戰的時刻就要到了。梁興在我閉關其間,與閃族族長墨哈元決戰大草原,不但擊潰了閃族聯軍,而且大大的打擊了墨哈元在閃族的聲望,同時鐘離師遊說子車侗,使得子車侗脫離墨哈元,在梁興的支持下和墨哈元爭霸草原,使得統一的閃族大草原陷入紛爭,再也無力與梁興抗衡,夜叉之名威震閃族,可以讓夜啼小兒止哭,立下了好大的威名。而我也要開始我的第一步計劃……   「各位將軍,今日將大家招來,主要是為了感謝各位將軍在我閉關期間的辛苦,本公在這裡謝謝大家了!」說著,我起身向諸將拱手一禮。   「國公大人客氣了,我等為國公效力,乃是一件榮幸之事,何來辛苦而言?」眾人連忙還禮,向東行出班向我拱手說道。   我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向大哥,今日聚會不必拘禮,你我兄弟大可暢所欲言,不要有什麼顧忌!」我看了一眼眾將,看到大家都表示同意,我接著說道:「在我閉關期間,涼州有何事情發生?」   聽到我的問話,大家都陷入沉思,向東行再次抬首對我說道,「大人,在大人閉關期間,涼州一切還算平靜,如果說有事情,那就是飛天和我涼州本土居民衝突日益加重,雙方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幾乎每天都有流血事件發生,不過我們按照大人的吩咐,嚴令溫國賢不得插手此事,如果實在是嚴重,就處理一下,尺度稍稍向飛天臣民傾斜,對此涼州百姓無不憤怒,對大人頗有不滿!在屬下看來,經過這近一年的時間,涼州百姓的火性大了許多,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大人的要求!」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腦子裡在急速的思考著,這時向南行起身朗聲說道:「大人,這半年裡,我們的巡邏隊幾乎每天都在和飛天的巡邏隊發生衝突,而且現在勝多負少,將士們都感到十分的痛快,呵呵!」   「向三哥,恐怕是你痛快了吧!」我突然抬起頭,笑著說道:「聽說三哥每逢衝突,必是身先士卒,勇往無前,飛天流傳三哥與兩位葉將軍為拚命三郎,不知可有此事?」   眾人一聽,不由得哄堂大笑,梅惜月也露出一種委婉的笑容。不但向南行吶吶無語,就連平日裡沉默寡語的葉家兄弟,此時也是滿臉通紅。看到向南行那尷尬的笑容,我有些好笑,「三哥,不要緊張,小弟並不是責怪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三哥性格剛烈,喜歡爭勇鬥狠,如果三哥你是一個江湖中人也就算了,但是三哥你是一軍將領,手下萬名軍士都在看著你,更應該成為他們的表率。三哥你應當知道,你的行為都會影響到你的將士,兩軍搏命,勇武重要,但是保持冷靜更加重要!」我停頓了一下,又看著葉家兄弟說道:「海濤,海波,你二人自西環便跟隨我,一路征戰才到了今天,我視你們為自己兄弟,不希望你們出任何意外,明白嗎?」   三人聽我說完,同時起身,向我躬身說道:「大人的話,屬下當牢記在心,絕不會辜負大人對屬下的厚望!」   我欣慰的笑了笑,「好了,三位將軍,請入座吧!其實我之所以讓巡邏軍士和飛天械鬥,一是為了訓練他們,二來就是為了想借此機會將涼州人的血性激起,如果常勝,反而會讓他們生出驕傲的心理,輕視我們的對手,那將是非常致命的!」   「大人請放心,這一點我等都清楚,所以我和兩位葉將軍雖然偶爾出手,但是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暗中觀察,絕不敢影響大人的計劃!」向南行連忙說道,葉家兄弟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那就好!」我笑著說道。   「大人,修羅兵團一切訓練正常,將士們求戰心切,希望大人能夠早日定奪!」向西行平日就不愛說話,此刻的話語更是簡潔。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梅惜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在我耳邊輕聲的說了兩句,我聞聽眉頭微微一皺,「各位將軍有誰對華清比較熟悉?」   眾人聽我突然問道這個人,都不由得一愣,我看大家沒有明白我所說的是誰,就解釋道:「就是那個在涼州城裡有華善人之稱的藥商華清!」   眾將都露出恍然之色,都表示認識此人。我眉頭更是皺在一起,扭成一個川字,沉思了一下,我抬首說道:「根據梅樓主的消息,此人自我來到涼州後,一改以往的低調的處世,活動變得十分頻繁,而且和東京聯繫十分密切,近來更是活躍,不知是什麼原因。此人能夠在這涼州有如此的聲威,固然是由於他世代在此,可是如果沒有後盾,那麼又如何能夠長久的興旺,就連溫國賢似乎也不敢和他過不去。明裡涼州是由溫國賢,仇隱,程安等人把持,可是如果論起實力,就以此人最為龐大!我們不得不防!只是此人在涼州口碑極好,而且又有神秘後台支持,我們也不能將他如何,所以還望諸公多多的提防!」我的語氣有些陰冷,大廳中突然被籠罩在一種森冷的氣氛之中……   眾將的臉色都是一變,我話中的含意已經十分明顯,如果他們連這些都聽不出來,那麼還是趕快的離開。我說完後,臉色突然一變,「好了!諸公不用為此擔心過多,此事我自會處理!師姐!」我扭頭對身邊的梅惜月說道:「此事還要師姐親自出馬,動用一切力量調查此人,同時派人對他密切監視,我不希望他給我們造成任何麻煩!」   「是!惜月遵命!」她語氣婉約,就好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對我恭敬的說道:「惜月馬上就會命令雄海全力調查此事!」   我笑了笑,頓時大廳中的氣氛為之一緩,眾將都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楊勇抬頭看著我,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種狂熱的崇拜,「大人,大人此次閉關,看來功力再進,幾乎可以達到天人和一之境,恭喜大人!」   眾將先是一愣,但是馬上明白了過來,閉關之後,我的一言一行可以在無形中影響眾人的心境,這楊勇不簡單!我看著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又和大家談論別的事務…..   就在這時,錢悅匆匆的從帥府外進來,他一見到我,立刻拱手說道:「啟稟大帥,城外有開元使者前來求見,不知大帥見是不見?」   我一怔,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梅惜月,她的神色自然,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樣,我立刻明白了,看來翁大江有些沉不住氣了。我又看了看眾將,突然展顏笑道:「見!為何不見!立刻有請!」我對錢悅說道。   錢悅領命出去,這個小子越來越成熟穩重,加以時日,必是一個好手!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歎到……   開元使者高傲的昂著頭,走進了帥府大廳。他環視了一下廳中的眾將,看到坐在正中的我,只是微微一拱手,「在下賈清,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前來偈見許大人!」那樣子實在是無禮至極!   廳中的眾將看到他那無禮的樣子,不由得一個個都氣得牙根直咬,只是沒有我的命令,一時也無法說出口。我絲毫沒有在意他的無禮,連忙請他上座,待他坐穩以後,我連聲的咳嗽,「使者大人待在下多謝翁大人的關心,請告訴他在下身體最近有些不適,待到在下身體好轉,定然會親自前往開元,與翁大人把酒言歡,一敘天京別情!咳咳咳!」我說完這些話,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蒼白,透著一種病態的紅潤。   一旁的梅惜月連忙扶住我的肩膀,輕輕的為我撫摸後背。賈清原來沒有注意到坐在我後面的梅惜月,此刻一見她絕美的面龐和舉手投足中的萬種風情,不由得張目結舌,竟沒有回答我的話,整個人不由得呆傻住,臉上露出一種極其猥瑣的表情。我看著眼裡,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我的女人也是你這種人看的?只是為了大局,我只得忍住氣,沒有發作,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快表情。   一旁的向南行看到賈清那種淫褻的表情,恨恨的哼了一聲,這才讓他從神魂顛倒中清醒過來。「這位是……?」他問道。   廳中眾將不由得一起勃然變色,「大膽!」向南行和葉家兄弟同時高聲怒喝。在明月的風俗裡,主人請你見他的女眷,是對客人一種友好的表示,可是如果客人直問女眷,那是對主人最大的不敬。賈清此舉當真是無禮到了極點,眾將再也無法忍耐,性格急躁的將領更是拔出兵器,一時間大廳中刀光劍影,氣氛緊張至極。賈清立刻被嚇的臉色煞白。   「大膽!」我怒喝道,剛喊出聲,一陣劇烈的咳嗽隨之而來,讓我有些喘不過氣。梅惜月連忙為我敲打順氣,好半天,我才緩過勁來,怒斥廳中眾將,「翁大人乃是本公的好朋友,賈先生前來,乃是代表翁大人,你們竟然如此失禮,成何體統,還不給我滾下去!」   眾將都是面帶不忿神情,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扭頭出了大廳。梅惜月也面帶委屈之色,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那神情當真是淒婉至極,讓賈清又是一陣失魂落魄。   我沒有理睬他們,「翁大人近來如何?」我問道。   賈清被我的聲音喚回魂來,「啊?大人說什麼?」   我扭頭對著梅惜月怒聲斥道:「難道沒有聽見我讓你滾下去,無恥賤人,在這裡賣弄什麼風騷!滾!」   梅惜月眼中水波流轉,她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嚶嚀』一聲扭身向後堂跑去。我有對賈清說道,「不知賈大人此來涼州,有何指教?」   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賈清回過神來,「哦!是這樣的,我家大人聞聽大人身體不適,特來讓在下前來慰問!」   「有勞翁大人費心了,在下自天京回來後,身體一直不好,可能過些時日就要向朝廷請命回東京,不能與翁大人長聚,實在是有些可惜!」我聲音低沉的回答。   賈清仔細看了我半晌,臉色有些惋惜,「大人看來身體當真是不好,還要多加注意呀!」雖然他一副可惜的神情,但是語氣中卻難掩歡愉。他停頓了一下,「另外,我家大人讓我轉告大人,由於開元城需要加強城防,需要大量金錢,可是我家開元目下資金緊張,想向大人周轉一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多少?」我皺了皺眉頭,問道。   「大約五十萬金幣!」   「這……」我有些為難,「恐怕……一時難以籌措如此多得金錢呀!」   「大人口口聲聲說與我家大人交情不淺,如此的小問題卻推脫,恐怕我家大人會有些不高興!」賈清神色一歷,語帶威脅。   我一陣咳嗽,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捂在嘴邊,「咳咳咳!」手帕上一派殷紅。「這樣呀!讓我想想。」我沉思了一下,「五十萬金幣在下卻是一時無法籌集,不如這樣,在下先籌集三十萬金幣,三日內送到,餘數在下十日內籌到,然後立刻送與大人,如何?」   賈清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這……」   「我知道讓使者為難,我自有薄禮送與使者,只請使者在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如何?」我看他有些心動,接著說:「我自會修書一封,請使者轉交大人!」   賈清想了一想,點頭同意。於是我修書一封,交給了賈清,而後十分恭敬的將他送出帥府。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一陣冷笑。這時原本已經氣走的眾將和被我罵走的梅惜月也來到了我的身邊,臉上露出笑容。   「大帥,你看可以將他騙住嗎?」向南行在我身邊低低的問道。   「這等蠢材,好打發的很!」我笑著回答道,「不過,三哥的演技太差,實在是讓小弟無法入目!我看,你們之中,唯有師姐的演技十足,呵呵!」   眾人一陣大笑,梅惜月秋波流轉,她嗔怪的瞪了我一眼,「還說,竟然敢在那傢伙面前將我罵的如此難聽,看我如何收拾你這傢伙!」   「師姐恕罪!師姐恕罪!」我一聽連忙躬身施禮,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惹得梅惜月開心的笑了出來,「好,我就饒了你這遭,不過你要補償我心裡的創傷!」   「師姐請吩咐!」   「我要你把那無禮的傢伙的首級給我拿來,消我心中之氣!」   「這有何難,不但是小弟,想來這在場眾將也不會輕饒他!哈哈哈!」我笑著問身邊的眾將。   大家不僅點頭稱是,笑在一起。   「啟稟大帥!有一群人在城外求見大人!人數大約在百人左右!」正當我們說笑之時,一個親兵跑到我的面前,他恭聲說道。   又有人!還是一百多人!會是誰呢?我心中一陣疑惑,今天看來真是熱鬧呀!     第七十三章 亢龍一脈     我想了一下,「都是一些什麼人?」我問那親兵。   「啟稟大帥,都是一些道裝之人,年齡不等,但是看上去都不是什麼普通人,身手而且都不低!「親兵想了一下,回答道。   道裝?我突然明白了來人是誰,心中一陣激動,「來人,府門大開!列隊迎接!」我扭頭對身後眾人高聲喝道。說完,我對那親兵說道:「快,快將來人請到帥府!」我特地將『請』字強調,看著那親兵。   親兵明白了我的意思,領命而去,帥府眾人開始忙碌起來。自從我來到這涼州以後,大家從來沒有見過我像今天這樣的激動過,「正陽,是誰來了?讓你這麼激動?」梅惜月在我身邊輕輕的問道。   「師姐,你一會兒就知道了,請恕小弟在這裡先賣個關子!」我笑著對她說道,「他們一來,開元必將落入我手!」   眾將看到我自信滿滿的樣子,都對這一百來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帥府門前,十二盞大紅燈籠高高的掛起,正門大開,帥府那所有的下人全部魚貫列隊於兩旁,整齊無聲的跪伏在地上。我率領著梅惜月和府中眾將站在府門外,肅立等候……   街頭一陣騷亂,百餘名三清打扮的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為首的一人,身穿玄色道裝,年齡在七十左右,鬚髮花白,紅光滿面,想來是久習玄功的原因,步履間絲毫不見老態。他走在最前面,身後則跟著六個年齡和他相差不多的人,天一真人赫然也在其中。我大步走上前去,翻身跪倒在地,「師侄許正陽參見七位師叔!」   身後的眾人這時馬上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歷,紛紛的跪倒在地,向為首的那七人請安。這些人正是從安息亢龍山金龍洞趕來的我的師門。「大人,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為首的那位老道士連忙將我扶起,「你們也快快起來!」他對我身後眾人說道。   「正陽,這位就是你的大師叔,現任亢龍山的掌門人天風真人!」那道士身後的天一真人連忙介紹道。   我再次恭敬的向天風施禮,「正陽參見掌門人!」   「呵呵,孩子,不用如此多禮!來,見過呢其他幾位師叔和你的師兄弟們!」天風和藹的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有疼愛,有懷念,有悲傷,還有幾分喜悅,我明白此時他心中的感受,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我再次恭敬的向他施禮,然後見過他身後的眾人。除了天一以外,還有他其他幾個同門師兄弟,以及他們的弟子,看來此次亢龍山是傾巢出動,而且看樣子這些人的身手都不是一般的的高手可比,我心中暗喜,有了這些好手的幫助,開元城必將落入我手。不過我不會讓他們看出我內心的想法,十分熱情的和那些同門打著招呼……   「正陽,為什麼不請仙長們進府中再聊,呆在外面,成什麼體統!」梅惜月在我身後輕輕的說道。   我恍然回神,連忙拱手講他們讓進帥府……   帥府大廳內,我端坐在帥案之後,天風,天一他們依次坐在我的上手,而兵團眾將則在我下手作陪,其餘的亢龍山眾人則被安排下去休息。我們寒暄了幾句,梅惜月從後堂走出,手中拿著兩本冊子和一封已經有些發黃的信件。我示意她將那些東西遞給天風,「各位師叔,這是師尊蛇魔道人留下的遺物,正陽一直是小心的收藏,不敢有半點的怠慢,如果不是不知如何聯繫眾位師叔,這些遺物早就送到各位師叔的手中,今天眾位師叔親來,正陽就將這些交給師叔,也了卻正陽心中的一份牽掛!」   天風伸出顫微的雙手從梅惜月手中接過那書信,他一會看看那信件,一會看了看那兩本冊子,眼中不知不覺中流出兩行清淚……   好半天,他將書信交給身邊的天火真人,抬頭看著我,「孩子,恕貧道托個大,叫你一聲孩子。剛才貧道有些失態了,這麼多年了,我們一直在尋找大師兄的消息,如今猛然看到他的手跡,當真是有些激動。正陽,也許你不明白,大師兄對我們這些師兄弟,亦師亦父,這種感情,尋常人是難以明白的!而且今天正陽將這失落多年的師門秘笈歸還於我們,對我們亢龍山一脈有再造之恩,貧道在這裡深表謝意!」說完他起身向我躬身深施一禮,其他的道人也同時起身向我施禮。   「眾位師叔,萬不可如此!這樣可就真的是折殺正陽了!」我不敢怠慢,連忙阻止道。   「正陽,你或許不明白,這一禮你一定要受,這是我們亢龍山一脈百餘人對你的謝意,你萬萬不可推辭!」天風正色的說道。   我看到天風莊重的神情,也就沒有再阻攔,因為我知道這一禮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我的師父,蛇魔道人!   大家客氣完畢,天風開口說道:「本來我們打算在數月前就要來到這涼州城的,可是在半路上,我們卻碰到了一件事情,讓我們不得不停下處理,所以就來晚了,還請正陽原諒!」   我連忙說道:「師叔客氣了,正陽怎麼敢有半點的責怪?」   「呵呵,不過我們在路上可是聽到不少關於你的事情,聽說你在天京和大林寺的護寺四僧血戰一場,不知此事可是確有其事?」   「千真萬確!正陽在去年歲末由於行蹤暴露,所以在衝出飛天御林軍重圍後,在天京城外六十里處遭遇大林四僧,遭到他們四僧合圍攻擊,苦戰一場後,正陽擊破他們的所謂的無敵的四佛陣,當時是重傷天仁,擊傷天勇,後來聽說天仁當天身亡,天勇則是至今纏綿病榻。不過正陽此戰當真是受傷不輕,幸虧的黃家人的幫助,而後回到這涼州城後,閉關半年,直到昨晚才破關而出!」我簡單的將當日和四佛的爭鬥說了一遍,雖然我說的有些輕描淡寫,但是聽者依然是心驚肉跳。「其實,正陽當真是要感謝天一師叔,如果不是天一師叔指教我化解與黃家的恩怨,如今正陽恐怕已經是身手異處,現在仔細想想,師叔當真是高瞻遠矚,見識較我這小子要深遠許多,正陽在這裡向師叔深表謝意!」最後我向起身向天一深深的一躬。   所謂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天一果然聽完我的話十分受用,他臉上帶著一種欣慰的笑容,連忙對我說道:「正陽不要如此客氣,師叔也是提醒了一句,如果你當時執意孤行,又有什麼用處,所以還是你自己聰明,懂得思考!」他笑瞇瞇的看著我。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自家人誇自家人了!呵呵!」天風看我們還要繼續客氣下去,連忙阻止道:「不過正陽那晚的血戰,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整個江湖都在傳揚著你修羅的名字,就連我們亢龍山一脈也感到面子上極為的光彩!正陽好樣的,果然不愧是我師兄的弟子,沒有弱了師兄的名頭,呵呵!」   「多謝師叔誇獎,這點小事有何值得誇耀,都是江湖上的虛傳,大林四僧虛有其表,哪裡是正陽的功勞,而且以師父赫赫威名,正陽此次險些在那四佛陣下喪命,實在丟了師父的臉。而且正陽些許進步都與師門的調教有密切關係,如果沒有師父,何來正陽這一身榮華,正陽一直無以為報,深感慚愧!不過如今既然師叔們來到了,務必要在正陽這裡住下,也好讓正陽早晚請益,感受這師門的溫暖!」我臉上不敢露出任何得意之色,恭敬的說道。   對我的反應十分滿意,天風撚鬚微笑道:「好!勝不驕,敗不餒!年輕人就應該有這樣的精神,方能有進步!師兄真是好服氣,雖然仙逝,卻留有如此的佳弟子,好呀!呵呵!」他欣慰的看著我,身邊的其他眾道士也紛紛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不過,正陽,你萬不可小視了這大林四僧,大林寺建寺多年,始終是武林北斗,這其中自有他的道理。說實話,這大林寺的四佛陣乃是天下一等的合擊之術,莫說你能全身而退,你可知這武林中有多少高人在四佛陣中喪生,如今你不但能脫出,而且還讓他們一死一殘,呵呵,就是這一點,恐怕在這大林寺建寺千年來,都是不多見的,就連師叔,也恐怕沒有這個本事,正陽此舉不但是揚了自己威,更讓我亢龍一脈也覺得大有光彩,此次前來一路上,你那些師弟們可以說是對你產生了無比的崇拜,有時間你一定要多多的指點他們!」   聽到天風如此一說,我知道他已經有了留下的意思,於是連忙起身抱拳,拱手說道:「既然師叔有命,正陽安敢不從?請師叔放心,正陽一定會竭盡所能,將所學教授與眾位師弟!而且如果師弟們有心,正陽也可以將他們安排在我這軍隊之中,建立些許功名,為我亢龍一脈揚威!」   天風有些心動,他看了看身邊的幾人,低頭沉思,半晌他抬頭說道:「說實話,正陽!此次師叔等前來可以說是傾我亢龍山一脈的全部力量。自我們幾個師兄弟創建這亢龍山一脈,也有了些許的名氣,只是苦於沒有人來支持,一直是小打小鬧,我們幾個老骨頭無所謂,但是你那些師弟們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候,總不能隨著我們這些老骨頭在那亢龍山埋名一輩子,所以此次前來也是想請你幫他們一下,建立功業,也好有個好前程!如果正陽答應,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也願意效力馬前,為正陽一臂之力!」   我心中大喜,但是臉上卻露出了惶恐之色,「師叔這樣說就有些過了,這本來就是正陽應該做的事情,有什麼幫不幫的,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件事情就交給正陽,幾位師叔但請在這府中頤養天年,潛心修道,為我亢龍山一脈的後盾就行了!至於這效力之說,真是折殺死正陽了!」   天風欣慰的點了點頭,「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對了,還有就是正陽,大林寺一向是與世無爭,怎麼會突然攔截你呢?」   我腦子裡急速的轉著,「師叔,你以為這大林寺當真還是佛門淨土嗎?,現在的大林寺已經是變質,投靠了飛天的翁同,其實此次他們攔截我也就是奉了翁同之命,企圖以我為契機,扳倒黃家,這是我無意眾聽到的,而且他們攔截我,並非是想要殺我,而是為了我們亢龍山的武功秘笈!」   「哦?」天風有些沒有理解我話中的意思。   「在我逃跑時,曾經聽到他們說,由於他們的主持神妙大師無法參透大林寺絕學,而他又希望能夠重振神樹大師在世時的聲威,所以他聽說我師從亢龍山,所以對我們的師門絕學產生窺視之心,要將我活捉,以求從我口中逼出先師的秘笈。也正是由於這種顧慮,正陽才能得以逃脫!」   「無恥之徒!」天風聞聽,心中勃然大怒,他狠狠的拍擊在身邊的桌子上,那堅實的檀木桌被他隱含的真力震成散末,「大林寺欺我亢龍山無人嗎!」話音未落,整個大廳內立刻被籠罩在狂暴的殺機之中……   「何止是大林寺!」這時他身邊的天一真人適時的開口道:「自正陽出山以來,大小戰陣無數,像那崑崙一派,藏污納垢,有辱我道門的聲譽,大師兄看不過所以殺上了崑崙山,打敗崑崙三道,揚了我亢龍之威。可是他們後來屢次為難正陽,圍攻,偷襲,投毒,卑鄙手段無所不用,全無名門大派的風範,但都沒有成功,於是又搬出他們的摩天祖師,嘿嘿,幸虧正陽洪福齊天,不然如何能夠在今天和我們坐在一起?我們又如何能夠得到師兄的手跡?他們為什麼敢如此的囂張,無非就是看正陽和梁興無依無靠,孤身一人,小弟至今想來,實在是可惡至極!」   天一的話此刻無疑是火上澆油,不僅是天風,就連其他的幾個道人也不僅神色大變,臉上露出一種恐怖的殺機。「此話當真?」好半天,天風咬著牙問道。   「千真萬確!本來我聽正陽所說也不相信,在回山的路上一路打探,卻發現正陽卻是過於善良,有許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我本來想在山上就告知師兄,可是害怕師兄耐不住,先去找那些門派的麻煩,畢竟正陽方是正主,我們必須要與他匯合後,看看他的意見,方能行動!」   天一說道。   天風此時臉色已經鐵青,他看著我,「正陽,此事還要你來拿主意,如果你要動手,師叔等雖然上了年齡,但是卻願意為你打前站,血洗那些名門正派!」   「此事正陽想以後再說,一來我世叔出身大林寺,正陽想看在世叔的面上放過他們這一次,二來,正陽眼下有一樁更加屈辱的仇恨要報,如果不報這仇恨,正陽將寢食難安!」我話未說完,身邊的梅惜月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種極其屈辱的神色,而廳中的眾將臉上也露出了一種憤恨之色,天風眾人一見,臉色大變…….     第七十四章 示敵以弱     天風看到我們的表情,神色不僅一怔。「正陽有些什麼樣的屈辱?可否講給師叔聽?師叔必與你做主!嘿嘿,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敢觸我亢龍一脈半分!」   我為難的看了看天風幾人,假裝思索半晌,緩緩的開口道:「師叔,本來正陽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獨身一人去拚個魚死網破。不過既然師叔相問,正陽也不隱瞞,剛才開元城的賊子前來我涼州,趁我傷勢未復,竟然獅子大開口,無端向我所要五十萬枚金幣,而且在大堂之上,對內子心懷不軌,無禮之至!他們之所以敢如此,無非是看他們飛天勢大,身後又有大林寺撐腰,他們揚言要我在十日內進奉五十萬金幣,還要內子前去相陪,當真是欺我太甚!」我越說越感到火氣上漲,一掌拍向面前的帥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那帥案完整無缺的立在那裡,一陣威風撫過,木粉飛揚,轉眼間無影無蹤……   天風聞聽我的話,火爆的性子再也無法忍耐,他霍然起身,看著我怒聲說道:「如此奇恥大辱,正陽焉能忍受?為何不把來人碎屍萬段,然後殺進開元,一雪心頭之恨!正陽如此懦弱,當真是讓我感到汗顏!」此刻他鬚眉皆顫,顯然是已經怒到了極點、「師兄莫要發怒!」一旁的天一連忙勸阻,「正陽必有難言苦衷,我們還是先聽完他的話,再做主張!」   「師叔,難道正陽不想這樣做嗎?其實我修羅兵團原本就有這個打算,只是目前人手不足,尚在招兵買馬。正陽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數百萬涼州百姓重歷戰火,如此一來,正陽罪過不是更加的深重嗎?」我絲毫沒有被天風的怒氣所鎮住,平靜的說道。   天風聽我說完,臉上露出一種赫然,他緩緩的坐下,「正陽能夠時時為百姓考慮,師叔也十分欣慰。那麼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即讓自己出了這口惡氣,又能顧全大局?」   我裝作沉思了一下,抬頭看著天風,「這-,不是沒有辦法,但是過於凶險,師侄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去做這件事情!」   「哦?不妨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們想想,可以有比較好的方法!」天風有些好奇。   「但凡堅城,從外向內攻擊,很難奏效,不但要付出大批將士的生命,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成功!」我緩緩的說道:「但是如果讓它從內部起火,將會大大的增加勝算。師叔應該知道我的身世,這開元城不但是堅城,而且三十六寨相互拱衛,易守難攻,對於這一點,師叔想來也聽說過。但是現在翁大江既然讓我向他供奉五十萬金幣,將是一個絕好的讓他從內部混亂的時機。所以我想把這五十萬金幣送給他!」   我話一出口,天風等人都是驚道:「什麼?送五十萬給他?正陽莫要開玩笑!」   我冷冷的一笑,「師叔莫要著急,聽正陽說完,這五十萬金幣雖然數目巨大,但是對於正陽來說,還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正陽只是把這五十萬存放在開元城,如果能夠將開元城拿下,別說是五十萬,哪怕是五百萬,正陽也敢一搏!而且如果能夠拿下開元,正陽得到的將是遠遠超過這五十萬的回報,嘿嘿,就算是這五十萬打了水漂,正陽也不會心痛!」   聽到這裡,天風眾人立刻露出了一種好奇的神色。看到他們已經入了我的甕,我心中有些得意,「開元城守衛森嚴,強攻決不可行,但是如果我們能夠藉著送金幣的時候,派出百名好手混入城中,然後我們在同時在外攻擊,內外結合,開元城又如何不入我手?」說道這裡,我臉上又露出了一種為難之色,「只是這百名高手如何尋找,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修羅兵團大多都是衝鋒陷陣的戰將,這江湖高手並不多,而且我手下的這些高手在開元一定有記錄,很難混入城中,內子所率領的青衣樓,作些搜集情報,聯絡的事情還可以,但是如果說到江湖拚殺,卻又差了許多!這百名好手,我一時間又從那裡尋找?唉,這就是一個難題呀!」我長歎道。   「原來是這個事情,這好辦!」天風聞聽,和其他幾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他臉上露出笑容,爽朗的說道:「正陽何必為此事苦惱!我亢龍一脈,雖然還不能與那些名門大派相比,但是卻這派中各個都是好手。師叔初來涼州,沒有什麼禮物帶給正陽,不若就讓我亢龍山弟子出面,混入開元,將這一鍋水攪渾,你這幾個師叔願意打頭陣,助正陽奪取這開元城!」   「此事萬萬不可,幾位師叔乃是正陽師門唯一的長輩,如果有了萬一,正陽將是百死莫辭!」我連忙阻止道,「而且眾位師兄弟初來涼州,怎麼能夠讓他們冒如此大險!」我不停的搖頭,表示我的反對。   我話音剛落,天風站起說道:「正陽此話差矣,你我本是同門,就應該相互幫助,難道我們不幫你,去幫那飛天狗賊?你這些師兄弟雖然和你還有差距,但是就憑那些飛天的蝦兵蟹將,還為難不了我們,呵呵!正陽不是對師叔沒有信心吧!」   既然天風這樣說,我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了,當下我起身向天風躬身一禮,「既然師叔如此說,正陽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只有在這裡感謝師叔的鼎力襄助!」   此時梅惜月和廳中眾將也同時起身,向天風等人拱手施禮:「多謝真人鼎力襄助!」   天風捻著花白的鬍鬚,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   炎黃歷一六四二年七月十四日,這一天注定將要永遠載入炎黃大陸的歷史……   翁大江坐在書房中,手中端著一杯香茗,看著眼前的賈清,他緩緩的說道:「賈清,今天應該就是那許正陽所說的送金的日子了吧!」   「沒有錯,今天正是第三天,許正陽說過要送三十萬金幣前來,屬下一直都算著呢!」賈清臉上露出一種令人厭惡的阿諛之色。   「那你看這個許正陽當真會送來金幣嗎?」   「一定會的,這一點小人可以肯定!」   翁大江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哦?為什麼這麼肯定?」   「那日小人在涼州的帥府見到,那許正陽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恐怕被四位聖僧傷的不輕,所以已經無力再計較什麼,就連他手下的眾將也對他有些鄙視,所以許正陽在涼州的日子已經不多。屬下想,他當然不想讓涼州在他的任期有什麼閃失,所以才一味的委曲求全,依屬下看,他恐怕時日不多了!」賈清小心的分析著。   翁大江眉毛一挑,「你是親眼看到他呃血?」   「沒錯,這是屬下親眼所見,不會有半點的虛假!」賈清肯定的說道。。   「好!」翁大江陡然起身,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許正陽,你奪走我的愛人,我要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不但要你的錢,還要好好的享用你的女人!」他突然回頭,對賈清說道:「許正陽的女人當真有那麼美麗嗎?」   「美,比仙女還要美!」賈清的臉上露出一種極其猥褻的神情,「要是能讓我和她有一夕之歡,減壽十年我都願意!」   「好,待我收到他的金幣後,立刻起兵攻打涼州,我要把他的女人搶來,當著他的面,好好的享用一下!」翁大江淫笑道,他突然回身對賈清說道:「放心,等我玩兒膩了,我會將她賞給你,你可以把她日日的玩弄!呵呵呵!」   賈清心裡已經把翁大江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但是臉上卻露出一臉淫穢的笑容,「多謝將軍的關照,我想那時許正陽一定會氣得頭腦發脹,呵呵!」   兩人同時發出猥褻的笑聲……   「啟稟大人!」門外響起親兵的聲音,「大人,涼州城派人將金幣送到,正在城外等候!」   「哦?」翁大江一聽,精神一振,他打開房門,問那親兵:「是什麼人送來的?」   「啟稟大人,押運的人不認識,好像不是修羅兵團的將領!」   「有多少人?」   「大約有一百人,十輛大車,車裡全部是金幣,沒有其他的人員!」   翁大江點了點頭,看來許正陽當真是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了,如此巨大的一筆金錢,竟然沒有派遣兵團將領押運,「嘿嘿嘿!」翁大江冷笑著,「放他們入城!」   親兵領命而去……   十輛載滿金幣的大車緩緩的駛進開元城……   草原上強烈的風吹刮著一片大斜坡上的白楊樹林子,枝幹都在呻吟似的呼啦啦叫喊著,斜坡上連著灰蒼蒼的山嶺,斜坡下面卻是一片無際的草原,一灣流水流向對面形成半弧的山勒,依著山勒,則是一片建築得十分恢宏遼闊的城堡,在這種地方,這等草原之中,有著這麼一片平地而起的城堡,特別有一股子雄偉而凜然的氣勢,灰黑色的石頭城牆牆圍繞下,城堡大門的青石牌坊更形成武,兩側的三方石柱供托著中間一塊鑲著金色字體的篆匾:「開元」!   空中的雲被風吹得滾滾飄逸,正午的陽光時而從雲朵的問田里趕出半抹瞼來,卻又那麼快的又躲向雲後。大斜坡的白楊樹林子仍然在呼啦啦的呻吟著,在白慘決的材於下,現在,正分散屹立著一排排密密層層的白色鐵騎,這些白色鐵騎一律是手中亮銀槍,背負巨型大劍,馬鞍橋上掛著牛筋檀木的強弓和五袋鷹翎,他們個個神態冷漠,不言不動,風拂動他們的玄色盔甲,更襯出一片蕭煞凜冽之氣!我胯下乘坐著火兒,今天我不敢將烈焰帶出,因為烈焰的目標太過明顯,所以我將它交給了木遠,讓他帶著烈焰在涼州城外出現,以迷惑開元的奸細,為了能夠遮人耳目,我甚至連噬天也沒有帶,而是拿著高秋雨的落鳳槍。閉著眼睛,我盡量使自己靈覺能夠感受更多的事物。   三年前,我就是在這裡和梁興阻擊了飛天的火焰兵團,在這裡,夫子永遠的長眠,我一直在等待,整整等待了三年,今天我將要讓他們知道修羅又回來了!   從前天夜裡,我率領了兩萬親軍,穿過十萬大山,秘密的來到了三川口,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是開元城和三十六寨的交匯點,這裡在三個時辰後,將是一片腥風血雨,我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一騎快馬飛馳而來,它停在我的面前,馬上的軍士氣喘噓噓的說道:「大帥,他們已經進城了!」   我點了點頭,對身後的錢悅說道:「放響鈴箭!讓向將軍他們開始行動!」   「咻-」響鈴箭帶著尖利的呼嘯升空,刺耳的響聲劃破草原的寧靜,遠遠的傳出……   我看著遠處的開元城:開元,我回來了……     第七十五章 引蛇出洞     夕陽的餘輝絢爛,晚霞正映得西邊一片血紅,也給昇平大草原染上一片血紅之色,炫惑得人眼發花……   「老趙,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什麼響聲?」守衛在金明寨寨門口的兩個衛兵在閒聊著。一個衛兵問道。   那個叫老趙的衛兵接口道:「我也聽到了!好邪門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裡都有些發毛,他媽的,猴子,我在這裡當兵已經快要十年了,從來沒有聽過那麼邪門的聲音!」   「老趙,你看會不會是……」猴子縮著脖子問道。   「別瞎說!怎麼會!」老趙明白猴子說的意思,他連忙打斷猴子的話,說道:「你小子什麼不好說,說這!要是真的是那邊過來了,你我第一個倒霉!不過我聽說那個人已經病入膏肓,想來是不會過來的!」   「老趙,那個人真的那麼厲害?我不相信!」猴子說道:「我看你們都有些過於誇大了!」   「小子,你別不相信!」老趙語重心長的說道:「三年前,他們兩個人把開元城鬧了一個天翻地覆,我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我奉命去收拾戰場,你沒有看見那個慘狀,我們那些去的人都……嗨,你沒有看到,你是不懂的!」老趙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反正那個傢伙已經是半死不活了!你有什麼好怕的?今天他們不是還給我們進貢嗎?」猴子有些頗不以為然。   老趙沒有反應,他只是呆呆的看著遠方……   「怎麼?不說話了,呵呵,我說的沒錯吧!」猴子得意的說道。   老趙依然沒有回答,他看著猴子身後的大草原,臉上突然露出一種莫名的恐懼之色。猴子連叫了兩聲,但是老趙還是沒有理睬,臉上的恐懼之色越來越厚重……   猴子感到有些不對,他扭頭向後看去,這一看,頓時讓他感到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來……   殘陽斜照的昇平大草原上,一騎孤騎孤立草原之上,看不清長相,一個高大的身影騎跨在一匹毛色火紅的戰馬之上,他好像是踏著殘陽而來,無聲無息,有好像是在恆古以前就矗立在那裡。那人身高有九尺,身體強壯的好似一座鐵塔,一身火紅鎧甲,單手執一把火焰大槍,白金修羅面具將整個面孔覆蓋,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身的火紅,晚風吹拂,在血色殘陽的照耀下,他就好像是一簇飄動的火焰。一人一騎就這樣靜靜的站立在距離金明寨十里外,孤零零,好不淒涼。但是在淒涼中卻又透露著一種難言的殺氣,彷彿一個火焰精靈,要將天地燃燒,讓人感到自己好像也在燃燒……   「那是誰?」猴子失聲的叫道。   老趙指著那團火焰,顫聲的說道:「不會,不會,不會是……!」他連著說了幾個不會,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明月進攻了!」猴子突然失聲的嚎叫道。這之前,雖然飛天和明月兩國多次發生衝突,但是範圍僅限於昇平大草原的那個緩衝區。如今明月的戰將突然出現在這金明寨前,而己方沒有任何的察覺,這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緩衝區巡邏的部隊大部分已經被消滅了,明月如此大規模的打擊飛天的巡邏隊,也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明月宣戰了……   猴子的喊聲立刻驚動了守衛在寨前的小隊長,他聞聲連忙的衝出營房,「明月進攻了?在那裡?人在哪裡?」他來到寨門前,神色慌張的問道。   老趙一指正前方,「只有一個人,怕他個鳥!」小隊長順著老趙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出了一口氣,他甩手給了老趙一個耳光,「你他媽的在這裡嚎叫什麼!就那麼一個傢伙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真是混帳至極!」   這時那火焰一樣的人手中大槍突然朝天一舉,向金明寨方向一指,一陣戰鼓聲響起,守在寨門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感到大地在顫抖,接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就好像有千軍萬馬奔騰一般……   似乎是從殘陽中衝出的火焰一樣,飛天守軍看到無數舞動在大草原上的火焰精靈向他們飛撲而來,他們一簇簇,一排排,最後在大草原上匯聚成一片火海,殘陽夕照,這些舞動的精靈在奔騰間散發著一種動人心魄的噬天殺氣……   「明月開戰了!快,準備!」被那驚人的景象嚇住的小隊長終於從癡呆中驚醒,他嚎叫著,一面組織守軍做好防禦準備。   那漫天的火海席捲到寨門十里處,突然靜止了。他們停在最先出項的那人身後,靜靜的屹立在那裡,大草原突然出現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飛天狗賊!」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那白金面具下傳來,「明月帝國修羅兵團帳下驃騎軍都指揮使,火暴麒麟向南行特來領教!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準備,一盞茶之後我將發動攻擊,讓你們領教我麒麟軍的厲害!」   雖然相隔十里,但是金明寨的守軍都清楚的聽見了向南行的話語。好狂妄的口氣,竟然絲毫沒有將金明寨的一萬守軍放在眼中,似乎他面對的只是一些隨手可以割去的稻草……   此時金明寨的指揮官也已經來到寨門處的瞭望台,他看著遠處一片靜止的火焰,心中雖然有些憤怒,但是還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他連忙命令燃燒狼煙,向開元城和其他各寨求援,一面命令寨門緊閉,守軍做好抵抗的準備。幾乎已經有二十年了,開元城沒有經歷過戰火,但是在上任軍團長高權的帶領下,開元三十六寨雖然不若以前的鼎盛,但是卻依然保持著以往的優良傳統。不過在高權去任,翁大江就任後,火焰軍團經過了極大的調整,以前高權提拔起來的將領大部分已經被清洗,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新的將領,這批年輕的將領一上任就大幅的對原先火焰軍團的體制進行了改變,如今的火焰軍團已經不再有半分當年火焰軍團的模樣。不過經過高權多年苦心經營的火焰軍團依然保持著一些優良的傳統,雖然遭受了突然襲擊,但是卻沒有半點的慌亂,有條不紊的執行著指揮官的命令,倒是那位新上任的指揮官被這突然的襲擊攪得有些頭昏,他慌亂的發佈出一條條命令……   頓時,狼煙乍起,金鼓齊鳴,已經沉睡了二十年的昇平大草原瞬間熱鬧了起來……   殘陽漸漸的消失在地平線,一盞茶的時間轉眼過去。向南行抬頭看看天色,恩!可以了!他心中想到。只見他手中的火焰槍在半空中一揮,頓時身後的麒麟軍齊聲的吶喊,人喊馬嘶,交織在一起,好像是赤色的洪流一般,向金明寨瘋狂的衝擊而來……   「放箭!放箭!」年輕的指揮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兩萬重裝騎兵,連人帶馬都披著厚甲,手中揮舞著朱紅長槍,吶喊著,那景象就像是一條紅色的巨龍向自己席捲而來,他瘋狂的喊道,聲音顫抖著。從小生活在貴族家庭的他,什麼時候看到過真正的千軍萬馬的奔騰!   守軍看著自己的指揮官,有些無奈。此時向南行的麒麟軍距離金明寨還有四五里的路程,弓箭如何能夠阻擋!而且這種裝備精良的重裝騎兵,擁有著強大的衝擊力,但是機動性不強,依靠弓箭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任何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從來沒有人能夠只依靠騎兵來攻擊營寨,更何況是經過多年改造的金明寨!   但是指揮官的命令不能不執行,於是漫天的箭雨瞬間從金明寨射向衝擊而來的麒麟軍,但是那好像只是在隔靴抓癢,根本不能產生絲毫的危險,大多數箭支還沒有觸摸到對方,就已經落在了地面,少數箭支能夠觸摸到麒麟軍,可是都被那厚厚的鎧甲所擋下,紅色的巨龍繼續的前進……   向南行看著對方的慌亂,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統帥,依照著這個情形,恐怕對方過不了多久,箭支就會消耗殆盡,這個指揮官真的只是一個酒囊飯袋之流……   就在紅色巨龍快要到達金明寨的時候,麒麟軍突然停住,緩緩的向後退卻。向南行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久聞開元三十六寨如何的厲害,我看不過如此!這樣的戰鬥實在是沒有情趣,本將軍也不想就這樣的取勝!狗頭聽著,我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好好準備!希望你們下次不要讓本將軍失望!」   年輕的指揮官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希望援軍能夠及時的到達.   「立刻施放火箭,向督帥那裡告急!並且馬上快馬前往開元,請求援兵!」   一道明亮的火箭從金明寨中沖天而起,而後在空中炸開,那景象好不絢麗……   嗯,金明寨已經發出了一級告急,看來不久其他各處的援兵就會到達,不知道開元的情況如何了,大帥的計劃看來馬上就要實現了……   開元城城守府。翁大江焦急在大廳中踱著步,原本心情愉快的一天一下子被許多突如其來的事情攪得亂七八糟。首先是他收到了從涼州送來的三十萬金幣,但是隨即那些押運金幣的人突然失蹤,而且到處的搗亂,擊殺城中的將領,到處製造混亂,短短的一個時辰,就已經有六十多處起火,三十多個千騎長以上的將領失去性命。這些人神出鬼沒,身手一流,二三十個士兵更本不是他們一個人的對手,而且擅長高來高去,一看人多就立刻離開,也不知道躲在哪裡,伺機再次行動。翁大江頭都快要炸開,從來不知道修羅兵團竟然有這樣的一支奇軍,身手之高,絕不是普通人物,但是卻又無法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使得翁大江幾乎將腦子想爆,也找不到頭緒。   沒有想到這城裡的麻煩還沒有來得及解決,就有親兵來報,金明寨方向燃起狼煙,向開元告急。這更加讓翁大江摸不著頭腦,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許正陽的計策,所以一直不敢輕易的出兵支援。由於翁大江將火焰軍團的大部分兵力放在了開元城,在這個時候,他不敢再次冒險,讓開元失去了依靠,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此次明月只是一次佯攻,但是如果對方真的發動攻擊,一旦三十六寨失守,那麼開元城也只剩下孤城一座,到那時開元城能否抵擋對方的猛攻,也是一個未知數,此刻的翁大江真的是陷入了兩難……   「啟稟大人!」正當翁大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親兵來報:「金明寨方向發射告急火箭,向我們求援,同時其他各寨也紛紛受到了攻擊,點燃了狼煙,向我開元告急!」   「什麼?」翁大江一聽,立刻抓住了親兵的肩膀,「三十六寨同時告急?」   「啟稟大人,是的,各寨同時遭受不同程度的攻擊,已經燃起狼煙,這是屬下親眼看到的!」   翁大江腦子急轉,他突然仰天大笑,「人道是許正陽用兵奇詭,我看也不過如此,同時襲擊我三十六寨,需要何等的兵力才可以做到,他如此一來,兵力勢必分散,只要我能夠找到他的主力,將他一舉擊潰,涼州唾手可得,哈哈哈!」他突然變得十分的興奮,「賈清!」他高聲的叫道。   「屬下在!」賈清聽到翁大江的喊聲,連忙從屋外走進,「大人有何吩咐?」   「本帥將親自率兵支援金明寨,本帥不在期間,開元城所有的事務就交給你來打理,全力稽查那些混入城內的奸細,不得有半點的差池!」翁大江吩咐道。   「屬下遵命!」賈清的臉上突然露出為難之色,「只是大人,如果您不在,這城中將領不停調遣,屬下該如何是好?」   翁大江一聽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他低頭沉思一會,「這樣吧,賈清,本帥將金披虎符交給你來保管,任何人不聽調遣,先斬後奏!」   賈清聞聽,臉上露出喜色,他連忙躬身答道:「屬下定然不負大人的差遣,誓死守衛開元,並將那些奸細一網打盡!」   翁大江聞聽,放下心來,他一邊吩咐親兵點齊兵馬,一邊向外走去……   「叨叨叨-!」三聲號炮響過,開元城門大開,一彪人馬殺出城來,向金明寨方向疾馳而去,我端坐火兒身上,看著從三川口飛馳而過的人馬,心中好不得意:翁大江,饒是你再多疑,也逃不過我的算計,你這條蛇終於出來了!     第七十六章 巧奪開元     看著逐漸遠去的開元守軍,我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三天前,我定下了計策,首先請天風等人扮作押運金幣的隨從混入開元城,而後在開元城內製造混亂,伺機奪取城門,另一方面,我命令向南行,楊勇,房山等人率領本部人馬同時佯攻三十六寨,吸引開元城守軍同時支援,一旦開元的援軍到達,立刻後撤,將對手吸引到由向東行等人形成的口袋陣中,同時原先攻擊三十六寨的人馬趁開元守軍出擊時回攻三十六寨,斷去敵軍的退路;當昇平草原戰役打響的同時,我則率領本部的槍騎兵-修羅之怒直攻開元城,與天風等人裡應外合,奪取開元城!   我依舊是一身白色絲緞長衫,臉上罩著修羅面具,端坐在火兒身上,靜靜的等待,我在等待天風等人的信號,胯下的火兒似乎明白馬上就要上陣廝殺,它興奮的打著響鼻,等待著我的命令,我輕撫著火兒的柔軟的鬃毛,心中不僅想起了烈焰,當我離開時,烈焰那一百個不情願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好笑……   「啾-!」詭異的響鈴箭自開元城升起,我瞇著眼睛向開元城看去,卻見開元城頭火光沖天,隱約間還聽見喊殺聲,看來天風等人已經得手了!手中落鳳槍一舉,我對著身後修羅之怒的成員說道:「勇士們,我們等待了一年的時刻就要到了,拿出你們的本領,向我證明你們不愧於修羅之怒的稱號!給我衝!」   早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兩萬槍騎兵幾乎同時高呼:「修羅降世,神祐明月!」喊聲撕破昇平大草原的寧靜,遠遠的在天際迴盪,我一催胯下火兒,一馬當先,向開元城衝去,身後兩萬槍騎兵恍若白色激流,自九天飛捲而下,向開元城席捲而去……   我一邊催動火兒,迎面吹來的草原勁風使我豪氣頓生,抑不住體內真氣激盪洶湧,我縱聲長嘯,嘯聲響徹雲霄,在加上身後萬馬奔騰,那氣勢十分的驚人!   我清楚的聽到從開元城頭傳來的驚呼聲和打鬥聲,我不再猶豫,伸手從身上取下兩枚旋月鍘,抖手發出,尖利的銳嘯聲沒有被千軍萬馬的奔騰所掩蓋,銳嘯聲立刻傳遍了蒼穹,連正在拚鬥的飛天守軍都聽的一清二楚,他們先是一愣,接著不知道是誰突然喊出了一聲:「惡魔的哭泣!」   頓時整個開元城頭立刻騷亂了起來,沒有人能夠忘記三年前那一場昇平慘案,沒有人能夠忘記城頭上掛滿的殘肢斷臂,更不會有人能夠忘記那一夜迴盪在開元上空的鬼嘯……   「修羅!」一個飛天守軍向城外一看,頓時失聲叫道:「修羅來了!」   「放箭!趕快放箭!」守衛在城頭的將領高聲的喊道,此刻由天風率領的一百亢龍山門人已經在城門聚集,他們奮力的向城門撲去……   「嗡-!」隨著一陣箭響,頓時從城頭飛來漫天的箭雨,手中長槍一邊撥打鵰翎,體內的真氣運轉,龐大的真氣宛如一個氣罩,將我和胯下的火兒都護住,我依舊勇猛的衝向城門,身後的兩萬槍騎兵一邊彎弓回射,一邊以嫻熟的馬術巧妙的躲閃著從城頭射來的箭矢,一方士氣如宏,一方已經被嚇破的膽,這場戰役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可以預料到結果,但是我依然感到進展有些緩慢,從城頭射來的箭矢雖然沒有什麼力量,但是卻過於的密集,使得我的槍騎兵傷亡不少,我不由得心中感到十分憤怒!   一聲長嘯,我縱身從馬背上騰空而起,如鬼魅般的輕煙,在密集的箭雨中穿梭,轉眼間就到了城下。此時從城門處傳來一聲短促的嘯聲,嘯聲有些焦急,似乎在催促我的進攻,我可以聽出這是天一發出的短嘯。當下我不再猶豫,手中落鳳槍一擺,以身體為槍,落鳳槍就是我的槍頭,空中的空氣急速的收縮,落鳳槍帶著一道粗若桶余的光柱,向開元城門狠狠的撞去,只聽見『轟-!』的一聲,整個開元城的城牆似乎都被我這一槍震的在顫抖,但是那城門完好無損,原來是用精鐵打造而成的城門!   「在城下,敵人在城下,趕快放箭!投擲滾木!」城頭的士兵發現了我的意圖,頓時如雨點般密集的箭矢向我傾瀉而下,無數沉重的滾木檑石向我砸來……   我被迫的向後退了兩步,這時城中再次傳來急促的嘯聲,我知道天一他們可能有些支持不住,心中大急,腰間的八把旋月鍘頃刻間飛射向城頭,帶起一排排的血雨……   我調集全身的功力,手中落鳳槍再舞,頃刻間似乎天地間的空氣都在向我聚集,好像一個龐大的漩渦,落鳳槍幻化成一個粗若丈餘的光龍,光龍吼叫著,急速的向城門衝撞而去,止息間就和那精鐵城門再次的接觸,『轟-!』城牆再次的顫抖,泥土不斷的散落,城牆上的軍士無法站穩,精鐵城門隨著轟然倒塌!無數靠近城門的軍士被活活的砸死在城門下……   我看到在城門口處,已經倒著無數的屍體,天風等人被無數的飛天守軍圍住,他們已經是渾身浴血,我沒有再加思索,手中落鳳槍不停,只見那光龍微微一頓,繼續前行,只要是擋在我面前的一切障礙,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摧毀,火紅光龍嘶吼著,不斷的吞噬著生命,無數的飛天士兵被捲進光龍,向外飛散的是片片血肉……   「破城了!」城頭上傳來一陣驚惶失措的叫喊聲……   頓時守在城下的軍士也一陣慌亂,破城兩擊,無情的屠殺,再加上我身後飛馳而來的一片白色洪流,這一切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膽量,嗜血修羅的無上凶名他們早已經熟知,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這傳言的真實……   我來到渾身已經被血浸透的天風面前,「師叔,辛苦了!正陽來遲!」我真摯的感謝道。   天風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我已經感受到他的所有……   白色激流湧進城內,他們四處的追殺著奔逃的飛天軍士,開元城內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中。天風花白的眉毛挑了挑,「正陽,不要再殺了!」他勸阻我道。   我略一猶豫,「師叔,不是正陽嗜殺,只是如果不將著飛天餘孽除去,開元難得平靜!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我們還要面對先前出城的火焰軍團的反擊,如果不將這些人出去,恐怕後面的守城之戰更加的不易呀!」我緩緩的說出了我的擔憂。   「如果有他們最高的指揮官下令投降,是否可以結束這場屠殺?」一旁的天一突然插口道。   「當然可以!」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天一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正陽,那麼師叔有一個禮物給你,希望你能夠喜歡!」說著,他一擺手,身後的兩個亢龍山弟子立刻上前,兩人中間還夾著一個人,一臉的猥瑣之像,臉色煞白,渾身不住的顫抖。我一看正是那個曾經出使涼州的賈清!   「我們在城內刺殺這裡的官員,後來我想到這城守府中也許有些大人物,就帶著兩個弟子前去,沒有想到這個傢伙正在城守府耀武揚威,我想他也許就是這城裡的一個大官,所以就把他劫持,一備萬一,不知道能不能頂用!」天一在一旁解釋道。   一看到賈清,我臉上立刻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原來是賈大人,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嘿嘿,你我真是緣分不淺呀!」   賈清此時已經沒有了在涼州時的飛揚跋扈,他強自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好生的難看,「許將軍,你好呀……」他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心中已經對這賈清恨極,但是卻不能露出半點在臉上,盡量的保持著聲音的柔和,我緩緩的說道:「賈大人可能也明白了今日的狀況,現在這開元已經落入了我手,但不知賈大人能否讓你們的人不再抵抗,你知道我並不喜歡殺生!如果賈大人能夠讓你們的軍士停止抵抗,也許我們可以再多多的合作,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賈清聽到能夠活命,似小雞啄米般的不停點頭,「小人已經受那翁大江的委託,全權負責這開元的事務,小人馬上就去命令他們投降,停止抵抗!」   我點點頭,安排人押著賈清前去處理,我和天風等人則登上了城樓,向遠方瞭望,「錢悅!」   「屬下在!」錢悅一身白色盔甲,顯得英姿颯爽,聽到我的叫聲,他連忙出聲來到我的身後。   「立刻組織人手將城門修好,多備箭支、滾木、檑石,分出一萬人馬在城頭防禦,準備飛天的反擊,另外抽出五千人馬看押俘虜,任何風吹草動,將那些俘虜斬立決!其餘人馬在城內巡邏,安定民心,速速去辦!」我沒有看錢悅,雙眼依舊看著遠方,緩緩的吩咐道。   錢悅領命下去。我手扶城垛,心中焦急的看著昇平大草原的方向,按理說他們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   隱隱間我聽到從草原上傳來的喊殺聲,雖然距離遙遠,但是卻清楚的傳到了我的耳中,看來昇平會戰已經開始了,一切就要看向東行他們的了。如果一切順利,也許用不了多久,飛天的敗軍就會出現了!我心中暗暗的計算著時間。   從城內傳來陣陣的喊殺聲,雖然聲音已經很小,但是我依然聽的十分真切。我眉頭微微的一皺,怎麼回事情?為什麼還有守軍在抵抗?再過一會,飛天大軍就要抵達開元,如果在他們來之前平息城內的混亂,那麼這守城之說,勢必將要添些麻煩!   這時錢悅匆匆的從城下走上城樓,他來到我的身邊,恭聲說道:「大帥,城門已經完全的修好,守城器械也安排妥當……」   我揮手制止他的話,冷聲說道:「不要光說些好聽的,這城內的喊殺聲是怎麼一回事?」   錢悅的臉上微微一紅,有些尷尬的回答道:「大帥,那賈清前去勸降,大部分飛天軍士已經投降,但是在城守府前,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大約有幾百人守住城守府的大門,誓死不降,連賈清調出了虎符也沒有用處。我們的弟兄也死傷了好幾十個!」   「什麼?」我氣得一拍城垛,「幾百人就把你們給阻擋?你們是幹什麼的!」   「屬下馬上命令他們加緊攻擊!」錢悅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說著他轉身就要下城。   遠方的喊殺聲已經漸漸的小了,我知道那邊的戰役已經快要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要面臨的爭奪戰,我喝止錢悅,扭身問他:「這城守府中是由誰在指揮?」   「好像是一個姓傅的傢伙在指揮,那傢伙十分的頑強,我們已經組織了多次的進攻,但是都被他擊退!」錢悅小心翼翼的回答。   姓傅的傢伙?我腦子裡急轉,這個人應該是原先高權的手下,我沒有聽說翁大江手下有什麼姓傅的人,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難道是他?如果是他,那麼錢悅他們一時恐怕也難將此人拿下,看來我必須自己出馬。   我看著錢悅,「錢將軍,飛天敗軍馬上就要到達,本帥想將這城防之責交給你來負責,我親自去處理那城守府中的飛天餘孽,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擔此大任?」   錢悅聞聽我的話,先是一愣,但是馬上露出激動神色,他向我拱手施禮,「大帥放心,錢悅一定不會辜負大帥的期望,只要錢悅一息尚存,絕不會讓這城門有半點的閃失!」   我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道:「你已經隨我有一年,現在就是看你這一年的成果,不要讓本帥失望!」說完,我轉身對天風等人躬身施禮說道:「師叔,正陽想再次麻煩師叔一次,幫助錢悅守衛這城門不失,飛天敗軍退回,必然會瘋狂攻擊,只要能夠守住這第一輪的攻擊,向將軍等人就會率領大軍抵達,那時你們只要保住這城門無慮就可以,不必再出城應戰!」   天風笑著說道:「正陽只管去處理自己的事情,這城門師叔會幫助錢將軍守住,絕不會有半點的閃失!」   我點點頭,大步走下城樓,口中一個呼哨,火兒一聲高亢的嘶鳴,飛快的來到了我的面前,我翻身上馬,打馬向城守府飛馳而去……   城守府外,大約有兩千修羅之怒將城守府包圍,見到我來,他們都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為首一個將官來到我的面前,羞愧的說道:「大帥,屬下無能,到現在還不能拿下這城守府,實在是丟大帥你的臉面,還請大帥降罪!」   我拍拍他的肩膀,並沒有責怪他,朗聲說道:「大家不要氣餒,這守衛城守府的人不是等閒之輩,你們沒有貿然攻擊,說明你們不是只依靠著蠻力攻擊的人,所以千萬不要喪氣!」   大家聽到我的話,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感激之色。   我打馬來到城守府前,提氣向裡面說道:「敢問城守府內可是由傅翎傅將軍做主?」   城守府內沒有一點聲音,半天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府中傳出,「在下傅翎,火焰軍團先鋒營左都統領,敢問是那位問話?」   果然是他,這個傅翎原來本是高權手下的第一猛將,不但武力超群,而且智謀過人,以前我和夫子在開元時,夫子和此人的關係極為密切,兩人經常的一起飲酒談心,而且還不時給我和梁興講解一些兵法中的問題,實在是我的一個啟蒙老師,自我反出開元,原以為再也無法見到他,沒有想到居然還可以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連忙翻身下馬,顫聲說道:「在下火焰軍團軍需營守衛,現任明月修羅兵團統帥許正陽見過傅叔叔!」說著,我躬身向府內一禮。   裡面的人一陣沉默,府外也是鴉雀無聲,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很長的時間,那清朗的聲音再次傳來:「正陽?沒有想到是你,也沒有想到你我叔侄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邵夫子可好?」   我心中一陣刺痛,緩聲回道:「夫子已經過世了三年了!」   又是一陣沉默,「今日正陽你兵臨城下,開元城已經是你手中之物,不知許元帥有什麼指教?」   「正陽想請叔叔一見!」我恭聲說道。   「你我還有什麼好說?各為其主,正陽你今天是明月一等傲國公,而叔叔卻是你手中敗將,你知道叔叔的脾氣,也不用勸說我,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叔叔,就讓叔叔能夠轟轟烈烈的為國盡忠,也算報答了你我往日的交情!」清朗的聲音有些傷感。   我鼻子一酸,但是我硬下心腸,冷冷的說道:「叔叔既然知道無法回天,何必再做無謂之爭?往日在高帥手下,您盡展所長,可是如今飛天朝政由小人把持,翁大江上任後,一力排擠舊日將領,任用一些庸才,才導致今日之敗,叔叔如果就此想報國,難道不覺得辜負了一身所學?」   府內是一片的死靜。我隱約聽到從城門方向傳來廝殺聲,看來翁大江已經回師了,不能再在這裡等下去,我心一橫,朗聲說道:「叔叔只要能夠放棄抵抗,我會在戰事結束後,任由叔叔離去,但是叔叔如果一味的想要為國盡忠,那麼正陽只好每隔一刻鐘,就屠殺開元百姓千名,一切只因為叔叔你的頑固!我現在數十聲,十聲一到,我立刻大開殺戒,到時一切的後果就由叔叔您一力擔之!」   「一!」我緩緩的報數,手下的軍士早已經開始將四周的居民拉出。   「二!」我繼續數道,裡面沒有反應。   「三!」府內依然一片沉寂。   「四!」……   「九!」我咬著牙數道,傅翎沒有動靜。   「十!」我心一橫,厲聲對身後的軍士命令道:「殺!」   「慢!」傅翎朗聲喊道,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城守府內閃出,我連忙制止住手下的軍士,看著來人。   九尺高的身材,偉岸的身軀,刀削般的面孔線條分明,透出一種浴血沙場的慘烈氣勢,此時傅翎臉色鐵青,但是卻帶著一種無奈的苦笑,他看著我,緩緩的說道:「正陽,你這是何意?」聲音中隱隱透出一股怒氣,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數百名飛天的士兵。   「叔叔請恕罪!」我恭敬的回道:「其實正陽也只是想讓叔叔放棄無畏抗擊,不要為了那昏君丟了性命。今日開元敗局已定,正陽只是希望叔叔能夠看著夫子的面上,幫正陽一把,如果叔叔願意,正陽願意以兵團帥位為禮,送與叔叔!」   「住口!」傅翎劍眉倒豎,他厲聲喝道:「大丈夫立身於天地間,豈能做那無忠無義之徒!忠臣不侍二主,正陽難道沒有聽過?」   「難道叔叔沒有聽說過良臣擇木而棲?飛天無能,放千里馬不用,任用一個笨蛋,朝中小人把持朝綱,有才之人難以一展才能,叔叔難道以為還以為現在是昭帝當政?您一味想要成為忠臣,卻不見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依正陽的說法,您這是在逃避,那才是最大的不忠不義之人!」我毫不留情,將傅翎的話全部駁回。   傅翎一陣沉默,他身後的士兵也放低了手中的兵器,好半天,他低沉的說道:「如果我誓死不降,正陽又能耐我如何?」   我哈哈哈一笑,「這個簡單,如果叔叔不降,我也不會攻擊這城守府,只是這開元黎民將要倒霉,我立刻下令屠城,一切罪過都是因為叔叔你的頑固!」   「你敢!」傅翎厲聲的喝道。   「叔叔看我有何不敢?」我面帶笑容,緩聲說道:「叔叔難道忘記我的綽號?正陽還有一個名字就是嗜血修羅!」   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好半天,傅翎苦笑的說道:「是呀,你有何不敢!」他沉吟許久,毅然抬頭:「正陽要我投降,那也不難,只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我立刻勸說還在抵抗的勢力投降!」   「請講!」我心中暗喜,如果能夠得到傅翎襄助,修羅兵團必將更上一層樓。   「一,正陽不得動開元百姓一根毫毛,所俘的將士不得殺戮!」他緩緩說道。   「沒有問題!」我爽快的答應。   「二,傅翎今天降的是你嗜血修羅,可不是你明月之臣!」   「當然,我明白!」我原本就是要他為我所用,又怎麼會反對。   「三,我要親手將賈清那賊子千刀萬剮!」傅翎說道這裡,面孔扭曲,雙眼噴火的看著賈清。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聞聽傅翎的話語,我先是一愣,但是馬上爽快的答應,「這事簡單!來人,將賈大人給我收壓,交給傅將軍!」我扭頭對身後的士兵說道。   「大人,你說過饒了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呀!」賈清被兩個士兵死死的扭住,他哭喊著,掙扎著。   我笑了,扭頭對他說道:「賈大人,我說過我不會殺你,而且我確實沒有動手,我只是將你交給了傅將軍,這可不能算我失言!」   「多謝大帥,傅翎感激不盡!」傅翎聲音有些顫抖,「小女的仇恨今日得報,全賴大帥幫助!」   我先是一愣,扭頭大步走向火兒,「傅將軍處理了私事,就請幫助我安排城中善後之事,不必立刻前來見我!修羅之怒務必聽從傅將軍調遣,如有違抗,本帥定斬不饒!」我沒有再多說,卻聽見身後叮噹得響起兵器觸地的聲音,我知道,我又得到了一個助力……   回到了城樓,戰事已經接近了尾聲,果然不出我所料,翁大江在昇平草原遇伏慘敗,三十六寨盡落我手,當他回到開元時,卻發現老窩已經易主,下令狂攻,但是卻被錢悅領軍擊退,身後由向東行等人率領的修羅大軍趕到,翁大江在開元城下丟下三萬具屍體,倉惶逃走,火焰軍團四散潰逃。一看到我回來,錢悅大步來到我的面前,拱手施禮:「大帥,我軍已經大獲全勝,其他各位將軍正在肅清戰場!」   我微笑著點點頭,緩步來到了城頭,看著眼前蒼茫的昇平大草原,我心中湧起莫名的激動,張口吟唱道:「一輪明月轉金波,飛鏡又重磨。把酒問姮娥:被白、欺人奈何!只手擎天,長空萬里,直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哈哈哈!」   歌聲迴盪蒼穹,千里草原上傳來陣陣高呼:「修羅-!修羅-!」   曾祖,開元城又回到我們許家的手中!夫子,大叔,你們看到了嗎?我沒有讓你們失望!我心中不停的吶喊著,眼淚不知不覺中流落下來……   炎黃歷一四六三年七月十四日,修羅許正陽以奇計突襲開元,此戰以奇為主,奇正結合,飛天二十萬火焰軍團覆滅,修羅兵團僅失去萬餘人馬。炎黃大陸震動不已,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開元。自此飛天再無北進之力,北部再也無險可守。一代兵法大家,就此建立赫赫威名。同年九月三十日,夜叉梁興在閃族大草原,千里奔襲,趁霧氣漫天,兵臨墨哈部落的首府木色城,全殲墨哈部落,手刃墨哈元與晉楚隆,閃族部落臣服夜叉,自通州以北萬里草原,尊梁興為雄主,夜叉之名與修羅交相輝映,聲勢直逼當年戰神許鵬……     第七十七章 聖上猜忌     高佔在紫心閣中不停的走動著,他心中似乎在燃燒一團火焰,讓他不能夠得到半點的平靜。他的心裡煩躁不堪,不要說是看書,就是坐下來都沒有心思,他來回的在閣中走動著,思考著……   就在去年中,首先是傲國公許正陽奇襲開元城,擊潰火焰軍團,聲威大振;而後戰國公梁興縱橫閃族大草原,收拓跋部落,滅墨哈部落,一舉平息閃族之亂,和傲國公一起被譽為明月雙柱,修羅和夜叉兵團聲勢之大,任何一個明月軍團無法與他們比擬。朝中原先對兩人議論紛紛,但是此刻已經消失殆盡,頌揚修羅與夜叉的聲音此起彼伏,令高占心中十分憂慮。   先前高占將兩人收為義子,只是一時的衝動,而且當他聽到閃族和開元都被收回,他心中著實高興了很長的時間,畢竟自他繼位起,外有開元城兵臨涼州,對自己虎視眈眈,六十年裡飛天對明月的壓迫令他感到無比的屈辱;內裡閃族不斷騷擾邊境,屢次派兵征討,到最後都是無功而返,最後還出了一個鐵血軍團的叛亂,想起來就讓高占感到心煩。如今兩大禍害都已經消失了,高占原本應該十分快樂才對,但是他卻絲毫提不起半點的精神……   許正陽和梁興兩人勢力越來越大,漸漸的讓高占感到無法控制,甚至感到有些危險,如今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加起來差不多有六十萬的人數,比當年的鐵血軍團還要強大,而且許正陽和梁興不比南宮飛雲,他們的威脅要遠遠超過他,如果兩個兵團起兵造反,恐怕整個明月帝國無人可以和他們抗衡。在朝中,兩人的口碑越來越好,連國師鍾離勝也時常在自己的面前誇獎,而且自己的兒媳顏少卿每每提起兩人,都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這讓高占更加的擔憂,對於鍾離勝,他還可以放心,但是對顏少卿,他實在是放不下心來。   原因很簡單,顏少卿正是好年華,一個人獨守空閨,難免心中寂寞,太子高正年齡尚小,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聽從母親的話語,如果有一天許正陽和顏少卿兩人勾搭在一起,那麼明月這百年的基業很有可能會落入他人之手,自己年齡已經老邁,在這世上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歸西,那麼他所擔心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想想許正陽挾修羅、夜叉兩大兵團之力,加上他皇子的身份,再有顏少卿的支持,朝中誰人敢觸他的鋒芒,恐怕就連武威的幾十萬大軍也不敢輕舉妄動。自己的幾個孩子,沒有一個成才,整天盯著高正的皇位,爭鬥不休,他們又有誰能夠是許正陽的對手呢?   想到這裡,高占就更加的煩躁不堪。想剝奪去許正陽兩人的兵權,但是兩人才建不世功勳,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的就處置兩人,勢必引起騷亂,甚至會逼反兩人,這兩人如果發起狂來,又有誰能夠阻擋住呢?但是如果放任兩人這樣的發展,勢力會越來越大,就算有一天出了事情,那時自己恐怕也不敢去動他們,該怎麼辦才好呢?必須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不失體面,又能夠順利的將兩人控制!   突然間,高佔十分想念自己的兒子高飛,高飛雖然不孝,但是卻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雖然忤逆犯上,甚至想要殺死自己,這曾經讓高占感到十分的生氣,但是這世上又有什麼能夠比那骨肉之情更重呢?自己原先最看中的兩個兒子,高良雖然孝順,但是資質平平,如果不是自己這麼多年為他支撐,恐怕早就已經失敗,而且現在他已經隕命,另一個高飛才華橫溢,可惜生性涼薄,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現在漂流在外,也不知是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高占突然覺得也許如果高飛此刻在自己的身邊,一定可以想出辦法來節制許正陽兩人,他雖然性情涼薄,但是卻不能否認他的心機頗深,而且還有一個南宮飛雲在旁邊輔助,也許能夠對付許、梁二人!   高占不由得點點頭,也許這是一個最好的選擇,雖然兩人曾經謀反,但是卻不能否認這兩人確實有些本領,只是他們兩人身上還有一個叛逆的名聲,如何將他們招入京中?如果將高飛兩人找回,朝中群臣又會怎麼說呢?連叛逆都可以放過,那麼以後如何來維持朝綱呢?而且如果許、梁兩人聽到這個消息,又會有什麼反應呢?高占又不僅搖了搖頭,真是為難呀!他心中感歎道。   他緩緩的回到桌前坐下,端起一杯香茗,清涼的茶水入腹,讓高占感到心情好了許多。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翻動著。突然,他的手停住了,眼睛看著書上的一行字,放聲的笑了出來。   那書上寫著在歷前三百多年,軒轅帝國曾經有一個皇帝,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後來那個皇帝將流落在外的皇子找回,不安排任何的職務,放在內務府中當雜役,並且不斷的派人磨礪皇子,對外則是說皇子流落在外實在是有失皇家的體面,招回皇城嚴加看管,後來那個皇子在不斷的磨練下,大有長進,不但改變了自己原來的性情,而且還成為了一代輔國棟樑,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只要自己將高飛招回京師,嚴加看管,對外聲稱放在內務府管教,實際讓他暗中著手對付許正陽,不但可以堵住群臣的口,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著手準備,更重要的是可以和自己父子團聚,想來高飛一定會對自己感激,以後高正即位後,也可以全力輔佐,自己人,總好過於一個外人,畢竟許正陽不是自己的骨肉!   主意拿定,高占心情不由得大好,多日來纏繞在自己心頭的陰雲也一掃而光,他大聲的喊道:「來人!」   門外的內侍聞聲進來,慌張的問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朕肚子餓了,讓御膳房作些糕點來,朕要用膳!」高占笑呵呵的說道,問題解決了,肚子要安慰一下,這兩日為了許、梁二人的事情,讓他茶飯不思,現在是時候要好好的吃一頓了!   內侍聞聽,暗暗出了一口氣,躬身出去,安排膳食。   高占將手邊的香茗一飲而盡,心中十分的暢快,想想就可以父子團圓,他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明日早朝,我就安排這件事情,朝中大臣如果有人反對,我也不去理會,我才是這明月的帝王,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如果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辦法相聚,那麼這個皇上當著還有什麼意思!高占心裡捉摸著,老師估計不會阻攔,其他的大臣恐怕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飛兒曾經在朝中還是有一些人緣,呵呵,只要我飛兒回來,那麼許正陽就是有再大的本領,也要靠邊站啦;顏少卿,一個女流之輩,沒有了許正陽的支持,她也做不出什麼事情,而且還有飛兒在監視她,她成不了什麼氣候!   想著想著,高占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十分怪異的笑容:不過說起來少卿還是很漂亮的,雖然受了許多打擊,但是看上去依然是嬌媚動人,我這內宮裡的嬪妃還沒有一個能夠和她相比,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感到有些衝動!可惜她是我的兒媳婦,不然我就……   高占突然感到身上有些熱,心裡有種衝動。良兒也是好運氣,竟然能夠娶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不過他現在也已經死了,這樣的一個美人天天在我身邊,竟然動不得,實在是有些……   高占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是他心中的衝動卻越來越強烈,陡然站起,他高聲的喊道:「來人,擺駕蘭清宮,膳食一應送到蘭清宮,朕要與蘭貴人一起吃酒……     第七十八章 開元招賢     坐在開元城守府,看著桌案上面堆積如山的公文,我的頭都感到要炸開了。每天都是這些繁瑣的公務,令我感到疲憊不堪。   從攻陷開元到現在,已經有一年了。剛拿下開元時,我心中曾湧起無限的自豪,那個時候開元一片混亂,內裡民心不穩,外面飛天數次派兵想奪回開元,不過他們都是興沖沖的來,灰溜溜的走,我將城門一關,任他們隨便的叫囂,更本不去理睬。等他們累了,我就會命令城外三十六寨輪番的對他們騷擾,人不可能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保持著高度的緊張,當他們放鬆警覺時,我立刻殺出城去,嘿嘿,然後三十六寨合圍,我根本不廢吹灰之力,他們自己也就潰逃了。後來飛天也感到奪回開元無望,向明月修書一封,割讓開元給明月,免去明月的賦稅。我也不再強求,畢竟現在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去毀滅飛天,於是我也表示不再南進,在開元加緊戰備。   修羅兵團從涼州移動到了昇平大草原,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成為了我最佳的練兵場所。傅翎果然不凡,自從他加入了修羅兵團,更給兵團注入了一種沉穩、辛辣。沒有兩天就使得我手下的那群驕兵悍將各個心口臣服。我也懶省事,除了修羅之怒,我將修羅兵團一應大小事務交給傅翎,並委派他為兵團副帥,剛開始他還不願意接受,不過經過我苦口婆心的勸導,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職務。我呢,則是整日裡騎著火兒,帶著烈焰,訓練我的修羅之怒,如今的修羅之怒更是凶悍無比,經過我苦心的教導,如今和一年前已經大不一樣。同時我將亢龍山的弟子安排進修羅兵團,這些天下少有的高手很快的成為了兵團的骨幹,他們所率領的三千敢死隊,就連向南行的麒麟軍也無法同他們比擬。   天風等人則在開元城,協助青衣樓訓練,現在的青衣樓除了為我收集情報,還成立了一個暗殺集團,只不過這個集團沒有人知道,只有我、梅惜月和天風等人知曉,我要讓這個暗殺集團成為我的秘密武器,所以有時我也要親自去訓練他們。這些從青衣樓裡挑選出來的殺手同歸雄海管轄,他們有一個響亮的名字:赤牙!今後他們將會是我所有敵人的惡夢。   除了這些之外,我還命令錢巖為我搜集了一批野獸。不要忘了,我身邊還有一個精通獸語的木遠,以前我無法將他安置是因為時機不成熟,而今他將為我打造爭霸天下的野獸兵團,呵呵,如今的梁興手中有閃族鐵騎組成的鳳翔游騎兵,那麼我就要成立一支在炎黃大陸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龍騰獸兵!   不過好日子沒有過多久,我就被梅惜月揪回了開元城,她竟然說我不務正業,老天爺可以證明,我有多辛苦!不過當她流露出淒然神色告訴我說:「我的頭很痛!每天都失眠!」我的心立刻軟了下來,開玩笑,我許正陽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夠讓自己的老婆受累,於是我大義凜然的回到了開元城,從梅惜月的手中接過了沉重而又繁瑣的公務。而她在將公務交給我的那一刻,所有的毛病立刻就痊癒了,整天和憐兒、還有其他一些將領的家眷在城中逛街,購物,然後回來告訴我說那個地方的物價高了,那個地方的房屋需要差遣,那條道路需要修理,還有……   老天,這些東西都是要錢的,沒有錢我什麼也無法辦理,可是她好像說的很容易,告訴我以後,就每天在催促我幹這個,幹那個,稍有不滿意的地方,她就要罷工。我是男人,一個有需要的男人,自從和她發生了關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需求很強烈。每天那麼緊張的工作,竟然不能放鬆,那是何等的痛苦,所以對於她交代的事情,我只有卯足了精神,去完成,不然她的臉色一變,我就要獨自渡過漫漫長夜……   現在我看著眼前這些公文,實在是一肚子的火氣,臉色陰沉,大廳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的我,最好不要接近,天曉得什麼時候我發起火來,修羅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正陽!你在做什麼?」一個清脆嬌媚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是她來了!我立刻伏在案上,裝出一副批示公文的模樣,接著我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入我的鼻中。我連忙抬起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師姐,你來了!」我柔聲的說道。   「是呀,剛才和憐兒上街,走了好半天,累也累死了!」她嬌柔的坐在我的身邊,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我連忙起身,「師姐,怎麼?今天又發現什麼好玩的去處?」   柔媚的舒展了身體,梅惜月看著我,臉上帶著萬種風情,「正陽,好玩的去處倒是沒有發現,不過卻看到這城東的道路好生骯髒,天氣已經熱了起來,還是趕快的清理一下吧!」   我眉頭一皺,怎麼她出去一下就會發現一個毛病?我平時出去就感覺不到這些,那城東的道路不是骯髒,而是因為那裡是一個貧民區,很多垃圾都丟在那裡,平時就惡臭沖天,不過那裡的人已經習慣了,我也沒有理睬。實在不明白,她怎麼會跑到了那裡?   「這樣呀,小弟立刻派人去清理!」雖然心中有些不願,但是我還是答應了。   「正陽,你莫要小看這件事情。」似乎看透了我的心理,梅惜月耐心的對我說道:「你以武力奇襲開元,雖然百姓都已經臣服,但是是不是從心裡呢?恐怕你我都不知道。正陽你爭奪天下,最重要的就是民心。不要小看了這事情,可是關係重大!」   「有什麼重大?」我覺得梅惜月在危言聳聽,不服的問道。   「城東都是貧民,雖然沒有什麼地位,卻是這開元城的一部分。既然你佔領了開元,就是他們的父母官,更要用更多的時間來關心他們!那些富戶本已經富足,生活無憂,你再關心他們也是多餘。可是這些民眾卻不一樣,他們將是你立國的根本,你施一點的小惠,他們就會感恩戴德,終身不忘!」看到我不服的神情,梅惜月歎了一口氣,「正陽,你有沒有覺得,自從你拿下了開元,人變了很多?以前你可以為了憐兒不惜將奴隸市場攪個天翻地覆,整天和你的軍隊在一起同甘共苦,可是現在你變得有些驕傲,似乎對這些日常小事不再留意,正陽,你可記得千里堤壩潰於蟻穴?」   我聽到梅惜月的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慚愧,她說的沒有錯,我是沒有以前勤勉了,就連處理公文也變得拖拖拉拉,所以才出現眼前的堆積如山。想到這裡,我的臉上一陣發燒。   「天氣漸漸熱了,城東的那些垃圾慢慢的腐朽,變質!我今天去看了,整個城東都散發著一股惡臭。實在無法想像那裡的居民如何的生活。你知道這骯髒最易產生疾病,如果發生什麼流行的疾病,傳染下去,整個開元都要身受其害。而這些對你則是易如反掌,你只需要一個命令下去,那些垃圾就會清空,花上幾百枚金幣就可以將那裡消一下毒,還那裡一個清淨的世界,可是整個城東的居民都會對你感激不盡,正陽我實在不知道,你花了幾百枚金幣卻買到了幾十萬居民的心,天下有什麼比這更加划算的生意呢?」梅惜月語重心長的說著。   我越聽越覺得羞愧,梅惜月今日所說的都是金玉良言呀,自我打下開元,整天聽到的都是些阿諛奉承,卻很少有人給我當頭一棒,她今天的話,讓我發熱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師姐,請不要再說了!正陽已經明白了,正陽馬上就去辦理此事!」說著,我扭頭對廳外喝道:「來人呀!」   親兵應聲走進大廳。我吩咐他道:「立刻組織開元城大小官員,馬上將開元城的垃圾清除!告訴他們,我今天在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不少的垃圾,心裡十分不高興,如果在今天太陽下山前還沒有清理完畢,被我發現一處,就立刻斬首,一個不留!」嘿嘿,既然要打掃,乾脆就來個全城清掃,反正那些傢伙閒著也是閒著。   親兵領命出去。我扭頭對梅惜月說道:「師姐,不知這樣是否可以?」   梅惜月噗嗤一聲笑了,她起身將我拽到了帥案前,把我按在椅子上面,微笑著說道:「對嗎,這樣才是一個能夠成大事的君主!聞過則喜,無諫則憂,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有所作為!好了,現在好好的把這些公文處理了!」   我一聽,立刻哭喪著臉,對梅惜月說道:「師姐,不是我不處理這些公文,而是實在無法處理,你看都是要修這,建那的,全部都是要錢的!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些。師姐你知道,打仗我不含糊,可是這些事情,真的讓我感到頭疼!」   「正陽,你知道不知道,你可以在馬上打天下,但是卻不能在馬上治理天下!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目前你只有區區兩城,事務還不算繁雜,一旦你成為一國君主,那時你要頭疼的事情更多,如果你連這區區小事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將來你又怎樣治理天下呢?」梅惜月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種惋惜的神色。   「那我可以讓屬下的大臣去做!」我脫口而出,突然我靈光一閃,對了,我可以找人去做呀。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你的屬下做的都是對的呢?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有沒有從中牟利呢?正陽,我不是讓你去精通這些,而是要讓你對這些都有瞭解,這樣你的屬下也就不敢蒙蔽你,事無鉅細,未必是好事,可是你什麼都不懂,卻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間,我明白了,師姐給我說這麼多,其實都是為了我的將來。我不由得感激的看著她。   「不過,你是需要一些幫手,你現在的這些屬下,大多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但是說到這治理城池,你確是有些人手單薄!我看你可以貼出一張招賢榜,也許會找到一些有用的人才!」梅惜月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聞聽,立刻腆著臉說道:「這個,有師姐你,正陽真的沒有什麼擔心的!」   「不能這麼說!」梅惜月神色莊重,「正陽,又很多事情必須要有一些人去做。我是一個女子,拿的主意多了,必然會有人不服,甚至會影響到你,這樣反而不美,恩!我看這樣,你立刻起草一份招賢榜,張貼城中,正陽你要記住,有許多事情是要依靠你自己的,師姐只能偶爾幫你為之,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我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讚歎梅惜月的睿智,能夠得到她的幫助,真的是我許正陽三生之幸呀!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五月,在開元城和涼州兩處所有顯眼的位置張貼出了這樣的一張告示:   明月一等傲國公許正陽頓首天下賢士。許某一介武夫,得上天之助,竊據高位,更有幸掌開元、涼州政務,實乃朝廷恩寵,非正陽之力所能及也。正陽本應效死命以報朝廷,教化黎民,惠澤百姓。然自執掌兩城以來,時感心力不足,無法恩澤蒼生,每每想起,常夜不能眠,深夜驚起,常汗透衣裳,所為者,皆因上愧對上天厚愛,中有負朝廷恩寵,下不能為百姓牟利。非正陽不為,實乃正陽力所不及耳!   今許某以至誠相托,求天下賢士能助正陽。但有一技之長,正陽無不以師侍之。正陽自幼長於低賤,歷世間百苦,深知黎民身處水深火熱,痛苦不堪。正陽曾立有宏願,願為百姓安樂為己任,雖天下共詛之,正陽也無半點怨由。   今涼州、開元戰事方歇,正值百廢待興,有識之士建功立業之時,此乃上天恩賜,正陽本應一展拳腳。然正陽所擅長者,無非搏殺兩陣之前,揮百萬之師攻城掠地;治理城池,使百姓安居,各司其職,實非正陽所長。故正陽拜求世間豪傑,為蒼生共獻心力。如能得賢士襄助,實乃天下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更是正陽之幸!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五月二十日開元、涼州兩城總督許正陽     第七十九章 千里馬骨     招賢榜已經貼出月餘,剛開始時,我一直等待著賢士得到來。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除了寥寥幾人前來,招賢榜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掀起半點的波瀾,我心中十分的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漸漸的,我失去了耐性,雖然梅惜月為我寬心,不住的勸慰我,但是我心情依舊難以回復,難道我許正陽真的就這麼沒有號召力?   賢士沒有前來,挑戰的武士倒是來了不少。他們都抱著能夠將我擊敗,從此揚名天下的想法來到開元城,或者能夠在我手下走上兩招,他們也有了向別人吹噓的本錢:看!連修羅都殺不死我!   剛開始時,我還以禮相待,盤衡、切磋無不盡心竭力。但是漸漸的,我開始煩躁起來,來就來吧,又吃又喝,稍有伺候不好,就陰陽怪氣,還有一些人竟然敢對梅惜月心懷不軌,嘿嘿,真是吃了熊心豹膽,實在是令我忍無可忍。後來那個傢伙要來找我挑戰,我要是不把他打成一個廢物,我就不是修羅許正陽!我將那個傢伙的約戰放在了今天,我已經下了決心要大開殺戒,我要讓那些來到這裡混吃混喝的人知道,修羅之威不可辱!   似乎都感受到了我的殺機,每一個城守府中的人都露出了笑臉,這些日子他們已經被那些所謂的賢士給氣得不輕,如果不是我嚴令在前,恐怕第一個爆發的人就是我的親兵隊長,錢悅!梅惜月也有些不耐煩了,對於那些傢伙色色的目光,她實在是無法忍受,就在昨晚,她躺在我的臂彎中,告訴我說如果我不把那些人趕走,以後休想見到她的笑臉。開玩笑,為了她,我也要不惜得罪這些酒囊飯袋!   我坐在城守府大廳中,臉色陰沉,靜靜的等待著。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殺氣,今天坐在大廳的所有將領都一聲不吭,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大廳。今天要來的這個傢伙名字叫王哲,聽說是哪個門派的大弟子,我記不清了。就是這個傢伙,在我府中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可惜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師姐有令,他今天必須要死!   天色正當午時,是約定的決鬥時間,可是這個王哲還沒有出現。我心中的怒氣越聚越多,如果今天這個傢伙敢放我鴿子,我管他什麼門派,如果不讓那個什麼狗屁門派煙消雲散,我誓不為人!   「錢悅!什麼時辰了?」我陰沉著臉,語氣陰森的問道。   錢悅躬身向我恭聲的回稟:「啟稟大帥,午時已經過了一刻鐘!」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媽的,我長了這麼大,從來都是讓別人等我,那裡等過別人,這個傢伙來的越晚,我要讓他死的越難看!我不知道此時我的臉色如何,但是我知道,如果再等下去,我真的就會發狂!   「葉家兄弟聽令!」我不再等待,厲聲喝道。   「末將在!」葉海濤、葉海波兩兄弟應聲站出。   「傳我將令,如果在有一刻鐘,王哲還不出現,立刻帶領你們本部神斧營將招賢館團團圍住,所有住在招賢館中的人都給我抓起來,如果有人敢要反抗,立刻給我就地格殺!」我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大帥且慢!」一旁的傅翎連忙阻止,「大帥,那王哲乃是一個豎子,如果因為這樣一個傢伙而得罪了天下的群豪,是不是……?」   「群豪?那算是什麼群豪?」我終於忍不住了,「全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想到我這裡討食的騙子!如果他們是群豪,那麼我就是神仙!」我話語間有些不客氣。   傅翎臉上露出訕訕之色,他沒有再說下去,無言的回到坐位……   就在這時,門外有軍士喝道:「王哲到!」接著我聽到門外想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一個身穿紫色錦衣,身上帶著玉珮,長相浮華的年輕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城守府。他們絲毫沒有理會兩邊的門衛,逕直走進。   我沒有再說話,大步走出大廳,立於府中院內,冷冷的看著進來的那群年輕人,不出一聲。   紫衣青年向我微微一拱手,「王哲來晚,還請大帥恕罪!」語氣傲慢,神色倨傲,雖說是道歉,可是卻沒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我強忍心中怒火,「好了,本公政務繁忙,實在是沒有時間再拖延,我們就開始吧!你如果能夠躲我一拳,今天就算是你勝!」我冷冷的說道。   似乎覺察到了氣氛不對,王哲臉色一變。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在貼出招賢榜後,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動了殺機。雖然知道我動了怒氣,他依然認為我不敢將他如何,當下一抱拳:「還請大人賜教!」   「你準備好了嗎?」我冷冷的問道。   探手將背後的長劍拔出,王哲說道:「在下準備好了!」   「很好!」我話音未落,身體陡然向前大踏一步,一拳隨之擊出,如行雲流水,沒有半點阻延和遲滯。出拳到一臂的距離時,無邊無際的龐然巨力,驟然如山洪暴發。此時,我多日蓄積的怒氣在這一拳中爆發。   王哲沒有想到我說打就打,神色一變,手中長劍劃出一道銀毫,迎向我這一拳。   我絲毫不理會他的長劍,拳不斷的往前衝去,化為一個巨大的氣圈,圈中儘是拳影,已無法得知真正的一拳在何處。   王哲心中陡然清醒,他知道我已經動了殺機。因為他看出了看似漫天拳影,氣勢驚人的一拳是我故意營造的假象。在那漫天的拳影中,只有一拳才是真正的殺著,但是這最關鍵的一拳,究竟是那一拳,卻不是他所能夠看出來的。這一拳實有使天地易位,扭轉乾坤之妙。   我絲毫不理會王哲臉上顯出的驚懼之色,冷森森的說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漫天的拳影突然向中間收縮,拳影頓殮,化為一拳,這一拳才是我真正的殺著,沒有半點的聲響,沒有縱橫的勁氣,王哲頓時心中一鬆,但是卻無力,也沒有時間讓他去躲避我這一拳。一股奇詭氣勁順著他手中的長劍湧入了他的體內,炙熱中又有噬心的陰寒,身體的經脈在瞬間被破壞殆盡,一股逆血湧上,想要噴出,卻無處宣洩。那又熱又冷的氣勁在他體內遊走,他感到自己好像是在被萬蟲撕咬著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的侵蝕著他的五臟,黑血從他的鼻中、嘴角、耳朵、眼睛流出,那樣子好不詭異。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夠品嚐到。   我一拳收回,根本不理會王哲會怎樣,因為在我擊出那一拳,我已經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子。冷冷一笑,我扭頭向大廳走去,口中陰沉的說道:「你們如果有人能夠接我一拳,那麼就請繼續留在招賢館中,如果不能,我想你們最好還是盡早離開,天黑之前,我將會前去視察!」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彭-!』的一聲,血肉橫飛,王哲被我強絕的真氣炸開,漫天血雨飄落,肉渣和著內臟,落在院中眾人的身上!   沒有人出聲,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我這一拳嚇呆了。久聞修羅的凶名,可是由於我的以禮相待,讓他們都生出輕視之心,現在他們知道,修羅不可辱!   「眾位還是回到館中好好的想想,如果覺得自己真的能夠擋住我家大人這一拳,不妨留下。可是話不妨明說,如果有人覺得我家大人好欺,即使大人不怒,恐怕這兵團二十萬將士也不會答應!」錢悅從大廳內走出,臉色陰沉,冷冷的對那些『賢士』們說道。   院中眾人一哄而散,沒有人見到了王哲的慘狀依然心中不懼,他們紛紛的向府外跑去,想來用不到天黑,這些廢物就會離去。   我走進大廳,臉帶笑容,對廳中的眾將說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給他兩分臉色,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呵呵呵!」   眾將聞聽不由得都笑出聲來,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血腥,絲毫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   「大人!」這時一個親兵匆匆的跑進了大廳,他向我行過禮,恭敬的說道:「大人,涼州城送來快報,說有人將大人的招賢榜揭下,並回書一封,向大人自薦!」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我眉頭一皺,真是有不怕死的人呀。我冷笑了兩聲,沒有將那書信接過,問道:「那揭榜之人是個什麼人?」   「啟稟大人,據涼州來人所說,揭榜之人乃是涼州本地人氏,本是涼州城外的一個農戶,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只是說那人將這封信交給了看榜的軍士後,告訴軍士,他將在家中等候大人前去迎接!」   「哈-!」我仰天笑了一聲,好狂妄的傢伙,這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剛殺了一個廢物,就來了一個泥腿子。我走上前去,將書信拿過來,只見信封是用極為普通的紙張做成,想來是自製的,上面寫著:兩城總督許正陽大人親啟。   那幾個大字寫的龍飛鳳舞,字跡蒼勁有力,而且字跡著墨極多。好字!我心中歎道,較之那清秀的瘦金體,這樣的的字更顯男人的不羈與豪邁,我喜歡!見字如見人,心中對這個田舍翁不由生出幾分好感。當下我打開信封,展開信,認真的看著……   涼州冷鏈頓首三拜兩城總督許大人正陽:   聞大人招賢,鏈心中竊喜之。大人心懷天下,實乃蒼生之福,鏈代天下百姓三叩大人。鏈自幼生長貧寒之家,上無片瓦遮雨,下無高牆擋寒,雖終日為三餐奔波,卻未敢忘卻天下蒼生。鄰人笑我癲狂,然鏈則謂: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鏈一介貧士,終日躬身於田舍,所長者無非乃農家瑣事,然鏈不以為賤,反覺所做之事非但不賤,實乃天下間第一等要事,須知民以食為天,此實為國之大事。兵法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見這田舍之事,實為立國之本。然國君終日忙於征戰,致使土地荒蕪,百姓流離,何來立國之說?   鏈聞大人招賢,張榜月餘,卻無一人。何也?非天下賢士不為蒼生,實乃君王負賢士在先。自大魏帝國覆滅,諸侯群起,也曾廣招賢才,然能用者幾何?或閒置廟堂,或任而不用。故鏈曰:君王負賢士,賢士寒確心!   若大人不以鏈癲狂,鏈願為大人之師,所授者也無非田間瑣事。涼州沃土千里,卻荒蕪人煙,百姓或商,或工,卻無一人願為農。滿城所見,皆是他人產物,非但金錢流失,更使我涼州命脈置於他人手中。若大人能夠躬身田間,必將帶起涼州農風,殊不知這涼州一地,可供大人二十萬兵馬年餘無憂!   至於拜鏈為師,實乃鏈之宿願。今賢士不至,大人拜鏈為師,實可暖天下賢士之心。君不聞千金求千里馬骨,則千里馬焉不至?   若大人不願為之,鏈雖有小憾,但心中無絲毫怨言。但奉大人一句:治城如烹小鮮,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則天下賢士必至!   鏈惶恐所言,不知所云。望大人勿怪!鏈將守於茅舍之中,恭候大人之尊。   涼州冷鏈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六月三十日     第八十章 昔日故人     好一個冷鏈,好一個狂士,單看這份自薦書,我已經對他產生了好感,雖然沒有見面,但是卻已經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一口氣讀完這封自薦信,不由得仰天大笑,好一個千里馬骨,為求千里馬,我就要了你這千里馬骨又有何妨!   廳中的眾人看到我手拿信件,仰天大笑的模樣,不由得十分好奇,最後還是向南行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大帥,什麼事情讓你如此的開懷大笑?」   我看著廳中的眾將,一晃手中的信件,笑著對眾人說道:「呵呵,各位,我已經為我們修羅兵團找到了一個用不盡的糧倉!哈哈哈,這樣有意思的人,如果不能夠為我所用,我還談什麼招納賢良?沒有想到,我招賢納士,這賢士卻就在我的身邊!」   眾人聞聽我的話,更是不解。我看到大家迷惑的表情,於是大聲的將冷鏈的信件讀了一遍,讀完以後,我看著眾將說道:「這一封自薦信,卻解去了我兩個大難題。第一,我軍糧草大部分是依靠那程安來提供,雖然他現在已經臣服於我,但是我軍依然要為了這糧草問題支付大量的金錢,同時一旦程安背叛,那麼我軍的糧草將要出現問題,在沒有找到下個供應商前,我們將要使用大量的金幣來購買高價的糧食,這樣對於我們十分的不利!」我說到這裡,聽了一下,看著大家都頻頻點頭,於是接著說道:「同時我們還要支付大量的金幣去擴充我們的軍需,這同樣也是一個非常大的支出,而且,我預備從涼州到開元建立起來三道防線,第一道,就是涼州防線,第二道,則是在涼州與三十六寨之間建立起一道新的防線,第三道就是三十六寨,第四道則是這開元城,不論從哪一個方向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都可以得到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這需要一筆很大的開支,如果我們能夠自給自足,發動百姓務農,等於我們自己建立了一座龐大的糧倉,一個可以使我們不需要看別人臉色的糧倉,這樣我們就會省下了一大筆費用,如此的好事,我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呢?」向東行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這個建議很好,但是實施起來,可能有很大的問題。   我呵呵一笑,「向大哥,你放心!我想一定可以的,但是這一切都要我見過這個冷鏈以後,聽聽他的意見,才能做出定奪!」我揮動著手中的信件,對廳中的眾人說道:「各位,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泥腿子,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眾人沉默不語,對我的話有些半信半疑,本來嘛,憑這一封信就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如此的相信,這好像不是我的風格。   我感受到了大家的疑惑,但是我沒有再解釋,因為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釋的,我知道,我可以感覺到,事實會證明我是正確的。我微微一笑,壓在我心頭有月餘的鬱悶此時好了許多,此刻我心頭開朗了許多。   「錢悅!」我大聲的叫道。   錢悅應聲走進了大廳,我有些急不可待,對他說道:「吩咐下去,好好的招待涼州的信差,他立下了大功!呵呵,派遣一個親兵,立刻飛馬前往涼州,告訴溫國賢,就說我明日要前往涼州,讓他不許驚擾這個冷鏈,準備好厚禮,我要親自會一下這個人!」   錢悅領命向廳外走去,剛走到廳門口,我又覺得不妥,連忙將他叫住,沉思了一下,我來到了他的面前,「嗯,我看還是由你辛苦一趟,親自去涼州,吩咐那溫國賢,萬不可有半點的怠慢,你做事向來細膩,想來不會有什麼差錯,我隨後就會向涼州進發!」   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錢悅還是領命而去,這個孩子很不錯,雖然只有十七八歲,但是做事卻沉穩老辣,讓他去完成的事情,很讓我放心!   我隨後又安排了一下其他的事務,和眾將寒暄了兩句,就離開了大廳……   當晚,我和梅惜月仔細的談論起此事,梅惜月對於這個冷鏈也十分感興趣,而且她也同意我的觀點,這讓我更加增添了信心。   第二日一早,我帶領了親兵隊,向涼州城飛馳而去,一路上我馬不停蹄,向涼州進發,說實話,我很想早些見見這個冷鏈,聽聽他的意見,畢竟人才難求,能夠得到一個賢士,哪怕耗費再多,都是值得的。   沒有想到才一過了三十六寨的邊界,前方就有親兵來報,說是有幾個人在前方擋住了去路,要求見我一面,我心中奇怪,這會是誰?居然在這昇平草原上攔住我的去路?我一催胯下的火兒,向前走去。   只見在我馬隊的前面,是三個衣裳破爛的人,他們臉色憔悴,面目黝黑,也不知道有多長的時間沒有洗過臉,相互攙扶著,他們站在我的面前。我覺得這幾人好生的面熟,但是卻無法確認,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腦子裡又沒有半點的印象,我疑惑的看著這三人,沒有出聲。   看到我上來,那三人就死死的盯著我,好半天,其中一個年齡稍大,大約在四十左右的人怯生的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從開元城來的長官?」   聽他談吐,好像是一個讀過書的人,我更加的疑惑,看著那人,我點點頭。   那人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光芒,他急切的問道:「那麼請問如今開元城可是有一位名叫許正陽的人?」   「大膽,竟敢當面稱我家大人的名緯!」我還沒有回答,身邊的親兵已經勃然大怒,刷的一聲,就拔出了佩刀。   後面的兩人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倒是當先問話那人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一絲喜色,他仔細的打量著我,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笑容。   我擺了擺手,示意親兵將佩刀收起,我疑惑的看著那人。越看,我越覺得眼熟,特別是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我好像是在那裡見過一樣,我們兩個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   「阿陽,你不認識我了!」那人似乎認出了我,他突然高聲的叫道,並且向我衝了過來。那神色十分的激動,兩旁的親兵連忙將他死死的抓住,按在了地上。這時後面的兩人也衝了過來,他們口中喊著,「你們別動我爹,放開我爹!」立時有親兵將那兩個人也抓住。   「阿陽,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孔方!就是在奴隸營中的孔方!」先前那人雖然被按在地上,但是卻大聲的衝我喊道:「還記得嗎?就是被你們叫做蝗蟲的孔方呀!」   「你們鬆手!」我大聲的喝止親兵。孔方,我想起來了,那個因為做生意詐騙而被關在奴隸營的孔方,這是一個天生的生意人,先是依靠著雙手,打下了一片江山,後來因為在飛天朝中沒有人,被人將他的財產給搶走霸佔,他幾次找官府告狀,卻沒有討回公道,不過這個孔方果然是個人物,後來他一氣之下,利用自己的關係,通過各種的途徑做了一件震驚整個飛天王朝的大案,那就是一次從飛天的國庫中挖走了大約十億金幣,然後將錢財均分給自己的屬下,逃之夭夭,後來飛天通過各種途徑,耗費了三年,才從安南將孔方抓了回來,他們想從孔方手裡拿回那些金幣,但是此刻孔方手裡只有很少的金錢,大部分的金錢他已經分給了他的下屬,於是飛天想要孔方招出那些人的下落,沒有想到這個孔方的確是一個人物,死活不肯招出那些下屬,沒有辦法,朝廷中的那些人只好將他投到了漠北的奴隸營中。那時我們在奴隸營中都十分喜歡這個孔方,因為他對我和梁興十分好,經常給我們找些好吃的東西,雖然他被稱為飛天第一騙子,但是卻沒有人輕視他,而且他到了奴隸營以後,依然保持他商人的本色,不論什麼東西,必定是要用金錢來衡量,我們都戲稱他為蝗蟲,意思是如果被他盯上的人,他就會像蝗蟲一樣,將那人掠奪一空。離開奴隸營已經有多年了,我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碰到他,心中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下馬,將他攙起,仔細的打量著他,他瘦了,我記得他以前胖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讓人無法去防備他,我那笑裡藏刀的一招說實話還是從他那裡學來的。   「孔大叔,你是孔大叔!」我驚喜的叫道。   孔方笑了,臉上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雖然是瘦骨嶙峋,但是卻還是有著他那招牌式的笑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阿陽,真的沒有想到呀,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你!」說著,他一把將他身後的兩個人拉了過來,對我說道:「來,看看你還認識他們嗎?」   我仔細的看了看他身後的那兩人,突然我失聲的喊道:「楊琦,孔樂?」這兩個人可以說都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楊琦是教給我機關之術的楊令名的兒子,而孔樂則是孔方的獨子,突然遇到樂少年時的玩伴,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他們兩人看著我,緩緩的,用一種懷疑的語氣說道:「你是阿陽?」   我激動的點了點頭,他們突然一把將我抓住,又是哭,又是笑,樣子好像瘋癲一樣。   孔方把兩人拉在懷中,努力的使他們平靜下來。看到兩人平靜下來,我問道:「大叔,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苦笑一聲,孔方說道:「阿陽,一言難盡呀!一年前,奴隸營的守衛突然逃跑,整個奴隸營好像炸開了鍋,說什麼明月一個叫什麼修羅,還叫什麼許正陽的人將開元城打下,那些守衛都跑走了。奴隸營沒有人看管,都亂成了一片,互相的爭搶,四散奔逃,楊琦的父親就是那個時候被殺死了。我抱著兩個人在柴房多了兩天,出來時奴隸營除了死屍,什麼都沒有了。我和這兩個孩子在奴隸營待到了新年,我們不敢出來呀,一來害怕遇到亂兵,二來奴隸營在大漠中,我們也無處可去。可是等到過完了年,實在是沒有東西可以支撐下去了,我只好帶著他們離開奴隸營,可是我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明月不讓我們進,也不讓我們出,於是我們只好在這大草原上浪蕩。後來,聽說佔領開元的人叫許正陽,我心中就是一動,心想這個許正陽不會就是阿陽你吧,按理說你們原來不是參加了火焰軍團,怎麼會又成了明月的人,但是兩個孩子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我就在這裡向人打聽。你知道我們沒有身份,前面那些軍人是不會讓我們過去的,正沒有辦法的時候,今天看到你們這一隊過去,我就裝著膽子來問,沒有想到,真的是你呀!」說著,孔方不禁流出了眼淚。   我看著眼前的三人,心中一陣發酸。「大叔,你們不要擔心,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在我那裡住吧!」說著,我將一個親兵叫了過來,吩咐他前去金明寨通知向西行等人,讓向西行派些人馬過來。然後我就和孔方三人聊了起來。   沒有一會,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孔方三人臉色不由得大變。我微微皺眉,心想:這個向老二怎麼回事情,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果然來的正是向西行,他一聲披掛,打馬揚鞭來到了我的面前,身後還跟著一千左右的軍士。向西行來到我的身邊拱手說道:「啟稟大帥,金明寨都統領向西行應命前來報道!」   此刻孔方等人的臉色已經是煞白,看著向西行身後雄壯的騎兵,嘴唇有些發抖。我安慰的拍了拍孔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向西行,說道:「二哥,我只是讓你派些人馬過來,我這裡碰到了幾個朋友,讓你們將他們護送回開元,你怎麼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十分疑惑的看了看孔方三人,向西鄉也不知道我從那裡跑出了這三個朋友,有些窘迫的說道:「是你的親兵告訴我,說是你要人馬上過去,我以為是你碰到了什麼麻煩,所以就立刻帶著我的一千護衛隊前來,我怎麼知道你只要幾個人?」說著,他自己也笑了。   我搖搖頭,扭身對孔方說道:「大叔,我現在有事情要去涼州,不能陪你們回開元了,你們跟著這位向將軍一起回去,他是我二哥,會將你們送到我的帥府中的!我最遲後天,一定會趕回去,那個時候,咱們爺倆再好好的聊!」   看到帶兵的將領對我十分恭敬,三人也恢復到了平靜,聽了我的話,他們點點頭,向向西行走去。突然孔方扭頭問道:「阿陽,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修羅?」   我一愣,險些笑了出來,鬧了半天,他還不知道我就是修羅!我點點頭,孔方突然高興的笑了出來,「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哈哈哈,阿陽,你先去辦事,我們就在你的帥府中等你!」   我笑著點點頭,又向向西行交代了兩句,然後拱手告別。看著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緩緩的轉身,飛身上馬,帶領著親兵繼續向涼州前進……   來到涼州時,天色已經到了傍晚。涼州城外,錢悅和溫國賢早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看到我們出現,兩人連忙迎了上來。我先和溫國賢寒暄了兩句,然後向錢悅問道:「怎麼樣,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大帥,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涼州所有的有頭臉的人物都已經請了,現在他們都在城守府等候大帥您的光臨,您看……」錢悅躬身答道。   我滿意的點點頭,「立刻前往冷鏈家中,你在前面帶路,我馬上要見到這人!今晚就在城守府行拜師宴!」我手一揮,就要前去。   「國公大人!」溫國賢連忙插口道。這個傢伙自從失去了在我面前放肆的本錢,就十分的老實,我看他聽話,也就沒有動他,反正這樣的一個人,不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輕鬆的解決,沒有什麼麻煩。他恭敬的說道:「大人,涼州所有的名流目下都在城守府中等候,如果再讓他們等下去,是不是……,反正那冷鏈不過是一介平民,大人可以讓人將他招來就可以了!」   我一皺眉頭,「溫大人此言差矣,難道不知道求一賢士勝過那所謂名流千倍?冷先生雖然乃是一介寒士,但是卻勝過那些人百倍,你不用再說,立刻回到城守府中等候,我前去見了冷先生後自然會去,萬不可失了禮數!」   說完,我對錢悅說道:「快,前面帶路!」   錢悅領命逕自向城內走去,我沒有再理會溫國賢,跟在錢悅的身後,卻沒有發現在我的身後,溫國賢抬起頭來,看著我消失的背影,眼中射出一股憤恨的眼光……     第八十一章 喜得賢士     在我的眼前,是一座四面透風的茅屋。說是茅屋,已經是給了這主人很大的面子,這根本就是一個茅棚!我在茅屋外止步,扭頭看著身後的錢悅。   錢悅連忙走到我的身邊,低聲說道:「大人,那個冷鏈就是住在這裡?」   自古聖賢多寂寞,千古賢士守清貧!我有些默然,實在無法想像這冷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從他的書信中,我感到了他沖天的狂放豪氣,而這樣的一個狂士,卻寂寞的獨守清貧,在這茅屋中延續著他的豪氣。這都是人主之錯呀!我心中感歎道。   「開元、涼州兩城總督許正陽求見冷鏈先生!」我提起恭聲在門外說道。   沒有回音,屋內靜悄悄的,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語……   「開元、涼州兩城總督許正陽求見冷鏈先生!」我再次提氣高聲說道。   依舊是靜悄悄的!我的聲音已經將兩旁的居民驚動,紛紛探頭向外看來。在他們的觀念中,從來沒有一個官員前來這個涼州最為清貧的地方探察,而今天竟然有一個自稱是兩城總督的官員前來求見那個瘋瘋癲癲的冷鏈,這使得他們根本就無法想像。   我疑惑的看了看身後的錢悅,低聲問道:「怎麼,難道先生不在家?」聲音中已經透出了一種不愉。   錢悅惶恐的回道:「啟稟大人,我自來到涼州後,就命令人仔細打探了這個冷鏈,他就是住在這裡,為人有些瘋癲,時常說一些大逆之言。我派人在這裡監視他,這一天已經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從昨晚回來,他就沒有出去!」   「混蛋,我讓你來好生的照顧,誰讓你來探查先生的?錢悅呀錢悅!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心思,賢士難求,你我禮賢下士尚且來不及,怎能監視?」我有些不悅的低聲對錢悅說道。   「這--」錢悅臉上露出赫然之色。   我沒有再理會他,大步走上去,將那房門推開,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夾雜著一個腐臭味道迎面衝來,我微微一皺眉頭,舉目象屋內觀望……   房間內沒有什麼傢俱,一個破爛的灶台上面放著一口鐵鍋,鐵鍋上沾滿了袑鞢A鍋裡是還有一些米湯,說是米湯,只是用一大鍋水裡面放著可以數清的米粒;屋裡面除了一張搖搖欲倒的桌子外,就只有一張用幾塊磚頭和一張木板做成的床,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一塊薄薄而又破爛的被褥;屋內光線昏暗,沒有半點溫暖氣息,雖然是初夏時節,但是卻陰冷異常。我連忙走到床前,藉著昏暗的光線看去,床上的人大約在四十左右,面色灰白,雙目緊閉,嘴唇青紫,一張一合間似乎在喃喃自語,身體輕輕的顫抖著,似乎無法忍受這屋中的陰冷……   「錢悅,立刻到涼州城守府中將華清先生請來,就說我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病人,讓他立刻前來,不得耽誤!」我厲聲的對身後的錢悅說道。說話間,我一把將那倒在床上的人扶起,一手貼在他的命門,一股陽和的真體緩緩透體而入!   「掌燈!」我再次向門外的親兵說道。   潮濕昏暗的房間裡轉眼間燈火通明,接受了我真氣治療後,床上之人已經不再顫抖。此刻華清還沒有來,屋外已經聚滿了人。那人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了看屋內的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他咧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在下涼州冷鏈!」   我強壓住心頭的激動,緩緩的說道:「開元、涼州兩城總督許正陽拜見先生!」   「哈哈哈-!咳咳咳-!」冷鏈先是一陣大笑,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我連忙輕拍他的後背。緩緩的,冷鏈止住了咳嗽,他的臉上已經不經意間佈滿淚水,高聲對門外喊道:「聽見了嗎?是兩城總督修羅許大人來了!你們整日裡說我只會狂想,我告訴你們,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棄!看到了,我冷鏈苦苦守候了二十年的主公終於來了!嗚嗚嗚-!」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門外一陣騷動……   我明白他的心情,這是受盡世間冷暖,品嚐人生百味,壓抑了二十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二十年,人生有多少二十年!一個人為了一個理想忍受了二十年,即使這個人沒有什麼才能,光是這份執著,已經足以讓我敬佩……   「先生莫要激動,這都是正陽之錯!涼州本是正陽所轄,來到此地兩年,卻沒有半點地建樹,而且如先生此等賢士,正陽竟然不知,這個中罪過實在是無法推卻!」我輕聲地說道,然後輕輕地讓他平躺在榻上,「正陽也略通醫術,先為先生略檢查一番,等華清大夫來了,再細細為先生治療!正陽盼先生早日康復,有好多的事情要向先生請教!」我恭謙的說道。   我掀開冷鏈身上破爛的被褥,一股惡臭刺鼻而來,我眉頭輕皺,將他的腿上的衣飾揭開,卻看到那腿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惡瘡,已經爛開,白色的膿水帶著陣陣的惡臭緩緩的從瘡口流出,這分明是腿上受傷後未能及時的治療,然後造成的毒瘡,如果再晚些,那麼這條腿就真的廢掉了!想來冷鏈病倒,也和這毒瘡有著莫大的關係……   如此的病況也好治療,只要找人將這毒瘡中的膿水吸出,然後再用上等的藥物治療,調養,冷鏈很快就可以康復!我微微一皺眉頭,沒有猶豫,我立刻俯下身子,張口為冷鏈吸出毒瘡裡面的膿水……   「大人-!」冷鏈失聲叫道。   我沒有理會,門外的親兵也看到了,連忙上來阻止。我將口中的膿水吸出,吐在地面,伸手阻止身後的親兵,「你們不要阻止,冷鏈先生乃是我的老師,弟子為老師治療,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怎能讓他人代勞?」然後我又對冷鏈說道:「先生受此大苦,都是正陽罪過!這也是正陽為自己的過錯贖罪!」說完,我又俯身為他吸膿……   冷鏈此刻臉上的肌肉不停的顫抖,淚水如泉湧般流下,他嘴唇張合數次,最後沒有出聲……   我的舉動被屋外眾人看到,一時間議論紛紛,騷動不停……   膿水吸淨,瘡口處不再流出膿水。我起身站起,此時錢悅帶著一個人急匆匆的從外走進來,「大人,華先生我已經請來了!」   我從親兵手中接過手紙,擦拭了一下嘴邊,轉身向那人看去,藉著燈火,我第一次和涼州的這位著名的大夫照面:身高八尺,體格壯碩,面目祥和,乍一看,絲毫沒有給人任何的威脅!但是我卻感到了一種壓力,一種莫名的壓力,怎麼說呢?這個華清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這是我的感覺!「在下華清,參見總督許大人!」華清向我躬身一禮,在他躬身之時,一道冷芒從他的眼中閃過,雖然十分短暫,但是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有勞華大夫了,雖然來到了涼州已經兩年,對於華大夫的名字已經是如雷貫耳,但是直到今天才見上一面,實在是許某的疏忽!」我應聲說道。   華清展顏一笑,朗聲答道:「大人日理萬機,短短兩年,卻將涼州的勢力延伸到了開元,實在令人敬佩!在下雖多次想拜訪大人,又害怕打攪大人的大事,一直拖延到今天才得見,實在是汗顏!」他頓了一下:「不知道大人喚在下前來,是為那位醫治?」   我心中冷笑,呵呵,這華清果然是厲害,雖然短短數語,但是已經在和我第一個交鋒得過程中打了一個平手,看來今後我的日子會更加有意思!聽到他的問話,我猛然想起身後的冷鏈,算了!來日方長,這交鋒的時候還多著呢!我連忙將華清請上前一步,指著身後的冷鏈對華清說道:「華先生,榻上之人乃是許某的老師,身體情況十分差,想請先生盡力醫治,我剛才也略微的檢查了一下,主要是腿上的毒瘡引發出的寒熱,許某已經為老師將瘡口中的膿水吸出,還請先生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華清聞聽了我的話,連忙上前兩步,俯身為冷鏈把脈,然後又看了看那毒瘡,起身對我說道:「大人所說不差,沒有想到大人也是同道中人!正是那毒瘡引發出的病症,不過由於時日長久,雖然大人為尊師吸出了膿水,但是瘡口裡面已經腐爛,必需要將那腐肉割下,不然勢必再次引起病變!只是尊師目下身體虛弱,恐怕無法受這割肉之苦,而且此處環境極為惡劣,在下害怕……」   「華大夫不要擔心!」此刻原本躺在榻上的冷鏈起身說道:「冷鏈本是賤命一條,那些許疼痛還嚇不倒冷鏈,在下希望能夠早日康復,好為大人效力,所以,先生不要再猶豫了,開始吧!」   華清看著我,等待我拿主意。我知道華清說的不錯,但是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等待了,想了一下,我轉身對錢悅說道:「去,將附近民居家中乾淨的被褥收來,記得要用錢來買,不可強行掠奪!然後讓親兵將這房間收拾好,想辦法將這屋中打掃乾淨,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把一切都處理完畢!」   錢悅領命前去辦理……   ……   我站在茅屋之外,仰望著天空的繁星,思緒萬千……   自我領兵離開東京,短短兩年,雖然拿下了開元,但是卻真正的領略了身為主君的難處,我知道高占此刻一定對我和梁興十分猜忌,之所以現在沒有動手,想來是因為我和梁興手中的兵權,所以我此刻外有飛天對我的虎視眈眈,內有高占的種種猜忌,雖然開元、涼州兩地富饒,但是卻是在夾縫中求生存,一個不小心,我就會前功盡棄。如今上天待我總算不薄,給了我一個冷鏈來協助我,我相信,我不會失敗!   ……   門悄悄的開了,華清慢慢的來到了我的身邊,輕聲的說道:「大人!「   我從我的思緒中清醒過來,轉身向華清問道:「有勞華先生了,不知情況如何?」   「已經沒有問題了,只是尊師的身體十分虛弱,需要好生的調養。在下已經開出藥方,大人只需按照這個方子,應該很快就可以了!不過尊師由於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時間長久,身體的機能已經被破壞了大半,很難說以後如何!依照在下看來,恐怕最多二十年,尊師勢必要……」他沒有說下去,但是箇中的意思,我已經明白。   夠了,二十年!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深深的向華清作了一揖:「多謝先生費心,我會好生的照顧,同時以後也要經常麻煩先生了!」   「呵呵,醫者父母,這本是平常,大人為求賢士,不惜屈尊來到這裡,而且還對尊師如此的照顧,想來必然能夠將天下賢士的心暖熱!在下將拭目以待大人大展宏圖!」   「借先生吉言!」   「那麼在下就先行告辭,如果有什麼問題,在下隨時恭候大人的召喚!」華清微微一笑,向我拱手告辭。   「先生慢走!」   「大人留步!」   看著華清遠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有一種悸動,這個人恐怕會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與我的生命糾纏在一起……   甩了甩頭,我轉身走進屋內。此刻茅屋中的陰冷氣息已經沒有,四周用厚布遮擋,屋中灶台生著火,一口嶄新的大鍋裡面煮著濃湯,屋裡面飄散著一股米粥香氣,我緩緩的走到了冷鏈的塌前,此刻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是卻比剛見到時好了許多……   「先生現在感覺如何?」我低聲的問道。   「有勞大人費心!冷鏈感激不盡!」他將自己的身體撐起,緩緩的對我說道。   「嗯,那就好,在下已經安排了車馬,等先生感覺好些,立刻將先生請去帥府,在下也好向先生多多的請益!」   冷鏈聞聽,微微一笑,「大人,恐怕在下現在還不能跟隨大人前去,因為大人做的還不夠!」   「什麼?」我不僅失聲問道……     第八十二章 高飛回京     冷鏈看到我失聲問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主公,請恕冷鏈放肆。從主公為冷鏈吸膿療瘡,冷鏈已經下了決心,要將這殘生交給主公。不過戲要做足,主公禮賢下士之名雖已經傳出,但是卻還不夠!要讓天下人知道主公你的求賢若渴的心情,所以我們還要將這場戲唱下去!」   「哦?請恕正陽愚魯,不知道這戲如何再唱?還請老師指教!」我恭敬的問道。   「主公,冷鏈自二十歲藝成,一直在等待明主出現。這二十多年裡,冷鏈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並沒有放棄對天下的關注。多少的賢士被置之樓閣,那種種的命運,冷鏈一直都看在眼中,主公不可謂不是一代豪傑,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赫赫的威名與戰功,但是這還是遠遠不夠,雖然你發佈了招賢榜,但是主公身為一員武將出身,那些文士難免會認為主公你會重武輕文,所以直到現在都還在駐足觀望。所以主公應該有一個襯托,將主公的禮賢下士凸現的更加突出!冷鏈雖然一介寒士,但是卻願為主公來當這襯托!」說道這裡,冷鏈停下來,看著我。我緩緩的點點頭,他的意思我已經有些明白,大致意思就是要有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看來這個唱紅臉的人是我,唱白臉的人就是他,只是這齣戲怎麼唱呢?我疑惑的看著他。   冷鏈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呵呵,主公也許在想,這齣戲怎麼來唱?其實很簡單,主公為在下吸膿,已經是看到眾人眼中,在大家想來,冷鏈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主公的要求,但是冷鏈決定不去,因為主公的禮數還沒有到。在下想請主公在開元與涼州之間建立一座招賢台,選一個黃道吉日,大告天下,迎接冷鏈!嘿嘿,天下人必然說冷鏈貪婪無賴,可是卻可將大人的求賢若渴的心情襯托的更加的凸現,那時天下賢士都知道主公的禮賢下士,又怎麼會不蜂擁而來呢?」   「哈哈哈-!」我仰頭大笑,果然是一齣好戲!我躬身向冷鏈一拜,「多謝冷先生指教,正陽明白了,只是這樣就太委屈先生了!」   「自我決定將殘生交給主公,就已經不計較別的什麼!區區的虛名,冷鏈還不看在眼中,如果能夠幫助主公,冷鏈將性命扔出又有何妨?此外,在主公建造招賢台時,請給冷鏈安排幾個護衛,一切都聽從冷鏈的安排!」   「這有何難?」我爽朗的笑道,「錢悅!」   「屬下在!」   「從今天開始,你帶領十名親兵,聽從冷先生的安排,護衛冷先生的安全,記住!用你們的生命來護衛冷先生,不得有半點的違背!」   「屬下遵命!」錢悅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恭聲回答道。   「先生看這樣如何?」我轉身詢問冷鏈。   冷鏈笑著點點頭,他對錢悅說道:「錢將軍,從今天起到招賢台建成,你可是要陪著我這個窮酸了,如果有什麼得罪,還請將軍不要責怪!」   「能夠護衛先生,乃是錢悅的光榮,錢悅又怎麼會有半點的責怪?」   我看著他們,知道後面的事情就已經不再需要我來操心了,拱手向冷鏈說道:「那麼正陽立刻趕回開元,準備這招賢台之事,先生就在這裡耐心等待,如果有任何的吩咐,可以交給錢悅來處理!正陽告辭!」   「主公慢走!」冷鏈在榻上也拱手向我說道。   我大步的離開冷鏈的住處,但是此時心中所想已經和來時的大不一樣,我要讓這開元和涼州兩城成為我大業的起點……   高山焦急的在國公府邸中走動著,臉上露出一種惶急之色,他在等待著……   陳可卿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了大廳,高山連忙迎了上去,急急的問道:「怎麼樣,消息是否已經送出?」   陳可卿抓起身邊的杯子,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喘了一口氣,他說道:「高大哥放心,我已經讓廖大軍連夜出城,快馬前往涼州送信,估計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高山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希望大軍能夠將這個消息及時的送到主公那裡,不然恐怕真的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我實在不明白,那高飛和南宮飛雲弒君造反,為何皇帝老兒還要將他們招進京師!」陳可卿恨恨的說道。   「胖子,政治上的東西你永遠是無法猜透的!今天的敵人也許就是明天的朋友,你永遠無法知道誰才是你真正的敵人!」高山長歎一聲,「自東京之危解除,皇帝老兒對主公的猜忌就沒有停止,不得已向將軍提前離開了東京,回到青州!鍾離世家也不敢和我們走得太近,主公外出兩年,沒有回京,就是為了消除皇帝老兒對他的猜忌!但是開元大捷和梁興大人在通州的戰績已經讓老兒感到了威脅,只是他沒有借口來對付主公!現在他赦免高飛和南宮飛雲的叛逆之罪,就是為了讓他們來對付主公和梁興大人!高飛狡詐陰險,南宮飛雲熟知兵法,這兩個人曾經對主公造成很大的威脅,我們必需要讓主公早做防備,以防他們耍什麼花招!」   「靠,這兩個傢伙乃是主公手下的敗將,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夠對主公造成什麼威脅!」陳可卿心中有些不忿。   緩緩的坐下,高山看著陳可卿,「胖子,怕就是怕你有這樣的想法!大家都認為高飛和南宮飛雲不可怕,其實輕敵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因為這兩個人都是主公手下的敗將,所以大家就不會對他們提防!殊不知,老虎不可怕,因為它在攻擊前總是有各樣的跡象,毒蛇可怕則是因為它們會不知不覺的攻擊!如果每一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想法,那麼主公就真的是危急了!」   陳可卿臉上露出赫然神色,他吶吶的說道:「高先生,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笨,有時候不喜歡用腦子,想來也就是這樣的原因,主公才讓你來負責京中的事務!說實話,我原本對高飛等人真的是感到無所謂,但是聽你這一說,我才發現他們的威脅!你放心,我陳可卿什麼都不行,但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主公,我聽你的!」   高山緩緩的點點頭,「希望大軍能夠早日將消息送到涼州,主公早日給我們一個指示!胖子,你馬上吩咐府中眾人,這段時間,沒有事情不許輕易的出門,如果出去,必需要有你我的同意,還有,你馬上到鍾離大人的府中,向國師請益,看他有沒有什麼意見!總之,從今天開始,國公府的人員都要小心謹慎,不得有半點差池被敵人抓在手裡,不然主公就真的是有危險了!」   「我馬上就去鍾離大人的府中!」陳可卿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就要離去。   「慢著!」高山連忙出聲道:「胖子,想來目前國公府一定已經被皇帝老兒派人監視,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傳到那老兒的耳中!你去國師的府中,一定要萬般的謹慎,在確定沒有人跟蹤以後,方可以和國師聯繫!否則連國師也會過早的暴露,那樣對主公就真的是十分不利!」   「我明白,放心!高大哥,我會小心的!」陳可卿慎重的答應道。然後起身離開了大廳……   看著陳可卿離開的背影,高山心中產生無限的煩惱,主公這一生真的是多災多難,才剛有些進展,卻又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真的不知道此次高飛的出現是否對主公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十二日,因在兩年前企圖造反的明月六皇子高飛在謀逆失敗的兩年後,受到赦免,與原鐵血兵團的主帥南宮飛雲一同入京……   高佔在朝堂之上嚴厲的訓斥了高飛的大逆不道的行為,高飛痛哭流涕,發誓悔改!高占最後決定將高飛囚禁宗人府,終身不得跨出皇城半步;南宮飛雲雖然協同謀逆,但是也被赦免,在內務府為奴,終身不得任用……   高山拿著手中的拜貼,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是明月左平章事(相當於宰相)岳清的一份請貼,言明請高山過府一敘……   這岳清乃是明月的重臣,雖然經過多次的政治清洗,但是卻依然屹立不倒。表面上此人和朝中任何人都沒有牽連,但是高山知道,這岳清乃是一個忠實的六皇子黨!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他突然發貼請自己過府,恐怕不會那麼簡單。自己雖然是國公府的重臣,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職務,對外只是一個管家,而且從來和岳清沒有任何的接觸,這突然相邀恐怕其中還有其他的目的……   高山不僅有些猶豫,究竟是去,還是不去?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好半天,他高聲對廳外的家臣說道:「馬上請陳可卿前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商量!」   門外的侍從應聲前去通知陳可卿,高山坐在大廳中,思緒萬千:想自己本來不過是一個破落貴族,後來被主公相中騙上西環,一步一步,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走到了今天,雖然至今沒有半點的功名,而且還落得一身殘疾,但是卻受到各方的重視,連當朝的皇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雖然不是朝廷官員,卻勝過那些官員百倍!這一切都是得自與主公,現在自己將要面臨著另一個危機,何去何從,還要自己來決定!   ……   「高大哥叫我前來,不知有什麼吩咐!」陳可卿大步走進了大廳,雖然身體依舊肥胖,走起路來已然是波濤洶湧,但是卻有了兩分官樣!   高山示意陳可卿坐下,將手中得請貼遞給了他。陳可卿疑惑的伸手將那請貼接過,看了看裡面的內容,抬頭問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勞什子?」   「這是左平章事岳清發來的請貼,讓我過府一敘!」高山緩緩的說道。   來到東京三年,陳可卿已經不是那個對什麼事情都不懂的莽漢,他當然明白這岳清是什麼來歷,但是究竟為了什麼請高山前往,他還是一時無法明白。陳可卿奇怪的看著高山,在等待高山往下面說……   長歎一聲,高山緩緩的說道:「這岳清身為朝廷重臣,從來和我沒有交情,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相邀,這中間絕不簡單!高飛入京不久,岳清就發貼讓我過府,這中間是否有些牽連,我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是我有一種預感,一場新的風雨就要開始了!「   「高大哥,你說的我有些不太明白!」   高山從椅子上站起,在廳中來回走動,突然他對陳可卿說道:「胖子,恐怕一場針對主公的陰謀馬上就要開始了!」   「什麼?那我們馬上去通知主公!」陳可卿聞聽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他大聲的說道。   「不行!」高山厲聲的阻止道:「這只是我的預感,是否屬實,我也沒有把握!只是這岳清在高飛入京沒有多久就發貼相邀,是否有些巧合?我想我們已經被高飛注意到了!如果只是高飛在搞鬼,我倒是不怕,怕就怕他的身後有那皇帝老兒支持!」說道這裡,他看了看陳可卿,卻發現陳可卿的臉上露出迷茫之色,他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高飛被赦免,雖然囚禁宗人府,但是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你我都不清楚,甚至連鍾離國師也探聽不到!這說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這高飛和南宮飛雲究竟在幹些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可以說,他們是在暗,我們是在明!今天岳清突然和我們聯繫,這中間是否有一些牽連?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今晚的岳府宴請,只不過是一種試探!我想從今天開始,我們平靜的生活將要不再,我在為主公擔心呀!」   「那就不要去,你我馬上前往通州和涼州,通知梁大人和主公,讓他們早做準備!」陳可卿大聲的說道。   「不行!胖子,主公將我們留在東京,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留意京師動向,這是對你我的信任,也是一種莫大的恩寵!」高山厲聲的喝止陳可卿,他又在客廳中來回的走動了兩圈,抬頭對陳可卿說道:「胖子,我決定今晚去參加這鴻門之宴,倒要看看那些傢伙究竟要做什麼明堂!」   「這--!」陳可卿欲言又止,他看著高山。   「該來的終究是無法躲過,如果不去,又怎能瞭解他們究竟要如何對付主公?而且這場鬥爭關係到主公的將來,如果不去,又怎能知道其中的奧妙?還顯得我國公府也太過膽怯!」高山爽朗的對陳可卿說道。   「只是這過於危險,如果他們要對你有什麼不利,那豈不……」   「呵呵,胖子,你放心!現在他們還不敢對我怎樣,我想這只是一次試探,就是為了知道我們的動向!他們羽翼未豐,還不敢拿你我如何!呵呵,他們在試探我們,我們也未嘗不是在試探他們!」高山眼中露出一種堅定的光芒,獨臂輕輕的拍了拍陳可卿的肩膀,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     第八十三章 豪門夜宴     「怎麼樣?來了沒有?」岳清在府中的大廳來回的走動著,不停的詢問著下人。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宴請一個小小的國公府管家!想自己身為明月的左平章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的威風!平時那些官吏想要和自己拉攏親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現在卻要宴請一個小小的管家,他實在是無法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怎麼樣考慮的……   岳清今年有四十七歲,算命的說他這一生都是仕途順利,但是在四十八時會有一個坎兒,如果能夠順利的度過,那麼將會一生無憂。所以他處處小心,從來不拉黨結派,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夠在一次次的政治洗禮中始終保持不倒。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高占,只有皇帝才可以讓他陞官發財,只有高占才能讓他保持官位,就算是當年高飛得勢,他也始終站在高占的身邊,因為他看得很清楚,即使你再得勢,如果皇帝對你有什麼不滿,你爬的再高,也終有一天會摔在地上!   就在今天,他再一次做了一個選擇,雖然他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但是他堅信自己沒有選錯!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請這麼一個管家……   「來了嗎?」他再一次的向下人詢問。答案依舊!   他心中有些火氣,想自己堂堂的一品大員,宴請一個小小的管家已經是大丟面子,這個傢伙卻遲遲不到,讓自己等待,真是令人感到氣憤……   「傲國公府總管高山到!」門外的下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喊道。   「快快有請!」不愧是朝廷的一品大員,連變臉也比別人快,岳清的臉色立刻由不滿轉為笑臉,他高聲的吩咐下人。   在下人的引領下,高山大步的走進了大廳,他一身淡青長衫,空蕩蕩的右袖隨著他的走動輕輕的飄起,臉上雖然帶著一種有些世故的微笑,但是卻無法掩飾住他內心的高傲與不羈!走進大廳,高山爽朗的笑道:「哎呀,高山來遲,有勞岳大人相候,實在是罪過,罪過!」   「哪裡,哪裡!」岳清的臉上也堆滿了虛偽的笑容,「高先生乃是國公大人的親信,總理兩位國公大人在京中一切事宜,才能出眾,而且忠義無比。岳某早就想與先生結交,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今日先生能夠屈駕前來,已經是給足了岳某面子了,哈哈哈!」   「過獎,過獎!」高山也露出圓滑的笑容,「岳大人乃是我明月的棟樑,深受聖上的恩寵,高山只不過是他人的家僕,怎能與大人並論?」   「呵呵,請-!」岳清拱手相讓.   「哈哈,大人請-!「高山也束手謙讓。   兩人客套了一番,並肩走進大廳……   「來人!上菜!」岳清高聲的吩咐,然後又對坐在下手的高山說道:「高先生莫要客氣,今夜只有你我,岳某想要與高先生好好的論交一番!」   「大人實在是客氣了,這乃是高某的榮幸,在下又怎敢推卻,今夜你我不醉不休!」高山客氣的回答道。   「好!你我今夜不醉不休!」岳清也高聲的說道。   一陣粉黛香風拂過,十八個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女侍,盛裝艷服,環珮叮噹,魚貫而來,手捧小型紅漆描金盤,盤中放各式佳餚,餐具配件是銀製的,筷子是象牙的,這是官宴的定例,為的表明酒菜無毒,安心飲用。輕煙姆姆,一縷縷幻憂著消失,只見三十六隻尖細修長,如暖玉般的素手,柔若無骨,姿態幽雅之極的一齊端起玉杯送到高山面前,顯然是訓練有素,侍候大場面的侍者。   「高先生,請!」岳清拱手說道。   「大人請!」高山拿起手中的酒杯,恭敬的說道。   兩人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相視大笑。   「好,高先生看來也是性情中人,你我不需要那些場面的東西,今日你我隨意,只求盡興,不論禮數,說實在的,整日裡和那些老道學們做出一副正經的面孔,實在是厭煩,哈哈哈!」岳清大聲的笑道。   「好,高某也正有此意,你我今夜沒有官階之分,只求盡興!」   岳清抬手輕輕拍手兩下,只見從門外走進了一排女侍,正是剛才那上菜的眾女。此刻眾女侍們盛裝已除,換穿素服,娥眉淡掃,髮髻帶俏,煙視媚行,未語先笑,婀娜扭動著那一掐掐細腰,粉紅肚兜兒上繡鳳戲牡丹金線描,呈顯出蓓蕾一握,起伏動盪,頤頡搖搖,羅袖隱若中藕臂來去,香氣襲人逗人向裡瞧,未酒先已醉,願醉倒在美人懷中,骨酥魂消……   「好好的伺候高先生,不可有半點的怠慢!」岳清吩咐道。   早有女侍投懷送抱,坐在了高山的面前,高山來者不拒,與那兩個女侍調笑起來。東一把,西一把的吃盡了豆腐……   酒過三巡,菜上五道,岳清已經有些醉意,但是他沒有忘記今晚的主要事情,看著高山此刻也已經差不多了,他故作醉眼朦朧狀問道:「高先生,你跟隨國公大人多日,不知對國公大人有什麼看法?」   這就開始了!高山聞聽心頭一震,他明白從現在開始已經進入到了今日的正題,他沒有在臉上露出任何的表情,色瞇瞇摸了一把身邊的女侍,扭頭對岳清說道:「大人說的可是傲國公與戰國公兩人?」   「當然!」   「說起來在下已經跟隨兩位國公大人四年,但是如果說瞭解兩位大人,卻還遠遠不夠。怎麼說呢?自兩位國公大人歸順吾皇,一直是盡心盡力,沒有半點的私念。雖戰功赫赫,但是卻沒有半點驕矜!在下心中欽佩至極!」高山緩緩的說道:「只是……」   「只是怎樣?」   「兩位國公大人雖然武功高強,但究竟是一介武夫,說道這行軍打仗,兩人或許是一把好手,但是若論起這治理天下,卻遠遠不如大人您!」   「哦?依在下看來,恐怕不是這樣吧!兩位大人智謀深遠,心思縝密,想當年六皇子高飛何等的才智,南宮飛雲又是怎樣的厲害,但是卻在兩位國公大人手下敗的那麼淒慘,如果不是此次聖上開恩,恐怕兩人至今還流浪在市井之間……」   「大人此言差矣!」高山一臉的醉像反駁道:「那時國公大人剛剛歸順,又有誰會注意?六皇子勢大不假,可惜過於心急,而且又有些輕敵!別的不說,如果六皇子那時在亂石澗設伏,早早將摩天道長請來,恐怕傲國公此刻已經埋骨荒野,戰國公雖然厲害,恐怕也無力扭轉乾坤!如今兩位國公大人的勢力盡露,再也沒有以前的神秘,恐怕再鬥起來,兩位大人絕不是對手!而且我說的是治理天下,這治理天下可不是用計策和武力就可以做的了的,所以我才有此說法!」   「不然吧!聽說兩位國公大人和青州軍交往密切,那向寧更是一頭猛虎,兩位大人得到青州軍襄助,天下又有誰能夠抵擋?」岳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誰說的?」高山連連的搖頭。   「向寧四子都在傲國公大人帳下效力,修羅兵團的骨幹更是以向寧的青州軍為主,難道這是假的嗎?」   高山露出神秘的顏色,小聲的對岳清說道:「大人以為那向寧真的願意將十萬青州軍輕易的送給國公?那都是皇上的主意!你想向寧是否會願意?當然不會,現在向寧將兵將借給了國公大人,卻又讓他四個兒子前往,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不讓那軍權旁落!如果有一日向寧心中不爽,一句話,十萬青州軍還是他向寧的!那時修羅兵團還是什麼都沒有,可惜大人眼下被開元的勝利所蒙蔽,在下已經與他說過多次,可是他就是不聽,沒有辦法呀!」   岳清點點頭,當年高佔下旨給向寧,硬是從青州軍裡面撥出十萬人馬組建修羅兵團,他是知道的,這高山說的也有道理,看來這個殘廢倒是真的有那麼幾分本事!   「呵呵,高先生的見解果然不同凡響,怪不得國公大人委以重任,將京中的大事都交給你來處理!」   原本沒有任何意思的話語,卻將高山的火氣激起,他獨臂一拍桌案,大聲的說道:「委以重任?狗屁!在下只不過是一條狗罷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右臂,「我這條胳膊就是為了他丟掉的,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連一個小小的官職都沒有,我高山怎麼說也是明月的國姓,為了他出生入死,可是卻不如一個小小的親兵隊長,心寒呀!當真是心寒呀!」   「高先生,看了你是喝多了,呵呵,你我不要再談這些,這些事情談起來就心煩!」   緩緩的平息了心中的怒氣,高山有些歉意的對岳清說道:「實在是對不起,剛才高山失態了!」   「哪裡,哪裡!」岳清笑呵呵的說道:「高先生乃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兩人再次推杯換盞喝將起來,這頓酒足足的喝了有兩個時辰,高山喝得是酩酊大醉,起身向岳清告辭。岳清將他送到府外,看著他消失的背影,轉身又回到了府中。   客廳中不知何時坐著一人,燈光已經調到昏暗,廳中的女侍也不知何時離去,只剩下了岳清和那神秘人。   「對這個高山,你怎麼看?」看到岳清進來,他緩緩的問道,話語陰森,卻又中氣十足。   「這個傢伙確有兩分本事,而且十分好色,剛才出去時還在向我打聽那陪酒的女侍。想來不難對付!」岳清小心翼翼的說到。   「那你就錯了,你在演戲,他未嘗不是在和你演戲,他和那女侍調笑之時,雖然做出一副色瞇瞇的神態,但是眼神清澈,沒有半點的淫褻之意!這是一個人才!」那神秘人緩緩的說道。   「那--!」岳清開口剛想說什麼。   「不過這個傢伙說的有些也沒有錯!」神秘人阻止岳清說道:「許正陽的修羅兵團確實是有些破綻,我們不妨從這條路走走,看看能不能有一些進展!而且這個傢伙也不是刀槍不入,嘿嘿,還是有破綻的,我回去和主子好好的談談,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將這個傢伙收為己用,嘿嘿,確實是一個人才!」   岳清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眼前的人在自己主子面前的身份和地位,而且不論從那一個方面,自己都無法與這個人相提並論。他只有沉默……   回到了國公府,高山的醉態立刻一掃而光,他看著在大廳中等待自己的陳可卿,半天沒有說話……   「情況如何?」陳可卿焦急的問道。   高山沒有答話,他在思考著今天與岳清的對話,突然間他的神色一變,扭頭對陳可卿說道:「胖子,立刻派一個可靠的人前往涼州,就說朝廷要對主公行動了!」   ……     第八十四章 農夫總督     位於涼州與開元之間的昇平大草原上,矗立著一座雄偉的高台,台高十五丈,六丈長寬,高台之上,按照天、地、君、親、師地順序排列著五張大椅,香爐點燃檀香,煙霧裊裊,氣氛莊嚴、肅穆!   這座高台是我耗時十五日,召集開元、涼州兩地居民不分晝夜完工。站在高台之上,昇平大草原美竟一攬眼底,在距離這裡不遠處,就是修羅兵團的營地,那裡旌旗飄揚,號角陣陣,更給這高台平添幾分雄壯……   自那日我趕回開元,立刻張榜大告天下,在昇平大草原建招賢台,拜冷鏈為師;並著人安排探查涼州、開元兩城土地,我在準備,為了以後蓄積更加龐大的實力……   冷鏈之話果然不假,消息傳出,開元、涼州立刻士子雲集,他們要看一看,所謂的修羅禮賢下士究竟是怎樣的情景。那天我為冷鏈毒瘡吸膿的事情,已經被傳揚的沸沸揚揚,一個全新的修羅形象展現在眾人面前:他求賢若渴,他心懷蒼生,他並非一個只知道舞刀弄槍的武夫,他對於士子和賢士的尊敬……   於是開元城守府中門庭若市,每天都有來在各地的士子前來求見,我來者不拒,和他們談風弄月,賣弄我肚子裡的那點墨水,嘿嘿,說實話,我在這一個真的是感謝夫子當年對我的教導,讓我面對這些個文人騷客卻絲毫不見半點的不妥……   如今開元、涼州兩城總督許正陽的名聲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但是冷鏈的名聲是臭了,他的癲狂,他的不知好歹,他的無禮,他的得寸進尺……   但是冷鏈的名聲越臭,我的名聲也就越響亮,想想對這樣一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我依然保持著耐心,絲毫不見懈怠,而且還要建招賢台拜他為師,這是一種何等的胸襟!我此刻真的是佩服冷鏈,別看這個冷鏈是那個樣子,但是卻將天下人的心思都算盡了,這樣的一個人才,就算他要求再過分,我也會答應……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十五日,天還沒有亮,開元城城門大開,我率領著五百修羅之怒飛馳出城。今天,我將要在招賢台祭天拜師,招募天下賢士,為了表示誠意,我應該提前達到,以迎接冷鏈的到來!   招賢台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們都是涼州、開元和聞風趕來看熱鬧的人,有普通百姓,也有各國的細作,還有朝廷派來的探子……   畢竟我把這招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殺了人,見了血,今天就要出結果了,出名如我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不招惹他們的注意呢?不過我自己也清楚,凡事一利一弊,既然我要廣招天下賢士,就必然會被天下人注意,這裡面有真正的賢士,也有我的敵人。既然我要闖出一番局面,那麼我就不能在意許多,天下沒有白吃的飯菜,我遲早會被一些人盯上。但是我不怕,因為我是修羅!   只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會造成這麼大的反響,有這麼多的人前來觀看,開來從今天開始,我許正陽想不出名都很難了……   當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我,人群自動的讓出一條道路。我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打馬衝過,來到招賢台下,守衛在招賢台的士兵首領連忙來到了我的面前,單膝跪地,恭聲說道:「修羅兵團先鋒營百夫長張武恭應大帥!」   張武?我低頭一看,不由得笑了,這個張武就是我初到涼州大鬧奴隸市場時收服的那個打手頭領,沒有想到短短兩年,他就已經從一個小小的士兵,成為了一個統領百人的軍官。我翻身下馬,伸手將他扶起,溫聲說道:「呵呵,原來是張武,已經有很久不見了,看來你混的不錯呀!」   「都是大帥的指點,使張武迷途知返,現在張武在涼州街道上走動,胸脯都挺的高高的,再也沒有人在我身後指指點點,而且還討了一房媳婦。這一切都是大帥您所賜予的,張武一直想向大帥表示內心的感激之情!」張武有些激動的說道,上一次我們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是兩年前在奴隸市場,之後他身為修羅兵團的一名士兵,只能遠遠的看著我,沒有想到,兩年後再次相遇,我還是能夠記住他的名字,一時間他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呵呵,張武不用這樣,你有這樣的成就,那是你自己的努力,本帥只是給你一個機會!」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說完我大步的向招賢台走去,口中大聲的說道:「修羅之怒聽令!」   眾人同時一聲呼喝!   「傳我命令,嚴密守護招賢台,不得有半點的差池,所有的閒雜人等不得接近招賢台,凡意圖破壞今日的拜師大會者,殺無赦!」我厲聲說道。   「尊令!」五百修羅之怒成員同時應喝。他們手執兵刃,迅速將招賢台團團守衛……   我站立在高台之上,天色已經放明,草原上的晨風徐徐吹來,我的心情不由得一陣舒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招賢台下的人越來越多,可是卻始終沒有看到冷鏈和錢悅的身影,我在高台之上已經站立了許久,兩腿都有些麻木,可是卻始終沒有看到他們的蹤跡!日頭漸漸的升起,越來越毒辣,台下的很多人已經無法忍受那炙熱的太陽,他們紛紛尋找蔭涼的地方,不少人因為受不了太陽的照射,都紛紛離去,但是還有大部分人依舊站在那裡,他們要看看我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打算……   我運轉體內的真氣,絲毫不理會那炙熱的陽光,真氣運轉之處,我感到遍體的涼爽。直直的站立在高台之上,我沒有露出半點的懈怠之意,我知道這不過是冷鏈玩的另一場把戲,我只有堅持下來,等待他們的到來!陽光越來越毒辣,不少修羅之怒的成員也感到無法忍受,但是經過了艱苦的訓練,讓他們有著頑強的意志,他們依舊站在那裡,站的筆挺,好像一支利劍……   中午時分,草原上的陽光格外的毒辣,冷鏈兩人還是沒有出現,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應該呀!這涼州乃是我的轄區,而且還有錢悅帶領十名親軍守護,不會出什麼問題呀?錢悅經過我的調教,身手已經可以比擬當代的一流高手,而且還有幾個身手出眾的親兵,會有什麼問題呢?我心中胡亂猜想著……   不過雖然我心中疑慮重重,但是卻沒有露出半點的不滿在臉上,就當是一次考驗吧!如果這場戲真的能夠有效果,那麼這些許的苦楚還是值得的……我繼續站在高台上,等待著!雖然有真氣護身,但是我依然感到十分酷熱!   時間流逝,草原上出現了十幾騎人馬,他們緩緩的向這邊走來,我瞇起眼睛看去,隱約見我可以看到是冷鏈等人,心中的狂喜難以言表,終於來了!我立刻向台下吩咐,「來人,擂鼓迎接冷先生!」   鼓聲隆隆,人群再次騷動起來!冷鏈騎著一匹駿馬,在錢悅等人的護衛下來到了高台之下,他們神色悠然,絲毫沒有半點的焦急之色。經過許多天的護養,冷鏈的臉色已經紅潤起來,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是比起初次見他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他面帶一絲悠閒的微笑,翻身下馬,也不理睬上前為他牽馬的兵丁,一副倨傲的神態……   人群中響起一陣噓聲,他們萬沒有想到,我不惜餘力請來的賢士竟然是這個樣子,不由得眾人感到有些失望……   我連忙快步走上前去,來到冷鏈的面前,深施一禮:「先生總算來了,正陽恭候先生大駕已經有多時了!」   微微一笑,冷鏈伸手將我扶住,用幾乎是聽不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大人辛苦了,等的有些著急了吧!」   我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輕聲說道:「先生是為了正陽好,但是也要通知正陽一聲,正陽一直擔心先生發生什麼危險,而起說實在的,這高台之上守候的味道著實有些不好受,先生下次萬不可再唱這樣的戲了!呵呵!」   爽朗的一笑,冷鏈大聲說道:「好了,我們開始吧!」   聲音傳入台下眾人的耳中,又是一陣噓聲,沒有想到這冷鏈竟然如此的不可理喻,想堂堂兩城總督,明月的國公大人在高台之上等候這許久的時間,連一句說辭都沒有;而這個傳言中凶殘嗜血的許正陽也能夠容忍冷鏈的無理,這似乎與傳言中的那個人完全是不一樣的,一時間台下議論紛紛……   我和冷鏈沒有理睬騷動的人群,冷鏈在前,我緊隨其後,來到了高台之上。我拜罷天地,高聲宣佈拜冷鏈為師,行三拜九叩的大禮,冷鏈坐在大椅之上,對於我的禮節受之不恭,從這一刻開始,他正式的成為了我的另一個老師,雖然這個中演戲的成分很大,但是事實總歸事實,在此後的十年裡,冷鏈不渝餘力的為我出謀劃策,成為了在我爭霸天下過程中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不論我的大軍走到那裡,我從沒有為糧草輜重擔心過半分……   拜完師,我來到了高台前,宣佈將涼州開元兩地的土地重新劃分,每一個平民都將會分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凡參與耕種的人,將可以免去其他各種稅賦,只交納耕種所得的半數糧食!這一宣佈無疑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蕩起層層的波紋……   明月苛捐雜稅非常重,人頭稅,住房稅,購物稅等等加起來有二十多種稅賦,每年百姓辛苦一年所掙的那點錢財全部都交給了朝廷,如今我免去了各種稅賦,只留下了一個簡單的耕地稅,這等於可以有更多的金錢留在自己的身邊,一時間高台之下嘈雜不堪,大家都在盤算著今後的計劃……   我微微一笑,扭頭看了看站在我身後的冷鏈,他也面帶笑容,這齣戲唱的十分圓滿,現在我們應該退場了!我恭敬請冷鏈先行,走下了高台,早有親兵將馬匹安排好,我們翻身上馬,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身後留下了尚在議論紛紛的人群……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十八日,我率兵團眾人來到涼州城外墾荒,再次向百姓之前的話語都是真實的……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二十日,涼州、開元兩城同時宣佈發放土地,凡報名之人,全部都可以領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但是這土地是不允許私自轉讓,只要發現有這樣的行為,買賣雙方都要批枷遊行,土地沒收,還要處以高額的罰款;同時如果發現有人在領到土地後,任由耕地荒廢,同樣要處以重刑……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被後人稱為修羅帝國建國之年,在這一年,嗜血魔皇許正陽發動了務農之風,這也成為了修羅帝國的建國之本;在這一年,修羅帝國的開過元勳之一,內務府總理大臣冷鏈正式出現在歷史的舞台;在這一年,魔皇迎來了他最不同尋常的一年……     第八十五章 危機重重     我的手微微的顫抖,眼睛直直的看著桌案上面的信件,這是高山請廖大軍星夜送來的信件,上面告訴了我高占已經決定招高飛和南宮飛雲入京,恐怕朝廷要對我和梁興有所行動,此次高占的態度十分堅決,一排朝廷眾多的非議,一力赦免高飛的罪過!信中告訴我,這次赦免高飛和南宮飛雲,很有可能就是真對我,要我盡早打算,以免被朝廷打個措手不及!   看罷信件,我呆坐在帥椅之上,久久沒有說話。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我雖然早就已經料到要和高占翻臉,但是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快的讓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涼州、開元兵馬還沒有完全達到我的要求;糧草尚不足以支持一年;軍械也需要更換;城池的防禦還沒有做好;開元百姓尚沒有完全歸順,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時間,絕對不是朝夕之間就可以解決!怎麼辦?是馬上起兵,還是暫時忍耐,我心中猶豫不決……   馬上起兵,時機還沒有成熟,如果貿然興兵,勢必引起整個明月的反噬,到時就算是勝利,也是慘勝,勢力大大的減弱,如今飛天、東贏兩國對明月虎視眈眈,如果明月內戰興起,兩國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特別是飛天皇朝,一定會趁機奪回開元,使我根基全無,那個時候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忍耐,那將要忍受朝廷對我的重重刁難,甚至有可能會將我的兵權拿下,那個時候我還是一無所有……   戰,不行;忍也有危險!該怎麼辦呢?我心裡顧慮重重。放下手中的信件,我看了看坐在我面前的廖大軍,沉思了一會,緩緩的說道:「大軍,此次你辛苦了!」   「主公莫要客氣,這本來就是大軍應該做的事情!」   「京中的情況現在如何?」我看著他問道。   「啟稟主公,在大軍離開京師的時候,高飛入京的消息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眾說紛紜,很多人都認為此次高飛入京,勢必將要打破京師兩年來得平靜,皇上此舉,恐怕並不簡單!」廖大軍恭敬的回話道。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在不停的盤算著……   「主公,大軍離開京師前,曾經去拜見了國師!」廖大軍突然開口道。   我抬起頭,看著他,心中一動,「哦?不知道國師有沒有什麼話要你告訴我?」   「國師在大軍臨行前,讓我轉告主公,萬事不可衝動,凡事忍耐為上,時機尚未成熟,不可輕舉妄動!」廖大軍輕聲對我說道。   我猛然站起,看著廖大軍,突然間,我笑了!老頭子果然比我多吃了幾年飯,瞭解我此刻的矛盾心情,他既然這麼說,那麼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瞬間做出了決定,忍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先忍耐不住!   高飛狼子野心,他的慾望不比我少,再加上有一個南宮飛雲為他出謀劃策,他不會臣服太久,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至於高占,他那點小心思還瞞不過我,想要借用高飛的力量來壓制我,嘿嘿,恐怕他要偷雞不成,反要噓把米!這一次,我在明,他在暗,除了勢力有了變化,基本上和兩年前在東京之時一樣,同樣的對手,同樣的情況,我倒要看看這高飛能夠玩出什麼樣的花招!   「大軍,你一路辛苦了,先下去歇息,一會我還有事情要安排你去做!」我抬頭對廖大軍說道。   廖大軍應命走出了書房。我又坐了一會,高聲叫道:「來人,將夫人,冷先生,傅將軍和四位向將軍請來,就說我有急事要與他們商量!」   門外親兵應聲而去,我獨自坐在書房,低頭沉思下面的計劃……   房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書房,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抬頭一看,只見憐兒怯怯的站在我的面前。   「憐兒,怎麼是你來倒茶?」每當我看到憐兒,我就會看到另一個自己,同樣的倔強,同樣的驕傲,甚至連遭遇都那麼的相像,我示意她來到我的身邊,一把將她抱起,放在我的腿上,輕撫她的秀髮,「怎麼樣?憐兒,功課已經做完了?」   輕輕的點點頭,憐兒小聲的說道:「叔叔,憐兒今天將清虛心法運轉了六個大周天,修羅斬也練了兩個時辰,還有姑姑交給我的功課也做完了,憐兒剛才看叔叔你的臉色有些疲憊,就去給你泡了一杯茶!」   我竟然露出了疲憊神情?我心中一驚,我可不能疲憊,有了新的敵人,我應該更加的振作,修羅兵團二十萬大軍都以我為馬首是瞻,我可不能讓他們看到我的疲憊!如果不是這個小丫頭,我還真的沒有察覺!   「叔叔不是疲憊,叔叔只是一時想事情出神,呵呵,憐兒乖,知道疼叔叔,趕明叔叔再送你禮物!」我輕聲的哄著憐兒。   「憐兒知道,叔叔你有很多大事情要做,可惜憐兒太小,不能幫叔叔!」小丫頭懂事的說道:「嗯,禮物嗎,叔叔就送幾把鏇月鍘給憐兒好了!那個傢伙都有,憐兒也要!」   她口中的那個傢伙就是我從天京回涼州路上遇到的陸非,沒有想到這個丫頭聽說我大讚陸非的資質並送給了陸非鏇月鍘之後,就念念不忘,而且練功也格外的賣力,說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和陸非比試一下!   我笑了,這個丫頭和我當年真的是一模一樣,永遠都不會認輸!「好,一會叔叔就送你八把鏇月鍘,和那個傢伙一樣,好不好!」   憐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呵呵,這個丫頭將來也是一個美人胚子,不知道將來誰會有福氣和她在一起!我心中暗想。   梅惜月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梅惜月進來,憐兒十分乖巧的從我腿上滑下來,「叔叔有事情要做,憐兒先去練功了!」   我點點頭,看著她走出房門。然後對梅惜月笑道:「這個丫頭將來的成就不會小了,呵呵!」   「是呀,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梅惜月有些自豪的說道:「對了,正陽,你這麼緊急把我找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起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帥案旁邊,示意她先坐下,然後我將高山的那封信交給她,梅惜月打開信件,仔細的讀了起來……   緩緩的,梅惜月放下信件,看著我,從身上拿出另一封信件交給我:「這是高大哥通過以千里加急送來的,送信之人說,高大哥曾叮嚀此事十萬火急,你看看吧!」   我眉毛一挑,「哦?高大哥又有信件?說什麼?」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信件打開,上面寫著:   主公在上!高山知主公繁忙,但是此事萬分緊急,故連夜命人以千里加急送交!今夜高山參加左平章事岳清為屬下設立的專宴,酒席間高山從岳清口中得知,朝廷已經開始行動,準備對付主公和梁興主公,高飛和南宮飛雲的入京只是一個先兆,至於下面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屬下尚在打探!   屬下想借岳清的關係,混入高飛一黨,趁機刺探他們的計劃,所以在這封信到達主公手中之時,高山就不再是傲國公府的管家,而且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屬下將會設法接近他們的核心,以刺探高飛一黨的消息,今後難免會對主公有所不敬,這一點還請主公原諒!   高山本是一個破落戶,得主公賞識,待之為兄,一直無以為報,今借此機會,也是報答主公對我得知遇之恩,望主公能夠明白高山一片赤誠之心。   現在,高山已經給了朝廷一個虛假的信號,那就是向寧,以主公的智慧,應該明白高山的意思,還望主公能夠善加利用!   以後如果再有任何消息,我都將會通過國師轉達,此事只有你,我、國師和梅樓主知道,萬不可被他人得知,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高山「師姐,你怎麼看?」讀完高山的信件,我看著梅惜月,緩緩的問道。   「高大哥乃是性情中人,他自失去右臂以後,一直認為是一個累贅,想要找機會報答,現在,他找到機會了!」梅惜月輕輕的說道。   我突然站起,有些焦躁的說道:「不行,不能讓高大哥冒這個險!他的右臂就是因為我才失去的,此去做臥底,勢必危險重重,一旦有什麼閃失,我-!不行,我立刻派人將他接出!」   「正陽,你冷靜些!現在你貿然行動,勢必會給高大哥造成更大的危險,他雖然沒有你的勇武,但是論起智謀絲毫不比你差,也許他真的能夠做些什麼,可是如果你貿然行動,就真的如大哥所說,前功盡棄!」梅惜月一把將我抓住,盡量的壓低嗓門對我說道。   我痛苦的座下,一時間心亂如麻……   「你們兩口子在唱那齣戲呀!這麼一大早就拉拉扯扯的,呵呵,這可不好!」   正在我矛盾的時候,冷鏈和傅翎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隨著向家四兄弟,一進門,冷鏈就笑呵呵的問道。   我吸了一口氣,將高山的第二封信件放進懷裡,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冷先生說笑了,快快請坐!」   待大家都坐好後,我沉吟了一下,對眾人說道:「今天將各位這麼緊急的找來,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議!」   看到我嚴肅的表情,眾人臉上也不禁為之一肅!   我拿起廖大軍帶來的信件念了一遍,然後看看大家,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緩緩的,我說道:「根據我的情報,此次高占赦免高飛和南宮飛雲,矛頭就是在針對我和梁大哥,估計在不久之後,就會有所行動,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意見?有什麼意見!我的意見就是立刻起兵,兵抵東京,看看這些傢伙能把我們如何!」性格火爆向南行不等我的話說完,立刻起身說道:「他媽的,老子在這裡為他們高家守著大門,他們還來給我們穿小鞋,打了!」   我早就料到向南行如此的反應,笑著看著他說道:「三哥先不要發火,坐下來!今天讓大家來,就是為了想想以後我們的出路!」說著,我又將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有些感到臉紅,向東行一把將向南行拉下,低聲說道:「打!打!打!三弟你就知道打!如果父親在這裡,又要把你罵一個狗血噴頭!老實給我坐著,聽聽大家怎麼說!」   向南行吶吶的沒有說話,只是嘿嘿的笑了兩聲。   「主公,我以為目前還不是起兵的時候,土地剛剛分發,百姓的剛有點勁頭,我們就要起兵,實在不是時候!而且我們糧草還是要依靠他人,如果貿然起兵,我恐怕勝算不多!」冷鏈想了一下,對我說道。   「冷先生的話很有道理,不但如此,開元雖然打下來已經一年,但是民心還沒有穩定,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再起戰火,這開元恐怕將會是我們的一個隱憂!傅翎慢條斯理的說道:「修羅兵團剛增加的兵員,還沒有結束訓練,東京牆高城厚,當年主公在東京抵禦鐵血軍團的時候也一定有了不少的體會,單純的攻城,恐怕我們的傷亡會很大!而且從涼州到東京,中間有十六個城池,到時恐怕都是我們的麻煩,一個一個的打,我們損失會十分嚴重,所以我建議還是忍!」   聽了兩人的話,我不住的點頭。   「不但如此,飛天還對我們虎視眈眈,一旦我們起兵,他們勢必要從背後攻擊,那時候我們腹背受敵,情況恐怕不美!青州兵和梁大人的夜叉兵團和我們距離遙遠,很難協同作戰,這……!」一直默不作聲的向北行突然插口道。   我靜靜的聆聽著眾人的意見,但是始終沒有出聲。待到大家都說完之後,我看著冷鏈問道:「那麼各位的意見就是要忍了?」   「不,我們只是暫時忍耐!」傅翎說道:「我們要等待,畢竟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待到時機成熟時,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沒有錯,主公,我估計到了明年的六月,涼州第一批糧食就可以出來了,那時我們可以自給自足,不需看他人臉色!而且一年的時間,我們可以將開元、涼州的整個防禦完善,那個時候,即使是飛天想攻擊我們,也需要一段時間,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將東京解決!」冷鏈也插嘴道。   一年,那就是說還要一年!我心裡盤算著。恐怕高飛是不會讓我安生的過完這一年!而且完善城防體系,談何容易,那需要大量的金錢,關鍵是我還能從明月得到支持嗎?   「各位,大家的意思都很明白!這也是我心中所想的!我們目前只有忍耐,萬不可有什麼差錯!特別是三哥,你的性子剛烈,但是也務必要忍耐!記得當年在奴隸營時,有人告訴我:百忍方能成金!我們今天就忍他一忍,看看到底能不能成金!」我緩緩的說道。   「主公英明!」眾人同時起身說道。   「好了,大家都去準備吧!我想下面我們要迎接的困難,恐怕不是我們能夠估計到的,大家都要心裡好好的計算!」   眾人領命出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扭頭看了看一直沒有出聲的梅惜月,「師姐,你怎麼想?」   「我在想,任何一種果實腐爛一定是從內部,這個道理高飛和南宮飛雲不會不明白!」她抬頭看著我,眼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我心中一驚,馬上明白了她話中的含意,「師姐,你馬上命令青衣樓從這一刻起,嚴密的監視華清,這個人很有來頭!還有溫國賢,在這個時刻,我想他不會那麼老實!」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了華清那溫文爾雅的形象,心頭不由得有些緊張。   梅惜月笑了,她看著我點點頭……   我大步來到房門前,看著天邊漸落的夕陽,站在明處的敵人好對付,可是那些暗處的呢?我心中想著:高大哥,你要保重呀!     第八十六章 誘人金幣     看著桌案上一份份的公文,我感到頭皮有些有些發麻:開元城牆需要加厚,加高;三十六寨請求修整防禦攻勢;新建於開元和涼州之間的防線同樣需要金錢;涼州城池要求修復防禦;修羅兵團要求購進新的軍械;還有軍糧、軍餉等等,等等!看到這一份份都是要求調撥金錢的公文,我簡直有些要瘋了!   這還是經過冷鏈等人仔細篩選過,認為是重要的公文,在他們的桌案之上,還有堆著更多的公文,可是就是這眼前的報奏公文,已經讓我感到有些捉襟見肘了!   自從接到高飛等人回京的消息後,雖然知道會有很多的麻煩接踵而來,但是沒有想到會這樣的快!一個月前,接到兵部通知,由於國庫資金緊張,軍餉和一應軍需將要延緩發放,說的好聽,我想這延緩只是針對我和梁興兩人來說的!但是他們說的是那樣的冠冕堂皇,讓我無法反駁。想我許正陽乃是朝廷重臣,眼下朝廷有困難,我怎麼能夠再給朝廷增加麻煩呢?而且朝廷並不是說不給你,而是延遲發放。嘿嘿,好高明的措詞,延遲?天曉得要延遲到什麼時候,可是卻讓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心想要找梁興幫忙,但是一想,恐怕他目前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他同樣也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又能有多少的餘力來幫助我呢?嗨,還是一切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門外騰騰騰一陣腳步聲響,我抬頭一看,錢悅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憤恨之色!一進門,他大聲說道:「奸商!奸商!」   「怎麼了?錢悅!我不是讓你去程安那裡去購買軍糧,怎麼氣成這個樣子?」我看著他漲的通紅的臉龐,奇怪的問道。   喘了一口氣,錢悅平靜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拱手回到:「主公,我剛才去程安那裡,和他商量下個兩個月的軍糧事宜,沒有想到這個傢伙說,由於今天明月大旱,糧食歉收,目前十分緊張,他在城外的二十個糧倉裡面已經空了一半,實在沒有平價的軍糧銷售,如果我們一定要,那麼只能購買高價糧!我問他高價糧什麼價錢,他居然說是平價的五倍!混蛋,我前些時日明明看到他二十個糧倉裡面滿滿的,怎麼會沒有?」   我一聽,立刻明白了這箇中的奧妙,嘿嘿!看來真的是要對我下手了!我心裡暗暗想到:這哪裡是什麼沒有軍糧,想來是他程安聽到了一些風聲,所以這麼說!嘿嘿,想來這程安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和我作對,一定有人在他身後給他撐腰,給他煽風點火,這擺明了是要加速消耗我的力量呀!我抬手示意錢悅坐下,和聲的說道:「錢悅,不用這麼生氣,有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我們和程安的蜜月合作遲早是要結束的,我只是沒喲想到來的這麼快!一個小小的程安,想來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想要和我作對,他身後一定有什麼人!嗯,這樣吧,你立刻再辛苦一趟,和向大將軍一起,前往涼州,找那個溫國賢要五十萬枚金幣,就說是兵團借的,讓他從涼州的稅賦中撥出一些,我會盡快的歸還!」   錢悅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離去,看著錢悅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突然有一種驚悸!這來勢好快呀!看來這涼州一定還有什麼大來頭的人物。我心中暗暗的盤算著:如果溫國賢很爽快的借給我,那麼說明他和這件事情沒有什麼關係,如果他推三阻四,這就說明一個和我作對的團體已經形成了!我必須要小心的應付…..   沉思間,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冷鏈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主公,出事情了!」   我看著冷鏈,不緊不慢的說道:「出了什麼事情?先生如此緊張?」   一屁股坐下,冷鏈喝了一口涼茶,緩緩的說道:「今天開元城中的糧店和一應物資全部上漲,不知道是誰說的,說朝廷馬上就要對大人降罪,開元戰火即將重新燃起!現在城內人心惶惶,紛紛搶購物資,以應付即將到來的戰火,傅將軍已經去平息,但是看來這是有人蓄意製造混亂!主公,看來朝廷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點點頭,沒有答話。心中在不停的盤算著,這一切看來都是有預謀的,不像是一群烏合之眾所為,溫國賢恐怕還沒有這個本事,他那點心眼都放在如何搜刮錢財了,那麼這中間一定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我不知道的人在和我作對,會是誰呢?我沉思著!   「主公,你看該怎麼辦呢?」冷鏈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抬起頭,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嘿嘿,這個簡單!來人!」我高聲叫道。   門外親兵應聲進來,我看著他說道:「傳我將令,從現在開始,但凡有人亂談國事,在城中妖言惑眾,造謠生事者,就地處決,剮!」   親兵先是一愣,馬上領命出去。冷鏈連忙上前阻止,「主公,使不得呀!城中局勢本來就不穩定,主公再大加殺戮,勢必引起百姓反感,這樣一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算是白費了!望主公三思!」   我看著冷鏈,緩緩的臉上露出笑臉,「先生呀先生!論起治理天下,我許正陽是不如你,但是說道玩起陰謀詭計,你卻差我好多!一味的以仁慈對待百姓,並不一定會落得好名聲,自我拿下開元,已經對他們夠仁慈了,現在是時候要讓他們見到一些血腥了!」看到冷鏈還是沒有明白,我接著說道:「先生,就像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在他們的身後一定有一個組織,嘿嘿,如果給他們講什麼大道理,他們會認為我怕了他們,會變本加厲!百姓們是無法分辨的,他們會相信開元真的馬上會有戰亂興起。現在我不會再理睬他們,他們有一張嘴,我手裡有一把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們的嘴硬,還是我手中的刀硬!如今一切都還沒有放在表面,我越強硬,他們就越害怕,而百姓會越相信!」說道這裡,我佔了起來,緩緩的走到了門邊,輕聲的說道:「先生不要以為正陽喜歡殺戮,而是局勢不由正陽,半點姑息都會造成全盤的潰敗!自古身為人主都是左手持刀血腥屠殺,右手滿口道德文章,這兩種武器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現在是你我大業初成之時,萬不可有半點的婦人之仁,這嗜血的罵名就由正陽一肩擔之!反正修羅嗜血,天下皆知!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夠給我耍出什麼花招!」   冷鏈愣了半晌,緩緩的站起,「主公,冷鏈受教了!冷鏈虛活四十年,卻不如主公看得透徹,實在是慚愧!」   我轉身拍了拍冷鏈的肩膀,「先生,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夫子,你們都是一樣的人,胸懷天下,可是有一樣,就是先生不如夫子看得開,這也正常!正陽自幼生長在奴隸營中,人間的百般醜態看得透透徹徹,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嘿嘿,先生,你看著吧,這一切都是一個開始!」說到最後,我話語冰冷陰森,我感到冷鏈的身子在我的手下一顫……   當晚,我和梅惜月仔細考慮了以後的每一步計劃,我們一致認為,眼前對我兵團節制還只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大的陰謀在醞釀,我必需要小心謹慎!   第二天,我再次坐在帥案前,翻閱公文,還是一樣的內容,只是傅翎的報奏中告訴我昨日在開元城一共抓住了二十多名在散播謠言的人,其中六個人已經確查無誤,就地正法!其餘的人應該怎樣處理?這有什麼難的,我冷冷的一笑,在那份公文上面用硃筆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殺!   還是錢,都是要錢的公文,我現在一看到這個錢字就感到頭疼,昨日我已經問過了冷鏈,目前我們手中的資金已經不多,拋去必要的軍備開支,其他的都要縮減!但是這些呈報上來的公文,每一件都是十分緊急,實在讓我難以拿定主意!   「啟稟大人!錢將軍回來了!」門外親兵大聲的稟報。   「馬上讓他來見我!」   沒有一會的時間,錢悅大步從外面走來,向我抱拳拱手:「主公,錢悅前來交命!」   「先坐下來,休息一下!錢悅這次辛苦你了,快告訴我,涼州目前情況如何?」我急忙問道。   「主公,我昨日奉你之命前往涼州,那裡和開元情況差不多不過向大將軍和向四將軍已經派兵入城,協助治理!到處都是議論紛紛,說朝廷要對主公用兵,四將軍昨天已經開始抓捕在涼州造謠之人,現在已經有所好轉!」   我點點頭,向家四兄弟中,我最看好的就是向北行,他的心計深沉,心思縝密,這一點和我十分相像!雖然手段還不夠毒辣,但是卻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繼續問道:「那麼溫國賢那邊怎麼說?」   「主公,提起這個肥豬,我就是一頭的火,昨天我把來意告訴他,他好像早就知道,笑瞇瞇的對我說:涼州今年的稅賦剛剛上交朝廷,所以財政上也沒有多少!恐怕一時間難以滿足大人的要求,還請將軍多多為下官在大人面前美言兩句!如果大人真的是需要錢財,那麼下官手上還有一些,不多,大約有七八萬枚金幣,請大人先去應急!主公,你說這不是在把我們當成叫化子打發!」錢悅氣鼓鼓的說道。   呵呵,果然是這樣!我心裡暗暗想到。看著錢悅滿臉的氣憤,我搖了搖頭,「錢悅,不用這麼生氣,就像你說的,至於和一頭肥豬較勁嗎?呵呵!」   錢悅一聽,也不禁笑了。我接著說道:「其實在你去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連這個傢伙也敢在我面前拿翹了!不過想來他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執行者,在他的身後,一定還有一個人物在支持他。」說道這裡,我突然神色一肅,「錢悅,你帶我口諭,再辛苦一趟,馬上再回涼州,告訴向大將軍和四將軍,讓他們從現在開始,派人全天秘密監視城守府,將每一個進出城守府的人都記錄下來!每天向我報告!還有,你再告訴涼州青衣樓的暗舵,不分晝夜,同時監視溫國賢,將他去的每一地方,接觸的每一人都報上來,還有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刻通知涼州帥府,讓兩位將軍定奪!」   錢悅立刻起身,「遵命,錢悅馬上前往涼州,主公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搖搖頭,他轉身走出了帥府……   看來真是來勢洶洶呀!我心中感歎道:連溫國賢那個蠢材都敢對我拿翹,嘿嘿……   想罷,我低頭繼續閱讀公文,還是錢!錢!錢!   曾經梁興說我是錢迷,看來我是對的:錢,是一個萬惡的東西,可是有些時候,那金燦燦的金幣真的是十分可愛呀……     第八十七章 金錢困惑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再有三天就要新年了。天氣早就已經冷了下來,瑟瑟的寒風捲著鵝毛大雪飄落,這是開元和涼州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今年很奇怪,十月以來,氣溫始終居高不下,持續了三個月的高溫,好多的莊稼都被旱死。往年最遲在十一月必定是大雪連連,可是今年卻一直到今天凌晨,氣溫陡然下降,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才不緊不慢的到來。而且這場雪來勢兇猛,絲毫沒有預兆,從凌晨到黃昏,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尺厚的積雪……   今夜看來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吶!我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屋外的大雪紛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天地間被一片白色的雪幕連接,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的世界盡入眼底。我看著漫天的雪幕,心中突然感到好笑,如此齷齪的世界被這一片雪色覆蓋,真的能夠變得聖潔嗎?恐怕當白雪融化,原先的那些骯髒會變得更加的齷齪!   「正陽,在想什麼?」身後響起一個嬌媚的聲音。   我連忙轉身,屋子的正中央,放著一個火盆,白炭被燒得通紅,發出吱吱的響聲,散發著絲絲的熱氣,屋中溫暖如春,與屋外截然是兩個情調!梅惜月坐在火爐邊,一雙柔媚的眼睛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連忙說道:「師姐,我沒有想什麼,只是看看雪景罷了!」   臉上露出微笑,梅惜月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清冷的空氣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好冷的天氣!」   我連忙將身上的大氅脫下,裹住她瘦弱的嬌軀,柔聲說道:「師姐,你怎麼不再那裡烤火,過來做什麼?」   「看看我們的修羅大元帥在看什麼,竟然那樣出神!」她笑著對我說道。   「呵呵,我沒有想什麼!今年的天氣真是奇怪,竟然較往年寒冷許多。我自幼年便生活在這一代,從來沒有像今年這般寒冷。而且這場大雪來得好生突然,竟然沒有半點預兆!也不知道那賊老天是怎麼想的!」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沒有想到梅惜月聞聽了我的話,臉色突然一變,「正陽,你是說開元從來沒有這麼寒冷過?」   「是呀!怎麼了?」我詫異的問道。   「那城中的百姓不也沒有許多的準備?這麼寒冷的夜晚,豈不是要出人命嗎?」梅惜月失聲說道。   我看著她,沒有明白她話中的含意,「師姐,你要說什麼?」   「正陽,那你還不趕快將庫存的那些棉被給東城送去!如此一個大好的機會,怎麼能夠讓他白白的溜掉!」她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我先是一愣,馬上明白了她話中的含意,一拍腦袋,我也失聲笑道:「看我這腦袋,這兩天都被那些公務給佔滿了!呵呵」我高聲對外面叫道:「來人!」   在偏房中取暖的親兵連忙跑來,「大人,有什麼吩咐?」   「馬上去讓錢悅帶領親兵隊將庫房中的那些棉被等一應取暖物資取出,在東城挨家挨戶的發放,不可有一家遺漏!」親兵聞聽連忙向外走去。「慢著!」我出聲將他叫住,「還有,通知冷先生和傅將軍,將軍營內所有的可以調配的物資拿出,全城發放!這些時日,那些百姓也確實受苦了!」   親兵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遵命!」他轉身跑了出去……   「希望還不太晚,希望今晚不會有什麼差池!」我低聲說道。   一陣寒風夾雜著鵝毛般的雪片捲向屋中,我感到梅惜月在我懷中的顫抖,連忙將房門關閉,將寒冷拒之門外,扶著她來到了火爐邊坐下。只是那一會的時間,她那暖玉般的臉頰就被凍得通紅。看著她嬌柔的模樣,我心中一陣憐惜……   「正陽,這樣下去不行的呀!」緩緩的梅惜月說道:「朝廷已經停止撥發軍需和軍餉快有半年的光景了,我們依靠著錢悅父親的支持才撐過去,過兩天就是新年了,軍士們辛苦了一年,應該給他們一些獎賞,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發軍餉了呀!」   我苦惱的撓撓頭,「師姐,不是我不想,連總督府都削減了所有不必要的開支!可是糧價一漲再漲,而且勢頭不減,涼州的溫國賢也處處與我們作對,但是我們現在又不能拿他如何!一應生活物資價格也比今年初上漲了幾倍,我們的資金大部分都被耗在了這裡,還有新年一到,錢老闆那裡又要有一批新的軍械到達,我們已經欠了他兩筆款項,總值大約就有七百多萬枚金幣,在加上這批,我說什麼都要給他支付一部分!」說道這裡,我靠在椅背上長歎一聲,「真是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真是不容易呀!」   「好了,不要在那裡自哎自憐了,嘻嘻!你以為我不知道,前兩天你還和向老三他們跑出去喝花酒?」梅惜月突然說道。   「噗-!」一口茶從我口中噴出,我不斷的咳嗽,失敗呀!真是失敗!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去喝頓花酒,還被她給發現了!霎時間我的臉漲的通紅!「我,我……!」我吭哧著說了半天,也沒有講出什麼理由。   「好了,我又沒有怪你!」梅惜月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噗哧的一聲笑了。「不要解釋了,小心越描越黑!嘻嘻!」   我漲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到我那模樣,梅惜月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正陽,你和梁大哥那裡聯繫了沒有?他那裡現在如何?」   聽到她的問話,我巴不得趕快轉移話題,連忙肅容說道:「大哥那邊已經回信了,他現在也不太輕鬆,雖然比這裡的情況好一些,主要是由於閃族在他背後,朝廷不敢對他太過逼壓,還有在去年他將通州富戶的一次清洗,使得他的資金周轉好一些,這次他派人送來了大約兩百萬的金票,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了,畢竟他還有一個比修羅兵團攤子更大的夜叉兵團要照顧壓!我想先支付一些軍需物資的欠款給錢老闆,還有就是在購買一次軍糧,這兩樣下來估計就差不多了。嗨,錢,真是好東西呀!」   聽到我的話,梅惜月的臉色也變得十分的沉重,她看著我,有些憂慮的問道:「那再以後呢?」   沉默了一會,我用非常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是沒有路走的時候,我只有起兵!我決不會坐以待斃,讓他們將我活活的餓死!」   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梅惜月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我,「難道沒有別的出路嗎?」她緩緩的問道。   我苦笑了兩聲,「師姐,我也不想這樣,開元涼州畢竟是我苦心經營的成果,但是形式不隨我的意願!明月對我進行著重重的壓迫,飛天對我也虎視眈眈,我已經將兩方都得罪了,呵呵,沒有退路了!」   點點頭,梅惜月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屋子裡面一片寂靜……   好半天,梅惜月突然想起什麼,站起來走到桌案邊上,從桌子上面翻出一封信件,走到我的面前,將信件遞給我,「阿陽,這個是昨天從天京送來的,是秋雨妹妹的信,你看一下!」   是小雨的信!我心中一陣激動,連忙伸手接過來,將信封撕開,打開信件。那熟悉的字跡躍入我的眼簾:正陽大哥,自天京一別,已有兩年,兩年來小雨時刻掛念著大哥的情況,聞聽大哥在開元大捷,小雨心中為大哥感到高興,但是由於你我敵對,一直不敢寫信祝賀,還請大哥原諒!   家中一切如常,姥爺身體一如往常,十分堅碩,表哥在南面朱雀兵團,已經成為了兵團的傅帥!只是舅父還是那個老樣子,每天和翁同等人鬥個不停,雖然已經無法和翁同相抗衡,但是卻樂此不疲!父親從開元回來,一直被閒置在家,他每天修煉你留下來得心法,身體已經大有好轉,每天他都和我講當年你們在開元的事情,聽了以後,我覺得你好傻呀!嘻嘻……   飛天情況現在十分不妙,翁同已經一手遮天,把持朝綱,皇上已經有一年沒有臨朝,舅父說,飛天數百年的基業,也許就要完了!雖然已經無力去阻止,但是舅父依然盡心盡力,希望能夠為飛天再出一份力量!每天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真的是為他難過……   大哥,你要注意!前些日子,明月朝廷送來一份信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但是我隱隱從舅父口中得知,他們要對你不利。而且從上個月初開始,飛天不斷的調兵遣將,運動十分頻繁,我估計是要有所行動。在和父親談論了許久,父親說這些舉動一定都是針對你的,你要十分小心!表哥所在朱雀兵團已經從南面開拔,目前動向不明,想來最終的目標就是開元,你萬勿掉以輕心!   不敢多言,大哥一切小心!高秋雨   我越看臉色越發的陰沉,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看來朝廷的意思是要和飛天夾攻我,一個明月,就已經讓我有些頭疼,如今又出現了一個飛天,我應該怎麼辦?我有些迷茫了,似乎前途一片黑暗,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做……   梅惜月看到我陰沉的臉色,知道那信件中決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正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一言不發,將手中的信件交給了她……   緩緩的,她長出一口氣,「正陽,真的是雪上加霜呀!朝廷對我們竭力的壓制,飛天這個時候又對我們……」   我點點頭,沒有開口,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說……   屋中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許多,我和梅惜月都沉默了……   「大人!大人!」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了,一個親兵神色慌張的從門外衝了進來,「大人,城外,城外……!」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城外怎麼了?」我心中一緊,難道飛天這麼快就發動攻勢了?我厲聲的問道。   「城外來了好多的車輛,上面都是糧草、物資!他們現在在外面求見大人!」   「什麼?」我心中一陣激動,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我感到一陣迷茫,是誰會在這種情況下來幫助我們?我和梅惜月對視一眼,立刻起身,「前面帶路,我們去城頭一看!」     第八十八章 蝗蟲孔方     漆黑的夜色裡,一片潔白的雪地上,一輛輛大車停在開元城外,車上堆滿了糧草和各種物資,拉車的牛馬口中噴著霧氣,顯然是經過長途而來。我站在城頭,心中一陣猶豫,放或是不放?我實在拿不定主意。這對車馬來的過於突然,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又怎麼能夠放心的放他們進來……   「是誰要見我?」我扭頭對身後的親兵問道。   親兵走上前來,向城下看了一看,指著車隊前的一個大漢說道:「大人,就是那個大漢!」   我凝神看去,只見那大漢跨下一匹斑點獸,在城下不停的打著旋,我提氣高聲問道:「城下那大漢,我乃是開元總督許正陽,你等是何來歷,快快報上,以免自誤!」   那大漢剛要回答,這時就聽我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正陽,放他們進來吧,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我一驚,忙扭頭看去,只見從城樓下緩緩地走上來一人,卻是孔方,半年前我偶遇地奴隸營舊人。從將他帶到開元,我一直被各種公務纏的脫不開身,甚少和他一起,只是這個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心中似乎有些明白……   「正陽,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將來也是你的屬下。呵呵,開城門吧,沒有問題的!」孔方笑著對我說道。   我沒有猶豫,立刻吩咐手下,開門放行。但是卻疑惑的看著孔方,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這麼一幫手下,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開元。   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孔方慢步來到我的身邊,看著城下緩緩入城的車隊,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對我說道:「正陽,我的外號是什麼?」   我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呵呵,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就是蝗蟲!不但是蝗蟲,還是一隻蟲王!」孔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莫明的驕傲,他說道:「正陽你應該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被關在奴隸營中的,嘿嘿,想當年,我白手起家,打下好大一片的江山,但卻沒想到,諾大一片家業卻被飛天的權臣霸佔,我哭訴無門,但是我有一幫手下,一幫與我肝膽相照的手下,嘿嘿,既然那群狗賊霸佔了我的家業,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一不做,二不休,我帶著一幫人設計了一個天大的陷阱,從飛天的國庫中生生挖出十億金幣,嘿嘿,整整十億!讓那群狗賊心痛不已!」說道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莫明的快意。   我當然知道他這段歷史,想當年在奴隸營,誰不佩服他高明的詐術,有多少人想要拜他為師,說實話,有時我都在想,我那些演戲的本領,是不是就是從他那裡學來的!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他所說的這段事情。   「那時我詐騙了十億金幣,自己沒有要多少,將所有的金幣分給我的手下,想讓他們能過上好日子!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飛天又怎麼會對我置之不理呢?於是我告訴我的弟兄,讓他們分散到各國,利用手中的金錢,做一些正當的事情。並且我們留下了聯繫的方式!後來,我還是被飛天的人抓住,他們想從我口中套取那十億金幣的下落,開玩笑,那是我保命的東西,又怎麼能夠告訴他們,於是我死活不開口,最後他們用盡一切手段,也沒有從我口中套出什麼,於是就把我扔到了奴隸營,想用其他的方法來套我的口風。我蝗蟲又怎麼是那麼容易上當的?正陽應該記得,那時我對奴隸營中的那些傢伙從來不接近,除了你和梁興,還有幾個孩子,我誰也不說話,嘿嘿,天知道那裡面有誰是他飛天的探子!」說道這裡,孔方停了下來,他看著我,有些詭異的笑了笑,「其實那時在草原上遇到你,我心中還有一種顧慮,我害怕你是為了我那金幣才對我和兩個孩子和顏悅色,但是從我來到開元城,你沒有和我說過一個錢字,我也在暗暗的觀察,正陽,你是一個做大事情的人,這一點我看得出來,這半年裡,你每天都在為錢財而苦惱,我也都看在眼裡,我感到也許是我把那些錢財拿出來的時候了,我是一個商人,我看到的是一個國家的利益,呵呵,這麼大的利益,我如果錯過,那麼我就不叫蝗蟲了!這是一個冒險,但是卻值得我冒險!」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看著他的面孔,我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我在四個月前,看是用我當年留下的方式和我的那些手下聯繫,呵呵,這群傢伙很不錯,依靠著手中的金錢,他們已經打下了一個江山,在各個國家都有他們的機構,而且他們還認我這個主人,當看到我的信物以後,他們馬上和我聯繫!我知道你現在的難處,正陽,你孔叔別的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錢算什麼東西,我在幾十年前就看得十分透徹,但是對你這金燦燦的廢鐵卻意義不同,如果你是為了孔叔手中的金幣將我收留,那麼我連個屁都不會給你,但是我看到你每天愁的皺眉頭,也沒有向我開口,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情義的人,嘿嘿,這些東西與其讓它扔在那裡,不如給它一個主人,所以我在兩個月前發出了指令,各地的蝗蟲們開始為你效勞,如果不是因為飛天和明月現在封鎖嚴密,本不止這些東西,不過正陽放心,你想要得一切,都會有的,這只是一個開始,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他媽的,我孔方就不相信,區區幾個關卡就可以難倒我蝗蟲?嘿嘿,惹急了我,我就玩一個更大的騙局,將天下的財富一掃而光,哈哈哈!」孔方放聲笑道,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我初見到他時的狼狽樣子,眼前的他一副天下盡在我手的狂囂……   我無語,上天待我當真是不薄,竟然派了這樣一個人來到我的身邊,有他的襄助,我還有什麼憂慮?想想也真是笨,明知道他的底細,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的用處,呵呵,也幸虧是沒有想到,不然又怎麼會有今天他的全力幫助!頓時,我連月來的憂慮一掃而光,也不由得放聲大笑,深深的一揖,我說道:「多謝孔叔!」   「正陽先莫要謝我,我給你這些幫助,是因為我看到了更大的利益,哈哈哈,還有,你那兩個兄弟你要好好的提攜,也讓他們能夠有朝一日能夠有些功名,我這輩子吃虧就吃虧在沒有什麼背景,如果他們能夠有所成就,那麼也了了我的一個宿願!」他笑瞇瞇的說道。   「呵呵,這有何難,只要兩個兄弟願意,我馬上給他們一個功名,只要我許正陽在位一日,兩個兄弟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委屈!只是害怕正陽這個廟太小,委屈了兩個兄弟!」我笑著說道,一時間,我又恢復了往日的豪放。   「哈哈哈-!」孔方看著我笑道。我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扭頭看著城下陸續入城的大車,我心中充滿了信心,開元好大的一場雪呀!我感歎道。不知不覺中,我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殺機,嘿嘿,那些背叛我的傢伙,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現在我無法放手收拾,但是,嘿嘿,等到時機成熟,我要讓你們知道修羅的嗜血手段……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有蝗蟲之稱的孔方正式加入了我的陣營,除了帶來了大量的資金和物資,緩解了我長達半年的窘況,同時還將一個龐大的,幾乎覆蓋了整個炎黃大陸的商業網絡掌握在我的手中,從這一天起,蝗蟲帶領著他麾下的小蝗蟲們為我不渝餘力的大肆搜刮炎黃大陸的財富,孔方和冷鏈這兩個被後世人褒貶不一的人,成為了日後爭霸天下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人物,由於有了這兩個人,修羅帝國的大軍再也沒有為軍需擔憂過半點,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的大軍走得再遠,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的攻城掠地,至於物資方面,我從來沒有考慮過……   我高坐在帥府大廳中,看著手中那封蓋有皇家印信的信函,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自新年過後,在得到孔方全力的支持後,我再也不需要為金錢等問題而擔憂,我全力的關注於軍備和開元、涼州兩城的城防防禦,因為我知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朝廷得知我解決了軍需問題以後,他們是不會任由我這麼從容的準備我的軍備,但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僅僅一個月,朝廷的就有了反應,手中的這信函就是招我入京的,心中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由於兩年未見我,高占對我十分的想念,希望我能夠放下手中的事情,馬上回京,以敘天倫!嘿嘿,好厲害的手段,如果我不回去,就說明我心中有鬼,馬上兵部的大令一下,我不回也要回去,不然一個密謀造反的大帽子就扣到了我的頭上;可是如果我回去,那麼……   嘿嘿,當我許正陽是三歲的孩子嗎?我心中冷笑道。看了一眼大堂之上的眾人,除了鎮守涼州的向東行、向北行和總督三十六寨的楊勇不在,目前在我眼前坐的都是修羅兵團的骨幹:巫馬天勇、向家兄弟。傅翎、冷鏈、孔方……   「大家怎麼看這封信?」我環視了大廳中的眾人,緩緩的問道。   沒有人出聲,好半天,傅翎低沉的說道:「主公,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此時招主公入京,分明居心叵測,以在下來看,還是不要理睬的好!」   他的話一出,眾人都紛紛點頭,我看到只有冷鏈一聲不出,靜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半點表示。微微一笑,我問道:「冷先生今天很沉默,一聲不出,想來一定有其他的見解!」   感受到眾人的注視,冷鏈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他看著我說道:「主公早有定奪,何必要冷鏈獻醜?」   「哦?我有什麼定奪?」看著冷鏈,我饒有興趣的問道。   「正如傅將軍所說,這是一個陷阱,想必主公也已經看出,果如傅將軍所說,如果不理睬的話,那麼下次的信件必然是以正式的書函調主公入京!這一點主公也一定想到了!那時如果主公不遵從調遣,朝廷就有借口對主公征討,所以主公想必已經決定入京!不知道冷鏈說的可對?」   聞聽冷鏈的話,我哈哈大笑,「冷先生果然妙人,許某正是這個想法!」   「那怎麼行?明明知道是個陷阱,還要跳下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向南行依舊改不了他那幅急脾氣,連忙阻止道。   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緩緩的說道:「正如冷先生所說,雖然這是一個陷阱,但是我卻必需要入京!因為一旦讓他們拿到了把柄,那麼勢必涼州、開元戰火重燃,如今我們軍備尚未完成,實在不易和朝廷對著來幹,這一點想必他們也明白,所以他們才這樣召我入京!」   「我不明白!」向南行那直腸子實在是無法瞭解這箇中的原由。   我笑了,「三哥還是那個急脾氣,聽我慢慢的說。如果我不聽調遣,那麼勢必就成為了明月的叛臣,那時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對我們用兵,說實話,我實在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如果開元、涼州戰火重燃,那麼飛天勢必趁機發兵,到時我們腹背受敵,勝算不多!辛苦打下的基業就要化為無有,這絕對是不能允許的!」   向家兄弟都點點頭,他們當然明白我為何不希望開元再經歷戰火的原因。看到他們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接著說道:「所以,我決定入京,因為這樣,就讓那些傢伙沒有借口出兵,還可以給我們贏取足夠的時間,時間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如果我不入京,又怎麼能夠知道他們下一步什麼計劃呢?呵呵,他們要試探我,我何嘗不是要試探他們!」   「只是這樣太危險了!」傅翎臉上還是露出一絲的憂慮。   「不危險,我想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招數,嘿嘿,我可以猜到的一招,就是向家兄弟的方面!」   聞聽我的話,向西行和向南行臉上都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們看著我,等待著我的解釋。「根據我的消息,朝廷很可能會拉攏向叔父,因為我修羅兵團組建的根本就是青州兵,在他們認為,如果將青州兵抽調,那麼修羅兵團也就會實力大傷!」我伸手阻止想要說話的向家兄弟,接著說道:「當然我相信向叔父!但是朝廷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嘿嘿,如此一個大好的破綻如果不用,那麼我真的就要說他們是一群白癡了!所以在我入京以後,他們一定會派人拉攏你們!不但如此,我想梁大哥那邊和我的情況也一樣!」   「主公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向南行拍著胸脯大聲說道。   「不,恰恰相反,我就是要你們背叛我!」   我此話一出,大廳中立刻議論紛紛,只有冷鏈和孔方保持著平靜。我笑了,「呵呵,向二哥,想必已經明白了一些我話中的意思!我就是要你們向朝廷表示忠心,這樣會讓朝廷認為我實力大減,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同時也可以讓向叔父那裡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這樣一來,就可以讓朝廷對我調以輕心!他們越是對我輕視,那麼就越容易露出馬腳,我也越清楚他們的算盤!」說到這裡,大家似乎已經明白了的意思。   「同時,我已經派人火速趕往通州,通知梁大哥萬不可入京,其實他們所擔心的只有我一個,只要我入京,梁大哥入京與否,都已經不再重要!這樣梁大哥就可以有更加充足的時間來準備,嘿嘿,越是這樣,我就越安全!這樣大家明白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一直保持沉默的巫馬天勇突然說道:「主公,不如這樣,我和你一起入京,這樣也有個照應!我對這軍營裡面的事情並不瞭解,打架我在行,可是這領兵,真是難為死我了!而且有我在你身邊,我相信大家也會放心不少!」   大家連忙表示贊同,我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搖搖頭,「天勇,不是我不讓你去,而是這次進京,我誰也不會帶!開元帥府乃是我命脈所在,冷先生,孔叔父都是我依為長城的人物,還有梅樓主,這些人都需要保護!師叔等人目前正忙於幫我訓練血牙,沒有時間來顧及這些,軍中的好手就只有你了!你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就跟隨我的老人,我當然對你相信,想來我入京之後,朝廷一定還會有別的行動,帥府這些人的安危就要靠你來拱衛!錢悅雖然能幹,但是畢竟過於年輕,還不足以獨當一面,只有你,你的身手,你的忠誠,都讓我放心!所以我將帥府的一應事務就交給你,望你萬不可辜負我的重托!」   「主公!」巫馬天勇聽了我的話,激動萬分,他看著我,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我不在的時間,軍務一應事務就由傅將軍處理,各位要全力輔佐!開元、涼州政務則由冷先生、孔叔父和梅樓主三人做主!許某的老家就交給各位了!」說著,我起身向眾人一揖。   「主公放心,我等必將效死命,決不容兩城有任何閃失!」眾人同時起身,拱手向我說道。   我又和他們商量了一些事情,將他們遣走……   此時大廳中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坐在帥案前,我閉上眼睛,讓緊張的大腦鬆弛了一下,「雄海!」我沉聲叫道。   「屬下在!」不知道從那個角落中出來,雄海一如往常,如鬼魅般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讓你辦的事情進行的如何?」   「啟稟主公,從接到您的手令後,我就命人全面監視兵團中各個將領,從眼前的情況看,各將領沒有任何異動,他們應該是忠於主公的!」雄海恭敬的回答。   「嗯,繼續監視,一旦有異常現象,立刻通知樓主!」我緩緩的說道:「還有,我讓你監視涼州方面的溫國賢等人有什麼發現?」   「主公,溫國賢等人近來活動十分頻繁,但是依屬下看來,他們還不足以為懼,只有一人,那就是有神醫之稱的華清,此人行蹤十分詭異,而且依屬下看,他的功力也十分的驚人,恐怕只有如主公或是老神仙那樣的人物才能對付他!所以屬下一直不敢對他跟蹤太緊,以免打草驚蛇!而且,最令屬下奇怪的就是,華清這人的檔案中,有數年的空白,我們怎麼也無法查到他的行蹤,所以論起來,此人恐怕最為可疑!」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華清這個人對我來說,一直都充滿了神秘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還真的是有些門道!「還有別的發現嗎?」我問道。   「嗯,還有就是那個古玩商仇隱,此人一樣是來歷詭秘,屬下雖然動用了青衣樓全部的力量,也沒有查到他的消息,但是隱約發現此人可能和墨菲有一種十分奇怪的聯繫,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聯繫,我們還無法確定!」   仇隱?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也不簡單,涼州四個大人物,管家已經被我消滅,程安也不足以對我造成威脅,剩下的這兩個人恐怕就不會那麼簡單了!我暗歎道。   「好了,你下去吧,繼續加強對他們的監控!一旦有什麼發現,馬上報給你們樓主!」我冷冷的說道。   「屬下告退!」一如他的出現,雄海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我依舊閉著眼睛,腦中卻在思索著:嘿嘿,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東京?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夠玩出什麼花招!     第八十九章 重返東京     看著眼前雄偉的東京城,我心中升起無限的感慨:兩年前,就是在這裡,我還是為了高占捨生忘死,一心鎮守東京,就是在那時,我從一個屠夫成為了一個將軍!那場血色攻防戰至今我仍然記憶有新。兩年過去,東京城外的土壤中依舊可以發現森森的白骨,空氣中依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血腥氣瀰漫,那巍峨的東京城牆,雖然經過翻新,但是卻透出斑斑的血印!世事真的難以預料,兩年前我曾經誓死拱衛的東京城,今天竟然成為了一個對付我的陷阱;想當年和我那麼融洽的高占,而今也成為了我生死敵人;那時的叛逆今天成為了決對的敵人!賊老天真的是會開玩笑……   我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但是那絲苦澀的感覺只是在我的心頭一閃而過,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選擇,我又何必耿耿於懷!一催跨下的神駒,我打馬揚鞭,向東京飛馳而去……   東京城門守衛森嚴,想來都是用來防範我的!呵呵,好在我的長相平庸,並不是那麼的出眾,混在人流中,我悄然無聲的進了東京!沒有急於回國公府,我先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客棧住下,這裡是青衣樓的一處暗舵,他們早就接到了通知,我一到,就立刻將我安排進了一個僻靜的小獨院。   我洗漱完畢,剛剛坐下,房門輕扣,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青衣樓東京分舵舵主金大祿求見主公!」那聲音非常小,一聽就知道來人是壓低的嗓門。   「進來吧!」我輕輕的說道。   門推開了,進來的人讓我驚呆了,「大富!」我失聲的叫了出來。眼前的人,腫脹泡裹著兩顆細小的眼仁,淡黃的眉毛,蒜頭酒糟鼻,大嘴巴,招風耳,肥胖卻粗壯的身體,和走起來顫動的肥肉,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金大富的翻版!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悲戧的神色,旋即有回復了平靜,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屬下東京分舵舵主金大祿,大富乃是屬下的孿生兄弟!」   我一愣,激動的心情瞬間回復了平靜,「坐吧,大祿!是我失禮了!你與大富實在是太過相像,我竟然……」我覺得自己再難往下說去,喝了一口茶,緩緩的接著說道:「大富乃是我這一生所見最為忠貞的人,他的剛烈,他的不屈,長長讓我想起!都是我的錯,那時如果不是由於我的疏忽,由於我的任性,又怎麼會……」   金大祿的臉上肥肉亂顫,一雙小眼睛瞬間被一層薄霧籠罩,「主公不必為家兄難過,這是命,也是家兄的福氣!我青衣樓本來只是一個被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主公不計較我們的名聲將我們收留,青衣樓上下無不對主公感激涕零!我青衣樓延傳百年,就是為了能夠遇到一位明主,有朝一日能帶領我們翻身,家兄能夠為主公獻身,那是他的光榮!樓主說家兄的靈位將永遠排列在我青衣樓的忠義堂中……」說著說著,他竟然有些不能自制,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我心中一陣悸動,好一個青衣樓,無怪能夠延傳這許久!他們的實力或許很弱下,但是他們卻擁有如此多的忠貞志士,這是一股何其大的力量!我慶幸,當年將青衣樓的勢力接受下來,不然他們必然會是我前進路途上的絕大障礙!我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屋中陷入了難言的寂靜中……   好半天,金大祿將心中的悲痛收起,他抬頭看著我,一抹臉上的淚水,「讓主公見笑了,大祿竟然露出這小兒女態,實在是有些丟人!」   「只有真性情中人方能真情流露!大祿何來丟人之說?呵呵,坐下來,我們好好的聊聊!」我笑著說道,心中卻十分佩服他那強大的自制力。看到他坐下後,我喝了一口茶,緩緩的問道:「大祿,告訴我一些東京目前的情況!」   聽到了我的問話,金大祿臉上的神色一整,表情嚴肅的說道:「主公,你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來呀!自從高占赦免了高飛等人,朝廷的風向立刻一變,高飛自從入京以後,開始時深居簡出,對任何人都是謙卑無比,對高占更是俯首帖耳;南宮飛雲也一掃當年元帥時的倨傲,任勞任怨,絲毫沒有半點的怨言。高占時常在朝堂之上對他們兩人大加讚賞,兩個人漸漸的恢復了一些聲望!」   我點點頭,本來就是這樣,只要是明月的疆土,高占的態度就決定了一切,如果他認為誰可以,做臣下的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還不是拚命的高抬!當年我不就是因為高占要對我大加扶持,所以才走到了這一步,眼下他改扶他的兒子,那不更是名正言順!嘿嘿,高占好手段,高飛和那個南宮飛雲更是做戲的一把好手!我示意金大祿繼續說下去。   「現在,高占突然托病不再臨朝,並宣佈一切事宜都是由國師和高飛兩人做主,從那一刻起,大家都知道高飛正式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哦?有這樣的事情?」我疑惑的看著金大祿,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問道。   「大約是五天前的事情!其實從高飛入京那天起,京城中人就預感到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有想到來的會如此之快,沒有絲毫的預兆!」   此刻,我的心中不停的在盤算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高飛等人已經坐好了準備?否則,這麼快就發動,實在是有些操之過急!「京師現在的軍備如何?」我急急的問道。   「主公,在高飛掌權以後,立刻委任南宮飛雲為十萬禁軍的統領,同時將城衛軍和御林軍一把抓來,安排的將領都是他的一系,如今京師的防衛完全都落在了高飛的手裡!」金大祿恭敬的回答道。   「什麼?」我騰的一下站起來,這麼快!這麼快他高飛就將東京的軍備握在了手裡?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我心中突然開始佩服這個高飛,果然是厲害,短短的半年時間,他就已經將東京掌控在他的手中,我真的是小視他了!這高飛加上南宮飛雲的組合,實在是讓我感到吃驚!「那麼國師難道沒有反對嗎?」   「在高飛剛入京的時候,國師曾經有過反對,但是高占一意孤行,國師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是一家人。後來國師漸漸的失去了對高占的影響,逐漸不再管理朝廷的事情,如今雖然說是國師和高飛共同掌權,但實際上是高飛一人獨攬朝綱,國師一句話也說不上!」   我明白了,原來鍾離勝也已經失勢了,做為保皇一派,他自然會被高飛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恐怕現在他自己也自身難保,如果沒有武威的那幾十萬大軍,恐怕此刻他們早已經對鍾離勝下手了!不知不覺間,我的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好厲害的手段呀!看來我還要再做打算,鍾離勝已經不能成為我的保障,那麼我必需要找到另一個合作者。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急急的問道:「大祿,你可聽說過我的管家高山的消息?」   「高山?」金大祿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主公難道不知道高山已經背叛國公府,現在他在高飛面前十分的吃香,聽說就要被封為大理寺正卿,飛黃騰達了!」   我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的鬆弛,看來高山還沒有暴露!說話間,我臉上露出一種殺機,「我怎會不知道這個叛徒,如果被我抓住,我定要將他碎屍萬端,方能解我心頭之恨!竟然敢背叛我,嘿嘿,我要每一個背叛我的人都會在惡夢中生活!」說著,我恨恨的一拍身邊的桌案。   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的話,金大祿沒有說什麼!我緩緩接著問道:「國公府目前的狀況如何?」   「國公府外表一切平常,但是已經被人嚴密的監視起來!根據屬下的觀察,國公府眼下也是十分的危急,陳大哥雖然竭力的維持,但是卻也已經到了極限!」   「嗯,那麼還有其他的情況嗎?」   金大祿低頭仔細想了一下,突然抬起頭來對我說道:「還有,就是太子府!」   「太子府?太子府如何?」我不由得驚奇起來,高飛想來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吧,畢竟高正乃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高飛不會這麼著急吧!   「是這樣的,自主公離開了東京以後,前太子妃一直十分的低調,這段時間突然和皇城來往十分密切,據屬下猜測,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   我點點頭,是呀,這裡面有貓膩,其實此次將我召回東京,本身就是有著更大的陰謀,我突然感到自己此次的決定有些過於輕率了!眼下我在東京放眼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幫助,想當年我初來東京,那時還有高良和鍾離勝的幫助,如今高良已經早已屍骨無存,鍾離勝也已經失了勢,現在我是真的孤軍奮戰了!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   「主公!」金大祿看我半天沒有說話,他輕輕的叫了我一聲。   「哦!大祿,有什麼事情嗎?」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看著金大祿,問道。   「主公還有什麼吩咐嗎?沒有的話,屬下就先行告退了!」金大祿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這樣吧,你想辦法通知國公府的陳可卿前來這裡見我,記住!要小心謹慎,在確定沒有人注意你以後再和陳可卿聯繫,而且來這裡的時候,萬不可被別人發現行蹤,我還不想被人知道我已經入京了!」我神色嚴肅的吩咐道。   「是的,屬下明白,主公放心!」金大祿起身向我躬身告辭。我點點頭,閉上雙眼……   門悄悄的被關上,屋中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坐在椅子上,仔細的分析著金大祿給我的情報,不知道為了什麼,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究竟是那裡不妥,我還無法想到,不過此次我秘密入京,幸好先來到了這裡,不然又怎麼會得到如此多的情況!   不對,我突然睜開了眼睛,心中升起了一絲驚悸,是的,如此多的情報,就是情報太詳細了,有許多的事情,這個金大祿又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如果是市井間流傳的消息,也就罷了,但是像高山將要成為大理寺正卿,鍾離勝失勢,都應該是十分隱秘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快的就傳到了他的耳中?高山和南宮飛雲都是做事十分小心的人,那麼怎麼會將這樣的消息流傳於市井之間?不對!這裡面才真正的有貓膩!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仔細回想剛才和金大祿說話時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我越想越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個金大祿很有可能已經背叛了青衣樓!最後我得出了這個判斷,不覺間,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高山!我馬上想起了他,我剛才對他無意中提起了他,是否會對高山造成危險?細細的推敲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緩緩的從慌亂中平靜了下來,看來應該不會給高山造成什麼威脅!沒有想到呀,實在是沒有想到,因為他是金大富的兄弟,因為他們兄弟長得是那麼的相像,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放鬆了對他的防範,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我怎麼忘記了這一句老話?   我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絲毫沒有感到它已經冷了下來,喝了一口,努力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下來,看來我的行蹤已經被高飛等人知道了!我走到了門口,看著漸落的殘陽,心中在想:既然行蹤已經暴露,那麼再躲藏已經是沒有什麼意思了,嘿嘿,既然這樣,那就給你們撕開了臉面對著來幹吧!   主意拿定,我馬上整理了行囊,大步走出了客棧,翻身上馬,沒有理會店伙驚異的目光,向國公府飛馳而去,……   東京,拿出你的手段來吧!讓我們來看看究竟是鹿死誰手!早春清冷的微風吹拂在我的臉上,我心中默默的想著。   夜色深沉,昏暗的燭光將屋中的氣氛襯托的好生陰森,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個人影悄悄的閃身進了屋中,他躬身向屋中的人施了一禮。   「他來了嗎?」   「來了,不過一號已經失了風,現在他已經回到了老巢!看來他已經明白了眼前的局勢,打算明著和我們來對著幹了!」   「嗯,老傢伙現在如何?」   「老傢伙現在每天都想著那個女人,哪裡有半點的心思來理會我們,呵呵!」   「很好,準備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吧!」   「好的,一切都已經就緒,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是我還是十分佩服這個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明天如果他正式的露面,那麼想辦法宴請他一下,也算是我們對他的尊敬!」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此事!」   門輕輕的被掩上,屋中又只剩下了一個人,他負手來到了窗前,看著屋外,輕聲的說道:「修羅,如果你的野心小一些,我們真的會成為朋友呀!不過有了你這樣的一個敵人,我才會覺得更加刺激,不論誰勝誰敗,這是你我之間的一場遊戲!」   夜色陰森,天空中繁星點點,卻顯得更加詭異……     第九十章 朝堂之變     我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下來。一夜好睡,精力盡復!在自己的家裡,就是感覺不一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緩緩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默默運轉體內的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我精神大振。今天,我就要走上我的戰場了,怎麼能夠不好好振作起來!嘿嘿,我這個人只要有了對手,就會立刻精神起來,也許是天生好鬥的原因,使得我一直渴望著戰鬥……   「來人!」我大聲的喊道。   門外走進了兩個家僕,他們恭聲說道:「請大人吩咐!」   「馬上將陳可卿找來!」我精神奕奕的吩咐道。   兩人躬身領命,退出房間,我將白玉軟甲貼身穿上,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的長衫,將放在桌上的誅神拿起,一種血肉相連的親切感油然而生,雖然只剩下了一把,但是卻不會改變它半點的威力!輕輕的擦拭著刀身,森寒的刀氣讓我心中產生了一種慾望,一種渴望戰鬥的慾望!   「誅神呀誅神!這次我能否逃出生天,就要看你了!嘿嘿,讓我們再一次的準備讓那些人顫抖吧!」我撫摸著刀身,不覺中話語間透出一種難言的殺意。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殺意,失去伴侶,又久未品嚐血腥的誅神歡快的發出嗡嗡的振鳴,我知道,它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突然間我感到有一股氣機在向我接近。猛然轉身,手中的誅神如閃電般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體內真氣瞬間勃發,誅神發出歡快的嘯聲,宛如有形的刀氣寒徹肺腑,向來人斬去……   「主公,是俺!」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體內真氣一轉,刀氣陡然消失,誅神在來人面門寸許的距離前停了下來,一張肥胖憨厚的面孔映入我的眼簾,此刻這張胖臉已經變得煞白。   「胖子,你又胖了不少,呵呵,看來東京的生活不錯呀!」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昨天我回到國公府,胖子有事不在府中,這是我回京後第一次見到他!   「嚇死俺了!主公,你功力更加深厚了!」陳可卿長出了一口氣,接著他面孔一肅,拱手向我說道:「東京國公府陳可卿拜見主公!」   將誅神回鞘,我一把將陳可卿拉起,看著他笑著說道:「胖子,看來兩年的東京磨練,你成熟了不少!你我兄弟,不用這樣客氣!」   「主公,可把俺想死了,整整兩年了!俺在東京聽到你和梁大哥不斷的建立功勳,實在是讓俺高興!呵呵,可惜俺的武功太弱,不然就真的也去你那裡,和你一起征戰沙場!」說著,陳可卿的臉孔之上露出一絲激動的神色。   我笑了,看著這個日益肥胖的西環舊屬,我總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胖子,有心了!就要快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將你帶走,我們兄弟一起征戰天下,何等的痛快!哈哈哈!」說著,我不由得仰天大笑。   「主公!」陳可卿激動的流下了眼淚,他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準備一下,我馬上要入皇城面聖,你隨我一起去!」我拍拍他的肩膀。   「主公-!」陳可卿張口想說什麼,我伸手將他制止,「胖子,什麼也不用說,我都明白的!等我們面聖回來,我們徹夜暢談,但是現在,我們就去會會我們的對手!」   陳可卿點點頭,扭身出去。我走到桌案前,伸手將誅神拿起,扭身大步向外走去……   東京皇城,依舊是莊嚴肅穆的矗立在東京的中央,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命運真是會捉弄人,兩年前,我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這皇城前,兩年後我還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站在這皇城前!不過雖然是同樣的心態,可是情況卻已經大不相同,那時我站在高良的一邊,竭力的幫助高占,而今我則是高占眼中的一個敵人,這身份如此的調換,還真的讓我有些無法接受。   午門前,御林軍手執兵器,緊張的看著我這個陌生的人,沒有想到,僅僅兩年,皇城的守衛竟然變化如此的厲害,以前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看來已經有過一次大換血了。我心中暗暗的思量著。   「皇城重地,來人止步!否則格殺無論!」守衛在午門前的御林軍顯然並不認識我這個干殿下,他們一臉的戒備神色,神情緊張的看著我。   陳可卿連忙上前,和他們一番交談,守衛的臉上露出一種驚異的神色,他們看著我,神情緩和了很多。   我縱馬上前,「去通稟皇上,就說傲國公許正陽自涼州返回,求見聖上!」   早有守衛前去通稟,這時一個御林軍統領模樣的人來到了我的面前,神色有些傲慢的說道:「皇城內有規定,外臣不得帶到進入,許大人請將兵器交給下官保管!」   我心中不由得大怒,當年高佔有旨,准我皇城內帶刀行走,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御林軍統領,竟然敢要我交出兵器,而且神色如此的倨傲,真是讓我無法忍受,手中馬鞭打了一個轉,我沒有說什麼,一鞭朝那統領抽了過去,馬鞭帶著尖銳的歷嘯聲,如閃電般落下。   一聲悠長淒厲的慘叫,那統領的身體被一股強絕的勁力帶起,飛落在我馬前兩丈之外,一道長長的血口從額頭到嘴角,鮮血自傷口中流出,瞬間佈滿了面頰,我知道這個傢伙的一隻眼睛已經廢了,我冷冷的一笑,沒有理會御林軍森寒的兵器,冷冷的說道:「不知死活的狗東西!難道不知道當年皇上曾御賜本公皇城內帶刀行走的權利,一個小小的統領居然敢在本公面前耀武揚威,信不信本公可以將你立刻斬殺!」   這些御林軍顯然都是新手,萬沒有想到我居然如此的大膽,在皇城前鞭打他們的統領,在他們的印象中,這朝中的大臣,無論是大小,見到他們都是恭敬有禮,沒有半點的不恭,一時間他們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叫囂著,將我和陳可卿團團圍住……   我既然決定要擺明的和高飛等人對著幹,正愁找不到借口發威,重振我修羅的威名,看到這種情況,我一聲長笑,體內真氣流轉,一股龐大的氣勢瞬間自我身上發出,將那些御林軍牢牢的籠罩在我的氣場之中,背後的誅神也在此時發出嗡嗡的振鳴聲,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殺意,它歡快的鳴叫起來。   一時間,強大的殺意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他們被我那凶悍的氣勢所驚嚇,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雙手轉眼間變得赤紅,午門前的溫度瞬間提升,被我籠罩在我氣場下的眾人同時感到一股炙熱氣流在場中流動,瞬間將他們身體內的水分幾乎蒸發一空……   「國公殿下,手下留情!」就在我蓄勢待發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感到這聲音好生的熟悉,真氣一收,炙熱氣流頓時消失,我扭頭向來人看去。不再感受到我的殺意,那些御林軍神情一鬆,他們神色有些惶恐的看著我,就是在那一霎那,就讓他們真正的面對了死亡的召喚……   來人年齡在四旬上下,面如冠玉,三縷鬍鬚飄舞頜下,他氣質高雅,雙目精光閃爍,兩手如白玉般的透明,看到他,我不禁感到一愣,原來是他,我的宿敵南宮飛雲。南宮飛雲快步來到午門前,大聲的訓斥那些御林軍,「瞎了眼的狗東西,難道不知道傲國公殿下乃是我明月第一勇士,就憑你們幾個人,就想在國公殿下面前伸手,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寫的!當年皇上賜殿下皇城內帶刀行走,你們不知道還在哪裡!憑殿下的身手,如果有什麼想法,就算是不用兵器也不是你們這群蠢材能夠攔住的!」   我一旁靜靜看著南宮飛雲,兩年的時間,他變得有些蒼老了!想當年他是何等的神采飛揚,如今雖然風度依舊,但是卻顯得有些老了!也更加的老辣了!我聽著他訓斥眾人,可是到了最後,卻隱隱覺得有些不是味道,看來南宮飛雲比以前更加老練了……   翻身下馬,我說道:「原來是南宮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呵呵,屬下無知,大人不用責怪!兩年不見,大人的風采不減當年,正陽也時時的想念大人呀!」我也話裡有話的說道。   南宮飛雲臉色絲毫沒有變動,依舊是一臉的笑容,轉身對我恭敬的說道:「有勞殿下掛念,飛雲十分感激!當年飛雲一時糊塗,築下了大錯,如今想來實在是慚愧,如果不是殿下當年對飛雲的點醒,飛雲恐怕還是在糊塗中,說起來還要感謝殿下!呵呵!」   好一個南宮飛雲,兩年的流浪果然讓他更加的厲害,處榮辱而不驚!今天的南宮飛雲,較之以前更加難以對付。我心中暗暗的念叨著,臉上笑意更濃,「哪裡,哪裡!南宮大人如今更見老辣,呵呵,看來正陽說錯了,大人風采更勝當年了!實在是可喜可賀!今後與大人同殿為臣,大人還要多多的照顧正陽呀!」說道這裡,我話鋒一轉,「對了,令師祖的屍首我已經妥善安排,安葬在西山,不知道大人是否已經參拜?想起來當年令師祖的風采與武功,至今正陽還時時的緬懷!」說著我輕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明顯的感受到了南宮飛雲在我手下微微的一顫,眼中閃現出一絲冷歷的殺機,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依然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我心中一陣冷笑,南宮飛雲,即使你做戲做的再好,終究是沒有逃過我的試探,我們的仇是怎麼也無法化解的!   恭敬的說道:「多謝殿下費心,都是飛雲當年糊塗,累的師祖,如今知道師祖的葬身之地,飛雲定會前去在師祖墳前謝罪!」說完,南宮飛雲又接著說道:「聖上對殿下想念的緊,如今在殿上等候,我們還是趕快前往面聖吧!」   我點點頭,扭頭交代了陳可卿兩句,拉著南宮飛雲就向皇城中走去,走了兩步,我突然停下來,對那滿臉血污的統領說道:「狗奴才,以後眼睛放亮一些,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咬!」說著,我伸手將背上的誅神拿出,抖手扔出,誅神帶著淒厲的鬼嘯飛出,插進午門的城牆上尺餘深!刀身亂顫,每一次晃動都讓眾人的心弦顫抖一下,南宮飛雲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午門的城牆乃是用炎黃大陸上最為堅硬的大理石所建,尋常的刀劍難以傷它分毫,而我看似輕鬆的甩手一扔,竟然插進尺餘,我的功力讓他感到有些吃驚!沒有理會南宮飛雲的變色,我對那統領說道:「混蛋傢伙,好好的看管我的兵器,如果有半分的不對,你準備好用你的狗頭來償還!」   說著,我大步向皇城內走去……   金鸞寶殿之上,高占一如以往,高坐在龍椅之上。兩年不見,他顯得更加蒼老,臉上的血色不多,顯得格外的蒼白,微微發青的嘴唇和有些黑黑的眼圈,說明了他是如何的縱情於聲色。看著他臉上的溝壑,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憐憫,這個老人,為了他的皇位,幾乎沒有過一天的安靜,現在他終於將矛頭指向了我!以往的那些情義已經沒有,現在只有我們的你死我活。一時間,我心中有許多的感觸,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我恭敬的向高占叩頭,「兒臣許正陽參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依舊是一臉的慈祥,高占緩緩的說道:「正陽快快請起!兩年不見,正陽的風采依舊,可是朕卻是老了!」   不再有以往的稱呼,從這一刻,我明白我和他現在只是敵人,沒有任何的親情了!我起身肅容說道:「臣兩年來雖然征戰在外,但是卻沒有半刻忘記吾皇!」   「呵呵,許卿什麼時候回到京師的?」   「臣昨夜才回來,因為天色已晚,沒有馬上來參見聖上,請聖上恕罪!」我恭敬的說道。   「許卿一路勞累,是應該好好的休息!」   「臣接到聖上的信件,就不敢有半天的停留,不知道聖上召臣入京有什麼指示?」   「這-!」高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到。   「皇弟多慮了,父皇只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皇弟,對皇弟十分的思念,所以才派人請皇弟入京一敘!」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一看,只見從群臣的中站出一人,俊朗的面孔,魁梧的身材,眼中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邪異,正是高占的六子高飛,兩年了,終於再次和他面對面的接觸了,我心中突然湧動這無比的戰意。   「是呀,兩年來許卿征戰在外,威震天京,奇謀拿下開元,洗刷我明月六十年來的恥辱,實在是我明月的功臣!朕一直想讓許卿回京,與朕一敘分別之情,呵呵!」高占連忙說道。   「多謝聖上關心!六皇子也是多年未見,臣想念非常呀!」   「呵呵,此次叫正陽回京,還有一件大事,就是飛兒年齡已經不小,以前不懂事,想來是由於沒有家世的原由,所以朕已經決定將南宮將軍的女兒許配給飛兒,讓他也能安心,正陽此次回京,正好也參加這訂婚儀式!」高占緩緩的說道。   訂婚,哼,不過借口罷了!我剛要回答,突然愣住,呆呆的問道:「南宮將軍的女兒?」   「呵呵,是呀!正是南宮飛雲的女兒南宮月!」   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靂在我耳邊響起,我呆愣在金鸞寶殿,不知道應該怎樣說話……      第九十一章 南宮曉月     一時間,我的腦中亂成了一鍋粥,南宮飛雲的女兒,南宮月!那不就是……   我實在不敢想下去,此刻我真的希望我聽錯了,雖然我不敢肯定南宮月就是小月,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說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兩年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打探小月的行蹤,但是好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的蹤跡!如今,當我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她卻要成為我的敵人的妻子!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事實!   「今晚為兄在府中設宴,皇弟一定要去,也好見見你的嫂子!呵呵!」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我麻木的點點頭,後面他們說些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如行屍走肉般的走出大殿,走出皇城,陳可卿手捧誅神連忙走上前來。我機械的接過誅神,卻不知道如何回到府中……   ****   天色已經昏暗,我獨坐在國公府的書房中,從皇城回來,我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書房中發愣!   「主公,主公!」陳可卿從來沒有見到我如此的神情,看我一直不說話,他有些著急,終於他忍不住跑進了書房向我喊道。   猛然間從迷茫中驚醒,我有些困惑的看著陳可卿,「胖子,有什麼事情?」   「主公,天色已晚,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陳可卿神色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天色已經晚了嗎?我此時才注意到屋中的昏暗,「已經晚了嗎?」我自己喃喃的說道。   「主公,發生了什麼事情?從皇城回來,你就有些魂不守舍!」陳可卿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城?對了!我晚上還要去高飛的府邸,我一定要弄個明白,不然我決不甘心!我猛然站起身來,「胖子,馬上備馬,我要再會一會高飛和南宮飛雲!」   「現在?」陳可卿對我情緒的突然轉變有些迷惑不解。   「沒錯!馬上!」我突然間心中充滿了鬥志,就算小月真的就是南宮月,我也要親眼看到,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死心。我知道,小月是我心中的一個結,如果我不能解開這個結,我將終生受到困擾,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去面對!   雖然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陳可卿顯然很高興看到我重新振作起來,他沒有再問什麼,轉身離開了書房。   我整了整衣冠,慢步走到屋中的銅鏡前,裡面的我神色有些疲憊,我振作了一下精神,許正陽,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卻如此模樣,實在是丟人,看看現在,你還有半點修羅的樣子嗎?你還有惜月,還有小雨,還有梁興,還有一群與你肝膽相照的兄弟,就算是這個女人對你再重要,也不能如此的模樣!我對自己說道。   抓起桌案上的誅神,我大步向門外走去。該來的怎麼也躲不過!   燭光之下,高飛立在昏暗的書房內,南宮飛雲依舊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   「找到了嗎?」高飛陰鬱的問道。   南宮飛雲搖搖頭,「主公,屬下已經查遍了東京,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按理說他身受酷刑,就算被人救走,也會留下痕跡!可是現在……」   「一定要找到他,他手裡的東西至關重要,萬不可流出去,不然你我只有一死而已!」   「如今東京城裡,只有傲國公府和太子府未曾去過,但是許正陽入京不久,聽金大祿的口氣,他似乎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所以他必然還沒有和許正陽聯繫;太子府雖然可疑,但是卻沒有什麼能人,而且一直都沒有和許正陽聯繫,屬下以為如果他在太子府中,太子府必然全力和許正陽接觸,但是從現在看來,還沒有結果,不過屬下以為他一定還在東京的某個角落中!」   「那就去找!把東京給我翻一個遍!」高飛冷厲的說道。   「屬下這就去!」南宮飛雲躬身退下。   高飛仰天長歎一聲,久久沒有說話,那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在狹小的屋中,卻又顯得那麼的孤絕……   如今的六皇子府與兩年前已經大不相同,它座落在高氏家族宗人府的旁邊,自七月高飛入京以後,為了便於看管,高佔在宗人府旁邊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宅院,同時南宮飛雲也住在這裡。後來雖然有大臣多次勸說高飛搬遷,但是高飛卻以為以前的過錯恕罪為由,始終住在這個簡陋的宅院中。如今東京城誰人不知道如今的六皇子和兩年前的六皇子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過著簡樸的生活,全心全意的輔佐高占。   我來到這座小宅院前,停下腳步。果然是簡樸,絲毫沒有半點的奢華之氣。如果不瞭解高飛兩人,我真的會相信這兩個人真的已經洗心革面了,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夠比我更加清楚這兩個人,我心中冷笑道:凡大奸大惡之輩,必然會和光同塵,嘿嘿,雖然他們在經過失敗以後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卻不晚,如今的他們,勢力絲毫不見得比我差上多少,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高占的支持!   我遞上名貼,不一會高飛和南宮飛雲快步從裡走出,一見到我,高飛立刻露出真摯的笑容,「皇弟怎麼現在才來,大家都已經等了許久,來來來,快快請進,今天一定要罰你三杯!」那親熱的態度,就好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朋友。   南宮飛雲面帶微笑在一旁看著我,不知為何,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複雜的眼光……   我也連忙客氣道:「皇兄實在是太客氣了!正陽怎麼敢勞皇兄親自迎接,呵呵,一定自罰三杯!」說著,我們兩人攜手走進院內。   「今天來的都是我的一些好朋友,都沒有外人,父皇說要在皇宮設宴,我說不用了,國庫目前如此緊張,怎麼能夠再行鋪張之事呢?所以只叫了幾個朋友還有皇弟你,別人根本沒有理睬,呵呵,為兄知道以前就是以為太過張狂,才使得自己利慾熏心,如今又怎麼能夠再重蹈覆轍呢!」高飛一邊走著,一邊對我說道。   「皇兄能夠迷途知返,實在是皇上之幸,明月之幸呀!」我一邊應酬著,一邊想著:是呀,你現在是有些不再張狂了,如今的你更像一條毒蛇了,學會了掩飾,學會了隱藏,更學會了做戲!   院子不大,我們很快的走進了客廳內,客廳中擺著幾桌簡單的宴席,席前坐著幾個人,看樣子都是江湖中的人士,絲毫沒有朝廷官員的樣子。想來是他在外流浪幾年中結識的人物,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從他們兩邊太陽穴高高突起的情況來看,這些人的身手都應該不弱!一看到我們進來,那些人連忙站起,拱手向我們施禮。   「各位,這位就是我明月的第一勇士,有修羅之稱的許正陽!也是我的皇弟,今天來到這裡,大家要好好的和他結交一番!哈哈哈!」高飛指著我對眾人說道。   酒席間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顯然,我修羅的威名他們早已經聽說了。接著高飛又一一將酒席間的眾人向我介紹,我面帶微笑的和他們打著招呼,只是其中一個人看著我的樣子好生怪異,好像是和我有著血海深仇一般,眼睛冒著火!可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一番寒暄過後,高飛一定要我坐著他的身邊,我沒有推辭,大家分賓主落座,相互舉杯,沒有官家的那種排場,沒有什麼歌舞表演,也沒有什麼從屬的禮節,大家毫無顧忌,開懷暢飲,看著高飛喝得通紅的臉膛,我心中暗想:眼前這個高飛真的是變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是我卻知道他卻比以前更加的危險了!   舉起杯,高飛站了起來,他對酒席間的眾人說道:「今天我很高興,哈哈哈,各位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眾人立刻凝神傾聽,好奇的看著他。「這第一,就是我的皇弟今天前來,我們以前有許多的仇怨,但是他現在不計前嫌,坐在這裡,乃是給了我高飛天大的面子,為了這,皇弟,你要陪為兄乾了這一杯!」說著,他來到了我的面前,舉杯在我面前,「皇弟,喝了這一杯,你我再無仇怨,全心輔佐聖上和太子,共同為我明月效力!」   好大的帽子!我心中不禁一笑。看著他搖搖欲倒的身體,在別人眼中看去,他已經喝醉了,但是我卻從他那清醒的雙眼中感受到了一種寒意。拿起桌上的酒杯,我朗聲說道:「借皇兄吉言,正陽乾了這一杯!」   眾人齊聲叫好,這時就聽見酒席間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久聞國公大人武功高強,在下一直沒有機會見過,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機會讓我等開開眼界?」   我低頭看去,正是那個剛才對我極端仇視的人,我記得高飛介紹他叫王絕,說是什麼門派的家主,在我的記憶中實在是沒有他的印象。我微微一笑,「王先生過譽了,在下不過是一介武夫,那裡有什麼高深武功,只不過是江湖中的朋友繆譽罷了!呵呵,王先生乃是一派之主,在下又怎麼能夠與閣下相提並論?」我婉轉的拒絕道。   「說的也是,看閣下的年齡,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閣下能有這樣的功夫,想來當年摩天道長也是死在閣下的詭計之下!嘿嘿,徒有虛名之輩,卻要裝成一代宗師,真是笑煞我了!」   他冷冷的說道,話語中充滿了挑釁之意。   酒席間霎時間變得寂靜無比,連高飛的臉色也有些變了。我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依舊是滿臉的笑容,「摩天道長乃是一代神仙人物,在下也是幸運,佔了這年輕的光,如果道長再年輕十年,那麼在下必然不是對手!」我話中充滿了對摩天的尊敬,不論摩天是我的敵人與否,但是他是一個憑藉著真正的功夫和我拚鬥的絕世高手,我們之間只是由於上天的安排走到了對立,這絲毫無法影響我對他的尊敬。   高飛和南宮飛雲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他們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王絕的無理取鬧,有些厭煩的看著他。但是王絕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冷哼了一聲,「巧言令色!」   隨著他的色字出口,我的怒氣有些無法壓制,體內真氣流轉瞬間加速,酒宴上瞬間被一股濃郁的殺氣所籠罩……   「王絕,你好生無禮,還不給我住嘴!」高飛厲聲的喝道,南宮飛雲也在我殺氣勃發之時站起,看著王絕。   接著高飛扭頭對我說道:「正陽莫要責怪,王絕乃是酒喝多了,失禮之言,為兄在這裡向你賠罪了!」說著躬身一禮。   我連忙將他扶住,「皇兄這樣不是折殺小弟了?」我有些惶恐的說道,但是心中卻在佩服他的演戲功夫。   「好了!好了!」高飛扭身對眾人說道:「剛才只是一個小誤會,哈哈哈,這第二件讓我高飛高興的事情,就是我今天和南宮將軍的千金訂婚,南宮將軍和我一直患難與共,今天又成為了在下岳父,哈哈哈,在下實在是高興呀!」   「殿下,讓新娘子出來,讓我們見見呀!」早有好事者喊道。   高飛看了一眼南宮飛雲,南宮飛雲點點頭,「那各位就請稍等!」說著高飛扭身向後堂走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我拿起桌案上的酒杯,突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抬頭一看,卻看到南宮飛雲神色奇怪的看著我,我衝他微微一笑,他也向我一笑……   從後堂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心也隨著那腳步聲的接近而提了起來!高飛攙著一個少女從後堂出現在我的眼中,沒有注意高飛,這時任何人都不能驚擾我的視線,我的眼光落在了和高飛一起出來的那少女的身上……   婀娜的身姿,俏麗的臉龐,一雙眼睛秋波流動,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小月,我幾乎按耐不住心中的衝動,脫口喊出聲來!   「這就是在下的未婚妻,南宮月!」高飛高聲的說道,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幸福,我知道他決不是假裝出來的。緩緩的走到我的面前:「皇弟,這就是你的嫂子!」   我抬起頭,看著南宮月,緩緩的說道:「在下許正陽見過小月姑娘!」   顯然是驚呆了,小月的身體有些抖動,嘴唇輕顫,她看著我,臉色煞白,眼中被一層淡淡霧氣遮掩……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的心痛煞!但是我不得不裝出一副笑臉,緩緩的說道:「修羅許正陽見過嫂嫂!」   小月一聲尖叫,身體向後倒去,人也隨著昏迷了過去!一旁的高飛連忙伸手將她扶住,緊張的救護著,南宮飛雲連忙上前,將小月抱在懷裡,扭頭就向後堂走去……   眾人疑惑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高飛的口張了兩張,最後還是扭頭匆匆的離去。我抓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下,一時間神智也昏昏沉沉!   雙眼通紅,我體內似乎有一種暴虐之氣激盪,如果不爆發出來,我會瘋掉的!看著客廳中的眾人,那暴虐的殺氣瞬間瀰漫了我的全身!「王絕,你不是要看我修羅的武功究竟如何嗎?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來來來,讓我教給你什麼是真正的武功!」   我的話立刻激起了客廳中眾人的竊竊私語。王絕剛才被高飛喝止,原本就有些不是很開心,如今聽到我這麼一說,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王某也正想見識一下修羅的本領!」   我冷笑著,輕輕跨出了一步,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我的身形已經立在客廳當中,右手點指王絕,「那麼還等什麼,讓我們開始吧!」   王絕顯然被我那至高的輕身功夫給驚呆了,他有些猶豫,但是情形根本不容他再多考慮,他大步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道:「王某也讓你弄個明白,我的兒子叫王哲,半年前他就是死在你的拳下,今天有你沒我!」   「嘿嘿,當然是有我沒你了!」我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接我三招,再說吧!」說著我真氣湧動,一股寒徹肺腑的殺意自我身上發出,「王絕,你準備好了嗎?」   有些顫抖,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王絕大喝一聲,握緊拳頭左右一砸,猛一頓腳,一時間毛髮聳立,氣勢衝霄而起,猶若龍騰雲間,方圓三尺捲起蕭蕭勁風,落葉颯颯,頓起駿馬、秋風、塞北之雄渾蒼勁之感。   我暗暗點頭,這王絕當真是一代高手,看他這一拳的威勢,絲毫不弱於南宮飛雲,我也不避讓,迎著王絕的拳勢,揮手即是一拳,極其簡單的一拳。兩拳凌空相交,彷彿輕輕的粘在一起,竟然毫無動靜。一片死寂之後,但聽得轟隆一聲響,狂風怒卷,肆起一股吞滅萬物的千均之力,凜然間塵土激揚……   王絕的身體似乎被一股大力拖起,向後凌空飛起,只見他在空中兩個翻滾,踉蹌著落在地面,面色雪白,頭髮散亂,嘴角流出一行血跡,他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莫明的恐懼…   …   「很好!能夠硬接我五成功力一擊,王絕你有自傲的本錢,可是你卻不該招惹我,特別是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再接我一拳!」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中的暴虐似乎得到了一絲的宣洩,嘴角帶出一絲莫明的笑意。真氣陡然逆轉,霎時間客廳中空氣變得好生寒冷,屋內眾人都不是平凡之輩,但是卻也無法忍受如此寒冷的氣流……   寒流湧動,寒氣陡然上升,我的雙手瞬間變得如玄玉般的潔白,隱約間還冒著絲絲的寒意,我的六識轉眼間進入了空靈,所有一切的情緒瞬間消逝,只有殺戮,我現在只想殺戮,真氣瀰漫,我全部的暴虐情緒似乎要在這一刻發出,若隱若現般的閃動,我如鬼魅般的身形飄向王絕,身前氣流瘋狂的溢出,奔湧而開,好像激撒的噴泉,形成巨大的漩渦。「王絕,你好自為之吧!」我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還迴盪在眾人的耳邊,客廳中陡然響起了隱隱的風雷聲,而且聲音越來越響,直欲將眾人的耳膜震破,真氣狂湧,我將王絕的氣機牢牢鎖住,一拳向他打去……   客廳中燭火暗淡,似乎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我這一拳之中,王絕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再也無法控制,全身瞬間被徹骨的寒氣凍結,再也無法躲避這渾若天成的一拳……   「皇弟手下留情!」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的神智也不由得為之一清,對呀,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人!真氣回收,但是卻又怎麼能夠一下子收的回來,但聽到一聲慘呼,王絕的身體倒飛出去,身體瞬間被一層薄冰覆蓋。我長出一口氣,不理會猶自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王絕,扭頭對從後堂走出來的高飛躬身一禮:「正陽今日情緒不佳,皇兄萬勿怪罪!王絕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此生再無希望能夠習武!就算是他剛才對我冒犯的懲罰!正陽先行告退,改日再向皇兄請罪!」說完,沒有理會高飛驚疑的神情,我扭身向外走去……   從這一刻起,我心中再也沒有半點的牽掛,我將會為我的將來而戰……     第九十二章 神秘良鐸     初春的晚風,帶著一絲冬的寒意,我離開了高飛的府邸,卻無心回自己的府邸,我漫無目的在東京城走著,遊蕩著……   已經是快要到子時了,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徘徊在東京的街道上,馬蹄敲擊在用青石鋪成的大街上,顯得是那麼清脆,那麼單調,隱約中卻又那麼的詭異!   「前面可是國公大人!」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猛然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心中暗自慚愧不已,扭頭看去,我不由得一愣,心中也為之一緊:怎麼會碰到了他?   在我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燃起了兩盞氣死風燈,燈籠上寫著斗大的兩個字:趙府!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街道中央,卻顯得是那麼的詭異……   這是我一直感到頭疼的人物,我最大的債主:趙良鐸!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了他?我心裡連聲的暗叫撞鬼!但是臉上卻露出一種歡快的笑容,連忙翻身下馬,快步迎了上去:「原來是趙老闆,呵呵!已經有兩年不見了吧,小弟著實想念的緊呀!」說著,我張開臂膀,將他緊緊擁抱。   「呵呵,果然是國公大人,在下遠遠從後面看去好像是您,貿然的叫了你一聲,沒有想到真的是大人,真的是巧呀!」顯然無法適應我熱情的擁抱,趙良鐸的身體在不經意的輕輕一晃,脫出了我的懷抱,拱手向我說道。   但是我心中卻是微微一驚,這趙良鐸沒有想到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剛才那輕輕的一晃,卻是一種十分高明的身法,而是就在那眨眼之間,我感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流閃動,接著他就離開了我的懷抱,我不是自吹,即使是如南宮飛雲那樣的高手想要如此輕鬆的從我懷中脫身,也決不能如此的輕鬆,恐怕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梁興和亢龍山天一等人能夠做的如此巧妙!這趙良鐸平日裡都是一副老實商人的模樣,沒有想到卻還有如此的身手,讓我感到心驚!不過雖然我心中驚疑,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半分的懷疑之色,好像根本沒有察覺一般,我哈哈大笑:「是呀,我與趙老闆真是有緣,沒有想到昨日才一入京,今日就與趙老闆碰面,趙老闆生意一向可好?」   趙良鐸只是微微一笑,「兩年不見,大人風采不減!今日午門前怒懲御林軍,更是大快人心!這兩年御林軍在東京氣焰之囂張,已經有許多人看不下去,今天被大人這一教訓,想來有一段時間的老實了!」他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風度,緩緩的說道:「沒有想到大人這才一入京,東京氣氛立刻緊張起來,一如兩年前大人初入東京,呵呵,如今整個東京都在注視著大人下一步的行動,如今您可以說是咱們明月的第一風雲人物!」   我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澀,好端端的誰願意出這樣的風頭,如果不是時勢所逼,我怎麼也不會來當這個出頭鳥,現在好了,我再次成為了東京的風雲人物,這以後恐怕更加的不能得到安靜了,「趙老闆當真是說笑了,沒有事情誰會願意當這出頭鳥,今日午門前也是本公一時意氣用事,這下子把整個御林軍得罪,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如意了!倒是趙老闆,讓本公羨慕不已,無憂無慮,消遙自在,呵呵,有時候真是想如趙老闆一般,做一個小生意,不必為這許多頭疼事心煩!」   趙良鐸眼睛一亮,但是轉眼即逝,他笑著說道:「大人為何口出這樣沮喪的言語?想大人乃是我明月的棟樑,鎮守涼州,短短一年的時間將那天下第一堅城開元攻陷,與梁大人並稱我明月兩大支柱,誰人敢讓大人您頭疼?」   「趙老闆不要笑話本公了,你在東京應該更加清楚這箇中的形式,呵呵,算了,不說也罷!說起來也是讓趙老闆笑話!」   趙良鐸突然神色一肅,他神色正經的說道:「看來大人沒有將趙某看成外人,趙某心中感激不盡,趙某自三年前與大人結交,一直把大人當成知心好友,我知大人非比尋常人,心中有遠大志向,只是這明月恐怕不是大人的永久棲身之地,我勸大人還是早做打算,如今東京風起雲湧,大人還是不要在東京久留,早早離去為妙!」說道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心中一動,壓低聲音苦笑著說道:「非是本公不清楚,而是沒有辦法呀!如今我剛拿下開元,將飛天的臉面削的厲害,明月又不容我,嗨,本公只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不行,就拚個魚死網破,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用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趙良鐸緩緩的說道:「大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妨告訴在下,也許在下能夠為大人出些許小力!」說完他的聲音旋即提高,朗聲說道:「呵呵,不過在下還是希望大人能夠遇難呈祥,有更大前途!」   雖然只是那短短的一句,但是我已經明白了這趙良鐸絕不是一個來歷簡單的人物,他的身後還有一股更大的勢力,但是我現在還無法明白這股力量究竟是屬於哪裡,不過我相信只要時間一到,他一切的面紗自然就會揭開,那時我們是敵是友恐怕還是另外一說。   「那麼本公就借趙老闆吉言了!」我朗聲回到道。   「好了,天色已經不早,夜風寒冷,在下就不陪大人再聊了!先行告退,你我改日再見!」趙良鐸衝我一拱手,高聲說道。接著一個只能我聽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大人有空不妨前往太子府,也許能夠有意外的收穫!」   我一拱手,和趙良鐸道別,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心中思緒萬千,這個趙良鐸真是神秘呀!他究竟是屬於那一方?我現在很難判斷,但是有一點我現在知道,那就是他絕對不是高飛一黨!我突然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太子府!那就是顏少卿那裡,看來東京的情況決不是像我想像的那麼困難,也許我真的還有一絲勝算!   我翻身上馬,心中卻盤算著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太子府。一時間,小月的痛苦被我忘記,我的心中又一次充滿了鬥志……   依舊是那昏暗的房間,高飛負手站立在窗前,他的臉色陰沉,緩緩的問道:「師兄,小月是怎麼一回事情?」   身後的南宮飛雲恭敬說道:「主公,這件事情我已經問過,兩年前,我們在亂石澗伏擊許正陽,小月曾經偶然救下了他,兩人曾經有那麼一段的相處,但是小月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如同他也不清楚小月的身份,所以今天小月一見到他,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師兄,你不必瞞我,我知道小月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只不過是由於不敢違背你的命令,所以才同意嫁給我!我一直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原因,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造化弄人,師兄,如果那時我們知道他們有這樣一段的事情,兩年前我們就不會有那一敗!我高飛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卻希望小月能夠有一個美滿的歸宿,如果那時我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索性成全他們又有何妨,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高飛緩緩的說到。   「主公!」南宮飛雲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才好。   「師兄,我說的乃是真心話,許正陽一代人傑,他的武功,他的膽識,還有他的用兵,都在你我之上,如果那時我們能夠將他收服,兩年後的今天,明月早已經不是如今的模樣!可惜,可惜!」高飛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道。   「那主公……」   「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今天看他在酒宴上那暴虐的一擊,和他決絕的離去,我就知道,我們勢必要站在敵對的位置!這已經是無可避免了!」他低沉的說道,「不過,我也知道了他的一個弱點,只要我們能夠好好的利用,也許……」   南宮飛雲默然無語……   「前往青州的人是否已經回來了?」高飛突然問道。   「啟稟主公,還沒有,不過估計沒有什麼問題!也許再有二十天就可以有消息了!」   「很好,高山此人當真是一個人才,竟然被他想到了這樣一個法子來分化許正陽的力量,很好,很好!可惜這樣的一個人才了!」高飛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師兄,你看那老頭子現在應該怎麼樣處理?」   「我們現在已經將東京牢牢控制,如果再有一個替罪羊,那麼要他又有什麼用處?」南宮飛雲的話語中閃出一絲殺機。   「呵呵,替罪羊已經有了,那麼現在我們就只有等待了,飛空十二槍現在訓練的如何?」   「已經基本完成了,只是今晚看了他的身手,我認為需要再加強一些,這樣把握更大!」   高飛點點頭,「那這件事情就拜託師兄你了,另外再從崑崙山將三代弟子中最為精幹的人選來一百人,讓他們秘密入京,萬不可露出半點風聲,務必要將他一擊必殺!師兄,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秘密聯絡了其他一些人,時間不能再拖延,否則恐怕會有變數!」   「那通州那邊?」   「梁興?只要許正陽一死,他只是一頭沒有爪子的老虎,我會收拾他的!」   「那屬下就告退了!」   高飛沒有再說話,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快要起風了!他心中念叨著。   回到東京已經有三十天,我一面安排陳可卿等人的撤離,一面試圖與高山和鍾離勝聯繫,但是高山彷彿失蹤了一般,沒有半點音信!鍾離勝的府邸則是被人嚴密的監視起來,想來和我聯繫困難重重,我心中感到發冷,諾大的一個東京,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聯繫的人,看來東京已經是高飛的天下了!這高飛好快的速度呀,我心中時常感歎道。   一應事情都已經有了安排,陳可卿等親信已經被我用各種理由派出了東京,而目前國公府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那些僕人中有多少是高飛的眼線,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真的是要依靠我自己了!   兩天前,我秘密拜訪了趙良鐸,對於這個趙良鐸,我越來越無法捉摸,那天夜裡和我在長街之上推心置腹,但是當我再次來到他的府邸時,整個人好像變了一個模樣,冷冰冰的,絲毫沒有半點的親熱,讓我有些懷疑是否找錯了人。但是我回來一想,也馬上明白了這箇中的原由,東京已經被高飛嚴密的控制,像他這種在京師有著極高聲望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躲得過高飛得偵察,想來他的府中此刻也有高飛得密探,我現在只有孤軍奮戰了!   坐在書房中,我無聊得翻看著一本《炎黃雜論》,這是一千年前文聖梁秋所著得一本書,記載了自軒轅王朝的建立到七國爭霸千年的歷史,這本書我早已經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邊,每次看都會讓我有很多的感觸,但是現在我卻根本無法看進去,手中拿著書,心裡面卻已經不知道跑到了那裡……   「大人,府外有趙府管家求見!」一個僕人悄悄的走進書房,躬身說道。   趙府?我一愣,問道:「是哪一個趙府?」   「就是珠寶商趙良鐸!」   趙良鐸,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派人前來,難道他不害怕牽連自己?前兩天去他府上時,就沒有什麼話講,現在……   我腦中升起一個個的問號,連忙起身:「有請!」   沒有一會,趙峰大步從門外走進,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樸直的笑容,看到我躬身一禮:「趙府管家趙峰參見國公大人!」   我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趙管家好久不見,不知道此次前來有什麼指教?」我冷冷的說道。   「是這樣,我家老爺說大人欠的錢已經有很久了,而且數量比較大,最近我家老爺因為馬上要置辦一批貨物,所以十分需要資金,請大人盡快歸還!」趙峰笑容可掬的說道。說著,從身上拿出一疊紙張,「這是我家老爺給大人的帳目,一共是一千八百七十六萬枚金幣,還請大人早日歸還!我家老爺說大人只需要歸還一千八百萬就可以了,那七十六萬枚金幣就算了!」   我的頭嗡的一聲有些發脹,這個趙良鐸在搞什麼鬼?我從僕人的手中接過那疊紙張,緩緩的問道:「你家老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讓我償還?」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家老爺還說請大人好好看看這帳目,如果有差錯的地方就請大人指出,如果沒有的話,那麼請大人定下一個日子,小人也好來收!」趙峰恭敬的說道。   我突然間在腦海閃過一線靈光,緩緩的翻動那疊帳目,上面詳細的記載了當年我入京時他所花費的每一筆開銷,字跡潦草卻又有一種娟秀的味道,只是當時我並沒有注意,一頁一頁的翻動,終於在中間的一張帳單上看到一行蠅頭小字:「大人請馬上赴太子府,會有意外的收穫!從太子離開後,大人要立刻離開,萬不可在東京停留!」這行蠅頭小字穿插在帳目之間,如果不仔細看,恐怕無法覺察,我心中立刻瞭然,抬頭看看還在堂下站著的那個趙峰,「這個帳目有些不清,有些地方本公無法認同,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再好好的計算,下次再拿給我看!」說著,我將手上的帳目一扔,起身說道:「送客!」   「大人!」趙峰還要說什麼,但是看到我陰沉的面孔,又止住了話語,「小人告辭!」說著,在僕人的引導下轉身離去。   待到屋中沒有別人,我立刻將那張寫有蠅頭小字的帳單抽出,真氣運轉,一股炙熱真氣流轉,那紙張立刻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我長出了一口氣,根據趙良鐸這次的消息,看來高飛對付我的步伐已經加快,也許就是在這兩日間就要動手,他兩次提到了太子府,看來我是應該去一趟了!只是高山至今沒有消息,我始終放心不下,而且鍾離勝從我入京到現在,還沒有見到,我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高飛等人已經開始了行動?   我緩步在屋中走動著,究竟要如何是好?好半天,我下定決心,不管了,立刻前往太子府!我走到門前,高聲說道:「來人,給我備馬!」     第九十三章 玉璽血詔     太子府前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往日的熱鬧!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籠罩在太子府……   我翻身下馬,來到府前,輕扣門扉。府中一片寂靜,好半天才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從府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府內響起:「門外何人?」   「傲國公許正陽求見太子!」我壓低聲音回答道。   沒有回答,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門官模樣的人從裡探頭出來,他看看我,低聲說道:「敢問閣下就是許大人?」   我點點頭,他的臉上馬上露出一絲喜色,警惕的看看我的身後,他閃身將我讓進府內,馬上把府門關閉,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怎麼現在才來?娘娘和太子已經恭候大人多日了!大人請直接前往書房,娘娘和殿下目前正在那裡!」   我一愣,但是沒有多問,立刻向書房走去。太子府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前來,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戒備森嚴,沿途我清楚的感受到府內的角落中隱藏著無數的高手,他們竭力將自己的呼吸聲壓住,但是卻無法逃過我的耳目。好一派如臨大敵的景象!   來到了書房門前,我停下腳步,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明月一等傲國公許正陽參見娘娘和太子!」   屋中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接著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書房門扉打開,我看到闊別已久的那張俏臉!顏少卿依舊是楚楚動人,依舊是一身素色宮裝,臉上流露出一種激動的神色,她看著我,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情義……   「參見娘娘!」我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觸,面對著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慌亂感覺。   「正陽,你回來了!」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嬌媚,但是卻透出一種疲憊的感覺,顏少卿緩緩的說道:「快進來!」說著,伸手將我拉進屋中。   一進書房,我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但是我沒有在意,因為在書房中還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他正神色緊張的看著我,那蒼白的臉色說不盡他心中的恐懼!   「正兒,還不見過你正陽皇叔!」將門關上,顏少卿看著那少年說道。   我搶先兩步,躬身一禮,「臣許正陽見過太子殿下!」   聽了顏少卿的話,高正的神色一鬆,連忙將我扶住,「皇叔這樣折殺小侄了!剛才沒有認出皇叔來,實在是罪過,望皇叔不要見怪!」   我神色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小小的年齡已經知道怎樣來拉攏人心了!我微微一笑,「太子已經這麼大了,臣走得時候,太子還是一個天真少年,如今已經有了一代人君的風采,正陽看在心裡,實在是高興的很呀!」我扭頭對顏少卿說道。   「正陽說笑了,本來想讓正兒拜在你的門下,可惜你一直在外,也沒有機會!不過正兒也算是爭氣,這兩年來也有了很大的長進!」說著,顏少卿對高正說道:「正兒,到外面去看著,我要和你皇叔說些事情,不叫你不要進來!」   高正點點頭,他扭身走出了書房。待到屋中只剩下了我和顏少卿,她一頭扎進我的懷中,將我緊緊的抱住,身體顫抖著,口中抽泣的說道:「正陽,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那溫軟的身體在我懷中輕輕的顫抖,每一次顫抖都會讓我感到心弦的顫動,我僵硬的將她摟在懷中,一手笨拙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少卿,別哭!這是怎麼了?其實我早就想來,但是如今東京形勢已經不像我離開時的模樣,我害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呀!」   緩緩的抬起頭,顏少卿緩緩說道:「正陽不要解釋,其實妾身明白!一點也不怪你!」緩緩的掙開我的懷抱,她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看著我說道:「如今東京已經被高飛把持,妾身知道正陽每一刻都身處危險之中,雖然有心去國公府看你,但是卻始終不敢!今日正陽前來,也正好了了妾身一個心願!」   我點點頭,「太子府目前情況如何?」   「正陽在路上應該已經看到,這府中戒備森嚴,妾身以重金請來了許多的高手,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自高飛入京以來,妾身就已經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來,只是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年高飛的羽翼已經豐滿!嗨,妾身實在無法理解,高占為什麼要赦免高飛,結果落到了如此的田地!」   「什麼田地?」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正陽難道還不知道?」顏少卿聞聽我的話,不僅有些驚奇的問道,看到我疑惑的搖頭,她緩緩的說道:「高飛在月前已經將皇城牢牢控制在手中,御林軍、禁軍和城衛軍都已經換了一批!如今這朝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不僅群臣,就連高占也被他控制在手中!」   我聽了這個消息,整個人呆若木雞,原以為高飛羽翼未豐,一切都是有高占的支持,可是現在看來,我錯了!自我來到東京前,高占已經沒有了任何權利,如今的明月真正的完全控制在高飛的手中,甚至連那封信都可能是出自高飛的意思!   「那皇上-?」好半天,我開口問道。   「不要提那個老混蛋!」顏少卿柳眉倒立,她怒氣沖沖的看著我說道:「那個老混蛋每天只知道享樂,甚至還對妾身想入非非,直到月前才明白了形式,可是已經晚了!」   「啊-?」我一時間有些沒有明白顏少卿話中的意思。   「不要說了!」顏少卿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憤之色。我馬上明白了她話中的含意,沒有想到,這個高占真的是色心包天,連自己的兒媳婦都不放過,我雖然不知道這箇中的細節,但是卻隱隱猜到了一個大概,搖搖頭,人常說這皇宮中荒淫無度,乃是天下最骯髒的地方,看來不假!   「那現在高占怎麼樣了?」我低聲的問道。   顏少卿的臉上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她緩緩的說道:「也不知道高飛給他用了什麼催情藥物,每天都給他安排了數個女人供他淫樂,現在的他恐怕已經……」   雖然她沒有往下說,但是我已經明白了,臉上顯出一絲憂慮:「那國師為什麼不管?」   「國師,他如今也是自身難保,被高飛軟禁在皇城中,動彈不得!」   我此時完全明白了,為什麼我始終無法和鍾離勝聯繫上,原來是這樣!   「正陽隨我來!」顏少卿突然起身向內室走去。我疑惑的跟著她走去……   一進內室,屋中的藥味更加濃郁,只見一個人躺在床上,臉色焦黃,神色萎頓,他雙目緊閉,安靜的躺在那裡,右臂赫然空蕩蕩,無力的垂了下來。   「高大哥!」我失聲叫了出來,那人赫然就是我尋找許久都沒有消息的高山!我連忙走了上去,掀開他身上的被褥,只見他的身上縱橫佈滿了傷痕,有鞭傷,更有烙傷,傷痕重重疊疊,佈滿了全身,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扭頭看著顏少卿,厲聲的問道:「少卿,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長歎一聲,顏少卿沒有怪罪我的無禮,她緩緩的說道:「高先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十天前被他們抓起來,後來趙老闆通過自己的關係知道了這件事情,於是在七天前派出手下進天牢中將高先生劫了出來,並且送到了我這裡,高先生來到這裡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敢找大夫治療,只有用大內的藥物為他延長壽命,就是為了讓他能夠見你一面!」   我扭頭看著躺在榻上昏迷的高山,心中有一陣莫明的酸楚。將自己的情緒平息,我以手抵住高山的命門,一股祥和中透著生機的真氣緩緩的注入他的體內……   緩緩的睜開雙眼,高山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他看著我,眼中透出一種異彩,「主公,是你嗎?」   我眼中含著淚水點點頭,「大哥,你受苦了,正陽來晚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高山笑了,「主公,高山一直留著這條殘命,就是在等你的到來!總算皇天不負,總算等到了你!」   「大哥,都是正陽不好,讓你受到如此的折磨!正陽心中愧疚不已呀!」   「咳咳咳-!」高山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柔聲說道:「主公,高山本是一個破落之人,能夠有幸跟隨主公,已經是感到滿足!可惜我手無縛雞之力,胸無半點點墨,難以幫助主公太多,一直是高山心中最大的遺憾!咳咳咳!」說著他又連聲的咳嗽,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我連忙輸入真氣,「主公,不用了,高山已經是一個垂死之人,身體八脈已絕,生機已斷,不用再浪費了!只是高山心中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必需要告訴主公,不然死不甘心!」說著,他看看屋中的顏少卿。   顏少卿明白高山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正陽,你先和高先生說話,我在外面為你把風!」說著就退了出去。   高山嘴唇蠕動,我趴上去輕輕的聽著他如蚊哼的聲音:「主公,我告訴他們向寧對你不服,他們已經全然相信,十幾天前,他們派去青州的使者已經回來,想來向將軍也已經明白了這箇中的奧妙,所以他們將要發動,但是這將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咳咳咳!」他口中湧出一口鮮血,將他的衣襟染紅,我心中大急,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淚水無聲的留下……   「主公,這第二件事情,就是高占已經被他們軟禁,再無半點的自由,他心中時常悔恨,但是已經晚了!所以在十幾天前,當我輪值皇城的時候,我秘密會晤了高占,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他,囑托我轉告給主公,要你為他報仇!同時將傳國玉璽和一份他書寫的一份血詔交給了我,我因為無法和主公聯繫,所以已經派親信之人連夜將玉璽和血詔送出了東京,想來現在已經在前往涼州的路上,主公你拿著那玉璽和血詔可以名正言順的起兵討伐,再也不用擔心師出無名了!」說著,高山臉上的紅潤漸漸的暗淡了下去,空中不斷的湧出黑血……   「大哥!」我低聲的叫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   高山此刻笑了,他輕聲的說道:「主公,能看到你的淚水,高山死也瞑目!世人都說修羅殘忍,卻不知道修羅也有溫柔的一面,如果傳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夠相信?呵呵,高山托大,叫你一聲兄弟,你心中有太多的苦楚,但是卻總是一個人承擔,到了最後就化成了無邊的殺意,大哥勸你,少做殺戮,一個帝王是不能依靠殺戮完成大業的!做一個成功的帝王會很累,而且會很孤獨,兄弟,你心中有一塊淨土,大哥希望你永遠保持著那片淨土!咳咳咳-!」說著,他又劇烈的咳嗽著……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話,將來如果正陽有了孩子,一定會讓他們承接你的香火,大哥……」   高山臉上的笑容好燦爛,「主公,高山一生……一事無……,但是有一件事還是做,咳咳咳,做到了,那就是找到了……咳咳咳,找到了一個明主!千古江山,咳咳咳,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萬年青史記!茫茫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夜叉……哈哈哈,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贏得天下同顧……」   高山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紅潤已經消失不見,他的頭輕輕一歪,倒在我的懷中,再無半點的聲息……   我心中充滿了悲哀,想當年我們一起在西環指點江山,笑論天下;東京城中,他捨身為我,丟去了一臂;為了探聽更多的消息,他不計榮辱,臥身敵榻;為了我的將來,他更付出了他的生命!我口中輕聲吟唱道:「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髮,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只出帝王家……」這一刻,我的淚水盡情的奔流,往日的一幕幕都浮現在我的面前……   太子府的後花園中,高山平靜的躺在一堆木柴之上,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如今他要睡了!我手中拿著火把,慢慢的走上前去,將他身下的木柴點燃,熊熊的大火燃燒,將他瘦弱的身體吞噬……   大哥,原諒我不能將你埋於黃土,從現在起,我將要和你一起來征戰天下,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用生命托付的人是怎樣將天下握在手中!我心裡默默的念叨著,看著熊熊的烈火,我心中突然有了無盡的殺意。   扭身對身後的顏少卿說道:「娘娘,請你和太子殿下準備,想辦法和趙老闆聯繫,秘密離開京城,前往開元、涼州!順便將我大哥的骨灰帶回去,交給開元的冷鏈先生,告訴他在開元建立起一座忠義堂,將大哥的骨灰好好保存!」   「那正陽你呢?」顏少卿輕聲的問道。   「我還不能離開!」我緩緩的說道:「娘娘,人多目標大,容易被高飛等人察覺,你們先離開,我隨後就走!記住,不要在那些城市裡面停留,火速前往涼州!」   顏少卿點點頭,她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卻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正陽,你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在城外等你!」   「少卿,萬萬不可這樣!高飛一夥主要對付就是我,如果我和你們一起,勢必要給你和太子造成威脅!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將太子安全的送到涼州,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壓低聲音厲聲的說道。   「那正陽不是會十分危險?「顏少卿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嘿嘿,想要我許正陽的命,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我一個人逃跑容易,跟著你們反而有麻煩!你們能夠早一日到達涼州,我就可以安心的對付他們。哼!大哥的仇還沒有收回利息,如果這麼就走了,那不是便宜了他們?如果不把東京攪個天翻地覆,我又怎麼對的起高飛為我安排的這些大餐!」我冷笑著說道,話音中透出了無比的殺機……   「好的,正陽,我們聽你的,立刻動身,離開東京!」   「還有,請你轉告趙老闆,就說正陽有一件事情請他幫忙,就是讓他想辦法將國師救出來,當我離開的時候,東京必然大亂,正是動手的時機!如果國師不救出,那麼武威勢必會被高飛節制,那麼我們的困難會更加的多!趙老闆將國師救出以後,讓他馬上帶著國師前往通州,不要理睬這東京的家業,造成多大的損失,我許正陽加倍的償還給他!」看看院中無人,我輕聲的在顏少卿的耳邊說道。   「正陽放心,少卿明白!」   我笑了笑,在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拍,「少卿,你自己保重!我不能在太子府停留太久,以免高飛懷疑!你一路小心!」   點了點頭,顏少卿的臉上露出嬌媚的笑容,「正陽,我們涼州見!」   我笑了笑,轉身向太子府外走去,這一刻,我的心中已經充滿了殺機……     第九十四章 悲哀背叛     回到了國公府,我再也沒有出去,我知道我的時間已經少的可憐,我將要面臨一場也許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大戰!所以,我靜靜在房間中打坐,運氣!我要將我的身體調節到最佳的狀態,以迎接將要到來的大戰!   第二天,我依舊沒有離開國公府。一夜好睡,我的身體達到了一個完美的狀態,我靜靜的在屋中擦拭著誅神!森寒的刃身帶著無比的殺氣,誅神似乎明白了即將到來的殺戮,它有些迫不及待,當我用手輕輕擦拭的同時,它發出了歡快的嗡鳴……   一把一把的將鏇月鍘拿出,輕輕的擦拭,我似乎要將我心中的殺意告訴它們,讓它們準備為我的盛會增添絢麗的色彩!   門被推開了,一個僕人手中拿著一封信來到了我的面前,「大人!」他輕聲的叫道。   「什麼事情?」我沒有抬頭,依舊在仔細的擦拭著我的兵刃。   「剛才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十萬火急,要馬上交給大人!」那僕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放在桌上吧!」我冷冷的說道。   悄悄的退下,僕人將房門再次的關閉。   我拿起信件,信封上隱約間有種熟悉的蘭花香氣,我微微一愣,這香氣分明是女人的香味,為什麼這麼熟悉?好像在那裡聞到過!我認識的女人不多,高秋雨、梅惜月、顏少卿,可是她們的香氣似乎與這個味道不同,難道是……   我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震,難道是她?南宮月?不會吧,她現在已經是高飛的未婚妻,怎麼會給我寫信?我不由一陣的激動,將信件打開,一行娟秀的字跡映入我的眼簾,那字跡如此的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兩年了,整整兩年了,當我再次接觸到這相同的字跡時,我的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兩年前那段快樂的時光……   我定了定神,認真的看了看信件:「鄭陽大哥,我不知道是稱呼你鄭陽,還是正陽!但是我想都是一個人,還是鄭陽大哥比較親切一些。   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你,而且也沒有想到你就是傳說中那凶名卓著的嗜血修羅!這兩年裡,你的名字已經在我耳中磨出了繭子,但是我始終無法將那個修羅許正陽和我記憶中傳授我武藝的鄭陽大哥聯繫在一起!直到那天,在酒宴上遇到你……   首先我要請你原諒那天我的失態,但是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日思夜想的人卻原來是我父親最大的敵人,我心中的驚駭是可想而知了,但是我並不怪你向我隱瞞了你的真名,因為任何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那樣做的,更何況你當時重傷在身!   第二件要請你原諒的就是我的失言,我背棄了我們的誓言!但是我無法拒絕高飛大哥,在我們流亡的路上,他照顧我,對我問寒問暖,讓我沒有吃到任何的苦楚,我不開心,他就會在旁邊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我生病,他會整日的陪伴我,不吃不喝,一直到我康復,我無法拒絕他,所以當他向我父親提親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因為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流亡的叛逆之女,我不敢相像我們有一天還能見面,只有高大哥,他始終相信,他會重新回到東京!有很多的地方,高大哥和你很像,有時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朋友……   但是一切希望都破滅了,你們只能夠是敵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我感到迷茫,小月現在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虛幻縹緲的夢……   鄭陽大哥,如果可以的話,小月希望能夠與你見上一面,今晚子時,在皇城御花園,小月恭候大哥的大駕,不見不散。南宮月」   我將這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間,我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小月,你終於也成為了我的敵人!這封信擺明了就是一個陷阱,小月你卻成了誘我上鉤的誘餌……   去,或是不去,我的腦海中激烈的做著鬥爭!去,我不知道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危險;不去,他們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同樣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我的心裡一片混亂……   好半天,我站了起來,在這一刻,我已經拿定了主意!我要去,我要看看小月究竟要如何來對付我,無論如何,我終究要面對這一刻,索性就做個了結吧!我將小月的信折好,放進了懷中,默默的坐下,我又開始細細的擦拭著我手中的利刃!   夜幕降臨,夜色漆黑,看不到半點的光亮,月亮和星星都不知道隱藏到了何處!巍峨的皇城依舊矗立在東京的中心,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靜籠罩在皇城之上……   我依舊是一件白色的長衫,背上背負著誅神,斜挎的兜囊中裝盛著十把鏇月鍘。如黑夜中白色的幽靈,我穿梭在皇城中,今夜的皇城沒有見到半個守衛,安靜,除了安靜,還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安靜……   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御花園,我凝神靜聽,四周靜悄悄的,好像沒有半個人。我靜靜的站在花園中的假山之上,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天空中一輪明月緩緩的露出半個頭,皎潔的月光灑在我的身上,我感到心都是寒冷的!時間已經過去,小月還是沒有出現,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將要開始今晚的盛宴……   「高飛!南宮飛雲!你們可以出來了,許正陽在這裡恭候兩位!」我突然提氣說道,聲音中夾帶著我雄渾的真氣,迴盪在蒼穹中,久久不息!天地間似乎在這一刻充斥了我的聲音!   「修羅果然是修羅!明知道是一個陷阱,還要前來,在下實在是佩服!沒有想到修羅還是一個情種,哈哈哈!」高飛低沉的聲音迴響在我的耳邊,霎時間,御花園中燈火通明,無數的御林軍轉眼間不知道從何處鑽出,轉眼間將我圍困住,明晃晃的兵器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寒光。   高飛出現在御花園的圍牆之上,身邊還跟隨著南宮飛雲,他朗笑道:「皇弟,說實話我本來也不相信你居然會來,但是南宮將軍說你一定會來,看來我還是不如南宮將軍瞭解你!呵呵,當年亂石澗你因為被圍攻而認識了小月,而今你又因為小月而再次落入了圍攻,不知道你如何想?這世上的事情多麼的奇妙,這簡直就是一個美妙的輪迴!哈哈哈!」   我苦笑著,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訴說,是呀,真是一個美妙的輪迴……   「正陽,允許我這麼叫你!如果不是敵人,我一定會與你成為朋友,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一切,可惜這個世界太小,不能夠有兩個梟雄並存,所以我也只能感歎:即生我高飛,何必又生許正陽!也許我們之前一切的爭鬥,都不過是為了今天的這場盛宴!不知道正陽如何說?」高飛笑道。   「讓小月出來,我現在只想見她一面,別的沒有話說!」我冷冷的說道。   高飛聞聽我的話,臉色一變,但旋即又恢復了笑容,「正陽,你當真是一個情癡,小月將你騙來,你卻還對她念念不忘!」   「不要廢話,我只想見過小月一面,然後就是你我決一死戰的時候!」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高飛的話語。   冷冷的,一旁的南宮飛雲插口道:「不用再想了!月兒在寫完這封信以後,就當著我們的面削髮離去,這世間再也沒有南宮月這個人了!」南宮飛雲的話語冰冷,不帶有半點的感情。   緩緩的高飛說道:「正陽,這一場感情之仗你勝了!小月為了父女之情寫了那一封信,但是她沒有背叛你,她離開了我,離開了東京,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正陽,有時我真的是嫉妒你,所以今夜你必需要死!」說道了最後,高飛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心中霎時間一陣明悟,我對著明月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歡愉,充滿了自信……   「你笑什麼?」南宮飛雲厲聲的問道。   「我笑自己,我一直以為小月背叛了我,現在我知道,她沒有!這只是一種悲哀的背叛,哈哈哈!南宮飛雲,你失去了女兒;高飛,你失去了妻子;我許正陽也許會失去性命,但是卻得到了真愛,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開心呢?」我笑著說道,眼中卻不覺的流出兩行眼淚。   「是嗎?那你就去死吧!」南宮飛雲的臉色陰沉,他手一揮,「放箭!」   『嗡-!』隨著南宮飛雲的令下,白色的雕翎箭將明月遮擋,漫天的箭雨向我射來。就在南宮飛雲的話音剛落,我的身體如輕煙般隨風飄起,身體已極小的幅度動作,真氣將全身護住,我好像一個白色的幽靈穿梭於白色的箭雨中,沒有半點的呆澀……   箭雨剛過,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御林軍中,一聲長嘯,背上的誅神似乎感受到我的戰意,『嗡』的一聲脫鞘而去,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閃電,一陣慘叫聲響起,數十個身影跌飛出去,倒在地上呻吟,慘號著,血雨中夾雜著殘肢飄落下來……   那聲聲慘號將我心中的嗜血殺意完全激發出來,我大笑著,雙手如刀,身體盤旋於空中,狂野在人群中穿梭,堅硬掌沿已在瞬間劈碎了三顆頭顱,而那頭骨的碎裂聲還在輕響,我身形陡轉又已抖掌擊倒七名敵人!一道銀光電射而來,我微笑著,將那迴旋而來的誅神抓在手中,真氣運轉,誅神的刀身發出圓暈的刀芒!鮮血四濺中,我的身體如一道無法捉摸的幻影,我大笑著,積壓在心中多時的鬱悶似乎要在這一刻宣洩……   血映幻著血,尖號聲、厲嗥聲、暴叱聲步慘叫聲,揉合著金鐵的交擊聲,發自丹田的怒吼聲,組成一曲慘烈無比的音律。我的雙眼通紅,左掌右刀,暴閃猝掠,倏東倏西,忽左忽右,我挪移如閃電般劃過,經過之處,只見人體拋彈,此起彼落,號叫如泣,聲聲不息,殷紅的鮮血,就像是瞬開瞬謝的一朵朵腥赤的花朵!   「圍住他,不要讓他移動!」一個暴虐的聲音響起,他的話音剛落,我突然閃現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告訴我,如何將我圍住?靠你嗎?呵呵!」笑聲沒有停歇,我左手如閃電般伸手,一把將他的頭顱扣住,真氣再轉,一股炙熱氣流注入了他的身體,如殺豬般的慘叫聲迴響在眾人的耳中,我的身體猛然騰空而起,駐留在空中,對著明月我放聲大笑,左掌下的人不斷的抖動,身體發出一陣刺鼻的惡臭,『轟』的一下,他的全身被火焰包圍,我甩手扔向人群,身體電射向發怔的人們……   「修羅!」「魔鬼!」終於有人經不住我肆意的殺戮,失聲的喊叫著,他們的心中開始顫抖,恐懼的心理立刻傳遍的眾人……   我沒有理睬他們,手中誅神如臂轉,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空氣中隱隱傳來風雷之聲,周圍的空氣頓時炙熱難耐,似乎要將眾人身體內的水分蒸發,誅神瞬間變得赤紅,拖出三尺長的刀芒,以我為中心的方圓三丈內,空氣急劇的收縮,我冷冷的說了一聲:「碎陽斬!」   一陣刺眼的光芒讓眾人的眼睛無法睜開,如烈陽破碎,無數道赤紅的光點飛射,淒慘的叫聲迴盪在夜空中……   光芒消逝,我所站立的四周焦土一片,橫七豎八的倒著近百具屍體,他們身上焦黑一片,彷彿是被烈陽灼燒,我站在屍體的中間,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著生命的無奈……   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嗯似乎被這恢弘的一刀震驚,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在眨眼前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轉眼間就成為了一堆沒有生命爛肉!我冷冷的看著站在圍牆之上高飛和南宮飛雲,帶著一絲笑意,緩緩的說道:「南宮將軍,六皇子!如何?修羅的手段還差強人意吧!」   「屠夫!」好半天,南宮飛雲從牙縫中崩出了兩個字。   「屠夫?不,南宮將軍,我是修羅,我是從地獄中走來的死神!現在盛宴的前餐結束,讓我們開始今天的主菜吧!」我冰冷的聲音不帶有半點人的情感,柔和中卻還有兩分詭異攙雜其中。話音剛落,我身體飛射而起,在空中九轉,大聲喝道:「南宮將軍,讓我們開始吧!」如箭矢般,誅神和我的身體合而為一,在空中形成一道粗若丈餘的光柱,光柱發出刺耳的歷嘯,向圍牆上的兩人衝去!   數道人影從圍牆下飛射而起,迎著我的攻勢而來,光柱微微一頓,我感到攻勢似乎有些不暢,我大喝一聲,真氣陡然流轉,光柱大漲,那迎上來的幾人轉眼被光柱籠罩,絞成肉糜,他們連慘叫陡沒有發出,就化成一片血雨飄散在空中……   就是在那一頓的光景,南宮飛雲和高飛身體倒飛而去,我緊隨而進,如鬼魅般電射而去,身後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衝出御花園,我不由得愣住,百餘人蓄勢而發,站在我的面前,趁著我一愣的功夫,將我團團圍住。他們的身後,高飛神色嚴厲的站著,他厲聲說道:「逆賊許正陽,深受朝廷恩寵,不思報國,密謀造反,刺殺吾皇!罪不可赦!凡傷逆賊者,官升三級,賞金幣十萬;活抓逆賊者,封千戶候,賞金幣五十萬;斬殺逆賊者,封五千戶候,賞金幣一百萬!」   高飛話音未落,更有無數御林軍一擁而上,將我圍在中間,一時間皇城中刀光劍影,我將要面對我一生中最為血腥的一戰……     第九十五章 血鑄威名     聽到高飛的話,我不知為何,心中竟然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種酸楚。高占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其實或者說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只想到了如何來對付我,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的兒子原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兩年前他既然敢弒父奪位,那麼兩年後當他重新入京,又怎麼會心慈手軟?我看著火光中的高飛,突然笑了,我真的有些喜歡這個高飛了,他說的沒有錯,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不擇手段!   「皇兄!」我看著高飛突然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真心誠意的叫你一聲皇兄,我只能說,我佩服你!正陽或許是心狠手辣,但是卻遠遠無法與你相比!只是這一點,我佩服你!」   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正陽,你已經可以驕傲,為了將你困住,我調用了一萬御林軍,就是為了將你擒殺!在我明月建國以來,還沒有人能夠享受到如此的待遇,正陽你是第一人!你好自為之,如果今天你能夠逃出,那麼天下將再也無人能夠與你並論!」   我哈哈大笑,我實在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身形如輕煙般的飄起,卻沒有想到身體剛動,卻有一種強大的束縛力將我牢牢困住,再也無法暢快的行動。我此時才留意到,將我困住的百人,凌亂的散立著,可是卻隱隱暗合天罡地煞之數,就在我剛才一愣地時間,卻已經陷入了一個奇怪的陣勢裡面,這陣勢彷彿如一個大網,一個可以將天地籠罩的網,將我束縛於其中,我感到氣機有些滯澀,再也無法如剛才一般暢快運轉,好像有千絲萬縷的線將我氣機束縛,這是什麼怪陣?   看出了我的困惑,高飛呵呵笑道:「正陽更應該感到自豪,這是我崑崙的振山絕學,天羅地網陣!自我崑崙建派以來,這個真是動用了不過三次,每一次動用,都是對付的天下間最為知名的人物,正陽應該高興,為兄對你是何等的重視!哈哈哈!」   眼前這一百零八人緩緩的移動,我感到自己的氣機越來越滯澀,行動再也無法如往常一般,自己的身形竟然隱隱隨著他們的移動而動作。我心中大驚,如果這樣下去,我豈不是將要跟誰他們的控制?我長嘯一聲,真氣狂湧,向其中一人攻去,卻見陣勢轉動陡然加快,一百零八人宛如一體,渾若天成,我的對手突然失去了蹤跡!   這一百零八人如穿花蝴蝶般的轉動,我的心情也隨著越來越急躁,身體也隨著他們而加快了動作,可是眼前卻好似一縷不可捉摸的輕煙一般,根本無法起到效果,只是徒勞的做著無謂的攻擊。自我踏入江湖以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像現在這樣被動,我急躁的跟隨著他們的身形運動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我漸漸的產生了一絲疲憊的感覺。   『嗡-!』的一聲劍鳴,我感到自己的心弦一顫,一股強絕的真力自我身後湧來,我大喝一聲,身體倒翻,手中的誅神在一剎那間閃電般迎著那道真氣劈出,就在誅神劈出的光景,我耳中又響起了嗡嗡的劍鳴,大陣頓時收縮,漫天的劍影讓我防不勝防,我無奈的收回攻勢,誅神舞成一團銀光,護住全身,我被動的去防守著那撲天的劍網……   『噗-!』的一聲,我一個閃失,一道劍氣襲過,在我的肩頭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但也恰巧是這一劍,疼痛使我的神智在瞬間回復了清明,我為什麼要跟隨著他們轉動,這天羅地網陣運轉起來,猶如天成,連綿不絕,如果跟著他們轉動,那麼結果只有真氣耗盡,不被他們殺死,也要被他們累死,這樣下去,對我沒有半點的好處!   身體原地旋轉,我緩緩靜止下來,立於陣中,外界的種種表象此刻我全然不見。我漸漸回復了平靜,急躁的情緒轉眼消失,我的靈台在瞬間進入了空靈之境,閉上眼睛,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移動的軌跡,再也不做無謂的攻擊,我的身體在一個極小的幅度中擺動,玄之又玄的躲過了那漫天的劍影……   我在等待,等待時機的到來,等待著他們的破綻,我卓立於陣中,看似不動,卻是在不停的動作,由極動還為極靜,我不再理會他們的種種!   這天羅地網陣本就是依靠著不停的移動來牽制陣中之人,乃是崑崙的鎮山絕學,但是這個陣勢最害怕的就是陣中的不理會他的運動,以不變來應付萬變,本來就是此陣的要害,我無意中的頓悟,卻恰恰就是破除此陣的最佳妙法!天羅地網陣一旦運轉,決不能停下,於是他們只有不停的奔跑,並向我發出攻擊。   面對發出的攻擊,我絲毫不在意,身體繼續以微小的幅度擺動,我知道,這是一場耐力之戰,看誰最後能夠堅持住!我以靜制動,養精蓄銳;而崑崙眾人不停的奔跑,徒勞消耗,這轉眼之間,我們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陡然間,我耳中響起南宮飛雲的一聲大喝:「飛空十二槍何在!」   我心中一緊,自我上方氣流湧動,我感受到了十二股強絕的真氣向我襲來,耳邊響起一陣暴喝:「殺、殺、殺!」殺字宛如三個霹靂在空中炸開,聲音未落,十二個黑衣人手中執著沉重的銀槍,凌空撲擊下來,彷彿已故飛鴻自十二個不同的方向暴撲而來!   我陡然睜開眼睛,無法再保持寂靜不動,手中誅神揮舞,銀蛇猝閃,刀光有如同時出自千百隻手,布成一個千尖萬刃,參差不整的苦練,在一個時間裡往無數個六白飛花而出。   一片急劇的金鐵交擊震響,在一溜溜絢麗的火花中並跳;十二條黑色的人影又分成十二個方位側翻出去,但是,僅只一剎那,十二柄銀槍在空中交互一架,十二條身影在空中結雜的然穿織,十二個人各自換了一個角度,再度暴僕回來。   天羅地網陣再次催動起來,長劍發出森寒的光芒,將我的氣機再次牢牢的束縛,我一面要面對凌空撲擊的飛空十二槍,一面要試圖擺脫天羅地網陣連綿不絕的攻勢,一時間我再也無法保持以靜制動的策略,靈台空明不再,我竭力的和他們纏鬥在一起……   就在我萬分危急之時,突然有人喊道:「紫心閣著火了!」   皇城東面,火光沖天,濃煙瀰漫,火勢瞬間蔓延開來,整個皇城被籠罩在一片大火之中……   我笑了,看來趙良鐸終於行動了!就在我今天前來皇城之前,我秘密的前往趙府,與趙良鐸會晤,約定今夜自皇城喊殺聲起之時,趙良鐸帶人潛入皇城,趁亂救出鍾離勝,沒有想到他做的更好,這一把火想來是告訴我事情已經辦好,讓我盡早脫離!   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驚嚇,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天羅地網陣和飛空十二槍的攻勢也不由為之一頓,就是這一頓的功夫,天羅地網陣露出了一絲破綻!機不可失,我沒有猶豫,口中暴虐的大喝一聲:「天地同悲!」   誅神在瞬間依照不同的角度劈出四百餘刀,空氣極度的收縮,天地間迴響起一陣刺耳的歷嘯,誅神在瞬間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光球,狠狠向我前方的眾人砸去……   一聲驚天的巨響,那由真氣化成的光球直落地面,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鬥場中煙塵瀰漫,瞬間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飛濺,漫天的血雨灑落,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出一種詭異的美麗……   一個如幽靈般詭異的身影沖天飛起,我擺脫了天羅地網陣的糾纏,飛身躍起,一直在空中的飛空十二槍此刻顯然沒有從我威力恢宏的一招中清醒過來,我沒有理睬他們,手中寒光一閃,鏇月鍘破空而出,五把鏇月鍘發出刺耳歷嘯,向我周圍的御林軍飛射而去!   又是一陣淒慘的哀嚎聲響起,鏇月鍘帶起了漫天的血雨在人群中飛舞,剎那間,天地被一片銀亮的閃光所囊括,宛如灑遍死亡的冷眼,片片光芒暴烈翻飛,尖銳的風聲,在空氣中迴盪呼號,似是死神的召喚!金鐵的撞砸聲,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連連,四射進濺的火星,卻交織成一張燦爛的圖案,穿梭引領著眾人走向死亡……   五柄鏇月鍘如五個閃爍著血紅仇焰的魔鬼,在淒怖的呼嘯舞動著,輪番偏斬斜砍。自不同的角度,用回異的刃口奇幻的翻折而來,彷彿隱隱之中一個狂笑的惡神,操縱擺佈著要吞噬眾人而甘心。那是猙獰的、狠厲的,更是血腥的……   我趁亂穿梭在人群中,目的已經達到,我再也無需要逗留此地,朗聲大笑著,我身體再次騰空而起,手中誅神擺動,無聲的勁氣在歎息,歎息減縮的空間中,那些被擠壓爆裂的亡魂。鮮血自眼中、鼻中、耳中激射而出,眼珠也隨著噴灑的艷紅,墜落塵泥,隨之又被雜亂的人群踩成肉糜……   不再停留,宛如輕煙般,又恰似流光閃過,我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的眼中,蒼穹中迴盪著我的笑聲:「六皇子,南宮將軍,歡迎來到我的修羅盛宴!希望你們今天玩的開心,哈哈哈!」   癡呆著看著我消失的背影,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南宮飛雲不甘心的起腳就要追去!   「南宮將軍,不要追了!」高飛連忙出聲道:「追上去也沒有用處,你又怎麼是他的對手?修羅凶殘,果然名不虛傳!這些將士已經沒有心情再戰下去了……!」他話語中帶著一絲苦澀,看著南宮飛雲,苦笑著……   南宮飛雲向眼前的眾將士看去,果然眾人的臉上都是那麼清晰的寫著恐懼兩個字,看看眼前的景象,秀麗的花園已經不再,遍地的屍體和殘肢,那圍牆之上,還掛著無數的血肉和內臟,儼然是一副地獄修羅圖……   「沒有想到他還有後著,原以為他在東京已經孤立無援,卻沒有想到他手中還有這樣一支奇兵,功虧一簣,我不甘心呀!」南宮飛雲恨恨的說道。   「咦?飛空十二槍去那裡了?」高飛突然問道。   南宮飛雲此刻才注意到原本在空中飛旋的飛空十二槍不見了蹤影,他的心中突然又生出一絲希望,「想來他們已經追蹤下去了,飛空十二槍乃是你我合力訓練,合擊之術天下無雙,許正陽雖然功力卓絕,但是久戰之下,必然疲勞,我們還有希望!」   「難道飛空十二槍會比那大林四僧更加厲害?一年多前,大林四僧親自出手,結果一死一傷,徒勞無功,飛空十二槍恐怕是性命難保!」高飛憂慮的說道。   南宮飛雲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他沒有反駁高飛,因為他知道高飛說的是事實。緩緩的長出一口氣,他問道:「主公,那我們下面該怎麼辦?」   苦笑著,高飛說道:「希望飛空十二槍能夠有所建樹,但是我們不能寄希望與他們,你我還是早做打算,老頭子將玉璽交給了高山,高山如今卻不知下落,如果那玉璽落到了許正陽的手中,我們一切的努力就全然白費了!只要許正陽活著,我們的危險就大上一分,傳令全國,重金緝拿許正陽,爭取在他到達涼州之前搏殺!還有,快馬通知涼州向家兄弟,就說如果能將許正陽的人頭拿來,向家世代永享萬戶侯!」說著,他扭頭看看南宮飛雲,「南宮將軍,你我此刻真的是只有背水一戰,再無半點退路了!」   明白高飛的意思,南宮飛雲點點頭,「主公放心,南宮飛雲明白這箇中的利害!我將全力整備軍隊,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四月,明月帝國皇帝高占亡故,當晚魔皇許正陽火燒皇城,搏殺千人,東京皇城血流成河,修羅凶名再次震驚炎黃大陸,這一年,距離浴火鳳凰戰旗重新飄揚炎黃大陸還有一年……     第九十六章 十二神槍     我如飛一般離開的皇城,皇城中的拚殺早已經驚動了整個東京,街道上一片混亂。我不敢在停留,運足功力,向城外飛逝而去……   不敢和趙良鐸等人匯合,因為我知道我將是高飛等人全力格殺的目標,我不能將趙良鐸等人的行蹤暴露,更何況他們身邊還有一個鍾離勝,他將是在未來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決不能讓他有任何的閃失!我主意拿定,全力飛奔,我離東京遠一分,我的安全就增加一分!   不敢在大路上出現,我躲進了東京城外連綿的群山之中,一晚的拚鬥,我的真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必需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不然如果再有幾個南宮飛雲這樣的高手出現,我勢必要陷入苦戰!而且這一身的血污也著實要清洗一下,衣服也要換上一件,不然我將無法出現在各個集市……   全力奔行間,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似乎有什麼人始終跟在我的身後,我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調運真氣,使自己的氣機與天地相合,我隱隱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流湧動,並且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我立在曠野中,靜靜的等待,體內的真氣做著圓滿的運轉,我不知道身後的是什麼人,但是必須在這裡做一個了結,不然他們始終跟在我身後,我將很難脫身。我加快真氣的運轉,以恢復我已經消耗了的真氣……   遠處,在路的那一邊,一陣低沉地、塌實地,帶著一股空洞而又恐怖意味的「咯」「咯」之聲,已遙遙傳來;這聲音十分古怪,似敲看人皮鼓,又像一個巨人的腳步在沉重的行走,但不論是什麼,它總已緩緩向這邊移近。   緩緩的,十幾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這些影子俱極高大魁梧,應在沉鬱濃黑的夜色中,有一股出奇的陰鷲及幽渺的感覺,宛如那不是人影,似是幢幢魔鬼的形象,來自煉獄的魔鬼形象!   飛空十二槍?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疑問,這飛空十二槍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可是看他們的功力,卻不弱於南宮飛雲,從剛才皇城中的兩下交手,他們完全是以凌空撲擊,配合之巧妙,絲毫不遜色於大林四僧,可是為什麼沒有聽說過他們呢?還有,他們的輕身功夫如此了得,我全力奔行,卻無法將他們甩掉,這讓我感到更加的心驚……   緩慢地,十分有節奏的,飛空十二槍的右臂的規律的上下移動著,他們握在手中的銀槍閃泛著銀芒,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地面,發出「咯」「咯」的恐怖聲音,就宛如鬼魂的咒喃般,令人悚慄的傳盪開去,這情景,足可使一蚌膽小的人嚇得神迷魄散!   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清醒,宛如從陰曹地府中走來的鬼魂!我心中暗暗吃驚:南宮飛雲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傢伙,怎麼如此的詭異?   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他們,雙眼緊張的看著這些怪物,留意著每一個人影的動態,他們的黑色衣衫校夜風吹拂得飛揚飄舞;手上握著的長長銀槍,上下不停的邊走邊頓,形態陰森得宛如一隊來自地獄的索魂使者,飄忽得似是一暴冷血冷面冷心的幽靈。   「哦-!」「哦-!」的怪異喉音配合著「咯」「咯」的鈍物震地之響,眼前的黑影飄渺幌動,這情景,在邪惡與恐怖裡,帶有難以言喻的神秘意味。   他們排成一列,步伐整齊的來到了我的面前,每張面孔俱皆若白如臘,看不出一絲兒表情,是那麼肅然、冷漠,以及僵硬;就似是一列方自墳墓中站起來的殭屍!神情呆滯的看著我,他們沒有說話,但是一股莫明的殺氣已經讓我感到有些心顫!   大林四僧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是人,還有人的氣息,可是我眼前的飛空十二槍卻完全沒有人的氣息,我可以和天下間最強的高手拚鬥而絲毫不懼,但是此刻,我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絲恐懼!在剛才的拚鬥中,我無暇注意到他們的樣子,可是此刻,他們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我執刀的右手有些發顫……   努力平靜下自己的情緒,我緩緩開口道:「在下許正陽!」   沒有出聲,好半天站在最中央的一人緩緩的開口道:「我們知道-,你是許正陽,你的功夫很好,我們要殺你!」聲音生澀,好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我愣住了,他的語法讓我有些迷惑,不過他已經將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也無需再囉嗦了!冷笑著,我大踏一步,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既然說話,那說明還是人!「就憑你們?恐怕還不易將我留下!」我冷冷的說道。   「你的功夫很好!耗費了好大的功力,我們可以!」那人說道,話語中似乎流利的許多。   「好,你們是叫做飛空十二槍吧!就讓我來領教你們這十二槍是如何飛空!」說完,我雙臂微向內曲,雙眸中有一股淳烈的光芒,倘上身微傾,靜默著不再說話,而在靜默中,形態更見猛悍!   笑了,那人居然笑了!他為什麼笑?我不知道,他也沒有說話,手中銀槍一指,身體後退一步,自喉中發出一陣刺耳的歷嘯。隨著他的歷嘯聲起,十一條身形暴射而出,手中銀槍發出嗡嗡的聲響,十一道銀光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絢麗的槍網,將我牢牢的籠罩……   上身依然微傾,我目光不動,手中誅神「削」「削」如飛,已經看不見刀身的舞動,只見銀光千條,萬道蓬散縱橫,握刀的手掌熟練而又迅速的轉動,時而正握,時而反折,時而橫斬,時而直戮,在十一柄沉重巨大的銀槍圍攻裡翻騰旋掠,做著生死一霎間的搏鬥!我們的行動已經快得不能用人類的目力去追攝。動作是那麼連貫,變化是如此詭異,一刀掠出的過程裡,已掠過了十多種甚至數十種不同的招式,一溜銀毫的晃動中已經組成了千百樁不規則的刀山及流光,十一條人影的飛掠下,換展了多少個不同的角度,銀槍鋒利的槍刃之上,轉眼間我們幾度在生死界下轉側而回!   好詭異的配合,我感到這是我自出道以來最為危險的一次拚鬥,這十一人加起來,甚至超過了摩天,更絲毫不遜色於大林四僧,而如今我更是已經有些感到疲憊,所以更加的凶險萬分,鋒利的槍刃多次被我玄之又玄的躲過,但是我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夠堅持多久……   這飛空十二槍果然厲害,開始出手至此,完全是凌空而搏,沒有一個人腳沾實地,十一個人在飛掠換移之間,皆是藉著凶器與臂腿約互相碰擊提架而維持不墜,如此一來,他們佔著沒有極限的攻擊空間,進退翻騰有如魯游在水,鳥翔於空,可以做著幅度廣大的如意施展!   此刻卓立場外的那個人神態冷漠,垂眉低目,彷彿泥塑木雕般紋風不動、眼前的激烈拼戰,他如似全然無動於衷,像是屬於另一個世界,而又與他毫無關連的事情一樣。   我的真氣在不知不覺中消耗,身上已經有了數處傷痕,這十一人如此難纏,場外還有一個人虎視眈眈,不能再如此糾纏下去,我瞬間做出決定,鋒利的槍刃鏟「錚」的自我頭頂掠過,手中的誅神一揚,「噹」的一響,另一柄銀槍被我硬砍出去,在其他的銀槍尚未及攻來的剎那,我雙臂猛掃,銀芒暴閃中,身體呼嚕嚕的直旋出去!   『嗤-!』的一聲,兩柄銀槍疾風似的直追上來,我旋轉的身形條然硬生生停止,單足驟而將身軀斜撐飛起,就在飛起的同時,我左手探入兜囊,一抹寒光閃現,狠辣的襲捲而去,一溜火花飛濺,兩柄銀槍被鏇月鍘強絕的力道飛盪開來。   其他眾人微微一愣,就在這瞬間,我身體微微蹲下,空中兩輪玄月再現,在空中詭異的舞動,一抹血光噴射而起,飛空十二槍中的兩人好像是兩根沉重的木頭一般跌落在地上,頭顱不見,身體尚在不停的抽搐著……   面容平靜,絲毫不見半點的激動,其他的人依舊是漠然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麼生離死別的驚懼和悲愴,就像死去的兩人不過如一株花草的凋零,一抹雲彩的消逝一般,如此淡漠,又是如此無動於衷。沒有出聲,其餘眾人的手上沒有停頓,九柄沉重的銀槍已組合成一片層層重重的寒芒刀山,毫無間隙,毫無空檔的襲捲土來,有隱隱的風雷之鑿,空氣也在激盪呼號!   沒有想到這些人完全沒有人的情感,我微微的一皺眉頭,右臂同時微彎條揮,誅神「嗡」的一顫,頓時幻映出一個組成輪形的數十道光芒,閃射伸縮著暴迎而去!口中冷冷的喝道:「碎風斬!」身體在刀出同時,如輕煙般掠過,左臂一伸探手將斜插於地面的一柄銀槍抓在手中……   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九名飛空十二槍倒飛撤出我的刀芒範圍。沒有遲疑,我右手一甩,手中誅神電射而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離我最近的那個人被誅神強大的勁力將整個人帶起,在空中飛舞著,噗的一聲死死的釘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之上,掙扎著,顫抖著,最終歸於沉寂……   沒有半點的憐憫之情,剩餘的八人大喝一聲,絲毫沒有被那人的慘叫聲影響,八柄銀槍有如八條銀龍續盤捲而起,銀芒輝映夜空,倍覺輝耀奇迷,令人心神為之功搖!銀槍舞捲起層層勁力之牆,似波湧浪翻不息,在陰暗中,銀色槍身顫動似蛇。瘋狂的向我撲擊。   我眼中煞光一閃,這些人當真是凶悍無比,絲毫沒有死亡的恐懼,我不能再拖延下去,身體騰空而起,掌中銀槍帶著刺耳歷嘯,迎著他們凶悍的來勢,瞬間揮出五百餘槍,剎那時,漫天的槍影,自表面看去,五百餘槍好像是沿著不同的軌跡刺出,但是那只是一種我快速揮槍的視覺錯覺,五百餘槍沿著一個方向,連綿不絕的刺出,後力推動前力,舊力未逝,新力已經湧到,剎那間,天地間充斥著我強絕的勁氣,蒼穹中迴盪著銀槍的歷嘯聲,天地為之變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槍恢宏的威力,月亮不知何時又躲藏了起來,一直站立於場外的那人雙眼猛然睜開,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扭曲著……   『噬天一擊!』由修羅斬演化出來威力宏大的一招,自我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能夠能夠在這一招之下逃生……   飛空十二槍剩餘的八人臉上此刻露出一絲祥和的笑容,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笑容。也許是很久沒有笑過,他們的笑容是那樣的生硬,突然他們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無邊的快樂,無邊的歡愉,八柄銀槍空中交叉,各自劃出詭異的點、線,銀光劃過,在空中形成了一副圖案,一隻大鳥,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雖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能夠認出那大鳥就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八個人沒有躲避我的攻勢,他們繼續笑著,臉上流出淚水,迎著我的無邊強勁的槍勢飛身撲去!   在這一霎那,我心中有了一絲了悟,失聲喊道:「浴火鳳凰!」話音中,我真氣回收,可是如此威力宏大的招式一旦發出,又如何簡單的收回,倉促間我收回了五成的功力,但是手中的銀槍依舊夾雜著恢宏的威力呼嘯而去……   笑聲是那樣的暢快淋漓,他們像是投身怒火的鳳凰,迎著我無鑄的真氣而來,一聲巨響,灰塵瀰漫,我呆立在場中,久久沒有出聲。   灰塵散去,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八個人,他們的身上除了一個令人感到恐懼的血洞外,再也沒有任何傷痕,顯然是一槍斃命!但是他們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那是一種滿足的笑容,像是熟睡去一般,他們在等待著另一個輪迴……   「修羅斬!」那生澀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喜悅。   我抬起頭,看著緩緩走近我的那人,他的面孔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半點的傷心,他停下腳步,看著我!我點點頭,雖然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那空中的鳳凰,我心中隱隱又有些明白……   「二十四年!看到修羅斬!」那人喃喃自語著,突然他也放聲大笑著……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姓許?修羅斬!哈哈哈!」那人沒有回答,他仰頭笑道。好半天,他止住笑聲:「我是誰?打贏我!」說著手中的銀槍一頓,龐大的勁氣勃然發出,我頓時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氣…     第九十七章 修羅死士     感受到那人無比凌厲的殺氣,我連忙喝道:「且慢!我有話說!」   但是已經晚了,那站立於我身前的飛空十二槍的生存者沉重的將手中銀槍頓在地上,於是咯的一聲空洞響聲傳來,在這聲響聲裡,他修長的身軀,竟飄然而起,像是已經失去重量般冉冉自空氣中浮沉而來!   我心頭已不由微微一震,失聲喊道:「修羅奪位!」他此刻所龍展的,竟然是我許家修羅斬的正宗心法!而且,他那一雙原與常人無異的眸子,為什麼竟在這瞬息之間已變為瑩瑩鬼火般的慘綠之色?我心中無法理解,有些呆呆的看著他,竟然忘記了我們正在拚鬥!   「你,打敗,我!告訴你!修羅,對修羅!鬆懈,不要!」他話語間生澀無比,但是卻隱隱含著一種威嚴在內,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責怪我無端的鬆懈!既然要對決,那麼就開始吧!我神色一肅,真氣運轉,身體一如那人,緩緩的升起,修羅斬對決修羅斬,我同樣使出了修羅奪位的心法,全神面對眼前之人。   滿意的點點頭,他笑了,笑的十分難看。那在迷濛的夜色中飄蕩的軀體,那慘綠綠的眸光,而黑色長衫迎風拂動,冉冉而來,這情景,宛如惡夢中映現的鬼影,寂靜去做無聲獰笑的凶魄,令人頭悚而驚悸!   我沉靜的凝注著這個虛幻的黑影,以那麼不可思議的方式向自己接近,手中的銀槍已突的仰轉朝上。   尚有丈許,他的身影驟然較方才快上千百倍的掠到面前,這尋丈的距離,彷彿在察覺它的長度的時候已經完全消失,像只是一種錯覺,一種視線上的虛幻感應。   絲毫不敢懈怠,我上身徹忸,銀槍閃電般揮出,猛迎而上,幾乎沒有看見他的出手,一串暴響倏起,滿空的火花迸濺中,我們已在這瞬息之間,相互攻拒了以十八個動作組成的二十招八十餘式!同樣的招式,同樣的修羅斬,我們根本不用去看對方的出手,就知道下面一招是怎樣的情況。修羅斬對決!   臉上的笑意更濃,他飄忽的影子,一展之下凌空翻轉,那種翻轉的姿勢十分美妙,在美妙中卻又無比的狠毒,銀槍帶看燦麗的銀芒,像煞夜幕上飛舞的翩翩流星,發出刺耳的歷嘯,破空之聲裡包捲向我襲來,出手完全沒有半分的留手!   我非常明白,他的功力之強,較之原先那十一人實在高出太多,甚至不弱於天一和摩天!修羅斬下無弱士,自我開始修習修羅斬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暢快,我們彼此瞭解對方的招式,這樣的對練甚至比與梁興對練更加的刺激,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接觸,已然使我對修羅斬的體悟更加的透徹!   那道道的芒影是如此眩目迷神,如此繽紛美麗!但是在這繽紛美麗的後面,隱藏著,只要撞上一下,則一切俱休!   對準那些飄飛的流星,手中銀槍大開大合,呼嘯著縱橫掃掠,圍繞著我的身體,銀槍幻化出一條條匹練似的光帶,宛如一層層銀光燦然的錦帛被急速抖開,而這些錦帛卻又永無竭止,流閃如波的旋回轉舞!   兩條手臂與兩條手臂,一柄銀槍和一柄銀槍,暢快呼嘯,在剎那間,變成了千千萬萬的臂膊在同時揮動,他的銀槍狂猛如浩海波溝,我的修羅斬宛似馭風飛凌九宵的銀色之龍,身影俱皆裡在翻翻滾滾的槍影裡,在閃電似的交擊中然分合,在生死一線的擦掠中穿織撲攫,只在眨眼之間,我們已經拚鬥了四十餘招!   這時,我的汗水已在不免裡浸透了內衣,呼吸也比方才急促了些,一種強烈的疲憊感湧上來,自子時至今,我已經連續拚鬥了快三個時辰,即使內力深厚如我,也有些感到無法支持。可是他的功力真是好強,即使是在我全盛之時,如果要勝他,也需要百招之上,更何況現在?而且我又不能傷他,這種種的原因使得我有些束手!   閃幌之間就似一抹淡淡的煙霧,快得無可言諭,而且,飄渺有如漫空的飛絮。他在空中一個迴旋,手中銀槍再次的發出淒厲的鬼嘯,向我飛撲而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見血不成?」我大聲喝道,心中已然有些不快!   沒有出聲,回答我的是凌厲的勁氣和鋒利的槍芒……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一咬牙,手中銀槍輪圓,化成千道毫光向他飛射而去,每一道槍影看似虛幻,但又是那樣的真實,虛實之間難以捉摸,修羅千幻!修羅斬中的最後三式,也是修羅斬的必殺絕技!   那人的臉上喜色更加濃郁,他喉中發出一陣令人發怵的呵-呵-聲,但是我知道,他是在笑!耳邊響起他生澀的聲音:「修羅絕殺,招出無回!」   銀槍的爛銀槍身倏忽揚起,在揚起的同時又驀然翻罩而下,宛如一片疾落的透明水晶,又像暴掀而降的波浪,銳利的槍風呼嘯看朝四周撲溢,鋒利的刃口吐著冷森的寒光,似是一張張野獸的血嘴,而這些血嘴卻布成了一面鋒利的光牆,在如此近迫的距離急速向我揉身迫近!   手中銀槍圓轉柔和,一條兩丈餘的銀龍瞬間出現,龐大的真氣將那光牆吞噬,帶著無比的威勢向他飛撲而去,修羅斬的絕殺:修羅長恨!   眼中的精光更盛,他的面孔幾乎因為喜悅而扭曲一起,鬼一般的歷嘯,他迎著我的銀槍飛撲而來,手中的銀槍同樣幻化出一條光龍……   兩條銀龍在空中相撞,發出了震天的絕響,在曠野中迴盪不止!   我一手拄著銀槍,喘息著,這一槍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真氣,體內此刻空蕩蕩,沒有半點的力量,如果不是依靠著手中的銀槍,我恐怕已經倒在地上!我的右肋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那威力恢宏的一擊,我雖已謝去肋大半的勁力,但是卻無法完全的擋住,依然被他的槍刃劃過我的右肋!那傷口讓我痛徹心扉,但此時我已經沒有心情來顧慮他了,因為我的眼光放在了我眼前之人的身上……   他渾身是血,站在那裡,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浸透,胸腹間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腸子順著那血洞滑出,左手無力的耷拉著,顯然已經骨折,右手握槍而立,臉上依舊帶著那鬼一樣的笑容,他看著我,喉頭抖動了兩下,緩緩的出聲說道:「王爺後人,許家弟子,好樣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沒有出聲!緩緩的聽他用那生澀的語言聽了下去,雖然依舊是那樣的不通順,但是我隱隱聽明白了……   這個人名叫許天,那飛空十二槍都是同樣的姓氏,名字以天地玄黃排列下去,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幼被我曾祖收養,乃是我許家的家臣。當年開元城破之時,他們夾雜在居民之中,所以得以倖免。但是他們沒有忘記這仇恨,偷偷來到了明月,十二個人躲進深山,苦練修羅斬,這一練,就是二十年!由於不能露出開元地方的口音,更為了斷絕六識,全力修煉,他們不說話,只是依靠著各自的心感來交流,久而久之,他們忘記了如何說話!大約在兩年前,他們功夫練成,出了深山,卻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仇人們都已經死的死,亡的亡,許家的後人沒有半點音信。他們迷茫了,二十年苦練,就是為了消滅仇人,可是現在仇人沒有了,他們也失去了方向,他們不會別的,只有一把子力氣,如何生存於這個世界,他們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高飛和南宮飛雲出現了,他們一眼看中了這十二個人的身手,用盡方法,他們將飛空十二槍收在帳下,並且將崑崙的合擊陣法傳授給了他們。飛空十二槍心思簡單,而且二十年的苦練,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常人無法體會的,於是飛空十二槍就成為了高飛等人手下的秘密武器!不過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的真實勢力告訴高飛,連南宮飛雲那樣的人也只是知道他們身手高絕,但是也只是和自己相若,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鋒芒太露,就會有殺身之禍,我曾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們只知道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一個叫許正陽的人,但是他們並沒有去想很多,在他們的思想中,戰神的後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可是就在今天的拚鬥中,我最後使出了天地同悲,雖然已經有了改變,但是修羅斬的印記依然存在,他們震驚了!   於是在我逃離了皇城之後,他們緊跟在我的身後,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們要清楚我的身份!所以飛空十二槍一直是由其他的十一人主攻,而許天則是一直在旁邊觀察!如果他們十二人一起上來,我恐怕此刻早已經魂歸黃泉了……   雖然探知了我的身份,但是飛空十二槍已經不再完全,他們十二人自幼生活在一起,當年為了復仇,發出同生同死的誓言,如今老主人家還有後人,他們又無法向我復仇,所以在最後,那八個人決意做一個等待重生的鳳凰!   許天早在認出了我的來歷以後就已經有了死意,但是他卻發現我的修羅斬中依舊有著破綻,苦練了二十餘年的修羅斬,對修羅斬的瞭解,絕對不是我可以比擬的!更何況自童飛去世後,我一直是自己在摸索著,方纔那一戰,已經讓我對修羅斬有了更深的瞭解!   看著許天,看著地面上的屍體,我心中突然有一種震撼,這十二個人,為了我許家,過著沒有身份的生活,以他們的身手,可以享盡榮華富貴,可是他們沒有,二十年苦練,那種寂寞,那種孤獨,沒有執著的信念是無法做到的!突然間,我的腦海中閃現出了兩個字:死士!他們才是我許家真正的死士!沒有為名,沒有為利,他們想的只有復仇……   看著我,許天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慚愧,復仇,沒有!但,高興,遇到少主!今天,能死在少主修羅斬下,我們光榮!可以去看王爺,呵-呵-!」他的笑聲是那樣的可怖,可是我聽在耳中,卻又覺得是那樣的親切。   我以槍拄地,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沒有淚水,此刻如果我流淚,那是對這些死士的一種侮辱!   「少主,莫要難過!王爺常說,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運勢,我們的命就是這樣,修羅斬下無弱士,小人只盼少主牢記,莫要負了王爺的威名!」他說話間越來越流利,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重,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遞向我,「這是王爺當年修煉修羅斬的筆記,我們幾個兄弟將它偷偷取走,二十年來,就是依靠著它來修煉,今天將它物歸原主,小人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將來見到王爺,小人也可以有個交代了!」   我伸手接過那個被鮮血浸透的油包,許天的身體順勢向我懷中倒下,我連忙將他抱住,黎明的曙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面孔依舊是那麼的僵硬,但是我此刻看上去卻是那麼的親切。   淚水在我眼眶中轉,我沒有流下,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許天,你是我許家的一份子,你們飛空十二槍的兄弟將永遠位列於我許家的忠義堂中!」   露出激動的笑容,許天看著原處緩緩升起的朝陽,喃喃的說道:「回家了,回家了……」話語間他頭一歪,身體再無生機!   突然間,我仰天嘶聲嚎叫,那聲音好像一匹受傷的孤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對我許正陽如此嘲弄!許家家破人亡,所有的親人離我而去,而我許家的死士卻又死在我的手中,為什麼!   我手中握著那油包,朝陽初生,溫暖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可是我的心,卻是冷的,冰冷的如萬年的玄冰!   ……     第九十八章 誰是叛逆     我將飛空十二槍的屍體擺放在曠野中,沒有將他們埋葬,因為我知道高飛等人一定會將他們埋葬的。而我現在也已經是精疲力竭,沒有半點的力量再去照顧他們的屍體。將誅神收好,我一手拄著銀槍,緩緩的離開了鬥場,我必需要找一個隱秘的地方休息,盡快的恢復功力,從現在開始,我又一次要開始逃亡……   在山中一個隱秘的山洞中調養了十天,每天我不敢出離開山洞三里的範圍內,有了飛空十二槍這樣的人物,我不知道高飛還有什麼秘密的殺手,好在山中生有不少的野果,倒也可以充飢,就這樣,我整整修養了十天,十天的時間裡,我的功力盡復,同時我更將曾祖留下的練功記錄看了一個透徹,與飛空十二槍的拚鬥,使得我對修羅斬的體會更加的深刻!   秘密的潛出山中,我不敢在官道上行走。短短的十天,明月到處流傳著我弒君的消息,轉眼間,我從一個明月的英雄成為了一個萬人所指的逆賊。高飛傳令明月,凡發現我蹤跡的人,獎賞豐厚,於是整個明月動了起來,所有的城市全部都張貼著我的圖像,成群結隊的江湖人士搜索著我的行蹤……   高飛沒有去動梁興,因為梁興手上握有重兵,一時間他還不敢去觸動,甚至用重金企圖收買;青州向寧表明立場,堅決站在朝廷一方;涼州方面的消息更加不妙,向家四兄弟更宣佈將跟隨向寧。所有的一切都對我不利,但是我根本就不擔心,梁興絕對不會買高飛的帳,他在等待我的消息,向寧等人的這番表態,在我離開涼州之前,就已經商量好,這不過是做戲給高飛看,以便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涼州,呵呵,那是我的老家,如果向家兄弟真的要反,恐怕此刻人頭已經不在,我更無需擔心!只要能夠順利回到開元,一切都將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穿梭於山野之間,我曉行夜宿,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天為被,地為床,我過著野人般地生活,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依然被數批江湖人士發現,無數次的搏殺拚鬥,我依靠著我強大的武力一次次的脫險,短短二十天的時間裡,我廝殺不下於十場,從東京到涼州,無數的江湖人士埋骨於荒野之中,一路上我用鮮血鋪出一條長長的血腥之路!   ……   如野人一般,我整整逃亡了四十天。遠遠的,涼州城已經出現在我的眼中,一別數月,涼州依舊雄偉,如今的涼州已經不同於兩年前我初到涼州時的模樣,城牆高聳,巍峨而雄壯,借依十萬大山的天險,涼州已經真正的成為了一座堅城!   不敢馬上進城,我悄悄的潛入了涼州城外的一個山村之中,在村中的一處小茶坊中坐下,如今的我已經不再衣帶光鮮,一件普通的灰布短褂,誅神已經用布包好,頭上帶著一個斗笠,一路上的廝殺,使我已經知道,我如今真正的成為了明月最出名的人物,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長相,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這樣的一個普通旅人的打扮。   茶坊中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客人,看打扮,聽口音,他們好像都是本地的居民,我也就沒有在意,仔細聆聽著他們的談話。我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涼州開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果不其然,茶坊中的人談論的是關於我的事情……   「大哥,實在不明白,許正陽身為咱們明月的國公,身受皇上的信賴,怎麼能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弒君犯上的事情!」   「兄弟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許正陽從一來涼州,我就知道不是一個好東西,光看他在奴隸市場的大開殺戒,然後滅掉了陳指揮使和管記,就知道這個的殺孽有多重,說實話,我從來不看好他,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屠夫,這樣的人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一旁的人接口道:「現在連他的修羅兵團都也分成了兩派,向家幾位將軍一力要歸順朝廷,嘿嘿,你說這個傢伙是個怎樣的人物?」   我在一旁聽得心驚,原來我在涼州人心中就是如此的形象?斜眼向那說話的人看去,這個人長得尖嘴猴腮,讓我感到生厭。如果這涼州的百姓都是如此的想法,那麼我就真的打錯了算盤。   「這位大哥,我看你說的也不見得正確!」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許正陽在東京究竟如何,你我都不知道!這弒君一說,乃是六皇子和南宮飛雲一家之說。如今皇上身亡,連太子和太后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至今都沒有蹤跡,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難不成太子也幫助許正陽弒君?嘿嘿,我看這裡面還有推敲的地方!」   我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年齡在三旬左右,書生打扮的人神情悠然,緩緩的說著。頓時我看這個人感到順眼很多,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山村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張先生怎麼能這樣說?別忘記了你也是深受許正陽之害,過了一年多的牢獄生活,如今許正陽倒台,正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反而為他說話?」一個村夫打扮的人說道。   這人是誰,為何說曾受我之害?我有些奇怪,更加注意那書生,小心聆聽他的說話。   「張某就事論事,當年許正陽初來涼州,根基未穩,滅掉管記這涼州一大勢力,這只是時勢所迫,張某當時在管記效力,管記失勢,張某受到株連,這乃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被關進大牢,張某沒有半點怨言!這許正陽自來涼州,所做種種,都是為我涼州百姓所想,更洗刷我明月六十年恥辱,單是這一點,就讓我張燕感到佩服。再者,東京一事,我們都不在場,究竟當時情形如何,你我都不知道,但是高飛想當年就曾有弒君的舉動,如今-!嘿嘿,我看這裡面不簡單,而且向將軍雖然說歸順朝廷,但是究竟沒有說要歸順高飛,所以一切還未可知。大哥如果想要多活幾年,我勸你少開尊口,如果此刻許正陽在此,一旦事情不如你所想,恐怕你……」張燕輕輕的說道。   那村夫立刻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他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張燕搶先說道:「這種朝廷裡面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預測到的,如果想快樂的繼續生活,最好不要開口說這樣的話!」說著,他的眼角輕輕的向我瞄了一下。   我笑了,看來這個張燕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當年向家兄弟就曾經向我說過,這張燕有幾分才能,但是當時我沒有在意,後來我攻破了開元,涼州大赦,想來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放了出來。這樣的一個人物,如果不為我所用,就不能在讓他生存在這個世上,不然就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而且這個傢伙似乎已經認出了我的來歷,我舉杯向他遙遙一敬。   張燕也笑了,他呵呵的對其他的人說道:「這茶坊之中,乃是閒聊的地方,朝廷中的事情,不是你我所要談論的話題,還是不提為好!   我沒有必要再停留,看來這涼州的情形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高飛的勢力還沒有完全的控制這裡,但是我還是要做些準備,起身站起,扔了一個銀幣在桌上,扭身走出了茶坊。   走出村落,我展開身形,迅速潛入了十萬大山,等待著夜幕的到來……   深夜,我避過了在城頭守衛的兵士,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涼州,認清了方向,我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涼州帥府,這裡曾經是涼州指揮使陳琳的府邸,自從被我滅掉以後,這裡就成為了我來涼州的帥府。輕身越過了高牆,我進入了帥府。   帥府中一片黑暗,看上去守衛鬆懈,但是我知道無數的暗樁就隱匿在這片黑暗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落入那些暗樁的眼中。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的行藏,我提氣凌空飛起,如一隻夜鷂般閃電劃過夜空,來到了向家兄弟就寢的地方。   輕輕的拍打窗欞,一個沉穩的聲音自房中響起:「誰!」   是向東行的聲音,我壓低聲音說道:「向大哥,是我!」   屋中立刻燃起燭火,門輕輕的打開,我閃身進入了房中。此刻向東行身上的戎裝未卸,看來他時刻保持著自己的警覺。看到我,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輕聲的說道:「正陽,你總算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自東京消息傳來,我一邊應付高飛,一邊打聽你的消息,卻只是聽說你再搏殺了攔截你的人之後,就消失了,但是究竟去了那裡,卻查不出來,父親那邊多次著人催問你的下落,你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來了!」   沒有回答他的話,我先急急的問道:「太子和太后是否已經來到涼州?」   「放心,已經來了!他們很機靈,沒有立刻進城,先是讓人給我送信,我借口出城練兵,將他們接進了帥府,然後在十天前將他們送到了開元,前些日子太后還著人前來詢問你的消息!」說道這裡,他臉上怪怪的笑道:「正陽,太后好像十分的關心你呀!」   我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大哥說笑了!」   「呵呵,我才不和你說笑,你最好回頭和梅樓主好好的說笑,她這些日子有些不高興,呵呵!」向東行偷偷的笑道。   我的頭嗡的一聲大了,想當初時間緊迫,沒有考慮太多,我就是忘記了如果兩個女人聚到了一起,究竟會是怎樣的情形。   感到有些頭疼,我連忙轉變話題,輕聲的問道:「如今帥府中是否安全?」   「放心,帥府中都是我自青州帶來的親兵,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北行是否現在府中?」   「今夜我四兄弟都在,西行和南行今天來這裡打探你的消息,晚上大家喝了一些酒,就沒有回去!」   「那還是請大哥將他們都找來,我有事情和你們說!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大哥要非常謹慎!」   向東行的神色嚴肅,點點頭,他扭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坐在屋中,連日來緊張的神經此刻放鬆了下來,我感到一陣疲倦,閉上眼睛,我緩緩的調息……   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就聽一個聲音響起:「大哥什麼事情呀,神神秘秘的,這麼晚將我叫起來,我剛睡著!」正是向南行的聲音。   向家兄弟湧進了房內,看到我坐在那裡,頓時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一行人呆愣在那裡,看著我,特別是向南行,他嘴巴張的簡直可以咧到了耳根。   「呵呵,怎麼,不認識我了?」看到他們吃驚的表情,我輕笑著說道。   「主-!」向南行大聲的喊道,主字剛出口,身後的向西行一把將他的嘴摀住,我聽見從他的喉間發出嗚咽的聲音:「-公!」   「老三,怎麼這樣沉不住氣!」向西行責怪道:「主公這樣秘密的將我找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一喊,那整個帥府不就都知道了!」   向南行面孔通紅,有些羞愧的看著屋中的眾人,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我擺擺手,輕聲說道:「二哥不用責怪三哥,呵呵,大家快坐!」   這時向東行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們在我面前坐好。向南行有些激動的說道:「主公,你可是回來了,如果再不回來,我就要急瘋了!」   微笑著,我輕聲說道:「多謝三哥的掛念!正陽現在將你們秘密找來,這原因大家都已經知曉了,如今非常時期,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主公,到底東京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向西行壓低聲音,急急的問道。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顏少卿等人的到來,我讚賞的看了看向東行,緩緩的東京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的神色變了數變,最後,我看著他們說道:「高飛等人如今已經羽翼豐滿,情況不同以前,我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為這涼州一定還有他們的耳目,如今我們大計未定,實在不易和他們糾纏,所以我今天來到這裡的事情,你們不能告訴任何人!」   點點頭,向家兄弟表示明白。我接著說道:「涼州情況現在如何?」   想了一下,向東行緩緩說道:「自東京傳來消息,涼州反應不一,大體上是不太相信。不過現在溫國賢等人較之以往,更加的猖狂,他和李英勾結,秘密的培植私兵,這意圖十分明顯!程安借守衛糧庫的名義,大肆的招兵,我想高飛對我們還是不放心!」   「那個華清這段時間如何?」   「華清?」向東行一愣,輕聲說道:「華清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根本不與外人打交道,正陽,我實在不知道為何要對他如此的注意!」   我搖搖頭,「大哥,現在還不是時候,對於華清,我只是懷疑,還沒有證據收拾他,先等等!」說著,我臉色一肅,看著眾人說道:「兄弟們,現在我們的時機已經成熟!嘿嘿,我原來還沒有想到要這麼快,但是高飛這樣一來,就給我一個借口,我們可以接收明月的政權了!」   眾人神色都是一愣,他們看著我,有些迷惑。   我笑了,輕聲說道:「高飛此次弒父,顯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我將太后等人秘密的送來涼州,更沒有想到,高山大哥和高占接頭,將傳國玉璽送來,嘿嘿,沒有這兩樣東西,高飛恐怕難有做為!」說道這裡,我突然想起了高山,心中升起一陣莫明的痛楚。   「太后來了涼州?什麼時候?」向南行張大嘴巴問道。   「這個三哥就不用再問,如今朝廷的正統在我們手裡,我們就可以告詔天下,起兵討逆!太子如今只能依靠我們,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太子更加嚴格的控制在我們手裡,待到明月局勢穩定,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飛天!」說到這裡,我看看他們,「接著就是鳳凰戰旗飄揚在炎黃大陸的時候!」   眾人的眼中這一刻流露出一種狂熱,他們看著我,低聲的說道:「向家兄弟緊跟主公身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點點頭,負手站起,在屋中徘徊,「你們現在要繼續和高飛糾纏,不可有半點的懈怠。將溫國賢、李英和程安等人嚴密控制,一待時機成熟,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同時大哥馬上修書給叔父和梁興,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他們,並派遣心腹之人秘密送出,當他們的回信到達之時,就是我們起事之時!」說道這裡,我神色莊重,看著他們緩緩的說道:「我立刻要趕回開元,一時間不會露面。你們要一如平常,小心謹慎,不要露出馬腳,時間對我們十分重要,我們需要一百天到一百五十天的時間,來做足各種準備!」   「屬下明白!」四兄弟起身說道。   「各位,現在是到了決戰的時候了,究竟是我們背負叛逆之名還是高飛等人遺臭萬年,就看我們的了!」我神色堅定的說道。   四兄弟躬身壓低聲音齊聲說道:「主公放心,我等兄弟誓死跟隨!」   我緩步來到窗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邊曙光初露,這是新的一天將要到來,是否也是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我心中想到。     第九十九章 深夜論勢     離開了涼州,我依舊是隱藏著自己的行蹤,不敢在大路上行走,我依然潛入了十萬大山。在離開涼州前,我交代向東行,將張燕秘密送往開元,我不允許有這樣一個人平白的浪費。   自三川口出了十萬大山,已經是三天以後。我趁夜潛入了開元帥府,來到梅惜月的房外,以真氣將房門震開,潛入了房中。   梅惜月躺在床上熟睡著,我輕手輕腳的來到床前,剛要伸手將她喊醒,一道凌厲的劍氣從梅惜月的身邊衝起,一個嬌小的身影騰身而起,如驚鴻一閃,向我撲來。我心中一驚,這劍氣雖然尚不足以威脅我,但是由於我完全沒有防備,而且在如此近的距離,讓我也有些措手不及,匆忙中,我身體後仰,劍氣自我上方掠過,我一指輕伸,飄然不帶有半點的火氣,但是勁氣直襲那人胸前大穴。嬌小身影微微一頓,順著我的手指方向,凌空飛旋,手中短劍幻出銀蛇數道,將我的身形籠罩在劍下。只是這瞬間,我已經認出了那嬌小的身影原來是憐兒。我沒有出聲,騰身而起,劍指凌空虛點,憐兒發出的劍氣頓時如石沉大海,而我那一指已經將她的身形完全籠罩,憐兒身形數閃,卻始終無法躲過我這輕飄飄的一指,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的神情,銀牙輕咬,短劍勁氣狂湧,身形如流星飛墜一般向我撲來……   「憐兒,不用打了,難道沒有看出來是你許叔叔嗎?」梅惜月懶洋洋的聲音此刻突然響起。   憐兒的身體在空中一頓,一個迴旋,如乳燕歸巢般撲向我的懷中。我連忙將她的身體接住。此時屋中燈光一亮,梅惜月已經起身將燭火點燃。   燭光下,憐兒的臉上紅撲撲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她看著我,臉上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輕輕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我壓低聲音緩緩的說道:「憐兒的身手大有長進呀,叔叔如果不是功夫好,恐怕就要敗在憐兒的手下了!」   聲音哽咽著,憐兒低聲說道:「叔叔,憐兒好想你,憐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輕拍她的臉頰,我低聲說道:「憐兒乖,叔叔這不是回來了?別哭!」   「正陽,你怎麼偷偷摸摸的進來,像個賊一樣!」梅惜月緩緩的來到了我的身邊,語氣有些責怪的說道:「前兩天向大哥說你已經回來,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天就要到了,我們一直等到深夜,也沒有看見你的影子,想著你可能不會回來了,剛睡下,你就像個鬼一樣溜進來!」   看著梅惜月有些蒼白的面龐,她瘦了,這許多天不見,她的臉色好生的蒼白,眼圈微微有些發黑,想來已經有很多天沒有休息好了。我輕笑著,有些憐惜的說道:「師姐,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   梅惜月笑了,笑得依舊是那樣的嬌媚,帶著一絲欣慰,她緩緩的說道:「我並不辛苦,倒是你,在東京每天都如履薄冰,更加的辛苦!」說著,她坐在我的身邊,靜靜的看著我。   輕輕的拍著憐兒,我悄聲問道:「師姐,開元情況現在如何?」   「幸好有傅將軍和冷先生,還有孔先生支撐,不然光我一個弱女子,恐怕很難支持下去。開元帥府多次遭到了刺客騷擾,好在有巫馬將軍守衛,一切都還正常!」   「刺客?哪裡來的刺客?」我奇怪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刺客似乎只是為了打探消息,並沒有對我們不利,巫馬將軍曾將他攔住,但是卻沒有能夠擒拿,那人的功力似乎十分超絕,後來師叔他們也住進了帥府,協同防衛,那刺客就沒有再來過!」   我微微皺動眉頭,這樣的刺客倒是少見,而且能夠從巫馬的手上逃出,看來功夫當真是非同小可!這是那一派的人物呢?我思索著。突然我問道:「對了,師姐,太后和太子是否安全?」   白了我一眼,梅惜月冷冷的說道:「這麼關心他們,你怎麼不早些回來,省得她每天都來盤問!」   聽了梅惜月的話,我有些訕訕的回答道:「師姐怎麼這樣說?太后和太子乃是我們翻身的本錢,當然要關心一些了,呵呵!」   「不要給我傻笑,我是女人,我看得出來那太后問你時的神情是如何的,這個你不要想瞞混過去,說,你和太后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她話中的醋意越來越重,冷冷的看著我說道。   「我,我……」我喏喏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知道聰明如梅惜月般,想要騙住她是很難的,心裡一橫,我將和顏少卿的那一段事情告訴了梅惜月。   梅惜月的臉色好轉了許多,她看著我的惶急神色,噗哧的笑了出來,「正陽,你不用急,這個事情我可以猜測出來,只是看你對我老實不老實!」說道這裡,她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不過正陽,顏少卿的來歷不簡單,我一直在懷疑她身後還有一股勢力在支持,至於是什麼勢力,我現在沒有辦法查出來,你一定要小心。如今她是依靠於你,但是如果你和她發生了利益衝突,那麼……」   我點點頭,心中不由得想起來鍾離勝在兩年前曾經說過的話,心中深有感觸。突然我心中一動,輕聲說道:「師姐,我想請你幫我查一個人!」   眉毛輕佻,梅惜月輕輕的問道:「什麼人?」   「東京的古玩商趙良鐸你可認識?」   「趙良鐸?」梅惜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人行蹤詭秘,很難查到他的資料。不過後來因為他並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所以也就放下了,怎麼?正陽難道懷疑他?」   「是的,此次我前往東京,得到他的很多幫助。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的幫助我。而且他手下我有大批的高手,還和顏少卿有聯繫,我在想,這趙良鐸會不會就是顏少卿身後的主人!」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有可能!」梅惜月緩緩的點點頭,「不過現在看來他還和我們沒有什麼衝突,那麼我想你暫時不要考慮這個人,我會讓青衣樓著手調查此人,想來是可以有一些蛛絲馬跡!」說道這裡,她臉上露出一抹羞紅,「正陽,此次青衣樓東京分舵背叛之事,我後來才得知,實在是……」   「師姐不用慚愧,青衣樓組織龐大,難免會有一些叛逆。我只是可惜,以金大富的忠義,怎麼會有一個叛徒的弟弟,難道真的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點點頭,梅惜月緩緩的說道:「顏少卿眼下我著人秘密安排在開元東城的一處民居,那裡都是對你臣服的貧民,所以十分安全!你下面想要怎麼來做呢?」   想了一想,我低聲說道:「這兩天我就留在帥府,但是不能露面,修羅兵團的幾個將領以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已經回來,同時命令巫馬將帥府嚴密保護,不能有任何一個人隨意進出!」   點點頭,她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   「師姐你命令青衣樓組織將開元和涼州兩地徹查,凡是和東京方面有關係的人物都要秘密監管起來。明天一早,你著人將傅將軍等人找來,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起兵的事情。晚上將向東行秘密送來的張燕送到府中,我要和這個人談談;還有,命令雄海等人將青衣樓從新翻查一遍,將所有有可能會背叛的人都……」我看了一眼梅惜月,她的眉頭輕輕一皺,我說道:「師姐,青衣樓的體系過於龐大,難免有些不肖之徒,我們現在這次的清洗,也是為了以後讓青衣樓更加強大!」   點點頭,雖然有些無奈,但是梅惜月知道這是一個必需的行動。   「還有,不要將我的行蹤告訴顏少卿,我現在還不想和她見面。時機尚不成熟!」   帶著一絲歡愉的神色,梅惜月點點頭。女人!這就是女人!我心中暗暗的笑道。這最後的一句話,就是為了平復她心中的不快!   「我已經在涼州寫了一封信給梁興,讓他在接到鍾離勝以後,火速通知武威的鍾離世家,看鍾離世家是怎樣的反應!還有向家兄弟已經和向寧聯繫,我們現在就等待,等待他們的消息!師姐,我們就要開始了!」我看著梅惜月說道。她點點頭,眼中帶著一絲仇恨……   看看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熟睡的憐兒,我無奈的說道:「師姐,看來我們今夜要秉燭長談了!」   梅惜月臉上一紅,她當然明白我話中的含意,輕輕的將頭靠在我的肩頭,我騰出一隻手將她摟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我連日來的疲憊瞬間消緩了許多……   第二天,我秘密召集了傅翎等兵團將領,商議起兵的事宜。大家見面自然是一番驚喜交加。整整一天,我們在房間裡沒有出來,我將東京發生的事情向他們做了一個說明,然後讓他們著手準備起兵的事宜,直到傍晚,他們才秘密的離去……   深夜,我坐在帥府的書房中,看著手中的各種簡報,心中卻在思索著下一步的打算。門被人輕輕的扣響,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主公,人帶到了!」   這是巫馬天勇的聲音,我輕聲說道:「讓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一個中年人走進屋中,他看著,沒有說話。我藉著搖擺的燈光看去,來人正是張燕。微微一笑,我輕聲說道:「先生來了,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請坐!」   張燕冷漠的說道:「張燕乃是一個罪人,得您開恩,過著普通平靜的生活,這裡如何有在下的座位?國公大人將在下召來,不知有何指教?」   站起身來,拉過一張椅子放在張燕的面前,「張先生此話許某不甚同意,你我敵對,非是私怨,各位其主,勝敗本來是平常之事,說起來許某還要向先生請罪,先生如此高士,許某卻將先生置之牢籠中,實在是不該!」我說著,我躬身向張燕一揖。   面孔微微抽搐,張燕依舊是冷漠的說道:「大人如此大禮,張燕受之有愧!」   從他的話語中,我聽到了一絲暖意,我繼續說道:「先生那日在山村中為許某仗義執言,許某著實感激,但是如今許某不能出面,所以將先生請來,失禮之處,還請先生不要責怪!」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張燕的臉色,他神色已經鬆動,不再復初時的冷漠,我恭敬的說道:「今日將先生請來,是想請先生能夠助許某一臂之力。先生大才,那日雖然聽先生短短兩語,但是許某卻知道先生乃是大賢之人,先前曾經聽到我的屬下多次稱讚先生,只是許某愚昧,一直未曾在意,所以委屈了先生,今日這屋中只有你我兩人,許某真人不說假話,開元起兵在即,許某想要先生幫助,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半晌沒有說話,張燕沉吟道:「諸侯並立,各國勢力強橫。大人如今自身難保,勢力不過兩城,縱有夜叉襄助,依然是中氣虛弱;開元內有朝廷大兵臨近,外有飛天虎視,內外交困,如同美酒一般,大人不過是一杯山野粗釀,毫無味道,張燕想知道如何才能品嚐美酒醇厚凜冽?」他語鋒逼人,看著我說道:「如今各國勢力有成,西部墨菲更是強橫,如有道之人在位,十年即可大成,大人能否教在下,如何品到這凜冽美酒?」   我微微一愣,但是旋即微笑道:「如今大家都說墨菲強橫,天下賢才趨之若騖,但是在下想請問,墨菲能用者有幾何?」   張燕沉默,不由得深重歎息了一下。我淡淡緩緩的說道:「況且天道悠悠,事各有本。大才在位,弱可變強,庸才在位,強可變弱!先生安知道許某就不是一個大才?這強弱之說,豈能一時論就!許某雖然不才,但是卻相信比那些所謂的明主好上百倍!雖然現在背負罵名,但是天下悠悠眾口難封,我隨他們說去,只要許某行的正,坐的直,隨便他們去說,如今正道在我許某這一邊,弱勢只是一時,安知道許某就不會翻身?」   「大人所說的翻身是何意思?」張燕從椅子上站起問道。   「既然先生這樣問,許某就不妨告訴先生,許某絕沒有弒君!高飛雖然告詔天下,那也只是一時,如今太子與太后在我帥府中,許某更有先皇手書血詔玉璽,現下時機不成熟,許某就忍了這罵名又能如何?待時機成熟,許某隻手就可翻天!」我冷冷的說道。   「好,如果大人真有此本事渡過眼前難關,張燕自然對大人心服口服,否則,大人也恐怕只是一個徒會吹噓的人物!」他看著我,眼中發出奪目異彩。   我突然笑了,「張先生快人,和先生談話果然不需費力!哈哈哈!」我笑著走回桌後,坐在椅上:「就這樣說,請先生暫且留在我的軍團,看看許某是怎樣扭轉乾坤!」   「好!張燕拭目以待!」張燕看著我說道。   我點點頭,也看著張燕,沒有說話,屋中一下子寂靜了許多。半晌,張燕開口道:「只是不知道大人如果扭轉乾坤,要怎樣治國?還是依照儒家之法嗎?」   我突然放聲大笑,「先生真是妙人!儒家之法,克己復禮,遵從上古之法!我說都是狗屁!老百姓吃西北風的時候,那裡有什麼禮可講?人心非比千年之前,文聖學說也要活學活用,否則只是一個書獃子罷了!」   「大人更是快人,如今天下之人,務虛者多,經世者少;懷古念舊者多,推動時勢者少;糾纏細目者多,緊扣大要者少,嘿嘿!」張燕點頭說道。   「好一個三多三少!先生推崇創新,注重致用,深得我心。呵呵,如果能和先生一同做這推動時勢者,想來一定十分痛快!許某無所長,破壞是一把好手,只是這建設卻難倒了許某!呵呵,此刻許某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我走到張燕面前說道。   「方今天下,群雄爭霸,諸侯圖存,是為大勢!爭雄者急功近利,惟重兵爭,卻不思根本之爭。所以爭而難雄,雄而難霸,霸而難王,終未有成大氣候者!張燕今天雖不是大人家臣,但是卻有一言不得不說,若大人只是想成為一個小王,那麼如今就是機會,若大人想要大成,此時機會尚且不到,古人有云:廣積糧,緩稱王!大人要好好的琢磨!」   我看著張燕,半晌沒有說話。突然間我仰天大笑,「哈哈哈!如果不能將先生收為帳下,許某就一定要將先生除掉!如今許某放膽一句:內有孔、冷,外有你我,天下已然在我手中!呵呵,就算是為了先生,許某也要將明月翻上一個天!」   張燕看著我,突然也笑了,我們先是輕聲的笑,最後同時放聲大笑……   燭火搖擺,似乎也在為我歡舞……     第一百章 突聞噩耗     此後的數天裡,我藏身在帥府之中,始終沒有露面。閒暇時教導憐兒,和張燕談論軍事和時勢,更多的時間,我則是站在了地圖面前,考慮今後的進軍路線。   自涼州起兵,只有一條官路直往東京,其餘的道路崎嶇不平,很難進行大部隊的行進。我將距離東京六百里的建康做為會師地點,因為這裡恰巧是青州、通州和涼州三處交界之地,也是東京最後一個屏障,拿下了建康,東京就在我的眼皮下了。但是從涼州到建康,其間有粟陽、獨松關、常州和五牧城四處雄關,都是地勢險要,易守難功的城池,如果一處一處的打,我兵團的勢力勢必要消耗過多,那麼就算到了建康城下,我也再無力量。建康可以說是明月的建國之本,早年間在明月建國之初就有「重兵皆在建康,東京倚之為重」的說法,這建康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後來隨著我曾祖將明月打敗,就有了建康撤兵的說法,將建康這個軍事重鎮取消,也正是因為此,才造成了南宮飛雲當年奇襲東京。高飛等人東京兵敗,高占就將建康重新的建立,特別是在我離京以後,建康兩年的時間裡完全的恢復了舊貌,甚至較之以前更加的險峻,如今有二十萬大軍駐紮於建康,身後更有東京雄師數十萬,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我仔細的探查著地圖上的每個城池的位置,這張地圖是當年我離開東京,開拔向涼州時,梅惜月用她無比的智慧和記憶將各個城池的方位、地形和配屬情況詳細的寫了下來。我的手指沿著地圖上的官道徐徐前進……   如果我發兵起事,自涼州進發,梁興和向寧同時自青州和通州起兵,梁興一路可以將兩邊地區的勢力完全的牽制,並消滅;向寧自青州西進,將吸引住救援東京的牽制住青陽一線的勢力,也就是說,我領兵北進,只有強行的突破四道雄關,兵臨建康,然後要和梁興、向寧會師以後,才能夠有把握將建康拿下,但是建康拿下後,我又該怎樣來面對東京這座堅城呢?高飛在這段時間裡面不斷的向東京集中兵力,想來目的就是要和我在東京城下一決雌雄,我真的能夠將他打敗嗎?我心裡有些迷茫!   甩甩頭,我繼續看著眼前的地圖,起兵北進,我將要有兩個困難,第一,我要想辦法突破四道雄關以後,有足夠的兵力來面對建康守軍,第二,三方面合兵作戰,首先講究的是一個默契,時間上一定要配合好,這一點也是十分重要,不然就要孤軍深入,面對的困難決不普通。我再次低頭沉思……   「報!主公,天京青衣樓急報!」巫馬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他看著我,神色間有些焦急。   我微微一皺眉頭,低聲說道:「巫馬,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竟然如此慌張?」   「天京青衣樓密報,天京自三個月前開始集結兵力,大批玄武、青龍兩大軍團回駐京師;朱雀兵團調離了鍾祥、復、廬一線,前往安西平亂;原駐守在天京的黑龍軍團已經被派往鍾祥一線,接替朱雀兵團與拜神威作戰!」巫馬喘息著說道:「天京青衣樓因為無法探測飛天的目的,所以以十萬加急將情報送交給主公,請主公定奪!」   我一愣,這個調防好生奇怪呀!朱雀軍團連年和拜神威作戰,經驗豐富,將拜神威的名將陸卓遠阻擋於蘭婆江以南,難以北進。如今突然將他們調往安西這個山地,那不是以己之弱,攻敵之長?黑龍軍團多年拱衛天京,不擅水戰,讓他們前往鍾祥一線,簡直就是笑話;玄武和青龍兩個軍團放棄東面防線,雖然那裡沒有什麼戰事,但是卻……   我感到有些頭疼,這樣古怪的調動兵馬所為何也?我苦笑著看著巫馬天勇,他正睜大眼睛看著我。沉吟片刻,我疑惑的說道:「巫馬,這個調動我著實也無法猜透,說是整備軍馬和高飛等人裡應外合,攻擊開元?我看不像;說是正常的調動,卻古怪異常;練兵?更是不可能!這一時我也無法猜透。」我撓撓頭,低頭看著桌上的明月地圖,好半天才說道:「這樣吧,巫馬,你命令青衣樓繼續監視,不要有任何的動作,看看飛天下一步的打算!」   點點頭,巫馬轉身離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中更加的迷惑,飛天這究竟是在唱那一齣戲呀!   搖搖頭,我暫時江飛天的事情拋開,繼續看著桌上的地圖,研究行軍路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初夏,天氣已經漸漸的熱了起來,明月的局勢也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   高飛已經完全的將東京控制,並且在南宮飛雲的幫助下,許多的勢力已經向高飛表示臣服。高飛不斷的從各地調來兵馬,以加強東京的防衛,他也十分清楚,下面的戰爭才是真正的節目開始……   自我制定好了作戰計劃,發信給梁興和向寧已經有了一個月,約他們同時在六月初五起兵,並且於兩個月後在建康城下會師。我根據炎黃大陸的說法,六月初五是一個起兵的好日子。這一個月來,我依舊秘密指揮著修羅兵團的整備,一切都已經辦好,我們現在就是等待六月初五的到來。我吩咐招賢館中的書生,為我精心攥寫了一片討逆書,準備在那一天詔告天下高飛的劣行!同時我命令孔方秘密尋找工匠,準備將開元城池擴大,當然這個是以後的事情,開元涼州是我的基地,如今的面積有些狹小,這些工作我必需要現在就開始準備,這也是我對眾人表現我的信心的一種方法。不過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想到一個辦法來突破那四道雄關,這使得我徹夜難眠!   就在我秘密準備的同時,涼州、開元兩地的各種勢力也開始緊張的行動著,每天都有無數的密報傳來,溫國賢、程安等人活動猖狂,不斷的散發謠言,以煽動民心。好在有向家兄弟平定,才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我知道他們是想將我逼出來,嘿嘿,這不會是他們這幾個草包的注意,一定是其他的人!使我有些奇怪的是我一直極為注意的華清在這段日子裡面十分的安靜,他沒有任何的舉動,完全不跨出宅院大門一步,他越是這樣神秘,我就越是感到有些不對,於是我命令雄海等人加緊對他的資料的探查,連梅惜月也每天不停的忙碌,分析各種送上來的資料……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六月初三,我還是坐在書房之中,眉頭擰在一起,看著梁興給我送來的回信。趙良鐸等人已經來到了通州,但是他們沒有救出來鍾離勝,鍾離勝在那天晚上沒有在紫心閣中,只有一個替身。這也就是說鍾離勝還在高飛等人的手中,武威的大軍依舊無法歸我所用,甚至將會是我一個非常大的敵人,在高飛的威脅之下,為了鍾離勝的安危,他們很有可能成為高飛的一大助力。如此一來,我與梁興和向寧會師建康後,與武威大軍前後夾擊東京的想法就成為了泡影,不但如此,我們很有可能會和武威大軍對峙東京!對於武威的兵馬我倒是不很擔心,但是我卻擔心梁興的夜叉兵團中有十萬武威大軍,如果兩方對峙,出現臨陣倒戈之事,我們就真的是危險了!   我坐在椅中,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已經有三天了,我已經有三天沒有合眼了。這個高飛果然是一個難纏的人物,我這次可能是要偷雞不成反噓把米!仰天長歎一聲,我閉上了眼睛,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了上來,我感到了有些疲憊!該怎麼辦?我腦子裡面反覆的想著這幾個字!   時間已經不再等待,我不能再等下去,梁興已經同意在六月初五起兵,還有向寧,我也無法及時的通知他。而且,時間也無法讓我再次來調整我的計劃!高飛的勢力一天天的膨脹,如果讓他將明月的局勢穩定,即使我手中有血詔玉璽,再加上那個太子和顏少卿,我也無法再去撼動高飛的根基。   猛然起身,我焦慮的在屋中來回走動,一時間無法想出一個好的辦法……   『彭-!』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梅惜月臉色蒼白的衝了進來,她看著我,嘴唇蠕動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師姐,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奇怪的看著她,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的失態。   「正陽,天京出事了!」梅惜月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哦!出事了,那就讓它出吧!呵呵,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聽了不由的笑道,毫不在意的回到桌前,繼續看著地圖。   「正陽,是天京出事!」梅惜月看我沒有反應,大聲的喊道。   我抬頭看著她,覺得好生奇怪,天京出事就出吧,只要不是前來攻打開元,我管他出什麼事情!不過看到梅惜月那焦急的面龐,我只好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十五天前,飛天太師翁同突然發動,調集玄武和青龍軍團將天京的防務接收,將皇城控制,然後將黃家滿門誅殺!」   「什麼?」我猛地直起身來,看著梅惜月,有些結巴的說道:「師姐,你,你,你再,再說一遍!」   「黃元武被招進皇城,被翁同手下的高手當場格殺;黃家被圍,高權戰死,黃風揚點起大火將黃家置於大火之中,化為灰燼!同天,黃夢傑所在朱雀兵團發動兵變,黃夢傑在他的鐵衛護衛之下,身受重傷,逃離安西,目下下落不明!」   我突然腦子裡面嗡的一聲,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我連忙扶住桌子,緊張的看著梅惜月,緩緩的問道:「那,那秋雨呢?」   「不知道,火場中都是被燒焦了的屍體,沒有一個生還!」梅惜月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撲通一聲呆坐在椅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就在這瞬間,我和黃家的點點滴滴湧上了心頭:黃風揚和我徹夜長談;黃元武對我的關愛,颯爽英姿的黃夢傑,還有和我定情三柳山的秋雨,在天京的一幕幕景象閃電般劃過。   「正陽,你不要難過!小雨並沒有發現她的屍體,想來黃老先生已經已經有了安排!我已經著令青衣樓在飛天所有的分舵尋找她和黃夢傑!」梅惜月走到我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好半天,我咬著牙說道。猛然扭頭對梅惜月說道:「師姐,一定要找到小雨,我知道,她沒有死,我知道的!」說著說著,我說不下去了……   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正陽放心,這個師姐明白的!我不惜一切力量也會將小雨找到!」   我緩緩的坐下,神情有些呆滯。突然間,我笑了,用有些沙啞的嗓子說道:「師姐,為什麼好人都不長命?黃家一心為了飛天,幾代的忠良,卻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我許正陽滿手的血腥,卻數次活了下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有回到,我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惡人的世界!好人是無法立足的,我許正陽一定要把這個世界扭轉過來,我要看看,究竟我能夠鬥的過天,還是失敗在老天的安排下!咬牙切齒的說道:「飛天,你又欠了我一筆債!」   晚上,我依舊坐在屋中,沒有動一動。我感到自己的心都是涼的。緩緩走到屋中的銅鏡前,我好像一下子臉上添了許多皺紋。我怎麼會這麼老?我才二十四呀,我怎麼能夠這麼頹廢!我甩甩頭,走出門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精神在轉眼間好了許多!   小雨生死未卜,我不應該這樣頹廢!只要有一線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我剛要轉身進屋,錢悅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見到我,他立刻搶上兩步:「主公,涼州來報!」   「什麼事情?」   「涼州探馬在東北發現一批兵馬,正在向涼州火速趕來,估計兩天後就會到達!」   一皺眉,我問道:「是那一路兵馬?」   「根據觀察,好像是來自於粟陽的兵馬,據探馬報領軍的好像是粟陽兵馬副守備蘇寶衡!」錢悅小聲說道。   「一共有多少人馬?」   「大約在兩萬輕騎!」   我腦中不停的在分析這股人馬突然到來的原因,突然間,一道靈光閃過,我仰天哈哈大笑,「真是上天助我!哈哈哈,粟陽已經在我手中!哈哈哈!」     第一百零一章 兵不刃血     我轉身走進了書房,提筆伏案急書。寫完以後,我將這封信封好,並在封口處蓋上印章,遞交給錢悅。我慎重的說道:「錢悅,連夜派心腹之人將這封信秘密送交給向東行和向北行兩位將軍,讓他們連夜準備,不得耽擱!」   錢悅拱手領命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將他叫住,「順便將梅樓主、幾位老神仙、傅將軍、冷、孔兩位先生一起請來,就說我有急事要與他們商議!」我沉吟著說道。   再次應是,錢悅匆匆的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低頭看著桌案上的地圖,我心中想到:粟陽出兵恐怕是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最有可能的就是溫國賢等人發信求助,試圖打我一個措手不及,趁機將涼州佔領,將我修羅兵團阻擋在涼州之南!不過他們此次出兵增援,也給了我一個機會,我心裡暗暗的盤算著!   沒有多長的時間,梅惜月等人匆匆來到,我起身先請他們坐下,並命令巫馬天勇和錢悅在門外警戒。沉吟了一下,我看著眾人淡淡的說道:「各位,我剛收到了一封來自涼州的快報,粟陽秘密發兵兩萬輕騎,正向我涼州接近,預計在兩天後到達涼州!」   我說完看著眾人,但見他們面色如常,沒有半點的波動,看著我,樣子十分的平靜。我不由得笑了,「各位,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我想請各位拿出一個主意,也好將來犯之敵退去!」   大家都笑了,梅惜月看著我緩緩的笑道:「正陽,這裡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看你心平氣和的樣子,我們就知道你已經是智珠在握了!」   我歎了一口氣,在這些老奸面前,沒有半點的樂趣可言,總是能夠將我的心思看透。我咳嗽了兩聲,對著大家說道:「各位,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思考出兵的各種問題,傅將軍,修羅兵團整備的如何了?」   「啟稟主公,修羅兵團如今連帶新兵,共三十萬人,已經做好出兵準備;軍械、輜重等各項事宜,也已經就緒!隨時等待出發。如今只是等待六月初五的到來!」   我滿意的點點頭,這時冷鏈突然插口道:「主公,涼州開元兩地之間已經建立起一個龐大的牧場,屬下和孔內史已經著令從收購駿馬,放牧昇平大草原,這樣一來可以讓我開元和涼州兩城的無事之人有事可做,同時涼州糧田今年的長勢不錯,看樣子到了秋季,會是一個豐收之年!所以主公不必為糧草等事項煩心;還有,如今開元涼州兩城的人口也不斷增多,主公,我們後備絕沒有半點的問題!」   「另外主公說想要將開元城擴大一倍,屬下也和冷內史帶著楊琪前往周圍一探地形,發現了很多的問題,開元乃是一個征戰之城,當初建立的時候,主要是從戰略角度出發,城牆堅實高厚,城裡的格局也是為了戰爭考慮,如果擴大改造,將會增加不少的支出。屬下和傅將軍還有冷內史商量多次,都認為如果主公想要擴建,倒是不如緊依開元修建一座新的開元城,這樣,以舊開元城為外城,做戰略之用,抵禦飛天的攻擊;以新開元為內城,做發展之用,憑借三十六寨為防衛,南北兩線無憂。更重要的是如果主公建立一個新開元城,所用費用遠遠低於擴建之用,但是面積和規模不會低於東京!」孔方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一邊聽,一邊不住的點頭,朗聲笑道:「孔內史此議甚好,正陽對此本來就不是十分明了,那麼此事就交給兩位內史和楊琪了!」   冷鏈和孔方同時起身應命。我點點頭,示意他們坐下,環視了眾人一眼,嘿聲說道:「讓我們進入正題,粟陽發兵來犯,按照時間上來講,就是在我們起兵的日子到達,在這之前,我們要將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抹去,我已經命令向東行兩兄弟在涼州明晚行動,其餘的各種非我勢力一定也要同時除去,所以,明天我將讓巫馬天勇和錢悅帶領兩千鐵騎將開元一帶的所有敵對勢力剷除,傅將軍一方面帶領修羅兵團向招賢台集結,另一方面協助巫馬等人,務必將敵對的所有勢力全部剷除,我不希望有任何的麻煩在我起兵之後發生!」   「末將遵命!」   「師叔!」我欠身向天風等人施禮說道:「我想請天風師叔帶領亢龍山的弟子在開元帥府中護衛,開元即將會有一場大的風雨,帥府安危極為重要,請師叔在此守衛至明日,後日凌晨,我會著人前來迎接,到時師叔還要安排人手將我師姐、太子和太后送往招賢台!」我恭敬的說道。   天風拈著花白的鬍鬚,呵呵笑道:「正陽此事不需擔心,就交給我們來辦理好了!」   我微笑著說道:「另外,我還想請天一師叔和正陽一起今晚辛苦一趟,不知天一師叔意下如何?」   微微欠身,天一笑著說道:「天一聽候吩咐!」   「我今夜將率領血牙前往涼州,請師姐吩咐雄海,讓他做好準備,我們在子時出發!」我扭頭對梅惜月說道,接著回身對天一開口道:「當然師叔也請一起!」   梅惜月和天一同時起身向我說道:「屬下遵命!」   「主公,那粟陽來犯之敵?」傅翎見我沒有提起粟陽的敵軍,連忙提醒道。   「傅將軍放心,我已經著向家兩個兄弟前去處理此事,粟陽之敵必然為我起兵之後的第一批祭旗之人!」我滿臉的笑容,緩緩的回答道。   「主公,還有一事,就是如果在起兵之後,飛天之敵來犯我們該如何是好?」孔方也問道。   「這個內史不用擔心,飛天如今歷經大亂,翁同奪政,那裡有那麼大的精力來對付我們?此次飛天黑龍軍團被調往蘭婆江一線抵抗拜神威的進攻,估計很難有所作為;朱雀軍團主帥黃夢傑不知所蹤,沒有了他的朱雀軍團,不過是一個病貓,我估計一年之內不可能恢復實力!玄武、青龍兩大軍團,一方面要回防飛天東線和支援黑龍軍團,一方面要拱衛天京安危,又怎麼分的出身來?其餘的小軍團,不足為慮!呵呵,沒有了黃家的力量,飛天已經像一個百歲的巨漢,圖有身形,而沒有力量,等我將高飛收拾了以後,就是他飛天滅亡之時!」我說著,語氣越來越低沉,斗室中瞬間被我森寒的語氣籠罩,頓時一片沉靜……   「那你出兵之後,開元的防務將怎麼辦呢?」梅惜月輕輕的說道。   「此次出兵,我只帶走二十萬兵馬,開元將留守十萬大軍,我會安排合適人選著手防務,到時師姐還有兩位內史還有多多的協助他呀!」我緩緩的說道。看到大家都沒有話語,我起身說道:「好,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那麼就請各自前去安排,我和天一師叔子時前往涼州,然後直接到達招賢台,六月初五,我們在招賢台卯時點兵,發兵東京!」   眾人也同時起身,恭聲說道:「謹尊主公命令!」   我緩緩的笑了……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六月初四。   涼州帥府,張燈結綵,燈火通明,人聲喧嘩。向東行站在帥府之前,臉上洋溢著愉快的笑容,他不停的拱手和前來向他祝賀的涼州名紳打著招呼,此刻他一身大紅吉服,一派名流風采,蒼白的臉上也帶著紅潤,今天是他納妾之日。向東行生活一向嚴謹,從不拈花惹草,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在書房中看書,如今突然納妾,並且宴請涼州所有的名紳,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巴結向東行的好機會,畢竟向東行身後還有他的老子向寧在那裡,手握兵權,將來的發展難以估量……   「修羅兵團監軍,涼州行府總領李英,李公公到!」   「涼州城守溫國賢,溫大人到!」   隨著兩聲高喊,李英身穿紫色宮裝,和溫國賢兩人下了轎子,兩人一胖一瘦,並肩站立一起,甚為顯眼,身後還跟隨著一個年齡在三十左右的壯年男子,看他的模樣身材魁梧,雙眼精光暴射,雙手一層厚厚的繭子,向東行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練有外家至高的紫雲手!不敢怠慢,他連忙起身,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口中恭敬的說道:「李公公,溫大人,兩位怎麼來了,向東行真是有些不敢當呀!」   「怎麼向將軍不歡迎我們?」李英尖著嗓子,哈哈說道,一旁的溫國賢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   「哪裡!哪裡!公公這樣說就是折殺小將了,小將只是一個粗人,公公和城守大人這樣貴客小將請還請不來呢!呵呵!」向東行笑著說道。   「今日向將軍納妾,我們同是鎮守涼州的同僚,怎麼能夠不來呢?向將軍真是客氣了!」溫國賢在一旁開口:「怎麼向四將軍和其他兩位將軍沒有在嗎?」   打了一個哈哈,向東行笑道:「西行和南行身在軍營,不能輕易出來,如今形勢不穩,他們要在軍營之中應付突變,北行今日一早就去了青州,家父要他回去有事情商議,呵呵,向某只是納妾,又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他們也不是十分在意!」   「原來這樣!」李英和溫國賢笑著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詭異的笑容。   「兩位,請!」向東行拱手相讓,三人在門外謙讓一番,攜手走進帥府大廳。   早有人通報了進去,大廳中人都起身相迎,一番寒暄之後,各自落座。酒菜上席,自然少不了一番推杯換盞,時間就這樣悄悄的過去……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溫國賢略帶醉意的看著向東行說道:「向大將軍今天納妾,不知道是那家的閨秀,我們酒已經喝了,是不是也讓我們見見新娘子呀,呵呵呵!」   醉眼朦朧中,向東行大聲笑道:「溫大人玩笑了,只是一個普通女子,既然大人想見,這樣吧,在下去將她叫來,哈哈哈!」說著就站了起來,向後堂走去。   眾人依舊一番說笑著,猜測新娘子究竟是什麼樣子,突然從外面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轉眼間無數的兵士手執刀槍,自門外湧了進來,將大廳團團包圍!   向東行一身素白盔甲從內堂走出,臉上的酒意全無,手中捧著一把赤紅寶劍,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他大聲喝道:「來人,將李英、溫國賢等一干人等給我拿下!」   軍士一聲大喝,上前將李英、溫國賢、程安等人拿住,此刻他們的臉色蒼白,顯然還沒有將情況明瞭,大聲的問道:「向將軍這是何意?」   「嘿嘿,高飛弒君殺父,你等不斷和他聯繫,罪同謀逆,我奉太子之命將你等擒拿,明日一早祭旗!」冷笑著,向東行看著幾人,「來人,將他們給我拉下去!」   軍士一聲吆喝,押著幾人就走,這時從人群中飛起一道人影,閃電般向向東行撲去,掌掛風雷之聲,發出歷嘯,聲勢好不驚人。眾軍士一直注意著李英幾人,根本沒有想到這席中還有人敢襲擊向東行,一聲大喝,但是卻為時已晚。   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向東行冷笑著看著撲向自己的人,正是跟在李英身後的那壯漢。就在那大漢雙掌快要擊到身前之時,向東行右手抬起,一拳向那大漢打去,沒有半點的威勢,但聽空中一聲輕微的嗤聲響過,大漢如同身受雷擊,慘叫一聲,跌落在地,臉色頓時鐵青,嘴唇烏黑,渾身不停的打顫,在地上縮成一團。   「國公大人知道本將軍不能習武,只擅長這暗器,所以將他的十柄鏇月鍘煉化成玄冰針,這玄冰針乃是以千年玄鐵所製,陰毒無比,嘿嘿,破你這種外家的紫雲手最為簡單!」冷笑著,向東行看著那大漢蜷縮成一團的身體,心中對這玄冰針的威力驚歎不已。   轉身對大廳中其他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那些名紳說道:「各位今晚最好在帥府中呆上一晚,今晚大人有令,對溫國賢等一干叛逆清洗,嘿嘿,如果各位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最好呆在這裡,不然,不要怪向某無情!來人!」說著,向東行大吼一聲,客廳廳中的軍士一聲震天回應,緩緩的說道:「好生招呼這廳中眾位,有人想要走脫,就地格殺!」   沒有人出聲,一個個驚恐的回到了原位,向東行大步走出客廳,扭身對身後的軍士說道:「放響鈴箭,全城清洗!」   一聲淒厲的鬼嘯,響鈴箭一飛沖天,霎時間,涼州城籠罩在一團殺氣之中……   我站在涼州城外的一處山坡之上,向涼州看去,涼州一片喊殺聲起,淒厲的慘叫聲迴盪於夜空中。我輕笑著,對身邊的天一說道:「師叔,開始了,向老大已經開始肅清涼州餘孽了!呵呵,我們也開始吧!」   天一點點頭,我輕聲喚道:「雄海!」   一直隱身於我身後的雄海閃身而出,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赤牙統領雄海恭候主公吩咐!」   我扭頭向山坡西北方看去,那裡有一處龐大的莊園,夜色中一片黑暗,沒有半點燈光!那是涼州神醫華清的宅院,同時也是華清煉藥,製藥的場所。我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這個華清原本就是高占手下最為隱秘的一個暗探,涼州一切風風雨雨都和他脫不開關係,甚至連溫國賢等人也是被他控制,這樣的一個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感到這個人不簡單,沒有想到卻有這麼大的來歷。淡淡的問道:「整個莊園已經控制了嗎?」   「主公放心!藥師園已經被我們嚴密的控制,入京莊園中一共有大約一百餘人,其中有六七個一流的好手,其餘的都只是一些小角色!」雄海恭敬的回答。   「好!命令赤牙攻擊!」我冷冷的說道。   一聲詭異的嘯聲自雄海口中發出,氣息悠長,連綿不絕,嘯聲三頓三折,聲音若有若無,卻又如此清晰的在我耳邊迴盪。嘯聲方起,自山坡下唰唰飛起無數道身影,總數大約在八十餘人,他們彷彿暗夜中的幽靈一般,飛一樣的奔襲向藥師園。   「雄海,光聽你這一嘯,就知道你的功力大進呀!」我輕聲的說道。   「都是主公栽培,和幾位老神仙的悉心調教!雄海有些靦腆的說道。   我笑了笑,扭頭對身邊的天一說道:「師叔,我們開始吧?」   「呵呵,好!我們開始吧!」天一笑道。   我真氣運轉,身體飄然而起,輕煙般一閃,我向藥師園逝去……   藥師園中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音,赤牙幽靈般的接近了莊園,突然院牆逗人燈火通明,強弓利矢如暴雨飛蝗般的飛向衝至院門前的赤牙成員,連忙躲閃,赤牙的成員被這雨點般的箭矢壓了回去,不少人都帶著傷……   微微一皺眉頭,對身後跟來的雄海說道:「給我燒!」   雄海再次發出一聲歷嘯,只見赤牙的成員從身上取出一個瓶子,瓶中裝滿了黑油,他們將黑油點燃後,甩向莊園,只是轉眼間,整個藥師園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園中響起一陣陣淒慘的叫聲,想來是那黑油澆在了他們的身上,整個人也被點燃了。   半空中有如一頭巨鳥般呼轟翻斜,我雙掌挾著萬釣之力掃向牆頭,轟隆一聲,牆頭倒塌,躲在牆後的人沒有來的及反應,就骨碎肉濺的被砸向了半空,立在牆頭,我嘿聲冷笑,「赤牙所屬,給我殺!」   無數幽靈般的身形飛起,飛撲入藥師園中,我的耳中耳中立刻響起了陣陣兵器的碰撞聲和慘叫聲,扭頭對身後天一說道:「師叔,這些傢伙不值得我們動手,就讓血牙去做吧!」說著,我厲聲的說道:「雄海,這前院的人就交給你了,不得一個人逃跑,凡是這個莊園中的所屬,一個不留,格殺無論!」   「雄海領命!」躬身回答,雄海大吼一聲,飛身撲進了火場,手中執著一把奇形的兵器,有四尺長,柄桿是銀色的,把手用紫檀木裝成,有四道指凹,柄與桿相連的地方垂著一圈柔軟的黑皮套索,順著銀燦燦的柄桿望上去,有五根拇指粗細的鋼條自桿身份開,組成一個同心弧形又收攏於桿頂,看去就是一個中空的瓜形圖案。這詭異的兵器有一個詭異的名字,叫做輪迴杖!   雄海飛撲進鬥場之中,手中的輪迴杖宛如是雷神的霹靂槌,是八臂魔揮展的手臂,滾滾翻翻,洶湧激盪,彷彿狂風橫掃,怒浪澎湃,而光閃輝耀,流芒旋回,溜溜的鮮血隨著杖影濺射,聲聲的哀號在杖勢的揮舞中縈繞,人體摔拋著,碎肉飛灑著,斷矢殘箭夾雜著兵刃紛紛墜跌,從他出現以後,整個赤牙成員更加的狠烈,轉眼間,原本是救死扶傷的藥師園變成了一個修羅屠場……   「師叔,我們去後院!」我輕聲的說道。   點點頭,我和天一如輕煙般飛過了前院,直撲後院而去。雖然前院喊殺聲震天,但是卻沒有驚動後院的人,火光照耀下,裡面一片安靜。   我冷笑著,和天一來到了後院,所謂的後院就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子,院中只有一幢小屋,我們剛踏進小院,只聽連聲暴喝響起,五條人影自小屋兩側飛出,聲勢凌厲的向我們撲來。我嘴角一挑,微微的曬笑,向前大踏一步,剛要出手,就聽到天一的聲音響起:「正陽,不必和他們糾纏,這裡就交給我,你去找正主吧!」說著,天一如一隻蒼鷹般飛起,在空中詭異的三折,將那五人攔下。   知道天一的實力,我朗聲笑道:「那麼就有勞師叔了!」說著我抬腳向那小屋中走去。   早有人飛身向我撲來,手中的長劍帶著風雷之聲,我沒有理睬,逕自向小屋走去。就聽天一笑道:「小伙子,你的對手是我!」根本就不用擔心,我頭也不會的來到了小屋門前,因為我知道他們絕飛不出天一的手心……   單手虛空一按,小屋的門被我的真氣震開,華清坐在房間正中,雙目微合,沒有理會我的到來。   我笑道:「華大夫,我們又見面了!」   還是沒有回答,我不禁感到有些詫異,體內真氣湧動,龐大的氣場自我身上發出,將整個房間籠罩,屋中氣流湧動,華清的身體倒下了……   我一愣,好奇怪呀,我完全無法感受到他的氣機所在,雖然他那麼真實的在我面前,緩緩走上前去,俯身查看,華清身體冰涼僵硬,顯然已經氣絕多時,我明白了,他知道自己絕對難以逃出我的手心,已經自我了斷了!   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這樣的一個人,背負著兩個面孔,他所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是一個很理智的人,雖然沒有和他當面打多少交道,但是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一個敵手,一個尊敬的敵手……   長歎一聲,我站起身來,緩緩的向屋外走去!   只是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天一已經解決了他的對手,在屋外等著我,看到我出來,他詫異的問道:「正陽,怎麼回事?」   「他已經自盡了!」我緩緩的說道。   「那你為何如此的沒落,我們已經勝利了!」   「是呀,我們已經勝利了!」我長歎一聲,但是我心裡清楚,這只是第一場勝利,後面還有更多的鬥爭在等待著我。前院的喊殺聲已經沉寂了下來,看了雄海他們已經結束了戰鬥,呵呵,殺戮?人的慾望中本來就充滿了殺戮!我笑道。   這時,雄海一身是血的走進了後院,他躬身向我施禮:「主公,敵人已經全部肅清,下面我們怎麼辦?」   我扭頭看看身後的小屋,「燒!把整個藥師園給我化成一片灰燼!」我狠狠的說道。華清在涼州享有很高的聲譽,我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我做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一切的罪惡與血腥化成一片灰燼……   藥師園被籠罩在熊熊大火之中,這裡曾經是涼州人心中的驕傲,但是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這藥師園呢?   ……   可惜我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因為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著我……     第一百零二章 奇計奪關     六月初五,凌晨粟陽而來的兩萬輕騎呼嘯著向涼州疾馳,如果順利,今天寅時就可以到達前方的達阪山,然後只要半天的功夫就可以到達涼州。蘇寶衡心中有些得意,粟陽主帥白縉在接到溫國賢的求援信以後,一直有些猶豫,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前往救援,畢竟對手是目前不知道行蹤的許正陽。但是蘇寶衡卻不這麼認為,他認為溫國賢之所以前來求援,涼州城必然已經落入他的控制,眼下溫國賢擔心的是在昇平大草原的修羅兵團,只要將粟陽的兵馬移到涼州,憑借涼州的險峻,一定可以將修羅兵團阻於涼州城下,那時再由其他幾個關隘的守軍出兵襄助,只要能夠支持一個月,東京兵馬準備齊備,就可以發兵而來,那時這首功必然是粟陽一系的!但是白縉始終無法下定決心,讓他有些不耐煩,於是他請兵兩萬,飛奔涼州,如果涼州依然在溫國賢控制之下,那麼他就順勢接收,然後派人通知白縉,出兵增援;如果形式不對,就立刻回到粟陽,準備依借粟陽的險峻來阻擋修羅兵團。白縉在他的再三勸說之下,心中也有些心動,畢竟如此一個大功棄置,實在是可惜,於是蘇寶衡帶領著他的人馬向涼州逼近……   達阪山位於涼州北三百里,算起來也是十萬大山的一個支脈,它座落在涼州爻水上游,向東一百里就是十萬大山,在兩片連綿的大山中,有一條大峽谷,爻水從峽谷中流過,兩岸便是馬匹行人千百年踏出的小道。這裡是明月通往涼州的必經之路,出了峽谷再南行五十里,涼州就可以看到了。所以這條路被稱為狄道。南北流向的爻水,進入了峽谷後驟然變窄,卻只是刻著峽谷西邊的大山滿流而下,河道東邊,竟有兩丈多寬的碎石山連接大山。所謂的狄道,正是在這寬緩的斜坡上踏出的一條便道。這條狄道雖然在峽谷之中,卻是有水有草有遮蓋,十分的便利行人歇息。所以奔波於明月和飛天的商旅行人盡皆視狄道為福道,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裡會成為最險要的兵家要塞!   但是此刻向北行已經站在這峽谷的盡頭,從兩年前他第一次從這裡過,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峽谷。在沒有開元的時候,涼州以北乃是修羅兵團的駐紮地,兩年來向北行多次來到了這個地方觀察,他對這峽谷中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十分的熟悉……   由於自六十年前我的曾祖許鵬的浴火鳳凰軍團將明月打敗,涼州成為了一個不設防的城市,兩國多年沒有戰事,所以這裡的要塞意義已經被忽略了。當年曾祖就是將粟陽守軍引出後殲滅,從而佔領了粟陽,這場戰役在曾祖給我留下的練兵紀要中有十分詳細的記載,所以當我聽到了粟陽來敵,我就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我寫信給向東行兩人,著向東行清理涼州城內的一切敵對勢力,而向北行側負責伏擊粟陽來敵!   向北行在接到了我的手書以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狄道峽谷。且不說這裡是粟陽來敵的必經之路,,僅說兩岸廣闊的高山密林,山坡不陡不緩,林木不稀不密,便於向北行所屬的輕騎衝鋒,也便於隱藏。當真是天下難以尋覓的騎兵埋伏的絕佳妙地!   向北行將所屬的一萬輕騎兵分為四路埋伏,北邊谷口埋伏兩千五百人馬,堵截對方的退路;南邊谷口埋伏兩千五百人馬,堵截出路;西邊山高林密,且有爻水滾滾,便也只埋伏了一千輕騎,專門截殺冒死泅渡過去的漏網敵人,其餘四千人馬,全部埋伏在東岸十餘里的山林之中。向北行下了狠心,要將粟陽來犯之敵全數殲滅,這也是我給他下達的命令!於是他更是對屬下各部發出最為嚴厲的命令:任誰放走一個粟陽來敵,就用自己的頭顱來換!   寅時時分,蘇寶衡率領著粟陽騎兵進入了爻水峽谷,依舊是呼嘯著,揮刀向前行進。當幾近二十里長的峽谷中裝滿了兩萬輕騎兵時,兩岸密林中戰鼓聲隆隆驟起,牛角號嗚嗚發出淒厲的長鳴,滾木檑石夾著箭雨隆隆飛下,東岸山坡的白色鐵騎排山倒海般壓頂殺來。粟陽輕騎兵猝不及防之下,受到如此猛烈的攻擊,頓時亂成了一團,潮水般的迴旋倒湧,但是已經晚了,馬前身後都是鐵騎洶湧,迎頭截殺。西邊是波濤滾滾的爻水,退無可退,逃無可逃,東岸的白色鐵騎主力以一千騎為一個輪次,一波又一波的發動強力衝鋒,輪番向峽谷中衝殺……   粟陽輕騎說起來也是明月帝國中極為凶悍的一支騎兵,但是向北行手中的這支輕騎乃是修羅兵團來到涼州以後招募當地的士兵,這涼州本來地處四戰之地,加上身前的昇平大草原,自軒轅帝國興起,他們就沒有停止過戰鬥。於是他們為了生存,半農半牧,人人皆兵,死死奮戰,竟然越戰越強。後來雖然兵敗,涼州戰事不再,被同化了許多,但是骨子裡面的凶悍之氣依然存在,更是受到兵團的鼓勵,每天和飛天的騎兵爭鬥,從新兵到老兵,他們幾乎是在戰場上渡過,他們那骨子裡的狂野之氣已經被激發,祖先那好戰的性格也已經被挑逗了出來,如今這批涼州鐵騎,才是這炎黃大陸上唯一一支能夠和閃族鐵騎相提並論的無敵鐵騎!   蘇寶衡死命的督戰,企圖穩住陣腳,向前突進,但是當涼州鐵騎激越高亢的喊殺聲傳來時,當一片白色的洪流自四面八方用來時,他也迷惑了,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的兵馬,他也不知道究竟向哪一個方向突擊,他感到絕望了!   涼州鐵騎威猛的衝殺,顯然是要痛下殺手強他們斬草除根,否則又怎麼會連最普通的圍師必闕的用兵典訓也全然不顧了!眼見必死,蘇寶衡和他的手下反而激起了凶性,他們死命的拚殺,蘇寶衡更是奮不顧身!   「蘇寶衡,把你的頭拿來,讓我回去向主公復名!」在震天的廝殺聲中,一個清朗的聲音是那麼清楚的傳來,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可以清楚的聽見,蘇寶衡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亂軍之中,一匹白色雄駒之上,一個面孔英俊,但是卻透出一種冷歷肅殺之氣的年輕人,手執一把斬天戟,在戰場中左衝右突,白色的征袍之上已經被鮮血浸透,他在自己的陣中縱情衝殺,馬前沒有一合之將,斬天戟帶著龐大的勁氣呼嘯縱橫,此刻他已經將自己牢牢的盯住!   心中一陣慌亂,蘇寶衡大聲喝道:「來將何人!」   「記住了,殺你之人乃是修羅兵團驍騎營都指揮使,青州鬼狐子向北行!」向北行說著,手中揮舞斬天戟向蘇寶衡衝來,手中的斬天戟摧枯拉朽,攔在他馬前的粟陽軍士紛紛落馬,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衝到了蘇寶衡的面前,大戟一揮,向他砸去,勁氣呼嘯,將他的身形牢牢鎖住。   一舞手中大斧,蘇寶衡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大喝一聲向外一封,只聽一聲巨響,蘇寶衡的坐騎向後連退兩步,蘇寶衡更是覺得兩臂麻木,一股詭異真氣撼向自己的心脈,他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突然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知和可笑!   鄙夷的看了一眼蘇寶衡,向北行大戟一輪,將兩個企圖上來救援的粟陽騎兵斬於馬下,他冷冷的說道:「就憑你還想和我家主公鬥?真是妄想!在接我一戟!」說著,人馬渾如一體,手中大戟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弧線,直刺而來。   蘇寶衡此刻兩臂酸麻還沒有過去,無奈之下,擺動大斧迎上,只覺眼前一花,大戟似乎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接著覺得胸口一疼,那斬天戟已經將他的胸口刺透。向北行單手將蘇寶衡的屍體挑起,向外一甩,大喝一聲:「粟陽騎兵,你們將軍已經死了,還不投降?」   看著主帥的屍體,粟陽騎兵心中再無鬥志,這場戰鬥從寅時殺到了卯時,峽谷中被箭雨檑石滾木擊殺的屍骨纍纍,南北兩谷口被涼州鐵騎殺的屍體封住了山道,緊靠西山爻水竟然被鮮血染成了一條紅河!隨著時間的推移,涼州鐵騎的方陣變成了散騎衝殺,戰鼓震天動地,不管粟陽騎兵叫喊什麼,涼州鐵騎只是輪番衝殺,眼看不許一個人活在眼前!屍橫遍野,鮮血潺潺。兩萬粟陽騎兵的鬥志徹底被擊垮,他們一起下馬,丟下手中的武器,擁到了河邊跪倒在地,哇哇啦啦的嘶聲哭喊!   白色洪流合攏了,還滴著鮮血的兵器懸在他們的頭顱之上黑色的旌旗之下,向北行左臂鮮血流淌,看著眼前的戰場,嘴角擠出一絲冷酷的微笑。   「將軍,殘敵肅清,來犯之敵沒有一個逃跑,尚有六千粟陽俘虜,請問將軍如何處置!」一名副將跑來問道。   「將他們的一副,盔甲脫去!」向北行冷冷的說道。「全軍換上敵軍的盔甲,連夜奔襲粟陽!」   「那這些俘虜?」   「殺!」向北行的聲音像是從肺中擠出,帶著無比的冷酷。   微微一愣,副將領命而去。   「向涼州方向放奔雷箭,告訴元帥我們已經全勝,我將按照元帥的吩咐,連夜奔襲粟陽,請元帥盡早發兵!」向北行對身後的親兵說道,「留下一千人清理戰場,收攏我們的傷員,其餘的人處理了俘虜之後,立刻起兵!」   響鈴箭帶著隱隱的奔雷聲向涼州飛去……   狄道峽谷中,哭喊聲、慘叫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整個峽谷中瀰漫著絕望的嘶喉,連虎狼野獸也遠遠的躲開了這道恐怖的峽谷……   昇平大草原招賢台晴空艷陽,我的心情極佳的站在招賢台之上,身後坐著顏少卿、高正、和一干修羅兵團的將領,我看著台下的人山人海,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   緩緩走到台前,看著右面我威武雄壯的修羅兵團,和左面嘈雜的百姓,運足真氣,我朗聲說道:「今日我許正陽出現在高台之上,想必許多人都覺得不齒,因為許某乃是一個弒君無常的小人,但是許某今日所說的話,如果有半點虛假,那麼天地不容,人神共憤!」我頓了一頓,草原上迴盪著我的聲音……   台下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我繼續說道:「人都說是我許正陽殺了先皇,我想說的是,這個乃是天大的謊言!許某出身低微,先皇不計較許某的身份和過去,招入東京,委以重任,東京血戰,更是任在下為義子,試想許某受如此大恩,又怎麼會做那無父無君的大逆之事!如果是那樣,許某不是連個畜生都不如?」   台下又開始了騷動,我掃視了一眼,「自古做賊的喊捉賊,這真正弒君之人乃是當今的六皇子高飛!」   此言一出,頓時台下如同炸開了鍋一樣,更有人高聲喊道:「不信,不可能!」   我眼光掃視了人群一眼,一股宛如有形的殺氣自我身上散發出來,頓時台下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高飛在兩年前就曾弒君,但被我壞了好事!先皇將他召回東京,赦免其罪,他高飛不但不思悔改,更是變本加厲,聯合南宮飛雲已經朝中一群妄臣,弒君奪位,更加害許某!幸好許某將太子和太子妃在事發之前連夜送出東京,不然也會遭受其害!我身後坐著的就是先皇親點的太子,當今的皇上和太后!他們手中更是握有先皇手書的血詔和傳國玉璽,難道這些也能是假的嗎?」我厲聲的高喝道,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所以,我秉先皇遺命起兵,所為者正是我明月的正統,修羅兵團麾下將士,這是我們的光榮,即使是許某戰至最後一滴血,也在死不辭,以報先皇對許某的知遇之恩!今日起兵,就是要斬妖孽,興明月,以捍衛我明月正統!」我慷慨激昂的說道。   台下的修羅兵團同聲高呼:「斬妖孽!興明月!修羅兵團誓死捍衛皇上尊嚴!」三十萬大軍同時高喊,喊聲響徹雲霄,久久迴盪於蒼穹之間……   我向高正和顏少卿躬身一禮:「請太后和皇上訓話!」   顫巍巍站起,顏少卿將戲做足,她在高正的攙扶下來到了台前,大聲的控訴高飛的險惡用心,並將當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說的聲淚俱下,台下真是聞者傷心……   高正將手中的帥印遞交給我,鄭重的任命我為討逆大元帥!我接過了帥印,轉身來到台前,大聲的說道:「來人,將高飛的走狗溫國賢等人帶上!」   從修羅兵團的方陣中押出一行人來,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臉色蒼白,正是李英等人。冷冷的一笑:「李英、溫國賢等人夥同高飛等人密謀造反,更在涼州魚肉百姓,罪不容赦,殺!」   我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一陣歡呼之聲,未等李英等人開口,只見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這時一騎快馬絕塵而來,飛馳電掣般來到了台下,一個探馬在台下錢悅的耳邊低語兩句,錢悅臉上露出喜色,匆匆走上台來,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沒有露出聲色,只是點點頭,我高聲說道:「今日以妖孽之血祭我修羅大旗,願我修羅兵團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台下眾人也齊聲高喊。   我轉身來到帥案之前,將桌上的令箭拿起一支,高聲說道:「房山,多爾漢聽令!」   「末將在!」兩人應聲出列。   「給你二人一支將令,率領先鋒營三萬鐵騎,火速趕往粟陽,前途之上有向北行將軍在等候你們,見到向將軍後,聽從他的調遣。!」   「尊令!」兩人大步走下高台,中軍三聲號炮,三萬鐵騎緩緩移動。   「巫馬天勇聽令!」我又拿起一支令箭叫道。   巫馬天勇閃身出列,「末將在!」   「著你帶領兩萬校刀手,押運糧草輜重,不得有半點的拖延,!」   「遵命!」   我拿起了第三支令箭,沉吟了一下,高聲叫道:「傅翎聽令!」   「末將在!」   「傅叔父,我知道你素來沉穩老辣,所以給你十萬兵將,助我協防開元、涼州!開元涼州乃是我修羅兵團根本,不可有半點的閃失,皇上和太后的安危就要交給你了!我留下青衣樓和亢龍山一脈,聽從你的調遣!叔父,開元涼州,重之又重,一切就拜託你了!」我拿著令箭緩緩的說道。   傅翎剛聽到我讓他留在開元,臉上有些不願,但是當聽到我後面的話語,他神色激動的說道:「元帥放心,這開元、涼州就交在傅翎手中,但凡有半點閃失,傅翎提頭見你!」   我笑著點頭將令箭交給他,傅翎轉身歸列。   我又掃視眾人一眼,大聲說道:「其餘眾將各自率領本部人馬,準備出征!」   號炮再響,台下的喊聲連綿不斷:「斬妖孽,興明月!」   ……     第一百零三章 巧計連環     炎黃歷六月十一,粟陽粟陽太守白縉如今是當真有些焦急,俱探馬報知,修羅兵團的先鋒營已經距離粟陽咫尺之距,可是獨松關的援兵至今沒有到達,原本粟陽駐守著五萬大軍,可是付守備蘇寶衡一意孤行,堅決前往涼州,說什麼要拿一個大功,如今大功沒有拿到,還白白的折了一萬多的兵馬,連蘇寶衡也命喪涼州,想到這裡白縉就懊悔不已。如果自己當初堅持一下,不聽蘇寶衡的勸說,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是現如今,粟陽守軍不足三萬,蘇寶衡涼州敗北的慘況已經傳遍了粟陽,三萬守軍軍心渙散,戰無戰意,如何抵擋那如狼似虎的修羅兵團?想到那修羅許正陽的種種傳聞,白縉自己也感到有些心涼!   如今之計,只有依靠這粟陽的險峻,死不出戰,等待獨松關的援軍到來,只是獨松關援軍到達至少要十天的時間,自己能不能守住十天,至今還是一個未知數!此次修羅兵團的先鋒乃是原鐵血軍團的先鋒官房山,這房山在數年前就已經是名滿明月,如今更是在修羅的調教下更加的狠辣,單是在涼州伏擊蘇寶衡這一仗,打的是那麼漂亮,恐怕就是他在鐵血軍團之時,也沒有如此的本領,想到這裡,白縉就有些頭疼。   喝了一杯酒,白縉躺在床上,腦海裡面思緒萬千。只是那短短的一刻鐘,他想了很多!翻身坐起,白縉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但是卻又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他起身在房中來回走動,但是越想越覺得有些害怕……   「大人!」門外的衛兵輕聲的叫道。   「混蛋,不知道我在休息?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沒有事情就不要來騷擾我!」白縉感到有些上火,他大聲的罵道。   門外靜了一會,衛兵還是又一次開口道:「大人,有軍情報告!」   也覺得自己有些過火,白縉平穩了一下情緒,「進來吧!」他緩聲說道。   衛兵小心翼翼的走進房中,「大人,探馬有軍情報告!」   「講!」白縉現在一聽到軍情兩字就覺得有些頭疼。   「修羅兵團的先鋒營已經逼近粟陽,如今距離粟陽只有百里,估計兩個時辰以後就可以到達粟陽城下!」   「什麼!」白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頓時又激動起來,「還有多長時間?」   「兩個時辰!」衛兵輕聲的說道。   「混蛋,為什麼不早點來報!」白縉一聽立刻著急起來,一邊穿上盔甲,一邊大罵衛兵:「一群廢物,敵人都來到了眼皮子下面才來匯報,真是一群廢物!」   衛兵輕聲的嘟囔道:「不是你說任何事不許打攪……」   「你說什麼!」白縉厲聲的問道。   「小人說都是小人該死,小人廢物!」衛兵連忙說道。   沒有精神和衛兵再計較,白縉急急的將盔甲穿上,「立刻隨我前往城樓!」說著,他已經穿好了盔甲,大步向屋外走去……   粟陽城頭,此刻已經是風聲鶴唳,粟陽守軍早已經在城樓戒備,擋箭板,發石器等一應防禦器械已經裝好,城門口處,無數軍士聚集,他們手執刀槍,神情緊張而肅穆。   白縉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些軍士如此的警覺,從他們的眼中,他看到了無比的鬥志,白縉笑了,如果粟陽守軍都有如此的鬥志,那麼將修羅兵團擋住不要說十日,就是二十日也不是沒有可能。輕聲問自己身邊的衛兵:「這是哪一個營的軍士?」   「啟稟大人,這些是從涼州逃回來的士兵,他們因為蘇大人拚死為他們斷後,所以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要與修羅兵團一決雌雄!」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白縉已經沒有功夫再去細想,笑著點頭,「馬上糾集各營準備!我親自在城頭督戰!」說著,他大步走上了城樓。   城樓上,堆滿了滾木檑石和箭支,看來這些敗軍知恥而後勇,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早有一個年青的將領大步走了上來,躬身向白縉施禮:「將軍,末將已經做好準備,只要那修羅兵團一到,定然讓他們濺血城下!」   「好!好!」白縉笑得已經臉上堆滿了皺紋,有這樣的軍士,他又有什麼不高興呢?不過高興是高興,但是心中的不安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不過由於自己麾下將士所表現出來的昂揚鬥志,讓他暫時忘記了那不安。   站在城樓之上,白縉放眼向遠處望去,心中無限的遐思:眼前的蒼茫大地是多麼的平靜呀,但是也許就在一個多時辰以後,這裡就將要屍橫遍野,就算是將房山等人擊退,但是一旦修羅兵團主力到達,即使是獨松關守軍到達,是否就真的能夠將那凶殘的許正陽攔下?而且那許正陽雖然出手狠辣,但是卻沒有說是主動的攻擊什麼人,除了涼州的那場屠殺,沒有聽說那次是他主動的屠殺,對於許正陽弒君一說,白縉心中本來就有些不信,弒君?對他許正陽有什麼好處?況且他的力量尚沒有到達在明月一手遮天的地步,去弒君?傻子才會去做!說實話,從白縉內心而言,他並不想打這一仗,看看遠方,他緩緩的問道:「你看我們能夠擋住對手嗎?」他是在問身後的那個年青將領。   那個將領微微一愣,躬身說道:「末將不知道,不過大人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信心呀!」   長歎一口氣,白縉苦笑著說:「你還年青,或許不知道這戰爭的結果,每一次大戰,不論誰勝誰負,倒霉的始終都是老百姓,如果不是我白縉在這粟陽鎮守了二十多年,已經和這裡的百姓有了感情,不忍捨棄,早就離開了!年青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狂熱,那是我佩服的,但是也是我擔心的。憑藉著這熱情,你可以勇往無前,但是也正是這熱情,會讓你萬劫不復。粟陽是無法擋住修羅兵團的腳步的,明月如今的兩大軍神,一個是通州的梁興,一個就是即將到來的許正陽,現在許正陽造反,梁興也必然起兵,年青人,明月已經沒有希望了,等這十天一過,援軍一旦到達,我給你一個通行文書,走吧,不要在呆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國家了!」   年青人沒有回答,他眼光複雜的看著白縉,久久無聲……   猛然醒悟不應該這樣說,白縉看看身後的年青人,那英俊的面龐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剛毅。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年青人,他心裡想到。緩緩的,白縉說道:「年青人,我身為一城主帥,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也許不應該,但是這是事實,你還年青,從你眼中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可惜白縉眼拙,粟陽有這樣的人物,卻不知道,如果早些發現你,我會重用你,但是,現在重用你,就是讓你送死!防守這十天,不是為了我白縉,是為了這粟陽的百姓,我懇求你!但是十天以後,你就離開吧,這是我命令你,我已經開始命令疏散百姓,十天後援軍到達,這粟陽城就只有軍人,沒有百姓,那時我心中也就再無半點的牽掛!」   那將領已經沒有說話,他看著白縉,點點頭。白縉也沒有再出聲,他看著遠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了,修羅兵團依舊沒有半點的蹤跡,白縉心中好生奇怪,看看城下集結的軍隊,除了最初那些守衛在城樓的軍士依舊保持著高昂的鬥志以外,其他的部曲由於兩個時辰的緊張守候,已經疲憊不堪,他心中有些不忍,天色將黑,看來修羅兵團就算是來了,也不會馬上攻城,「原地休息!隨時待命!」白縉說道。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白縉真的有些懷疑那探馬所說的真實性,好奇怪呀,他心裡念叨著,扭頭剛想讓城下的軍士解散,突然他聽到有人喊道:「看!修羅兵團!」   急忙回頭,夕陽殘照下,南方的大路上塵土飛揚,在滾滾煙霧中,一直白色的幽靈鐵騎迅速的向粟陽飛奔而來……   「警戒!警戒!」白縉嘶聲喊道,再沒有方纔的儒雅風度。城下的軍士紛紛站起,雜亂不堪,沒有半點的陣形。   白色的幽靈鐵騎如同洪水一般瞬間湧到了城下,來勢洶洶,沒有半點減速的意思,逕直朝城門襲捲而來。   「放箭!」白縉大聲喊道,但是沒有人理會他,原先站在城垛前的軍士突然調轉頭來,嗡的一聲,箭矢如雨點般的向城內的守軍射去……   一陣慘叫聲起,沒有半點防備的粟陽守軍突然遭到己方的攻擊,頓時亂成一團,這時緊閉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了……   慘叫聲突然將白縉驚醒了,多日來讓他不安的原因在這一刻清楚了,就是從涼州退敗下來的軍士,雖然他們來到粟陽時衣衫破爛,但是眼中卻充滿了昂揚的鬥志,這不是一支敗軍所應該擁有的。奸細!他腦海中剛閃過這兩個字以後,冰冷森寒的刀刃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一直在他身旁的年青將領朗聲說道:「白大人,多謝你的好意,在下修羅兵團驍騎營都指揮使向北行感謝大人的厚愛,粟陽已經在我修羅兵團的控制之下,我看大人還是放棄抵抗,我會命令所屬對粟陽百姓分毫不動,不然正如大人所說,倒霉的將會是那些百姓!」   純正的青州口音,白縉苦笑道,這麼純正的青州口音自己竟然沒有聽出來,沒有想到,早在蘇寶衡出兵之時,粟陽已經注定失敗了!看了看城樓下奔跑慌亂的粟陽守軍,白縉更加的心冷,那白色的洪流已經湧進了城中,重騎兵那強大的衝擊力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由於根本沒有停留,長距離的奔襲,讓重騎兵的威力完全發揮了出來,一直在城下守候的筋疲力盡的粟陽守軍在受到城樓上突然的打擊以後本來就慌亂不堪,再加上被那如幽靈一般的強大重騎兵的攻擊下,根本沒有半點的還手之力,他們哭喊著,四處的奔逃,似乎在尋找什麼庇護……   鮮血飛濺,肢體橫飛,重騎兵強大的衝擊緩緩的慢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們停止了,而是因為在城門前已經堆滿了屍體,他們不得不慢了下來,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粟陽上空迴盪著:「粟陽守軍聽著,你們的城守大人已經在我手中,粟陽已經在我修羅兵團控制之下,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否則格殺無論!」   「放你媽的屁!」一個粗礦的聲音響起,兩騎快馬從粟陽守軍中殺出,他們高聲喝罵,向修羅兵團的重騎兵衝去。白縉認出來那是自己的親衛,白陽,白火兩兄弟。   「不要!」白縉嘶聲喊道,他已經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結局,他想要阻止。   「小子,你真是不知道好歹!」從修羅兵團的隊伍中飛出兩騎,將兩兄弟擋下,其中一人手執開山大鉞,白縉認識,那是原來鐵血軍團的先鋒火獅子房山,房山手中大鉞一掄,手腕在空中做了一個輕輕的抖動,大鉞帶著沉雷向白陽劈去,白陽手中大桿刀向外一封,口中大喝一聲:「開!」   「開你個頭!」房山粗礦的笑道。只聽一聲巨響,咯嚓白陽手中的大桿刀被劈成兩段,開山大鉞威勢不減,一聲慘叫聲響起,伴隨著馬匹淒慘的嘶鳴,白陽連同他的坐騎被房山劈成了兩半,血腥四濺……   就在白陽斃命的那一刻,修羅兵團另一員將官大喝一聲:「滾輪斬!」手中那巨大的潑風板門刀刀勢圓轉,化成一團光芒,一聲淒厲慘叫連綿不絕,刀芒幻滅,白縉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只是那瞬間的功夫,白火已經成了一具空有骨架的屍體,他被活剮了!   「白大人,如果你再不下令投降,那麼在下只好下令屠城!」一旁的向北行冷冷的說道。   「粟陽將士聽著,我們敗了,投-降-!」白縉大聲喊道,那投降兩字說的是那樣的艱難。   聽到白縉的命令,粟陽守軍本就已經沒有戰意,他們連忙將手中的兵器放下,跪倒在地。修羅兵團瞬間將粟陽佔領。   大步走上城樓,房山呵呵笑道:「四將軍,辛苦啦!」   向北行微微一笑,「房將軍,多爾漢將軍辛苦!」他拱手答道,然後他轉過頭來,「白大人,雖然你我敵對,但是向北行還是感謝大人的厚愛,大人愛民如子,向某佩服,放心,我修羅兵團此次起兵乃是為了我明月正統,絕非是想要造反,弒君者乃是高飛,而非是我家主公,這個我相信大人也有感觸。向某不和大人多言,將來我家主公自會向大人訴說這箇中的原由,請大人耐心等待,我家主公最是愛才,如大人這等人物必將受到重用,大人請先去休息,向某不送!」   白縉苦笑著,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搖搖頭,他欲言又止,轉身走下了城樓……   「傳令下去,凡動粟陽百姓一毫者,殺!」向北行對身邊的親兵說道。正在走下城樓的白縉聽到了這句話,身體微微一抖。   「此次如此輕鬆的將粟陽拿下,主公真是神算呀!」房山看到白縉下去,長歎道:「我房山征戰多年,就是在跟隨鐵血軍團之時,也沒有打過這樣的仗,簡直就是一個字,爽!呵呵,四將軍,我們下面應該如何去做?」   沉思了一會,向北行看著房山,「粟陽的求援信已經送出,想來就快要到達獨松關了,主公說在到達建康前的四關中,獨松關最為重要,因為那裡有可以調動四關的虎符,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那獨松關,四關就盡在我們手中。所以粟陽淪陷於我們手中的事情要嚴密封鎖,兩城門戒嚴,不得有半點的放鬆,沒有我們的將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房山點點頭,「那麼四將軍,我們應該怎麼拿下那獨松關?」   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向北行輕聲說道:「這個嘛,獨松關接到粟陽的求援以後,已經會全力增援,獨松關防守勢必空虛,呵呵,我們在途中埋伏,放過獨松關援軍,直襲獨松關,我已經命令我的屬下兩千人秘密前往獨松關了,呵呵,想來現在也已經快要到達了,那時獨松關防守本來就是空虛,再加上我軍的內應,呵呵,這一仗我們勝定了!」   房山心悅誠服的點點頭,「四將軍果然心思縝密,房山佩服!」   「房將軍,你以為這是我的計策?哈哈,向北行還沒有這個本是,這乃是主公給我們的信中早就安排好的,你我只是依計行事,呵呵,北行向來自認熟讀兵法,但是和主公一比,卻又覺得差了好多!」向北行笑道。   「四將軍打算如何做呢?」   「房將軍,你我兩人,帶領三萬重騎兵明日凌晨啟程,在獨松關援軍必經的道路上埋伏,待獨松關援軍過去之後,你我星夜襲擊獨松關,拿到虎符後,將常州和五牧城的守軍也調動起來,主公的意思就是讓對手疲於奔命,在運動中將敵軍消滅之!」   「只是我們一旦立刻粟陽,粟陽只剩下了不到五千守軍,多爾漢能否守住,這粟陽現在有俘虜近兩萬人,一旦鬧將起來,恐怕……」房山憂慮的說道。   「呵呵,放心,主公率領大軍在五天後,獨松關的援軍最早也是在十天後趕到,那時,他們面對的就是主公率領的大軍,你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向北行笑道。   「呵呵,不錯,那四將軍,我立刻點齊兵馬,準備出發!」   向北行點點頭,他手扶城垛,看著粟陽城中錯落有秩的房屋,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驕傲,等待多年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     第一百零四章 老將嚴武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初十常州兵馬總指揮嚴武跨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著身後的雄赳赳的隊伍,心中就有一種莫明的自豪,這是他一手打造的一支雄兵,雖然無論從人數和規模建制上都無法和南宮飛雲當年的鐵血軍團相比,但是卻是他的驕傲,因為他嚴武從一個士兵到伍長,什長,百夫長,千夫長到現在手中握有三萬大軍的將軍,這是一個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明月軍隊中的將領,大部分都是都是世家子弟出身,而自己從一個沒有任何來歷的平民,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這中間是何等的艱辛,其中的甘苦只有自己知道。當年和自己一起加入軍隊的夥伴,如今只有自己活了下來,一場場的仗,一刀一槍的拼,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可以說自己是用自己的命打出了今天的局面,從軍四十年,歷經惡戰七十六場,竟然沒有戰死,這在整個明月中都是罕見的,有人在私下裡偷偷的稱呼自己嚴不死!呵呵,這是何等的光榮。手下的這三萬將士,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三萬個兄弟,說起來那是何等的自豪,恐怕在自己的村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和現在的自己相比!   前兩天接到獨松關總兵的虎符將令,調自己常州的兵馬前往獨松關協防,他馬上意識到又一個機會就要到來了。因為這次的對手是有修羅之稱的許正陽,僅僅十幾天的功夫,他就將險峻的粟陽拿下,這是一個厲害的對手,嚴武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   嚴武早就聽說了許正陽起兵的事情,而且如今整個明月都已經傳遍了高飛弒君的消息,對於這個,嚴武不感興趣,他要的是戰鬥,他只有在戰鬥中才能體會到生存的樂趣。其實他從來就不相信許正陽弒君的一說,因為他曾經在三年前見過許正陽一次,那時自己做為常州的守備去迎接過境的修羅兵團,和許正陽曾經有一面之緣,他看的出許正陽是一個梟雄,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弒君,而且還會被人抓住把柄,這個他絕對不相信,但是他不想去理睬這些,因為這些都是皇家的事情,這政治上的事情,不是自己一個粗人可以瞭解的,自己是一個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既然朝廷說許正陽是叛逆,不論他是否就是,也要堅決的執行,服從,是他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將軍的原因,更重要的就是,朝廷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去替他們殺戮的機器,而不是一個會思考的人物,多少名將最後慘死,不就是因為他們太會思想了嗎?   但是他之所以如此的興奮,是因為他想和許正陽鬥上一鬥,因為他感都了許正陽的無與倫比的力量,嚴武曾經多次的在想,和這樣的一個戰鬥,那會是多麼暢快的一件事情呀!想到就要和明月的名將交鋒,嚴武的心都要高興的跳了出來。   正在想到出神,一匹快馬自前方絕塵而來,飛快的來到了嚴武的面前:「將軍,不好了!」   嚴武看著眼前的探馬,眉頭一皺:「什麼事情?」   「獨松關於十天已經失守!主帥風良傑率兵救援粟陽,被修羅兵團主帥誘殺於粟陽城,修羅兵團先鋒向北行和房山兩人更是趁著獨松關防衛空虛,伺機佔領!如今向北行等人率領兩萬重騎兵於十里外的松山要塞屯駐!」探馬一口氣的說完。   嚴武幾乎有些趕不上他說話的速度,腦子裡面亂成了一片,他脫口說道:「不可能,我明明是接到了風將軍的虎符,怎麼會……」話沒有說完,他已經反應了過來,仰天長笑道:「好厲害的許正陽,你竟然能夠將這兵法用到如此的地步,我不如你!哈哈哈!」   「將軍我們是不是回師常州,憑借常州天險和許正陽決一死戰!」身邊的副將說道。   苦笑著,嚴武看著身邊的副將,緩緩的說道:「沒有想到你比我的腦子還不好使!嘿嘿,我相信常州在我們出發的那一天就已經落入了敵手,眼前的兵馬絕對不會是什麼他們的先鋒,那一定是修羅的主力!十天,我們的消息竟然如此的閉塞!」   「將軍為何如此說?」副將不解的問道。   「許正陽以奇詭著稱,兩年前,他以奇兵出擊,佔領開元,如今他又是以奇兵偷襲,我敢說,必是粟陽貿然出兵,結果被許正陽趁機佔領,接著他調動獨松關守軍支援,又偷襲獨松關,接著他以虎符將我調出,但是他們兵馬早已經守在路上,待我出擊以後,奪取了常州,然後又將他的主力屯紮於前,誘我軍攻擊,好趁機將我們完全消滅,這連環計環環相連,我們誰也沒有逃出他的算計!」嚴武緩緩的說道。   「那我們怎麼辦?」聽了嚴武的分析,副將心中有些慌亂。   「就地屯紮,伺機突圍!」想了一下,嚴武斬釘截鐵的說道,「同時派人回常州打探,看是否已經被他人佔領!」說著,自己不由得露出諷刺的笑容,「呵呵,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心中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人就是這樣!」   一騎絕塵而去,向常州飛奔……   我坐在中軍大帳之中,看著帥案上面的地圖,此次進軍十分順利,甚至有些超出了我的預料。通往建康道路上的四塊石頭已經被我破掉了兩塊,想來現在第三塊也已經去掉了,剩下的就只有五牧城,按照我的計劃,十五天以後,五牧城應該也會被拿下了!呵呵,這樣的話,我將可以準時到達建康要塞,與梁興等人會師了,說實話,我也真的有些想念梁興了,分別三年,我們只是依靠書信傳遞信息,現在終於可以見面了!   帥帳中安靜異常,我輕輕的翻閱著戰報,自我起兵至今,一個月的時間連拿三關,整個明月人心惶惶,再加上我通過青衣樓在明月傳遞的信息,更是讓整個帝國振動,許多原先都在向高飛臣服的諸侯斗停下來觀望,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武威,這是一個讓我感到心焦的變數。   「啟稟元帥!」錢悅這時衝進了大帳。   我眉頭一皺,帶著一絲責怪的口氣說道:「錢悅,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這樣慌慌張張的,士兵們會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慌亂,現在大帳是沒有別人,如果有其他的將官在,我一定打你軍棍!」   有些不好意思,錢悅撓撓頭說道:「元帥,屬下知道了!」   看著這個越來越像我的英俊小伙子,我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好了,說吧,有什麼事情?」   「元帥,常州兵馬在十里以外的風凌口駐紮了下來,不在前進!」   我聞聽眉毛微微一挑,「哦?沒有想到那嚴武還是有些本事的,呵呵,原想將他誘入我的口袋,但是看來他不上當呀,這個老傢伙果然是不同反響,我有些佩服他了,憑借軍功走上這個位置的人比那些世家子弟果然強了許多!」   「元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錢悅問道。   「呵呵,其實他現在如果立刻逃逸,我倒是不會將他怎麼樣,但是他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呀!立刻命令各部火速移動,將他包圍,萬不可讓他逃跑了,這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怎麼打,兄弟們都有些著急了,正好借這個機會練兵,不要到了建康之時,我們的將士們都手腳生疏了,呵呵!我要會會這個嚴武,這個老傢伙很有些意思!」我笑著說道,接著低頭看著地圖,仔細的思考著。   錢悅沒有立刻退下,他靜靜的站在一邊,因為他知道如果我沒有說讓他下去,那麼就是還有事情要分付。   我手指在地圖上面細細的尋找,這個嚴武當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傢伙,短短的時間,他就已經找到了一個絕好的地點來駐紮,我緩緩的點頭,風凌口是一個背水依山的山丘,他守在這裡,恰好是我前進的路線,如果我要強行的突破,那麼勢必造成極大的傷亡,不划算!我搖搖頭,否決了強攻的想法;如果繞行,那麼又會使我的時間大大的延長,這個嚴武,真的是厲害,就是那麼簡單的以駐紮,卻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我眉頭深鎖,有些感到頭疼。閉上眼睛,我腦中急轉,這個嚴武,沒有任何的背景,從一個小小的士兵,四十年成為了一個將軍,聽說此人極為好戰,每逢大戰,必然沖於陣前,六十歲的人了,脾氣卻比年青人還要火爆……   突然,我睜開眼睛,好戰!好,我就和你戰上一戰!我提起桌案上面的毛筆,伏案書寫,寫好以後,將信裝入一個信封之中,「錢悅,著人立刻將這封信送往嚴武大營!」   錢悅微微一愣,接過信件轉身出去。   我靠在大椅之上,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嚴武,你不是好戰嗎?我就讓你戰個夠,你以騎兵為主,我就告訴你要用步兵和你決戰,你個暴躁的老傢伙,我就不相信激不起你的火氣!   我在大帳中等待著,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傍晚時分,錢悅匆匆的走進了我的大帳,他的臉色陰沉,一臉的怒氣……   我正在和兵團的將官商量以後的行軍安排,看見他那陰沉的臉色,我奇怪的問道:「錢悅,出了什麼事情?陰著一個臉,好像誰欠了你錢一樣,呵呵!」   我話音剛落,帳中的眾將不由得大笑起來。錢悅恨恨的說道:「笑,你們還笑!」   我聽到他的話語,更加奇怪的問道:「好了,錢悅,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前往嚴武那裡送信的人回來了!」錢悅依舊黑著臉說道。   「哦,在哪裡?」   「就在帳外!」   我心頭一動,莫非……   「讓他進來!」我說道。   錢悅點點頭,對帳外高聲喊道:「將他抬進來!」   兩個士兵抬著一副擔架走進了大帳,擔架上躺著一個人,看不清面孔,因為一塊黑色的布巾蓋在他的身上。   我起身走了過去,將那布巾掀開,只見那擔架上的人滿臉的血污,鼻子、耳朵都已經不見了蹤跡,我看罷大怒:「錢悅,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前往嚴武大營送信的軍士,那嚴武也太過猖狂,他不但將送信之人的鼻子、耳朵割去,而且還將他的舌頭也割了,所以就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這樣?」   「不知道,軍士送回時已經昏迷,還有這封信!」說著,錢悅將手中的一封信件遞給了我。那信上佔滿了血跡,上面寫著幾個大字:無知小兒,逞口舌之利,示以薄罰!來日松山陣前,嚴武決戰修羅!   我看到短短數語,頓時明白了箇中的原由,必是這個軍士在嚴武面前大放撅詞,才惹得嚴武將他的耳鼻捨割去,這突然也給了我一個警示,我修羅兵團是否有些過於驕傲了?至少有了一個驕傲的苗頭,甚至我也是,月餘時間,我連破三城,這是不是說明了我修羅兵團真的是無敵了?如果這樣下去,不用對手,就是我們恐怕是自己打敗了自己!   帳中的眾將本來都是氣憤異常,但是卻發現我始終沒有出聲,不由得奇怪的看著我,我抬起頭,看著眾人,緩緩的說道:「各位,我們應該感謝嚴武,他讓我們避免了一個大錯誤!」   眾將嘩然,我緩緩將箇中的理由說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甚至連錢悅也不再氣憤,我說道:「這個軍士在敵人面前的無禮,只會讓我們的敵人輕視我們,錢悅將他送回涼州,好生照顧,讓冷鏈安排一個活計給他,畢竟他是為了我們的軍團!」我頓了一頓,看著眾將:「但是在座諸位,戒驕戒躁,我們都應該共勉,嚴武這個醒提的好!」   眾將無語……     第一百零五章 建康大戰     就單一的戰術而言,騎兵在炎黃大陸上的千年戰爭中,始終佔有主導的地位,相對而言,步兵卻始終做為一個配角出現在戰爭之中。真正將步兵變成戰爭的主角,是一個偉大的事情,這次變革,是由夜叉梁興發起,然後由修羅許正陽興起。閃族草原的大戰如果是一次開始的話,那麼松山要塞的騎步決戰,應該說使步兵的威力正式為整個炎黃大陸所重視。修羅、夜叉兩個炎黃大陸歷史上絕佳的拍檔,將步兵的角色做了一個完全的轉變,他們之間的配合與創新,使得整個炎黃大陸的戰爭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戰神兩字,用於許、梁兩人的身上,不但不為過,甚至有些委屈。奇正結合,虛實相應,炎黃大陸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兵法的奧妙用到如這兩人一般,即使是大魏帝國的太祖皇帝曹玄也不行!   摘自司馬嘯天 《戰神語錄》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十二松山要塞前旌旗林立,我率領著兩萬重裝步兵松山要塞之前。我按照著五行方位將步兵擺好陣形,我單人獨騎站在陣前,等待著嚴武的到來……   卯時一過,遠處塵土飛揚,一隊紅色的兵馬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為首一員老將,鬚髮皆白,卻顯得精神奕奕,我一眼就認出正是嚴武。   我和嚴武曾有一面之緣,當時我並沒有對他留下什麼印象,但是給我的記憶是這員老將的傲骨錚錚,當我從別的關隘過時,守將無不對我吹捧,但是只有這個嚴武,只是盡了一些地主之意,然後就離去了,絲毫沒有那小人的嘴臉,所以我至今仍然記得!   兵馬在我三百步外停了下來,嚴武一勒韁繩,伸手將身後的鐵騎止住,那鐵騎整齊排列,絲毫沒有半點的混亂,顯示出嚴武制軍的嚴謹。我暗暗點頭,輕輕一派座下的烈焰,許久沒有和我一起出征的烈焰依然保持著和我特有的默契,腳步輕快的向前竄了幾十步,停了下來!我拱手朗聲說道:「在下修羅兵團許正陽,見過嚴老將軍,三年不見,嚴將軍的風采依然,許某心中十分快慰!」   一提座下馬匹的韁繩,嚴武向前走了兩步,但是馬匹再也不肯前進一步,他知道那是因為我的烈焰的原由,只得立在那裡,拱手向我說道:「國公大人費心了!前些日子得罪之處,嚴某向國公大人賠罪!」   我恭敬的欠身一下,「老將軍客氣了,其實正陽十分感謝老將軍,軍中連戰,難免有些驕橫,正陽自己身在其中也無法查知,這裡還要多謝老將軍的提醒,正陽甲冑在身,無法行禮,老將軍莫要責怪!」   嚴武眼中流露出一絲異彩,有些欣慰的說道:「國公大人虛懷若谷,嚴某更加的佩服,說實話,嚴某從來沒有相信國公大人會弒君殺父,前些日子看了大人的告明月百姓書以後,更是相信大人是冤枉的!但是嚴某是一名軍人,我只能和大人一戰,這中間沒有什麼政治原由,只是由於你我都是軍人!」   看著他花白的鬚髮,我突然感到這個老人十分可愛,緩緩的,我說道:「老將軍既然知道這其中的原委,為何不站在正陽一邊,你我共同為朝廷效力,正陽更是可以時常請教老將軍,這是一件何其爽快的事情,你我都是一樣的人,生存就是為了戰鬥,何必為了那無行的高飛而流血,正陽保證,若老將軍能夠站在太子一邊,官位不會低於正陽!」   「呵呵,國公大人這話就錯了!不過老兒還是要謝謝國公大人的看重。如果是別人這樣對我說,我一刀就將他劈了,但是國公大人不同,你我都是生活在戰場上的人,嚴某知道大人此話出自肺腑。但是大人也許有所不知,嚴某早年從軍,就是在鐵血軍團效命,南宮大人更是在戰場上救我數次,我說的南宮大人不是南宮飛雲,而是他的父親。南宮大人是我如手足,臨終之前囑托我要照顧南宮飛雲,我答應了。所以,我忠於的不是朝廷,這個朝廷早已經不值得我來效忠,我所忠於的是我的諾言。南宮飛雲成了今日的樣子,嚴某有負當日南宮大人所托,如果不是膽子小,早就自刎了,呵呵!」嚴武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對這個老人更加的敬佩,雖然我並不贊同他的死板,但是卻不能不敬佩,我拱手欠身:「正陽亂語,老將軍勿怪!」   「哈哈哈,好了,國公大人,今日是否如你所說的,只要我這三萬鐵騎戰勝了你這兩萬步兵,你就放我等過去?」   我點點頭,「老將軍,只要你能戰勝,我不但放你們過去,而且我會將常州奉還,你我再在常州下決一雌雄!」我緩緩的說道:「但是,如果老將軍敗了,正陽沒有別的要求,就請老將軍來我這修羅兵團,你我同為明月出力!如何?」   眼中閃現異彩,嚴武說道:「好,一言為定,嚴某就見識一下國公的無敵步兵!」   我一拍烈焰的頭顱,烈焰轉身向後,我大聲喝道:「步軍入陣!」說完,我扭頭笑道:「老將軍,可以開始了,正陽就步參與其中,一旁觀陣了!」我話音未落,烈焰在空中劃過一道紅光,轉眼見離開了戰場,停在遠處的山坡之上。   一陣淒厲的牛角號響過,三個步軍方陣閃出,陽光之下,但見白衣素甲,步伍整肅,矛戈刀劍像一片閃亮的森林。隨著戰鼓的節奏,三個方陣在陣前隆隆聚合。號聲大作,方陣驟然啟動旋轉,旗幟紛亂穿插,不消片刻,便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陣。松山要塞地處三熊山中間的開闊地帶,雖說是一處山谷,實際上並不是兩山對峙的死谷,而是品字形汕頭之間的丫字形谷地,與周圍山原相連暢通。但是如今我的步卒恰恰卡住了前邊的兩條通道,後邊的退路也已經被封死,嚴武的三萬騎兵事實上已經被壓縮在中間的谷地,攻不破我的圓陣,便只有全軍覆沒!   嚴武一揮手中的令旗,三萬騎兵井然有序的退後三里之遙,列成衝鋒梯隊。這是騎兵發動大型攻勢所需要的最短距離。嚴武令旗猛然向下一劈,常州騎兵兩側戰鼓聲大作,號聲齊鳴,嚴武一揮手中的大槊,高聲呼道:「將士們,給我殺!」兩翼各自飛出五個千騎隊,就像是層層紅色的巨浪,呼嘯著向白色的陣地捲來。   這是早年南宮飛雲的父親南宮行為明月騎兵制定的基本陣法-騎步決戰,騎兵不可全軍而出,只可以能夠展開殺傷隊形的最大容量排定梯次兵力,否則擁作一團,反而會降低騎兵的戰力。南宮行為此定下了一條軍規「敵步過萬,則半數擊之。嚴武對南宮行奉若神明,當然遵從了他的戰法,以一萬騎兵做第一輪衝擊。   我站在遠處的山坡之上,看著嚴武衝擊而去的隊形,對身後的眾將說道:「嚴武這樣做倒是一個沒有什麼錯誤,但是他性格過於暴躁,沒有發現我一開始就已經舍下了陷阱!南宮行是一個軍事奇才,如果不是短命,倒也是一個對手,他所創出來的騎兵法則絲毫沒有錯誤。但是這裡地勢狹窄,限制了騎兵大規模的衝鋒,如果嚴武一開始就全軍衝鋒,勢必加速滅亡,但是這個樣子,也只是延緩了他的時間,我敢說,用不了一個時辰,嚴武定然會開始大規模的自殺衝鋒,如果他能夠保持冷靜,另外選擇地點,那麼我們就不會這樣容易了!所以你們在以後的作戰中,要嚴記冷靜二字,萬不可輕身涉險!」   眾將連連點頭。就在我評論的時候,紅色的浪頭已經閃電般壓向白色圓陣。白色圓陣卻靜如山嶽,鴉雀無聲。紅色浪頭堪堪撲到百步之遙,白色陣地戰鼓驟起,第一道銀白色盾牌牆後驟然站起層層強弓射手,箭如驟雨飛蝗,勁急嘯著射向紅色騎兵。瞬息間,人喊馬嘶,騎士紛紛落馬,紅色浪頭驟然受阻大亂。修羅兵團的強弓硬弩卻絲毫沒有停息,箭雨封鎖了整個衝鋒隊形。在常州騎兵被這聞所未聞的箭雨壓得抬不起頭時,一陣尖利的牛角號響徹雲霄。五千盾刀手吶喊殺出,三人一組,對亂了陣形的騎兵分割廝殺。騎兵一旦被步兵衝亂陣形分開纏鬥,便相互難以為伍,併攏靠近反相互受到牽制。步兵卻恰恰相反,三人結組,縱躍靈便,一人對上馬上騎士,一人對地下戰馬,一人左右呼叫掩護,大是得力!   這是梁興兩年前在閃族大草原創造出來了的戰法,憑借這樣的戰法,他們曾經戰敗了較之常州騎兵更加狂野的閃族鐵騎。我當時看到這個戰法後,就覺得這是一個騎步決戰時絕佳的步兵方法,於是就引進了修羅兵團之中。   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沒有半個時辰,常州騎兵第一次衝鋒的一萬騎兵,丟下了幾千具人馬屍體潰退。   白色步兵在和紅色騎兵的搏殺中,始終和圓陣主力保持一、兩百步的距離,只殺眼前騎兵,絲毫不做追擊。見紅色騎兵潰退,白色步兵反而立即撤回嚴陣以待。   這是我事先佈置好的方略:一擊即退,逐次殺敵!我很清楚,只要嚴武來到了這個地方,那麼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逃脫,這是他軍人的秉性,絕不臨陣脫逃的秉性。所以他不衝殺就要投降,只要修羅兵團步兵陣地巍然不動,常州騎兵不是瓦解投降,就是全軍覆沒,完全不需要急於攻殺。   嚴武此刻也明白了從他答應了我挑戰之後,就已經落入了我的陷阱。他突然笑了,臉上的陰雲抓眼消失,他朗聲笑道:「修羅呀修羅,人說你用兵奇詭,我看還是小看了你,你從一開始就將我的性情算盡了,哈哈哈!能夠和你交戰,是我嚴武一生中最為快活的事情,做為軍人,我沒有白活了!國公大人,許正陽!炎黃大陸今後是你的天下了!」說完,他扭頭看著自己身後的兵士,笑著問道:「孩子們,你們怕嗎?」   「不怕!」兩萬多騎兵同時高聲喊道,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如同嚴武臉上的笑容一樣燦爛,沒有半點的恐懼之色,他們看著嚴武,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尊敬。   嚴武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了我的耳中,還有他那兩萬鐵騎必死的決心,我馬上明白了嚴武的意思,嘶聲大喊:「老將軍,我不要你歸降了,你可以走了!」   但是嚴武沒有理會,手中大槊一揮,臉上的笑容依舊,大聲喝道:「孩子們,拚死一戰,不要丟了我常州騎兵的名聲!殺!」說著,他自己一馬當先,風馳電掣一般衝殺出去。   兩萬多騎兵一聲吶喊,排山倒海般壓了過去。   我閉上眼睛,不用再看,我已經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我沒有想到嚴武會如此的烈性,這樣一個結果,絕不是我想要的。   「元帥,嚴武發瘋了嗎?」一旁的錢悅小心的問道。   我搖搖頭,「錢悅,看到了嗎?這就是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不,是一群真正的軍人!尊嚴、名譽遠遠的大於生命,當他們在面臨尊嚴和生命的選擇時,他們選擇了尊嚴!這樣的一支鐵軍,我許正陽卻無法納為麾下,莫非真的是我許正陽福薄?」   沒有人反駁,我身後的人大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他們明白我的話,在這一刻,錢悅似乎理會到了什麼,他緩緩的點頭,幼稚的面孔之上露出了一絲成熟的悲哀,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明白了什麼是軍人!   白色陣地一陣戰鼓,一通號角,步卒們驟然縮進事先挖好的壕溝,彷彿突然從地面神奇的消失了一般。嚴武發覺有異,想勒馬叫停,但是已經來不及勒。這騎兵大陣一旦發動,急難驟停這就是其所以需要起碼的縱深的原因。此刻衝鋒的潮頭已經迫近了步兵陣地,前面縱然是刀山火海也要捨身衝鋒,否則,前停後沖,必然自相踐踏。   剎那間,紅色的浪頭已經覆蓋了白色的陣地,刀劍劈下,卻砍不到一個人。整個壕溝地面卻是一片銀白色盾牌,戰馬踩踏過去,猶如卷地沉雷!前鋒堪堪衝到,紅色巨浪已經全部覆蓋了白色陣地。   就聽見鼓號齊鳴,白色步兵萬眾怒吼,挺劍持盾從壕溝中躍起,吶喊著插入騎兵縫隙廝殺!常州騎兵素來習慣於原野衝殺,何曾見過這樣怪異的戰法,一時間兩萬多騎兵和兩萬步卒便密密麻麻的分割糾纏在一起。常州騎兵大是驚慌失措,稍有不留神便馬失前蹄,栽進壕溝,馬上就人頭落地。慌亂之下,人喊馬嘶,自相踐踏,一片混亂。而修羅兵團的步卒卻是有備而來,三三兩兩,各組為戰,殺的痛快淋漓!   片刻之後,常州騎兵銳減一半,卻也清醒過來。壕溝此刻也被五六萬人馬踩成了坑坑窪窪的平地。戰馬腳下陷坑消失,頓時靈活起來。渾身是血的嚴武奔馳衝突,將所剩的騎兵聚攏起來,與修羅兵團的步卒展開了浴血拚殺。   猛然,一聲尖利的呼哨聲響徹雲霄,修羅兵團的步卒一起後退,後陣數千名步卒驟然變的哼強弓硬弩,向聚攏成陣的騎兵猛烈射出密集的箭雨。與此同時,前陣的步卒一起扔掉手中的厚背短刀,每人手中驟然出現一支白光森然的大頭兵刃,左手鐵盾,右手異兵,一聲吶喊,盾牌排成城牆一般,步伐整齊的向常州騎兵推進。   常州騎兵在箭雨激射之下正在後退,又面對這轟轟而來的怪異兵器不知所以,,一陣慌亂之間,嚴武大聲喝道:「馬批鐵甲,殺!」   只聽一陣叮噹聲響,常州騎兵突然放下了馬頭鐵甲面具,洶湧巨浪般衝殺過去……   兩軍轟然相撞,展開了一場炎黃大陸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騎步搏殺。   修羅兵團步卒手中的白色短槌,就是修羅兵團日後威震天下『碎首大槌』!乃是我在一次看到葉家兄弟玩耍時使用這種兵器,對於這種取材方便,使用簡單、威力奇大的步兵武器讚賞有加,便命令步兵人手一支,務必訓練純熟。葉家兄弟也就成了教頭,辛苦訓練,使得每一個步卒都運用自如。今日上陣,果然是威力勢不可擋!   推進的步卒每遇到騎兵,左手盾牌抵擋騎士,右手便一槌猛擊馬頭。饒是常州騎兵馬頭戴著鐵甲,也被砸的鮮血飛濺,撲倒在地。渾身鐵甲的騎士轟然落馬,不及翻身,便被隨著而來的大槌砸的頭顱開花,腦漿飛濺。常州騎兵驚駭之中,吶喊一聲,回馬便撤,但是衝殺期間,強弓硬弩已經將退路封死,退回這一律被射落馬下,無遺漏網……   一陣鳴金之聲響起,步卒瞬間退下,嚴武的身上已經插著無數的箭支,他用大槊拄地,戰馬早已經被射殺,他站在戰場之上,一手執著長劍,笑著看著滿地的屍體,僅僅兩個時辰,三萬鐵騎無一生還,這些都是他一手帶起的人馬,可以說都是他的孩子,可是現在,孩子都 已經睡了!他感到驕傲,因為他的子弟兵沒有一個是怕死的,從頭到尾,三萬鐵騎沒有一個退縮,沒有一個求饒,這是他的驕傲,他的自豪!   烈焰飛馳而來,我來到了戰場,看著猶自驕傲的站在那裡打量戰場的嚴武,我有些哽咽的說道:「老將軍,你這是何苦呢?」   呵呵笑了起來,嚴武臉上沒有一絲的憤恨之色,緩緩的他說道:「傲國公,許大人,你告訴我為何高占封你為傲國公!」   我一愣,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看著嚴武,我搖搖頭。   「呵呵,大人,你沒有想過,但是我想過!軍人最自豪的就是他永遠無法摧毀的驕傲,永遠的使命就是戰鬥!高占想讓你和戰國公永遠是他高家的狗,忠實的狗!哈哈,可惜你自己還不知道!」嚴武歡笑道:「你勝利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你的先鋒在拿下常州以後,一定去搶奪五牧城,我可以講,五牧城是你的了,但是連續的勝利會讓你先鋒輕敵,驕傲,他會繼續前往下一個目標,建康,在那裡他會遭到從來沒有過的大敗,你可知道為什麼?因為如今的建康已經屯紮了三十萬大軍等著你,東京已經將它一半的兵力放在了建康,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如果你能夠在五十天內拿下了建康,那麼東京就是你的,如果你拿不下,就是你的失敗,因為五十天後,武威的大軍將要到達東京,那時你即使勝利,也是再無力量!」   我愣住了,看著渾身是血的嚴武,緩緩的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為什麼?呵呵,我嚴武做了人家一輩子的狗,我不想你再做狗!」嚴武笑的有些癲狂,緩緩的,他平靜下來,「許大人,如果你想感謝我這些消息,那麼就請你將這些戰士埋葬了,他們都是最好的戰士,最好的軍人!」說著,他的話語中有些哽咽,眼中充滿了淚水,掃視著戰場上的屍體,「他們都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戰士,我不能將他們扔下!」抬起頭,看著我,「許大人,嚴武不能遵守我們的誓約了,呵呵,嚴武一輩子沒有失過言,今天就嘗一次失言到底如何!我已經忠於一個人一輩子,我不想再去效忠誰了,那太累了!」說著,他突然看著我的身後,神色怪異。   我連忙扭頭看去,什麼都沒有,我馬上意識到了,扭過頭來,只見嚴武手中長劍一揮,血光崩現,身體緩緩的倒下……   「老將軍!」我縱身從烈焰身上飛撲而去,一把將嚴武的身體摟住,哽咽的說道:「老將軍,你這是何苦呢?」   緩緩睜開眼睛,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許大人,我和這些孩子一起了多少年了,他們走了,我不能活著,我害怕他們迷路,我要去帶著他們輪迴,下輩子我還是一個軍人,倒是我要再和你打一場,看看究竟是誰勝誰負!」   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哽咽著說道:「老將軍,正陽一定不是您的對手!」   「哈哈哈,那是當然!」嚴武驕傲的笑道:「我一定會打敗你,修羅!」說著,頭一歪,氣絕身亡。   修羅兵團的將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他們神色肅穆的看著嚴武的身體,沒有人出聲。   「來人,鳴炮,為老將軍和這些軍魂送行!」我將嚴武的身體放在地上,放在他心愛的兵器旁邊,放在的子弟兵旁邊。   三十六聲連環炮響起,表達著我們的哀思……   沒有時間來過多的悲傷,我扭頭對身後的向家兄弟和其他將領說道:「老將軍說的對,向四將軍和房山連續大勝,很有可能會繼續進擊,今天是七月十二,距離我們會師的日子還有二十四天,我們必須等待大軍到達會師以後,才能夠對建康發動攻擊,向四將軍和房將軍貿然出擊,很有可能會有危險,必須要將他們攔阻!我率領修羅之怒三萬鐵騎和楊勇的神弓營一萬弓騎兵火速追趕向四他們,估計他們還要在五牧城被阻攔一段時間,應該可以追上,向東行將軍聽令!」   「末將在!」   「在我離開期間,由你全權負責兵團事務,留下一千軍士安排這些屍體的埋葬,然後立刻起程,星夜前往五牧城!」說著,我一揮手,錢悅手捧烈陽雙劍來到我的身邊,我接過來遞給了向東行,「著你持烈陽雙劍,有違抗命令者,斬!」   「末將遵命!」   我跨上烈焰,點起兵馬,飛馳電掣般的向五牧城方向疾馳,一邊走,一邊想:「北行,你萬不可衝動呀!」   ……     第一百零六章 孤軍深入     常州如我所料,已經落入我手,守城的只有兩千部卒,他們告訴我,在三天前向北行和房山已經率領大軍北上,直襲五牧城。   心中有些憂慮,五牧城有守軍兩萬,如此貿然攻擊,很有可能落入對方的陷阱,向北行等人連戰連勝,心中難免驕橫,這樣未免過於危險。於是沒有停留,我率眾連夜啟程,飛奔五牧城……   令我吃驚的是,五牧城城守趙凌在得知三城失守以後,非但沒有加強防備,反而棄城逃走,付守備徐玉榮沒有做半點的抵抗,當向北行等人率兵到達時,立刻開城投降,五牧城兵不刃血的落在我的手中。但是向北行在拿下五牧城以後,留下五千重騎兵防守,星夜直撲建康,這卻正是我最為擔心的事情。   建康駐紮了三十萬大軍,高飛當然知道建康的重要,所以必然派遣大將鎮守。算起來,高飛手下能夠和我對抗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南宮飛雲。向北行兩人這樣冒失的出擊,憑借兩萬重騎兵就想和建康三十萬大軍對抗?實在是以卵擊石,危險萬分!如今他等於是孤懸在外,大軍預計要在十天以後才能趕上,我心中默念:「北行,你沖的有些過於快了!」   看看身邊的楊勇和錢悅,他們都在看著我,我知道如果我此刻出擊,也已經無法阻止向北行兩人了,甚至會將我也深陷其中,但是如果北行有什麼問題,那麼我要怎麼向向寧交代?他也是我的兄弟呀!我長歎一聲,心中矛盾萬分,救或是不救,我陷入了兩難……   「楊勇、錢悅,我不能隱瞞你們,四將軍如今十分危險,出了兵力上的懸殊以外,還有他的對手如果是南宮飛雲,那麼連房山都不會可靠。當年房山在我強勢之下歸順與我,但是現在,當他面對南宮飛雲的時候,是否還能保持對我的忠誠,這很難再說!所以我已經決定前往建康,你們如果不想去,就在這裡等待大軍前來,然後和我在建康城下匯合,我決不責怪你們,因為此去凶險過大,我也沒有什麼把握。不但是你們,包括修羅之怒和神弓營的弟兄們,都是一樣,如果誰不願去,也不要勉強,畢竟這只是去送死而已!」我沉吟了許久,下定決心,看著兩人緩緩的說道。   「主公,你身繫此次兵團命脈,萬不可輕易冒險,不如讓我帶領一支人馬,看看能不能將四將軍救回!」楊勇聞聽我的話,劍眉一揚,立刻出聲阻止。   我搖搖頭,看著兩人,「這次救援,不是軍事上的行動,你們無需和我一起送死!我和四將軍有世代的交情,不能讓他有半點危險。這次乃是我個人的行為,你們,包括那些弟兄們都沒有必要和我冒險!」   「主公,當初我父親讓我在您的帳下效力,就曾經說過,務必要緊跟主公。如今主公您為四將軍涉險,我則是父命難為,主公總不能讓我成為一個不孝之人吧!」好半天,錢悅突然和我說出這樣一番話語,讓我無法反駁。   「主公,楊勇漂泊半生,一事無成。自跟隨主公之後,屢立戰功,呵呵,如此大功放在眼前,如果我們能夠將四將軍救下,主公你至少要將我升為將軍!」楊勇也呵呵的笑著說道。   他們的話讓我感到苦笑不得,也讓我十分感動。看著兩人,我突然笑了,「原以為世上只有我這一個傻子,沒有想到還有你們兩個和我做伴,呵呵,好!我們一齊殺向建康,看看我們如何將這赫赫的戰功拿下!」我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你們還是和弟兄們說一下,不要讓他們陪著我們一起送死!這樣吧,給你們一個時辰辦理這件事情,一個時辰以後,我們出發!」   兩人笑著點點頭,扭身出去。   我坐在五牧城的城守府中,仔細的擦拭誅神和噬天,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再來上一場血戰了!我心中感歎不已。看看一直伏在自己身邊的烈焰,我輕輕的撫摸著它那火紅的毛髮,「兒子,我們就要開始了,很久沒有和你一起作戰,如今想來,真是有些懷念呀!」   烈焰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低聲的嗚鳴一聲,將它的大腦袋放在了我的腿上,看著它那撒嬌的模樣,我突然笑了……   整裝走出城守府,跨上烈焰,我飛馳出五牧城。楊勇和錢悅早在城外等候,在他們的身後,整齊的排列著修羅之怒和神弓營的戰士,他們白衣飄飄,精神抖擻的看著我。   「主公,沒有人願意留下,他們將和我們一起前往建康!」錢悅上前說道。   我看看眼前的這些和我一起去送死的將士,心中突然有一種遲疑,為了向北行,我卻要這麼多的好男兒和我一起送死,我究竟做的對嗎?就自這一刻,我猶豫了……   躬身向眾人施了一禮,我翻身跨上烈焰,沒有再多說什麼,手中噬天一揮:「弟兄們,出發!」   我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身後跟著四萬陪著我一起發瘋的將士,真是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人能夠回來!我歎息道。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二日,我終於趕到了建康,遠遠的,我可以看到建康城的影子……   我跨騎著烈焰,和楊勇、錢悅站在青楊河南岸的高山頂上,翹首北望青楊河水劈開群山峻嶺,從林胡雲中的白雲深處彭湃而來,在鬱鬱蔥蔥的高原上一瀉千里向東流去。那滾滾的河水,在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下,就像一條閃亮透明的緞帶,溫柔纏綿的纏繞著雄峻粗礦的千山萬壑,那景色顯得壯麗異常。   我手指著河北的紅色旗幟河灰色城堡,對身後的錢悅說道:「錢悅,看到了嗎?你就是建康城,那是一把懸在東京頭上的利劍,只要拿下了建康,那麼就等於將利劍放在了東京的脖子上!」   沒有人回答,我們都在看著那建康城,我感到我的熱血在燃燒,建康,我來了,東京,我又回來了!但是這次回來,我是否有些錯誤?我不禁苦笑,也許這次回來,我將把我的性命留下!低聲的問道:「探馬回來了嗎?」   「回來了!」   「可曾打聽到四將軍的消息?」   遲疑了一下,錢悅緩緩的說道:「四將軍和他的部隊被圍困在青楊河上游的一座孤山之上,大約有十萬大軍將他們圍困,已經有三天了!」   感受到了錢悅的遲疑,我扭頭看看錢悅,輕聲笑道:「怎麼了,還有什麼消息一齊告訴我吧,呵呵,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想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放心,再壞的消息,也不會讓我吃驚!」   「主公的猜測是正確的,如今鎮守建康的,就是南宮飛雲父子,圍困四將軍的主將正是南宮飛雲的次子南宮雲!三天來他們只是將四將軍困在山上,也沒有發動攻擊!」   呵呵,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我這張烏鴉嘴還真是准呀!如果說如今明月帝國中最瞭解我的將領,那一定就是南宮飛雲,我們交手數次,他已經將我的性格摸透!我苦笑著,搖搖頭,緩緩的說道:「這個南宮飛雲還真是瞭解我呀!居然知道我一定會前來營救北行!嘿嘿,張好口袋等著我來鑽呀!」   「還有一件事情,……」錢悅吞吞吐吐的說道,但始終沒有出口。   我扭頭看看他,突然笑著說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一定是房山背叛,重投故主麾下,呵呵,這個本來就在我意料之中!當初他在強勢之下歸順於我,如今他又在強勢之下背叛我,沒有什麼!」我說著,向遠處看去,突然語氣陰冷,「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背叛我到底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   沒有再出聲,錢悅看著我,眼中露出敬佩的目光……   「主公,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四將軍千里奔襲,一定沒有帶多少的乾糧,三天了,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支撐!」一旁的楊勇擔憂的說道。   我又仔細的看了看河南的方位和地形,沉吟了半晌之後,我扭身對錢悅說道:「錢悅,我命令你帶領一萬修羅之怒和五千弓騎兵在此守候,等待我的奔雷箭響,就從後突襲,記住只能佯攻,不可貪進;我和楊將軍兩人率領其餘之人伺機攻入,救出北行,然後在我二聲奔雷箭響,立刻回軍反攻,你我內外夾擊,救出向北行!」   錢悅點點頭,扭身領兵下去。我看看身邊的楊勇,「楊將軍,你帶領五千修羅之怒和本部五千弓騎兵,在敵軍背後找一個隱秘的地方,鼓動軍馬,製造狼煙,迷惑對手,待我二聲奔雷箭響,配合錢悅,合力攻擊!」   「那主公你……」   「放心,我自帶一萬五千修羅之怒衝入敵陣,和北行會合,只是不知道他手下還有多少可用之兵!」我有些憂慮的看著遠方。   我站在一處土丘之後,看著遠處的那山丘,不禁微微皺眉,到處都是紅色的盔甲晃動,滿眼都是赤色,看來南宮飛雲真是下功夫呀!北行不知道如何了,我想了一想,不能再拖延了,抖手發出奔雷箭。   一陣急促馬蹄聲起,大地微微顫抖,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種排山倒海的湧動。果然紅色的營地中馬上有一隊隊人馬殺出,白色的修羅之怒衝到了營地之前,瘋狂的和建康的人馬廝殺起來,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他們的戰力決不是普通的軍士可以達到的,沒有多久,建康軍士越來多,白色的修羅之怒一看勢頭不好,立刻轉身逃走……   剛才吃了大虧的建康士兵怎麼會放過,立刻緊追不放,這樣一追一跑,迅速的向消失……   我撓撓頭,手中大槍一揮,烈焰率先衝出,身後的修羅之怒緊隨在我的身後,猶如一支利箭一般,向建康的軍營殺去,也許是由於剛才的騷亂,建康軍營中並沒有太大的反抗,我揮動手中的大槍,迅速的衝過大營,衝上那座孤山……   這是一座好生荒涼的山丘,修羅兵團的士兵雖然已經被包圍了三天,但是卻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早在建康大營混亂的時候他們已經察覺,當我率領著修羅之怒衝上山丘的時候,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失聲喊道:「是元帥來了!」   頓時山丘上歡聲雷動,一個副將連忙走了上來,拱手向我施禮。我沒有時間過多的和他談論,急急的問道:「四將軍呢?」   臉上露出一絲憂慮,副將緩緩的說道:「元帥,四將軍兩天前和房山拚鬥,雖然重傷了房山,但是卻也受了重傷,目下正在山上!」   我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快帶我去!」我急急的說道。   匆匆忙,我跟隨著副將來到了山頂簡陋的營帳之中,沒有理睬衛兵對我恭敬的施禮,我徑直走進大帳,帳中簡陋異常,向北行躺在行軍床上,面色淡金,沒有半點的血色,那裡還有半點鬼狐子的風采,我幾乎不敢相認。看見我來,他掙扎著起身想要坐起,我連忙上前將他按住,「北行,不用動!」   「主公,北行無能,貪功冒進,三萬重騎兵,僅剩下一萬餘人,北行愧對主公,更令主公涉險前來,死罪呀!」向北行面露悲痛,卻還帶著羞愧。   一股柔和真氣在向北行的經脈中緩緩運行,充滿盎然生機的清虛心經瞬間讓向北行精神一陣,臉上也出現了一些紅潤,我緩緩的說道:「北行,莫要自責,都是為兄沒有估算好,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沒有關係,為兄這就帶你走!」   「可恨房山,竟然臨陣變節,不然我們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   我制止住他繼續說下去,「北行莫要多說,隨我一起殺出重圍,房山變節,自有惡報,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我先帶領弟兄們脫離險境!」   點點頭,我扭頭對衛兵說道:「來人,將向將軍扶起,我們準備殺出去!」   衛兵連忙上前,將向北行攙起,跟在我的身後,向帳外走去……   帳外,早在我上山一刻,山上的重騎兵已經開始集結,我剛要發令,卻見我的親兵匆匆來到我的身邊,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主公,不好了,敵軍已經重新將我們圍困,我們被包圍了!」   我心中一愣,這麼快?匆匆來到山邊,向下望去,這一看,卻讓我不由得心中一緊:隆隆鼓聲響起,建康大軍已經重新集結,只是一會的功夫,我剛才殺出的一條通路已經合攏,陣形整齊,絲毫沒有我衝上來時的散亂!   我不由得苦笑,一生算計他人,到了最後,卻是被他人算計,南宮飛雲,你好心計呀!     第一百零七章 血戰孤山     從山坡向下看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建康的士兵,整個大軍分成了三個大陣,每一個大陣均有騎步兩個方陣。六個方陣有序分列,騎士和戰馬全數帶著紅色的甲冑面具,步兵的盾牌短刀和強弩長矛彷彿一道冰冷的鐵壁,森森閃光。旌旗飄搖,劍光閃爍,十萬大軍靜如山嶽,清一色黑森森的面孔,竟沒有半點的聲息。   我看的出來,僅僅憑這紋絲不動的屹立於山風中,南宮飛雲對這支軍隊是下了狠功夫的。看這個架式,南宮雲是不打算再等待了,他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這場鬥智中,我敗給了南宮飛雲,但是我敗的心服口服,現在就看錢悅和楊勇兩人了,如果兩個人聰明的話,就應該立刻趕回五牧城,糾集援軍,火速前來救援,我在這裡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如果兩個人要強行攻擊,那麼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全軍覆沒!   沒有猶豫,我厲聲喝道,「修羅之怒成員立刻下馬,準備步戰!重騎兵壓陣兩翼,修羅之怒組成中軍,弓箭上弦,準備戰鬥!」   瞬間功夫,整個山頭動作了起來,修羅之怒和重騎兵按照我的吩咐排列成陣,我坐鎮在中軍,看著山下的建康軍士,心中也難免有些擔憂!這孤山之上,無險可倚,一馬平川的山道,我是否能夠抵擋他們的進攻呢?   不過,如果對方以步兵攻擊,那麼我可以調動兩翼重騎兵借勢衝擊,我自孤山之上向下衝擊,重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再加上地勢的配合,戰勝絕對沒有問題;如果對方以騎兵向上攻擊,那麼我借助步兵的防禦大陣,勝負也還是未知,但是南宮雲將門之子,絕不會這樣的簡單,我相信他們一定有更加厲害的方法向我攻擊!   山下的三個大陣依然是靜如山嶽,但是自中間的大陣中升起了一架雲車,雲車之上,站立著幾個人手中黑白大旗飄擺,這應該就是他們的令旗了!我心中暗暗想到。   根據我的想法,南宮雲應該首先向我叫陣,不論誰是主將,我都可以趁機將高飛弒君殺父,南宮飛雲助紂為虐的罪行告知建康守軍,那麼即使不能讓對方混亂,也可以暫時的造成他們的士氣下降,我不一定能夠率領眾人突圍,但是卻可以借此機會拖延時間,不論怎樣,情況都會對我有利一些。哪知建康大軍絲毫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耳中突然聽到戰鼓聲大作,牛皮大鼓以行進節奏『咚-咚-咚-』整齊的響起,聞鼓而進,只見雲車之上令旗飄揚,不知道多少戰鼓同時雷鳴轟響,這是建康軍隊發動的第一次進攻!   之間山下三個大陣兩翼塵土飛揚,旗幟翻飛,兩軍騎兵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孤山發起了衝擊,就在騎兵方動的時候,排成方陣的步兵各從兩個方向移動,以側翼迂迴之勢發動進攻,這樣沒有試探性的攻擊,一開始就全力進攻的架式,在炎黃大陸之上,還很少聽說,看來南宮飛雲已經吸取了當年在東京時吃過的虧,絲毫不給我機會,一上來就全力的攻擊,兩個大陣快速移動,中間的大陣絲毫不亂,依舊靜如山嶽,看來那是南宮雲的中軍大陣了!   兩個大陣人數加起來有六萬之多,而這孤山之上,除了我帶來的一萬五千修羅之怒的成員以外,就只有一萬重騎兵,加起來的人數還沒有三萬,而且如此倉促的迎戰,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弱勢!   看著呼嘯而來的建康軍士,我心中沒有害怕,相反卻有了一種難以言表衝動,我的血液在沸騰,我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燃燒,也許我天生就是一個生存在殺戮之中的人,看到這千軍萬馬的奔騰,我只有一種暢快的興奮!   「騎兵對步兵,步兵佈陣,弓箭手在外,甲士縱深六層!」我不慌不忙的喝道,聲音遙遙壓過了那隆隆轟鳴的戰鼓,清晰的傳到了每一人的耳中。頓時孤山之上士氣高漲,兩翼的重騎兵狂風暴雨般的壓向距離較遠的步兵方陣,中軍的步兵則急速的變幻,瞬間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陣,外圍是三千強弩弓箭手,內陣以縱深排列六層,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防禦陣形!   修羅之怒雖然以騎兵為主,但是從一開始訓練,我就注意將我這個親兵隊伍訓練成為一個馬上、步下全能的軍隊,所以,除了馬上的廝殺以外,每一個修羅之怒的成員都配有步兵的一切裝備,就是為了防止在失去騎兵優勢的時候運用,相比較而言,我手下這三萬修羅之怒的成員對於戰陣的熟悉和步兵器械的運用,絲毫不弱於正規的步兵,從一開始,我就交給了他們什麼叫做英雄,只有生存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所以他們沒有排斥過任何的步兵訓練,沒有想到,這平時防備萬一的訓練,在這一刻真的用上了!   但見中軍外圍的強弩疾箭如雨,四面原野上的鐵甲騎士紛紛中箭落馬。不容強弩手裝上第二輪長箭,鐵甲戰馬便四面呼嘯著捲入步兵陣地。頃刻之間,強弩弓箭手立即變成了左盾右刀,以伍為戰的攻防單元。縱深的甲士則一刀一矛兩人一組,與建康的騎兵展開了激烈的搏殺。我跨坐在烈焰身上,沒有參加衝鋒,親自指揮。建康騎兵的目標是突破中央,想要將我擒拿。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主將一失,步兵的方陣不攻自破,失去了首腦的方陣,又怎麼能夠抵擋住他們騎兵強大的攻擊。我坐鎮步兵對抗騎兵最危險的中央陣地,對於修羅之怒的防禦而言,是最嚴酷的考驗!   短短瞬間,步兵大陣已經被騎兵撕開了五六道缺口,幾次向我所在的方位發動攻擊。我的四周是一個由千人組成的千人隊,他們是修羅之怒中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布成一個圓陣,將我牢牢的守護在中心。我冷冷的看著將要漸進我的騎兵,一手將身邊的帥旗抓在手中,大吼一聲:「兒子,是我們出動的時候了!」兩腿一夾烈焰的小腹,烈焰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我一手持噬天奇形大槍,一手揮舞帥旗,烈焰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穿插在大陣當中,噬天帶著六尺長的槍芒在建康騎兵中揮灑,但見血肉橫飛,人喊馬嘶,噬天發出詭異的歷嘯,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看到了帥旗飄揚,看到我大展神威,修羅之怒的步兵方陣立刻士氣高漲,他們在我的激勵之下,重新拚命的廝殺,我一邊在敵軍中縱橫,一邊大聲的喊道:「長矛刺人,短刀砍馬!缺口兩改為五,殺!」   在我的激勵之下,一個個的缺口重新合攏起來!我回到中軍,微微的有些氣喘,這些建康騎兵當真是凶悍,也不知道南宮飛雲如何訓練出來這樣一批不怕死的傢伙,衝殺起來毫不惜力,完全是捨命搏殺……   「元帥,不好了!」我身邊的一個親兵喊道。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隊騎兵突破外圍縱深,捲著巨大的煙塵襲捲而來,向我的所在暴撲而來……   陰沉的看著來勢洶洶的建康騎兵,我手中帥旗一抖,縱聲長嘯,烈焰在我胯下也發出震天吼叫!隨著我的嘯聲乍起,我身邊的千人對暴喝一聲,如同是暴風一樣,向對手襲捲而去,他們手中驟然出現了一支大槌,丟掉了盾牌,右手大槌,左手大刀,吼叫著撲向馬隊之中,將馬隊三三兩兩的分割困殺!大槌長約三尺,細身大頭,專門砸向帶著鐵甲面具的馬頭,正是我首創『碎首大槌!『他們欺身於馬前,左手隔擋對手的進攻,右手大槌對準正好發力的馬頭猛然一擊!馬頭的面甲對於尋常的刀劍確實有很好的防禦效果,但是面對這猛力砸來的大頭木槌,卻是沒有半點的效果。   『彭通!』之聲連響,一旦被大槌砸中的馬頭鐵甲,戰馬無不嘶鳴倒退。縱然有神駿異常的戰馬躲過,另一面的大頭木槌又縱躍跟進,立即從另一個方向猛烈打砸!這種奇異的兵器,奇異的打法,建康的騎兵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躲閃不及,不停的閃躲,立刻騎士們的砍殺戰力減弱大半。前仆後繼的大槌與鐵甲騎兵反覆糾纏了整整兩個時辰,兩萬多騎兵硬是沒有突破兵力弱於自己的步兵大陣……   此刻,重騎兵藉著強大的衝擊力量,將攻上來的建康步兵撕扯成一塊塊的碎片,雖然只有一萬名重騎兵,但是按照傳統的作戰,他們可以將三倍於自己的步兵衝擊,戰勝!此刻他們正在這樣暢快淋漓的做著!   也許是發現了勢頭不妙,一直穩守在山下的方陣有些騷動,他們沒有想到,憑藉著如此多的人數優勢,卻不能將弱勢的敵人消滅,特別是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兵在我的步兵大陣中完全沒有半點的威力可講,他們有些動搖了!   大鑼鳴響,建康軍隊的第一輪攻勢結束了,他們在孤山之上留下了數千屍體,急急撤退,我沒有趁機衝出,如果只是我一個人,憑借我強大的武力和我跨下的烈焰,掌中的噬天,我可以衝出敵陣,但是我身後的這些將士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我不能那樣做!敵陣中還有一個方陣一直沒有動作,那就是為了防範我突然的襲擊!   召集回我的將士,清點人數,雖然在第一輪的攻擊中,我們殲滅了建康敵軍有六千多人,但是我們也付出了將近三千人的死傷,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後面還要面對更大的考驗,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夠堅持多久,心中有些擔憂!一面命令士兵將傷兵放到後面調治,一面打掃戰場,收集箭支,現在,武器是我們唯一可以信賴的夥伴!我不知道是否能夠拖延到救兵到來,但是我必須要這樣。可是我大軍此刻恐怕剛到五牧城,來到這裡至少還要有數天的功夫,我可以帶領這些人等到嗎?   接下了的兩天裡,孤山面臨的最大的考驗,我們在山道之上挖出了無數的壕溝,用來阻止建康的騎兵,同時用一些簡單的設備構成了防禦的工事,南宮雲不愧是南宮飛雲的兒子,他很明白時間的寶貴,幾乎沒有給我們多少時間來修整,建康大軍以萬人為組,輪番向孤山之上發動攻擊,而我則是組織人員,寸土不讓,將有限的資源充分的利用,將山石製成檑石,將大樹砍成滾木,趁著短暫的修整時間,挖掘陷阱,將士們以五千人騎步配合,輪番的上陣守護孤山的防線,我更是徹夜不眠,除了指揮作戰,還要上陣搏殺,而且還要為向北行運氣療傷,如果不是我龐大的真氣支撐,也許我早就沒有了力氣,就算是如此,我依然感到了無比的疲憊。這是我這二十四年裡面面臨的最大的一次考驗,除了武力,更是一場意志和恆心的考驗……   援兵緲緲,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初四,我率領著殘軍在孤山之上已經困守了三天,三天裡面,我用盡了心思,整個孤山之上的樹木被我砍伐一空,山石被我採掘告盡,箭支已經用完,器械殘破,一萬五千修羅之怒只剩下了五千人,而重騎兵幾乎已經全軍覆沒,也僅僅剩下了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還有大部分人都帶著傷,我真的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三天疲勞的防禦,將士們已經沒有了半點力量,但是從他們的眼中,我依然看到了無比的鬥志,因為雖然我們損失慘重,但是建康方面絲毫不見得比我們小,三天下來,他們估計已經在孤山之上扔下了四萬多具屍體,這已經讓他們感到驕傲,無比的驕傲!   天色陰沉,我站在山頂,看著山下依舊密密麻麻的建康大軍,他們依然保持著整肅,三天來南宮雲不停的攻擊,雖然損失嚴重,但是從來沒有露過面,我知道他一直在注視著我,沒有半點的鬆懈!他的身後就是建康要塞,可以不斷的向他提供支援,他不需要擔心,不過我有一種感覺,他就要露面了!三天的攻擊沒有半點的收穫,他心中的焦急比我更甚,他知道每拖上一天,他的勝算就少一分,所以他會親自出現的!我相信,同時我也在等待,等待機會的到來!   盤膝坐在一個土丘之上,我緩緩的調息,體內的噬天真氣緩緩的運轉全身,我感到精神有了一些恢復,沒有停止調息,我緩緩的閉上眼睛,天地在這一刻靜止了,風是那樣的輕柔,雲是那樣的圓轉,天地之間的神秘似乎在這一刻給了我一分奇妙的提示……   「大帥,敵人開始進攻了!」一個士兵跑到了我的面前。   我睜開了眼睛,這是我的新的親兵,他原本是修羅之怒的一員,但是三日來,我的親兵紛紛戰死,短短三天,我就已經換了十個親兵,他是第十一個!   站起身來,示意他前面帶路,我來到的陣前,山下紅色暗流湧動,這次的進攻竟然提前了!看來南宮雲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上馬結陣!」   雖然沒有多少的力量,但是修羅之怒依舊迅速的結好了陣勢,嚴陣以待,看著不斷在山下調整的建康軍士……   「主公,向北行請戰!」向北行站在我的身後低聲的說道,經過我兩天不停的用真氣為他療傷,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雖然中氣還有些不足,但是比起我剛見到他時,已經好了許多!   「北行,不要著急!你去整備所有的重騎兵,在山上等候我的命令,看來我們是要決一死戰了!」我低聲的說道,這些天來的指揮,我的嗓子已經沙啞,說話也不敢過大的聲音,否則就會生疼。   「遵命!」向北行扭身向後走去,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主公,都是北行連累的主公!」他低聲的說道。   我扭過身子,看著他微笑道:「北行,你我兄弟,何必這樣客氣,如果是我陷入了危險,我相信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前來營救,呵呵,等我們到了東京,你請我喝上一頓花酒好了!」   「只要主公不怕樓主責怪,北行怎麼會半點的推辭?」向北行突然對我笑道。   兩句短短的玩笑,似乎一下子將山上的沉悶吹散,連我身邊的親兵都偷偷的笑了!   我笑著轉過身來,翻身上了烈焰的背上,抓起噬天,看著山下的敵軍。要下雨了!我想到!   戰鼓隆隆響起,建康軍士突然閃開了一條通道,一個年齡和我相差不多,長相英俊的年青人在眾人的拱衛下衝到了陣前,手中的長槍一直,朗聲說道:「南宮雲請見許大人!」   我微微一笑,果然來了,一拍烈焰的腦袋,我竄出大陣,輕聲笑道:「許正陽恭候!」聲音雖然小,但是在我內力的傳送之下,卻清楚的傳到了南宮雲的耳中。   「三天來,我攻,你守!南宮雲對大人真是敬佩不已!修羅兵團如此的堅韌強悍,實在是出乎南宮雲的意料!今日我就要發動全力攻擊,但是我還是想與大人說上兩句!」南宮雲儒雅的立馬橫槍說道。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   「大人和南宮雲年齡相仿,但是卻勝過南宮雲百倍!這一點南宮雲早已經佩服!說實話,當年東京血戰,南宮雲就已經視大人為偶像,雖然兵敗,但是卻沒有半點的怨恨!這一點望大人知道。今日你我之戰,非是私人恩怨,而是各為其主,今日即使南宮雲勝,也決不是南宮雲比大人厲害,而是佔了先機,換言之,如果南宮雲站在大人的位置之上,現在必然已經敗了,所以無論勝敗,南宮雲還是欽佩大人你!可惜你我敵對,不然必然與你喝上兩杯!」他爽朗的說道。   頓時,我對南宮雲感覺大有改觀,我哈哈大笑:「少將軍,我欣賞你!你很直爽,直爽的可愛!但是你如此坦誠,許正陽比你不上,其實從一開始我向孤山攻擊,就已經在你的圈套之中,所以沒有什麼話講,敗就是敗!許正陽也佩服你!雖然你我敵對,可是不影響你我喝酒論交!可惜許某這裡沒有酒,不然一定奉上和你喝上一杯!」   南宮雲雙眼放出異彩,他突然大笑道:「沒錯,這是南宮雲矯情了!來人!」他扭頭對身後的衛兵說道:「去將我帥帳中的好酒拿上一袋,我要和許大人在這裡喝上一杯!」   「少將軍,這樣不好吧!」一旁的謀臣說道。   一鞭狠狠抽向那謀臣,南宮雲大聲說道:「我與大人喝酒,干你什麼事情,還不給我閉嘴!」   衛兵將酒袋送上,南宮雲接過拔掉了塞子,張口鯨吞,轉眼半袋酒落肚,蓋上了塞子,他大喝一聲,甩手將酒袋向我扔來,來勢如急電,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卻絲毫不見費力。   一催跨下烈焰,我向前迎上兩步,一把將酒袋接住,拔掉塞子,張口將半袋的烈酒鯨吞一光,將酒袋向一旁甩去,我大聲說道:「南宮少將軍,雖然你我敵人,但是戰場論交,我認你這個朋友,你放手來攻,否則就是看我不起,我許正陽也決不會留情,你我無論勝負,都是朋友!」說著,我一拍烈焰的腦袋,烈焰竄回本陣。   南宮雲仰天長歎一聲,長槍一揮,戰鼓隆隆,建康軍士發動了最後的攻擊……   我此時酒意上湧,大聲喝道:「修羅之怒聽真,你們都是修羅兵團的好男兒,今日我們決死一戰,也讓他們看看我們修羅兵團的風采!」   五千人齊聲高喊,聲勢雖然沒有建康勢大,但是卻透出無比的慘烈豪情!我大吼一聲,感受到了我心中的豪邁,烈焰同時一聲大吼,我一馬當先,殺將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要塞血戰     雷聲連響,天空中烏雲密佈,似乎在這一刻,天要塌下來一樣,我揮動噬天,如同一支利箭一般殺入敵陣,左手刀,右手槍,淒厲的呼嘯著,帶著長長的芒尾,我在建康大軍中左突右衝,白色的征袍上血跡斑斑,座下的烈焰狂吼,身後緊跟著五千修羅之怒,他們揮舞著大槍,奮勇爭殺!   好像是一支白色的利箭,我們在建康的大軍中廝殺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我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領著手下奮勇苦戰,我們在敵陣之中縱橫,追隨我的將士不斷倒下,四周則是殺之不盡,密密麻麻的敵人。突然我身後響起一聲驚叫,藉著眼角的餘光看去,只見那個剛剛跟隨了我一天的親兵隨著倒地的戰馬拋滾地面,原來戰馬因多處受傷,失血過多,終捱不住。就在他剛落下馬來,立刻有無數的建康士兵將他圍住,刀矛齊下,我心中一痛,大喝一聲,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轉,左手誅神瞬間火紅色,熱浪滾滾,右手的噬天卻好像被萬年的玄冰籠罩,發出迫人肺腑的森森寒氣,在空中不斷的迴旋,熱浪和寒流好像融合一起,如同九天的煞神降世,我毫不猶豫的撲向敵軍,那寒熱相合的真氣帶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流,只要是被這氣流沾住的人,立刻肢體飛射,瞬間變成一團血肉,強大的真氣,配合無鑄的招式,我在建康大軍中狂野的殺戮,所過之處,只有一堆堆不成人形的血肉,人喊馬嘶聲中,血肉飛濺,殘兵亂射,我如入無人之境……   但是我感到了無比的疲憊,連日的征戰已經讓我的體力透支,如此威力宏大的招式更是耗費真氣,再次騰空而起,我飛落在與我配合默契的烈焰身上,喘著粗氣,我大喝一聲:「修羅之怒,撤!」   白色的利箭跟隨我的身後,瞬間殺回孤山之上,就在剛才的那短短的搏殺,已經讓建康大軍有些恐懼,他們看著我們迅速的退回孤山,卻沒有追趕……   清點了一下身邊的將士,五千修羅之怒在一個時辰中就喪生三千之眾,餘下的人也都是遍體傷痕,我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了再戰之能,難道我許正陽今天真的就喪生在這孤山之上?我心有不甘,仰天大吼!   雷聲轟鳴,瓢潑大雨接天連地!似乎在感受我心中的不甘……   突然間,我隱約聽到了一聲淒厲長嘯,嘯聲震天,撕天裂地,瞬間淹沒了萬馬奔騰。我心中一顫,那嘯聲好生熟悉,但又有一些陌生。身邊的一個軍士突然指著建康大軍的後陣說道:「大帥,快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透過漫天的雨幕,我看到建康大軍隱隱的騷亂,遠處一片黑色的巨浪襲捲而來,其間更有一些人赤膊坦胸,口中發出陣陣的嘶嚎,如同野人一般,雪亮的馬刀,揮舞之間,帶起陣陣的血舞……   夜叉兵團!我心中快樂要叫了出來,梁興,你這個混蛋大哥,再來晚一些,我就要和你來生再見了!我扭身大喝道:「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   孤山之上一陣歡呼,瞬間眾人精神抖擻,疲憊的眼神中流露出無比的鬥志。沒有猶豫,我大喝道:「北行,率領重騎兵,給我衝!」   一聲長嘯,向北行手中大戟一揮,兩千重騎兵排山蹈海般的向敵陣衝擊下去……   扭身對身後的眾人說道:「修羅之怒,你們還能戰嗎!」   「能-!」一聲赳赳暴喝,修羅之怒成員重新上馬,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暴喝一聲,「給我衝!」隨著我的喝聲,烈焰再次發出一聲怒吼,遠處一聲獅吼響起,似乎在回應烈焰的吼聲,我知道,那是飛紅的吼聲,不待我動作,烈焰似乎耐不住要和分別三年的夥伴見面,它若如一道紅色閃電般飛一樣殺出,衝向山下……   遭到了這突然打擊的建康大軍頓時混亂起來,論起馬戰,天下間又有誰能夠和那無敵的閃族大軍相抗衡,瞬間的功夫,原本整齊的隊形散亂了起來,他們四散奔逃,想要躲避閃族鐵騎的蹂躪……   我看見南宮雲在拚命的指揮建康大軍重新整合起來抵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但是已經散亂的軍心又怎麼是那麼容易歸攏的?這時一道紅色閃電從黑色的洪流中殺出,赤髮飄揚,彷彿是馭電而來的煞神,手中奇形大槍空中揮舞,劃出詭異弧線,帶著淒厲嘯聲,向南宮雲殺去,幾個建康的副將想要上前阻攔,大槍輕擺,只聽數聲慘叫,幾個副將身體倒飛而出,身上帶著深可見骨的致命傷痕,正是梁興!   梁興也不說話,揮槍向南宮雲砸去,南宮雲毫不示弱,大槍一擺,迎著梁興的來勢向外一封,只聽一聲巨響,南宮雲座下的馬匹一聲暴嘶,向後連退數步,前膝一軟,將南宮雲掀下馬來,梁興也不怠慢,揮槍就要取南宮雲的性命。   我連忙高聲喊道:「鐵匠,留下此人!」梁興槍勢微微一頓,大槍做輕刺,南宮雲立刻被那無鑄勁氣擊昏,飛紅向前大跨兩步,梁興一探手,將南宮雲抓起,放在獅背上,轉身向我衝來,我心中的興奮難以言表,一催烈焰,兩頭烈火獅在空中一個交匯,輕輕落在了地上,頭顱相交,口中發出陣陣嘶吼……   完全不理會身外的殺戈之聲,我和梁興相互看著,誰也沒有說話,三年不見,梁興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穩重,膚色黝黑,嘴邊已經長出了濃密的鬍鬚……   兩手在空中相交,緊緊的握在一起,我感到了他手上的力量,這個傢伙看來三年不見,也大有長進。   「阿陽!」梁興的面孔依舊保持著平靜,但是話語聲微微有些顫抖,「大哥!」我叫道。   突然間,我們兩人發生大笑,笑聲中帶著無比的喜悅之情,笑聲中要將三年分別的思念宣洩,雖然依舊是萬軍廝殺,但是卻沒有影響到我們半分……   「兄弟,讓我們再次並肩殺敵!」梁興爽朗的說道。   「好!今天就讓這些建康賊眾來做我們兄弟重逢的祭品!」我大聲的說道。   雄獅再吼,勁氣縱橫……   夜叉兵團臨時建起的帥帳之中,我舒服的坐在柔軟的虎皮大椅之上,喝著人參茶,精神感到恢復了好多,多日的疲勞在瞬間似乎消失。   梁興坐在我的上首,帳中都是夜叉兵團的將領,很多都是熟人,鍾炎、仲玄、鍾離師,都是當年和我一起征戰東京的老人。還有幾個人我不認識,特別是那幾個身著閃族服裝的人,他們在戰場上表現的戰力讓我吃驚不已。   原來梁興等人按照時間起兵南進,沒有想到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多大的阻力,斬將奪關,沒有費什麼力氣,也許是受到我招討書的影響,幾乎所有的關隘沒有怎麼做抵抗就放梁興等人過去。所以他比原定的會師時間提前了一天到達。一到達建康,就聽說我被圍困孤山之上,所以他立刻率領他的手下前來救援。   聽完他的話,我笑了,「大哥,如果你再晚來一會,我恐怕就要自盡了,呵呵」   梁興也笑了,他罵道:「像你這種禍害,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死的,閻王也害怕你去和他爭搶位子,所以讓我前來救你,哈哈!」   大帳中頓時一片笑聲。大家說笑了一會,梁興臉色一肅,他看著我說道:「阿陽,按照我們的計劃,應該在明天早上大軍會師於建康城下,但是青州軍至今沒有消息,我們不能始終等待呀,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   梁興話音一落,大帳中立刻一片的肅穆氣氛,所有的人在看著我,等待我拿出主意。沉吟半晌,我先將嚴武自盡前的那番話語告訴眾人,所有的人臉色更加的凝重,我緩緩的說道:「如果嚴武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已經無法等待青州大軍前來,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十分緊迫,五十天的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天,三十天內我們必須要將東京拿下,是否能夠成功,就看這建康城何時能夠拿下!」   所有的人都緩緩的點頭,「那麼,主公可已經有了腹案?」鍾離師臉色有些陰沉的問道。   我看著鍾離師,突然笑了,「鍾離,我所說的話,絕非是針對你的,呵呵!武威方面的難處我心中十分明白,絕對不是責怪,鍾離先生落在高飛手中,鍾離世家有難處我是明白的,所以我必須要在武威大軍到達之前,將東京拿下,就是避免和武威對抗,這一點,鍾離也要體諒,因為一旦攻城,我恐怕很難再顧慮鍾離國師的安危!」   緩緩的點頭,鍾離師的臉色有些緩和,「主公儘管放手,我相信爺爺也是這樣希望的!」   安撫了鍾離師,我又看看眾人,「將地圖拿來!」   親兵聽到了我的吩咐,立刻將地圖鋪在大帳的地面之上,我來到地圖之前,對眾人說道:「大家請看,建康乃是東京的大門,只要拿下了建康,東京就在我們的手中!」眾人紛紛的圍攏上來。我用誅神的刀鞘在地圖上比劃,「諸公請看,建康就在青楊河北,青楊河在這裡被兩山夾峙,河面狹窄,水流湍急,在河面之上,只有一座石橋,這是過河的唯一通道,。從位置上而言,建康要塞東北兩百里,就是青楊鎮;東南二百里,就是平陽鎮,兩鎮與建康相距不遠,更兼之東京距離建康也僅僅有三四百里,如果建康勢危,三地必然增援,所用時間不過十餘天,所以我們必須要在十天之內拿下建康,並且在五天之內到達東京,時間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說罷,我看看眾人,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沉默了片刻,對於南宮飛雲而言,建康只是他的後援基地,我相信光是這青楊大河,就會是我們的第一個絕大障隘,他一定會在河北屯駐重兵,阻止我們順利過河,而且我在數天前曾經觀察他們的營地,南宮飛雲佈兵十分老辣,在建康要塞之前,有三個山頭,南宮飛雲就是將他的大軍分別駐紮在這三個山頭之上,那裡距離大河很近,如果大河的第一道防線出現問題,他可以在一天之內就發兵趕到支援,另外三座山頭呈品字形分佈,互成犄角之勢,我們即使突破大河防線,還要面對南宮飛雲在這裡屯紮的重兵,如果能夠快速突破這兩道防線,建康就在我手中,如果一旦在十天之內無法拿下,那麼我們即使突破了第二道防線,我們還要面對三地的援軍在建康對我們的瘋狂阻擊!」   「阿陽,那麼你的計劃是怎麼樣呢?」梁興輕輕的說道。   我面對地圖沉吟不語,久久沒有說話,好半天,我搖搖頭,看著梁興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熟悉水戰,按照我的想法,讓向叔父來解決這第一道防線,畢竟青州靠近東海,叔父長期和東贏作戰,對於水戰熟悉,但是叔父那邊至今沒有消息,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這個難題就要靠我們自己來解決了!」   我話語一出,眾人臉色極為難看,梁興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曾祖的手記上面沒有記載當年他是如何拿下建康的嗎?」   搖搖頭,我輕聲說道:「大哥,曾祖手記之上只是很簡單的記載了他當年是依靠當地的百姓才快速拿下了建康,但是究竟如何拿下,他只是一筆帶過,沒有詳細的記載!而且當年的建康守將較之南宮飛雲根本不是一個層次,我想他一定也會有所防範,所以早在我們來之前,他就已經實行了清野的行動,建康附近的百姓已經全部遷移至河北,說實話,我現在當真是沒有一點點頭緒!」   撓撓頭,梁興輕拍我的肩膀,「阿陽不要著急,我們還有時間,待到三軍匯合,我們再做打算,明日我們前往河邊一探,看看究竟應該如何!」   我點點頭,沉默不語……   這場討論最後沒有任何的結果,我們都滿懷心事的各回大帳休息……   第二天,我剛一醒來,就有親兵來報,修羅兵團已經到達,眾將目前都在帳外等候。我連忙起身,走出大帳,只見向東行等人整齊站列在帳外,向北行更是被五花大綁,赤著上身跪在我的帳前。看到我走出來,眾人整齊向我躬身施禮,「修羅兵團諸將向大帥報到!」   我微一皺眉頭,看看跪在地上的向北行,向向東行問道:「向大哥,你這是唱得那齣戲?」   再次躬身向我施禮,向東行單膝跪下,「主公,驍騎營都指揮使向北行貪功輕進,致使先鋒營三萬重騎兵全軍覆沒,更使得主公輕身涉險,險些遭遇不測!修羅之怒損失過半,如此大罪,其罪當誅,特將向北行綁縛大帥帳前,請大帥發落!」   一旁的向北行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主公,向北行該死,請主公將北行斬首,以正我兵團軍規!」   此刻梁興等夜叉兵團諸將都已經聽說,來到我的帳前,看著我,梁興走到我的身邊,輕聲說道:「阿陽,此時要謹慎行事,我軍尚未開戰,先斬大將,恐怕對軍心不利呀!」   我有些苦笑不得,我本來就沒有想將向北行處置,但是向東行如此一來,我想不處理都是難了!看著向東行,我突然有了一種想要踢他的衝動,這個傢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我上前將向東行扶起,「向大哥,你我兄弟,何必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處置北行,他還年青,難免有些衝動,這個我們都是可以理解,快快將北行送回大帳,他本來身上有傷,這樣對他反而不好!」   「大帥!」向東行流下兩行清淚,「東行與北行本是兄弟,更加疼惜這個小弟,但是他犯了如此大錯,造成近五萬將士喪生建康,如果不處置,那麼如何正兵團軍規!」   「是呀,父親曾經說過:功必賞,過必罰!當年大帥馬踏麥田,也曾親斬坐騎代首,我修羅兵團才能夠無敵於天下,我等和北行親生兄弟,心中更加的悲傷,但是如果不處理,當年大帥所定下的軍規就要費掉,那樣我向家兄弟更是罪人呀!」一向都是粗礦的向南行突然說出這些話語,讓我感到吃驚,看著他滿臉的淚水,我無言以對。   緩緩的,我看著向北行,「北行,你可認罪!」   「末將罪該萬死!」向北行以頭觸地,痛哭失聲。   我長歎一聲,「向北行貪功輕進,造成五萬將士慘死建康,其罪當誅!但是向北行連奪四城,為我大軍開闢了前進通道,其功也不小,功過相抵,向北行背刺五十,奪其驍騎營指揮使,官降千騎長,帳下聽令,戴罪立功!」   「主公,北行之罪……」向東行還要說。   「向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兵團考慮,但是北行功勞確在,三哥也說功必賞,過必罰!就這樣決定!」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眾人無語,向家兄弟淚流滿面,向北行更是痛哭不止。我厲聲喝道:「北行,給我起來,哭又什麼用處,有本事就用自己的功勞證明我沒有看錯你!來人,立即行刑!」   親兵上來,將向北行拉下行刑,看著眾人,我緩緩的說道:「向北行犯下如此大過,其過在我,由於沒有給他足夠指示,造成五萬大軍覆沒,許正陽更應受罰!」此言一出,不禁修羅兵團諸將失色,連夜叉兵團的將官都是臉色大變。自古刑不上大夫,我身為一等國公,卻要受罰,這是他們沒有聽說過的!   「主公!」眾人失聲喊道,向家兄弟更是雙膝跪倒,連連磕頭,「主公,萬萬不可,你身為一軍主將,怎能受罰,北行立功,全靠你計謀成功,將功勞放在北行身上,我們已經感激不禁,如果主公要罰,東行願意以身待之!」   「住嘴!」我厲聲喝道,「本帥認罰,乃是為了我兵團軍規,如果誰要再勸,就是居心叵測,亂我兵團軍規!」看到眾人閉嘴,我大聲說道:「許正陽指揮不利,累使五萬將士喪生,背刺一百,立刻行刑!」說完,我脫下上衣,對身邊的親兵說道:「行刑!」   親兵含淚行刑,大棒打在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我沒有運功抵擋,心中默默念道:「北行,望你以後振作,不要再犯同樣錯誤,我今天這頓棒子也算沒有百挨!」     第一百零九章 再施巧計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初六我和梁興站在高山之上,向遠處眺望。昨天我當眾受刑,兵團振動,甚至連夜叉兵團的將領也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修羅兵團十萬大軍和夜叉兵團二十萬大軍軍心大振,他們等待著我的命令!   站在山頂,遠遠可以看見建康要塞前的南宮飛雲的答應,旌旗飄擺,隱隱聽見戰馬嘶鳴……   那三座山峰,各自相隔二三里,中間是一片開闊的谷地。四面山原地勢低緩,南宮飛雲完全是居高臨下,那是一片易守難功的營地!   「阿陽,你看是否可以動一下南宮雲的腦筋?」看著對方的營地,梁興臉色更加的陰沉,緩緩的說道。   我搖搖頭,「大哥,南宮雲將門之子,絕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我和他打過交道,我知道他這樣的人物,性格極為驕傲,和你我一樣,難!」   腳步隨意坦然,就像是清晨在山間漫步,雙目似睜非睜,彷彿在感應著什麼,梁興負手向前走動了兩步,「那麼阿陽你說怎麼辦?」   沒有回答,一直以來,我也在思索這個問題,該怎樣拿下這建康?   ……   這時錢悅帶著兩個老人走上山頂,向我躬身一禮:「主公,剛才我們在巡邏之時,找到的兩個人,他們說想要見你!」   我微微一皺眉頭,看著眼前的兩個老人,疑惑的問道:「兩位老人家,你們是要見我嗎?」   「敢問官爺可是修羅大人?」兩個老人恭敬的問道。   我點點頭,兩個老人一起拜倒,唏噓流淚的哭訴起來:「大人呀,您可能不認識我們,但是我們卻知道大人!三年前,大人從這裡路過,馬踏麥田,那麥田就是我們家裡的!如果是其他的軍隊,這算是什麼事情,但是我們聽說您不但將自己的坐騎殺了,還派人給我賠償,大軍過處,對我們是分毫不犯,我們這些百姓感激呀!我們沒有見過您這樣的長官,想和您說聲謝謝,謝謝您帶出了這麼好的軍隊!可惜您只是匆匆的過去,可是我們這些百姓沒有忘記呀!」   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我幾乎已經將這個事情忘記了,看著眼前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我連忙將他們扶起,「老人家,這本是我們的規矩,怎值得你們這樣的感謝!」   「大人呀,您是不知道,從您走了以後,這裡馬上駐紮了很多的軍隊,說什麼這裡是都城的要害,要劃為軍用。我們老百姓不知道什麼呀,但是我們的跟就在這裡,我們的田地就在這裡,要我們遷移,我們不願意呀!可是那些人不講理,強行讓我們遷到河北,河北土地貧瘠,根本不是種地的地方,於是我們家的那小子和那些人理論,沒有想到他們一刀就把他給殺了,然後將我們的房子燒了,將我們的土地給毀了,我們沒有辦法呀,心裡恨卻沒有辦法呀!」   我無言,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都是朝廷為了防備我們呀!所有受到的罪過,都是因為我這個他們嘴裡的長官!「老人家,那你們怎麼還會在這裡?」我緩緩的問道。   「河北貧瘠根本沒有辦法種糧,好在我們早年是採藥的人,於是就進了深山,靠著採藥為生。來往也就方便了許多!」   我眼前感到一亮,扭頭看看梁興,他眼中也射出異彩,我連忙問道:「老人家,那你們是怎樣從河北過來呢?如今我看河面大橋封鎖嚴密,可是不容易過來呀!」   憨厚的笑了,兩個老人看著我說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裡的山勢連綿,在上游有一處秘道,是溝通兩岸的,我們就是從那條秘道偷偷的過來,與一些行商交易!」   「那麼那條秘道可有軍隊守護?」梁興急急的問道。   「沒有,那條路是秘道,是我們在採藥的時候發現的,根本沒有人知道!」   我和梁興突然笑了一直困擾我們的難題在瞬間有了一個腹案,我指著遠處的三座山問道:「老人家,你們可知道那三座山嗎?」   「知道,那三座山本來沒有名字,我們這些鄉下人叫它三鹿山,中間的那座山裡有白鹿,東邊那座有黑鹿,西邊那座有花鹿,所以我們就叫它三鹿山!」   「那秘道可以通往三鹿山的後山?」   「可以,當然可以,只是山道難以行走,都是鹿踩出來的!」   「那麼那些軍隊是否知道?」   「嘿嘿,咋會呢?我們兩個經常爬到後山頂看他們操練,他們一點都沒有察覺!」   「如果從那秘道過去,到達後山,十萬大軍需要多長的時間?」   老人閉上眼睛慢慢的盤算著,「從這裡出發,晚上就可以到達秘道,要是夜間行走,估計在五更可以到達,如果十萬人,動作快的話,應該在明天午時可以完全進去!」   午時?那就是說要在白天行軍?不行,太過危險!我和梁興低聲商議著。過一會,我扭頭對兩個老人說道:「老人家,不知道你們能否走夜路?「   兩個老人呵呵笑道:「咋不能,只怕你們這些兵娃子還跟不上我們兩兄弟呢!呵呵!」   「好,兩位老人家,實不相瞞,我們是奉皇上的命令前來討伐對岸那些人的,他們霸居京城,將皇上趕出了東京,所以才會這樣的對付你們!我們想讓兩位老人家帶路,帶領我們入山,但是我們只能在夜晚行軍,所以從入山那一刻起,每天只能從夜晚的亥時行進,早晨寅時停止,老人家算下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讓十萬人到達後山?」   又算了一下,老人睜開眼睛說道:「從今晚開始的話,三天!」   我點點頭,「老人家,煩請你們帶路,待我們將那些叛軍收拾了,必有重謝,而且你們就可以帶領你們的族人重新回到這裡,在這裡耕種、生活!」   神色有些激動,老人連連的點頭,「我們不要什麼重謝,只要讓我們的族人能夠回到河南,我們就拼了這一把老骨頭了!」   呵呵笑了,我命令錢悅帶領兩個老人立刻前往軍營,好好招待,同時整頓修羅兵團,一個時辰以後出發!然後我和梁興又在山頂之上仔細的想了計劃,最後決定,梁興馬上帶領夜叉兵團在河南佯攻河北,我帶領修羅兵團前往秘道,七月初九五更天,我將在三鹿山後山發動進攻,梁興同時在河南發動攻擊,奪取建康!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初九,河南岸的夜叉兵團大營依舊燈火連綿。我帶領著修羅兵團將隊伍分成三支,在三天前悄然無聲的開出大營,沿著隱秘的山道急行。在兩位採藥老人的帶領下,在七月初九子時到達了三鹿山的背後,步兵散開隊形,開始登山。   天交四鼓時分,楊勇、向南行、向北行和巫馬天勇帶領四萬騎兵摘去馬鈴,包裹馬蹄,馬口銜枚,秘密行進到三鹿山正面的山谷裡埋伏下來我站在後山頂上,遙看山下的建康大軍軍營,軍營中的軍燈在山上明滅閃爍,就像天上遙遠的星星。隱隱約約的刁斗聲混合著隱隱約約的青楊大河的濤聲,在山風之中,就好像山河嗚咽。天交五鼓,正是天地最為黑暗的時分。茫茫山原,盡皆溶入無邊的暗夜,是一個殺人放火天!我輕輕拍著烈焰的大腦袋,示意它不要亂動,我等待著,等待著……   「鏜-鏜-鏜-鏜-鏜-!」建康大軍的軍營中的刁斗悠長的響了五下!我將白金修羅面具戴在臉上,一拍烈焰的大頭,手中大槍一揮,「給我殺!」聲音在我的真氣催動之下,在天地間迴盪,烈焰與此同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突然,彷彿天塌地陷,三座山頭的戰鼓驟然間驚雷般的炸響山頂突然湧出連天的火把,把整個大山照得通透!修羅兵團的將士們呼嘯著,吶喊著衝入了山腰處的建康大軍的營寨!   建康大軍後山本來就沒有設防,只是簡單的設置了一些防範、攔截野獸的最簡單的鹿角木柵,就是這些簡單的障礙,也早已經被我的士兵偷偷的挖掉了,整個後營成了沒有任何障礙的山坡,。我率領著士兵俯衝下來,幾乎沒有半點的阻攔,簡直就像是滾滾的山洪暴發,勢不可擋!   建康大軍由於在河北大橋屯紮了重兵,他們根本不相信我們會這麼快就突破過來,更沒有想到我回通過秘道暗中偷渡,自後山掩殺,所以沒有任何的防備。我帶領大軍在黎明的沉沉睡夢中突襲強攻,建康大軍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   修羅兵團如同下山的猛虎,衝進大寨之中,手中的火把到處燃放,營寨成了無邊的火海,建康的軍士們在沉睡中被驚醒,渾渾然到處逃竄,自相踐踏,完全潰不成軍!慌亂之中,便如同蝗蟲一般湧向了山口的寨門,僅僅半個時辰,三座大營的殘兵,便狼狽的湧進了正面的谷地之中……   突然,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戰鼓聲,薄薄的晨霧中,楊勇、向北行、向南行和巫馬天勇率領的四萬鐵騎自兩翼展開,赫然堵截在谷口!   衝在最前面的,就是幾天前被我責罰的向北行,只見他白衣飄飄,手中大戟瘋狂的斬殺,在狼狽逃竄的亂軍之中勇猛異常,我笑了,知恥而後勇,如今的向北行,恐怕是一隻無人能夠阻擋的老虎!   短短的兩個時辰,三座大寨中的建康守軍再無一人抵抗,看著如此多得俘虜,我不禁感到頭疼,向東行來到我的身邊,「元帥,這些俘虜應該怎樣處理?」   遠方傳來陣陣的喊殺聲,估計梁興也已經發動了總攻,剛才的廝殺始終沒有看到南宮飛雲露面,看來他應該不在大營之中,我微皺眉頭,這麼多的戰俘,的確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我還要從後面偷襲敵人,放著這麼多的戰俘,實在是危險。緩緩的,我嘴角流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從嘴裡崩出一個冷冷的字:「殺!」   向東行一愣,他以為聽錯了我的命令,「什麼?」他問道。   「就地斬殺,不留俘虜!」我冷冷的說道。   就在向東行還在猶豫之際,一匹快馬飛奔而出,口中發出一聲冷歷的命令:「弟兄們,殺!」   殺字一出口,只聽一陣淒慘的嚎叫、叫罵聲響起整個三鹿山頓時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那個發佈命令的人,就是向北行。   看著向東行有些不忍的表情,我緩緩的說道:「向大哥,如果我們不將這些俘虜處理,那麼一旦我們和從大河退下來的守軍搏殺,這些人都會是我們的隱患!」   「可是,那些俘虜足足有十萬人呀!」向東行臉上肌肉抽搐著說道。   我聞聽,心中一陣顫抖,十萬人!我沒有想到居然有十萬的俘虜,但是命令已經發出,絕對不能再收回,十萬!就讓我許正陽來背負這個名聲吧!   冷冷的,不能讓眾人感受到我心中的不安,我說道:「一萬人也是殺,十萬人也是殺!為了勝利,我就是一百萬人,也要殺!」   眾將無語……   那淒厲的慘叫聲足足在山谷中迴盪了一個時辰。我一揮手中的大槍,高聲喊道:「將士們,你們還有再戰之力嗎!」   「有!」聲音震天,迴盪在山谷之中。   「向東行,楊勇,向西行聽令!」   「末將在!」   「著你們三人帶領五萬將士,立刻殺向建康,將建康奪取!」   「末將遵命!」   「錢悅聽令!」   「末將在!」   「著你帶領一萬人馬就地收拾戰場!」   「尊令!」   「巫馬、向北行、向南行!你們跟隨本帥率領四萬鐵騎,截殺南宮飛雲!」   「遵令!」   鐵騎帶著狂野的呼嘯,瞬間撲向大河……   此刻,天色已經是正午時分!   此刻,大河兩岸,南宮飛雲已經無法在阻擋夜叉兵團的攻勢,他這才明白,三天來梁興一直沒有拿出勢力與自己相拼,自昨晚五更起,夜叉兵團突然發動了狂野的襲擊,除了在大橋上面的攻擊,梁興更是命令五千善於泅渡的人秘密泅渡過河,每人都帶有長索,密密麻麻的軍士從河面悍不畏死的衝擊河北!更加可怕的是那光赤著上身,臉上抹著灰土的閃族鐵騎,他們更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捨命對大橋發動一波波的攻擊……   身後的三鹿山大營,傳來陣陣的喊殺之聲,南宮飛雲知道自己再一次落入了圈套之中,屯紮在大河的十萬大軍已經是人心惶惶,這一戰,他又輸了,還是輸在那兩個人手中,南宮飛雲此刻所能夠寄托的,只有身後的十五萬大軍能夠將偷襲的敵人消滅,但是他知道,那很難,因為從五更夜叉兵團發動攻擊開始,他心中的另一個大敵修羅兵團始終沒有露面,那麼也就是說偷襲三鹿山大營的,很有可能就是修羅兵團!   看著已經有些散亂的建康大軍,南宮飛雲命令緩緩後退,就在這時,他感到了地面在顫抖,如同洪流咆哮一般的馬蹄聲自身後傳來,原本穩定的後軍也有些慌亂了……   他扭頭看去,只見一片白色的洪流向自己狂野的衝來,為首的一人,手持奇形大槍,跨下一隻兇猛的雄獅,那大槍在人群中肆虐,那雄獅在吼叫!正是他最為擔心的大敵,修羅許正陽!   我發出一聲驚天的長嘯,遠方一聲長嘯與我遙相呼應,我知道,梁興已經開始發動最為狂野的閃族鐵騎的攻擊!果然建康大軍中混亂異常,一彪如同厲鬼般的閃族鐵騎在亂軍中肆虐,我仰天大笑,手中噬天更是發出淒厲鬼嘯,帶著丈餘長的芒尾,噬天好像是閻王的勾魂筆,暢快的吞噬著敵軍的性命。我左突右衝,馬前無一合之將,遙遙的看到南宮飛雲手持大槍,一身紅色的盔甲,也在亂軍中廝殺!   我大笑道:「南宮將軍,三鹿山大營已經落入我手,此刻建康也恐怕是插著我兵團大旗,你大勢已去,還是早些投降!」   在亂軍中聽到我的聲音,南宮飛雲將身前的一個夜叉兵團的將領刺下馬去,厲聲說道:「正陽小兒,你偷襲得勝,有何值得炫耀?」   手中沒有半點遲疑,噬天帶著長長的芒尾,將身前的數員大將斬殺,我笑道:「兵者,詭道也,虧得南宮將軍也是一個名將,卻要許某交給你這兵法之要嗎?快快投降,許某留你一條性命!」   「南宮飛雲堂堂男兒,要你饒命?為大將者,自當戰死疆場,東京城前潰敗,是我一生恥辱,今日就讓南宮飛雲和你一決生死!」南宮飛雲憤然高聲。   「好!不愧是我許某敬重的敵人!」我遙指南宮飛雲,「你還有六萬將士,就讓我用這四萬鐵騎一個時辰內將你殲滅!」說著,我大喝一聲:「夜叉兵團後退,就讓修羅兵團得這一次大功!」   梁興的聲音遙遙傳來,「夜叉兵團結陣,不許讓一個敵人逃跑!阿陽,就讓我看看你無敵的修羅兵團如何殲滅六萬建康大軍!」   就在梁興聲音傳來,南宮飛雲大聲喝道:「許正陽,你欺我太甚,一個時辰全殲,狂妄至極,若你能夠成功,我南宮飛雲立刻自盡於你馬前!列陣!」   我不在答話,手中大槍一揮,向北行大喝一聲:「殺-!」便閃電般衝出,緊隨其後的,還有向南行和巫馬天勇,四萬鐵騎自動展開,分成三路狂風驟雨般捲向敵陣。騎步平川決戰,步兵本來就是劣勢。加上現在建康守軍已經被殺的心驚肉跳,再聽說三鹿山十五萬大軍覆沒,建康失守,還有那虎視眈眈的夜叉兵團將自己團團的包圍,士氣已經沮喪到了極點,如何經的起我修羅兵團挾大勝之威的狂野鐵騎的衝擊?一個衝鋒,建康守軍便被分割成小塊被積壓在一起!完全成為我兵團的劈刺活靶!   南宮飛雲雖然勇猛,但是打仗畢竟不是兒戲,大將無論如何的勇猛,又怎麼能夠抵擋住山呼海嘯般的千軍萬馬!仗,是依靠全體的士卒一刀一槍的整體拚殺。南宮飛雲身經百戰,如何不明白這簡單的道理!他看到自己的六萬步卒在修羅兵團白色風暴衝擊下潰不成軍,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他知道這是自己一聲中最後一戰!   修羅兵團的騎兵訓練別出心裁,五騎一伍,小陣形的配合廝殺,決不做單純的個人比拚。看到南宮飛雲勇猛,便有十個騎伍五十名鐵甲騎兵輪番攻殺,將南宮飛雲牢牢的困在陣中,他們個個騎術精通,風車般的圍著南宮飛雲飛馳,兵器森寒,根本不給南宮飛雲伸展長槍的威力……   不到一個時辰,被包圍的六萬步卒竟沒有一個能夠再站立起來。唯有孤零零的南宮飛雲,渾身的血跡,如同石雕般的立在陣中。我一催烈焰,衝到了陣前,對那五十名鐵甲騎士說道:「退下去吧!」   拱手向南宮飛雲說道:「南宮將軍,不到一個時辰,你輸了!還是投降吧,你的兒子南宮雲在我手中,他還等待你父子團聚!」   南宮飛雲神色淡漠,他看著我,突然笑了,「許正陽呀許正陽!你麾下兵團天下無敵,再加上一個夜叉,我佩服你!嘿嘿,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記恨過你,你比我強!我南宮飛雲一生戎馬,但是沒有見到過如你這般軍事和政治上如此強悍的人!我兒如果大人開恩,就請留他一命,我南宮飛雲跟錯了人,高飛雖然厲害,但是卻遠不是你的對手,如今我女兒出走,長子命喪東京,次子也落入你手中,我敗了,敗的淒慘,但是卻也敗的痛快!許正陽,天下是你的了!」說完,他拔出長劍,一劍刎頸,沉重的栽倒在地上!   我面無表情,扭頭對身邊的人說道:「馬革裹屍,這是他最好的宿命!妥善安置南宮將軍!」說完,對向北行說道:「封鎖道路山卡,莫使消息走漏出去!」   向北行領命轉身而去。   此時,梁興跨坐飛紅緩緩的來到我的身邊,「阿陽,好騎兵!」   我歎息一聲,扭頭向戰場看去,此刻殘陽籠罩,十萬十萬建康大軍的屍體將整個山野覆蓋,青楊河水變得赤紅,在夕陽血紅的籠罩下更顯淒涼。   我扭頭對梁興說道:「大哥,這就是戰爭,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我真的就逃不出殺戮的命運嗎?」   梁興無語,他看著戰場,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第一百一十章 兵臨東京     坐在建康的帥府大廳中,我仔細的看著戰報,三鹿山大戰,建康三十萬守軍盡數被殲,沒有留下一個降卒,我想這將會是我今後政治生涯中的非常血腥的一筆。   梁興坐在我的對面,他臉色陰沉,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從他聽說我在三鹿山斬殺十萬降卒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個樣子,後來看到滿山遍野的屍體,臉色更加的凝重,來到帥府中以後,他就這樣坐在我的面前,始終不曾說話。   過了好久,他緩緩的開口道:「阿陽,看你這樣子,好像沒有半點感覺,你斬殺如此之多的降卒,卻若無其事,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殺了十萬降卒呀!」   我的視線從地圖上收回,看著梁興漲的通紅的臉頰,慢條斯理的說道:「知道,我當然知道殺了十萬人,加上在混戰的時候,一共十五萬人全部被我殺掉了!」   「你,你,你怎麼毫無愧疚,那五萬人不說,他們是死在混戰之中,但是單單那十萬,他們也是爹生娘養,你只是輕聲一句殺,十萬人就沒有性命!你雖然叫做修羅,但是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如此的殘忍?」梁興大聲的說道。   「殘忍?你知道什麼叫做殘忍?」我再也無法忍耐,我心中也在為那十萬降卒愧疚,但是我卻不能表露出來,原以為梁興會給我一些安慰,但是他卻這樣在我面前黑著臉大聲的指責,我心中雖然有些愧疚,但是轉眼已經煙消雲散,看著梁興,我氣氛的站起來:「你知道什麼叫做家破人亡?我許家上下數百口,他們犯了什麼罪責,卻被全部斬首,至今我許正陽依舊背負這一個叛逆的名聲,連自己是許家的後人都不敢說!這叫做殘忍!我自小被關押在奴隸營中,童大叔離我而去,夫子死在他人箭下,高山被高飛他們活活折磨而死,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那才叫殘忍!」我大聲的吼道,門外的衛兵聽到大廳中的爭吵,都好奇的伸頭向裡面觀瞧。我厲聲喝道:「看什麼?沒有見過吵架!」   衛兵的頭立刻縮了回去。梁興神色有些黯淡,他看著我,緩緩的說道:「阿陽,你變了,變得沒有半點的人性,變得那麼嗜血!夫子在世之時教給我們以直抱怨,我們和誰有仇恨,我們只需要面對我們的仇人,但是那十萬士兵,卻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從一個嬰兒長到這麼大,難道容易嗎?阿陽,我和你說的不是我們的仇人而是那十萬個可憐的士兵,他們本來也許只是被脅迫當兵,已經向你投降,你怎麼能夠在去斬殺他們?阿陽,我們的仇人,是飛天,是那些飛天的狗賊,可是不是這些苦哈哈!」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我冷冷一笑,「嘿嘿,夫子讓我們以直抱怨,但是自己卻落到一個慘死;高山手無縛雞之力,平時連殺個雞都要祈禱,可是又是什麼結果?大哥,你還是沒有清楚,我們的仇人不是什麼飛天,我們的仇人是這個賊老天,明白嗎?就是那個說什麼眾生之父的賊老天,什麼貴族,什麼平民,都是狗屁!就是因為這個天下所有的權利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中,說什麼天子,老天給他的權利,他可以為所欲為,他掌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他可以隨時的讓任何人去死!我就是要和賊老天鬥,什麼天賦皇權,我就是要將那天下的大權自己爭取過來,我不靠天,不靠地,靠我自己!所有幫助賊老天的人,我都要讓他們死!當年在天京,明亮大師說什麼血手佛心,我告訴你,什麼叫做佛心,我的心就是佛心!不要說十萬人,就是一百萬人他們只要和我作對,我也不會手軟,只要是擋在我面前的人,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殺掉!「我厲聲的喊道。   「你,你!阿陽,你已經走火入魔了!」梁興氣的站起來,指著我大聲的罵道。   「哈-!」面對氣的發顫的梁興,我毫不在意的笑了一聲。   「混蛋!」梁興閃身來到我的面前,啪的一聲給了一記耳光,絲毫沒有防範,沒有想到他會打我,我頓時愣住了,好半天,我指著他說道:「你敢打我!」   也有些後悔,但是梁興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就是打你了,我比你大,夫子不在,我就要擔負你以後不走歪路!」   「你混蛋!」我怒聲罵道,身形暴起,在空中三個迴旋,雙掌一合,龐大的氣場自我身上發出,鎖住梁興的氣機,我暴喝一聲,空中以詭異角度發出一拳,如同萬馬奔騰,一往無前,帶著強絕的勁氣向梁興撲去,真氣與空氣摩擦,發出詭異歷嘯。   「想打?好,我就奉陪,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進步!」梁興也怒喝了一聲,身體隨著輕晃,如同一縷輕煙般詭異向我迎來,雙掌一分,一股龐然恢宏勁氣向我襲來。   一聲轟然巨響,帥府有些輕晃,整個大廳都在顫抖。我和他各自後退兩步,這個傢伙進步不小,沒有想到竟然能夠硬接我八成功力一擊,而且和我平分秋色,我冷冷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達到了渾淪境?」   「一年前我就已經達到!」梁興也冷冷的說道。   「好,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神功!」說著,我雙手瞬間赤紅,發出迫人熱浪,梁興也毫不退讓,雙手如玄玉般潔白,發出襲人寒流。   我長嘯一聲,右掌揮起,旋回勁風,左掌掀動漫天罡氣,帶著一片刺耳已極的呼嘯風聲,身體如同蒼鷹九轉,飛撲梁興。梁興也不示弱,身形跟看奇詭莫倫的左右幌閃起來,隨著他那一頭披肩赤髮的飄拂,一時之間,只見勁力迴旋,惶若大漠狂風,人影閃耀幌走,又似巨蜈隨風蜿蜒,千百掌影漫天而起,層層不絕,間或挾雜著幾聲沉喝厲叱。因為我們兩人學藝相同,不就沒有神秘,對於對方都瞭如指掌,再加上梁興功力已經突破渾淪境,真氣之渾厚,已經和我不分伯仲。一方炙熱,一方冰寒兩股性質截然不同的真氣在空中相遇,發出滋滋的響聲,整個大廳都有些不堪承受那龐大勁氣,塵土紛紛的落下。   「我說怎麼這樣囂張,原來功夫又有精進!來而不往非禮也,阿陽,你也來接我這招!」梁興大吼一聲,散發披面,臉紅如火,身形奇快無比的左幌右閃,雙掌雙腿,揮動得急驟如浪濤翻湧,身形絕似一條碩大無匹的蒼鷹,真氣頓時變得炙熱難耐,向我飛撲而來!   我一皺眉頭,看來這招是他自創的,我沒有見過,但是卻依然沒有脫出修羅斬的範疇我毫不擔心,冷哼一聲,身形猝然前縱,飛沙旋舞中,一股凌厲無匹的勁力也怒卷而出,就在這片狂猛的勁氣中,我身形驀然旋回飛起,真氣陡然逆轉,炙熱掌力變得凍人肺腑,掌勢腿影如漫天卷雲,在瞬息之間,單向梁興全身四周。   兩股龐大勁氣再次在空中相交,發出轟然巨響,我大吼一聲:「一招定勝負!」   梁興毫不示弱,「好,就一招!」說著雙手陡然變成一赤,一白,畫圓太極,向我擊來;冷冷一笑,這乃是我自創的散手阿難震天,在我面前顯露,未免班門弄斧。真氣運轉全身,雙手同樣的顏色,我凌空飛撲而去,真氣再次交匯,但是此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大廳中暗流洶湧,大廳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大的勁力,彭的炸開,磚瓦塵土四射而去,我和梁興空中一個倒翻,同時落在地上,我的一身白衣佔滿了塵土,而梁興也是衣冠凌亂!   喘著粗氣,相互依舊虎視,突然間我們兩個都笑了,指著一身塵土的梁興,我罵道:「死鐵匠,你等著,這一巴掌我遲早要找回來!」   呵呵一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哈哈!」梁興笑道:「這一巴掌算是為那十萬人打的,下次你要是再濫殺,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鐵匠,就衝你這一巴掌,我還要再殺十萬!」我也笑道。   「你敢!」梁興虎目圓睜,看著我吼道。   「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一個清雅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扭頭看去,只見向寧滿臉疑惑的站在帥府大門外,看著我和梁興狼狽的樣子。身後還跟著一群同樣疑惑的將領!   「沒事,鬧著玩!」我連忙說道。   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梁興也笑著說道:「是呀,鬧著玩!」   向寧搖搖頭,呵呵笑道:「你們兩個這鬧著實在動靜有些大了,好好的一座帥府,硬是讓你你們給拆了,你們在搞什麼鬼?」   呵呵的笑著,我們誰也沒有說。將向寧請入了偏房,我恭敬的給他倒上茶水,「叔父,什麼時候到的?」我問道。   「剛到,就看見你們在運動,你們兩個都是絕頂的身手,但是不要這個樣子,萬一誰傷了誰都是不好!」向寧狠狠的對我們兩個說道。看到我們都沒有說話,他緩緩 的接著說:「我按時在青州起兵,但是一路上諸多的阻力,各關隘死命攔截,我這一路上拚殺,連過七關,方才趕到這建康,沒有想到你們居然已經將南宮飛雲斬殺,還奪下了建康,哈哈,真是將門虎子!」說著,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們將奪關的經過向向寧說了一遍,然後向寧看著我們兩人,臉色有些凝重,「我得到消息,武威大軍已經逼近東京,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怎麼辦?」   我一聽,感到有些驚訝,「叔父,武威大軍不是要二十多天後才能趕到嗎?」   「高飛以鍾離勝為要挾,強令武威大軍火速救援,武威軍無奈之下,星夜進發,向東京趕來,根據我的探馬消息,估計在十天後就要到達東京!」   什麼?我心中大吃一驚,十天後,那就是我剛到達東京城下,看來與武威大軍的這一場大戰是少不了了!我擔憂的看了看梁興,果然他的臉色極為陰沉,這也難怪,夜叉兵團當年成立的骨幹就是以武威大軍為主,這次和武威大軍對陣,那麼受到影響最大的,恐怕就是他麾下的夜叉兵團。   我緩緩的問道:「叔父此次帶來的青州兵有多少?」   歎了口氣,向寧說道:「近日東贏對青州接連的發兵,青州雖然有三十萬兵馬,但是卻只能調動二十萬,而這一路上廝殺,也有傷亡,所以目下在建康的只有十萬!」   我看了一眼梁興,梁興嗡聲說道:「不用看我,此次我自通州起兵,共有三十萬人馬前來,除了從閃族拿來的十萬大軍以外,另外就是以武威大軍為主的二十萬人馬!」   我心中不停的盤算著,突然抬頭對向寧問道:「叔父,武威此次出兵共有多少?」   「大約在十五萬左右!」   十五萬,再加上東京還有二十萬大軍駐守,那麼兩方相加,就是三十五萬人馬!我反覆的思量,抬頭對梁興說道:「大哥,武威的二十萬大軍絕對不能帶領前往東京,如果他們在陣前發難,我們很難收拾,所以除了十萬閃族大軍以外,其餘夜叉兵團要繼續留守建康,不但如此,鍾離師也不能帶去,我想讓他留守在建康,同時派鍾仲兩位老將軍在此監軍,一旦發現鍾離師有不軌舉動,就地格殺!」   「這,這樣是否太過明顯?如果鍾離師知道,恐怕今後我們很難再共事!」梁興有些為難的說道:「鍾離師是一個人才,不但精通兵法,而且辯才無雙,這樣恐怕會冷了他的心呀!」   我點點頭,梁興說的也有道理,我緩緩的在屋中走動,突然我抬頭說道:「建康東北和東南兩方還有青楊和平陽兩處軍事重鎮,如果我們攻打東京,兩鎮勢必會前去救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襲捲建康。我軍攻打東京的糧草輜重全部都囤積在建康,建康一旦失守,我們就等於失去了糧道,只要東京死守,我估計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攻下,當年曾祖打到東京,只圍不功,箇中的意思是將東京資源耗費一空,如今東京城防較之六十年前,絲毫不弱,我們必需要做好長久的準備,所以建康就非常重要。派鍾離師和鍾、仲兩位付帥鎮守建康,就是為了保證我糧道不絕!同時要讓他們在建康加強防守,修築堅固的堡壘長圍,阻止兩鎮援兵,這樣的理由是否充分?」   梁興和向寧緩緩點頭,看著我笑了,「這個借口恐怕也只有阿陽能夠想起來,呵呵!」梁興笑著說道。   「嗯,這樣的話,我們就解決了後方的問題!」我堅決的說道:「那麼就由叔父率領十萬青州大軍,大哥帶領十萬閃族大軍,我則帶領十萬修羅兵團,合計三十萬大軍,修整兩日,發兵東京!既然武威大軍已經到達,那麼我們就不需要在追趕時間!好好的修養兩天,我們就和高飛在東京城下一決勝負!」   「好,東京城下,一決勝負!」向寧和梁興同聲說道。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七月二十五日,我正和三處兵馬共三十萬兵臨東京城下,遠遠的我已經看到東京巍峨的城牆,東京,讓我們開始我們最後的決戰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常山之蛇     東京城,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面,經歷了兩場大戰!一場是已經發生過的,那次我以勝利告終,另外一場,就是即將到來的,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來到了東京城下,遠遠看見那東京血色的城牆,那曾經記載了我的光榮,但是現在?我不知道。令我感到驚奇的是東京城城門緊閉,在城外兩里的地方,駐紮了一隊軍馬。看旗幟好像是武威的兵馬,他們來的真快呀!我心中感歎道。   不過這武威的大軍並沒有按照常規在城外駐紮,相反倒是在城外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陣勢:陣勢一字擺開,兩頭以鐵甲重騎兵為兩翼,中間以步兵組成步兵方陣,陣勢連綿不斷,十五萬大軍在城外連綿數十里,如此的將大軍擺開,倒像是一條巨蛇橫臥在城外,將我們的去路擋住。   沒有貿然的發動進攻,因為我搞不清楚武威大軍到底是要唱哪一齣戲,命令大軍在十里外駐紮,我和梁興兩人跨坐烈火獅向武威大軍靠近。   「敢請通報一聲,就說修羅兵團統帥許正陽和夜叉兵團統帥梁興求見武威元帥,請陣外答話!」看到武威軍士戒備的眼神,我和梁興在武威營寨外一里處停下,我朗聲說道。   那軍士的臉色頓時大變,他看了看我和梁興,轉身跑進了大營中,我扭頭對梁興說道:「大哥,這武威大軍不比南宮飛雲的建康軍士要好對付呀!」   點點頭,梁興還是疑惑的看著武威大軍擺出的陣勢,「阿陽,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打仗要用這麼大的陣勢嗎?」   我也疑惑的搖搖頭,看著梁興苦笑道:「大哥,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咱們學的都是一樣的東西,你沒有學過,我也沒有呀!」   笑了笑,梁興細細的觀察陣勢,沒有說話……   馬蹄聲響,從武威大營中衝出一彪人馬,為首之人鶴髮童顏,卻是我熟悉的鍾離宏,我拱手向他朗聲說道:「鍾離長老,我們又見面了!」   臉上有一絲愧疚之色,鍾離宏看看我和梁興,也拱手說道:「兩位國公大人好!」   我呵呵一笑,「鍾離長老,你我已經許久未曾見面,一向可好?」   「有勞國公大人費心,鍾離宏更加的慚愧!今日與國公大人對決疆場,實在不是鍾離世家所願,家主說國公大人必能夠體諒我們的苦處,但鍾離宏還是要說一聲:抱歉!」鍾離宏此時面孔通紅。   我和梁興對視一眼,爽朗一笑,「鍾離長老何必如此客氣,武威大軍出兵的原由正陽心中十分清楚,其實正陽是正陽要說聲抱歉,當日在皇城未能將國師救出,實在是正陽無能,否則今日你我應該是共討妖孽,何來這兩軍對陣!」   「大人如此說,更加讓鍾離宏慚愧,其實家主已經被救出,但是和高飛一干人等的交換條件就是合力將大人阻攔於東京城下,當日鍾離世家向大人效忠,自然不能答應,所以只能答應我們在這東京城下擺出陣勢,若大人能破,武威大軍立刻退兵,若大人不能破,那只有對不起大人了!」鍾離宏拱手說道。   眉毛輕佻,我看著鍾離宏身後的大陣,微笑著問道:「長老所說的大陣可是身後的這座大陣?」   「正是,鍾離世家多年鎮守武威,憑借此大陣,多次將來犯之敵擊潰,由於鍾離世家內部對於襄助大人一直還有分歧,所以家主的意思是如果大人能夠將這個陣勢破掉,將更加增加我鍾離世家的決心,如果大人不能破掉,那麼說明大人還不足以擔當大任!」   心中的怒火不斷上聲,好一個鍾離勝,妄我也曾經想盡方法營救與你,你這樣來對付我,難道我沒有你鍾離世家的幫助,就不能一統炎黃,嘿嘿,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修羅的本色!強壓住怒火,我爽朗的笑道:「請長老轉告貴家主,許正陽必將這勞什子陣勢破掉!」   「還有,家主要我轉告大人,這陣勢乃是千年前文聖梁秋所創的十大陣勢之一,威力非同小可,大人萬不要調以輕心!還有,平陽、青楊兩地軍馬已經向建康集結,若大人不能將陣勢破掉,還是早日退兵!」鍾離宏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怒氣,但是他卻無法多說什麼,只有十分無奈的說道。   「多謝國師的關心,請轉告國師,建康我已經屯紮二十萬大軍駐守,領兵之人就是貴家族未來的家主。至於這陣勢,嘿嘿,只是不知道如何才算破掉?是要將武威大軍一網打盡嗎?」我冷冷的說道,說話也漸漸的不再客氣。   感受到我心中的怒氣,鍾離宏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他看著我,一拱手,「我知道大人心中不滿,其實鍾離宏對家族的反覆,也有些不滿,但是如今的鍾離世家已經不是大魏帝國時代的鍾離世家,多年的安逸已經讓他們感到自己十分的強大,所以鍾離宏由衷希望大人能夠將此陣破除,但是如果真的兩軍對壘,死傷必然很大,那樣徒然便宜了豎子!不如這樣我們就以十天為限期,限期一到,如果大人能夠將此陣破法告知,那麼鍾離宏立刻領兵後退三百里,任憑大人攻城,城破之日,就是鍾離世家全體向大人覲見效忠之日;若十天後大人無法將此陣破法告知,那麼就請大人兵退青楊河南岸,三月之後,再行攻擊!」   我微微一皺眉頭,讓我兵退青楊河南岸,那不就是讓我再次攻打建康?此次攻打建康,全是我幸運,如果再打一次建康,我是否能夠成功?我不知道!可是如果真的讓我和鍾離世家作對,我恐怕也很難在東京城下完好無損,雖然手中有三十萬兵馬,但是是否能夠將武威和高飛兩支兵馬打敗,恐怕也非是易事,即使將他們打敗,我是否還有足夠的力量來壓制明月帝國其他的各派勢力?一時間,我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的念頭,久久沉思!   知道我心中正在做打算,鍾離宏也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沒有打斷我的思路。我扭頭看看梁興,梁興此刻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我知道他也很難做出決定。抬頭看看眼前連綿十數里的武威大陣,我緩緩的問道:「敢問長老此陣何名?」   「此乃是千年前文聖梁秋與山野之中觀巨蟒搏鬥,而創出此證,故名長蛇陣!」鍾離宏說著,臉上露出了無比的嚮往和崇拜。   又是梁秋,沒有想到,這個梁秋過世已經千年,居然還有如此的威望,我心中突然對他產生了一種嫉妒的感覺,但是又不得不佩服,做人能夠如梁秋一般,千年後還有人如此膜拜,真是大丈夫所為!突然間,我心中豪氣頓生,「好,鍾離長老,我們就這樣約定,十日後,我來破掉你的長蛇陣,等著向我臣服吧!」   一拱手,鍾離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國公大人好豪氣!鍾離宏就在這裡恭候大人破陣妙法!」   我和梁興一個招呼,仰天長嘯,梁興突然高歌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風流總被,萬年青史記。茫茫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威名。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髮,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歌聲蒼勁雄渾,以梁興雄厚真氣發出,竟然將武威千軍萬馬的鼎沸人聲和馬嘶壓的一乾二淨……   一拍跨下烈火獅的大腦袋,我們扭身向自己的大營飛奔而回,身後還留著尚自呆怔的鍾離宏……   回到大營,一進大帳,梁興就急急的問道:「阿陽,你是否已經知道了這大陣的破法?」   我一屁股坐在大椅上,看著梁興,沒有好氣的說道:「我說鐵匠,你還真的以為我是神仙不成?如此大陣,哪裡是說破就破的?如果真的這樣容易,恐怕你那本家的老祖宗就不會到現在還被人傳唱不止!」   黑臉有些發紅,梁興撓撓頭,看著我嘿嘿一笑,「我看你那麼有把握,還以為你已經有了辦法破陣,沒有想到……嘿嘿!」   這時向寧走進了大帳,他看著我們兩個,「興兒,正陽,你們今天去探陣,結果如何?」   我把和鍾離宏的對話和向寧重複了一邊,看著向寧,我問道:「叔父,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長蛇陣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情?」   苦笑了兩聲,向寧沉思道:「長蛇陣乃是鍾離世家的傳世大陣,傳說當年梁秋根據天地萬物衍化十種陣法,各有奪天地造化之妙,後來梁秋將十種陣法傳給了他座下的十大弟子,每一個弟子各有一種陣法,不過那十種大陣極少在世上露面,除了這長蛇陣以外,千年來,只有大魏帝國的太祖皇帝曹玄使用過一種陣法,名曰風狼戰陣,也是傳自梁秋之手,當年風狼戰陣威震炎黃大陸,破除了戰車的戰法,以騎兵突進為主,以五萬鐵騎將閃族八萬進犯之敵殺的片甲不留,當年大魏帝國建國兩戰,就是以風狼戰陣和長蛇陣建功。後來隨著曹玄的去世,風狼戰陣也隨之失傳,世上再也無人能夠運用。只有這長蛇陣流傳下來。當年你曾祖曾經多次研究,但是就在快要想出破法之際,慘遭毒手,這長蛇陣是否已經破掉,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沒有想到這長蛇陣竟然有如此輝煌的歷史,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些沮喪的坐在大椅上,我也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好半晌,我抬頭對梁興說道:「給鍾離宏發去戰書,就說明天我要試陣!」   點點頭,梁興無奈的說道:「嗯,也只好這樣,先對這大陣有個瞭解,看看這長蛇陣究竟有什麼厲害的地方,我們再做主張!」   我沒有說話,心中在呆呆的思索,長蛇陣?究竟如何才是長蛇大陣,它究竟有什麼樣的威力呢?   ……   第二日,率領三軍列陣於兩軍陣前,我排列出了一座八卦陣形,這陣勢本是我在曾祖許鵬的練兵紀要中習的,據說也是千年前傳下的一個大陣,我和梁興、向寧領著一應的將官居大陣中央,四面各以五萬步兵守護,在這步兵中間,我還隱藏了兩萬五千騎兵於內,以做機動,奇襲的效果。整個大陣以騎步協作,按照八卦方位排列,陣中套陣,共有八陣,八陣在列陣之時散佈分列,在遇敵之時,復而合一,分合變化,奧妙無窮!我不甘心對手以長蛇陣撥了頭籌,所以也擺出了這樣一個陣形。   武威大軍,一如昨日,陣勢連綿,宛如常山之蛇列於陣前。兩方大軍寂然無聲,只有旌旗在風中的招展聲不絕於耳!   從武威大軍的陣營中衝出一匹高頭大馬,馬上之人年齡和我與梁興相仿,眉清目秀,看面龐與鍾離師有兩分相似,但是卻比鍾離師年齡小上一些,也秀氣一些,少了鍾離師的成熟穩重,看上去倒像一個女子一般。他來到了兩軍陣前,一拱手,「鍾離世家三代弟子鍾離華有請傲國公許正陽許大人當面!」   我微微一愣,不是只是試陣,怎麼還要出去說話?鍾離世家怎麼有這麼多的毛病?看看梁興和向寧,兩人視若不見,我歎了一口氣,誰讓我最小,受盡了他們的欺負,我一邊心中在歎息,一邊一催跨下烈焰,八卦陣前陣讓出一條道路,我飛馳而出,烈焰更是存心賣弄,一個躍起,它馱著我在空中輕輕一個迴旋,落勢驟急,卻輕巧的落在那鍾離華的面前,示威的大吼一聲!   那鍾離華座下雖然也是一匹良駒,但是面對這森然猛獸的示威,也不禁一身淒厲的馬嘶,連著倒退數步,鍾離華連忙束縛坐騎,這才將它安穩了下來。   我這上場的下馬威更是引得身後大軍一陣歡呼。鍾離華白皙的面龐漲的通紅,手中大刀點指我,怒聲道:「許正陽,我聽我祖父說你一代豪傑,所以特地前來向你討教,沒有想到你如此無禮,竟然讓你座下的猛獸驚嚇我的坐騎,哪裡有半點豪傑的風範!」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輕拍烈焰的大腦袋,「烈焰,你這可是不對了,沒有事情叫什麼?讓你老子我也受到一頓生活!」   烈焰大腦袋微微一擺,似乎不甩我的抱怨,這個畜生,越來越有性格了。微微笑道:「在下許正陽,承蒙鍾離長老的稱讚,實在是愧不敢當!至於這驚嚇一說,興許是我這烈焰看到閣下的卓絕風姿,心中仰慕,沒有想到將閣下坐騎嚇倒,實在是不好意思!」我話中連損帶捧,那鍾離華臉色更加的通紅。   「你-!」鍾離華氣的大叫,「你不講理!」好端端的一句話被他一講,卻有了九分的嗲味,哪有半點的陽剛之氣,我聽得渾身一顫,汗毛都不禁豎了起來。緩緩平息了一下,鍾離華的臉色恢復了正常,「許正陽,你不要呈口舌之利,久聞你武功高強,鍾離華今天特來領教,還請不吝賜教!」   我頭有些暈,看著鍾離華,緩緩說道:「在下今日是來試陣,可不是來比武的。如果閣下有興趣,你我改日在好好的親近如何?」   「誰要與你親近!」鍾離華的臉色又是一陣通紅,手中大刀一揮,「今日你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如果你不動手,那麼我就不帶你去試陣!」   我越聽越覺得有些怪異,這哪裡是要試陣,這是脅迫,不對!是強迫!我苦笑道:「那麼鍾離將軍想要怎樣比試呢?」   「你先讓我砍三刀,就做你剛才無禮的賠償,然後我們再做比試,如果我輸了,立刻帶你前往試陣!」鍾離華古怪刁鑽的說。   我聞聽臉色一變,「鍾離將軍,兩陣搏殺,生死攸關,本來就是要費盡心思,鬥智鬥勇!何來我無禮之說?今日你在這裡無理取鬧,已經耽誤了半晌的功夫,快快開始我們的比試,然後我還要試陣!」   「不行,你一定要讓我砍你三刀,不然我就立刻回營看你怎麼試陣!」鍾離華厲聲的說道。但是聽他的話語怎麼也不像在發火,反而讓我感到他是在向我撒嬌。   這鍾離宏唱得是那齣戲,說好今天試陣,怎麼讓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出來,讓我無從下手!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無法板起面孔,只得無奈的說道:「好吧,那快快動手,不要再耽誤時間!」   滿臉的喜悅,鍾離華手中大刀一掄,刀帶風聲,一股炙熱真氣立刻向我湧來,刀勢詭異非常,如羚羊掛角,不帶半點的痕跡。看來這個傢伙說話怪裡怪氣,但是這手上的功夫卻著實是不弱!由於不能還手,我雙腿較力,夾住烈焰的身體,提氣騰空而起,身體在空中微幅擺動,以極小的空間向後退去!「第一招!」我朗聲說道。   沒有答話,鍾離華手中大刀落空,刀勢不停,跨下坐騎向前一衝,大刀橫掃,帶著尖銳歷嘯再次向我砍來。這個傢伙還真有兩手,我心裡讚歎刀,看這刀法,這鍾離華的身手不輸於向家兄弟呀!無奈何,輕拍烈焰的腦袋,烈焰順勢伏在地上,我的身體貼著地面,飛掠而出,像一直搏擊海面的海鷗輕掠,脫出他的刀勢,身體也不停頓,一個倒飛,自他刀面飛過,手指輕輕在刀背上一敲,鍾離華橫擊的力量立刻消去。   「第二招!」   鍾離華似乎有些焦急,刀勢雖然被我破去,但是上撩,自下方向空中的我看來,那炙熱氣流更加的凌厲,刀光一閃,竟然在瞬間幻化出一片刀影,刀光閃爍,虛實之間向我襲來。   微微一皺眉頭,這個傢伙好凌厲的刀法,不敢怠慢,藉著剛才一敲之力,我再次騰空而起,飛掠在空中,在刀影憧憧中以極小幅度擺動,身形一閃,向鍾離華襲去。沒有想到我如此快就脫出了他的控制,鍾離華連忙大刀回轉,跟在我的身形看來。   嘿嘿一笑,如同蒼鷹般盤旋,我飛撲鍾離華,瞬息之間,我輕落在他的身後馬背之上,抖手將他攔腰抱住,左手輕擊他的玉枕,鍾離華輕倒在我懷中,但是只是這瞬間,我卻感到他的身體綿軟,觸手之處柔軟而富有彈性,一股幽香流入我的鼻腔,好像,好像……   身體立刻飛起,落在烈焰身上,我也十分尷尬的低聲說道:「對不起,姑娘,剛才在下失禮了!」   此刻鐘離華已經是俏臉通紅,一勒馬韁,轉身向陣中跑去,走了兩步,她突然回頭對我說道:「叫你的人來試陣吧!」說完也不回頭,飛奔回陣。   這像什麼!兩軍搏殺,搞得好像是打情罵俏一般!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我回到了本陣。梁興低聲問道:「你在搞什麼鬼?」   我沒有回答他,穩了一下心神,對身後的眾將說道:「誰願意為本帥試陣!」   「末將願往!」我話音未落,一騎飛出來到我的面前。我一看,原來是向北行,看著他企盼的眼神,我微笑道:「好,北行,給你一千人馬,前去試陣!記得,我們是試陣,不是破陣,萬不可魯莽行事!」   「北行明白!」向北行向我躬身一禮,轉身領兵出陣!   只聽得戰鼓隆隆,靜止在那裡的長蛇陣突然動了起來,向北行率先攻向右陣騎兵,卻見那右陣的騎兵迎著向北行的來勢微微後退,也不應戰;左陣騎兵自向北行身後襲捲而來,中軍步兵移動,瞬間將向北行包圍。銅鑼響起,長蛇陣恢復原裝,只是這短短時間,向北行一隊人馬好生狼狽的退了回來。   我臉色陰沉,微微一揮手,戰鼓聲再起,向北行整頓了一下軍馬,向長蛇陣中再次殺去,此次向北行選擇的是武威大軍的中軍核心!   只見武威大軍兩翼齊飛,中軍湧動,瞬間又一次將向北行淹沒在陣中。我命令敲響銅鑼,長蛇陣恢復原裝,向北行率領一千鐵騎灰頭灰臉的回到陣中,來到我的面前,「元帥,北行無能,兩次被敵軍圍困,請元帥降罪!」   微笑著,我輕拍向北行的肩膀,「北行,此戰非你之罪,我等只是在觀看這長蛇陣的變化,你兩次衝擊,引得敵軍大陣運轉,已經是不容易了!何罪之有?退下休息吧!」   接著我對梁興和向寧說道:「我們還是回營再說!」   兩人點頭,我們緩緩退回營地……   大帳中,我坐在帥椅之上,眾將都坐在兩側。環視一圈,我緩緩說道:「今天的試陣大家都已經看到了,長蛇陣的變化以防禦中攻擊為主,全陣分為三塊,相互連接,相互救應,這就是他們的奧妙所在!」   眾人緩緩點頭,我接著說道:「長蛇陣的變化在於攻其首,其尾至;攻其尾,其首至;攻其腹,其首尾皆至。武威大軍以步兵結起其蛇腹,樣似軟弱,但卻另有奧妙,雖沒有引入我兵團小規模的戰陣,但是卻不容忽視。長蛇敞開其腹,誘我深入,兩翼合擊,我軍在合圍之下,很難展開手腳;攻其首尾,我們同樣要面臨腹背受敵,這一點,北行應該深有感觸。若是依仗優勢兵力強行攻擊,也不是沒有可能將長蛇陣擊潰,但是我軍勢必傷亡慘重,元氣大傷之下,很難再與高飛一黨較量。所以,如何兵不刃血的破掉長蛇陣,是我等目前最為關鍵的問題!」   大帳中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在思考如何破解長蛇陣,沒有一個人說話!我緩緩端起一杯熱茶,長蛇陣,究竟這長蛇陣的破綻是在哪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夢傑到來     搕竣悀w經是和鍾離宏約定的第九天了,我對於長蛇陣依然沒有半點的辦法。每天,我對著長蛇陣的陣圖,苦思不已。   搕ㄙ器D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我的大軍中開始流傳了一種說法,若我在十天之內無法破陣,就要向東京請降。所有的軍士殺到了東京,都是為了能夠立下一番功業,但是現在,我們對峙兩軍,卻始終沒有開戰軍士們心中開始疑惑了……   搷琲器D我不能再等待了,鍾離宏果然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統帥,相比較而言,南宮飛雲和他比起來,還顯得稚嫩了許多。鍾離宏其實將我逼到了一個絕路,如果我不能將長蛇陣破掉,那麼我根本沒有半點後路,所謂的退回青楊河南岸,只不過是一個表面上的東西,一旦我退兵,那麼就將要威信大失,從屯兵東京城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落入了鍾離宏的算計,他表面不與我開戰,其實他也知道,如果開戰,真正得益的是高飛,他相信我也明白這一點。   搣狴H現在我們既不戰,也不退,兩軍對峙,他沒有停止行動,以謠言動搖我的軍心,如果一旦失利,這三十萬兵馬不攻自破!   搷盚磞b是無法理解鍾離世家到底是怎樣打算,一會向我效忠,一會又與我作對;一會對我好言相對,背地裡卻沒有停止過行動,這樣神神秘秘的一個家族,我突然對他失去了信心!   搊b簾輕佻,梁興悄然走進大帳,他來到我的面前坐下,看著我緩緩的說道:「阿陽,怎麼樣,是否已經有了對策?」   揧n搖頭,我看著梁興沒有說話。臉色陰沉著,梁興好半天才說道:「這鍾離世家到底是站在那一邊?如此行為實在是令人不解,今天我又抓到了一個在營中散播消息的奸細,那奸細坦誠他就是從武威方面派來的,剛開始時,我還以為是高飛在搗鬼,現在看來,卻是鍾離世家的人在散播這樣的消息,讓我十分的不解!」   搳u哈哈哈!」我看著梁興那陰沉的面孔,突然笑了出來,「原來精明如大哥你,也有迷惑的時候,哈哈哈!」   搳u難道你明白?」梁興興奮的看著我。   搷琝熏Y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   搳u那你笑得這麼開心,是什麼意思?」梁興有些氣氛,他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看著我,他橫眉冷目。   搳u沒有什麼,活躍一下氣氛,呵呵,大帳中太沉悶了,所以笑兩聲!」我笑著看著哭笑不得的梁興,「大哥,莫要心急,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總能想出辦法來,實在不行,我們就和他們魚死網破,拼到底!」我耐心的說道:「還有大哥,建康那邊是不是要安撫一下,鍾離師這次被我們放在建康,想來也明白這樣的道理,你還是和他通一個信,讓他瞭解這裡的狀況,畢竟他也是鍾離世家的人,也有知道這些事情的權利!」   暐I點頭,梁興悶聲不響的站起來向帳外走去。突然間,他猛然回頭,衝到我的面前,激動的說道:「阿陽,你剛才說什麼?」   搷痝Q他這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有些迷惑的看著梁興,「我說什麼了,我剛才說讓你把這裡的事情告訴鍾離師呀!」   搳u不是,你說的最後兩個字!」   搳u最後兩個字?權利!」我脫口而出,頓時我明白了梁興的意思,沒有錯,鍾離世家如此做,要的無非就是權利!他們不會真心的去幫助高飛,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幫了高飛,那麼他們就是眾矢之的,高占雖然沒有什麼人心,但是明月崇尚古禮,講究孝道,幾百年來的歷史,使得他們的這一套在百姓當中有十分雄厚的基礎,如果他們幫助高飛,勢必將鍾離世家千年的清譽毀於一旦,這對於他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是經過了千年的時間,鍾離世家已經不再如同千年前一樣,他們同樣要求權利,他們不想再單純的為他人做嫁衣!如今他們在東京城下將我們擊退,一來是為了營救他們的家主,二來也是為了向我展示他們足夠的實力,當我兵退青楊河南岸,無力再理會高飛的時候,他們再出來幫助我,那麼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畢竟他們是明月的開國元勳,只要能夠將高飛拿下,那麼他們就是功臣,那個時候,我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也實力大損,只能依靠他們來爭奪天下,他們就有足夠的力量向我要求權利!   搷琝N笑著,不愧是老謀深算的鍾離世家,能夠千年不倒,是有他的道理的!要想將他們的氣焰打消,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破掉他的長蛇陣!我頹然坐下,繼續細看桌案上面的陣圖。梁興也沒有再說話,他靜靜的退出了大帳。   搚`夜子時,我依舊坐在大帳中,腦子裡面沒有半點的頭緒。已經是第十天了,如果今天內無法找到長蛇陣的破法,那麼我只有如約退兵,想到這裡,我心中就有些不甘……   搳u大帥,營外有人求見!」錢悅悄悄的來到大帳中,低聲對我說道。   搷痝s頭都懶得抬,冷冷的說道:「不見!」   搢I吟了一會,錢悅低聲說道:「大帥,來人自稱姓黃,說與你乃是世家之誼!」   搳u我說過了不見,我哪裡來的那麼多世家之誼!」我有些惱怒了。錢悅躬身向外退去,「慢著,他說他姓什麼?」我突然抬頭問道。   搳u姓黃!」   搳u男的女的?」我心中一動。   搳u是個男的!」錢悅低聲回道。   搣m黃,我認識的姓黃的只有一家,難道是他?我猛然站起來,「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前去迎接!」   搮鴭顜琲漪藒M轉變有些不解,但是錢悅還是無聲的在前面帶路。我們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大營門口,只見月光下,大營寨口站著一人一騎,那人身高八尺,一身素白盔甲,就著月光,我看到了他的面孔,驚喜的喊道:「夢傑兄,怎麼是你?」   揧L笑著看著我,黃夢傑拱手向我施禮,「天京一別,國公大人還記得夢傑這個落魄弟子,不知道應該稱呼大人鄭兄亦或是許大人!」   搷琱ㄔ拲o笑了,多日來的憂鬱在這一刻有些緩解,快走兩步,我上前一把抱住黃夢傑,「夢傑兄多日不見,自我聽說天京出事,我就派人打探你的下落,可是卻沒有任何消息,真是把我急死了!」   搢S有想到我會如此大的反應,黃夢傑顯然有些不習慣,他不自然的輕輕掙脫我的擁抱,「有勞大人掛念,夢傑還算過得去!」   搷琩呵笑道:「快,快到我大帳一敘,好久沒有和夢傑兄暢談,心中著實有些掛念!」   搎△菕A我拉著他就向大營裡面走去,早有衛兵將黃夢傑的馬匹收好,我拉著黃夢傑走進大帳,親兵將茶水端上。好半天,我看著黃夢傑緩緩的問道:「夢傑兄這些日子去了哪裡?小雨可好?」   搳u呵呵,鄭兄恐怕最想知道的還是小雨的消息吧!」黃夢傑依舊用著我們在天京時的稱呼,看到我面紅耳赤的樣子,他神色一緊,長歎道:「鄭兄能夠對小雨如此掛念,也不枉小雨對鄭兄的情誼,不過我自安西兵團兵變,身受重傷,幸得我手下衛士拚死護衛,才得以脫險,脫險之後,我在一處隱秘之處養傷月餘,身體方好,就趕往天京打聽家中的消息,才知道我黃家全家遇難!小雨也是下落不明!我於是在飛天晃了些時日,打探不到小雨的消息,就按照我祖父生前的密令,前來找你,到了開元才知道你已經起兵北伐,於是我連夜向東京前進,總算找到了你!」   搢S有聽到小雨的消息,我心中有些傷感,看著黃夢傑,我不想再讓他回味家中慘事,緩緩說道:「夢傑兄放心,小雨福大命大,必然不會有事情!我會再安排手下,繼續尋找她的下落!夢傑兄今日來到了我這大營,不知道如何打算?」   搷C頭沉思了一會,「鄭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鄭兄,今日前來,是想請鄭兄為夢傑一家報仇,黃家世代飛天忠良,但落得如此的下場,夢傑心中十分憋氣!所以夢傑想向鄭兄借一支人馬,南進飛天,將飛天的那些狗賊斬殺,為我黃家一雪恥辱!還望鄭兄能夠看在當日你我在天京的交情,幫助夢傑!」   搷琲器D他話中的意思,長歎一聲,「夢傑大哥,我一直視你為大哥,你我兩家通好,黃老先生更是對我視若己出,若是兩個月前,我尚未起兵之時,你向我借兵,我絕不會有半分的猶豫,一定盡起開元之兵,親自與你一起前往天京,但是現在,夢傑大哥,我自身難保呀!」   揧L微一愣,黃夢傑看著我說道:「鄭兄如何說此等話?目下鄭兄兵臨東京城下,東京唾手可得,又怎會有這自身難保一說?」   搳u大哥你有所不知,正陽現在雖然兵臨東京,但是卻被那武威大軍所阻,武威大軍兵力強悍,如果先和他們打起來,恐怕我勝算不多。所以我們現在有了一個約定!」接著,我把和鍾離世家的賭約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夢傑大哥,非是正陽推脫,而是如果不能破掉這長蛇陣,那麼正陽將陷入兩難呀!打,必然損失慘重,退,軍心渙散,數年苦功毀於一旦,正陽不甘心呀!」   搹n半天,黃夢傑起身長歎道:「鄭兄,令曾祖真是一代人傑,夢傑此時對他心服口服!」   搰藒M間提起了我曾祖,我有些疑惑的看著黃夢傑,不知道他話中的含意。   斒w緩的,黃夢傑起身對我說道,「鄭兄,不對,叫順口了,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了!」   搳u小雨稱呼我為正陽,大哥但請隨便,你我兄弟,那裡有許多的規矩?」我爽朗的一笑。   搳u好,正陽,當年你大鬧天京之後,我祖父曾將我叫到密室之中,和我徹夜長談,他說令曾祖在仙逝前曾經對他說過:許黃兩家,如同左右手,只有相互幫助,才能夠有所成,當年令曾祖苦思這長蛇陣的破法,在天京天牢中已經想出。我祖父前往天牢探視之時,他詳細向我祖父講解了這長蛇陣的破法,祖父抄錄下來,在那天晚上交給了我。祖父還說,戰神曾說,今日將這破陣之法留下,終有一日黃家會以此法幫助許家,而許家也會借此機會脫離危險,幫助黃家。那時我沒有明白這話中含意,但是現在想來,令曾祖不愧是一代戰神,世間諸多事情,都逃不脫他的眼睛,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搷痟身顫抖,口舌有些乾澀的說道:「那麼夢傑兄是否帶了這破陣之法?」   搳u貼身攜帶,一直未敢有半點疏忽!」說著,黃夢傑探手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   搷痚`身向黃夢傑一拜,「夢傑兄但請放心,待我處理了這東京事務,必將發我傾城之兵,和你一起前往飛天,為黃家和許家復仇!」   暐I點頭,黃夢傑沒有再說什麼。我高聲對帳外的親兵喊道:「立刻將向元帥和梁元帥請來,就說有重要軍情商議!」   暆邟L領命而去。我請黃夢傑先坐下,接著緩緩打開那信封,裡面是一張發黃的信箋,我小心翼翼的打開那信箋,只見裡面寫道:長蛇陣,武威鍾離世家的絕學,傳自文聖梁秋。梁秋當年在常山觀巨蟒搏殺,創出此陣。根據蛇的習性,長蛇陣共有三種變化。一、擊蛇首,尾動,卷;二、擊蛇尾,首動,咬;三、蛇身橫撞,首尾至,絞!觀此三種變化,長蛇陣運轉,猶如巨蟒出擊,攻擊凌厲!兩翼騎兵的機動能力最為重要,所以要破除長蛇陣,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兩翼機動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所以,最佳的方法就是:揪其首,夾其尾,斬其腰!詳細方法就是在步兵陣群中設置陷阱,以兩個步兵方陣協作阻止對手兩翼騎兵運動,使其無法發揮其機動靈活的能力,再以強悍重騎兵為主(大陸上最好的騎兵無非閃族鐵騎)對其步兵發動強悍衝擊,使其陣形散亂,無序!一舉擊潰步兵方陣,將長蛇陣切割成為三塊,如此一來,長蛇陣各自為戰,無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戰,陣勢不攻自破!   摁陬菑滮今o黃的信箋,我大笑,鍾離世家,你引以為傲的長蛇陣已經無法對我構成威脅!你們等著向我臣服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圍城必闕     搊筐鴗F我的信,鍾離宏沒有食言,據送信之人說他只是仰天長歎一聲,「家族自誤!」   搧M後就再也沒有說什麼。在接到信的當晚,武威大軍無聲無息的悄然離去,按照當時的我們的約定,他後退三百里,坐觀東京之戰!   搷硠巨鴠L的那聲感歎以後,只是冷冷的一笑,我沒有時間和他做過多的計較,武威大軍一撤,東京就落在我的口下,就看我何時張口,將這盤美食吃下。   搕j帳之中,我和向寧、梁興坐在大帳中央,其餘的各位將官都坐在兩列,坐在最上首的就是剛來軍營的黃夢傑,黃家在炎黃大陸上聲譽卓著,享有極高的名聲,而且此次一來,就立下大功,所以眾將對他都是十分的尊敬,雖然他還沒有說要加盟我們,但是大家已經將他看成自己的一員。   搊膜F一眼眾人,我和梁興、向寧交換一下意見,方開口道:「各位將軍,我們經過千辛萬苦,總算打到了東京,眼下,我們已經是到了收穫的時間了,現在我們就要商量如何拿下東京!」   搳u何須商量,將東京團團包圍,日夜攻擊,不容他有半點的喘息機會,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東京就會落在我們的手中!」身穿閃族服裝的子車侗未等我話音落下,立刻站起來說道,坐在他身邊的幾位將領,如向南行等人連連的點頭。   搷甯搰搊蝧部A他有些無奈的笑了。我示意子車侗坐下,笑著說道:「子車族長,這東京我們勢必要打,但是我們要想辦法打的舒服,打的漂亮。我和梁帥都曾經指揮過東京的防衛戰,對於這東京的城防,我們最是瞭解。東京城牆高大厚實,不易強攻,而且自我們起兵至今,東京必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防禦設施定然完備,如果我們貿然的攻擊,恕我直言,東京城下勢必屍骨遍野,我們也會元氣大傷!   搳u打仗哪裡有不死人的?我們閃族別的沒有,有的就是無敵的勇士,他們全部都不怕死!」子車侗大聲說道。   摀o時梁興笑著插口道:「子車族長,我也知道閃族的勇士不怕死,但是如果能夠兵不刃血的拿下東京,我們何必要白白的犧牲我們的戰士,閃族這些年連續和明月開戰,死傷也不在小數,此次前來,子車族長也看到了,這十萬大軍我們耗費了多少的時間才組成!我們要盡量的減少我們的損失,閃族容不得再死傷下去了!」   搕l車侗不再說話,他看著我們,眼中卻露出了一絲感激。我笑著對他說道:「子車族長,我瞭解族長你渴望建立功業,但是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此話自有其中的道理。我們不要貿然就說什麼攻城,當年南宮飛雲的例子就擺在我們的面前,狂攻月餘,丟下三十萬具死屍於城外,卻沒有成功,前車之鑒,我們不能不引以為戒!」   搷琲爾凗帳中的眾人連連點頭,他們若有所思,似乎在想著什麼。好半天,向南行忍不住問道:「大帥,那我們應該怎樣做才好?」   揧L微一笑,我命人展開了東京的城防地圖,緩緩說道:「東京城,一面靠山,共有三個城門,我們自三面將東京圍定,只圍不攻,三處輪流騷擾,讓對方無法瞭解我們的攻擊重點,以疲勞戰拖垮他們,另外東京共有六處水源,其中最大的四處是在城外,我們將這四處水源斷掉,東京目前共有人口百餘萬,再加上十五萬士兵和馬匹牲畜,單單依靠城中的兩處水源,絕無法支持太久,時間一長,東京人心必亂,軍無鬥志,人無戰心,嘿嘿,那時候我們以精兵狂攻,他們又能夠支持多久?」   搚酗H不斷的點頭,看著地圖,大家都在思考我剛才所說的策略。「好了,我們現在要開始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等待東京自己露出破綻,然後我們再全力攻擊!」   搚陰N齊聲應是,轉身離開了大帳,帳中只剩下了我和梁興、向寧還有黃夢傑,我們四個人互相看著,突然一起笑了起來,東京已經在我掌握之中……   ****   搊竣U來二十天裡,我們斷絕了東京城在城外的水源,將東京城的三個城門牢牢的包圍了起來,每天一到亥時,我軍營中必定戰鼓聲大作,東京城頭的守軍不得不日夜保持著警惕,而我就是要他們這樣,因為一張弓如果始終保持著緊繃的狀態,那麼遲早會斷弦的,我就是在等待那斷弦的時刻的到來!   揧磽~我曾祖許鵬也曾兵臨東京,那時他採取的方法和我現在的一樣,同樣是圍而不攻,想來他的想法和我的也是一樣。如今東京城中守軍並非是久經沙場的軍士,他們只是高飛在進京以後才組建起來的新兵,相對而言,他們的戰力和心理承受能力較之久經沙場的老兵差了許多,長時間讓他們保持在一個高度的緊張狀態,他們總有一天會承受不住這種非人的考驗;同樣,這次對於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也是一次非常難得的考驗,這已經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攻防戰,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已經成為了一場對於雙方的耐力、毅力和心理的考驗,現在就看誰先無法忍耐!   搕ㄨL我還是十分佩服高飛,原來一直以為高飛在軍事上主要是依靠著南宮飛雲,現在看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將領,他懂得如何去激勵他的將士保持高昂的鬥志,每天我都可以看到高飛在城樓之上不斷的給自己的將士們打氣,並且他的城防工事修整的異常的嚴密,可見他早已經做好了這場攻防戰的準備。   搢C天,我都在看著從各地傳來的明月各勢力的動態,我心中也在著急,二十天了,東京始終沒有露出半點的疲態,我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這樣長久下去,對我來講十分的不利,看著每天城頭高揚的旗幟,我感到無法等待下去了。   搌7擰一四六四年八月十日,圍困東京已經多日,我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對東京發動進攻,原因很簡單,雖然我並不想強攻,但是明月帝國的諸侯卻不瞭解我的想法,他們開始蠢蠢欲動了,我不能再等待了!以梁興自建康調來的十萬步兵為主攻,攻擊東京西門;我率領六萬人馬攻擊北門,向寧率領六萬步兵圍困南門,三兵團相較而言,梁興所率領的夜叉兵團,攻擊力稍微顯弱,原因在於梁興的夜叉兵團是在閃族大草原於閃族鐵騎抗衡,騎兵遠遠的強於步兵,城守攻防戰,步兵是攻擊的主力,所以只能在人數上開始對東京施加壓力!   搕G十餘天的修整,我們的將士得到了長時間的休息,他們各個都戰意高昂,我以騎兵壓陣,站在東京城的北門,這將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大規模的攻堅戰,看看身後的將士,我對錢悅說道:「擂鼓,攻城!」   揧矰T百面牛皮大鼓開始雷鳴般的轟響時,第一輪進攻緩緩的拉開了序幕,我麾下的將士們緩緩的移動向東京城發動了最為狂野的進攻……   搨袓鳩L團的步卒組成了一個個的方陣,以百人為一個方陣,配備一架雲梯,形成一個進攻的單元,每十個方陣組成一個獨立的方陣,東京城牆高厚堅實,在第一輪,我調集了二十個方陣共兩萬士卒,開始攻擊,然後在縱深則安排有四十個方陣,準備第二輪、第三輪的攻擊。在擋箭車的掩護下,一輪發石器的攻擊以後,東京城外的攻防戰正式開始了……   搹b密集的箭雨之下,將士們悍不畏死的向城門發動了攻擊,發石車不斷的向城門推進,配合強弩弓箭手,壓制城頭上如飛蝗般的箭雨,踩著身前的同伴的屍體,士卒們沒有半點的恐懼,他們在戰鼓的轟鳴下,瞬間衝到了東京城下,雲梯靠近了城牆,震天動地的喊殺生和吶喊聲響徹了原野!   摀o時一直被我方壓制住的東京城頭上,卻驟然站起了一排人牆,滾木、檑石如雨點般的向城下砸去,接著瓢潑的黑油順著城牆澆下,頓時火光沖天,在城頭豎起了一道烈火屏障,慘號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一場殘酷激烈的浴血攻防開始了……   搷痧蒂b中軍眉頭微皺,沒有想到東京依舊保持著如此之大的攻擊力。城下的士卒不斷的倒下,但是身後馬上就又有人頂上向城牆衝擊而去……   搹b戰鼓隆隆的督促下,在鮮血和火焰的刺激下,所有的人都瘋狂了,他們身體內最原始的那份狂野和嗜血,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火在燃燒,屍體在堆積,血液在流淌!這本是我最為不想見到的一種場面,但是此刻我不得不面對……   搰搧蛢臚@輪攻擊的方陣已經漸漸的散亂,我手中令旗一揮,一陣金鳴之聲響起,修羅兵團的戰士們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來。城牆下留下了兩千多具死屍。我心中沒有憐憫,對身邊的錢悅說道:「第二組攻擊!」   揧穛臚@組方陣退回陣中以後,隆隆戰鼓聲再次響起,如同潮水一般,二十個方陣再次出擊,沒有想到如此快的就再次發動攻擊,東京城頭顯然有些準備不足,他們在慌亂之間向城樓下射擊,但是卻沒有對進攻的軍士造成太大的威脅……   搣颽O喊殺聲不斷,東京城牆,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摀o場攻防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天,從清晨一直到傍晚,東京城下倒下了無數的勇士,我看到已經無法再繼續強攻下去,再次鳴金,大軍緩緩的向後退去。   摀s續兩天,我們日夜攻城,東京在三年之後,再次經歷血與火的考驗……   搚`夜,在軍帳之中所有的人都是陰沉著臉色,一天的狂攻,讓我們的損失不小,修羅兵團損失了八千人,青州軍損失了一萬人,而損失最為嚴重的,莫過於梁興的夜叉兵團,他們在兩天的攻防戰中,一共丟掉了一萬五千人……   搕j家都沒有心情開玩笑了,帳中一片沉寂。好半天,向寧惱怒的說道:「沒有想到這東京的守軍如此的堅韌,他媽的一天狂攻,竟然還有精神唱歌,這高飛也不知道是如何調教他們的!」   搢S有人回答,大家都是沉默著。「媽的,如果讓我破了這東京城,老子一定要將這些鳥人殺光殺絕!」向北行難得的罵出了一句髒話!   搷痦r然抬起頭,看著向北行,突然間我腦中有了一個答案,不由得笑了。大家看到我突然的發笑,都不禁有些奇怪,「元帥為何發笑?」   搳u呵呵,我在笑我自己呆傻,竟然忘記了垂死掙扎這一說!」我笑道:「東京被圍,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士兵和百姓,因為按照慣例,只要破城之後必然會有一次大規模的燒殺,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退路。而我們將東京團團包圍,三個城門同時攻擊,沒有給高飛的手下半點的希望。東京被困死,高飛手下必然做困獸之鬥。妄我也號稱一代名將,卻連著圍城必闕的兵家古訓都忘記了,實在是慚愧呀!」   搷x獸之鬥,這句話大家平時都十分清楚,此刻我一講,頓時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神色。我走到掛在大帳中央的東京城防地圖前,仔細的看著,半晌之後,我環視帳中眾將說道:「各位請看,東京城南門外二十里,就是青楊大河的支流汾水,過了汾水,就是叢嶺高山,他們一旦躲進去,十萬人馬立刻無影無蹤,即使耗費百萬人力前去搜索也恐怕沒有結果,所以如果高飛突圍,那麼一定會選擇南門,搶渡汾水,逃進叢山之中!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開始重新規劃,從明天開始,向元帥率領所屬六萬青州兵和本帥一起攻打北門,梁帥率領的夜叉兵團繼續猛攻西門,在南門留下兩萬兵馬,象徵性的攻擊,如果有降卒強行突圍,那麼將他們放開!」   搳u難道就讓他們這樣逃走?」子車侗有些不太情願的說道。   搳u不,我們不能讓他們真正的逃走,那樣對我們後患無窮,所以在汾水南岸,子車族長,請你帶領你的大軍埋伏,向南行!」   搳u在!」   搳u你率領兩萬麒麟軍在北岸守候,一旦看到自東京逃出的殘兵,就地圍剿!」   搳u末將明白!」向南行高興的拱手退下。   搷甯搧萓a圖,沉吟了一下,「這樣,自汾水一線,我們埋伏了兩支人馬共十二萬大軍,但是為了防止萬一,向北行聽令!」   搳u末將在!」   搷琱漇這地圖,對著向北行說道:「過了汾水,共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武威的小路,一條是前往西冷山的大路,我估計高飛不會選擇前往武威,必然是要進入西冷山,伺機對我後方擾亂,所以,我要你在西冷山的山口埋伏,自前兩道埋伏中逃出的人馬到了此地,必然已經慌亂,我給你一萬人馬,如果讓高飛逃跑,你提頭來見!」   搳u末將明白!」   搷琩咻^帥案,對帳中眾將說道:「好了,讓我們明天打起精神來,沒有了必死的決心的東京守軍,我倒是要看看他們究竟還有多大的力量!」     第一百一十四章 驚鴻一劍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八月二十日,我跨坐在烈焰背上,看著洞開的城門和滿地的煙火屍體,我笑了,我創造了一個奇跡,僅僅用了六天的時間,我將東京的城門洞開,呵呵,即使是我的曾祖也沒有做到的事情,我終於做到了!但是我也很清楚,這並不代表我真的就超越了曾祖,畢竟如今的東京守軍和六十年前的明月守軍是無法並論,不過我還是有一種非凡的成就感在心中升起……   搳u傳令三軍,入城後如遇到抵抗,一律就地解決,但不得動百姓一毫,違令者,斬!」   搷琱j聲的對身邊親兵說道,接著,手中噬天一揮,「進城!」三軍浩蕩,緩緩的開進了東京。在六天前,我放棄了南門的攻擊以後,整個東京的防禦能力似乎一下子減弱了不少,在經過了六天的猛攻之後,終於東京西門率先停止了抵抗,接著北門也跟著停止,兩處城門豎起了白旗,我以極為微小的代價,將東京握在手中,剩下來的就只有清掃城中的障礙了!身後,我留下了近兩萬具屍體……   搌F京城中冷清清的,街道上一片死寂,到處都是死屍和殘斷的兵器,一派淒涼景象,絲毫沒有往日的繁榮景象。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扉,大街上沒有一個活人在走動!   搢S有等我下達命令,身後的軍士立刻以百人一個分隊沿街搜尋,我率領修羅之怒直往皇城而去,那裡才是我最終的目的地!   搰茷陞~,夜叉兵團的士兵整齊列隊,看來他們已經結束了戰役,金壁輝煌的午門被推倒,一群禁軍打扮的士兵在廢墟之上聚集,他們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高傲,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蹲在那裡,像是鬥敗了的公雞,沒有半點的精神。   搰搢鴔痦v領人馬前來,一名千夫長打扮的人來到了我的面前,恭聲向我說道:「參見傲國公,皇城已經落入了我們手中,戰國公請您和向爵爺立刻前往金殿!」   搷甯搧蛢換e的千夫長,感到十分的眼熟,好半天,我笑著問道:「你可是解懷?」   搹釣ЙN外,更多是驚喜,解懷連忙躬身回答:「末將正是解懷,沒有想到大人還記得末將!」   搷琩呵的笑道:「你這個傢伙陞官了,這一身的打扮,讓我險些沒有認出!呵呵!這一向還好?看來過得不錯呀!」   搳u多謝大人掛念,末將如今已經是伍隗大人帳下的千夫長,三年沒有見到大人,大人還是風采依舊!」解懷有些受寵若驚的回道。   搷痦葴D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我西環的老部屬,在一起感覺是不一樣的。「我先去和你們梁帥見面,以後再和你聊!」我輕聲說道。   搳u末將恭送國公大人!」   搷琩S有再理睬他,大步向皇城內走去,這東京的皇城,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踏進這皇城之中,但是此次當我踏進這皇城的時候,卻有一種莫明的成就感!因為這次我是以一個征服者的身份踏上這皇城的土地,不需要再惶恐,不需要再小心翼翼!   搢奎i了大殿中,那空曠的大殿裡,此刻只有梁興一人,他站在龍椅旁,看著掛在龍椅後面的一個紅色大布,絲毫沒有察覺我走了進來。輕輕走到梁興身邊,我咳嗽了兩聲,梁興扭過頭來,看看我,緩緩的說:「阿陽,如果高飛和我們不是一個時代,他一定是一代雄主!」   搷琱@愣,有些迷惑的看著梁興。梁興歎了一口氣,向牆上的那塊紅布一指,「阿陽,還記得這個嗎?」   搷琠奰Y看去,也不禁愣住了,那紅布有些陳舊,上面繡著一輪明月,在那輪明月邊上,則是七顆大小不一的星星,這不正是我在三年前高占的壽筵之上所獻上的那壽禮?怎麼還會掛在這裡?高飛和我誓不兩立,我以為這塊紅布早已經化為一團灰燼,卻沒有想到至今仍然掛在這裡,當年高占說是要懸掛於廟堂之上,可是沒有兩天,卻棄置一邊,沒有想到高飛又重新將它找到,而且就掛在自己的身後,讓每一個大臣抬頭就可以看見。   搳u高飛也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物,只是他的方法錯了,如果他多些寬容,少些陰毒,或者我們沒有出現,那麼明月一定是他的,甚至整個天下都會是他的!沒有一個皇者會將他的仇人的賀禮這樣堂而皇之的掛於廟堂之上,正陽,這個高飛是一個梟雄呀!」梁興緩緩的說道。   搷睌I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中卻同意他的說法,雖然和高飛打了多次的交道,甚至幾次險些讓他給害死,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高飛是一個人物,只有這樣的一個人,才能夠成為我的敵人!我用低沉的聲音問道:「鐵匠,高飛找到了沒有?」   揧n搖頭,梁興緩緩說道,「沒有,當我攻下皇城時,聽宮中的太監說道,高飛已經帶領他的親軍自皇城退卻,根據現在的情況,他很有可能從南門殺出,向西冷山逃竄!」   搳u希望這次不要再讓他逃脫了!這樣一個人,終究會成為我們的一大禍害!」我點頭說道:「對了,鐵匠,我一直沒有向你詢問,那趙良鐸你怎麼看?」   搢I吟了一陣,梁興緩緩說道:「此人的來歷一直是一個謎?我也派遣細作打聽,卻沒有半點的線索,這個人看似豪爽,但是卻行蹤詭異,我看一定不簡單,甚至他會是我們下一個敵人!我們不得不防呀!」   揧n搖頭,我輕聲說道:「鐵匠,我看還不一定,我們下一個敵人將會是飛天、東贏、陀羅還有拜神威!趙良鐸雖然行蹤詭異,但是從目前來看,他和我們還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我想在某些方面,他還會是我們的朋友,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面對下面的挑戰!」   斒K皺眉頭,梁興還是無法完全同意我的意見,「趙良鐸這個人我看不是一個善於之輩,我們還是不要對他放鬆警惕,不然最後吃虧的將是我們!」   搷畯霅n開口,這時向寧從大殿外大步走進來,他爽朗的笑道:「正陽,興兒,你們在說什麼呢,呵呵,讓為叔也來聽聽!二十年了,我等待這個機會二十年了,我們終於可以和飛天的那些狗賊算算帳了!」說著,他來到了我們面前,「正陽,如果攻打飛天,為叔願意為馬前卒,好好與飛天算算這筆帳!」   暙奶F向寧的話,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卻咯登一下,這大殿中一共有三個人,卻有兩個人都如此的樂觀,他們認為只要拿到了明月,就可以舉傾國之兵南進和飛天抗衡,這樣不是一個好的預兆呀!只是在這個歡樂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將話講的那麼明白,我還要好好的想想下一步的計劃!於是我點點頭,笑了笑……   搳u報!」正當我們三人在大殿中為下一步計劃的時候,親兵跑進來說道:「三位元帥,向西行將軍求見!」   搳u讓他進來!」   搢S有多大的功夫,向西行匆匆來到了大殿中,向我們躬身一禮,「啟稟主公,父帥、梁帥!我們剛才在搜索時意外的發現了原先鋒營都指揮使房山,現在他已被捆綁在外,請三位元帥發落!」   搊蝧釭瑭y上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我突然笑了,「好,向二哥,將房山收壓天牢,告訴他不要擔心,要好好的修養,嘿嘿,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叛徒的下場!」我冷冷的說道,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殺意,向寧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張了張嘴,但是沒有出聲!   搷h咐錢悅等人維護東京的治安,我和向寧、梁興在偏殿中討論今後的事宜,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後面還要走很長的路……   ****   搯狎落S有出乎我的意料,他果然帶領親軍從南門殺出,一路廝殺,衝出了向南行和子車侗的包圍,企圖向西冷山逃竄,但是沒有想到向北行在這裡等候,一場火拚,高飛率領的親軍全軍覆沒,高飛更是被向北行活捉!這個消息著實讓我感到高興,但是此刻我還不能將他處理,因為畢竟高飛也是一個皇室中人,必須由皇室中的人來處置,我一面派人將高正母子接往東京,一面繼續收拾高飛一黨的殘餘勢力,於是在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已經佔領東京七天了!   搌F京已經開始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街上的行人開始聚集,商販也開始沿街叫賣,人是最有忍耐力的一種動物,因為,他可以很快的將所有發生的一切抹去,於是東京再次回復到了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   搷琩S有時間來理會這些,東京剛一平復,我首先派向西行率領三萬人馬前往建康換防,由鍾炎和仲玄各率領五萬人馬直襲青楊和平陽,在東京包圍戰中,這兩處地方多次襲擊建康,給我的後方增添了不少的麻煩,同時我將鍾離師調往東京,因為下面的事情就要由他來唱主角了!   搷琱@直沒有忘記三百里以外的武威大軍,這十五萬人馬一天不控制在我手中,我心裡就一天不能安靜,我曾經多次和向寧、梁興討論過這個問題,對於鍾離世家,我們一致的意見是只能安撫,不能用過激的行動,不然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我反覆的思考如何安置這鍾離世家,但是多日來一直苦思,卻沒有半分的答案……   搚`夜我坐在燭下就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幾日來的公文,這些日子來,朝中的大臣紛紛向我表明立場,堅決擁護高正的皇位,對於這些朝三暮四的傢伙,我實在沒有太多的興趣,對於我而言,如果要將明月控制在我手中,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滿朝文武,必須是我的人才行,不然如果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改換門庭,這樣的人我不屑用之。如今我手下論起武力,已經十分的充足,但是如果說治國,單靠冷鏈和孔方,還遠遠的不夠,張燕雖然是一個人才,但是做一個軍師或許可以,而且卻沒有太大的功勞,如果將他提升為重臣,首先是我麾下的這些將士不依,所以我必須要為我今後找到一個屬於我的丞相,對於這樣的一個職務,我必須要仔細的琢磨!   搰藒M間,我聽到一陣喧嘩,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我走出了房間,「是哪裡在喧嘩?」我向親兵問道。   搳u啟稟元帥,好像是從天牢方向傳來的!」   搹釣ワ_怪,天牢?那裡都是囚禁著犯人,難道是有人前來劫牢?我不禁笑了,好大的膽子呀,那天牢中都是一些重犯,守衛森嚴,我更是將巫馬天勇派去鎮守,就是為了怕有人來劫獄,沒有想到還真的發生了!   搳u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暆邟L領命而去,我站在房前,看著天牢的方向,心中思索著各種可能。天牢方向傳來陣陣的喊殺聲,隱隱還可以聽到兵器交鳴的聲音,看來劫獄的人身手不錯呀,竟然能夠鬧出這麼大動靜,究竟是那一個勢力的人物?我有些疑惑。   搡朮左滿A喊殺聲消失了,沒有多久,親兵飛快的跑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黑乎乎的事物,他來到了我的面前,有些氣喘吁吁的向我躬身一禮:「啟稟大人,剛才有一個人前去天牢劫獄,試圖將南宮雲等人救走,後來被巫馬將軍發現,一場廝殺後,那人就退走了!」   搳u什麼?一個人?」我有些吃驚的問道,沒有想到一個人就可以將我的天牢鬧了個天翻地覆,連巫馬都沒有將他攔住,此人的身手可真是不低呀!   搳u是的,只有一個人,巫馬將軍說此人功力不在他之下,兩人拚鬥多時,那人看勢頭不妙,才急忙退走。這是巫馬將軍讓我給您帶來的!」說著,親兵將手中事物遞給我,原來是一把斷裂的長槍,他說道:「巫馬將軍說也許大人看了這長槍,可以看出那人的來歷!」   搷睆繫b的接過長槍,轉身走進了房中。這個巫馬也是奇怪,給我一截斷槍幹什麼?就著屋中的燈光,我仔細的看著那斷槍,這是一把十分普通的精鐵槍,在槍頭三分處被人截斷,斷口平整光滑,似乎是被人一劍斬斷,這沒有什麼好看的呀!巫馬讓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搘u要有一把神兵利器,誰都可以將這長槍斬斷,我不禁疑惑的搖搖頭。突然間,我的目光有些凝滯了,我發現那槍的斷面粗一看平滑無比,但是仔細看去,就可以感到斷面還是有些古怪,似乎含有兩股勁力,所以斷面有些曲扭,我皺著眉頭,越看越感到有些心驚,好快的一劍,我的腦海中漸漸的呈現出這一劍的面貌,如驚鴻般的一劍,劍勢奇快卻又連綿圓轉,帶著兩種詭異的勁氣,好驚人的一劍……   摀o一劍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但是我又無法說出是從哪裡見到的這一劍,好奇怪,在我的幾次交手中,好像只有崑崙派才使用長劍,但是崑崙派的劍法絕沒有這樣的凌厲,而且看這斷面,我似乎看到了我修羅斬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詭異劍勢含於其中,這種劍勢陰柔中卻有著凌厲的殺氣,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劍法,這更加讓我感到奇怪,手指輕輕的在那斷面上覆沒,一種莫明的靈覺告訴我,這勁氣蘊涵陰陽,而且純熟無比,兩種不同的勁氣於一劍斬出,這分明是我清虛心法的噬天勁,突然間我腦中閃過一個人影,難道是她?   搷琱ㄔ拲o暗暗的心驚……     第一百一十五章 鍾離聯姻     東京戰事已經結束了一個月,所有的事情已經漸漸的納入了正軌。鍾、仲兩位老將突襲青楊和平陽兩鎮,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明月各地的諸侯已經向皇室表示了他們的忠誠,現在我只剩下等待高正回到東京即位,明月的戰事就基本上算是停歇,剩下的就只有開始休養生息,開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了!   搹是我心中始終有一個隱憂,那就是鍾離世家始終沒有入京向我表示臣服,他們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武威大軍依然駐紮在東京城三百里以外,我讓鍾離師前去打探,但是他回來時卻是臉色凝重,而且還有些尷尬,問起他話來,他總是在支支吾吾的,始終沒有說出來一個一二三,再逼問他時,他的臉色更加尷尬,說等鍾離宏等人進京時,我就知道了。我現在真的有些不能理解這鍾離世家究竟在想些什麼……   搰搧菑滮云漱@份簡報,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據青衣樓密報,陀羅在一個月前,開始秘密徵調部隊,似乎要有所行動,其勢頭所指正是明月!在偏殿中來回的走動,我心中有些焦急,陀羅向來是由武威的鍾離世家所抵抗,如今武威大軍半數人馬駐紮在東京城外,鍾離世家遲遲沒有表態,如果陀羅發動攻擊,那麼武威是否能夠堅持住?武威一破,明月南大門將要洞開,那麼我只有將戰火在明月展開,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明月多年戰爭,已經是民不聊生,而且剛經過了高飛之亂,整個形式剛穩定下來,如果再次開戰,那麼勢必要引發一次大的動盪,這實在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搘縝b思索時,門外錢悅興匆匆的走了進來,「主公,鍾離世家代表在皇城外求見!」   搷琠韙U手中的簡報,心頭的一塊大石似乎落了下來,立刻說道:「列隊,迎接鍾離世家!」說著,我抬腳就要向外走去,走到殿門,我突然停下了腳步,沉吟一會,對錢悅說道:「不要興師動眾,讓他們前來覲見,就說我在偏殿等候!」   揧L微一愣,錢悅似乎沒有明白我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他還是依言走出偏殿,前去傳令。我轉身坐回偏殿中央,不能給他們太高的禮儀,畢竟他們曾經是我的敵對一方,不論是什麼原因,在沒有弄清楚他們的來意之前,我不能過於高抬他們,不然勢必會讓他們坐地起價,不知道會給我什麼樣的要求。   搷痦q想著鍾離世家的來意,就在這時,鍾離宏帶著三個年青人在錢悅的引領之下大步走進了偏殿。我看著他們,沒有起身,只是微微的欠身,「鍾離長老好!」   暕樲鬻豪重嶊漱T人臉上露出一絲怒色,但是鍾離宏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快的神情,向我一拱手,他朗聲說道:「國公大人好,鍾離宏率領鍾離世家長老會代表向國公大人問好!」   搷皕L微點頭,示意錢悅上座,輕聲說道:「鍾離長老請坐!」絲毫沒有理會他身後所謂的長老會代表。   搷琲熄ざC讓那三人更加的不快,他們恨恨的坐在一旁。緩緩的,我沉聲說道:「鍾離長老此次前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搳u鍾離宏此次前來,一來是向國公大人表示歉意,月前鍾離宏迫於無奈,阻大人於東京城外,此非是我鍾離世家本意,還請大人見諒!國公大人在短短十日間將我鍾離世家流傳千年的長蛇陣破去,鍾離宏實在是佩服!」他爽朗的對我說道。   搕ㄦQ給鍾離宏太難看,畢竟這個老頭也是奉命行事,而且我一直對此人很有好感,當下我微笑道:「鍾離長老不用佩服,破去長蛇陣非是我許正陽的能力所能及,這是我曾祖在去世前研究的結果,當年他對長蛇陣也是十分的推崇,所以潛心多年研究,方有了這破陣之法,再說即使有了破陣之法,正陽也未必能夠就輕易的破掉大陣,畢竟武威將士訓練有素,非是我修羅兵團可及!這敬佩之說,也就算了!」   揧P到有些高興,鍾離宏當然知道我曾祖是何許人,他點點頭,沒有在就這個話題多說,畢竟被戰神所破,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平衡,他豪爽的大笑道:「國公大人當真是妙人,鍾離宏心裡有些平衡,不過將門虎子,國公大人也不用謙虛,鍾離宏一是一,雖然不是大人的主意,但是依然感到十分敬佩!」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我們的賭約,三年前,我們雖然有了一次接觸,在我大哥的推薦下,長老會已經接受了大人,但是卻始終沒有見到大人的真實勢力,雖然後來大人巧奪開元,但是卻依然不能服眾,所以長老會就安排我在東京城下擺出了長蛇陣,一來是為了大哥的安全,二來也是想再次考驗一次大人。大哥雖然不同意,無奈長老會已經決定,他一人也無力回天。我此次前來,大哥讓我向國公大人道歉!」   搷睌I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但是卻沒有說話。看到我臉色平常,鍾離宏接著說道:「當日我在陣前和大人定下了賭約,,如果大人能夠在十天內破掉長蛇陣,那麼我鍾離世家當向大人表示臣服,其實在一個月前我就想要來東京,但是由於長老會遲遲沒有決意,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這一點也請大人原諒!」說完,他對身邊的三個年青人說道:「還是你們向國公大人說吧!」   搹乎有些不滿鍾離宏對我的吹捧,其中一個年青人站起身來,神色倨傲的向我一拱手,「在下鍾離世家三代子弟鍾離青,奉長老會之命,向許大人轉達我長老會的決議!」他的話剛一出口,鍾離宏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搷睍K了皺眉頭,心中對這鍾離青十分不滿,即使是鍾離宏對我也要必恭必敬,你一個小小的三代弟子,卻敢在我面前如此倨傲!嘿嘿,難道我真的要依靠你鍾離世家不成?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我冷冷的剛要開口,就聽大殿之外一個粗曠的聲音響起:「不必了,鍾離世家的決議並非對我等十分重要,我們輔助皇上平亂,心中只有皇上的決議,對於什麼鍾離世家的決議無須聆聽!」眾人臉色一變,只見從大殿之外走進三人,為首兩人正是梁興和向寧,他們臉色陰沉,梁興黝黑的臉此刻如果鍋底一般,他們的身後還跟著鍾離師,他也是一臉的陰沉。   搋i了大殿,向寧向鍾離宏一拱手,爽朗的笑道:「鍾離長老,你我已經多年沒有見面了,一向可好?」向寧和鍾離宏已經認識多年,上次在陣前,向寧並沒有露面,這次見面,當真如同老朋友一般,沒有半點的不快!   搹P是明月的公爵,鍾離宏也連忙起身拱手還禮。早有親兵給向寧等人端上了座椅,梁興和鍾離師向鍾離宏躬身一禮,然後和向寧一同坐下。梁興沉著臉,對鍾離宏說道:「鍾離長老,請恕梁興無禮,鍾離世家屢次刁難,實在讓梁興無法忍受!當年鍾離世家說五十天解東京之圍,本公和傲國公兩人在東京浴血五十天,但是武威大軍遲遲沒有出現,如果不是向將軍率兵前來解圍,東京早就落入了他人之手!此次為了鍾離國師,武威大軍助紂為虐,在下也可以原諒,但是請長老明白,我等順應天意,為皇上平亂,為我明月剪除叛逆,乃是受之天命,我等眼中只有皇上,沒有什麼長老會,如果要算起來,鍾離世家歷代受我明月恩寵,卻協助叛逆,這本來就是死罪一條,此刻卻讓我們來聽什麼決議?嘿嘿,梁興放言,如果朝廷下旨,梁興率領通州大軍挾閃族二十萬鐵騎,兵臨武威,也絕非是妄言!」   搳u大膽!」鍾離青臉色鐵青,厲聲喝道。   暕樲鬻賒頝Q要開口阻止,但是一旁的向寧悠悠的說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這裡大呼小叫?」   搳u我乃是鍾離世家三代弟子鍾離青!」鍾離青倨傲的說道。   搷彯Y問了問身邊的鍾離師,向寧冷冷的說道:「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可知你是在和誰說話?」他頓了一頓,沒有等鍾離青開口,「這裡乃是東京,我明月的中心,和你說話的乃是我明月一等戰國公,夜叉兵團統帥,通州九城兵馬總督梁興梁大人,你是何等身份?竟然敢在這裡大呼小叫?此地哪一個人的身份不比你高,你卻敢以下犯上,依仗你鍾離世家,難道我就不能收拾你嗎!」說著,向寧的臉色陰沉,一股犀利殺氣自他身上發出,龐大氣場瞬間籠罩大殿,配合著殿中迴盪的陰沉聲音,氣氛瞬間變得好生肅殺!   搘u是自幼受長老會長老寵愛的鍾離青如何能夠抗衡向寧那久經沙場那龐大的殺氣,頓時臉色變得煞白,他嘴唇蠕動半天,卻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兩個年青人早在向寧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感到到了自己的手腳不在受控制,一時間也是瑟瑟發抖。   暕樲鬻輒s忙起身,躬身向向寧賠罪說道:「伯爵大人請不要動怒,青兒無知,得罪了梁國公,鍾離宏向你們賠罪了!」   搕@旁的鍾離師也連忙起身請罪。向寧緩緩的收起殺氣,看著三人,冷冷的不再開口。我坐在一旁,一直冷眼觀看,心中不由得感歎,鍾離世家真的已經變了,竟然讓如此的無知小兒前來當代表,嘿嘿,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想法。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我緩緩的開口道:「鍾離長老不用擔心,如果我等想要處置他,即使你阻攔也沒有用處!如此無知小兒,不給他一些教訓,他還以為他是老天,無人敢動,白白的丟鍾離世家的臉,我是為鍾離老前輩感到不值!」   搹釣Ш爭憚滲漱F笑,鍾離宏沒有說話,看著猶自在瑟瑟發抖的鍾離青,我冷冷的說道:「鍾離青,給你一個教訓,不要如此的狂妄,要想狂妄,至少也要有一個狂妄的本錢!否則那就是自討無趣!」接著,我扭頭笑著對鍾離宏說道:「鍾離長老,還是請你來告訴我吧,這等無知小兒,我實在沒有半點的興趣理睬!」   搦y嗽了兩聲,鍾離宏起身,神色嚴肅的說道:「國公大人,自長蛇陣破除,我就已經派人飛馬趕往武威,將情況告訴了長老會,長老會最後決定,將支持大人的一切行動,武威三十萬大軍任由大人調遣,此次前來,就是就是向大人獻上我武威大軍調動的虎符令箭!」說著,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鍾離青,鍾離青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遞給了鍾離宏,鍾離宏向前走上兩步,神色莊重的將手中的小包遞上。   搷痝s忙起身,走上前兩步,接過鍾離宏手中的小包,沉甸甸的,從此武威大軍就任由我來調遣,我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神色莊重的看著鍾離宏,我緩緩說道:「鍾離長老,正陽在此也向鍾離世家保證,鍾離世家俸祿將不會改變,以前種種你我一筆勾銷,從此你我就是共同的盟友,如有違背此言,許正陽天誅地滅!」說著,我大聲說道:「鍾離師!」   搳u末將在!」鍾離師連忙起身應道。   搷琩姘L去,將手中的虎符遞交給他,「從今天起,武威大軍虎符交在你手中,只要鍾離世家有任何需要,三十萬大軍任你調用!」   搳u主公!」鍾離師驚叫道。   暕樲鬻誘]沒有想到我會將虎符交給鍾離師,如此就等於是將武威的兵馬重新交還給了鍾離世家。他看著我,好半天激動的說道:「國公大人大量,鍾離宏佩服,鍾離世家當從此以後誓死效命於大人,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搷琱ㄧT笑了,虎符只是一個象徵性的東西,他不代表任何意義,最多是向我表示鍾離世家的誠意,如果鍾離世家要反叛與我,那麼即使我手握虎符,又能如何?鍾離世家世代鎮守武威,即使沒有這虎符令箭,他們同樣可以調動兵馬,索性賣一個面子給他們,鍾離師是他們未來的家主,虎符在他手裡就和在鍾離世家一樣,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呢?嘿嘿,這樣我即可以表示對鍾離世家的信任,讓他們對我死命效力,又可以安下他們的心,這筆買賣我是不會虧本的!   搕j家重新落座,大殿中的氣氛已經活躍了不少。鍾離宏看了看鍾離師,鍾離師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他躊躇了半天,站起來對我說道:「主公,鍾離師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主公商議!」   搷痧熊蛬★D:「鍾離,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有什麼事情說吧!」   搧S豫了半天,鍾離師緩緩說道:「是這樣的,主公是否還記得前些日子在陣前和主公拚鬥的鍾離華?」   搷皕L微一愣,怎麼會不記得,吃了她的豆腐,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的尷尬,此刻鐘離師突然提起了她,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不是要和我算帳吧。有些苦澀的一笑,「記得,本公當然記得!」   搳u鍾離華乃是在下的小妹,也是叔公的孫女,她對國公十分的仰慕,所以叔公委託我向國公提親,不知道國公意下如何?」鍾離師坑坑嗤嗤的說道。   搷琲瑰Y真的有點大了,光是一個顏少卿,已經讓家裡的那個給了我好些天臉色,如果再出來一個,那還不把我給生吞活剝?我求援的向梁興和向寧看去,卻發現這兩人此刻一臉的笑意,看到我看他們,立刻轉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   搷琱艉仍o怒異常,這兩個人擺明了是在看我的笑話!我臉上有些發燙,低聲說道:「這,鍾離,不知你的叔公是哪一位?」   搕@指身旁的鍾離宏,鍾離師沒有說話。此時鐘離宏朗聲說道:「國公大人,華兒日前在陣前與大人拚鬥,非是我的本意,但是自她回去以後,就有些不對。老夫今日冒昧求親,望大人不要推辭!」   搷琱艉中ㄔ拲o大急,這讓我如何同意?吞吞吐吐的,我有些尷尬的說道:「長老,鍾離小姐天人一般,正陽恐怕有些高攀不上。而且正陽家中已經有了兩門親事,再娶小姐,恐怕委屈了小姐呀!」   暕樲鬻鄘y色一變,有些惱怒的說道:「大人在陣前和華兒拚鬥,箇中的經過,幾十萬大軍都看在眼裡,這讓華兒以後如何做人?大人有兩房妻室,也不妨再多出一個,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哪裡有那麼多的講究,大人只需要答應,華兒那裡老夫自然可以說通!」   暙孕X了鍾離宏話中的火氣,我心中突然間感到為難,這種場面比兩陣搏殺更加讓我感到為難,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造成麻煩。可恨此時梁興、向寧兩人視若不見,我狠狠的看了一眼梁興。   揧P受到我眼光中無比的殺氣,梁興強忍著笑容站了起來,對鍾離宏拱手說道:「長老不用著急,正陽臉皮單薄,心中雖然已經同意,但是嘴上卻說不出來,長老只管放心,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我和向元帥願意做這證人!是不是,向元帥?」   搳u沒有,正陽叫我叔父,那麼我就做正陽的長輩,這件事長老放心,就這麼定下了!」向寧連忙開口說道。   搳u那麼多謝兩位,老夫這就將消息告訴華兒,至於這婚事的時間,我們以後再定,老夫告辭!」說著,鍾離宏向我一拱手,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鍾離青三人連忙跟著他走出大殿。   搰搧蛢換e臉上帶著壞笑的三人,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怎麼就這麼三言兩語就把這親事定了下來,我呆滯的看著他們,嘴唇顫抖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搳u啟稟主公,皇上和太后的鸞駕已經到了東京城外十五里!」就在這時,錢悅衝進了大殿,高聲稟報,然後又帶著邀功的語氣向我說道:「主公,梅樓主也來了!」   搹n似一個炸雷一般在我耳邊響起,我真的是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少年天子     搳u你們做的好事!」我好半天緩過了勁來,有些氣苦的看著梁興和向寧,還有那個一直在那裡偷笑的鍾離師,「這下好了,惜月已經來了,這個事情你們去向她解釋,我不去迎接了!」說完我賭氣的坐在那裡。   搹麂閬V寧神色一肅,他用一種少有的凝重神色看著我,低沉的說道:「正陽,不要生氣。現在鍾離也在這裡,我不怕隱瞞什麼。同意你和鍾離華的婚事是有考慮的!」   搳u是呀,是呀,考慮把我賣出去!」我不讓向寧說下去,插口道。   敯K嘿笑了,梁興說道:「阿陽,我們如今剛平定了高飛的叛亂,正需要有世族的支持,才能夠站穩腳跟。其實鍾離早兩天已經把這個事情告訴我了,我考慮了很長時間,如果我們要把持明月朝政,單依靠武力是不行的,高飛為什麼能夠兩次險些成功,原因就是因為他身後有明月的世族支持!鍾離世家本來就和我們有些交情,此次也是出於無奈和我們敵對,我想這一點你也可以原諒。前些日子鍾離和我說,雖然鍾離世家將虎符交出,但是長老會裡面矛盾重重,很難說沒有變化發生。我們要他們和我們一條心,只有和鍾離世家有一種利益與共的交情。鍾離宏在鍾離世家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更加上他控制武威大軍多年,在軍中更是有很高的威望,這一點,即使連國師都比不上!如果能夠和他聯姻,那麼就能夠得到他全力的支持,有了他在鍾離世家的幫助,我想鍾離世家怎麼也不會和你鬧翻,你說對不對鍾離?」說著,梁興扭頭看著鍾離師。   暐I點頭,鍾離師笑道:「主公,雖然鍾離師是鍾離世家的一分子,但是對於長老會裡面的種種,早已經看不過去了。既然我已經效忠於主公,那麼就決不會偏袒我的家族,其實我這樣想,也是為了家族好呀!」   搷甯搧蛘蝧部A好像有些不認識一般,這個傢伙三年不見,已經不是那個沒有半點政治頭腦的人了,他的話我絕對同意,世族在政治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且那天我好像確實是吃了鍾離華一小口豆腐。但是對於他們輕易就將我賣出,絲毫沒有還價,我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雖然心裡已經有些鬆動,但是我還是小聲嘟囔道:「那為什麼你不把你賣出去,為什麼是我!」   搳u嘿嘿,第一,你大哥我已經是花落有家了,不能在拈花惹草;第二,好像吃人家豆腐的人是你,這個大哥實在是幫不上你的忙了!哈哈哈!」梁興說到最後,突然咧開了他的血盆大口,張狂的笑了起來。   搳u你-!」我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那裡,看著梁興的嘴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想要暴打他一頓的念頭。   搰搢麇蝧釭漕滬蚍豸l,向寧也笑了。扭頭對我說道:「怎麼樣,正陽,你沒有意見了吧!其實就是你有意見也不行,為叔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呵呵,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搳u那你們去和惜月解釋,我不去!」我小聲說道。   搮y時偏殿中的三個人臉色都陰沉了下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臉色突然好轉,對我嘿嘿笑道:「行,惜月那裡就我們來說!」   搷睄蜈蛻Y,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但是卻說不出什麼道理,看看梁興和向寧兩人,起身我向殿外走去,「錢悅,全城準備,列出依仗,迎接皇上和太后駕臨!」說著,我已經走出了大殿……   搌F京城外,一片歡騰的海洋,新皇回京,滿朝文武來到了城外迎接,他們在等待再一次的被新皇所寵信,但是卻遺忘了在一旁觀看的我。我冷冷的在一旁冷眼觀瞧,看著那些滿臉歡喜之色的臣子,心中卻已經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這些見風使舵的傢伙清洗掉!   搎歲B,高正等人的依仗緩緩的向東京使來。高正,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年皇帝坐在鸞駕之上,身後是神色端莊的顏少卿。   搳u皇上萬歲!太后萬歲!」立刻人群中響起了陣陣的歡呼之聲。   搯炙蕭w緩的向兩邊的臣民招手示意,他的神情已經告訴了我此刻他心中的是多麼的得意,也同時在提醒我,我還要忍耐,畢竟明月始終還是以高家為正統,我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走,突然間,我想起了張燕和我在起兵之前說的一段話:廣積糧,緩稱王!此人的眼光確實長遠,如此清醒的看出高氏家族運勢未絕,此刻我真的是很想和他好好的談一談,聽聽他的想法,為我的下一步做好打算!   搹僥卍C少卿在高正身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高正似乎立刻醒悟,他大聲的說道:「傲國公、戰國公、定東伯何在?」   搷琠M梁興、向寧搶上一步,跪伏於地面,恭聲的說道:「臣許正陽(梁興、向寧)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搚酗H閃開一條人縫,此時他們才想起來,今天真正的主角是我們三人。高正連忙走下來,向我們快步走了過來。來到了我們的面前,他臉上帶著笑容,「三位元帥快快請起,三位元帥此次平亂,功在社稷,乃是我明月的恩人,理應朕向三位元帥感謝才是!」說著,將我們扶起,躬身向我們一禮。   搕ㄙ器D是不是顏少卿教給他的這些,如果不是,如果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這一切,那麼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將會是我未來最為強大的敵人!我心中暗暗的心驚,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殺機!一定要在他及冠之前,將明月拿在我的手中,不然如果等他及冠,也許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心中想到。但是臉上卻露出極為卑謙的笑容:「聖上如此誇獎臣等,實在是讓臣等感到無地自容!未能及時發現亂黨陰謀,累得皇上流離,此乃臣等的罪過,還請聖上責罰!」   暕y上露出親熱的笑容,高正拉著我的手,「元帥如此說就有些見怪了,母后說如果不是元帥,朕就要落入亂黨手中,這救命之恩,朕真不知如何報答!聽母后說元帥和我父皇甚是交好,更是太上皇的義子,算起來,朕還要叫元帥叔父,叔父武功高強,以後還要好好的教朕呀!」   搕艉云瘍暰艂韞[強烈,這個少年天子處理事情如此的老到,讓我簡直感到有些害怕,希望這一切只是別人教的,不然我只有將他……   暕y上依舊是卑謙的笑容,我恭聲的說道:「聖上如此看得起臣,乃是臣的榮幸,如果聖上有召,臣又怎麼能夠不竭盡心力!」   搡◎N的點頭,高正對我的恭謙十分滿意。扭頭看看顏少卿,只見顏少卿微微的點頭,他拉著我和梁興大步走入東京,所有的臣公此刻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卻不知我此刻心情卻是複雜無比,很難用一句話表示!   搢奎i了皇城,我早已經吩咐手下親兵將龍息殿和坤月閣打掃出來,這裡是高占和高占的母親所居住的地方,此刻高正住進了這龍息殿,也就正式的向整個明月宣佈,他已經成為了明月新一代的主宰!剩下的就只剩下了登基大典。   搊q龍息殿中退出,我和梁興剛要離開,卻見到一個太監來到我的面前,恭聲說道:「國公大人,太后有請!」   搷皕P到一陣的頭疼,這個時候來找我,估計沒有什麼好事。回頭看看梁興,只見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國公大人呀,你還是去見太后吧,我先去和惜月談談,然後等你回來再說!」   搷睌I點頭,跟隨著太監向慈寧宮走去……   暋C少卿坐在大殿中央,看到我走進來,臉上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緩緩起身,微微揮手,兩旁的太監和宮女躬身退了下去。諾大的殿中只剩下了我和她。   搷痝s忙躬身說道:「臣許正陽見過太后!」   搹o有些幽怨的看著我,長歎一聲,「正陽,你的稱呼讓我感到好陌生,從你回到開元開始,你就在疏遠我,躲避我!為什麼?」   搷琱ㄙ器D應該怎樣的回答,看著她幽怨的神情,我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多少是真誠的。對於她,我始終有著一種難以說明的感情。更何況她如今是太后,一個可以左右高正的人,我必須要借助她的力量,才能走上權利的頂峰。但是在我的心中,卻始終感到有些彆扭,長歎一聲,我低沉的說道:「少卿,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的名字,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一國的太后,身份和地位與往日已經不再相同,你我的一舉一動,都是被整個朝堂的人盯住,一個不慎重,就會給你我造成麻煩,所以正陽只能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這也是為了皇上的將來呀!」   暋C少卿沉默了,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她有些漠落,半晌,她抬起頭來看著我,「正陽,你會永遠幫助我嗎?」   搷琱ㄙ器D應該怎麼回答,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翻臉成仇。好半天,我才說道:「少卿,你放心,只要皇上做一個好皇上,那麼我就會竭盡全力的去幫助你們!」   暕鷁M不是很滿意,但是顏少卿還是點點頭,她看著我,咬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遞交給我:「正陽,這個是噬魂丹的解藥,三年前給你服用,不過是有些不敢放心與你,但是現在,本宮看來也已經不需要這樣了!」   搷痟h了一愣,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這噬魂丹,我所修習的清虛心法乃是天下間最為神奧的心法,本身就不懼萬毒,區區噬魂丹早已經被我煉化。但是此刻我接過噬魂丹的解藥,心中不知如何的應對。沉吟了一下,「太后,說實話,噬魂丹根本無法傷及臣,臣在服用噬魂丹之後,已經將其煉化,但是為了給太后信心,臣一直沒有稟報,是害怕太后對臣不放心,所以這解藥還請太后收回!」   搘帤X乎無法聽見的聲音,顏少卿自言自語道:「原來真的……」她抬頭看著我,臉上又一次露出嬌媚的笑容,「正陽如此坦誠,令本宮感動。那麼這解藥我就先收回。其實本宮此次讓正陽前來,乃是另有事情!」   搳u請太后吩咐,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搳u如今皇上初登帝位,根基尚不穩固,而且他還年幼,很多事情需要別人指導,本宮想請正陽輔佐皇上,暫且攝政!」顏少卿緩緩的說道。   搷盚y時愣住了,我知道顏少卿還需要我的幫助,但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讓我攝政,這著實讓我吃驚不小。這攝政之意,就是在高正及冠之前,總理朝中一切事務,這個職位之大,實在是不可小視。   搷痝s忙推辭道:「太后,其實太后也是一個睿智之人,已經足夠幫助皇上,何須臣來?而且臣不過一介武夫,論起行軍打仗,或許還可以,但是說起著政務,恐怕不是臣所能做到的。而且臣自向先皇效忠以來,得罪朝中的不少重臣,恐怕他們也不會允許臣來攝政,還是另找賢明重臣,才是萬全之策!」   搵漱F笑,顏少卿柔聲說道:「本宮乃是一介女子,明月先皇祖訓,後宮之人,嚴禁干涉朝政。再說正陽未免有些謙虛,本宮看到了開元、涼州兩地,政務十分的清明,如何是不懂?而且明月大亂方定,正是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前來輔佐,這滿朝文武之中,又有誰能夠比得上正陽你的赫赫戰功?只有你這樣的人物來坐鎮,一來可以平定亂黨,二來也可以讓其他的國家不窺視我明月帝國!」   搷琱@面思索著顏少卿話中的含意,一面緩緩的坐下,端起手邊一杯香茗,輕輕的品了一口,好半天,我慎重的說道:「太后如果真的要臣來攝政,那麼臣需要一人前來幫忙!」   搳u哦,不知道何人讓正陽如此看重?」顏少卿眉毛微微一挑,有些好奇的問道。   搳u定東伯向寧!」我緩緩的說道:「向寧也是朝廷重臣,同樣有赫赫戰功,更是此次平亂功臣,手中青州兵勇武非凡,而且向爵爺在朝中的聲譽較之臣要高上許多,有他在,可以讓朝中大臣的反對之聲小上很多,而且臣是一名武將,自然是為我朝開疆擴土,讓我明月真正雄踞於諸侯,這才是臣所擅長,這樣朝中有向爵爺,臣領兵在外,遙相呼應,共同為我明月效力,那麼朝中的大臣也就沒有太多的異議!」   暙蒫M沒有想到我會推辭,顏少卿鳳目死死注視著我,好半天,她才開口道:「既然正陽如此說,本宮要好好的考慮一下,這向爵爺本宮一向不熟悉,所以一時也無法決定,一切還是等到了皇上祭天告祖後,正式成為皇上後在朝堂上再行商議!不知正陽意下如何?」   搷痝s忙起身躬身向顏少卿說道:「太后思慮縝密,臣敬佩不已,臣願意等候太后聖裁!」   搵熊衕I點頭,顏少卿笑著說道:「正陽不用如此多禮,雖然你我為君臣,但是卻也是朋友,正陽更是救我母子於危難的恩人,如今不是在朝堂之上,不用動輒行這君臣禮節!」   搷畬民n應是。又和她細細的談論了一會,我起身告辭。顏少卿雖然有些不願,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身為太后,無法將我長留宮中,於是也起身相送……   搹b回府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顏少卿真實的想法,這個女人有著非凡的魄力,我可以感覺到,她會是我的一個大敵,我不能小看這個女人。而且她身後的力量我動用了青衣樓的全部力量也無法查清,實在是太過隱秘。最可疑的就是那個趙良鐸,不過這個趙良鐸又是什麼來歷呢?我有種預感,這個謎底快要揭開了!   搕ㄙ黎覺中回到了傲國公府,高正入京,我就無法再住在皇城中了,好在這國公府保留完好,所以也就重新啟用。國公府外,大批的車馬停在門口,看來此次梅惜月的動靜不小。想到要面對她的時候,我就有些頭疼,也不知道梁興是否已經將她說了鍾離華的事情,嗨,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搥N這樣,我滿懷心事的和向我行禮的親兵點頭示意,慢慢的走進了國公府大廳。大廳中坐滿了人,都是兵團的將領,他們已經和梅惜月都是熟人,像子車侗是頭一次和梅惜月見面,雖然驚為天人,但是閃族人那豪爽的性格,對於女色並不是很在意,大家也就談在一起。當我走進大廳的時候,眾人正和梅惜月談的高興,看到我走進來,立刻都停下了議論,看著我,這讓我感到有些迷惑。   搳u天色已經不早了,惜月一路車馬勞頓,還是早些休息,我們明日再說!呵呵,我們就先行告退了!」說著,他已經站了起來。廳中的眾人也連忙起身告辭。梁興走過我的身邊,低聲說道:「阿陽,放心,那個事情我已經和惜月說了,你放心吧!」   搹n像一塊石頭放進了肚子,我笑著點頭,將他們送出了大廳。扭頭看著站在大廳中央的梅惜月,我笑著說道:「師姐,多日不見了,好生想念呀!」   搨鴠誑R滿笑容的臉突然一變,梅惜月冷冷的說道:「大哥說的可是真的?」   搷琱p心翼翼的笑著說道:「是的!」   搥身都有些顫抖,她氣苦道:「好,你居然這個樣子!正陽,我真的看錯你了,我就不說了,小雨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你卻……,你說吧,你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情了?」說著,她流下了兩行清淚,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嬌煞,也讓人疼煞!   搷痗V聽越覺得有些不是味道,有些迷惑的看著梅惜月,我連忙說道:「師姐,你不要哭,你,你說什麼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搳u大哥剛才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剛才已經承認,如今卻又來反悔,正陽,你怎麼這個樣子!」梅惜月厲聲的說道。   搷皕P到更加的迷惑,連忙問道:「慢著,慢著!師姐,大哥都告訴你什麼了?」   搳u大哥說你又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情,所以要娶妻!」梅惜月說道。   搹n你個梁興,你居然陰我!我馬上明白了是怎樣一回事情,我說他今天和向寧兩人的笑容那麼詭異。心中雖然叫苦連天,但是此時還是將眼前的困境解決再說。我連忙解釋道:「師姐,冤枉呀!你不要聽大哥那樣說,是這樣的!」接著,我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最後我說道:「我本來沒有同意,是大哥和叔父兩個人硬是要答應下來的!他們說這個是一件大事,牽涉到我們的將來。還說要幫我解釋,但是我沒有想到……所以,師姐剛才問我,我當然說是了!」   暕y上還帶著淚水,梅惜月噗哧一聲笑了,「大哥也真是的,這樣的玩笑也開!」   搷痝s忙點頭稱是,「就是,這個大哥現在越來越沒有大哥的樣子,看我回頭收拾他,如果師姐不同意,我馬上去找鍾離宏將這個事情推掉!」說著,我轉身就要去找鍾離宏。   搳u慢著!」梅惜月連忙將我攔住,輕輕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她緩緩的說道:「如果是這個樣子,大哥和叔父他們說的倒也有理。鍾離世家對我們的支持目前確實十分重要,如果能夠聯姻,確實對我們以後有很大的幫助,鍾離宏手握武威大軍,我們將來西進一方,將要依靠他們助力多多,嗯,這個事情倒是也可以!」   搷琱ㄣ悼X聲,看著她。對於梅惜月,我有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害怕。不!不是害怕,是尊敬。對於她那超凡的智力和政治觀察力,我由衷的佩服。思考了一下,梅惜月說道:「正陽,這樣,你明日就答應鍾離宏的提親,但是有兩個要求:第一就是要等到找到小雨妹妹的消息才可以成親,第二就是鍾離華雖然是世家弟子,但是我們三人卻不能有任何的高低之說,大家一視同仁!」   搷睌I點頭,表示同意她的意見,扶著她坐在廳中,梅惜月喝了一口香茗,接著問道:「顏少卿找你前往,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搷痝s忙將顏少卿和我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師姐,我總覺得這個顏少卿的背後好像有一股勢力在支持她,我覺得她現在和我說的話語,全部都是有人在背後指揮,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搎暑揪熒n搖頭,梅惜月沉思半晌才開口道:「我倒是覺得不會,因為高正雖然是高占指定的繼承人,但是目前在明月諸侯之中,有不少的人圖謀不軌,顏少卿也確實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物來支持她,你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選,第一你幫助他們奪回了皇位,第二,你手握兵權,也立有戰功,確實是一個上佳人選,不過你推薦叔父共同來攝政,這很好,畢竟叔父在明月的時間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相比較而言,他的人脈要比你雄厚了許多,嗯我看沒有問題!」她停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什麼,有些嗔怪的說道:「都是大哥給我們開了這個玩笑,險些讓我將大事給忘記了!關於趙良鐸,我們終於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似乎與墨菲的皇室有著一些關係,估計是墨菲的皇室成員,趙良鐸我想只是他的化名!」   搳u哦?墨菲?那不是距離我們很遠,他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搳u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墨菲這許多年來一直野心勃勃,虎視中原地帶,但是由於眾多的諸侯國一直對對墨菲有一種敵對的態度,在加上他後方還有西羌遊牧民族的騷擾,所以始終沒有發動攻擊。如今西羌已經臣服於墨菲,他們的後顧之憂已經解除,現在他們需要找到一個結盟,那麼打破中原諸侯的敵對,我想趙良鐸一定就是墨菲的特使,他在各國販賣古玩,結交上流,也是為了尋找一個盟友,明月地處四戰之地,東有東贏,西有陀羅,南有飛天,如果和明月結盟,那麼如果墨菲出兵,中原七個諸侯國,一下子就可以解決了四個,陀羅、東贏如果西進支援,必須要經過明月,那麼明月就可以將他們阻擋,飛天同時還可以將飛天拖住,這樣墨菲只需要對付安南、拜神威和大宛氏,這三個國家之間同樣有著矛盾,對付起來,也就容易了許多,正陽,趙良鐸雖然幫助了你幾次,但是你將來會給他更多的幫助呀!」   搷硠扔蛘鰡中諈漱尷R,不斷的點頭,但是我依然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姐,可是我和趙良鐸認識的時候,只是一個山寇,他怎麼會如此幫助我呢?」   揧n搖頭,梅惜月低聲的說道:「這個我也無法理解,如果有解釋,那就是趙良鐸的眼光之毒辣,更勝於這中原眾人,如果是這樣,正陽,趙良鐸恐怕比我還有精明,他甚至可能已經查到了你的出身,同時他也可能知道了鍾離世家對你的幫助,但是他依舊幫助你,是否是因為鍾離世家已經不能夠再成為他的敵人,我有種預感,正陽,這個趙良鐸將會是你今後最大的敵人!」   搷痟h住了,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這個趙良鐸……   搷琱ㄔ拲o陷入了沉思!   搳u正陽不要想太多,從目前來看,趙良鐸還不會是你的敵人,而且他會是你最有力的朋友。所以,如果顏少卿和他有關係,我建議你不妨將你的身世告訴顏少卿,這樣,你就有了一個借口與飛天開戰,同時如果顏少卿的反應平常,那麼就說明她和趙良鐸一定有著密切的關係,她早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如果她的反應激烈,那麼就說明她的身後還有一股力量,但是那股力量並不值得我們恐懼。我想即使你公佈了你的身世,整個明月也不會有多大的波瀾,畢竟是你洗刷了他們的恥辱,畢竟你手握強大的兵力,而且我認為你的身世會讓更多的人來投奔於你,正陽,已經是時候了!」   搷琩S有說話,腦子裡面思索著梅惜月的話,是呀,我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來支撐我的地位,我需要一個世家的身份來提高我在朝中的地位,雖然我現在是高占的義子,但是有一點,我是一個從奴隸營中走出來的人,在那些世家的眼中,我始終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奴隸!點點頭,我低沉的說道:「師姐,你的話很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想顏少卿說明我的身份,我已經不需要在隱瞞了,浴火鳳凰軍團是到了重生的時候了!」   搷痧舅F起來,在屋中走動。梅惜月沒有打攪我,她知道我正在思考著一些重要的問題。突然我停下了腳步,「惜月,我想知道,如果我接手了攝政大臣的身份,那麼我將如何走下一步呢?」   搊鰡中諯漱F,「正陽,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你手下有一個大才,為何不去問問他呢?好像他要兌現他的諾言了!」   搷琱@愣,看著梅惜月的笑臉,突然間我知道她說的是誰了,笑著問道:「師姐說的可是張燕?他也來到了東京?」   暐I點頭,梅惜月正色說道:「這個當然!呵呵,正陽,這個張先生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你出征之後,張先生每天都在看由兵團送來的戰報,他甚至可以猜出你下一步的計劃,這個人非同小可,我和他談過兩次,我想他一定有更好的主意,所以正陽,你何不先去和他商議呢?」   搷瓻曀M笑道:「好,既然師姐也如此推崇他,那麼他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才能,我立刻找他,好好商量一下,沒錯,是他要向我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搷琱ㄔ拲o放聲大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遠交近攻     搚臚G日一早,我匆忙的來到了皇城,走進了新近才修復的皇城午門,我來到了慈寧宮的宮門外,向當值的太監遞上了名貼,請見顏少卿。沒有多久,那太監匆匆來到我的面前,恭聲說道:「太后有請國公大人!」   搋諵F一張金票給那個太監,我大步走進了慈寧宮。顏少卿嬌柔無力的半倚在榻椅之上,未施半點的粉黛,她那朦朧的睡眼告訴我,我是從睡夢中將她叫醒。沒有等她開口,我上前幾步,跪在地上,恭聲的說道:「臣許正陽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搳u正陽,這麼早來找本宮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帶著一絲的倦怠,顏少卿的聲音依舊嬌媚萬分。   搳u臣今日來,是向太后請罪!臣犯了欺君之罪,乃是萬死之罪,昨日回府,臣深感太后和皇上對臣的厚愛,更覺如果不將事情說出,心中總是慚愧,所以今日一早,特來向太后請罪!」我伏在地上,恭聲說道。   暙巨鴔睇〞漲p此的嚴重,顏少卿也意識到了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稟報。於是正身坐起,讓兩邊的太監和宮女退下,和聲的問道:「正陽快快起來,有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起來再說!」   搷琩斨瞼韘b地面,「臣本是明月大敵飛天皇朝的鳳凰戰神許鵬的曾孫!」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一面偷偷的觀看顏少卿的表現。   搹釣ルX乎意料,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顏少卿表現的平淡中又有些驚訝,她看著我,好半天才說道:「正陽此話從何談起?」   搳u臣本是許鵬的曾孫,二十多年前,許氏一門慘遭飛天屠殺,臣的曾祖,也就是許鵬向飛天皇朝的帝君姬無憂求情,留下了臣的性命,後來臣被鳳凰軍團的屬下帶往漠北奴隸營,並在奴隸營中長大,後來跟隨先師邵康節去往開元,由於臣那時年少,當街將飛天的德親王的親子擊殺,被迫反出開元。來到了明月,佔山為王!後來臣得先太子殿下賞識,被先皇招臣入京,曾經在大殿之上問臣的身世。由於曾祖曾經兵臨東京,所以臣擔心皇上怪罪,也就沒有報上真實的家世!」我恭聲的說道。   暋C少卿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沉聲問道:「既然如此,正陽為何今日敢如此坦白,難道不怕本宮將你治罪?」   搳u臣自入明月以來,身受朝廷的恩寵,對於此事一直感到耿耿於懷,常覺得對不起先皇,所以臣盡心竭力的輔佐我皇,就是想要為我曾祖贖罪。但是昨日太后要臣攝政,臣回去後反覆思量,感到朝廷對臣實在是恩重如山,臣如果繼續隱瞞,恐怕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今日一早就向太后坦白,任憑太后發落!」我說到此處,為了增加兩分效果,不由得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搳u正陽突然說出此事,讓本宮一時有些混亂,待本宮靜上一靜!」顏少卿坐在那裡,我感到她凌厲的眼神打量著我,我心中此刻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她一定早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然早就跳了起來。之所以如此的鎮靜,是因為她猜不透我突然坦白,這中間有什麼陰謀。半晌之後,顏少卿才開口道:「既然正陽如此的坦誠,那麼本宮也就不再隱瞞。對於正陽的身份,本宮早就已經瞭解,只是正陽不說,本宮也不想提起。正陽來到了我明月之後,對我明月皇室忠心耿耿,這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說起罪過,也不是沒有,但是也沒有那麼的嚴重!任何人都會有正陽的想法,這是正常的。所以正陽不要擔心!但是正陽欺騙先皇,還是有罪,所以要罰!怎麼罰呢?」顏少卿沉吟片刻,「新皇登基,更是需要有強大的戰功來穩定我國人的信心,所以我要正陽你立下一個天大的功勞,來給新皇一個信心!如果成功了,那麼以前所有的罪責都抹去,如果不成功,二罪並罰,正陽可同意?」   搳u臣願意!臣回去後,就想如何立這天大的功勞,並在新皇第一次朝會之前報知太后!」我誠惶誠恐的說道。   暋C少卿笑了,「既然如此,正陽還是去想想如何立這大功!本宮等候正陽的佳音!」   搷琣A次向顏少卿請罪,躬身告退。走出了皇城,我的心中一片的光亮,我已經知道了顏少卿究竟是怎樣的人物,在她的身後,將會是墨菲!我不再疑惑。   搹^到了國公府,陳可卿迎著我走來,向我躬身施禮。他跟隨梅惜月回到了東京,繼續做這國公府的總管。他恭聲說道:「主公,梁興大人和向寧大人在書房等候主公多時!梅小姐現在在陪著他們。」   搹n呀,還敢自己過來,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心中就有一肚子的火。這筆帳,我一定要算回來!我笑著說道:「我知道了,胖子,去把張先生請來,就說我在書房等他!」   摀砲i卿躬身離去。我大步走向書房,遠遠的,我就聽到從書房中傳來一陣陣的笑聲。梁興那猖狂的笑聲特別的明顯。三步並作兩步,我衝進了書房之中,梁興和向寧坐在窗邊,梅惜月坐在書桌後面,三人正在笑。我大聲的喊道:「好你個臭鐵匠,竟然還敢來!招打!」   搹V寧是我的長輩,他捉弄我,我也無話,但是這個死梁興,我說著就要過去。   搹V寧連忙站起來將我拉住,梁興更是連聲的向我賠罪,並許下了許多的好處,最後我才有些不太情願的了事。看著我和梁興討價還價的樣子,梅惜月早就在一旁笑得何不攏嘴,看我過來,她起身讓我坐下。站在我的身後,兩手放在我的肩頭,輕聲問道:「正陽,今天去那裡的情況如何?」   搷痡N和顏少卿的會面告訴了向寧、梁興,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陰沉。他們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緩緩說道:「如今顏少卿的背後已經瞭解,那麼我們都已經站在了一條起跑線上了。所以叔父,我想請你做為內閣輔政大臣,當我在外之時,你也可以節制高正,此子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如果對他輕視,將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搹V寧點點頭,表示明白我的意思。正在說話間,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從門外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人,在前面的陳可卿向我拱手施禮:「主公,張先生來了!」   搷痝s忙起身,笑著說道:「張先生,許某真是想煞先生了!」   搊i燕依舊一副淡淡的笑容,他拱手微微欠身,「國公大人,張某也想大人會在這兩日來找張某了!」   搷畯怢潃茯蛣齯ㄔ拲o大笑。接著我又向他介紹了梁興和向寧。大家又是一番客套。之後我們分賓主坐下。我看著張燕,「張先生,當日我們在開元夜談,許某受益非淺。一直以來,許某一直記得和先生的約定,不知道先生是否已經想好?」   揧L笑著,張燕沉聲說道:「當日與大人在開元立下誓約,只要大人能夠順利完成此次的行動,那麼張燕必然效命與大人的帳下。自大人起兵之日起,所進行的一切都是可圈可點,雖然在建康有些衝動,但是為了兄弟之情,也並非是不能原諒。東京之戰更是神來之筆,短短十天的時間拿下了東京,這本來就是一件令人稱道不已的事情。張燕對大人心服口服!」   搷痝熊M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應該怎樣的回答。此時張燕突然站起來,單膝跪地,恭聲說道:「草民張燕,浪跡多年,為求得一賢主一展所長,今日能夠的主公賞識,乃是張燕的幸運,張燕願為主公獻上綿薄之力,赴湯蹈火!」   搷皕L微一愣,馬上站起身來,走到張燕的面前,將他扶起,高興的說道:「正陽能夠得到先生的幫助,如同久旱逢甘露呀。正陽相信只要今後你我同心,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哈哈哈!」   搷畯怳S說了一會閒話,我肅容說道:「這兩日來,我和兩位元帥一直在討論下一步的計劃。今日請先生來,其實是想聽聽先生的意見,不知道先生是否能夠為我解去這個困擾!」   搢I思了一陣,張燕謹慎的問道:「張燕想知道主公究竟是怎樣打算,是偏守於一偶,亦或是想要……」   搳u有分別嗎?」我看了看梁興與向寧兩人,扭頭笑著問道。   搳u當然!」張燕嚴肅的說道。   搳u那麼還請先生為許某釋疑!」   搳u如果主公只是想要為一方諸侯,張某相信憑主公眼下的力量,已經完全可以做到,那麼張燕也就無需再為主公費心;如果主公是想要爭霸天下,那麼張燕就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說到這裡,張燕看著我,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了無比的睿智。他神色從容,帶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滿了自信。   搷甯搧菪L,久久沒有說話。書房中一片寂靜,只有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在我耳邊迴響。突然,我放聲大笑:「張先生是一個妙人,如果正陽隱瞞,那麼就未免矯情!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無需隱瞞,不錯,許某正是有爭霸天下的想法!其實先生也早就知道,不然也就不會有開元的廣積糧,緩稱王的說法,先生如此,未免明知故問了!」   搊i燕也笑了,「呵呵,是張燕有些矯情了。不過如果沒有清楚主公的真實想法,張燕就無法暢言!」他頓了一頓,「張燕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主公對這炎黃大陸目前的形勢有何看法?」   搷皕L笑著,對門外大聲說道:「來人,將地圖拿來!」   搛颩等撓芋A陳可卿已經應聲而入,手中還拿著一份地圖,他懸掛在書房中央,然後又躬身退出,在屋外警戒。   搷睍w步走到了地圖之前,負手站立,看著那份被濃縮了的炎黃大陸地圖,沉聲說道:「如果按照現在的局勢,炎黃大陸可分為三塊,一是以明月、陀羅和東贏組成的北部地區,在這其中,東贏環海而立國,一直想要向陸地進發,但是由於始終無法打開青州大門,所以雖然多年來屢次登陸,但是卻都沒有成功;陀羅偏守西部,靠近浩瀚沙漠,也就在它的西邊築起一道天然防線,但是由於陀羅地處偏遠,國力一直不強,所以始終和明月保持著一種默契,但是這些日子來,由於明月連年的內耗,所以陀羅也蠢蠢欲動,向藉機東擴,如果要打,我有把握在一年內將其消滅!所以,如果說對明月產生威脅的,那麼就只有東贏,因為明月海戰並不是強悍,如果要消滅東贏,我們必須要有一次大規模的海戰,但是如果我們能夠登上東贏群島,那麼東贏就盡在我手!」我看著地圖侃侃而談,「明月南部,是多年的大敵,飛天皇朝,他與拜神威、安南、構成了炎黃大陸的中部地區,在這裡,地產豐富,是整個大陸的核心地區,在蘭婆江以北,屬於飛天皇朝,這裡一馬平川,土地肥沃,而且雖然飛天已經不再復當年的雄風,但是卻依然有不可小視的力量,甚至說,是中原地區的霸主;蘭婆江以南,是拜神威和安南,兩國早已經有了同盟,這裡地勢相比較而言,多水,同樣也是一個物產豐富的地方,而且拜神威雖然國土不大,但是卻盛產名將,再加上蘭婆江天險,和安南的支持,使得他固若金湯,這些年以來,拜神威的國力逐漸的增強,已經多次和飛天衝突,他們的兵馬大帥陸卓遠確實是一個不容小視的對手!至於安南,則是和拜神威唇齒相依,兩國互成犄角之勢,穩居中部!」我說道這裡,走回桌邊,喝了一口香茗。看了看諸人。   搕j家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們看著我,等待我繼續說下去,我清了清嗓子,再次回到了地圖前,接著說道:「自拜神威以西,是雲霧山,這裡地勢險要,終年雲霧瀰漫,雲霧山以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那裡就是墨菲帝國,這墨菲帝國我就不用在多說了,大家想必也都瞭解,我要說的是在雲霧山一線,是墨菲的大門,他們在這裡建築了以銅陵關、風城、西靈府和劍閣四座城市,每一座城市都背靠險峻的山峰,互相的距離只有三十里,大路連接,可以使大批的人馬迅速支援,而且墨菲更是在這裡屯紮了近二十萬的大軍,這條防線被稱為死亡天塹,當年大魏帝國的狼王曹操,在這裡付出了八十萬人的生命,才強行通過;在死亡天塹以東地區,大宛氏則夾在了安南和墨菲之間,以我看,這大宛氏遲早會被墨菲吞噬!」我一口氣將整個地形講完,梅惜月將香茗端上,我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目前炎黃大陸上論實力,當然是以墨菲帝國最為強大,他的國君倒是一個平常之輩,但是墨菲文有鄭羊君,武有天下第一高手扎木合,兵家更是有墨菲的名將阿魯台,還有一個神秘的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墨菲公主清林秀風,這清林秀風聽說是墨菲的第一號人物,無論是武功還是智謀,都卓絕無比,但是可惜是一個女人,不然墨菲如今必然氣候已成!飛天自姬無憂死後,已經一落千丈,如今他們的支柱黃家也被消滅,飛天皇朝已經再無半點的力量,拜神威北進已經是大局已定。明月曆經多次的戰亂,勢力也已經不足,但是閃族的臣服,卻讓我們多了一支無敵的騎兵,一支可以和西羌騎兵媲美的大軍。所以以我的看法,八國統治炎黃的時間已經快要結束,幾百年來,炎黃大陸大戰沒有,小戰不斷,已經煩不勝煩,一統的局勢已經展開,只是目前大家都還沒有借口,大戰也就沒有出現,但是如果一旦爆發,大魚吃小雨,結論早有,我估計在十年內,八國中可能不會剩下一半!」   搳u那麼戰國公和向元帥又有什麼看法?」聽完我的話,張燕看著梁興和向寧問道。   暕嬝了一番,梁興站起來呵呵的笑道:「其實這三年裡面我也一直在研究,基本上和許國公的看法一樣,我認為明月如今勢力單薄,雖然在北方地區有著霸主地位,但是卻不容樂觀,如許國公所說,如果我們不能夠在兩年之內成勢,我們還是早早退出這場爭霸遊戲!」   搊i燕點點頭,他看著我們,緩緩的說道:「其實張某的看法與兩位大人相同,張某的策略只有四個字,那就是『遠交近攻』!不知各位大人以為然否?」   搷矬レ鹵魚鴘漪搧蛘i燕:「不知道先生的遠交近攻何意?」   搳u首先,墨菲帝國在十年內不會成為我們的大敵,因為大家都在各自忙著擴大疆土,所以從某種角度,他是我們目前最好的盟友,我們不需要和他們鬧翻;拜神威目前則是在忙著向北擴進,飛天是他們首先要吞食的對象,同樣飛天也將是我們口中的一塊肥肉,不能夠放棄,關鍵就是要看誰下嘴快!陀羅緊鄰我們的西邊,要盡快將他吃掉,不然會讓我們的後方始終混亂;東贏孤懸海外,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威脅,只要有一員大將鎮守青州,那麼東贏就無法給我們造成太大的亂子!」張燕看著我慢慢說道。   斒K著眉頭,梁興沉吟道:「張先生,話說起來容易,但是恐怕並不容易,首先按照你所說,我們就要面臨多面作戰,以明月現在的國力,是否能夠支持?奪飛天,吞陀羅,阻東贏,三面同時開戰,需要龐大的國力支持,明月連年的征戰,是否能夠支撐呢?還有如果和拜神威爭奪飛天,勢必要面臨與拜神威之後的連續作戰,那麼我們即使拿下了陀羅和飛天,恐怕也就沒有能力在和拜神威抗衡了!」   搳u嘿嘿,國公大人,既然想要爭霸天下,就需要有一個起點,明月就將會是主公的第一個起點,如今主公雖然手握明月大權,但是還無法完全將明月控制在手中,這一點恐怕國公大人和主公都很明白,我們需要不斷的用明月的力量來補充我們的力量,明月越是衰弱,我們越好控制,東京實在是不適合做為將來的國都,在下在開元看到了冷內史和孔內史兩人將兩城不斷的連接,甚至規模要大於東京,以地形而言,再也沒有比開元更為適合,只要我們在作戰的同時不斷的加強開元的力量,相信不就的將來衰落的明月必然將培養出一個更為強大的帝國!」張燕此時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搳u可是這樣一來,吃虧的將要是百姓,戰爭是由我們引起,對於今後恐怕也不適合吧!」梁興不無憂慮的說道。   搳u是呀,我們就是要讓百姓暫時受些苦頭,但是這一切的罪責都將由明月來承擔,而不是我們,只要主公在開元等地不斷的發展,那麼百姓聞風而去,試想這受益者會是誰呢?」   搷琱@直沒有開口,靜靜的聆聽著張燕和梁興兩人的對話,心中也不停的在思量張燕的方法,不可否認,張燕的方法確實很好,但是梁興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半天,我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張先生,你所說的方法確實讓我感到不錯,但是我們如果從純軍事的角度講,當我們將飛天這塊肥肉吃掉,不可避免的要和拜神威發生衝突,而在這段時間中,我軍的軍力勢必會有一段的真空,我們需要一個時間來緩衝這段時間,那麼如果平穩的渡過呢?我們將如何面對拜神威的全力攻擊呢?」   搥X乎沒有思索,張燕開口道:「主公,難道忘記了你的同盟嗎?」   搳u墨菲?」我眼前一亮。   搳u嘿嘿,沒有錯,只要主公能夠在這個時候讓墨菲出兵,在後方牽制拜神威,我們又有什麼可害怕呢?」張燕笑著說道。   搰搰搊蝧釧M向寧,向寧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梁興的臉上顯然還有一絲憂慮,我起身走到了地圖前,看著用各種顏色標出的各國勢力範圍,飛天龐大的版圖真的是像一塊誘人的美食一般,讓我垂涎不已。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的聲色,我一邊一邊的將張燕的構想在我腦海中重新組合,飛天的爭奪勢在必行,不能有半刻的遲緩,但是相對而言,陀羅倒是不需要太過著急,如果兩面同時開戰,明月面臨的壓力實在是大,如今的明月絕對沒有這個能力。我低著頭在房間裡面走動,好半天,我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一直在注視著我的幾人,狠狠的說道:「張先生的構思確實不錯,讓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但是我必須有一點的改變,那就是將先生的『連墨菲、拖神威、奪飛天、吞陀羅、阻東贏』的計劃做一個小小的變動,那就是『同盟墨菲,搶奪飛天,陳兵旁觀,平定後顧』,不知道大家的意見如何?」   搘|人反覆的將這十六字念著,梁興率先說道:「如此甚好,搶奪飛天,挑動墨菲出兵,然後靜觀墨菲和拜神威、安南火拚,我們則趁機將東贏和陀羅劃為己有,趁三國交戰疲憊,我們趁機從後偷襲拜神威,坐收漁人之利!」   搷睌I點頭,看著四人,心中成竹在胸……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攝政三王     送走了梁興和向寧,安頓好張燕,我和梅惜月在書房中不斷的討論定下的十六字方針,整整一夜,我們沒有休息,將整個計劃更加的完善。   搨漸,由青衣樓在飛天放出消息:拜神威將要對飛天用兵,這樣將會使得尚未渡過非常時期的飛天皇朝惶惶終日,兵力的部屬將偏重於南面,目前飛天所剩下的三大軍團,黑龍軍團已經駐紮蘭婆江一線,如果知道拜神威將要用兵,那麼剩下的兩大軍團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兵力去協防,朱雀軍團雖然厲害,但是經過一次內訌,已經不足以讓我感到威脅,剩下的就只有我眼前一個正規軍團和一些地方力量,我手中還有一個在飛天享有極高聲譽的黃夢傑,他一個人,將可以瓦解一半的兵力。從明年打春發兵,我預計在半年內,可以兵臨天京,那時拜神威勢必要開始瘋狂的對飛天進攻,再想辦法讓墨菲在這個時候出兵,將可以拖住拜神威的速度,如此一來,飛天大部分將會落在我的手中……   搢鉹G,在陀羅大軍尚未集結完畢,武威大軍將陀羅緊鄰武威的糧倉,房陵拿下,率先將陀羅的部分精銳兵力消滅,以房陵和武威為一線,駐守二十萬大軍節制陀羅,在中原戰火尚未全面燃燒起來前,只防守,不進攻,等待時機成熟,所以房陵一戰一定要打的漂亮,讓陀羅感到害怕!   搢鉹T,由向東行、向北行兩人率領青州軍防守青州,阻止東贏登陸,其原因有二:一、向家兄弟本是青州出身,又是向寧的親子,即便於領導青州將領,也熟悉當地的情況;二、向東行老成穩重,向北行足智多謀,兩人配合,相得益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青州始終都控制在我手中!   搢銗|,由雄海率領赤牙先行出發,利用半年的時間,開始對陀羅、東贏兩國的將領進行刺殺,務求在短時間內清除一切可能威脅到我們計劃的人物!   搢鉹迭A著令冷鏈、孔方加快開元的開發和一應戰略物資的準備。   搢鉹說A……   搕捋痝膘{放亮,我和梅惜月疲憊的從書房中走出來,看著她那萎靡的精神,我不禁有些心痛。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我輕輕將梅惜月摟在懷中。   搳u嘔-!」梅惜月突然一陣劇烈的乾嘔,臉色瞬間蒼白的可怕。我連忙將她扶住,一股祥和的真氣緩緩注入了她的身體,一邊有些緊張的問道:「師姐,你怎麼了?」   搎a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潤,梅惜月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還不都是你害的?」   搷琣釣ワ_怪了,我害的?我什麼時候害過你?我奇怪的看著她,有些迷惑。   搰搢鴔琩S有明白,梅惜月附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道:「我有了!」   搳u有什麼?什麼有了?」我還是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愣愣的問道。   暕y上更紅,她有些惱怒的看著我,「你要當爸爸了!」她大聲的說道。   搷皒ㄓl裡面嗡的一聲響起,我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一種喜悅,夾雜這更加多的沉重,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天,我看著她傻傻的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搳u兩個月前,就是你兵臨東京城下的時候!」梅惜月低聲的說道。   搷甯藒M縱聲大笑,身體輕舞,在空中連著翻了幾個跟頭,我大聲喊道:「我要做爸爸了,哈哈哈,我要做爸爸了!哈哈哈!」淚水順著我的臉頰留下來,我無法形容我心中的感受,在我人生的旅途上,我又完成了一件大事,我放聲的大笑……   搹乎知道我心中的感受,梅惜月的臉上也帶著淚水,她看著我在空中不停的翻滾,臉上還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   搷琲滲瑭n將整個國公府都驚動了,如果不是親兵在外攔著,恐怕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要探頭一看究竟,饒是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探頭張望,看著我手舞足蹈的在空中發癲……   搌器D已經驚動了眾人,梅惜月的臉上更加的紅潤,她上前一把將我拉住,小聲的在我耳邊罵道:「你瘋了,你想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嗎?」   搳u呵呵,是呀,我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當爸爸了!呵呵,惜月,我要當爸爸了!呵呵,我要當爸爸了!」我傻笑道。   搧L可奈何的搖搖頭,梅惜月將我強行的拉進了屋子。將我好生一頓數落,好半天我才從這意外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我說呢,從昨天看到她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自己卻沒有往這個方面想,呵呵,真是上天不絕我許氏一族呀!   搷琱p心翼翼的讓她躺下,正在說話間,就聽見從屋外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梁興匆匆從屋外走進來,一進門他就連聲的說道:「阿陽,恭喜,恭喜!」   搷琠_怪的看著他,「有什麼好恭喜的?」   搳u恭喜你要做爸爸了,呵呵,你要請客了!」梁興笑嘻嘻的說道。   搳u你怎麼知道的,我也才剛知道!」   搳u呵呵,你剛才那麼大聲的喊,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整個兵團的將領都會知道了,哈哈哈,看來你要破費不少呀!」梁興笑呵呵的說道。   搊鰡中諨惜梜q紅,對著梁興說道:「大哥,你也來湊熱鬧,今天這麼早來,有什麼事情?不會只是來說恭喜那麼簡單吧!」   搳u呵呵,還是惜月聰明,其實我昨晚和向帥商量,南進飛天的事情需要盡快的準備,所以我們要馬上稟報朝廷,商議後面的對策!正陽,你最好今天就和我一起前往皇城,取得朝廷的支持,同時聯絡墨菲的事情我們也要準備,你要有個主意呀!」梁興將臉上的嘻笑神色一收,嚴肅的說道。   搊q喜悅中清醒過來,我知道這是我馬上就要面對的一件事情,點點頭,我對梅惜月輕聲說道:「惜月,你不要在東京逗留,準備一下,馬上就返回開元,你現在有身孕,本不應該長途勞頓,但是我和大哥估計還要些時候方能夠回到開元,你要回到開元住持我們的計劃,一切就要拜託你了!」   揧L微一笑,梅惜月笑著輕聲說道:「正陽放心,自昨天張先生提出遠交近攻的想法以後,我已經決定立刻趕回開元,不用擔心的,有陳可卿和青衣樓的照顧,我不會有事。我今晚就動身,你早早結束京中的事務,盡快趕回開元,那裡沒有你,很多事情是無法進行的!」   搕艉仄P到有些愧疚,看著梅惜月,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看出了我心中的愧疚,笑道:「正陽快去和大哥進宮,我們各自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正陽務必要在十一月前趕回開元,因為到打春,時間已經不多了!」   搷睌I點頭,又囑咐了兩句,和梁興扭身離去……   搘^匆向皇城行去,一路上我和梁興商議如何向顏少卿訴說此時,畢竟這顏少卿不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如果不仔細的揣摩,反而會將自己本來的意圖暴露,所以話要說的婉轉,更要說的到位,畢竟我們還是在她明月的屋簷之下。   搷畯怐蔣筐奎i了皇城,來到了慈寧宮前。還是昨天的那個當值太監,一看到我和梁興,他連忙迎了上來,尖著嗓子對我們恭聲說道:「參見兩位國公大人!」   搳u太后是否已經起來?」梁興一邊問,一邊將一張金票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了那太監的手中。那太監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帶著阿諛的神色對我們說道:「兩位國公大人,太后已經起來,正在和皇上用早膳,請兩位國公在此稍候片刻,奴才馬上前去通稟!」   搳u辛苦公公了!」我笑著對那太監說。   搳u哪裡有兩位國公大人辛苦,兩位大人為國事操勞,奴才這點辛苦算什麼?請稍候!」說著,那太監轉身就向慈寧宮走去。   搷琠M梁興在宮外等候,大約過了一刻鐘,那太監匆匆從宮中走出來,「太后有請兩位大人!」   搳u有勞公公了!」說著,我和梁興舉步向宮中走去。突然間,我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扭身又看了看那太監,他滿臉的笑容,我沒有看出什麼,但是心中卻又感到有些不對。暗叫了一聲奇怪,我大步走進宮裡。   揧O寧宮大殿之上,顏少卿和高正正坐在殿中用早膳,一看見我們兩個進來,顏少卿笑著說道:「兩位國公大人,你們怎麼總是這麼早?看樣子還沒有吃飯,兩位大人也一起用膳吧!賜座!」   搢漅ヰ漁c女連忙端上兩個錦墩。我和梁興謝過以後,坐了下來,宮女又端上來一些點心和一碗綠豆粥。說實話,我還真的感到有些飢腸轆轆,昨日辛苦了一晚,今天還沒有吃飯就趕到皇城。聞到這香氣撲鼻的綠豆粥,我不禁食指大動。三口兩口將早餐吃完,我才發現兩旁的宮女都在抿嘴偷笑,顏少卿也是露出古怪的笑容,而高正則是一臉的驚訝,看看梁興,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苦笑。我這才意識到剛才的吃法著實有些粗魯,連忙起身道:「臣有些失態了,這綠豆粥著實好喝,竟然讓臣忘記儀態,讓皇上、太后見笑了!」   暌了兩旁的宮女一眼,高正笑著說道:「國公大人乃是豪爽之人,何來這失態之說?其實朕也是想像大人一般,但是母后總是不讓,說什麼是皇家的禮儀,朕倒是有些羨慕國公大人了,呵呵!」   摁c中的眾人不禁也笑了起來。氣氛為之一鬆。過了一會,顏少卿正色的說道:「兩位國公大人如此早前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奏?」   搷琠M梁興連忙起身,躬身說道:「昨日太后的吩咐的事情,臣等回去後仔細的商議,皇上如今新登帝位,尚要強大武功來穩定百姓,而臣昨日也在想如何立下天大的功勞來彌補臣的罪過。臣想了許久,又和戰國公大人反覆的研究,心中有些意見,想要和皇上和太后稟報!」   搳u哦,國公大人想出何等天大的功勞?」高正聞聽,立刻來了興趣,他急急的問道。   搳u明月自六十年前,被飛天打敗,屢受飛天的壓迫,造成我明月帝國國勢衰弱,說到底,那飛天皇朝乃是我們的頭等大敵!如今飛天已經不比當年,君不賢,臣不良,早已經走向弱勢,實乃我明月報仇的最佳時機。現在拜神威王朝在南面虎視飛天,飛天的大部分兵力被拜神威吸引,如果我們能夠趁機將飛天拿下,不但一雪六十年恥辱,也可以趁機擴大明月版圖,更將振奮民心,同時還可以顯示我皇的大才,一舉數得,請皇上和太后定奪!」   搯炙羲瑭y上露出無比的興奮,他扭頭看著顏少卿,「母后,國公大人此議甚好,朕看就這麼辦!母后意下如何?」   暋C少卿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低頭沉思,好半天,她有些憂慮的問道:「兩位國公,如果能夠將飛天奪取,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兩位國公有多少的把握?明月如今地處四戰之地,東有東贏騷擾,西有陀羅進犯,這飛天……」她緩緩的說道:「而且,即使我們拿下了飛天,我們就要直接面對拜神威帝國,正如兩位大人所說,明月如今國勢衰弱,傾國庫所有,恐怕最多能夠支持飛天之戰,但是後面的就沒有半點的力量,這……」   搷琠M梁興交換了一下眼色,這顏少卿果然心思十分的縝密,只是這瞬間的工夫就已經想出了這許多的問題,端的是不可小視的一個人物。向前走上一步,我恭聲說道:「這一點,臣也有了想法,那就是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   搳u盟友?」顏少卿的眼中神光一閃,「許大人請講清楚!」   搳u明月如果與飛天開戰,則拜神威是必須要面對的敵人;如果明月不與飛天開戰,等到拜神威將飛天吞食,那麼明月也要面對拜神威的威脅!所以不論戰否,明月和拜神威的衝突都是不可避免。當拜神威將飛天並為自己的國土時,勢力將要有數倍的增長,那時明月更加沒有能力與之抗衡,甚至那個時候恐怕整個炎黃大陸上也沒有人能夠與拜神威抗衡,所以我們對於飛天勢在必得!」我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顏少卿和高正,兩人此刻已經被我的話所吸引,都凝神傾聽,於是我接著說道:「但是為了能夠讓明月抗衡拜神威,我們就必須要有一個盟友,一個類似於拜神威和安南的聯盟。臣以為,我們可以派出一位使者,向西邊的墨菲帝國遞交國書,請求結盟。墨菲帝國地處大陸西部,與我們相距甚遠,不但沒有半點的利益衝突,而且還可以與緩解拜神威對我們的威脅,當我們拿下了飛天之後,墨菲帝國如果可以同時出兵,拜神威恐怕也就沒有太大的力量北進,那時我們將和拜神威形成對峙局面,呵呵,明月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修養!」   搳u國公此議甚好,本宮十分的滿意,但是本宮還有一個問題想請國公回答!」顏少卿話語中透出一絲喜悅,但是她馬上就恢復了平靜,繼續問道:「國公大人如果發兵飛天,可以在多長的時間結束戰鬥?」   搳u臣已經計劃過,臣麾下的修羅兵團和戰國公大人麾下的夜叉兵團合兵一處,大約有六十萬人馬,除去必要的防衛,我們可以集結四十萬大軍於開元,如今閃族已經平定,他們還可以提供十萬鐵騎,共計五十萬大軍,自來年開春起,到來年秋末,臣將兵臨天京,將天京送與太后與皇上!」我胸有成竹的說道。   暐I點頭,顏少卿笑了,她看著高正笑道:「正兒,如今你有兩位國公大人襄助,明月將在你手中大興呀!呵呵!」突然她好像想起來什麼,接著問道:「可是如果在這段時間東贏和陀羅進犯,又當如何?」   搷琱艉中j讚顏少卿的才智,不敢怠慢,我連忙說道:「臣這點已經想好,那就是請武威的鍾離世家出兵房陵,佔領陀羅的糧倉,以武威和陀羅為一線,阻敵於境外;同時青州方面有向元帥安排,我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暋C少卿這次是當真開心的笑了,連連點頭,她沒有在提出問題。高正此時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可是鍾離世家此次協助亂黨,如果讓他們出兵佔領房陵,是否有些不妥?」   搷痚角W明白了高正的話中含意,心中有些驚異,腦子急轉,我說道:「皇上聖明,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縝密的心思,明月在我皇手中,如何不振興起來?」看著高正有些得意的笑容,我連忙說道:「鍾離世家此次幫助亂黨也是迫不得已,雖然有罪,但是我們卻不能怪罪。但是如皇上所說,如果他們發兵房陵,勢力定然增長,萬一有謀逆之心,確實是我明月大患。不過臣已經想好對策,鍾離世家的兵權掌握在鍾離宏的手中,我們需要拉攏,但是鍾離宏受控於鍾離世家的長老會,這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所以如果將鍾離世家遷入東京,可以做為人質,那時鍾離宏就比較好辦了!」   搳u嗯,這倒是一個妙法!」顏少卿讚賞的看了一眼高正,她點點頭,「不過如何將鍾離宏控制為我們所用呢?」   搳u聽說鍾離宏有一個孫女,年紀和戰國公相仿,武功高強,鍾離宏視若掌珠,我們可以請戰國公和鍾離宏結成親家,那是鍾離宏還不為我皇控制?」我瞄了一眼梁興,果然他此刻額頭上已經出了密密麻麻的碎漢,正在用飽含殺氣的眼神看著我,我心中不禁偷樂。   搳u此計甚好!」顏少卿撫手說道,她看了一眼梁興,微微搖頭,笑著說道:「不過戰國公請恕我直言,以戰國公的相貌,雖然威武,但是恐怕還不足以吸引對方,我看這件事,嗯,還是有勞許大人吧!」   搷琤艅餕S出為難神色,「太后,恐怕這樣不好吧,您在開元也看到了,家師姐與臣早有婚約,而且妒性極大,這……」   搚握勿S出一種莫明的快感,顏少卿緩緩說道:「這個容易,大人是為國事,而非私情,不如由皇上賜親,令師姐恐怕也不好不答應吧!」   搷琱艉什蔓滿A這本是我臨時想出的,本來如果我和鍾離華結親,顏少卿必然心中有些不快,我現在還要和她搞好關係,當然不能得罪與她,我知道她和梅惜月之間並不融洽,在開元甚至有些水火不容的味道,嘿嘿,就讓她以為是難為梅惜月,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鍾離宏結親,呵呵,這最大的受益者,還是我!   搰搢麇蝧陸蔑蔽漫暀F一把汗,我心中有一種報復的快感。臉上帶著愁苦之色,我勉強的答應了下來。   搕S商量了一些細節,最後和顏少卿訂下在三天後舉行登基大典,我們起身告辭……   搢咱X了皇城,梁興突然狠狠的打了我一拳,口中罵道:「你這個混蛋小子,竟然如此害我!」   搷瓻◤0犒D:「大哥,記住了,以後千萬不要陰我!哈哈哈!」   揧Q想剛才自己的著急神情,梁興也不禁暢快的笑了起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朝堂論政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九月三十日   搌F京城一派盛裝,全城都是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東京已經忘記了數月前的那場大戰,每一個人都懷著新的希望,一朝天子的更換,接連的將是很多的變更,是好?是壞?沒有人知道,但是至少又有了一個新的希望……   旓予,天色剛剛放亮,皇城那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高正在朝中眾大臣的陪同下,先祭拜了天地,然後前往太廟祭拜了祖先,一切繁瑣的儀式完成,已經是過了午時時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宮中陪伴著高正,名義上是恩寵,實際上還不是讓我護駕,偏偏這個高正還真是不老實,整整一晚上都興奮的說個不停,可以理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突然要坐上了一個國家的最高的位置,不興奮恐怕也是很難……   搹釣ЙP到疲憊,但是還是強打起精神回到了皇城之中,我知道還要面對一大堆人事變動,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古往今來的大道理,不然那些平時都不上朝的老世族們怎麼會受得了今天的這種折騰。呵呵,不過看高正的樣子,他可是比我們還要辛苦,也是,一個十幾歲大的孩子,讓他去做那些無聊的儀式,是難為他了!   搹Y罷了宮中準備的午膳,我和大臣們坐在朝房中等候上朝。從朝房中就可以看出明月如今的派系現象。世族們總是呆在一起,而那些沒有什麼身份和背景的臣子們,則是呆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聽著那些世族們在說著風花雪月,而我和梁興、向寧等幾個武將則是聚在一起,看來要取得這些世族的支持,還真是不容易呀!   搕T天前,我已經秘密的用顏少卿的名義派遣鍾離宏趕回了武威,同時鐘離華在當天晚上和梅惜月也秘密的返回了開元。我命令鍾離宏在今年的第一場冬雪前發動進攻,打陀羅一個措手不及,佔領房陵,這樣做是為了給飛天造成一個假象,就是明月首先要開刀的就是陀羅,他們就會將主要的兵力放在南線蘭婆江,而我則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來年開春時的大戰,同時這樣做也可以挑動拜神威動用兵力,提前發動對飛天的攻勢,拜神威打的越狠,飛天的抗力也就越大,那他們的北線的兵力也就越薄弱,呵呵,飛天已經在我手中……   搳u皇上有旨,上朝!」一個高亢尖銳的聲音響起。朝房中眾大臣紛紛整理衣冠,肅容魚貫站列,緩緩的向大殿中走去……   搕j殿中,高正早已經高坐於龍椅之上,旁邊則坐立著她的母親,顏少卿!顏少卿沒有參加祭天儀式,因為按照明月的規矩,女人是不准許踏進太廟中的,此時她身穿盛裝,雍容華貴的坐在那裡,一派高貴的神氣!   搕T呼萬歲,群臣向高正參拜之後,分列大殿兩邊。大殿中瞬間歸於平靜。緩緩的,高正用他那還帶著稚嫩的聲音高聲說道:「先皇初喪,朕年齡尚幼,對於這朝廷中的事情還不是十分瞭解,所以根據高氏宗人府的規定,朕在三年內臨朝不親政,朝中大小事情由太后指定的大臣攝政,三年內,明月一切政務都將歸於攝政大臣處理!」   搹兢雂@出,頓時朝堂之上嗡的一聲亂了起來,大家這兩日都幾乎忘記了這高正還沒有達到親政的年齡,所以一時間議論紛紛。   搷琝N冷的旁觀著,那些世族此刻臉上都露出了躊躇滿志的模樣,似乎那攝政大臣就是他們手中之物。我不禁冷笑了起來。   暋C少卿點點頭,一旁的太監走到了殿前,展開手中的皇帛聖旨,高聲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明月帝國連年災難,朝中更有奸人作祟,高飛一黨弒君殺父,致使先皇龍御歸西,此乃是我明月不幸。朕繼承皇位,然才德均不足處理朝中大事,故守孝三年,以慰先皇英靈,三年中臨朝不親政,明月設立攝政王,朝中諸項事務將由攝政王處理,至於攝政王一職交由宗人府安排,欽此!炎黃歷一四六四年九月二十九日」   搳u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再次高聲喧呼。   搳u請宗人府宣佈攝政王人選!」高正扭頭看看坐在大殿右側最上首的一位老人。那老人緩緩的站起,大殿中一片肅靜。宗人府是高氏家族特有的一個機構,沒有任何的權利,但是卻可以在家族內部彈劾、罷免族中的人員。這位老人,就是高氏家族宗人府現任的長老,高英。這高英已經有九十多歲,是高家年齡最長的老人,要說起來,此人早已經糊塗了,但是卻一直不肯將宗人府放手,只見他顫巍巍的站起,從懷中取出一卷皇帛,有些口齒不清的含糊說道:「宗人府決裁,請皇上宣讀!」   搕@旁的太監從他手中接過了皇帛,當眾展開,再次高聲念道:「明月帝國宗人府決定:明月帝國恰逢動亂,先皇歸西,新皇年幼,故特命攝政大臣兩名,青州定東伯向寧!」念到這裡,朝堂上議論聲嗡嗡響起,沒有人想到向寧會成為攝政大臣,因為向寧長居青州,很少回朝,在群臣心中,根本沒有向寧的位置。但是仔細一想,此次向寧率先起兵,平反叛亂,而且手中青州兵就在城外駐紮,這攝政大臣也倒合理。就在群臣議論紛紛之時,向寧大步走出朝班,恭聲回道:「青州定東伯向寧在!」   搢漱蚨坌搕F向寧一眼,繼續念道:「定東伯向寧在朝二十餘年,忠心守衛青州,使我明月東面疆土無憂,兩次勤王,功在社稷,任命為世襲忠明王,代新皇攝政,總領明月工、吏、戶、刑、禮五部事宜!」   搳u臣向寧謝新皇隆恩!」向寧躬身退下。   搥簞韝W一片寂靜,兩名攝政大臣既然已經出來一位,那麼另外的一位更加讓眾人感到心急,那些世族大臣們呼吸急促,臉色一派憂慮。   搳u傲國公許正陽聽命!」那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朝堂之上立刻如炸開了鍋一般,頓時亂作一團。向寧如果說是出乎意料,但是還情有可原,畢竟向寧已經在明月效力了二十多年,多少也有些人望。但是我,歸順朝廷短短的三四年,資歷最為淺薄,又沒有什麼身世,所以雖然有天大的功勞,卻沒有人想到。   搷琱艉之N笑著,邁步出列,恭聲說道:「臣許正陽在!」   搳u傲國公許正陽,效力明月雖然只有四年,但是戰功赫赫,為我明月帝國盡心盡力。兩次救駕,東京血戰,功在社稷;鎮守涼州,奪取開元,一掃我明月多年恥辱;再赴東京,捨命救駕,使新皇得以逃脫;率先勤王,平息叛亂,其功勞可比開國元勳,故賜封號傲天修羅王,總領明月兵部及軍機處,望修羅王再接再厲,為我明月帝國再立新功!」   搢S有理睬朝堂上的議論紛紛,我剛要躬身領命,卻聽到一聲大叫:「皇上,萬萬不可!」   搷琝彯Y一看,只見從右側的大臣中走出一位白髮老臣,我知道此人,原本是明月開國四大元勳世家之一,明月軍機大臣王德言。如今明月四大世家滅去了歐陽和董家,鍾離世家此次協助高飛,所以他王德言本是最有希望拿到這攝政大臣一職,卻沒有想到沒有他半點的關係,想來心中不會十分的舒服。   搳u啟稟我皇,許正陽效力我明月未足五年,雖然有些功勞,但是卻已經受到先皇的恩賜。此次勤王,只要是我朝臣子,都會效力,他不過是取了些機巧,而且許正陽年紀不足三十,不足以服眾,且出身低賤,如果讓他攝政,恐怕別國恥笑!」   搷琝N冷的看著王德言,心中卻產生了無限的殺機。沒有反駁,我知道自然會有人出面。果然梁興在一旁冷冷的說道:「嘿嘿,王大人當真是好口才,按照王大人所說,這攝政大臣之位要看效力時間和年齡,這裡眾人又有誰能夠比得上高英王爺,這可是宗人府討論,大人還是去和高英王爺好好的理論!」他話音中森冷無比,頓時朝堂之上鴉雀無聲。看看沒有人說話,梁興繼續說道:「當年本公與修羅王一同入京,恰逢高飛首次謀逆,本公記得大人當時也是好生反對修羅王出任九門提督,而後本公和修羅王兩次救駕,阻鐵血軍團於東京城外五十天,更擊殺崑崙摩天,那時王大人非但不急,反而在府中擺宴,酒席間的話語我還是有證人可以作證!」看了一眼一頭冷汗的王德言,梁興不容他開口繼續說道:「當年的戰功,先皇賜我們義兒干殿下,一等國公的身份,我們已經滿足,但是後來先是本公平閃族之亂於前,後有修羅王奪取開元城在後,先皇沒有任何的話語,其個中含意就是為了給新皇一個機會,高飛謀逆之時,我等在奮勇殺敵,似乎王大人在高飛的殿上也是不停的山呼萬歲,不知道可有此事?」   搊蝧釣C說一句,高正臉上的笑意就少了一分,怒氣隨著增加一分,到了最後,他輕哼了一聲:「王大人,不知道是否有這樣的事情呢?」   搕德言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沒有等他開口,從一旁又閃出一人,大聲說道:「戰國公此言小臣無法同意,在高飛謀逆之時,大殿上的群臣誰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哪個沒有山呼萬歲?倒是兩位國公,似乎出身貧賤,自幼在飛天奴隸營中長大,這是事實吧!」此人是王德言的兄弟王德行。   搷琱艉云澈蒡藃馦情A我也看到了梁興的眼中閃出一道陰冷的寒光。   搳u大膽!」顏少卿此刻怒聲站起,她厲聲喝道:「兩位國公所問的是你們是否有沒有參與謀逆,你們卻在朝堂之上大肆的攻擊兩位大人的出身,真是有些奇怪!」顏少卿這一發怒,王家兄弟立刻嚇得跪倒在地上,「太后息怒!」   搷N冷的看著朝堂上的群臣,顏少卿冷冷的說道:「先不說先皇曾經將兩位國公立為干殿下,但是許王爺的身份,也不見得比你們差上許多,難道你們認為飛天的鳳凰戰神許鵬的後人會是低賤的奴隸可比?如果是,那你們連奴隸都比不上,因為你們連一個奴隸都擋不住,真是我明月的恥辱!」   暋C少卿的話立刻如同一塊亂石砸在水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的明月大臣此刻都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眼中既有恐懼,也有尊敬。戰神許鵬,那是一個不敗的神話,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戰神是不可能被打敗的。雖然他們恨許鵬,因為是許鵬給他們帶來了六十年的恥辱,但是他們也尊敬許鵬,在許鵬圍困明月的時候,沒有動到明月的一草一木……   搳u啟稟我皇,那更是萬萬不可呀!」顏少卿話音剛落,兩個白髮斑斑的老臣衝出來跪倒在地面:「許鵬乃是我明月的仇人,我們怎麼能夠用仇人的後代,而且許正陽隱瞞自己的身份,乃是欺君之罪呀,按律當誅!」   搢S有人出來說話,因為聰明的人已經看出來這風向不對,他們靜靜的看著。我和梁興還是沒有出聲,倒是顏少卿冷冷的笑道:「嘿嘿,按照你們的意思就是要本宮誅殺許、梁兩位大人了?」   搳u沒錯,這兩人但是欺君之罪,就是九族連誅之罪!」   搳u那麼還有哪位大人也是這種想法?」顏少卿冷冷問道。   搥簞韝W一片寂靜……   搳u當年姬無憂得許鵬而興飛天,誅許鵬而飛天衰落,為何?那就是賢才之重要!如今曾經讓飛天中興的許氏一族站在了明月帝國,對我朝忠心耿耿,你們讓我誅殺我明月重臣,嘿嘿,這用心真是有些怪異!而且當年許正陽入京之時,已經將他的身世告訴了當時的太子,這件事先皇和國師都知道,你可以去問問鍾離國師!你們今天在這裡無理取鬧,真是奇怪,嘿嘿!」顏少卿連聲的冷笑。   搰搧菑j家沒有注意,我偷偷的向她伸出拇指,我看到顏少卿眼中笑意一閃而過……   搯炙螞I點頭,「我明月帝國中興,就是要讓許王爺這樣的敵國世家投奔與我,還要有梁國公這樣的賢才來輔佐我,這樣明月才會強大,這樣吧,朕今天就破個例,既然許王爺已經有了王位,梁國公同樣也是功勞卓著,朕就封你為夜叉王,輔助修羅王和忠明王兩人!」   搊蝧陶s忙上前,恭聲說道:「謝皇上!」   搳u至於這四個人,朕不想再看見,既然他們喜歡殺人,那麼來人,將他們推出午門斬首!」高占淡淡的說道。   搷琩S有說話,但是心中對高正更加的驚懼,這個少年,不簡單呀!   搳u皇上,皇上,臣是忠臣,臣心中還有定國之策獻上呀!」王德言在殿上武士的挾持下,一邊掙扎,一邊喊。   搷琲器D此刻就要我來出面了。連忙走上前來,恭聲說道:「皇上手下留情!」   搳u哦,修羅王有何說法?」高正沒有想到我會出面,疑惑的看著我。   搷畬民n說道:「這王德言號稱有中興之策,如果現在殺了他,他一定不服,不如讓他說出來,如果確實是如他所說,是好計策,那麼就饒他一命,如果不是,那時殺他也不晚!」   暐I點頭,高正笑著說道:「修羅王一心為國,不計前嫌,朕高興呀!來人,將那幾個傢伙拉回來!」   搷甯搧菬煽X人蒼白的臉色,心中不禁感到好笑,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王德言穩了穩心神,他努力的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情,看著我問道:「好,在下想要請問王爺,王爺攝政,將如何使明月強大?」   搷睄K然笑道:「王大人,不謝本王求情的恩情,先來質問本王,呵呵呵,這是否有些……」說著,我向一旁的梁興等人看去,「而且應該是本王問你,怎麼現在掉了一個個?」   搥簞韝坐W笑聲一片,連顏少卿也不禁抿嘴輕笑。王德言依舊是一副高傲的神情,他看著我說道:「王爺是攝政大臣,當然要先說,不然如何攝政?」   搷痧咻滮@肅,「好,那就讓本王先說。明月積弱,天下皆知,雖然在北地雄踞霸主之位,但是也是岌岌可危。明月處四戰之地,如不變法,擴張圖強,不需十年,明月必將滅亡!」   搷琲爾雃b朝堂之上引起一片的議論之聲。王德言露出冷笑,「不知王爺如何變法?」   搳u獎勵農耕以富國,激賞軍功以強兵,整理吏治以正法,擴張領土以聚民!這就是本王變法的四要!」我緩緩的說道,這四點都是我靜心考慮的,只是中間少了一點,那就是統一諸侯以集權!   搳u哈哈哈,王爺真是一個軍人,一心是打仗,擴張!想當年軒轅帝國未建國之時,遭西羌之壓迫,三次率領族人遷居,可是天下百姓始終跟隨,終成軒轅帝國八百年江山,也未見軒轅帝國有什麼打仗擴張!王爺動輒變法,但是卻不知這祖宗的法令已然完善,枉自變法,反而會讓我明月混亂!」   搷痡q他開始說什麼軒轅帝國起,就已經沒有半點心情聽下去,原來以為有什麼高見,結果還是一堆廢話。看我沒有理睬他,王德言以為我無話可答,更加的得意,「而且王爺說變法,在下實在沒有看到我朝法制有何弊端!」   搷琝N笑一聲:「明月舊制,乃是以王道為本,當初明月建國,鍾離世家出力不少,而鍾離世家更是多年以王道尋求天下大治,如果是在一千多年前,或許還有可能,但是如今古樸民風不再,百姓講究利益,你這王道之治又在何處?」   搳u然王爺不可否認,我明月立國之策就是這王道之治!」   搳u沒有錯,當年大魏帝國分裂,諸侯混戰,百姓思安,這種治民於小爭之世的舊制可以推行,但是數百年來,明月始終無法強國於大爭之世,何也?只因這種法制已經不再適合!」我冷靜的回答。   搳u住嘴,這王道之治,連千年前文聖公也推崇之至,你如今這樣詆毀這王道之治,你,你這是有辱聖賢!」王德言喘著粗氣看著,他的話頓時引起了朝堂之上一陣轟響。   搷琩斨瞻@副不急不燥的神情,緩緩的說道:「不錯,王道之治乃是文聖所推崇,當年文聖周遊諸侯之間,卻始終沒有將這王道之治推銷出去,何理?為何他不自己建立一個王道之治的國家?因為他知道,所謂的王道之治,不過是一種理想,沒有人會願意去做,因為那太苦,太累!依照王大人的意思,那麼當年閃族進犯之時,明月曆代先皇就應該帶領明月百姓離開,呵呵,恐怕此刻早就沒有明月帝國!」   搳u這,這……」王德言面紅耳赤的看著我,卻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搳u文聖之所以為聖,是因為他不會逆流而上,但也沒有違背自己的理想!諸公都是飽學史書,當知道聖公當年門徒上萬,各個都有絕藝在身,如果要想建立王國,那絕對容易,但是他沒有違背自己的理想,那是一種對自己的信念的執著!聖公門下十大弟子,各得一門學業,子韻論法,鍾離以義,子許善戰,子師探道,譚門論仁,子烈重辯,子峰書文,夜家多謀,何氏占卜,子鵲百草,十門之中,天下大同!千年前大魏帝國聖主曹玄,得子韻之法,鍾離義助,方成就了大魏帝國六百年江山,也沒有聽說聖公強迫自己的弟子強行去推行王道,正是這百家同鳴,聖公成聖!嘿嘿,枉你還是一介書生,自稱聖公門徒,丟人!」我冷冷的說道,說完我扭頭對高正和顏少卿說道:「皇上,太后,臣不屑再和此等腐儒說話,請皇上明斷!」   搹迨w經被我的話吸引的高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突然對顏少卿說道:「母后,朕想請許王為朕師,不知是否可行?」   暋C少卿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再推辭,我將文聖十門融為短短四十八個字,已經讓她好生回味,從內心而言,我知道她也希望我能夠留下,因為我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搷痝s忙躬身向高正說道:「聖上,臣多謝聖上對臣的厚愛,非是臣矯情,如今臣領兵為我皇拓疆,正是大好時機,臣恐怕要辜負了聖上的厚愛,不過聖上放心,臣為聖上推薦一人,更勝過臣百倍!」   搳u何人?」   搳u國師鍾離!」我恭聲說道:「鍾離國師天下大賢,臣所知不過是國師萬一,如果聖上請國師為師,那麼才學將勝過臣百倍!」   搳u當真?」   搳u臣不敢妄言!」   搯炙羲Y喜的看著顏少卿,顏少卿眼中有一絲遺憾,但是她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當下點點頭。高正立刻說道:「立刻宣旨,請國師明日為朕開講!」然後他對還在殿前如木雞般的王德言三人厭惡的說道:「你們還不趕快滾,朕現在看見你們,就有些難受!」   搚蛪\的離開了大殿,我看到王德言離去時眼中那怨毒的眼神,嘿嘿,我才不怕,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如何!   搳u攝政大臣一事還有誰有異議?」高正大聲的問道。   搳u皇上聖明!修羅王,忠明王和夜叉王是最好人選!我朝必將中興,明月普照,天下大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搯炙翰◤◤═j笑……   搷琱]在笑,笑的更加燦爛,只是那只是在我心裡……     第一百二十章 敵人知己     搷畬陬菑@份奏章匆匆的走出軍機處,向上書房走去,一進門,我就說道:「向王爺,我絕不同意將高飛處以凌遲之刑!」   搦峇云漫x吏們都有些吃驚的抬起頭看著哦,向寧依舊是低頭在一份奏章上批閱著什麼,慢慢的抬起頭,他平靜的看著我:「哦?為什麼?高飛兩次謀逆造反,弒君殺父,枉殺重臣,饒我明月安定,造成極大的破壞,二十一位大臣聯名上書,請求將高飛凌遲處死,為什麼不同意?」   搷畯霅n開口回答,就聽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向王爺,不僅修羅王,某家也不同意!」說著,梁興大步流星的走進上書房,臉上帶著一絲薄薄的怒氣。   搹V寧的臉上露出驚愕神色,但是轉眼間又消失無影,「為什麼?梁王爺,我只問為什麼?高飛種種罪行,萬死不足以平民憤,如今幾乎半數朝中重臣聯名上奏,說如果不將高飛處死,那麼國將不國,朝廷的刑典將再也無法執行,恐怕會有後人效仿!」   搹麂閫琱w經冷靜下來,我發現向寧始終沒有露出半點的口風,他始終說是朝中大臣的意思,但是他自己的意思呢?呵呵,我突然明白了,饒有興趣的看著臉膛有些發紫的梁興。   搊蝧釦N笑了兩聲,他將手中的折子向桌子上面一扔,也不管上書房中其他的官吏,一口將向寧桌上的茶水喝乾,大聲說道:「高飛謀逆,卻是罪大,但是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這些所謂的朝中大臣不斷的向高飛示好,恐怕高飛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什麼來,所以某家認為,首惡固然罪大惡極,但是那些在一旁推波助瀾的人更加的令人厭惡,高飛罪大,一死已經可以正法典,但是如果用凌遲之刑,那麼那些從逆就必須追究!」   搳u那麼修羅王又如何想呢?」向寧還是沒有表示出他任何的意圖,眼光一轉,向我看來。   摀o個老狐狸,我心裡笑罵道,明明已經有了主意,但是卻非要我們說出來!我想了一想,平靜的說道:「向王爺,本王以為,高飛謀逆,卻是事實,按律當誅,說實話,高飛兩次謀逆,受害最大的莫過於本王,首次謀逆,本王險些命喪亂石澗,東京血夜,五十天攻防,與摩天死拼,那次不都是危險萬分?二次謀逆,背負弒君之名,皇城血戰,火拚飛空十二槍,此次也都是命懸一線,呵呵,但是本王不恨高飛,相反,本王以為高飛是一個英雄!」   搷琲爾雂@出口,頓時上書房內的官吏都不禁色變,我如此說,其實也就是從某種角度去贊成高飛的行為,或者說禍亂朝綱!   搳u好,修羅王,本王佩服你!不錯,本王也認為高飛是一個英雄,呵呵,沒有想到卻被你搶先說出,實在心中不快!」梁興呵呵的說道。   搊蝧釣銋磥]等於一個輔政大臣,如今三個攝政大臣有兩個都這麼說,讓上書房中的官吏不禁感到面面相覷。   搳u此話如何說?」向寧十分平靜的問道。   搷皕Q了一下,「所以說高飛是一個英雄,是因為高飛胸懷大志,非是常人可以比擬,本王以為,論起權勢,高飛根本不需要謀逆,如果他全力輔佐當時的太子高良,同樣可以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但是他為何急急要登上皇位?是因為他也知道朝中的情況,必須要用雷霆的手段,方能起到效果,不能否認,在第二次謀逆時,高飛在位一百五十天,東京沒有半點混亂,一切都是有條不紊,京中的那些權貴再無欺行霸市出現,都城附近的諸侯紛紛歸順,為什麼?因為大家都瞭解到高飛也許能夠給她們帶來希望。非常時用非常手段,這是當年曹操所推崇的,從這一點來說,高飛是一個人物,他沒有去搜刮民脂民膏,極近他的慾望,卻在那一百五十天創造了一個小小的盛事,這本身就說明他是一個有著大理想的英雄,本王佩服他!」我侃侃而談,卻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傳來,在屋外停下了腳步,從呼吸聲來看,是兩個人,我心中一動,繼續大聲說道:「不知道向王爺是否聽說過我當年在先皇壽筵上送上的禮物,那是我當時麾下城衛軍為先皇所奉上的,七星拱月,澤披天下,那是我明月百姓的心聲!但是先皇只是當時高興了一下,後來就拋在了腦後,倒是此次我入京,卻發現當年我的禮物卻高高懸掛在大殿最為顯眼的地方,何理?光是憑這些,高飛是一個人物!是一個英雄!而且我看這些所謂大臣急急要將高飛處死,恐怕也是心中有鬼,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麼,恐怕是想要將高飛的口封住吧!」   搳y啪-啪-啪-!』一陣掌聲從我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修羅王說的好!說的好!」   搷畯抭s忙扭身看去,只見高正站在門邊,他笑著,拍著手,大聲的說道:「修羅王,你說的非常好!朕今天又上了一課!」他的身後,鍾離勝顫巍巍的跟進,昏暗的眼神,此刻卻放射咄咄光芒。   搷畯抭s忙跪下向高正請安,高正將我和向寧還有梁興扶起,笑著說道:「朕也是偶然路過,卻恰恰聽到修羅王的話語,真是字字珠璣,令朕受益非淺呀!」   搳u臣胡言亂語,請皇上恕罪!」我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低頭說道。   搳u許王爺此言差矣,今天國師向我講授了當年聖皇曹操,聞忠諫必著史官將諫官之名記載下來,今天修羅王一番話語,卻是讓朕感到了慚愧!母后也曾和我說過,論起才能和德行,我父差六皇叔許多,六皇叔其實是我明月的一大奇才呀!」高正緩緩的走到了門邊,他負手站在那裡,長歎了一聲,「修羅王,其實朕心裡一直不服,朕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叛逆,卻有那麼多的人說他好話?但是今天聽了剛才修羅王的話,朕突然有了種感悟,六皇叔可以將王爺的禮物放在大殿中,日夜的提醒自己,是因為王爺的禮物很重,那禮物寄托了明月百姓的希望,朕自回京以來,每天聽到的都是一群無聊小人相互的攻擊,實在是沒有意思,這滿朝文武中,又有誰還記得修羅王的禮物?修羅王,你今天教給朕的,朕這一生都無法忘記,天下-!」說著,高正扭過身來,向我躬身一禮。   搷痝s忙還禮,但是心中的驚異卻無法形容,我說這些話的本意是讓高正全力的支持我在前期卻爭奪江山,其他的我倒是沒有想到,卻沒有想到……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將會是我今後一個大敵。我心中即感到有些可怖,同時又有些興奮!   搳u這樣吧,修羅王,你代朕去看看六皇叔,自朕入京以來,還一直沒有去看望他,嗯,至於如何的處置那些大臣們的意見,朕就教給你們三位王爺來處理,呵呵,好了,朕還要去上課,不打攪眾位處理公務了!」說著,他轉身扶著鍾離勝,離開了上書房,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有無限的殺機興起,看看身邊的梁興,他也正看著我,我從他的眼中同樣的發現了濃濃的殺機……   搕@燈如豆,高飛安然的坐在燈下,凝神的看著眼前的地圖,這是一副簡陋的山川地圖,是高飛被關進天牢中自己利用牢房中的設施所擺出一副炎黃大陸地形圖,他坐在地形圖前,沉吟著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地圖。他雖然是囚徒,但是由於許正陽的命令,看守他的獄卒倒是不敢對他有任何的不敬,而且這天牢之中的守護者,也是許正陽手下的猛將巫馬天勇,他根本不需要去考慮自己的安全,相反他顯得十分的淡逸平和,沒有半點的慌亂,從他在流亡的那一刻起,高飛已經將自己所有命運想好,成王敗寇,古之定理,他不需要有什麼擔心,所以他每日喝上兩碗酒,寫些自己的感悟,突然間他感覺這樣平淡的日子原來也是這樣有趣……   搘L看著眼前的地圖,心中在想著一件事情,呆呆的出神。突然間,他感到了什麼,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白衣人站在牢外,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似乎在恆古以來就站立在那裡,目光柔和,卻帶著一絲無法察覺的敬意……   搳u許國公,多日不見,別來無恙?」高飛爽朗的笑道。   搷甯搧菾狎腹A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曾經讓我多次面臨死境,他搶走了我的戀人,他是我一生中所遇到最為冷酷的敵人,但是卻讓我無法記恨。看著天牢中黑色的岩石,在那如豆燈光下,顯得渾厚猙獰,與他那淡逸的神情完全無法融合,是那樣的格格不入。聽到他開口,我不禁笑了,只有這樣的人物才配做我許正陽的敵人!示意獄卒將牢門打開,我緩慢的走進牢房,「六皇子,許正陽來了!」我淡淡的說道,說著我坐在了他的對面,靜靜看著他身前的那簡陋地圖。   搹釣Э撜Y,但是轉眼間高飛又露出了一絲平和的笑容,「陋室之中,實在是有辱國公的身份,呵呵,國公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搣菑F一下手,獄卒將一桌飯菜端上,我緩緩的說道:「六皇子,我們相互鬥了快有五年了,五年裡,你屢次將我陷入險境,我也屢次讓你丟臉,鬥來鬥去,但是今日正陽想要說的是,正陽從來沒有恨過你,甚至在內心中時常將你當作朋友,所以今日來,是想請你喝酒,就當作你我五年來的敵友之情的暢談!」   搯狎蜂y色一滯,但是隨即又露出釋然的神色,他微笑道:「是呀,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鬥了五年了,呵呵,如今坐下想想,真是千般的感受呀!」   搷甯偽狎葉豸W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滿的斟了一杯,「來,六皇子,讓我們為我們五年亦敵亦友的友情乾上一杯,說著,我仰頭將杯中就幹盡!   搯狎落S有猶豫,他一飲而盡手中的酒,我們相視突然一笑……   搳u今日前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皇子,還是請皇子釋疑!」我緩緩的說道。   搳u正陽不需客氣,有話請講!」高飛爽朗的笑道。   搷琩I吟了一下,看著高飛問道:「正陽首先想請教皇子,皇子如何來看待正陽?」   揧L微一愣,高飛笑道:「呵呵,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你比我更加的陰毒,比我更加的狠辣,也比我有運氣,呵呵,這就是高某的看法?」   搰雂礞@挑,「請皇子講明!」我看著他問道。   搳u正陽陰毒,是你比我更會掩飾,當年東京戰敗,我雖然流落山林之間,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對你的關注,你在涼州以霹靂手段將涼州各勢力統合,其實不過是為了一時之氣,你不惜挑動明月和飛天兩國之間的民怨,為了就是要為你攻擊開元創造一個基礎,但是你卻做到天衣無縫,你為了自己的慾望,不惜以百姓為媒介,你陰毒,呵呵,高某雖然陰毒,但是卻沒有你的魄力,你攻打東京,高某沒有驅動百姓協防,如果我那樣做,你恐怕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所以你比我陰毒!」   搷痧漱F,舉杯說道:「好,就讓我們為在下的陰毒乾杯!」   搳u你狠辣,因為你有強大的武力,你多次狂殺濫斬,算起來正陽手中應該有上萬條性命在手,你以你恐怖的威名震懾四方,使得天下群雄為你瘋狂,對你害怕,如今給強大的權力和無上的威名,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你可以談笑間斬萬人頭顱,我聽說建康一戰,為求全勝,你不惜斬殺十萬降卒,我想恐怕如果這個消息傳出,正陽的凶名會更加響亮,我做不到,十萬人的性命談笑於掌骨之間,我做不到!所以,你比我狠辣!為了你的狠辣,我們乾杯!」高飛舉杯仰頭干下。   搷琣A次笑了,依舊沉默的看著高飛。   搳u你比我運氣好,因為除了出身,我佔了優勢以外,我根本無法和你相比。你有強大的武功,雖然我不知道這武功如何出來,但是就個人的武力上,你已經聚集的一群崇拜你的人,你熟讀兵法,也許是天生所然,建康四道門戶你在兩個月之間打下,建康防禦尚未建立完善,你已經兵臨城下,為了阻止你渡河,我不惜驅逐當地百姓,但是卻依然被你繞過我的正面,突襲我後方,使得建康防線功虧一簣,嘿嘿,我請來武威大軍,我知道他們不想幫助我,因為他們和你有聯繫,這其實也是你的一個運氣,他們擺出長蛇陣,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在十天想出破陣之法,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說你得到了上天之助;你有梁興襄助,他和你同樣的可怖,但是卻忠心臣服與你,這樣的運氣,我也羨慕;你竟然不在乎青衣樓魔教之名,得他們襄助,你消息的靈通,同樣讓我妒忌,還有就是那向寧,我至今也無法明白,他為什麼會不惜餘力的幫助你,此人孤傲不羈,他對你的臣服,讓我也感到奇怪,也只能說是你的運氣!來,為你的運氣,我們再干!」   搷痤L語,他說的沒有錯,也許是我的運氣太好,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仰頭干下,我緩緩的問道:「剛才說的都是正樣的優點,但是卻不知道有什麼缺點?」   摁陸_一旁的酒罈,高飛仰頭痛飲,他笑著對我說:「正陽多情,不夠狠辣,太過自信!」   搷琱@愣,剛要開口問,高飛已經接口說道:「正陽多情,方能得青衣樓之助,正陽多情,明知道當日那封信函是一個陷阱,卻以身涉險,極易入陷阱;正陽不夠狠辣,正是因為你多情,你的多情就好像是一個劍鞘,使得你的煞氣封存,如果你長劍出鞘,那麼炎黃大陸,必將血流成河!你太自信,因為你以為你的武功足以橫行天下,卻不知道,武力並不一定能夠解決一切,甚至建康孤山血戰,你也是因為你自己的自信,以為能夠獨力扭轉乾坤,呵呵,不過正陽,如果高某有你這樣的武力,也會和你一般,哈哈哈!」   搘L說話間,手中一壇轉眼精光,甩手將酒罈扔開,高飛大笑:「痛快,自我決意要爭奪皇位,我就失去了許多的樂趣,酒也不能喝,女色也不能碰,一舉一動都要去裝什麼勞什子君王,沒有意思,哈哈哈!」   搷琲熔握互y出一絲理解,我抓起身邊的一罈酒,「正陽今日就陪六皇子一醉!」說著,將一罈酒轉眼喝下,我感到自己的熱血在沸騰。   搯狎葫搧菃琚A微笑著看我將一罈酒轉眼喝下,他冷靜的說道:「正陽今日前來,我知道我命已定,所以正陽不需告知,但是我卻知道正陽心中還有疑惑,請講!」   搳u正陽本是當年飛天戰神許鵬後人,身負家族和先師厚望,我想請教六皇子,如何讓我戰神旗幟飄揚炎黃大陸?不知皇子是否肯教我?」我藉著酒意,緩緩的說道。   搯狎蛻間有了一絲了悟,「向寧想來當年也是浴火鳳凰的一員?呵呵,我明白了!敗在戰神後人手中,高飛無話可說!」沉思一下,高飛說道:「明月帝國將要中興,中興之日,就是我明月命脈交於你手中之時!哈哈哈,原來上天早有定數,高飛真是愚魯,費的什麼心力,呵呵!」   搷琩S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高飛,他慨然一笑,「正陽對高飛瞭解,不然將不會深夜來天牢?你我雖然敵對,但是心志想通,恩怨之說,難敵那知己情義!」說著,他扭頭看著身旁的地圖,「正陽一定有了計較,在高飛看來,正陽當掛浴火鳳凰軍團戰旗,發兵飛天,陳兵蘭婆江,阻拜神威於蘭婆江以南,然後藉機修養,以圖大事!」   搷琱艉中@驚,這高飛竟然與我的想法一致,讓我感到有些敬佩,我招手讓牢外的親兵端來八罈酒,一字排開,放在高飛身前,緩聲說道:「今日正陽有美酒八壇,想請皇子品嚐!」   搯狎落S有猶豫,站起身來,開啟一壇,到了一杯,口中輕品,臉上露出輕蔑神色,「此酒雖然甘甜,但是卻入口無回味,還有些許苦澀,想來要學他人,卻又無法清除己弊,陀羅之酒,不足上大席!」說著,他又開啟一壇,「此酒入口極為兇猛,但是後勁全無,嘿嘿,飛天之酒恐怕也難入在下之眼!」   搷睎q默的將另一罈酒打開,高飛接過,「此酒帶些許腥味,但是酒色凜冽,但限於一島,雖有些味道,但是東贏之酒,還是化外,正陽以為然否?」   搷痧漱F,高飛當真是聰明,只是我開口一說,他已經開始借酒論勢,對於拜神威、安南和大宛氏的酒,高飛也是毫無半點的看重,我端過了一罈酒,放在他面前,「皇子請看此酒!」   搳u酒色清冽,入口苦澀,但是後勁濃郁,這明月之酒,端的是好酒!」說著,他看著我,「不過這酒雖然好,但是卻是在最後,尚未能回味,酒勁已過,正陽需要好好的再調配一番呀!」   搷琠白他再說的什麼,明月多年的桀運,正當是苦盡甘來,卻大勢已去,高正也許正是那甘甜所在,高飛要我注意的,恐怕就是他!   摁陸_最後一罈酒,高飛大飲一口,臉色一變:「墨菲地處西荒,酒勁猛烈,卻有醇厚無比,正陽,此酒將是一罈好酒!」接著他一歎,「不過墨菲酒還是有些缺陷,無法成為真正好酒,放眼炎黃大陸,只有將這八種酒合為一壇,小心的配製,方成好酒,可惜,如此美酒,高飛卻無法一品,實在是遺憾!」   搷睎q然無語,起身走到高飛身前的地圖,有些沉悶的說道:「皇子,其實七種酒如何的混合,在下心中已經有了定數,但是還有一種,就是那墨菲酒,雲霧天塹,恐怕不是很好運來吧!」   搰搧萓a圖,高飛呆呆的凝視,突然開口道:「是呀,四府相連,關卡重重,不過正陽若是能夠將劍閣和銅陵關買通,也許會好上一些!」   搷琱@愣,看著高飛,他沒有理會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地圖,緩緩的說道:「正陽,你是英雄,我也是英雄,可惜炎黃大陸不能同時有兩個英雄。高飛一生算計,但是就是犯下一個大錯,那就是將你忽視,如果當年你一入京,我就全力拉攏你,你說會是什麼樣子?」   搷琩I默半天,低沉的說道:「正陽將是皇子的先鋒!」   暐I點頭,他有些漠落的說道:「一步棋走錯,卻使得我整局棋潰敗!」突然他聲音有些高亢,「但是高某沒有後悔,如果沒有正陽,高飛又如何體會這箇中的樂趣?呵呵,沒有成為朋友,卻成為了敵人,但是高某更開心。高某一輩子好強,只輸給了正陽一人,雖然遺憾,但是卻也幸運,正陽,天下是你的了!」   搹n半天,高飛低聲說道:「正陽,高某累了,你回吧!」   搷痚`身向高飛一禮,這一禮是發自我的內心!緩緩走到牢門,突然說道:「六皇子,朝廷已經決定將你三天後處斬,這三天皇子有任何請求,只管提出,我都會著人照辦!」   揧L微一振,高飛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搷琲虃菑@聲,舉步離開,突然高飛開口道:「正陽,謝謝!請讓高飛以不流血的方法死去,讓我的靈魂凝聚,來生我還要與你為敵!」   搷痟身一顫,閉上眼睛,緩緩的說道:「在下將滿足皇子請求,如有來生,正陽同樣全力以赴,絕不留情!」   搢I默,沒有任何的聲息……   搷琱j步向天牢外走去,敵人?也許是我的知己!   搳K…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驚鴻再現     搌F京城校場,是東京禁衛軍的駐紮地,同時這裡也是明月處置大臣的刑場,但凡是身居高位,罪大惡極的犯人,都將會在這裡被行刑,之所以安排在這裡,是因為這裡戒備森嚴,十萬禁軍駐紮在這裡,任何妄想要劫囚的人,都要仔細的想上一想,因為他們畢竟要面對的是赳赳十萬大軍……   搹菮月建國至今,數百年裡,共在這校場中斬殺了七百多人,每一個犯人都是有著不同一般的身份,血光一閃,轉眼間就沒有半點的痕跡。但是在今天,這裡將要斬殺囚犯一千四百餘人,如此大規模的行刑,是明月建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   搣颽O東京城被驚動了,人潮洶湧,他們要來看一眼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殺人大典,於是校場的周圍從清早就聚集滿了人,他們議論著,等待著,校場內獵獵翻飛的旌旗和呼嘯的北風,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搊N近午時,烏雲遮住了冬日的太陽,校場內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半點的聲音,一輛輛華貴的馬車在森嚴的護衛下駛進了刑場……   搷琩S有乘坐軟轎或者馬車,我不喜歡,那樣的東西會讓我感到安逸和舒適,那樣會讓我失去我的戒心!和梁興跨下兩匹戰馬,我們帶著一百名親衛來到了校場,我們的到來,使得人潮一陣的騷動,建康屠殺十萬降卒,已經傳遍了整個炎黃大陸,修羅的凶名讓每一個人都感到寒蟬。絲毫沒有理會那騷亂的人群,我們帶著親衛徑直掠過人去,衝進了校場!   搹D場很大,數千名鐵甲騎士圍出了一個方圓半里地的圈子,刑場北面是一道十尺高台,上面擺著無數的長案,那裡是朝中大臣的地方。在那高台後面,三千名重裝不足護衛著一座高高聳立的望樓,樓裡正是高正和顏少卿端坐正中,鍾離勝站在他們的身後,雙眼依舊微微的閉著,在他的身邊,向寧一身戎裝,傲立樓中!   搘豪荌炙縣]要將我安排在望樓之中,但是我不願意,我心中有一個預感,恐怕今天的行刑,不會十分的容易……   搕@輛輛的囚車緩緩的駛進刑場,最前面的,昂首站立著高飛,北風吹動他身上的淡黃長衫,隱隱間,透出一股孤傲之氣;在他的身後,則是依舊戎裝罩身的南宮雲,四個月的囚禁生活,根本沒有讓他有半點的頹廢,他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笑容,面孔平靜異常;在他的後面則是已經萎頓到了極點的房山,聽說向北行經常卻和他好生攀談,但是至於怎樣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後面,魚貫著一個長長囚車長龍,都是跟隨高飛造反的大臣和他們的家屬!   搰搢鴔琠M梁興,高飛和南宮雲竟然露出一絲笑容,向我們點頭致意,我和梁興也向他們微微一笑,這笑容中沒有半點的虛偽,而是我們真誠的希望能夠為他們送行……   搊N近刑台,囚車停了下來,高飛緩緩的走下囚車,登上了囚台,十尺高台之上一個太監高聲的喊道:「謀逆賊首,高飛弒君殺父,謀逆造反,罪大惡極,斬!」   搯狎落咫W高台,面容平靜,行刑手剛要上前,就聽一個悲蹌的歌聲響起:「嗚呼!皇子,天縱奇才,為強明月,甘負罵名。東京舉事,諸侯臣服。為主國事,徹夜不息。七星高懸,未敢倦怠。嗚呼!悲哉,大志未躊,生未逢時。東京血戰,恰逢修羅。流離山林,心懷日月。昏君無道,弒殺何妨?嗚呼!悲哉,二戰東京,勢不利兮,心懷感悟,即生高飛,何用修羅!嗚呼!悲哉,生不逢時……」   搡q聲高亢悲涼,卻使得整個校場為之振動,那歌聲蓋過了嘈雜的人聲,一個身披火紅色斗篷的女子飄然走進了刑場,像是一團火焰幻化的精靈,她緩緩向我走來!   搷琣糷滫止親衛的阻攔,因為這個女人我認識,她就是兩次讓我幾乎喪命的月竹,但是在這一刻,我並沒有半點的仇恨,這樣一個女人,何等的令人敬佩,為了她的愛人,不惜餘力的來幫助,這樣的一個女人,當他的愛人將要赴死,卻冒著危險前來相聚,而且她很清楚她將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勇氣,這樣的勇氣,這樣的忠貞,可以讓天下的赳赳男兒慚愧不已!我平靜的看著她來到了我的面前。   搳u主人,奴婢月竹前來領罪!」她在我馬前躬身行禮。   搷睌I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月竹比我印象中消瘦了許多,她的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微微帶著一些紅腫,她看著我,緩緩的說道:「月竹背叛主人,自知必死,但是死前想與皇子說上兩句話,不知道主人是否同意?說完之後,月竹任憑主人處置!」   搷甯搧蛢換e的這個奇女子,我曾經恨她,我曾經發下誓願,要將她千刀萬剮,但是當我面對她時,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恨意。點點頭,我輕聲說道:「去吧,陪著他,他一個人很孤獨,你和我的恩怨已經沒有了,月竹,你是一個讓我佩服的女人!」   暙S出了驚異神色,月竹緩緩的向我跪下,「謝謝王爺對月竹的原諒!」說完,她站起身來,走了兩步,突然扭頭對我說道:「主人,如果你當年如同現在一樣,那該多好!主人,你應該多笑笑,其實你笑的時候最吸引人!」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向高飛走去。   搷睅_撼了,難道這個就是我曾經認識的月竹,也許我以前太過陰冷了,扭頭看看梁興,他的眼光中也露出了無比的敬意……   旓蒤茼D場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注視著這樣的一個女人,鴉雀無聲!月竹一如那火精靈一般,飄到了刑台之下,她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壞傢伙,月竹來了!」   搯狎葛漱F,他眼中顯出一絲柔情,「刁蠻丫頭,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搎摒晡爾鶪W刑台,大紅斗篷隨風飄動,好像一隻要撕裂天地烏雲的火紅鳳凰。高飛張開雙臂,抱住了月竹,「這些年辛苦你了,我一直在找你!」   搢怜髡b高飛的胸前,月竹甜蜜的笑了,「壞傢伙,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成功,你不要怪我!不過能夠和你一起,我心中再也沒有遺憾了!」   搎智墨L如雲秀髮,高飛柔聲說道:「刁蠻丫頭,都是我害的你,一切都有定數,我們只不過是這場遊戲的配角,但是上天沒有虧待我高飛,我們能夠一起,人生若此,高飛又有什麼遺憾?」   搎摒X的說道:「壞傢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硬是把我給主人買的酒打破,我一直哭,結果你又去幫我買了一壇,我們就是這樣認識!我知道你喜歡這種酒,所以我去買了一袋,還熱著!」說著,月竹從懷中取出一個酒袋,帶著她的體溫,「壞傢伙,我們干了它!」說著,她擰開了塞子,張口喝下。   搯狎葛漱F,他的眼角晶瑩閃動,結果了酒袋,「刁蠻丫頭,我害了你,如果有來世,我還要找你!」說著,將那酒一口喝完。   搳u壞傢伙,今生一諾,三生之緣!」月竹微笑著,緩緩的倒向高飛懷中,一把鋒利短匕齊柄沒入了她的心房……   搳u月竹-!」高飛將月竹一把抱住,鮮血將月竹身上火紅的衣衫浸透,高飛笑了,眼淚順著臉頰流淌……   搊N月竹放下,將火紅的斗篷覆蓋在月竹的身上。高飛起身對我高聲說道:「許兄,可以開始了!」   搹菾角リW凌空飛起,我身形在空中一幻,眨眼間已經出現在刑台之上。來到了高飛身前,「高兄,我們來世論交!」   搯狎葛咻潀w詳,閉上雙眼。我伸手按在了他的身上,勁力一吐,凌厲真氣沿著他的身體攻入他的心室,震斷他的心脈。沒有半點的表情,高飛依舊是安詳的面孔,他緩緩倒下!   搷痡N高飛的身體和月竹並排放好,扭身對望樓朗聲說道:「聖上,臣請求將高飛身體收葬!」   搹n半天,高正有些哽咽的說道:「准奏!」   搷琝h咐親衛將兩人的屍體收好,緩緩的退下了刑台。   搳u真英雄!」當我回到了馬前,梁興突然開口道。   搷睌I點頭,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來說,剛才他和月竹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我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一個少女蹲在地上哭泣,地面上一灘酒漬,一個青年在她的身邊輕聲的安慰……   搷痝洶W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搕竣悇搢荅u的不會容易,才一個人,就已經鬧出了許多的麻煩……   搳u逆賊南宮雲,謀逆弒君,罪大惡極,斬!」太監高亢的聲音再次在校場的上空迴盪。   搦n宮雲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大步走上了刑台!他依舊是平靜的微笑著……   搳u行刑!」刀斧手上前將南宮雲拉到了刑台正中,舉起手中的大刀!   搰藒M,我感到了一種心悸,人群中飛起一道凌厲劍光,劍氣呼嘯,飛撲向刑台,一個嬌柔的身形在空中閃現,雖然距離那刑台很遠,但是卻在眨眼之間出現,一聲嬌叱響起,刀斧手龐大的身體飛起……   搥N在那嬌柔身影出現,梁興如同一隻黑鷹般自馬匹上飛閃而出,就在刀斧手剛飛起的一刻,梁興單手虛空一化,那刀斧手龐大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真氣托起,緩緩的落在地上。沒有停頓,梁興在空中暴烈的喝道:「大膽,竟然來劫死囚!」說著雙手在空中幻化,沿著詭異的軌跡,掌影如巍峨雄蜂移動,龐大的真氣瞬間勃然而發,頓時將來人牢牢控制於掌勢之中……   搢漱k子蒙面,凝立於南宮雲身前,手中長劍隨如雲的光華映弦,那麼鋒利的劍刃已直舉胸前,刃面冷焰流燦,尾芒隱隱伸縮,尚未運展,已令人感覺到那一股泌透骨的寒意。   搊蝧釵b空中微微一頓,口中發出輕咦之聲,但是隨即旋身撲上!   搕]不見那女子有什麼動作,身形突然出現在梁興右側,長劍寒光一閃,森寒劍氣夾帶著詭異勁氣橫擊梁興。本是平平無奇的一招,但是此刻由那女子手中使出,就是另一回事。別人是舉重若輕,她卻是舉輕若重,猶如手中長劍重逾千斤,緩而穩定的掃向梁興。   搊蝧釭瑭y色有些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手攻來這輕重難辨的一劍,直至長劍將及體,勁風刮得他衣衫貼體時,才掄拳擊出。   敯C勢突然一變,由重變輕,飄忽無力的點往梁興大有排山倒海之勢的一拳上。   搷N笑一聲,梁興拳化為指,迅疾無倫的點向劍身。   搌虃C側立,劍身一顫,梁興微皺眉頭,在電光石火的剎那,改指為掌,重重拍在劍身之上。   搳u蓬-!」勁氣交擊。   搊蝧釣倩樴恭萿聾丑A那女子卻被震得往外飄飛,直抵刑台邊緣處。   搊蝧釣郁峸i動,和身就要再次撲上……   搳u大哥,手下留情!」這時我高聲的喊道。   搹菬漱k子出現,我就已經認出,來人就是南宮月,雖然不知道她所用的劍勢何名,但是我知道,憑她現在的功夫,想要在梁興手下走出十招,恐怕真的是很難。   搊蝧傅巨鴗F我的叫聲,微微一愣,身體微閃,退了回來。我他身體方動之時,已經和身飛起,來到了刑台之上,高聲對向刑台聚攏過來的鐵甲騎士喝道:「三軍退下,嚴密守護囚車!」   搨x士們一聲山呼,眨眼間退下,此時無數的禁軍已經湧來,將囚車牢牢的包圍,兵器寒光森森,校場之中立刻籠罩一層肅殺之氣。   搰搧蛨恭葀換e的女子,我長歎一聲,「小月,你不用蒙面,難道我連再看你一眼都不可以嗎?」   斒w緩的摘下了面巾,南宮月眼中含著晶瑩的淚光,「正陽大哥,一向可好?」她聲音顫抖,身軀微微的寒蟬,手中的長劍也微微抖動。   搦n宮雲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們,他始終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和我還有著一段恩怨……   搎期n的說道:「我很好,小月,楊大叔好嗎?」我看著這個和我有著複雜恩怨的初戀情人,還是如同我初見她時的樣子,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健康潔美的感覺。只是如今在她的身上,又多出了一種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氣質。   搳u楊大叔已經過世!」南宮月輕聲的說道。   搷琩I默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緩緩的,她開口道:「我要將我哥哥帶走!」口氣決絕,不帶任何的回轉餘地。   搷皕n搖頭……   搳u正陽大哥,我只剩下了這一個親人,我求你讓我帶走他!」南宮月語氣中帶著哀求。   搳u小月不要求,爹和大哥都光榮的戰死,這是我南宮家族的宿命,如果你要求他,那哥哥就立刻撞死!沒有死在戰場上,我已經覺得很丟人,更不能在自己妹妹的請求下活命!」南宮雲厲聲說道。   搳u可是,哥哥,我只剩下了你一個親人了,我絕不能任你受到半點的傷害!」小月淒涼的哭道,她的淚水瞬間流下……   暌縣F一把眼淚,南宮月扭頭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決絕,「我要帶走我哥哥!」   搳u小月,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看著她,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奇遇,你的劍法已經有了飛躍,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小月,你會創出一套可以和當年文聖梁秋破殺七法一般的絕世劍法,但是,現在,你還差了許多!」   搳u我不管,我要帶走我的哥哥!」南宮月決絕說道,說著,她向前大跨一步,長劍斜指,只是在這瞬間,她手中的長劍光芒大盛,劍身瞬間似乎消失不見,森寒劍氣直撼我心脈,「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要帶走我哥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觀潮劍法     搚Y厲的劍氣,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怪異聲音,從小月的身上發出一股更加怪異的氣勁,我感到了一股在波動的氣流,一波一波向我用來,彷彿如潮水一般,連綿不絕,不斷的向我推來,那勁氣觸體,初時感到平軟柔和,但是其中卻又含著一種可以噬人肺腑的強大力量,那聲音越來越大,好似潮水撲擊,聲音隆隆,不斷的影響著我的心神!   摀o是什麼劍法?雖然小月還沒有出招,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那劍法的詭異,更加可怕的是她那連綿的氣勁,讓我有些無法適從。暗運心法,雙手在胸前輕放,毫無半點的著力之處,我收斂心神,頓時萬緣俱絕,眼、耳、鼻、舌、身、意這使人「執迷不悟」的「六根六賊」立時斷息。瞬間,我進入了神靈交合,整個靈識瞬間融為一片渾淪之中,萬物融合,我與天地渾然一體!   搳u咄-!」南宮月如同蓄勢之箭,搶先出手,一團青紫強芒暴起,整個刑台瞬間被籠罩在一種奇異的聲浪之中,潮聲連綿,最後竟然成為了炸雷般的響聲,氣勁瀰漫,勁流湧動,劍未觸體,勁氣先到,鬚髮飄動,我感到自己此刻竟然如岸邊礁石,不斷的受到衝擊……   搋項菬澈l氣,我身形先退後進,一指飄然擊出,迎向小月的劍勢,沒有理會她幻化出的劍影重重,我只是輕輕一點,無邊勁氣霎時消減,古樸一指,卻蘊涵了世間最為精妙的變化,將小月劍勢完全封死。   搢郁庢L微一滯,南宮月沒有遲疑,長劍幻出一團光雨向我激射籠罩,而她的身體卻隱藏在那光雨之中,伺機在給我一擊!化指為掌,我身體在光雨中穿梭,掌勢舒緩,散發體外的龐大氣場陡然一收,那光雨一頓,瞬間被壓縮為一點,小月的身形立顯!   搢B伐奇異飄忽,南宮月身體在空中輕輕一旋,以一個優美至極點的弧度,自我身後攻來,長劍做刀,化做彎月青芒,帶著無堅不摧的勁氣,橫斬向我的腰腹。   摀o個丫頭幾年不見,竟然練成如此的功夫,讓我感到心驚。先前的一劍,我聞所未聞,而這橫斬一刀,卻恰巧是我修羅斬中的招數,兩種完全不同的功夫,在她手中使出,卻顯得那樣的天衣無縫,沒有半點的滯怠……   搕ㄣ惘A讓她繼續,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麼樣的後著,要知道此刻我的處境十分尷尬,要勝她,並不難辦,但是卻不能傷她,這才是重點。這丫頭出手用盡全力,完全沒有半點的留手,如此下去,我如果收勢不住,將會讓她遭受重擊,那絕不是我想做的!   搧磢聾j步向前,我隨著自己的走勢,一拳擊出,拳勁強橫,頓時發出陣陣的歷嘯之聲,小月所造成的種種妙招霎時化為烏有,長劍再無退路,只聽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南宮月被迫和我強大勁氣相拼,長劍被我的真氣扭曲,飛出刑台,她的身體也被一股平和真氣送出,向南宮雲飛去……   搷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南宮雲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平日裡鍾愛的妹妹會有這樣的功夫,這使他震驚不已,眼見南宮月向自己飛來,南宮雲連忙伸手將她接住,所然我沒有刻意著力,但是他的身體依舊後退數步,方才穩住。   摀摁孝菕A南宮月看著我,和身想要再次撲上。我連忙出聲阻止:「小月,住手!我有話要說!」穩住身形,南宮月緩緩的調息自己已經有些紛亂的真氣,她靜靜的看著我,眼中依舊是那種決絕的恬適!   搷矞迨F穩心神,看著南宮月,「東海觀潮劍!你剛才用的是東海觀潮劍!你和東海紫竹林的那群尼姑是什麼關係?」就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我腦中突然閃現一道靈光,那若有若無的波浪氣勁,那如潮水般連綿的劍勢,還有那隆隆的潮聲,整個炎黃大陸之上,能夠將這些特徵全部包括的,只有東海紫竹林一個門派!   搌F海紫竹林,地處東贏和明月之間的一個荒島,據說大約在四百多年前,一個被家族婚姻逼迫的女子,在家族的強壓、愛人的背叛和眾人的歧視下,偷偷的遠離中原,來到了海外,一如傳統的老故事,她在海上遭受了海難,漂泊到了一處荒島之上。憑著頑強的意志,她活了下來,每天在岸邊等候,希望能夠看到過往的船隻,但是十年,整整等了十年,她沒有等到她所想要的!但是在等待的時候,她每天在岸邊觀潮起潮落,看大海的無常,竟然從中悟出了人生至理,於是她去掉了三千煩惱絲,留在島上。又是十年,她根據潮汐變化,創出東海觀潮劍和威力龐大的潮汐勁!   搣颽O她決定回到中原,因為她想念她的家人。於是駕一葉扁舟,憑借恢宏的潮汐勁,她竟然橫渡茫茫的大海,回到了中原。可是二十年,二十年人事全非,家族已經漠落,愛人已經死去,她茫然了,於是她流浪在炎黃大陸,十年時間會盡天下高手,卻無人能夠在她的潮汐勁下走出十招,東海觀潮劍揚名炎黃。但是她卻感到厭惡,她厭惡人間的矯情,厭惡人類的虛偽,厭惡那無窮無盡的勾心鬥角,她感到疲憊,於是帶著三個孤苦的女孩子,回到了她悟道的荒島之上,遍載紫竹,不再履世!於是東海觀潮劍漸漸的被人遺忘了……   搕迨Q年後,當戰火在炎黃大陸燃燒,兩個年齡僅二十的女尼從偏遠的海島再次來到了中原,她們勸說人們消除無盡慾望,讓飽受戰火蹂躪的大陸回歸平靜,但是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們不自量力,她們甚至勸說各國的帝王,但是得到的只有嘲笑,她們發怒了!兩個女尼守在拜神威帝國的皇城大門,不許任何的人進出,禁衛軍要將她們驅逐,但是卻落了一個灰頭土臉,兩個女尼憑借無上的劍道和如怒潮般的真氣,將五百禁衛軍全數誅殺!整個皇城驚動了,拜神威的帝王派出了他們的禁軍,一萬禁軍將兩個女尼死死的圍困,苦鬥三天,皇城外血流成河,兩個女尼戰死皇城,雖然她們失去了性命,但是卻斬殺近五千人,炎黃大陸震動了,他們對這兩個女尼的強絕武功感到害怕!但是他們也慶幸,因為這兩個魔鬼一般的女尼終於死去了!正當他們慶幸的時候,炎黃大陸突然掀起無邊的腥風血雨,百名女尼自東海飄然北進,她們沿著明月、飛天北上,一路誅殺,一直殺到了拜神威的都城,再戰皇城,百名女尼面對數萬的禁衛軍絲毫不懼,組成詭異大陣,殺的拜神威的禁衛軍丟下萬具屍體,殺的拜神威的皇帝逃離皇城,最後這些女尼宣稱如果不將圍殺她們的師妹的五千禁軍處死,她們將殺遍拜神威!目睹了血肉橫飛,親眼看到那潮汐般的真氣洶湧,拜神威的帝王恐懼了,在那些女尼的威逼下,他不得不誅殺了所有參與圍攻的禁衛軍!於是炎黃大陸在顫抖,他們無法容忍這樣一群女人在那裡肆虐,五年中,無數的門派盡遣高手,誅殺女尼,連場血戰,炎黃大陸精英盡失,百名女尼也只剩下了十人,但是從連番惡鬥中活下來的女尼,更加的恐怖,她們失去了理性,瘋狂的殺戮,向那些門派復仇,鮮血從拜神威一直流到了明月……   搘蕙篿蒤茪j陸為了這十個女人而顫抖的時候,一個不知道從那裡來的一個年青和尚,顯身勸阻,最後雙方決定決戰於飛天三柳山臥佛寺,那天所有的人都去觀看,卻被那十一人驅逐出臥佛寺。結果如何,沒有人知道!十名女尼銷聲匿跡,那和尚也不知所蹤,於是人們有漸漸的淡忘了這段血腥的風暴!   搘|十年前,天榜論雄,一名女尼飄然來到,論戰群雄,摩天惜敗,神妙持平,最後千招惜敗於後來的天下第一高手扎木合,那潮汐般洶湧的勁氣,潮水般的劍勢和震耳欲聾的潮聲,讓人們想起了那可怕的百尼慘案。當人們要她留下名字的時候,她只是淡淡的說道:「東海偏一隅,紫竹觀潮起。百年回首事,佛堂一女尼!」她來去匆匆,如同浮雲掠過,於是人們稱她為蒼雲神尼!潮汐勁和東海觀潮劍威震炎黃……   摀o些傳說在剎那間閃過我的腦海,我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南宮月,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東海紫竹門下,這讓我吃驚不小。   搢斨簡H淡的看著我,南宮月輕聲的說道:「正陽大哥,我求你好嗎?讓我帶走我的哥哥,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   搷皕P到有些為難,不由得向望樓看去……   搘蕙礂痤S豫之間,一聲驚天長嘯響起,如同潮汐洶湧,天地間空氣不由得凝滯,滾滾的烏雲在那嘯聲響起剎那,似乎急劇的翻滾,一個強大氣場似從九霄之外傳來,整個校場瞬間被那龐大的氣場所籠罩,緊接著潮聲雷鳴,無鑄勁氣瀰漫了天地,校場中的人都感受到了這無邊氣勁,頓時慌亂了!   搥X乎是同一時間,一道淡淡如浮雲般的人影閃電飛射校場,梁興沒有遲疑,率先飛身躍起,如穿梭於烏雲間的閃電一般,向那人影迎上前去,空中一聲焦雷般的絕響,兩條人影分開凝立於空中!   搦B絲飄落,年末的第一場冬雨終於來了……   搹郎b梁興飛身搶出的同時我也察覺到了來人,幾乎是分毫之差,我來到了梁興身邊,微微感覺到了梁興氣機有些急促,我知道剛才那一擊讓他吃虧不小。   搳u東海蒼雲求戰修羅、夜叉!」淡雅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我不禁感到的心神為之一振,臉色大變,我感到了一絲恐懼,此人的功力將要高出摩天許多,我隔著薄霧般的雨絲向身前看去……   摀o位傳說中的人物,一身灰色的寬大僧袍,兩手隱藏袖內,神色從容自然,傲立如山似岳,雖沒有擺出任何迎戰的架式勢樣,可是不露絲毫破綻,就像與天地渾成一體,超越人天的限制。   搹o面無表情,似乎即使這麼永無止境的站立下去,也不會消耗其半點精神。一眼望去,她彷彿與生俱來便是如此。   搳u蒼雲?」我看著她,瞬間我的靈識進入也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空靈中!同時,我感到的梁興的氣機也在平復,眼前這個在四十年前就被稱為天下第二高手蒼雲,恐怕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搳u東海偏一隅,紫竹觀潮汐。百年回首事,佛堂一老尼!貧尼蒼雲!」淡雅聲音響起,淡雅的不帶一點的火氣,卻撼動眾人心脈。   搳u既然是佛堂一老尼,為何不去參透佛理,來到這血腥刑場,是否也要沾染血腥,蒼雲有些違我佛教訓了!」梁興冷冷的說道,剛才的一擊讓他吃了一個暗虧,此刻他鬥志昂揚,語氣中卻不帶一絲戰意。   搎a雲微閉的雙眼微動,緩緩的說道:「貧尼受教了!這位應該就是有夜叉之稱的梁興大人。梁大人殊不知即使世外之人也有七情,老尼前來是為了我那徒兒,她要救她的哥哥,那麼老尼兩人都要帶走!」   搳u不知蒼雲要如何帶走?」梁興開口問道。   搳u貧尼想要與兩位大人做一個賭約,如果兩位大人戰敗貧尼,那麼貧尼無話可說,但是如果貧尼勝了一招,請讓貧尼帶走兩人!」蒼雲緩慢的說道,聲音輕微,但是卻傳遍全場。整個校場騷動了……   搳u師父!」南宮月哽咽的叫道。   搊蝧麥晲S有開口,就聽望樓中的高正興奮的喊道:「兩位王爺,應了她的話!蒼雲大師,不論輸贏,你的徒兒和南宮雲都可以帶走!朕應承你!」   搢I默一會,蒼雲淡雅的說道:「貧尼多謝聖上!兩位王爺如何說?」   搷琠M梁興對視一眼,我們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無比的戰意,相視一笑,梁興嘴裡生硬的吐出一個字:「戰!」   暌H著這一個字的吐出,整個校場頓時沸騰了……   搨熉F氣勁撕開了蒼雲的氣場,梁興身體後飄,黑衣鼓動,凌厲真氣直指蒼雲,蒼雲巍然不動,輕聲說道:「請出招!」   搳u招已在!」梁興冷聲說道,隨著他的話音,磅礡殺氣發出,校場瞬間籠罩於一片冰冷殺機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二     搊氣瀰漫間,我突然仰面深呼一口氣,雨絲輕柔的飄落我的臉上,「冬雨將至,如此純淨的雨水,落在不同的地方,會變化成不同的東西,但是無論怎樣,卻無損雨水本源,我現在似乎可以感受到那雨水即將劃過的痕跡。」我如同夢魘的自言自語。   搷皒僋n輕柔,卻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校場中人,除了在刑台之上的南宮月若有所思,其餘眾人都露出迷茫神色。   搷皒僈y一出,梁興磅礡殺氣頓時收斂,一股淡而柔和的氣機取而代之,無形氣場和我的氣機相連,淡漠中卻有著無邊的生機!   搘V日肅殺,卻又蘊涵生機,以殺止殺,非至善!   搎a雲面容一動,兩眼望看著我,精芒暴閃,過了一會,輕垂眼瞼,仰面無盡蒼穹,緩緩說道:「修羅之名果然不虛!初聞你的名字,我只道你不過是一個武夫,對著無上天道不屑一顧,今天一看,老尼錯了,你意志之堅定,即使頃盡三江五湖之水,恐怕也不能動搖半分,看來你已經悟透無上武道,老尼恐怕也難是你的對手,這炎黃大陸之上,恐怕只有扎木合可以與你並論!」   搎a雲此話一出,場中頓時騷動,扎木合穩居天下第一高手四十年,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半分,蒼雲此話已經表明即使大林寺神妙在場,也恐怕無法與我抗衡。   斒w緩蒼雲對著梁興又開口道:「方纔一擊,以為夜叉尚未到大乘,如今想來是因為應戰倉促,未能聚力,修羅數語,卻使得夜叉殺氣盡收,看來即使摩天再生,也不是夜叉對手,天下間人畢生沉浸武道,想要這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看來還要數十年的等待!」   搮y時校場之上一片歡呼之聲,炎黃大陸以武力稱雄,墨菲因為有扎木合的存在,始終雄踞天下,飛天大林神妙武力卓絕,也稱雄中原,明月多年來,只有一個摩天,始終無法大成,於是人們迷信起來,只要誰能夠擁有天下高手,就可以雄霸天下,如今明月一下子出來兩個絕世高手,天下必然歸於明月!   搷痦H然一笑,看看梁興,此刻他的臉上也是一片淡漠的笑容。「大師還是過譽了!東海紫竹林威震天下,觀潮劍和潮汐勁天下一絕!今日就讓我們來領教這無上神功,大師,我們還是開始吧!」   搳u開始?我們早已經開始了!」蒼雲說話間身上寬大僧袍飄動,她仰天觀望滾滾烏雲,沉穩的說道:「王爺,你說的不錯,雷雨將至,此刻,我能深刻感覺到電流在這空中穿梭不息,循環不止。」   搥N在此時,雨絲停落,天空烏雲密佈,氣氛鬱悶之極。   搹A看梁興,他竟已然裂空在手。八十斤的單手巨劍在他手中如同燈草,絲毫不見份量,一劍在手,頓時,一股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超然氣度有若光芒耀眼萬丈,此時他那黝黑臉龐上,發出一片光輝,在這陰沉的天色下,更覺詭異。   搳u大師,梁興求戰!」   搳u任何一種武技只要能符合自然的規律,就能由淺至深,最後入道。習武修行,便如登山勇者,山峰高高在上,各人選擇不同的路徑,雖有不同的際遇,目標最終是山峰之巔。」蒼雲那張充滿奇異魅力的臉龐,此刻正發揮出懾人的神光,可是那對精芒內斂的眼珠卻藏著深不可測的智慧和看破了性情的胸襟。她絲毫沒有理會梁興的話語,只是淡淡的一笑,侃侃而談,所有的人都在迷茫,但是我知道,因為蒼雲此時已無勝算,她在將她一生的武道領悟告訴南宮月:「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無不知,莫能行。」此刻蒼雲說出如此玄奧話語,更是在決戰之前說出這話,自是另有深意。   搦n宮月似乎領會了蒼雲的意圖,她跪在南宮雲的身邊,靜靜的聆聽。   搳u大師說完了嗎?」我笑著問道。   搢S有理睬,蒼雲停住了話語,凝神向我和梁興注視,此時我們三人都是凝立於半空,宛如天神臨世,一黑、一灰、一白,三色交映,氣機相連!   搷琣V著蒼雲的方向虛空踏出了一大步,雖是在空中,但是我卻猶如踏在實地,那一步給人雖動卻更似靜的奇妙感覺。此時的我悠然自若,一股莫可抵禦的氣勢和風度,泛凝著無可言論的大家風範。   搮y時校場之中,雷雨即至,空中瀰漫著天崩地塌般的壓力。此時,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每一個人都凝神注視這武人畢生嚮往,難得一見的絕世之戰。   搥N在我踏出那使眾人驚歎的一步後,卻嘎然止步,站立的姿勢有如磐石,似乎再也沒有移動半步的意思。所有的人頓時驚訝,不知黑水意欲何為。   搎a雲眉頭微皺,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搷琤艅镼艅頝P應到蒼雲的精神稍有鬆懈,正是最好的進攻機會。既然蒼雲要將她畢生所悟傳授給小月,那麼我就要讓她盡展所學。就在蒼雲氣機露出了半點的破綻,我身後寒光一閃,誅神受我氣機所吸引,飛躍出鞘,「大師,看刀!」話剛說完,幾乎同時,誅神已橫掃向蒼雲,看似稀鬆平常不過的一刀,甚至有些笨拙味道的一刀橫掃,這一刀砍出的同時,卻又連帶著砍出了無數刀,立刻我身前數丈前儘是刀影翻滾。卻令所有觀戰者生出千軍萬馬廝殺得血流成河、屍橫片野、日月無光那種慘烈的感覺。   搊蝧鳥悖囿`視,他看著我這古樸的一刀,微微一皺眉頭,腦中不停的在思索如何破解這一刀。   搣狾釵b場的人都有些意外,本以為是我和梁興齊力挑戰蒼雲。卻不知先是我來獨鬥蒼雲。不過這樣一來,卻讓大家更覺刺激異常,校場眾將和周圍的習武之人都紛紛互相點頭,眼神中流露著興奮。   暙弗o蒼雲哈哈一笑:「修羅此刀當是在沙場的感悟,就讓蒼雲來與王爺共悟此感。」語音才落,她像魔法變幻般移到刀光邊緣處,頓時置身於重重的刀光之中。   搹僥氶A場中起了變化,蒼雲緊隨著刀影而展開精妙已至極點的步伐,也不攻擊,任由我追其之後。兩道影子一白,一灰追逐不停,但似乎是我每一刀都緊跟在蒼雲身後,每一刀都險象環生。   搧M而,此時的我則猛然升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雖然蒼雲始終在我刀前觸手可及之處,但我卻漸漸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自我出戰以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似乎有一次,那是在臥佛寺與明月大師的暗中較量,使我有過這樣的感覺,那失落感難過得我幾乎棄刀。我突發長嘯,刀光再度爆漲,遠盛於前。   搹僥氶A不但是我,幾乎眾人都突然有眼前失去蒼雲身影的感覺。而我的感應更為強烈:不止是消失,而是在我不斷催力發刀的時候,彷彿有人在至高處望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引以為豪的每一刀就如同兒戲一般。   搕M影消逝,我橫刀卓立半空,眼中顯露出敬佩的目光。   搎a雲同時翻身穩穩停住了身形,神態間怡然自得,冷峻而深不可測的眼神,似乎天地間再無可瞞過她之事物。惹起圍觀的眾人爆發出轟天震地的吶喊助威,更添其本己迫得人透不過氣來的驚人氣勢。   搷甯藒M笑了,讚歎道:「大師剛才的步法高明之至,雖然你仍在我刀前,卻使我有失去大師身影之感,更令人佩服的是大師竟能使我感到你已脫離戰圈,置身事外,冷眼相觀之感。那就有如觀雞啄鬥,而我正是那啄斗之雞,你是那更高處的眼睛。」稍頓片刻,我再度現出回憶的神色,「自我出道以來,歷經無數大戰,或生、或死,給我了無數的感悟!最使我感到恐懼的,莫過於當年東京血戰,那是我一生中最為凶險一戰,看著那數十萬人撕殺的戰場,我強烈的感受到生死的無常。這一刀正是從戰場之中感悟而來。從那以後,我一直探索生死的問題。其實,生死並非是在斷氣之時,生命在呼吸之間循環,一口氣吐出去卻吸不回來,那就是下世了,所以每一次呼吸就是一次生死輪迴。每一天我們都處在無數次的生死循環之中。而不止是呼吸間的生死。」我竭力的將我所感悟到的東西傳授給刑台之上的小月,此刻她神色裝容肅穆,兩眼仰視蒼穹,似乎已經神遊身外!我知道此刻她每一個頓悟,都會影響到她今後的一生。   揧L笑著,蒼雲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笑著答道:「多謝王爺成全小徒,其實以生死為戰,乃武道的下乘。你我一戰必須無生無死,無勝敗之念,始是道禪至境、武道之致。就像剛才我破你那刀意的步法,正是合乎此理,捨棄心中的勝負之念,以超脫之心而破之,所以你有被我在高處觀看之感。王爺卻是奇才,從我步法中已看出其中精要。然而在出手之時,你我卻又要做到心無旁騖,務要置對方於死地,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搷琠M梁興同時一愣,愕然道:「這豈非矛盾非常?」   搎a雲道:「正是,這世界就是矛盾的世界,自然萬物皆由矛盾組成。生命的生死,歷史的滄海桑田,天下的分分合合,每一事物都有其矛盾存在,這是自然法則,我們的修行正是越多的領悟自然法則,每一至理都融會貫通方能漸悟大道。」   搹o忽的虛空一抓,地上的泥土幻出一條土龍,把泥土放在手中,蒼雲笑道:「王爺認為是我手中的沙土多,還是這大地的沙土多呢?」   搷痦@不考慮的答道:「自是這大地為多。」   搊蝧釩h陷入沉思,開始仔細回想方纔我與蒼雲的交手。因為他並非如親身經歷,所以要多一些思考,才能領會到蒼雲方纔的話。   搹茬o時,圍觀的眾將和武者見我與蒼雲初一交手,就論起武道至理,雖然一時不能理解,卻也感到受益匪淺,聯想到下面的決戰定是更為精彩,人群又再度壓低聲音,私下議論起來。   搦n宮月依舊凝神望天,她似乎沒有看到我剛才和蒼雲的一戰,也沒有聽到我和蒼雲的對話,神智完全陷入了一種玄奧的渾淪之中!   摀o時,蒼雲接著說道:「不錯,如此淺顯的道理,我們都知道,但是當這道理換了環境時,我們卻常被假象所迷惑,不能使得內心透明。我們的人生就如我這手中之土,是有限且短暫的。當我們超脫於表象之上,置身於這宇宙天道之中,才能感悟永恆。」   搷硠尼髡兢隉A長吁一口氣,雙目奇光大盛,今天的一戰,蒼雲不禁是在將她的體悟告訴南宮月,也是在向我訴說著什麼。疑惑的看著蒼雲,「大師為何如此教我?」   搘堨深遠,蒼雲緩緩開口道:「王爺,可知四十年前我與扎木合一戰?」   搷睌I點頭,卻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係。   搳u當年天榜之戰,摩天以最長,神妙次之,扎木合行三,貧尼最幼,和王爺如今相仿。那次論戰,摩天跳梁,不足讓我擔心,神妙雖猛,但是年齡癡長,最讓貧尼佩服的,便是扎木合,此人那是年齡僅三十,卻已體悟無上道法。密宗六字真言,讓我無從下手。如今想來更加老辣!」說著,蒼雲的臉上露出一絲神往之色,眼光一轉,「不過貧尼並不服氣,他的九轉陰陽大法未必就勝過我的潮汐勁,只是當年年齡尚小,無法有所體悟。今日我傳授王爺,聽說他收墨菲皇女清林秀風為徒,身手已經高絕,小月雖然拜我為師,但是時間太短,還無法領悟,他日若與清林秀風一戰,還想請王爺多多照顧,也就不枉我今日所授!」說道這裡,她的話語聲突然放低,只有我和梁興兩人聽見。   搷睌I點頭,卻在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豪氣。目光深注的凝望橫在胸前的誅神,似如入定老僧,嘴角露出一絲充滿信心的笑意:「那大師再看我這一刀如何?」   搛搵咿|未揮舞,一股強勁的刀氣頓時以誅神為中心散發,像暗湧般往蒼雲襲去。誅神以一個極其優美的姿勢破空而至,妙象紛呈,在丈許的空間內不住變化,每一個變化都是那麼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寫出來那樣。在這一刻誅神宛如活了一般。   搳u用刀至此,確實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至境!」蒼雲大聲讚歎。   搷琲漱M勢不斷的變化,步法亦隨之生出無盡的變化,在蒼雲的眼裡,此刻我的人和誅神化為不可分割、融合為一的整體,同時,我和誅神又像是兩個人一齊出手攻向她一般,那完全是一種強烈且深刻的感覺,微妙難言。   搎a雲笑了,她在為我的領悟而高興。   搹麂閫琱w完全把握到剛才說言的矛盾的自然法則,刀刀順合自然法則,再無戾氣,更無破綻。   搊q蒼雲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驚異,我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因為在我驚濤駭浪般的刀法中,我竟能不斷的回氣,那是關係到刀勁輕重的把握,攻中藏守,守中含攻。每在全力出擊或格擋後稍留餘力,以調節體內真氣。而使每一刀都能源源不斷隨心所欲而發。   搹o銳目亮起異采,讚道「好!修羅已經盡得矛盾之法。」但是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出喜怒哀樂。說完,一拳擊出,如行雲流水,沒有半點阻延和遲滯。出拳到一臂的距離時,無邊無際的龐然巨力,驟然如山洪暴發。此時,蒼雲終於全力出擊。   摁惚l和刀風不斷摩擦,發出轟轟震響。她的拳不斷的往前衝去,化為一個巨大的氣圈,圈中儘是拳影,已無法得知真正的一拳在何處。   搷琱艉今L比的驚訝,因為這看似漫天拳影,卻實際是蒼雲氣勢驚人的故意營造的假象。蒼雲的拳絕非表現那麼簡單。在那漫天的拳影中,我可以說無一遺漏,皆能看得清楚,然後正是他看清了所有的拳路,才覺得大為不妥。因為我發現在她的拳影中,始終少了一拳。最關鍵的一拳,如果有這一拳,整個氣勢將會大增,達到大圓滿的境界。可是現在,少了這一拳,在拳影中的無數拳則流轉變化,千變萬用,沒有窮盡。這消逝的一拳實有使天地易位,扭轉乾坤之妙。   摀˙◆a雲劍法天下無雙,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對拳法的領悟更是在我之上,我寧可硬拚那大圓滿的拳勁,也不願墜入這奪天地造化的變化中。從蒼雲的拳理上來看,她似乎把握到一種玄之又玄、關乎天地之秘的至理。   搧M而此時,非體會之刻。我做出了選擇,身體向後飛退,手中殺氣大盛的黑刀不斷揮動,布下一重又一重的氣鋒,把身前的數丈空間封閉起來,無形的刀氣有如一道道強悍的牆壁。擋住蒼雲的去路。   搎a雲眼中露出一絲懼色,她此刻心中的驚異更甚於我,在我倒退的同時,她也感應到我已完全明白了她的拳路和其中的奧妙。我的退比之選擇進攻硬拚,更讓她感到此我的可怕之處。而且蒼雲還發現在我後退時布下的刀牆也非同尋常,刀氣一重重的循環著,即是借此消耗她的拳勁,同時又留有後勁,就像是旋風一般,可以將人捲起,又可以將人摔下地面。如果他一個疏忽,則會很容易被我感應到,從而利用先前布下的刀牆,轉而反擊,那時,天時地利將盡歸我。   搎a雲看似佔了上風,其實也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卻在這艱難時刻,更顯大宗師的風範,她仰天長笑道:「痛快,痛快之極!」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由笑聲感染而生。如閃電般,直插入重重刀牆之中,她沒有半點保留的一拳擊出!   搳u轟!」   搳u轟!!轟!!!轟!!!!……」   敯そn劇烈的氣勁相撞聲之後,刀牆消逝,拳影無蹤,一白一灰兩道人影分開。   搹b眾人的目光關注之下,我倒飛十丈開外,在快跌落地面之時,我借勁轉身,誅神劃向地面,在地上拖出數丈遠,這才停穩,地面被劃開了一道深約半尺的數丈深溝,令人怵目驚心。   搎P此同時,蒼雲被我的強橫刀勁所形成的氣柱,旋轉而起,飛上半空,彷彿整個人要撞上天庭般。在眾人仰頭之際,她以一個非常優雅的姿勢旋轉而下,緩緩落地。臉容轉白,瞬又回復常色。   搹o笑著望向我,「你我之戰非勝負所能定論!」   搹b場之人看剛才的情形均道是蒼雲勝了,誰知道蒼雲竟出此言,一時之間卻不知究竟戰況如何?   搥N在眾人猜測之際。   搳u哇-!」我終忍不住,噴出漫天鮮血。   搦糷M虛空凝立,我嘴角涔出血水,但卻依然漫不經心的道:「凡是存在宇宙間的一切事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每個剎那都在變化,每一刻都有生老病死,死時,我們吸進最後一口氣,而生時,我們吐出上世那最後的一口氣,這才能哭出聲來,在哭的瞬間,放開了今生的智慧,忘卻了前世的種種。在嬰兒時期,人都是具有近乎天道的大智慧,那是與生俱來的,最原始的,最合乎天道至理的。我曾用心觀測過嬰兒的啼哭,嬰兒初生不會用喉嚨發聲,所以嬰兒的啼哭都是從丹田發聲,當哭到聲音快破的臨界點時,嬰兒會將聲音拉回去,使得聲音不會破裂,喉嚨也無傷害,卻能每一聲都保持著洪亮。不可不謂奇跡,我剛才的刀法正是從此中感悟而來的。」隨後,我又慘然笑道:「大師的拳卻能擊中我換氣的至點,就像把握了嬰兒啼哭的臨界點。放眼炎黃,能完全把握我出刀精要的,大師是第一人。而大師剛才的一拳正是拳影之中,我唯一不能看清的一拳,此拳是大師最強的一擊,但也是你的唯一弱點,只可惜我終究沒能把握的住。潮汐勁?觀潮劍?大師已經脫出那些,這才是你至剛的大無畏道法!」   搎△菕A我又是一口血吐出,真氣有些散亂,再也無法凝立空中,緩緩落下,我坐於地上,閉目運氣。剛才的交鋒已使我消耗大量元氣,我又強壓傷勢一口氣說出這許多話,雖是冬日,已是大汗淋漓。   搹p果說我的第一刀是從戰場的死亡中感悟,那這一刀則是從與大林四僧一戰中死而復生而得了。一生一死,其中的含意之深刻,也只有領略到這兩種截然不同刀意的蒼雲,方能體會的淋漓盡致。   搹茬o也正合乎蒼雲所說的矛盾的自然法則。   搹p我所說,我已把矛盾之理融入我的武道之中。   搎a雲的眼睛已經告訴我,她的心裡很清楚,剛才的一拳並沒有對我造成太大的威脅,我的傷勢看似嚴重,卻是因為耗力過度所致。等我調息片刻,既能恢復大半。而剛才的一拼,她其實也受了傷。只是她功力深厚,壓制住了,沒有讓人看出來而已。   搢鴞僥氶A蒼雲才真正的重新估量起我的實力來。   搳u梁興願領教大師之武技!」就在這時,梁興再也忍耐不住,虛空邁步,他緩緩的向蒼雲飄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悟道之戰     搊蝧酗@襲漆黑衣衫隨著步伐迎風而動,有說不出的凝重之感,似乎與天空中密佈的烏雲向合,讓人有說不出的壓抑。但是與那天空中的烏雲似乎又格格不入,從他的身上體會不到半點的殺氣,也感覺不到爭戰之心。舉手投足之間,無跡可尋,使人無從掌握。似乎他並非要決戰一般,更不像是要和被譽為天下第二高手的蒼雲決戰。   搹麂霈梜鶪@片寂靜,天邊烏雲滾動,天地漸漸昏暗起來。   搚酗H都摒住呼吸,不敢吭聲。他們彷彿置身於一場漫長歲月的等待中,而不能自拔,心底都泛起滄海桑田之感。   搦o不知非梁興刻意如此,當他在踏步而前之時,就已經被蒼雲的氣勢所影響。他感應到蒼雲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在那一刻靜的出奇,如果不是蒼雲此刻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梁興幾乎就以為她已不在這校場之中。他除了眼睛的感觀外,已完全感應不到蒼雲的氣息。就連風順著蒼雲那方吹向他時,梁興亦聞不到半點蒼雲身上的氣味。   搹b剛才的拚鬥中,我也有梁興此刻相同的感應,我睜開雙目望向蒼雲,盡現驚異之色。   搘i怕,當真是可怕之極!蒼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了自身氣息的流動。要知道像我們這般的高手對敵之時,必定是全身各種器官都發揮功能。在觸覺方面,不一定要碰到對方,就如空氣中的冷熱變化或是微風的飄拂流動,皆是憑借了皮膚上極敏銳的觸覺而感知。   搌Z功之道,與自然界的萬像變化皆有關聯,亦決不違背自然之理。   搹僥氶A面對面站定的梁興和蒼雲雖然都是靜如山巖,但卻在精神和定力上交戰了千百回了。兩人的心靈都晉入無勝無敗,純粹以精神相接觸的境界之中。只要是誰心志不堅,為外物所影響,就是敗了。   搣韟僚I靜的決戰之中,校場之上那沉重的氣氛像一條緊繃欲斷的弓弦。   搊蝧釵b蒼雲無聲無息的強大精神壓力之下,感到苦不堪言,那種靜的已超乎凡人所能接受的極限,讓他鬱悶之極,甚至有了死亡的念頭。偏偏此時,他又無法動一根指頭。因為他的精神已完全被蒼雲鎖定,如果此時,他稍有大意,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搥N在梁興拼盡全身的功力,使精神凝聚至最高點,與蒼雲如驚濤駭浪般的精神壓力相抗衡,卻頃刻即將崩潰時,就似溺水之人在水中到了最後一刻般,他已感到精神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幾乎失去知覺的剎那間,一種至靜至極的靈覺從他的腦海深處升了上來,梁興首先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血脈流動的聲音、甚至是腳下沙土中螻蟻的爬動聲,他均在同一時間內感到和聽到。   搢漪O生命的聲音,梁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靜和快樂,而非先前那種對至靜的煩躁感覺。   暌H之,他的精神放鬆開來,梁興竟然漸漸發現了荒涼校場之中的自然美態,每一棵樹、每一絲空氣、每一片落葉,都含蘊著一個內在的宇宙。   搢漪O一種內在恆久的真理,一種自然萬物的真正的美麗。   搕@股莫明的喜悅,從梁興內心深處湧起。同時,他看到蒼雲的笑容,是蒼雲迫出了他的極限,從而突破了極限。   摀o時,彷彿已如化石一般的蒼雲忽然動了,她揮手一指身旁十丈之外的兩棵大樹,一棵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一棵卻已枯乾而死,只剩下零落的枝幹,在風中的搖擺不停,彷彿會隨時斷倒。   搎a雲柔聲向梁興問道:「是枯?還是榮?」   搊蝧陳熊蛣疚D:「生命就像藏在泥土內的種子和根莖,綻放在外的枝葉縱有榮枯,地下的生機卻永遠長存。這先天的生機卻需要後天的灌溉和照顧,自然界的風、雨、陽光就是後天給予生機的開啟。而我們習武修行最重要的也是『開啟』一說,武道中的開啟是瞬間的智慧昇華,當練成一種武技時,那瞬間的喜悅會使自身充實,所有的精氣神是完全融入到此刻。凡夫俗子只會使喜悅過了頭,變為浮躁,此為下乘。而有天份的人,會借那一刻的融入再次修行,這是中乘。真正得道的人則是無時無刻不融入其中,在那一刻是無心的,沒有意識,沒有思想,完全超脫。甚至於連日常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可以借來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此乃上乘。然而現實中有太多的限制使我們不能從容。」   搎a雲滿意的笑道:「對於樹來說,枯是榮的最後,榮是枯的最初,因為枯榮是不可分的,是一體,沒有分別。就像一切生命皆是這般,不管生命如何,長短無常,生命的過程就是一個整體。世間萬物皆由無而來,當你感受到萬物皆空時,身心才能解脫出束縛,天人交感,得窺天道。」   搷甯藒M暴睜雙目,大喝道:「我認為不論任何人,包括我們三人在內,對生命根本沒法作出超然於世或是最終的感悟。我們既不知生命從何處起源,更不知死亡的真正終點會是何處!」隨後我一刀重重的砍在地上。   搹p同遭受到了重擊,校場中眾人的心中猛的一顫,就像那一刀砍在自己心頭一樣。   搷睎縣F擦刀面的塵土,歎道:「因為我們都沒有經歷過生死輪迴。道理說的再透徹,再動聽,終究是空的。」   搎a雲接道:「世人皆知超越之說,然又有幾人能真正明白其中真味,天下間修為到化境的人少之又少,到了巔峰寂寞之時,再也無從比擬。也更容易走入歧途,因為當你到達一個山峰之時,既難以突破,在你所知的眼前看不到更高的山峰,但其實真正的頂峰就在你的前面。」   搹o續而目光炯炯的望著我,笑道:「你也明白了,我們三人就如同登山之人,快到山巔之時,卻發現已無去處。面對的是眼前一座看不見的真正山峰。其實我們三人至今都無法突破自身的武障。這一戰只有我們拋開一切,才有機會達到一種契機,找到突破點。當契機和機緣到來時,自會證道,但這契機卻需要我們自身去追求而得。生與死的矛盾,只有完全的領悟才使之產生矛盾的統一,原來生與死只是相隔看得見的或者看不見的一層。萬物皆是對立,而一極消盡就走向對面,兩者都可以發揮到極限。而極限就是沒有,過程才是永恆。今日這一戰也將是蒼雲此生的最後一戰。」   搹o轉而肅容對我們道:「下面,我將全力出手,再無半點保留,如果你二人稍留有餘力,想做試探,將會是當場身亡的下場。」   搹兢僈‘X,她仰望天空,彷彿要努力把著天意看透。不再言語,因為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已是多餘。   搚酗H都受到蒼雲強大的精神感染,紛紛仰首觀天。烏壓壓的雲層,挾著閃動的電光,正由遠處迅速以鋪天蓋地的氣勢席捲而來,看得人心生寒意。   搷痧萼_身來,一聲震天的長嘯,身體再次凌空飛起,虛立空中,雙手握定誅神,以無比堅定的語調,一字一頓的說道:「大師如果你不能擋我這一刀,我定叫你萬劫不復!」   搮y時,在誅神揮動之間湧出一陣陣上天入地,無從抵擋的張揚氣勁,就如同驚濤駭浪般,彷彿天也被這怒浪翻了個顛倒。我拋開所有的意念,窮盡畢生的功力,一切刀道的感悟內涵都已從腦海中洗劫一空。此刻,我想要做的,並且只能做的就是劈出這一刀。   摀o一刀一出,即使站在戰圈之外,眾人仍強烈的感受到每一個人就像是正處在江河湖海的某一處激流中,接受生命的沖刷,每一個人就像那江河之底的沙石,隨波逐流。這並非夢境空幻,一切的感悟都是這般真實。所有觀戰的人都沉浸於這精神力量的感染之中。   搳u南宮月,看清楚這一刀!」我大聲喊道,這才是我在開元苦練三年,融會了修羅斬的精華,修羅三絕斬中超脫出天地同悲和噬天一擊的一刀,斬天!   搎P此同時,梁興眼中厲芒電射,整個人流露出橫桓十方,縱橫三際的英雄氣概。在我誅神揮出之後,梁興手中裂空亦似受刺激般的離鞘而出,巨劍似乎沒有半分的重量,這一劍宛如空中鳥跡,水中魚路,全然找不到絲毫痕跡。而在這縹渺虛幻之中,那股無堅不摧的氣勢,始終緊緊籠罩著蒼雲,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和跡象。忽然又一時劍氣縱橫,生出亦靜亦動,靜時有若波平如鏡的水面,動時則似怒浪激流,變化莫測。   搹p果說我的一刀是江河形成的源泉,那梁興的一劍則是催動江河之水的動力。這一刀一劍相輔相成,水乳交融。   搷琣^頭望向梁興,雙目間顯出歡暢的神色。梁興的臉上回應著坦蕩如底,無比真誠的笑意。在瞬間我們兩人均感受到彼此毫無間隙的默契,心靈相同。就在剛才,我們兩個人的意識已合二為一了,融入進彼此的刀意劍氣之中。   旓蒤荇梜麚ㄕb驚呼,一直到此刻,我和梁興兩個號稱天榜新一代的代表人物終於全力聯手攻向蒼雲!   搎a雲全身衣衫被我和梁興發出的氣勁激盪的飛揚起來,獵獵狂響,頭頂上空的烏雲繞著她急轉起來,情景詭異之極。她卓立在烏雲籠罩的大地之巔,不住的提升功力,在她身體周圍,氣勁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四十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全力而為,面對我和梁興兩大高手的合力一擊,她惟有全力相抗,才能達到三人之間的平衡。   搳u小月,看清楚!這才是真正的武道!」蒼雲淡雅的聲音依舊不帶半點的火氣,但是話音中的興奮之情卻顯露無疑。她面對正迎面而來的足以使天地崩裂的攻勢,就若一葉輕舟,無論波濤如何洶湧,總能在波浪上任意遨遊,安然無恙。這時,她可以無一遺漏的看清楚我和梁興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乃至每一次呼吸間的變化。   暙F隆的雷聲再度由遠處傳來,風雨正逐步迫近。   搎a雲整個人裹進了在自己功力催動下形成的氣勁的風暴中,風暴突然轉成了呼嘯的旋風,她的人被拋向天空,灰色的僧袍獵獵而響,至最高點後,她猛然倒沖而下,雙拳出擊,直轟向我和梁興。   搥N是這毫無花巧的一拳,卻顯盡了天地微妙的變化,貫通了天地間的精華。   搳u轟隆隆!」雷聲就在我們三人上空炸響,一道電光金矛般穿雲刺下,瞬間化做無數的分叉,在三人頭頂久不消逝。傾盆大雨終於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搹茼麂銵A校場中由當世三大高手發出氣勁四處擴散,有如怒浪拍岸而來,迫的圍觀的士兵和人群紛紛退至幾乎看不清三人的地方,才停下步來,場中只剩下了幾個功力可以抵抗我們勁力侵蝕的江湖中人和將領。眾人也不顧被完全打濕的衣衫,目不轉睛的望向戰圈。頓時,眾人目瞪口呆!   搘u見蒼雲已雙手夾住了我的誅神,而梁興的劍卻已同時追至,直指蒼雲的胸腔。   搎a雲已別無選擇,只有瞬間解決我,再閃避白衣的縱橫天際的劍氣。就在梁興的劍幾乎已刺中她的胸膛時,蒼雲突然爆起一聲長笑,超乎常理的閃動身形,以根本不可能擊出的一掌攻向我,另一掌貼著梁興的劍,掌心以圓形而轉,藉以化去劍氣,宛然是道家至高無上的太極手法。   搊蝧釵p中雷擊般驚愕當場,蒼雲隨手拈來便是至境的武學,他此時已完全將武學理論實用了。   搥N在剎那間,我爆喝一聲,從蒼雲分開的手掌中拔刀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無可比擬的刀光,天地頓生響應,轟鳴之聲回應不絕,電打雷擊,明滅不休,威勢駭人至極。   搣狾釭漱H都看到粗獷的閃電直劈而下,在中途又分做兩道電芒降臨蒼茫大地,這天與地相連的虛空像是裂開一道大縫。   搥N在此刻,蒼雲竟然捨了我和梁興,她張開雙臂,仰天長嘯,雙目飢渴般的望向天空的異象。   搷畯落郎荌_,當達至數丈之高時,誅神向頭上虛空迎去,其中一道電芒劈在我手中誅神之上,高壓的電流,把整把誅神擊得電光四射,我整個人置身於電光之中,在漫天風雨的虛空上,望之如雷神下降。   搊蝧酗滮云虃C脫離開蒼雲的循環不息的太極氣圈,雙手持劍指天,筆直的往另一道電芒投去,他宛如一道白光,在虛空中和電芒交匯,在天地間打了回轉,長劍劃過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直刺向蒼雲,速度和威力已無任何言語可以表達。   搎a雲雙臂之上,竟然也光芒盛顯,豪雨打在她的身上之前,就已全被震散,遠望去就如雨水是從她身上激射而出,宛如箭雨一般,蒼雲所立之處,氣勢籠罩數丈範圍,無人能進。   搘u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空中合二為一,電光從我和梁興的身體倒流而集中到刀劍上,聚集了大自然閃電的威力劈下,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   搎a雲以極其灑脫的姿勢,手臂之間亦形成一道強烈的光芒,電一般射向我和梁興的變天擊地的刀劍之勢。   搕悁a之間,彷彿再無顧忌的電閃雷鳴,虛空中千百道電光激打而下,震破了虛空,爆裂了山巔般的強烈無比的光芒,使人睜不開眼來。   搹b電芒籠罩的光圈中,人們影約看到,蒼雲一拳轟在我和梁興刀劍合併化做的電流上,一拳則擊在了我的胸前。而她整個人身上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響,電流在他身上穿流不息,流過他全身的經脈,從腳心,直至頭頂的髮根。   搢C一個人都被這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異象驚的目瞪口呆。   搹b虛空之中,蒼雲整個人的精神,與萬化冥合,重歸自然,剛才被我和梁興合擊開了心靈深處最後的空隙,轉瞬間縫合無間,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數十年修為至此,才真正的昇華至巔峰一線,心靈再無任何阻攔。   搎a雲感到自身的精神肉體已與宇宙合為一體,在遁入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中,那刻她感不到自身的存在,因為精神可以隨心所欲的往來空中任一角落。她對著漫天的狂風暴雨,張臂相抱,發出了出自天性的歡愉大笑:「不要制止風雨,願此生化為風雨,不要制止雷電,願此生化為雷電!」。   搕捋琱S是一陣悶雷,電光交閃不已,暴雨比先前猛烈數倍的轟轟然打下地來。在此雷電風雨中,電光照耀的校場宛如白晝,空中的氣氛極盡詭異。   搯{電消失,頓時又陷入宛如萬劫不復的黑暗中。待再亮時,我跪坐在地面,手中誅神微微扭曲變形,口鼻中鮮血狂湧,一條胳膊無力的低垂著,但是臉上卻帶著無比歡愉的笑容,那景象詭異極了!   搊蝧酗韺琲滷〞p好些,他沒有顯得那樣的狼狽,巨劍拄地,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搖晃,幾乎已經沒有力量再站立。   搎a雲衣衫完好的站在我們的面前,神色依然平靜如常,沒有半點的不適!緩慢地,她說道:「貧尼勝了!」   搷瓻y出大灘鮮血,但是欣慰的說道:「蒼雲果然未叫我失望,嘿嘿,天榜高手排名看來並不簡單,大師身手已經超出人世,天榜,呸!狗屁!」   搎a雲依舊帶著淡漠的笑容,「那麼貧尼是否可以將他們兩人帶走?」說著,她一指已經有些呆傻南宮雲和淚水滿面的南宮月。她說話沒有面對我們,而是遙遙看著望樓。   搹n半天,從望樓傳來高正稚嫩的聲音,「大師神人,南宮雲之罪一筆帶過,大師可以將他們帶走!」   搳u師父!」南宮月撲到蒼雲的面前,她痛哭著。   搳u癡兒,剛才為師和兩位王爺的拚鬥,你是否已經看到?」蒼雲笑著說道。   暐I點頭,南宮月淚流滿面……   搳u這將是你要去追尋的目標,不要讓為師失望,不然不但是為師,就連兩位王爺捨命教導之情也就白費了!」蒼雲聲音有些飄忽。轉過頭來,「多謝王爺成全,今日一戰,蒼雲此生再不談武事,人生有此一戰,足矣!」   搷痧漱F,看著小月,我再次咳血,柔聲對她說道:「小月,原諒我沒有答應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無法!我是一個臣子,不能改變什麼,原諒我!」說著,扭頭對還在癡呆的南宮雲說道:「南宮兄,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殺你!呵呵,如果你願意為我效力,許正陽歡迎,但是我知道現在不行,也許你有一天想通了,隨時來找我!浴火鳳凰軍團永遠為你敞開大門!」說著我又劇烈咳嗽起來。   暐I點頭,南宮雲沒有說話。南宮月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正陽大哥,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其實不怪你,謝謝你的教導!」   搎a雲轉身離去,小月跟在她的身後,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近乎崇敬的眼光看著她,自動的讓出了道路。   搳u大師,好好教導小月,我們還有一戰,不要讓我沒有了翻本的希望!」我突然大聲說道,和著鮮血,但是我的心中卻是一片歡愉。   搎a雲回過身來,柔和的眼神看著我,她笑了,「王爺保重,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搰搧菪L們的背影,我看看梁興,他強行提氣對有些漠落的南宮雲說道:「南宮雲,我要告訴你,你的父親死的很光榮,他是一個軍人,一個百折不撓的軍人,希望他的兒子不要讓我失望!」   搦n宮雲身體一振,陡然之間他的身體挺立了起來,大步跟在蒼雲身後離去……   搰搧菪L們消失的背影,梁興一口鮮血再次噴出,他笑著說道:「阿陽,今天一戰……」他吃驚的看著我,此刻我七竅中鮮血不斷淌流,白衣已經染紅。他感到了我身上的死亡氣息!   搳u阿陽,你……」梁興心底猛的湧起強烈的不安。   搷痦H淡一笑:「鐵匠,你可知,剛才我有機會可使得蒼雲永留遺憾。」   搊蝧釭滲垮●斳驉A他大吼道:「快讓太醫來!」然後似問似答的道:「可是那最後一刀?」   搳u正是,那最後一刀,如果蒼雲為敗我而為之,則會是她此生最後悔莫及的事,然而她可以捨棄殺我的機會,我為其而重創,斷自身十之四五的經脈又何嘗不可。」   搳u你是自斷?」梁興失聲說道。   搳u鐵匠你難道沒有看出來,蒼雲拿一擊是她一生中最完美的一擊,那一擊必須有人承受,否自她將無法捨棄凡俗,達到她理想中的完美武道,我相信,從今天以後,這世間再也不會有紫竹林,再也不會有潮汐勁,再也不會有觀潮劍,這個蒼雲將從這個世上消失,有的只是一個佛堂老尼!」我緩緩的說道。剛才我們都是最後的全力一擊,蒼雲同時抵擋我和梁興兩大高手的最終一擊,然而我則是擋下了她七成的攻擊!   搹蚖a雲那最後一擊也是聚集了空中的電流而成,如果不釋放出那大自然的能量,留在體內。再受我和梁興之擊,則她將被來自她自己、我和梁興的三道自然雷電之勢的合擊下身亡。   搢滷N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搣狴H剛才的情形是最凶險的時候,巨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不但她,只怕我和梁興都難逃滅頂之災。   搷痡q容自若,任由血水緩緩涔出,閉目言道:「任何一件事,其過程往往比結果更動人,就如我們的身體隨著宇宙天道循環著,身體在每一瞬間都經歷著生死的過程。而近年來,我深刻的感受到死是偉大的,正因為有死亡,才使得我們的生命存在意義。這一戰讓我更多的感悟生命的可貴,亦借幾死之身而催發體內激起的生機。須知一切道皆是破而後立,敗而後成。此時,再無人能比我理解『生滅滅盡處,滅滅生機起』的玄機了。」   搊蝧釣S有發聲,他突然看著我,「阿陽,我們將要早就了一個超脫於世外的無敵高手!」   搷琱@愣,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鐵匠,時間,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總之我們將我們所學的東西給了南宮月,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了!鐵匠,我突然很嚮往十年後和南宮月的一戰,我有預感,她將是你我之後的又一個絕世高手!」看著梁興,我話鋒一轉,笑道:「不過從今天起,五年時間裡,我再也無法動手,鐵匠你也不能離開我,你要好好的做我的保鏢,呵呵!」   摀o時向寧匆匆的來到了我的身前,身後還緊隨著高正等人,兵團眾將跟在最後。向寧仔細的檢視了我的傷勢,不由得露出苦笑。   搳u王爺,你沒有事情吧!」高正的臉上露出關懷神色。   搳u皇上勿要擔心,臣只是些許傷勢,估計一身的武功將要費去!」當我說話時,我腦子突然一動。   搳u啊?那怎麼辦?」高正憂急的說道。   搳u皇上,三日後臣就趕回開元,臣想讓夜叉王跟隨,我們還要準備下一步的行動!」我沉穩的說道。   搳u可是你的傷勢?」   搳u沒有關係,皇上,打仗並不一定要動武,臣的智慧還在,夜叉王的武勇依然,我們一樣可以進行我們的計劃!」我強行支撐,但是渾渾然,我已經有些昏沉。   搊蝧酗@把將我抱起,「皇上,臣先帶修羅王回府,這下面的事情,請向王爺處理!估計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   搷睋繻鬤ˍ巨鴗F梁興的最後話語,後面他說的什麼,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為何物     搷琣b一片虛空飄蕩,觸手虛無,沒有半點的著力。我感到一種無比的痛苦,但是卻無法躲藏!原因?我不知道,就好像處身無邊的渾淪中,絲毫沒有半點的方向!我知道我在尋找,但是卻又不清楚要去尋找什麼,想要喊叫,卻又發不出聲音,到底是為了什麼……   搳u生與死的矛盾,只有完全的領悟才使之產生矛盾的統一,原來生與死只是相隔看得見的或者看不見的一層。萬物皆是對立,而一極消盡就走向對面,兩者都可以發揮到極限。而極限就是沒有,過程才是永恆……」一個淡雅的聲音從一片渾淪中傳來,那聲音我似曾相識,對了,就是蒼雲!   搰陘偵繴|是她?她怎麼也在這片虛空的幻境之中?我大聲的問道:「大師,你在哪裡?」   搢S有回答,只有那清雅的聲音繼續迴盪在虛空中……   搳u枯是榮的最後,榮是枯的最初,因為枯榮是不可分的,是一體,沒有分別。就像一切生命皆是這般,不管生命如何,長短無常,生命的過程就是一個整體。世間萬物皆由無而來,當你感受到萬物皆空時……」   搳u無勝敗之念,始是道禪至境、武道之致……」   搳K…   搹p同梵音一般,連綿不絕的在空中迴盪。我有所悟,但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感悟。那淡雅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中,我不想聽,可是卻又無法阻止,隨著她的話音,我的腦子也在一片渾淪中越來越不清晰。   搕@種暴虐的力量在我體內蔓延,瞬間充斥我的全身,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血紅,到處都是死屍,他們殘缺不全的躺在那裡,我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但是卻可以感到他們在我面前蠕動……   斒w緩的,他們站起身來,向我走來,伸著手,口中喊道:「許正陽,還我命來!許正陽,還我命來!」   旓悖型搘h,每一張面孔都似乎十分熟悉,每一張面孔卻又那樣的陌生!我大聲喊道:「你們是誰!為什麼來找我!」   搢S有回答,只有那淒厲的聲音迴盪在我的耳邊,「許正陽,還我命來……」   搳u不要再過來,如果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有些瘋狂了,我拚命的喊道,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佔據了我的心扉。   搢S有理睬我的吼叫,那些死屍繼續向我走來,他們哭喊著,他們呻吟著,他們咒罵著……   搕ㄙ器D從那裡抓起了一把刀,我揚手就要向他們砍去,那些死屍發出悲涼的哀嚎!突然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女子,她淚流滿面,「正陽大哥,你難道還要繼續殺戮嗎?你已經殺了很多人,他們都是死在你手裡的人呀!」   搳u小月?」我失聲叫道,「你怎麼在這裡?你說什麼?我哪裡有殺過這麼多人?」   搦n宮月的臉頰上帶著淚水,她泣聲說道:「正陽大哥,沒有錯,他們都是在你手下喪生的人!你看,他們有的是你在開元城出來時殺戮的,有的是在西環被你殺掉的,那些是東京攻防戰時的冤魂,還有天京、開元的死屍,最後面的就是你在建康屠殺的十萬降卒呀!他們有些不是直接死在你的手中,但是卻都是和你有著各種關係的呀!」   搷痟身一陣,十萬降卒!我一直以為自己鐵石心腸,即使殺了再多的人,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觸,看來我錯了!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殺人機器,其實每一次完成了殺戮,我心中不也是有著無邊的空虛?不是我不在意,而是我不敢去想!十萬降卒,這固然建立起來了我的凶名,但是那麼多的殺戮是否必要呢?其實建康的十萬降卒根本就不需要處置,只要我派出半數的兵馬守護,他們根本造不成什麼風浪!但是我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去下達了一個屠殺的命令?難道是我內心中對血腥的渴望?看著小月身後的死屍,我緩緩的將刀放下,仔細想想,從六年前殺出了開元到現在,在自己手下喪命的冤魂到底有多少?我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也是有著家人的普通人,但是我在殺戮他們的時候,是否就真的還把他們當作了一個人?   搷琱@直在去努力的實現重振許氏家族的夢想,但是現在想一想,我到底是否是在為這個目標去努力呢?我一次次的使用心機,一次次的和他人勾心鬥角,與其說是家族在推著我向前走,不過說是我在跟隨著自己的慾望前進!從第一次踏出了奴隸營,我只是想要做一個想要去振興自己的家族,後來發展成為了復仇!隨著自己的成功和權利的增加,我的慾望也不斷的在膨脹,到了現在,我開始為了爭奪天下而奔波……   搷琩鴝閉O在追尋什麼?明亮大師說我是血手佛心,我不知道,血手,我有!佛心,什麼東西?我似乎從來沒有仔細的想過如何,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事務?我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明亮大師是要我以仁治天下?那可真的選錯了人,我只會殺人,我感到殺人和破壞的樂趣要遠遠的高過於建造!   搹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疑惑,那些死屍似乎停止了向我的移動,眼前的血紅之色似乎也淡了許多。小月臉上的淚水似乎停止了流動,她笑了,「正陽大哥,仔細的去感受你身邊的事物,去體味每一個人,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答案!大哥,我無法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的心會始終和你一起,我相信,你可以感受的到!把對小月的觀愛去分給每一個人,也許你會有另外的一種感悟!其實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都在關懷著你,你應該去用心體會!」說著,她的身影似乎淡薄了起來,漸漸的要從我眼前消失,那一片血紅之色似乎也隨著消失,滿眼的屍體在瞬間變得無影無蹤,我又一次置身在一片黑暗的渾淪之中!   搳u……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猶如迷人四方易處,妄認四大為自身相,六塵緣影為自心相。譬彼病目,見空中華及第二月,此釋無明之元,謂眾生本有法身,元無生死,今因最初一念不覺之無明,迷本來之佛性,起貪嗔癡……」蒼雲那淡雅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所說的話艱澀深奧,我似乎有所領會,但是卻又不甚理解!   搳u大師,你所說的正陽似有領悟,但是卻不甚明白,請你明示!」我大聲的向虛空中問道。   搕@片沉寂,似乎蒼雲已經消失,我又沉浸在一片無邊的困惑之中,她所說的好像是一段佛經,似乎告訴我由於我的慾望,而使得我失去了方向。如今我的心中充滿了慾望,已經讓我迷失了我的本性,那麼我的本性又是什麼?   搷琩I思著……   搯狎葷睇’h情,也許這是真的,但是什麼是情?我一次次的詢問自己,卻又找不到答案。男女之間的是情愛,父母和孩子的是親情,朋友之間的是友情,那麼如果做為一個去爭霸天下的君主,他和蒼生之間的又是什麼的情?   搷琤縝b迷惑間,突然在我的面前幻出一個人形,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一副僧人一般的打扮,他緩緩的向我飄動,虛空間似乎也成了一片渾淪!   搳u你是誰?」我似乎感受到了從他身上發出了的一股凌厲殺氣,那殺氣若有若無,但是我明明看到了他的身體,卻無法捕捉到他的氣機,心中的驚悸無與倫比,此人的修為,甚至比蒼雲還要高上一籌!   搳u報上你的名字!」我大聲呼喝,同時手中不知不覺中再次拿起了長刀,全神戒備!   搢S有任何的動作,我耳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字『轟-!』,聲音雖然輕小,但是卻猶如一聲炸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我渾身一振,古井一般的心神頓時被撞開一絲破綻,一股強絕真氣如山向我湧來,我大喝一聲,卻發現自己全身的勁力空空,再無半點的力量,身體似乎被一道無形的繩索束縛,我慘叫一聲……     第一百二十六章 翠鳴夜宴     搕@陣撕心裂腹般的疼痛,我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瀰漫著藥香的房間中,仔細一看,原來是我的臥房。   搣黻_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感到全身酸軟,兩手沒有半點的力量。努力的使自己坐起,暗運心法,卻發現自己體內的經脈有了好大的創傷,奇經八脈中至少有一半的經脈已經斷裂,如大海一般磅礡的真氣無影無蹤。   搨W笑一下,我知道自己此次和蒼雲的決鬥使自己受傷很重,這功力暫時已經廢掉,恐怕沒有幾年的時間,我很難恢復到自己的顛峰狀態。沒有想到,這蒼雲號稱天下第三,和摩天一名的錯位,但是這功力卻超過了許多,如果按照這樣的算法,第二名的神妙和那個神秘的扎木合,功力已經可比天人!不過如蒼雲所說,神妙不過是一老僧,尚不足以為慮,這扎木合,將會是我一個我從未遭遇過的人物,我的心中有些恐懼,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期待!   搹^想起剛才的夢境,我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悸,那夢中的僧人是否就是扎木合?雖然我從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我的內心中卻早已經將他視為了我生平的第一大敵!從某種意味上來說,會過了蒼雲,我已經知道了我和扎木合一戰已經要到來了!夢境中那一聲轟然巨響,是否就是蒼雲所說過的密宗真言?冥冥中似乎是在提醒我,這真言將是威力無比,看來我需要好好的研究這佛門的密法,看看到底有些什麼奧妙!   摀洶W了眼睛,我慢慢的運轉心法,隱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湧動,那股力量非常的龐大,但是卻不是我所熟悉的噬天勁!如同電流一般在身體的每一處流淌,那斷裂的經脈似乎要修復,但是卻不知道如何的連接那古怪的力量!   搌虃菑@聲,我掙扎著走下了床榻,都說要修養,其實最好的修養就是讓自己的身體運動起來,我可是不想躺在那裡做一個活死人!緩步移動,我慢慢的走到了門前,將門打開,門外的親兵吃驚的看著我,他們似乎沒有想到我可以下床,連忙要扶我。   搷琣釣リㄟ矽釭煽妥坐漶A示意他們不用理睬,我最討厭什麼受了一點的傷就要像一個嬰兒一樣走一步都要被人扶持,我只是失去了功力,還沒有殘廢!看看天色,正是晌午時分,我扭頭問親兵:「我睡了多久了?」   搳u主公,你已經睡了兩天了!」親兵恭敬的回答道。   搷睌I點頭,唉,兩天就這麼過去了!明天就要啟程了,我不能再在東京耽擱了,開元還有許多的事情在等著我去處理!我抬起頭,看著那天空中溫暖的陽光,一場豪雨之後,陽光如此的明媚,雖是冬日,卻將我籠罩在一片溫暖和煦之中,冬日原本肅殺,但是在那冷酷的肅殺之中,卻又隱藏著無與倫比的生機,生生死死,交替循環,人原本就是在這樣的循環中不斷向前走去!蒼雲說的不錯,未知生,又焉知死?院中的樹木已經枯黃,不見半點的生機,但是到了來年,它又將充滿了生機,那時,又有誰會想起它如今的枯黃呢?   揧Q到了這裡,我心中原本還殘留的一分自憐,頓時一掃而光,週身那古怪的氣流又一次開始活躍的湧動,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明媚。我笑了,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笑,一種真誠的笑……   搳u阿陽,你怎麼起來了?一個人在這個傻笑什麼?」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我扭頭看去,卻見梁興站在我的身邊,他神色古怪的看著我,臉上的神情讓我感到有些不解。   搳u鐵匠,你怎麼這樣看著我?你看什麼?」我奇怪的問道。   搹釣Жh愣的,梁興突然笑道:「阿陽,你剛才笑了!」   搳u廢話!」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給氣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笑,有什麼好奇怪的!」   搳u不,不一樣的!」梁興堅決的搖頭,「阿陽,以前你的笑又有多少真誠在裡面?每次你對我笑的時候,即使我明知道你是真心的笑,但是我心裡還是有一種很奇怪的驚悸!但是剛才,你笑得很自然,很真誠,我感覺到了!」說著,他長歎了一聲:「阿陽,你知道嗎?其實許多年了,我一直希望能夠看到你能夠如此真心去笑,你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雖然你平時不在意,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說,但是我知道!阿陽,你知道嗎?其實你的笑讓人感到很溫暖,其實你長的很英俊,但是你平時卻總是被籠罩在一種陰鬱的神情中,但是你剛才的笑,卻讓你有了與往日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我形容不來,似乎和蒼雲大師有些相同,那樣的淡,那樣的飄,我希望你能永遠是這樣子!」   搰搧蛘蝧陳u摯的面孔,我心中很感動,以前我總是在恨,恨老天,恨他奪走了我的親人,讓我孤單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在這一刻,我的心中卻有一種暖流湧過,我並不孤獨,我有梁興這樣的大哥陪著我,這樣關心著我,我還有什麼好孤獨呢?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濕的,我笑著罵道:「你這個老傢伙,無緣無故的這麼說,讓我的心裡有些怪怪的!呵呵!」   搊蝧閉搧菃琚A突然他的眼角也閃現著晶瑩的光亮,一閃一閃,一把將我摟住,「阿陽,我真的希望你永遠不要恢復你的武功,這樣也許你也許永遠都會保持著這樣的一種心境!會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   搷琱萺Y有些發酸,有些哽咽的說道:「你個老傢伙當然是不想我恢復功力了,這樣我就要永遠的被你欺負,想的美呦!」   搥N這樣,梁興緊緊的摟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心中在發誓,我永遠要和梁興做兄弟,一輩子的兄弟,永遠都不背棄對方!   搯|中的親兵早在我和梁興對話時,就已經悄悄的退了下去,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我們都不需要什麼人來保護。過了一會,梁興放開我,抹了一把臉,拍拍我的肩,「阿陽,蒼雲一戰,我相信你已經領悟了許多,我也相信你用不了多久,還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你一定會恢復的,我還等著和你在好好的打上一場!」   搷痧漱F,又一次笑了,冬日的太陽,那樣和煦的照著我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梁興的眼角上殘留的晶瑩水珠……   搵漱F笑,我問道:「好了,大哥,你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吧,說吧!嗯,我們要馬上去準備,後天我們一定要啟程,我這一昏迷,就是兩天,時間已經拖的有些久了!」   搊蝧陬社酗F一聲,「明天我們就向皇上辭行!」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想了一想,他突然說道:「正陽,剛才趙良鐸派人送來請貼,請我們前往一敘,說是為了慶祝我們成功平亂,讓我們晚上參加慶功宴,還說一定要去,因為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會出席!」   搷琱@愣,「趙良鐸回京了嗎?」   搳u嗯,昨天回到了京城,他的府邸被高飛派人移為平地,所以他現在將整個翠鳴閣包了下來,聽說太后正在為他建造新的府邸,今天他就在翠鳴閣擺酒!」   搎祠}鐸?這個神秘的傢伙終於出現了!我心裡暗暗的思量到,看來他的身份就要揭開,他一定聽到了什麼風聲,但是神秘的客人,那又會是誰?能夠讓趙良鐸稱為重要的人物,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搳u那麼朝中的大員,還有誰會去?」我思考了一下,抬頭問道。   搳u是趙峰前來送的請柬,我也問他這個問題,他說沒有什麼客人,只有你我兩個人,還說這只是一次私人的聚會,趙良鐸不想太過招搖!」梁興緩聲說道:「阿陽,看來趙良鐸要向我們攤牌了!今晚的酒宴你看如何?這個重要的人物,嘿嘿,我倒是很想見見!」   斒w步的向房中踱去,我沉吟著,「大哥,你說的不錯,恐怕今天的主角不是趙良鐸,我看這個重要人物才是真正的主角,嘿嘿,真是神秘的人物,有點意思,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這個所謂的重要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突然轉過身來,對梁興說道:「大哥,我們就去走上一趟,我想不禁趙良鐸,還有顏少卿,恐怕我們心中的一切懷疑都有了答案了!我有種預感,我們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搰搧菃琚A梁興笑了,他點點頭。我再次站在了陽光下,好溫暖的感覺,我不喜歡陰謀,但是陰謀卻永遠的跟隨著我,只有在這陽光下,我感到了一種無比的輕鬆……   搎A鳴閣,曾經是東京最為華麗的銷金窟,無數的富商貴族在這裡一擲千金,當年梅惜月坐鎮翠鳴閣的時期,也是翠鳴閣最為輝煌的時期,隨著兩次大戰和梅惜月的離去,翠鳴閣已經不復當年的燈紅酒綠,此刻它靜悄悄的座落在東京的一隅,默默無聲……   搷琠M梁興趕到了翠鳴閣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翠鳴閣沒有半點的燈光,看上去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的生機。我和梁興翻身下馬,緩步走向大門。   搷畯怑閮咧鴗F大門的前面,沉重的青銅大門緩緩的打開,趙峰從裡面大步的走了出來,他的臉上一如平常,但是淡淡的笑容,向我們一拱手,「兩位王爺真是信人,我家主人說差不多是時候了,命小人前來迎接,沒有想到才一開門,兩位王爺就已經來到了,呵呵,兩位王爺請!我家主人已經在大廳恭候兩位多時了!」   搰搧蛬祚p那有些呆板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有一種莫明的悸動,看著他,我微笑著點點頭,大步和梁興走進了翠鳴閣……   搕j廳中,和翠鳴閣外的死沉截然兩樣,燈火輝煌,整個大廳中的豪華絲毫沒有變化,酒香瀰漫,帶著曾經的脂粉味道,糅合成了一種十分奇異,而又詭譎的香氣,我警覺的感到整個大廳的周圍,有一種莫明的奇怪的氣氛混雜於其中,我雖然失去武功,但是在和蒼雲一戰中,卻讓我體會到了一種於上天莫明的默契,這使得我有了一種較之常人更為敏感的靈覺,原因?我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大廳中殺機暗藏!   搷彯Y看看梁興,他也似乎有所察覺,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冷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宴無好宴,今天恐怕這慶功宴中還另有玄機!」   搷睌I點頭,沒有出聲,只是向大廳中張望著……   暔U中沒有什麼人,只有寥寥幾個侍女穿梭於大廳之中,各種器皿接連不斷的送上了大廳,我扭頭向身後的趙峰說道:「趙管家,你家主人呢?」   搵垢答滲漁e浮現在趙峰的臉上,他緩緩的說道:「王爺請恕罪,也許我家主人正在後廳準備,請大人先坐,待小人前去通報!」   搎★篣隉A我很不喜歡趙峰那古怪的笑容,總覺得他笑得十分詭異,頷首說道:「趙管家只管通報,我和梁王就在這大廳中等候!」   搎祚p躬身退下,我和梁興兩人站在大廳中四處的打量,翠鳴閣的大廳是經過了名家設計,整體上一種古樸典雅的風韻含於其中,配合著廳中雅致的傢俱,絲毫沒有半點的奢華,但是卻透出一種無比的高貴,踩著柔軟勁韌的紅氈,讓人瞬間置身於一種安逸、輕鬆的氣氛中!由於我在東京的時間非常短暫,很少來到這翠鳴閣,即使來了,也只是匆匆的前往後樓的雅閣,從來沒有來這大廳中滯留,這是我第一次踏進這寬敞明亮,而又顯得華貴高雅的大廳,雖然已經停歇了許久,但是那廳中近百張長案錯落有致,非但不顯得擁擠,而且還使得每一張長案都顯得恰到好處,除非慷慨激昂的說話,彼此間都會互不影響。我眉頭微微一皺,這大廳的擺設,已經將這翠鳴閣的主人的運籌才華凸現的淋漓盡致,如果此人治理國家,定然使得國家井然有序!只是這翠鳴閣的主人向來神秘,聽梅惜月講,從來沒有看到這裡的主人出現過,我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那趙良鐸是否就是這翠鳴閣的幕後之人呢?扭頭向梁興看去,他此刻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搕ㄙ黎覺間,大廳中只剩下了我和梁興兩人。突然我感到一種莫明的涼意,梁興的臉色突然一肅,「有殺氣!」   搛颩筒|未落下,自大廳的暗處暴起一個人影,帶著如山一般的勁氣向我撲來,梁興冷笑一聲,閃身立於我的身前,兩手緩慢的伸出,似乎絲毫沒有半點的著力,在來人即將撲到的瞬間,他兩手突然暴長,似乎瞬間使的手臂延伸了許多,後發而先至,一手凝重如山嶽般遲緩,一手如流水般輕靈,一剛一柔兩種截然不同而又相互矛盾的氣勁頓時將來人的身體籠罩!我點點頭,但是這一掌,梁興的功力已經再獲提高,他已經盡得與蒼雲之一戰中那矛盾之妙用!   搢茪H落入梁興的掌勢之中,頓覺自己發出的勁氣如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見,那一剛一柔兩種勁氣似乎柔和成一個詭異的漩渦,將自己的真氣瞬間的吞噬不見,而且隱約間有一種莫明的牽引之力,自己的身體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好像是主動向梁興雙掌撞去一般,心中驚悸難以形容,身體倒旋,努力擺脫梁興雙掌的扯動,來人用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在空中旋轉,突然如利箭般射出,犀利的氣勁向梁興雙掌之間襲去。   搷痦晰一亮,此人眼力之高,實在厲害!梁興雙掌之間,兩種勁氣所形成的漩渦是他的強力所在,但是也是破綻所在,兩種勁氣匯合,中間卻有一絲縫隙,也是梁興掌勢唯一的破綻,梁興將這破綻隱藏於強勢之中,而此人在瞬間卻能夠發現,實在是不簡單。   搊蝧釦N笑依然,一步向外踏去,這一步若重若輕,似有似無,似乎是在前進,也好像身體後退,雙掌在這一步間陡然變幻,剛柔氣勁所化成的漩渦頓時消弭,牽扯的力量也轉眼不見,雙掌掌勢不變,氣流在兩掌間幻出一股凌厲氣箭激射而出,這氣箭帶著一種詭異的旋轉,將來人的氣勁湮沒……   搳y啵-!』的一聲輕響,兩股氣勁交合,來人的身體如同受到重擊,身體高高拋起,一口鮮血噴出,但是在空中微一旋飛,脫出了梁興的掌勢,藉著梁興的掌力向我暴撲而出!   搰搢茼馱H的目標是我,從一開始就已經鎖定,梁興的那一掌反而加速的他的力量,勁氣在空中呼嘯,發出詭譎歷嘯向我湧來。   搷皕P到呼吸頓時有些困難,此人的功力雖然高絕,但是如果在我功力未失之時,我絕對不會將他放在眼中,但是此時……   搕ㄝe多想,我出於本能的靈覺,一拳擊出,功力雖失,氣勢卻沒有減弱,一股肅殺的慘烈之氣頓時瀰漫大廳,來人被我那外似強大的一拳驚嚇,身體倒飛而去。此時梁興已經回身一掌,掌勢輕飄,卻有帶著凝重的氣勁向那人擊去……   搳u梁王手下留情!」一個悅耳的清雅聲音響起,梁興瞬間將真氣收回,但是仍然有三成的氣機擊出。掌力擊實,來人在空中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向地面砸去。   搕@個飄忽身形瞬間出現在我面前,她單掌迎著那人的身體抓去,在快要抓住那人的身體同時,突然掌力一送,將那人的身體向外擊出,口中嬌叱:「沒有用的東西,儘是給我丟臉!」那人的身體陡然向廳外飛射,大廳門口,再現一個身形,在空中輕翻,將那人接住。   搕@連串的變化讓我微微一愣,但是從來人出手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此人才是我畢生大敵,那一抓一送,運用巧妙,將梁興的勁氣化去,同時向外送出,那裡自然有人接應。不但保住此人的性命,而且還略施懲罰,真是縝密的心思!   搷甯搧萓b廳門出現的身影,心中的震撼無法比擬,那人卻是我一直都不甚有好感的趙峰,沒有想到這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管家,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從他閃身出現的身法來看,此人功力之高絕,較之鍾離宏不遑多讓。   斒w緩扭頭向那發出嬌叱之人看去,這一看,卻讓我如同受到雷擊一般,當時呆立在那裡,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清林秀風     搵蒂b我的面前的女人,年齡在二十五六,凝脂秀髮,彎月娥眉,燈火之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捻,纖合度,教人無法不神為之奪。她孤絕不群的立於我的面前,一種卓絕的冷傲之氣散發於一身,透著無與倫比的華貴和威嚴!身上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衫,雖是冬日,卻不見半點的寒意,更顯出她的超俗氣質!   搹n一個絕世的佳人,我心中不由得感歎,此女無論姿色和氣質,都是我平生罕見,在我的記憶中,能夠和她相比的,也只有梅惜月,不過梅惜月則是更顯嬌艷,少了她這種孤傲的神仙中氣……   揧L微一笑,這女子開口說道:「王爺為何如此表情,見得故人,卻一副陌生表情,讓妾身好生的傷心!」   搷痡q震撼中清醒,聽到她的話,心中卻有些疑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為何說我是故人?看看梁興,此刻他也是一臉的疑惑神色,我知道他之前肯定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有些尷尬的笑了一笑:「實在抱歉,在下的記性不好,實在是不記得在何處見過小姐!還請小姐提示一二!」   揧L笑著,她蓮步輕移,長裙拖地,卻好像飄動一番,更顯出一種難言的飄逸。緩步走到廳中的長案之前,她緩緩坐下,「妾身今日請兩位王爺前來,王爺卻忘記了妾身,實在是不應該呀!」聲音舒緩,清雅中卻有這說不出的詭異魔力。   搷硠憪b了,脫口喊道:「趙良鐸!」   搹麂鞊蝧麥y上的驚訝絲毫不比我遜色……   揧L微頷首,她回答道:「兩位王爺總算響起了妾身,讓妾身稍感安慰!趙良鐸乃是妾身平時在各國經商使說用的化名。王爺應該知道,如果妾身是一個女人家,平日裡經商,難免會遇到一些登徒子的騷擾,所以只好易容,扮作男子,為的是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有所失禮之處,還請兩位王爺原諒!」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妾身真名叫做清林秀風,想必兩位王爺也曾聽過!」   搷琲獐L巴已經有些無法合住,今天可真是一個好日子!這頓慶功宴更是讓我驚甚!先是受人偷襲,接著便是一個美女出現,然後趙良鐸變成了一個女人,最後這個女人竟然是墨菲帝國的皇姑,扎木合的弟子清林秀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匪夷所思,讓我簡直無法接受這一連串的刺激……   搊蝧釵麂閫颽O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和我一樣長大嘴巴,看著眼前的清林秀風,我們兩個都久久說不出話來!   搳u兩位王爺請坐,如此站在那裡,莫非是在責怪秀風的隱瞞之罪?」清林秀風開口道。   搷琝V力的平息了心中的驚訝,拉了一下梁興,我們大步來到了長案之後坐下,但是剛才所帶來的震撼卻依然沒有消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看著清林秀風,冷冷的說道:「不論閣下是趙良鐸還是清林秀風,在下首先要向閣下請教,既然請我們前來,為何又讓人偷襲,如果不給本王一個合理的答案,那麼本王一定要和閣下好好的算上這一筆帳!」   搳u如果只是試探,那麼還情有可原,但是閣下的手下剛才全力攻擊,出手之間全不留手,本王也就罷了,修羅王前日剛與蒼雲決鬥,功力盡失,閣下如此做,讓本王也覺得十分不快!」梁興冷冷的說道,陡然間一股凌厲殺氣發出,大廳中瀰漫冷森的寒意。   搮鴭饃蝧釭滷意罔若未覺,清林秀風笑容不改,「這件事卻是妾身的錯,因為兩位王爺功力卓絕,堪稱明月百年來少見的高手,與蒼雲大師一戰更是舉世震驚,天下人更是將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送給了兩位大人。兩位大人當知道,妾身出身墨菲,國師扎木合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妾身更是國師門下的弟子,所以難免有些不服,手下人更是不甚服氣,他們要和兩位王爺比試,妾身雖然努力勸阻,但是剛才的那名弟子還是暗中自作主張,兩位王爺身手高絕,更是讓妾身感到敬佩,單是梁王剛才一掌,已經可以排列天榜頭三,將來這天下第一高手,恐怕真的是非兩位王爺莫屬!」說著,她突然扭頭對我說道:「不過許王爺雖然氣勢磅礡,但是卻似乎沒有半點的真氣,難道傳言是真,王爺的功力盡失?」   搷琱艉中@動,頓時明白了清林秀風的意圖,那偷襲之人必然是她安排,趁機試探我的武功是否真的就全失!不過我武功全失一事,只有當日在校場數人知道,以高正的聰明,他不會將這件事情到處宣揚!當日我與蒼雲一戰,梁興和我都被視為明月的神人,我武功全失一事,高正又怎會通報天下?那樣對明月百姓的打擊未免沉重!所以必然是有人將這個消息送出,當日眾人裡面,出了向寧和梁興,就只有高正,高正必然會將我武功失去一事告訴給顏少卿,嘿嘿,我明白了……   暐I頭表示接受清林秀風的解釋,但是我的臉上依舊露出不快的神色,冷冷的說道:「秀風殿下如今已經知道在下的武功全失,是否心中十分高興?」   搊a著一絲赫然,清林秀風真摯的說道:「王爺這是哪裡話?自秀風與兩位王爺交往以來,早已經知道兩位王爺不是普通人物,許王自入京以來,所作所為秀風都一一告知家師,家師對王爺更是讚賞不已,如果不是國事在身,家師一定會來和王爺把酒論交!所以家師曾經告訴秀風,讓秀風務必全力配合王爺的行動,不可有半點的懈怠!王爺和蒼雲論戰,秀風因正在途中,未能觀戰,心中的遺憾更甚,那蒼雲在四十年前和家師論戰,千招之後一招惜敗,家師曾說,若論真實功夫,蒼雲不下於家師,只是當年蒼雲年齡幼小,還有許多的奧妙未能參悟,故才敗於家師。所以當秀風聽到王爺重傷,心中更覺不安。沒有想到王爺竟然功力全失,這讓在下如何向家師交代!」說著,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的悲傷。   搷畬埡n笑道:「秀風殿下莫要如此,在下也明白剛才的事情必然不是出於秀風殿下的主意,此事就這樣過去。能夠與蒼雲一戰,使在下受益良多,殿下不必為在下難過,區區武道雖然深玄,但是卻只是小技,與蒼雲一戰,使得在下對於天道的緲緲更覺有了體悟,雖然失去的武功,但是卻絲毫不覺得有何遺憾!」   搳u是秀風矯情了!」清林秀風眼中異彩閃爍,她看著我緩緩說道:「許王的豁達,更讓秀風汗顏!其實自王爺殺出開元,秀風就已經對王爺關注!那時梁王的武功尚未大乘,所以秀風就把許王當作畢生追趕的目標!東京一戰,許王擊殺摩天,秀風深覺許王武力卓絕,後來天京大林四僧圍攻之下,依然無法奈許王如何,秀風更是感到此生有了一個遙遠的目標!但是蒼雲一戰之後,秀風聞得許王功力全失,心中的惆悵難以表達,本以為此生再無目標,但是剛才梁王出手,卻讓秀風又有的追求!許王的修為,恐怕只有家師可以媲美,秀風此生再也不敢奢求!」說著,清林秀風看著梁興,緩緩的說道:「梁王,秀風此生必要追趕與你!」   搊蝧雪L笑著,「秀風殿下客氣了,梁興早也聽說秀風殿下武功卓絕,梁興也盼望著能夠與秀風殿下一戰!」   搷畯怳T人看著,突然都失聲笑了起來。清林秀風緩緩的說道:「我們這樣的互相的誇獎,是否有些吹捧之嫌?」說著,清林秀風輕拍玉掌。侍女緩緩端上了美酒佳餚。   搚M林秀風端起一杯酒,「今日秀風就敬兩位王爺!」   搷畯怳@飲而盡。放下酒杯,我朗聲說道:「秀風殿下今日設宴,恐怕不是只有喝酒這樣簡單吧!許某心急,請殿下明示!不然如此的美酒佳餚,恐怕許某也無心品嚐!」   搳u許王真是快人!秀風佩服!」清林秀風笑道:「其實對於秀風的身份,我早知兩位王爺有所懷疑。當日與許王長街對話,對於王爺心中的疑惑,秀風也有感受。但是時機一直未成熟,秀風也無法與兩位王爺明說!」清林秀風侃侃而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絲毫不見女兒家的嬌柔做作,卻有一種鬚眉豪氣,讓我不禁感到心折。   搳u今日請兩位王爺前來,秀風就是要和兩位王爺講明。秀風知道兩位王爺才高,小小明月決然無法滿足兩位王爺的雄心。其實明月的太后顏少卿,也是家師早年暗中培養的人物,這一點,兩位王爺恐怕也多少有些感覺!墨菲帝國在家師多年的苦心經營之下,國力強盛,困擾百年的西羌之亂,也被平息。可是墨菲地處炎黃極西之地,土地貧瘠,難有做為。而中原諸國表面畏懼我墨菲的強大,但是卻始終認為我們不過是一群蠻荒之人。他們連年在中原征戰,絲毫不理睬百姓痛苦,炎黃大陸在他們的蹂躪之下,已經苦不堪言!我墨菲數代奮發,雖然地處貧瘠,但是卻沒有絲毫的退卻,國主賢明,百姓歸心,守有死亡天塹,進則是肥沃中原,雖有心一統天下,但是多年的歧視,只要我墨菲東進,中原諸國必然聯手阻攔,雖然有些解萬民於水火之中,卻奈於七國聯合,始終困守一隅。數年前,家師定下分化之策,派遣秀風潛入中原,結交有識之士,但是卻沒有半點的收穫,直到在下在西環見到了許王和梁王,秀風以為兩位王爺必將是心懷天下的豪士,所以傾心結交,為的就是能夠讓兩位王爺一展所長。如今亂世,正是英雄輩出的時代,兩位王爺身懷絕學,更是建功立業的時候,秀風更知道許王出身戰神世家,身懷家仇,前些日子聽到許王曾經向少卿說過要和我墨菲結盟,所以今日請王爺前來,就是想要和王爺暢談一番!」   搷睎R靜的聆聽清林秀風的話語,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這些,但是如今聽到從她口中說出,心中的得意還是無法形容。待到她說完,我沉吟許久,緩緩開口道:「秀風殿下,多年來許某一直感謝秀風殿下對許某的幫助,既然秀風殿下如此坦言,那麼許某也不妨直言,許某對殿下的來歷也早已經懷疑,只是殿下的來歷過於神秘,讓許某無法判斷,一直不敢和殿下傾心一談。不錯,在下是贊同和墨菲結盟,因為你我兩國都是地處炎黃大陸的極端,長年被中原諸國欺壓,最可兩國結盟,共同謀奪中原,但是聽秀風殿下所說,這明月似乎也是在殿下的吞併之列,在下想知道,那麼許某有什麼好處?」   搳u王爺幫助明月,又是要什麼好處?」清林秀風反問道。   搳u如今許某貴為一等王爵,將來可以封地稱王,這還不夠嗎?」   搳u若許王只是要這些,那麼秀風可以承諾王爺,將來的封地會更大,王位永世不動!」   搳u哦?殿下可以做主?」   搳u不錯!秀風此次與王爺的會談,乃是奉了家師的命令,家師手書,只要王爺的要求,都可以答應,但是此次結盟,勢在必行!」清林秀風笑著說道。   搷琱@愣,看來此次清林秀風已經是有備而來呀!沉吟了一下,我繼續問道:「那麼我皇秀風殿下如何的打算呢?」   揧L微一愣,清林秀風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她遲疑了一下,「少卿是我的人,高正也是少卿的孩子,秀風自然會妥善安排,決不會虧待了她們母子!」   搕艉之N笑,我看著清林秀風,「恐怕到時候會……」我突然轉口道:「秀風殿下當知道許某是一個慾望很強烈的人!」   搹釣МN不到邊際,清林秀風點點頭。   搳u以前許某為了報仇,雙手沾滿鮮血,如果是三日前,我定然不會詢問高正母子的結果,但是三日前嚇蒼雲一戰,許某感悟天道,更覺得自己雙手血腥,實在是罪大惡極,所以許某今日想向秀風殿下討一個人情,如果要許某堅持明月和墨菲結盟,條件很簡單,第一,我浴火鳳凰軍團只有許某和梁王可以控制,任何人不能染指!」我看著她緩緩說道。   暐I點頭,清林秀風堅定的說道:「沒有問題,浴火鳳凰軍團唯有在許王手中,才是名副其實的浴火鳳凰!」   搳u第二,在我明月出兵的時候,秀風殿下需配合出兵,兵出死亡天塹,吸引拜神威和安南的兵力!」   搳u這個自然,只要我們結盟,我們自然會在適當時機出兵,協助許王!」   搳u第三,如果墨菲成事,那麼許某可以什麼也不要,但是高正母子的安全必須保證!」我盯著清林秀風,嚴肅的說道。   搳u這……」清林秀風有些猶豫,沉吟了一下,她咬牙說道:「好,秀風向許王保證,高正母子定然不動分毫!」說完,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緩緩的問道:「只是秀風實在不明白許王為何要如此的保證?」   搷痧舅F起來,緩緩走動了兩步,「秀風殿下,我說過如果三天前,我定然不顧高正母子的安危,那是許某心中充滿了慾望,但是如今,許某武功全失,卻也因此感到了自己的罪孽!許某自出道以來,短短數年時間,殺生無數,秀風殿下當知道許某為求完勝,斬殺十萬降卒的事情!三天前許某決戰蒼雲,昏迷兩日,兩日中冥冥給了我一個指引,使得許某感受到了天道的無常,如今只想報了家仇,和自己所愛的人過些平靜的生活!還有就是去尋找那神奧的天道!」   搚M林秀風臉上帶著一種異樣的表情看著我,突然間她站了起來,「秀風只知道許王嗜殺,卻沒有想到許王還有如此的情懷!秀風佩服!」   搷琝彯Y笑著對她說道:「秀風殿下莫要笑我,許某只是因為自己的武力全廢,才有了這些感觸,唉!天道緲緲,恐怕許某窮一生也無法探得全豹!」   搷畯怳ㄧT都笑了起來,回身落座,我們又吃喝一陣,清林秀風突然問道:「不知道許王的計劃如何?秀風又將如何配合呢?」   搷皕L微一笑:「自來年打春,許某兵發飛天,拜神威必然全力和我爭奪,我將在來年的年末,兵臨天京,我希望來年九月,秀風殿下能夠兵出死亡天塹,以拖住拜神威的兵力!在那個時候,許某會與拜神威和議,屯兵天京一線。同時發兵東贏和陀羅,秀風殿下可以趁此機會,全力謀奪江南一線,待我平息東贏和陀羅,你我兩面夾擊,共同謀奪拜神威!」   搊a著無比的歡欣,清林秀風大聲叫好,「王爺此計甚好,你我就這樣決定!」   搕j事已了,這酒喝起來就有些味道,酒席間我發現梁興的臉色一直有些不好,但是卻不好詢問。這頓酒一直吃到了午夜,我和清林秀風又仔細的商定了計劃,這才告辭離開!   搘V夜的寒風,讓我感到有些寒冷,微微昏沉的大腦也清醒了不少,我回想這和清林秀風的每一句對話,心中不由得暗暗的得意!   搚r然發現梁興停在了我的身後,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眼中充滿陌生的感覺。   搳u大哥,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蟬。   搌礸韝坐W,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四週一片漆黑寂靜,寒風吹過,讓人瑟瑟發抖,梁興立馬長街,抬頭看著漆黑夜空的點點繁星,半晌之後,他緩慢說道:「阿陽,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深夜密詔     搷琣Y驚的看著梁興,慌忙問道:「大哥為何這樣說?莫非我做錯了什麼?」   搌虃菑@聲,梁興神色複雜的說道:「阿陽,你時而真,時而假,真假之間,變化的是那樣的自然,我不清楚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的,什麼時候說的是假的,阿陽,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時我會感到你的真誠,可是轉眼間,又似乎面對另外的一個人,我不知道到底那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搷盚y時明白梁興的話,勒著韁繩,我立馬於長街之上,抬頭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大哥,你說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還會見到今天的這滿天繁星嗎?」   揧L微愕然,梁興似乎沒有瞭解我的意思,他有些迷惑的回答道:「星星就是星星,今天的星星和明天的星星又有什麼不同?」   揧n搖頭,我沒有看梁興,長歎一聲,「可是此刻我們看到的繁星和明天將要看到的繁星卻不會相同,因為到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即使繁星依舊,但是卻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景象。即使是在我剛才問你的那一刻,所看到的繁星也不同於現在的繁星。天道緲緲,我們永遠無法體會到那其中的神奧,只能用一種崇敬的心來感受到他的無情和冷漠!」   暐I點頭,梁興有所領悟,他緩緩的說道:「阿陽,我似乎明白了!古人說:人永遠不能踏入相同的一條河流,也許就是你所說的道理!」   搷皕L笑著,扭頭看著梁興,「鐵匠,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河流永遠是河流,繁星永遠是繁星,不論怎樣的變化,水永遠都是水,即使它變成了冰,變成了霧氣,它永遠還是水,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的一種表象,卻永遠無法改變它的本質!如同人一樣,人就是一種充滿了慾望的動物,即使如蒼雲大師那樣的出世之人,也無法停止她對武道中的無上慾望,直到她在那完美的一擊之後,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天道的虛無。我們無法像她一樣,只能在這塵世中追尋著自己的慾望,即使再努力的避免,也還是掉入了慾望的陷阱!你我生在這個亂世,本來就已經是上天的注定,你我注定一生的殺戮,即使你再躲避,也無法逃出命運的安排!大哥,既然我們無法逃避,那就讓我們面對吧!」   搊蝧釭穜■ぞ齱A半天沒有言語。   搷痟咫F口氣,接著說道:「鐵匠,還記得我們在三鹿山,我為了追求勝利,斬殺了十萬降卒的事情嗎?我記得當時你大怒,和我打了一架!其實在我昏迷的兩天中,我更有體會,大哥,你我生來就是為了殺戮,為了陰謀,如果上天再一次讓我回到了當時的情形,我一樣會毫不留情的斬殺他們!而且我心中再也不會有半點的後悔。記得當日在三柳山的臥佛寺中,明亮大師給了我一句偈語:血手佛心!我一直感到迷惑,血手,我有了,但是佛心?我一直無法探知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東西!昏迷的兩天中,我在夢境中見到了無數死在我手下的人,冥冥中有一份指引。我從出道以來,一直在為我的仇恨而廝殺,但是如果去做一個王者,那卻是遠遠的不行!既然我們要加入這個爭霸天下的遊戲,那麼一味的殺戮,只有成就一個魔王,我要尋找的是那個隱藏在我內心的佛心!」   搳u我明白你所說的這些,但是這又和你今天與清林秀風所說的有什麼關係?」   暕a馬緩行,梁興跟在我的身後,我緩緩說道:「大哥可知高正與高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在某些方面,高正更像他的叔叔高飛,他賢明,胸懷大志,有著無比的雄心,這些從他登基以來的種種做為我們都可以看出來,他現在受制於墨菲,是因為他的實力還不成熟,還無法真正做一個強者,所以他在委曲求全!但是總有一天,當他的羽翼豐滿,他必然會與清林秀風發生衝突,他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物,而且顏少卿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這個女人狠辣,英明,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收放,就像是一個護犢的母狼,如果高正遇到了危險,那麼她會比任何的男人都要可怕!我今天和清林秀風這樣說,就是要在清林秀風的心裡面產生下一個陰影,清林秀風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她絲毫不弱於顏少卿,總有一天,她們之間將會面臨利益的衝突,那時他們之間的爭鬥將是無比的慘烈!」   搰藒M笑了,梁興緩緩的說道:「驅虎吞狼,隔岸觀火,你我坐收漁人之利!」   搷琱]呵呵的笑了,「沒有錯,從我在校場受傷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份感悟,那就是我們遲早要面對與高正的對決,說實話,我心中有些不忍,我害怕到時候和他們母子產生的感情,在我從昏迷中清醒的那一刻,我的這種感覺越來越深,而在面對清林秀風的時候,我突然讓我的想法成熟了起來!呵呵,清林秀風和我們結交不是一日了,她對我們做了深刻的研究,她不擔心大哥你,因為她知道大哥或許是一個出色輔臣,卻不是一個征戰天下的君王。因為大哥你不夠狠!不夠辣,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將自己的感情拋棄!但是她害怕我,因為我夠狠,夠辣,為了成功我可以拋棄我的一切感情!而我的武道修為也讓她感到了恐怖!這從今天的偷襲可以看出!嘿嘿,難道我看不出那個人其實就是她安排出來試探我的嗎?我做出一副超脫的模樣,由於武功全廢,我再無半點的雄心壯志,我將會暫時離開她的視線,而這樣對於你我,不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們可以好好的為以後的事情做出打算,看看他們如何的爭鬥,我們則躲在暗處,準備致命的一擊!大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將來由明處走到了暗處,上天注定我將是這場遊戲的勝者!」   暕y色數變,梁興搖頭苦笑,「阿陽,你實在……」他沒有說下去,突然話鋒一變,「那麼我們後面應該如何呢?而這又和你所說的佛心有什麼關係呢?」   搷琝N厲的一笑,「下面就是要挑動高正了!我們則是專心的準備對付飛天和以後的戰爭!還有,我要好好的陪陪惜月她們,我就要做一個父親了!」說著我的臉上又露出迷茫的神色,「至於這佛心?我也不知道,希望能夠在這些年找到一個答案!」   搊蝧釣I默了,我們並肩在長街上緩行,清脆的馬蹄聲迴盪在長街之上,顯得那樣的空曠,那樣的單調……   搹^到了府中,我和梁興剛一下馬,陳可卿匆匆的迎了上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慮,神色有些慌張的來到我的面前,低聲說道:「主公,皇上和太后在書房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   搷琱@愣,馬上對梁興低聲的笑道:「鐵匠,看來我們不用去挑動,已經來了!」   搊蝧麻I頭輕笑,將韁繩扔給了府前的親兵,我和他大步走向了書房,看來一切都還在我的意料之中!   搣暗的燭光下,高正和顏少卿坐在我的書房中,兩人神色平和,翻動著桌上的書卷。我和梁興大步走了進去,神色有些慌張的躬身施禮道:「臣罪該萬死,竟然讓聖上和太后在這裡久等!」   揧L笑著,高正起身走到我們的面前,將我們扶起,和聲說道:「兩位王爺不必如此的客氣,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朕只是來看看許王的身體如何,沒有想到兩位王爺去赴宴,呵呵,朕這也是來的匆忙,沒有通知兩位,說起來是朕的不對,王爺不要見怪才是!」   搷痝s忙躬身答道:「皇上和太后來看臣,本是臣的榮幸,沒有想到竟然還要皇上和太后在這裡等待,實在罪過!」   暋C少卿此時也站了起來,她款款走到了我的身邊,柔聲說道:「許王不必如此的見外,你我都是經過共同的苦難之人,何須如此的見外?朝廷中的那些禮節,不過是讓那些食古不化的老東西們看的,如今這裡只有我們四人,不用那個樣子!」   搷畯怳S客氣一下,都坐了下來,大家沉默了一會,顏少卿突然問道,「剛才聽說兩位王爺去參加了趙良鐸的宴席?」   搊蝧釵b一旁說道:「太后,正是!不過……」   搳u不過如何?」高正看著梁興,微笑的說道。   搳u不過那趙良鐸其實是墨菲的皇姑,清林秀風!」梁興吶吶地說道。   搯炙羲瑭y色只是微微的一變,依舊保持這微笑。長歎一聲,顏少卿說道:「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本宮的來歷?」   搷琠M梁興點點頭,都沒有說話。   搢I吟了一下,顏少卿緩緩的說道:「當年我父得罪了朝中的貴族,被收攏在天牢,我為了救我父親,到處求人,但是失態炎涼,沒有人會理會一個失了勢的家族。正在我苦悶和無助的時候,清林秀風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她告訴我她可以幫助我救出我的父親,但是我必須要去墨菲一次!那個時候我沒有選擇,只好跟隨她前往了墨菲,拜見了墨菲的國師扎木合,並在扎木合的門下學習。清林秀風沒有食言,她真的將我的父親救了出來,而我在三年後從墨菲回到了明月,在清林秀風的安排下,我嫁給了太子高良,清林秀風告訴我說,要我全力的輔佐高良登基,將來如果能夠使墨菲和明月共同謀奪天下,嘿嘿,我知道,我在她的眼中不過是一個棋子!」   暋C少卿講的很簡單,但是那話語中的蒼涼味道我卻可以體會,三年,顏少卿恐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她那身媚惑之術,已經告訴了我她必然歷經了無數的屈辱,但是高正在這裡,她無法講的如此清楚!我默默的點頭,沒有出聲。   搹僥仱炙螟y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邊的森冷,他緩緩的說道:「其實母后和清林秀風的合作,朕早已經知道。朕明白母后的苦衷,我們明月不比他們墨菲,沒有墨菲的強大,多年的征戰也讓我們明月國庫空虛。朕的年齡小,但是朕什麼都明白!朝中的一群小人都難以成就大事,所以朕只有沉默!自從認識了兩位王叔,朕這心中的希望再次燃燒。朕需要時間,所以讓兩位王叔待朕攝政,為的就是讓朕和母后兩人騰出手來,對付清林秀風,朕今日來,就是想請兩位王叔的全力幫助!」   搷琠M梁興同時起身,躬身向高正說道:「皇上聖明,此乃我明月的福氣,臣必當全力輔佐我皇,光耀明月!」   暕y上再次露出笑容,高正緩緩的說道:「其實,兩位王叔的忠心朕和母后都是清楚的,今日前來,朕是為了向王叔感謝!」   搷琱ㄧT愕然,看著高正,心中充滿了疑惑。   搳u王叔今日在翠鳴閣為朕和母后求一方的富貴,朕深深的表示感謝!」高正臉上帶著一種莫測的神秘笑容,緩緩的說道。   搷琱葚怳@驚,看來顏少卿母子和清林秀風之間的鬥爭已經開始,高正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我心中又生出了一絲憂急,雖然這是我的本意,但是如此一來,卻使得我的時間減少,我必須要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策劃,否則如果過早的和她們任何一方敵對,我都會處於一個非常不利的局面!腦子急轉,我有些惶恐的說道:「臣和清林秀風之說,絕沒有半點的對我皇的不敬,只是想為我皇安排一個好的出路,這墨菲畢竟過於的強大!」   搷萰菃琚A讓我坐下,高正站在我的面前,「王叔不用惶恐,如果朕懷疑王叔,今夜在得到了密報之後,也就不會和母后一統前來和王叔長談!墨菲雖然強大,但是朕也不是一個庸才,朕清楚明月的實力還不足以和墨菲抗衡,但是朕可以忍,關鍵就是兩位王叔對朕的幫助,如果有王叔的全力幫助,墨菲雖然強大,但是朕卻有百分的把握將他擊敗!」   搳u臣必將死而後已,全力輔佐我皇!」我和梁興再次俯身跪下,恭聲的說道。   搯炙膳漱F,笑得十分的詭異,他將我們扶起來,他緩緩回到了書桌前,「王叔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搳u臣決定明日動身,前往開元,著手飛天的攻擊計劃!」   搳u很好,朕今日帶來了一樣禮物,請王叔手下,說著他從書桌後拿起了一個錦盒,走到了我的面前,放在我的手中。   搷皒蛓q誠恐的接過了錦盒,有些疑惑的看著高正,「這是……?」   搳u王叔打開一看就知道了!」高正和顏少卿笑著看著我。   搷睍w緩打開錦盒,頓時愣住了,錦盒中放著一面戰旗,戰旗之上,還有一份用火漆封口的詔書。展開了戰旗,只見大旗之上繡著一片熊熊火焰,在那火焰中,一支鳳凰帶著絢麗的火焰沖天而起,那樣的高傲,那樣脫俗……   搵D火鳳凰!我雙手微微顫抖,抬頭向高正看去。只見他的臉上此刻帶著淡淡的笑意,「王叔,這浴火鳳凰戰旗乃是朕命宮中的處女所繡,鳳凰高貴,更是純潔!今日朕將這戰旗送與王叔,王叔可以恢復浴火鳳凰軍團編製,揮兵南下,朕希望這火鳳戰旗能夠早早的插在天京城樓,唯有這樣,明月百姓方能一舒近七十年的鬱悶,而朕也更有資本向清林秀風談條件!」   搳u正陽,這火漆詔筒中乃是聖上與本宮書寫的密詔,如果本宮和聖上有了什麼不測,這密詔中都有交代,正陽到時打開就可!」顏少卿微笑著看著我,臉上也掛著濃濃的笑意。   搰藒M間,我的心中有一種莫明的負罪感,其實我雖然沒有看那密詔,但是卻能夠猜出幾分,顏少卿他們這是將後事托付給我,而我卻還在謀奪他們的江山,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的罪惡,嘴巴張了兩張,最終沒有說出什麼……   搳u王叔明日一早就離開東京,朕會對外宣稱王叔依舊在皇城修養。就不必再向朕道別,朕就在東京恭候王叔的好消息!」說著,高正看了一眼顏少卿,「母后,時間已經不早,你我還是回宮,不要影響王叔的休息了!」   暐I點頭,顏少卿站起身來,走到了我的身邊,「正陽,以後就看你了!」說完,她和高正大步的離開。   搷琠M梁興一直將他們送到了府外,早有儀仗上來,顏少卿和高正上了儀仗,起駕回宮。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我突然對梁興說道:「大哥,你感到了什麼沒有?」   搳u我感到自己很罪惡!梁興緩緩的說道。   搳u我也有同感!」我輕聲說道:「這母子兩人都是明白人,他們清楚應該怎樣的拉攏我們,今天他們的這一手,已經將你我的心裡防線打開了缺口,此後你我只有盡力為他們賣命了!」   暐I點頭,梁興深沉的說道:「是呀,就看他們和清林秀風之間的鬥爭會如何!如果清林秀風勝了,我們還有機會!如果他們勝了,恐怕你我都無法下手了!」   暐I點頭,我沒有說話,心中好像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我說不清楚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但是我知道,這場遊戲到了現在,才真正的開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見伊人     搢S有十里長亭的送別場面,沒有隆重的儀式,天色未亮,我和梁興悄悄的離開了東京,向開元趕赴而去。早在月前,我已經密令修羅和夜叉兵團向開元集結,由於不能夠大規模的集結,為了避免被飛天察覺,只能分批的集結,務求在新年之前集結完畢。   搕撽]兼程,我和梁興帶著烈焰和飛紅,一路小心,趕到了開元。算起來距離當日起兵開元的時候,已經是有半年的時間,不知道開元的一切事物是否都在進行之中?新年將近,一切的行動也就要開始!   搌7擰一四六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踏著朦朦的冬日晨霧,我和梁興秘密的趕到了開元。經過了半年的修整,開元城的面貌已經不同於往日,一個龐大的城池地基建立在昇平大草原的邊緣,從開元城的原址一直延伸至三川口,新城面積足足是原來的三倍,從地基構架來看,這新城以五行八卦的方位建造,中央戊土之家,將是開元中心所在,東西南北按照金木水火方位排列,一方各含七宿,南方火,應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水蛇、軫火蚓七星守衛;北方水,應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羊、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七星映照;東方木,合青龍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月狐、心日兔、尾火虎、箕水豹宿星高照;西方金,領白虎七星,奎木狼、婁金狗、胃土熊、昂日雞、畢月鳥、觜火猴、參水猿七星環衛,五行方位,含二十八宿,防衛森嚴,一派欣欣景象,雖然城池尚未建好,但是那華貴之氣卻已經直衝九霄!   搷皕L笑著看著眼前的新城地基,扭頭對身邊正在嘖嘖稱奇的梁興說道:「大哥,看著新開元氣象如何?」   斒N著眼睛,梁興連連的點頭,「此城的設計堪稱一絕,放眼炎黃大陸,恐怕難有與之相媲美的城池,阿陽,這個設計者的才華橫溢,絕非一般人等!」   搳u呵呵,其實這人大哥你也認識!還記得我們奴隸營中的老友楊琦嗎,這就是他的傑作!」我笑著對他說道。   搳u哦,小琦的設計?呵呵,沒有想到,當年的鼻涕蟲,如今卻成了這土木大家,二十八宿環衛戊土中宮,開元城堅若金湯,但是阿陽,任何堅固的城池都無法永恆,所有的果實都是從內部腐爛,你萬不可忘記呀!」梁興語重心長的說道。   搷琱艉中@驚,是呀,一切堅城都可以攻破,唯有人心長鑄,方成萬世的基業呀!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在暗暗的思量著梁興的話語……   搎歲B傳來蹄聲陣陣,讓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抬眼看去,只見從開元方面飛馳來一隊人馬,素盔素甲,在晨霧中宛若幽靈一般,飛馳電掣般向我們衝來。那白色的幽靈鐵騎衝到了我們的面前嘎然而止,隊形絲毫不見混亂,為首的一人,四十出頭,面如冠玉,三縷長髯飄於頜下,他看著我們激動的笑了!   搢茪H正是修羅兵團的傅帥傅翎。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了我們的面前,躬身施禮,「修羅兵團傅翎參見兩位王爺,恭喜兩位王爺凱旋榮歸!」   搹釣ЧE動,梁興跳下飛紅,快走了兩步,一把抓住了傅翎,「傅叔叔,好久不見了,真是想死梁興了!」   搚握仃a著一些淚水,傅翎仔細的打量著梁興,「興兒,你也長大了,穩重了許多,成熟了許多,傅叔叔看到你和正陽有如此的成就,心中真是歡喜萬分呀!」   搊蝧釵釣ヴC咽,半天說不出話來。我跳下了烈焰,走到了兩人的身邊,笑著說道:「傅叔叔,大哥,你看你們數年未見,今日見面本應高興才是,怎麼都效仿這小兒女態,呵呵,也不怕將士們笑話!」   搢滮H同時警醒,傅翎穩了一下心神,笑著說道:「是呀,今日本應該是一個開心的日子,怎麼能夠如此哭泣,呵呵,元帥說的對,今天我們應該高興才對!」說著,向我肅容說道:「恭喜王爺,不但勝的漂亮,更與梁帥合鬥蒼雲,那一戰當真是轟動天下,蒼雲最後絕世一擊,被稱作是天下間第三次的天威之擊!兩位元帥逼使蒼雲退出武林,這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非兩位元帥莫屬!呵呵,我等在開元留守的人沒有能夠目睹此戰,真的是遺憾呀!」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了兩分失落的神色。   搧L法多說,我輕聲問道:「傅帥此次出來迎接我們,是否驚動了城中百姓?」   揧n搖頭,傅翎說道:「沒有,今日本來是本帥領兵巡視,聽說在新城之外,有兩個人胯獅而立,我就想到是你們兩個,所以就前來迎接,城中百姓都還在睡夢之中,無人知曉兩位王爺的到來!」   搷睌I點頭,「傅帥,我們回來的消息萬不可輕易洩漏出去,叮囑今日的軍士,要守口如瓶,如果有人將我們回到開元的消息傳出,定斬不饒!」我神色肅厲的說道。   摀鑑猺惜掑@緊,「王爺放心,這些將士都是我的親兵,絕不會走漏半點的風聲!元帥是否現在就入城?」   搷睌I點頭,「傅帥,我和梁興就跟在你的隊伍之中,混入開元,不要驚動兵團將領,對了,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是否已經開始集結?」   搳u王爺放心!修羅、夜叉兵團已經在涼州以北的峽谷中秘密集結,估計再有兩日,兩兵團集結就可以完畢,而且行動十分的隱秘,沒有驚動任何的人員!」   搷睆◎N的笑了,「好,我們立刻趕回開元!我先回到帥府,傅帥回到開元以後則秘密將兩位內史和張燕軍師找來,並集合兩兵團將領在今晚秘密趕赴帥府!」   搳u尊令!」   搷畯怢S有再閒談,我和梁興夾雜在傅翎的親兵中秘密的潛回了開元城,傅翎將我們送到了帥府,這才領兵離去。   搦茤疵e一派寂靜,我和梁興大步上前,叩響門扉。青銅大門緩緩打開,帥府親兵看到我們,先是一愣,張口就要喊叫,我連忙制止住他,和梁興走進帥府,將大門合上,我吩咐親兵嚴加保密,不可將我和梁興回到開元的消息洩露出去,接著就走進了大廳之中!烈焰和飛紅臥在大廳之中,懶洋洋的看著在廳中走動的親兵。   搰~了一把臉,我和梁興坐下,親兵將早餐和香茗端上。我拿起茶杯,輕輕的品了一口,就聽見從後堂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梅惜月帶著朦朧的睡眼,衝進了大廳,身後還跟著憐兒眾人。我連忙將茶杯放下,站了起來。   搊鰡中諈爾y身已經顯得十分的明顯,算起來已經她已經有了近八個月的身孕,再過兩個月,我就要為人父了!我快步迎了上去,將她扶住,憐惜的說道:「師姐,你怎麼起來了?我正說喝口茶就去看你,你現在行動不便,還是多多的休息!」   搵咻潀釣ЧE動,梅惜月看著我微微的笑了,「知道你回來,那裡還躺得下?再說天風老神仙都說要多活動,你那半瓶子的醫術還來向我獻醜?」   搷睄蜈蛻Y,呵呵的傻笑了兩聲。梅惜月走了兩步,向梁興微微的一欠身,「梁大哥請隨意,惜月身體不便,就不多禮了!」   搊蝧陶s忙說道:「惜月不要見外,呵呵,我自會招呼我自己,看這樣子,惜月快要臨產,還是多多的休息,多多的調養!」   搷畯怳S閒聊了兩句,梅惜月突然神秘的對我一笑,「正陽隨我來,給你一個驚喜!」   搷痟h了一下,「什麼驚喜?師姐怎麼笑得如此的詭異!」我笑著說道。   搳u隨我來就是!」說著梅惜月一把將我拉住,然後扭頭對梁興說道:「梁大哥先坐在這裡,我和正陽到後堂一下!」   搳u你們隨意,呵呵!」梁興說道。   搳u憐兒,你在這裡好好的陪你梁師伯聊天,你梁師伯的武功高絕,不在你義父之下,好好的向他請益,定然受用無窮!」梅惜月對站在一旁的憐兒說道,說完拉著我就向後堂走去。   搷皒ㄓl裡亂糟糟的,這是什麼和什麼呀!怎麼我成了憐兒的義父?我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還有惜月一反以往的冷靜和沉穩,這樣興匆匆的,神色還顯得那樣的神秘,我感到異常的迷茫!被惜月拖著,我腦子裡充滿了疑問向後堂走去,穿過了後堂,我跟著梅惜月走進了後花園。   搘V日的後花園中,百花已經凋謝,萬物都在沉睡,不見半點的生機。晨霧中,一個婀娜的身影在穿梭,只見劍影憧憧,凌厲的劍氣瀰漫在花園之中,如同晨霧中的霧之精靈,她肆意的縱橫……   搷皕P到那身影好生的熟悉,但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那閃爍的劍影,縱橫的劍氣,在空中劃過修羅斬的軌跡,但是其中卻又蘊涵著一種意味深重的禪韻,使得修羅斬在凌厲的攻擊中又多了一份圓轉和靈活!我眉頭微微的一皺,這種充滿禪韻的修羅斬,給了我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讓我感觸到了什麼,卻又無法講個清楚,我凝神注視著那婀娜的身姿,腦中卻不斷的浮現一幕幕和蒼雲拚鬥的情形!   搊鰡中諟S有出聲,她陪著我站立在晨霧中,面帶一絲笑容看著我。而我此刻卻已經沉浸在一種莫明的禪機頓悟之中。   搹簹钁I宗講究明心見性,蒼雲的招法中不見任何的招式,似乎完全是隨意而為,信手拈來,卻又渾若天成。攻守之間不帶任何雕琢之氣,每一招每一式都不見任何的破綻,好像她本身就蘊涵這一個巨大的武學寶庫,那裡面存放著無數的精妙招式,我曾經想去重複,但卻又無法領悟其中的神髓,看著眼前那充滿禪韻的修羅斬,我突然想起了當年在奴隸營中童飛曾經給我說過的話:「修羅斬蘊涵著天下所有的招式,但是它只是一個基礎,如果想要讓其成為自己的修羅斬,必須要根據自己的心性去創造,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修羅斬!」我突然心中一片空靈,似乎整個神靈都已經溶入了那薄薄的晨霧中,溶入了那充滿禪韻的修羅斬中!耳邊想起了梵音陣陣,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我渾若不覺的慢慢向場中走去,凌厲的劍氣吹拂於我的面孔,讓我幾乎無法呼吸,但是我的身體卻無法停止,我的整個精神已經溶入了瀰漫在空中的修羅斬那熟悉的軌跡之中。明心見性,我跟隨著呼嘯的劍氣,尋找著自己的本性!   搳K…   搳u小雨,住手!」梅惜月焦急的聲音傳來,讓我神智一清。   搳u鏜-!」長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我頓時神智清醒,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入了場中。由於我被那禪韻吸引,不知不覺的向那人接近,感受到了有人向自己的靠近,那人毫不猶豫的一劍向我刺來。梅惜月本來沒有在意,但是卻發現我絲毫沒有還手的意圖,她立刻大聲的喊叫,雖然使我清醒,但是先前的那種明悟卻被驅走,我險些就觸摸到了我內心中的本性!   搕]不禁為方纔的驚險長出一口氣,我抬頭向那人看去,這一看卻讓我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我失聲的喊道:「小雨,怎麼是你?」   搊愨中,高秋雨神色激動,眼中含著淚水,她默默的看著我,緩緩的說道:「正陽大哥,多日不見,你瘦了!」   搳K…     第一百三十章 恆河手印     她也瘦了,面孔憔悴了許多,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俏麗依然,卻不見了往日的刁蠻和天真,代之於臉上的是一種持重的滄桑,又有一種隱然的出塵味道。薄霧纏繞,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禪韻。高秋雨的臉上帶著晶瑩的淚珠,看著我!   我從心中發出一種顫慄,伸出手,緩慢的說道:「小雨,你回來了!」   「正陽大哥!」高秋雨猛然撲入了我的懷中,放聲大哭,似乎一切的不愉快要在這一刻宣洩出來。我無語,輕柔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就這樣站立在晨霧籠罩的花園之中……   梅惜月悄悄的離開了,她知道這個時候我們需要安靜,小雨也一定有很多話要給我說,這個時候,她應該離開。花園中只有我和高秋雨兩人,她在我的懷中哭泣著,哽咽的說道:「正陽大哥,我姥爺、舅父還有我父親都被殺害了!」   「我知道,鄭大哥知道!」我不知不覺間又用起了當日在天京時所用的姓氏,輕柔的拍著高秋雨那嬌弱的身軀,我緩緩的說道:「當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派出青衣樓尋找你的下落,但是卻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小雨,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哭吧,哭出來也許會好受些!」我的話讓她更加痛哭失聲,淚水瞬間將我的衣衫浸濕。   半晌,有些羞澀的從我懷中掙出,高秋雨臉上帶著微紅,眼睛有些紅腫的說道:「什麼鄭大哥,你這個騙子!」   似乎又回復到了我熟悉的小雨,我的心情感到開朗了許多,拉著她的手,柔聲問道:「小雨,這段時間你都跑到了哪裡?我遍灑偵騎,卻沒有發現半點你的行蹤!」   穩定了一下心神,高秋雨試圖從我手中掙出,但是我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試了兩下,她就放棄了。臉上帶著一種肅重的表情,她說道:「我一直在臥佛寺中!」   「臥佛寺?明亮大師那裡?」我問道。   點點頭,高秋雨的臉上帶著一些回憶的神情說道:「當日我舅父前往皇城,我姥爺就感到有些不妙。那天我們家已經被暗中的包圍,姥爺知道可能有凶險,於是就和我父親商議,父親糾集了家兵,打算殺出去,營救舅父,但是姥爺卻說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的!他讓我父親帶著我馬上離開,但是父親誓死要和姥爺一起,說是既然是命,那麼自己也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他要我馬上離開,我死也不同意,就在僵持中,明亮大師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出現,正陽大哥,你說的不錯,明亮大師確實是一個世外的高人,重重的眼線卻無法發現他來到了我們府中。他和姥爺在密室中說了兩句話,就來到了我面前,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把我制昏過去,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臥佛寺中,明亮大師告訴我,黃家已經沒有了,姥爺和父親都戰死了!」說著,她的臉上又顯出了悲容,淚水又一次的流了下來。   「那你一直都在臥佛寺中?」我連忙岔開了話題。   「嗯,明亮大師說這是姥爺的安排,說這是姥爺和你的約定!」   「那你為什麼不馬上前來找我?」我知道黃風揚說的是什麼,那是當年我和他之間的約定,我要永報黃氏一脈不絕。   小雨擦了擦眼淚,「明亮大師說讓我先不要來找你,因為你的局勢尚不穩定,需要數月才能收拾殘局。我如果那時就來找你,勢必將影響你的計劃,他讓我在臥佛寺修養一段時間。」   我內心中不由得感謝明亮大師。說實話,那時如果小雨前來,勢必會讓我起兵為黃家報仇,而那個時候我正忙於準備討伐高飛,必然會陷入兩難之境,而當我平定了明月的局勢,那麼飛天將是我的下一個目標,如果這時小雨前來,我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計劃。看來這個老和尚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剛才我看你的劍法中,修羅斬已經有了大成,似乎更添了一些的變化,使得這修羅斬又有了一種新的味道,是否是明亮大師指點的?」我問道。   「嗯,初時我在臥佛寺無事,就每天在後山練劍,有一天明亮大師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向我攻擊,我僅在一個照面就被他制服。明亮大師說我的劍法脫胎於修羅斬,而修羅斬雖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奇學,但是卻不適合我修習!」說話間,高秋雨的臉上露出一種崇敬神色。   我微皺眉頭,「為什麼呢?」   「明亮大師說由於我所修習的修羅斬是出於你手,你內力天成,而且自出道以來殺戮眾多,所以在你的招式中殺氣太重,陽剛之氣濃郁,招出無回,絲毫沒有半分的回轉,我內力大不如你,所以無法使出應有的威力!」   我心中一振,這明亮看來對我的修羅斬十分的熟悉,所說皆中。兩年前我在天京傳授高秋雨修羅斬的時候,自己尚沒有進入大成之境。修羅斬的剛烈之氣過重,而且由於我自出道以來,不停的殺戮,招式間自然溶入了一種殺氣。後來我自大林四僧手中逃出,閉關半年,再有體悟,對修羅斬更有了一份體悟!而與飛空十二槍的拚鬥中,讓我更得到了曾祖的練功記錄,使得自己的修羅斬才有了與蒼雲一戰時的一刀,斬天!不由得,我對這明亮的功力更覺好奇。   高秋雨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後來明亮大師就讓我跟隨他修習佛法,說是可以消除修羅斬中的殺氣,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在聽了大師一個月的佛法之後,我再練這修羅斬就覺得又有了一種不同的感覺,於是我跟隨大師半年,每天都在他的佛法浸潤之下,覺得自己的心靈有些明悟!知道一個月前,大師將我叫道了後山,讓我將修羅斬在他面前演練一遍,然後指點了我兩句,就讓我下山前來找你!」   聽完了小雨的話,我默然無聲,腦中又開始回復到了剛才小雨那充滿禪韻的劍招之中,久久的不能自拔。突然我感到腦袋上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一陣疼痛讓我再次的清醒過來,小雨看著我,臉上有些薄怒的神色,「我和你說話,問了你半天你也不理我!」   我突然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小雨,刁蠻中帶著一些天真,還有一些任性!我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來。「小雨,你不要怪我,我正在想你剛才的劍招中的禪韻,所以沒有聽見你的話,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說著我躬身一禮。   小雨笑了,接著,她正色道:「正陽大哥,小雨還有一件事情求你!」   我點點頭,「你說吧!」   「我黃家世代為飛天效力,卻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小雨這世間再無親人,想請大哥能夠幫我復仇,發兵天京,我要將那翁氏一門個個誅絕,方能慰姥爺的在天之靈!」說著,她露出愁苦之色,兩眼泛紅。   我將她一把摟在懷裡,「小雨放心!我必然助你復仇!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那就是你的表哥黃夢傑還在世上,如今正在我軍團效力!」   「真的?」小雨從我懷中掙脫出來,臉上帶著歡愉之色。   我笑著說道:「真的,估計他今晚就會到達帥府,你們兄妹就可以見面了!」   高秋雨臉上的愁苦之色一掃而光,忽聞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所在,她心中的高興都已經寫在了臉上。突然她奇怪的問道:「大哥,剛才我敲你的腦袋,為什麼你一點的感覺的都沒有?依你的功力,應該可以有所反應,怎麼我覺得你似乎沒有半點的內力?」   我苦笑了一聲,「小雨,你應該知道在月前和梁大哥兩人合鬥蒼雲的事情吧!」   「嗯,我聽說了,那時明亮大師聽說了你們的拚鬥,眼睛發亮,就讓他門下的弟子一五一十的將你們的每一個細節講述,還不時的插嘴詢問。我聽臥佛寺的弟子說,自從明亮大師接任住持以來,從來沒有那樣激動!」說到這裡,小雨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種神光。   「那他怎麼說?」   「大師當時聽完之後,只是說天威之擊,萬物沉寂,但殊不知沉寂下面卻是生機!破而後立,百物潤生!世間少了一個高手,卻多了一尊佛!我不明白他的話意,問他他也不說,只是告訴我說將來遇到你,你會明白的!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好厲害的明亮,只是從他人的轉述中就明白了箇中的奧秘!看著小雨好奇的神色,我緩緩的說道:「小雨,明亮大師神人一般,雖未見,卻同親眼見!我一生都無法超越他的境界了!當日和蒼雲一戰,我們三人已經各出全力,蒼雲引天雷一擊,威力宏大,我雖然接住了她那一擊,但是體內的經脈卻已經斷去了四五,如今功力全失,沒有數年的時間,難以再恢復到我全盛的狀態。所謂破而後立,就如同這花園中的樹木一般,在冬日的肅殺之中枯黃,衰死,但是到了來年,春風拂過,綠芽新出,依舊是生機盎然!大師說的就是我如今的狀況。至於後面的一句,則是針對蒼雲,蒼雲那日的引天雷一擊,已經感悟了無上的天道,世間再無半點吸引,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談論武事,這世間也許真的就多了一尊佛!」我不禁吁吁然歎道:「我想大師也早已經感悟出了天道的緲緲,所以對於世間一切的煩心事,都閉上眼睛,視若不見,這樣的境界,絕不是你我可以體會到了!」   點點頭,小雨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說道:「對了,大哥,在我離開了臥佛寺的時候,大師曾經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說是可以對你有所幫助!」說著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封信件,交給了我。   接過信函,我有些疑惑的打開,我實在不知道明亮和我要說些什麼,畢竟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並沒有任何的交往,他又要告訴我什麼?懷著一絲疑慮,我認真的看著明亮的信函:字示許施主正陽:當日與施主寺中一見,知施主功力已漸入佳境,但是殺氣過重,終會身受其害。望施主不可忽視!   前日聞聽施主與蒼雲道友一戰,以身承天威一擊,成全蒼雲道友全大乘之境,老衲心中感激異常。但天威一擊威力宏大,施主必然已受重傷,然施主最後的一擊也顯示出施主深明破而後立道理,老衲私下猜測,若無五年之功,施主定然難以全復!然亂世之中,施主又有遠博之志,如無神功在身,恐難以一籌壯志,故老衲冒昧授施主恆河手印,以加復神功恢復!所謂的恆河手印,不用任何的修持,講究無修無得無證,心境一如,順逆無拘,縱橫自在,乃是我佛無上的妙法修持!所謂「大象無形,大音希聲」,最大的相是無相之相,無相可見的是最大的象。似一物皆不中,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比仿,因為它是無形無相無可比擬的,它是大的不得了,盡虛空,遍法界,無物不包,無法不具。手就是心,心就是手,俗語說得心應手,就是這個道理。假如不是心,手也不會動。印就是我們和佛心心相印,佛心就是我心,我心就是佛心;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又云:千佛萬佛共一體,即此意也!   施主可憑借此法修持,相信三年內當可盡復功力,若與我佛有緣,或可感悟無上大道!   修持之法,感由心悟,施主聰慧,定當明白老衲的含意!   三年前,老衲曾贈與施主偈語,當時施主未曾理會,但如今想來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何謂佛心?施主定然無解,其實佛心既是施主的本心,老衲知施主非是一個嗜殺之人,但是慾望與仇恨將施主本心遮掩,需以佛法扶持,方不入魔障!持本心,血手何妨?求大仁,小仁或可拋棄,施主不妨體會!   老衲送施主一個故事:「有一個牧羊人,很會牧羊,他所豢養的羊繁殖得很快,沒有多久,他的羊從幾千隻到一萬隻了。他很是節省,從來不肯殺一隻羊請客或自己吃。別人見到他雖是眼紅,可是卻也奈何他不得。那時有一個人,很會機巧詐騙,走過來甜言蜜語地和他作成很好的朋友,牧羊人信以為真。於是這個人就對牧羊人說︰」我和你已成為知己朋友了,心裡不論什麼話都可以來談。我知道你沒有妻子,很是寂寞。現在我打聽東村有個女郎真是美麗極了,給你作妻子,很是合適。我作介紹人,是一定可以成功的。「牧羊人聽了很歡喜,就給他很多羊和一些其他禮物,算作聘禮。過了幾天,這個人走來對他說︰」她已經答應作你的妻子,而且你的妻子今天已經生了一兒子了,我特地來給你道賀。「牧羊人聽到還沒有見過面的妻子,就已經替他生了個兒子,心裡更加歡喜,就又給了他很多羊和別的東西。再過了幾天,這個人又走來說︰」唉!真可措,你的兒子今天死了!我真替你難過呢。「牧羊人聽了以後,便號啕大哭,悲痛不止。」   望施主牢記此故事,不可忘懷,或如今無法瞭解其中含意,但十年後,施主或者可以明瞭之中的含意!   老衲多語,以犯我佛慎言戒律,但施主若可有所領悟,老衲同樣心喜。   明亮   看著手中的信函,不由得對明亮感激異常,閉雙眼而開心眼,世事都難以逃脫他的那雙法眼,我仰天歎道:「這世間奇人眾多,許某當真是坐井觀天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蛇跡潛行     帥府中戒備森嚴,衛兵在府內來回的走動巡視,刀劍的森冷寒光籠罩著整個帥府,在暗處更有無數的赤牙成員隱藏戒備!   搦茤略j廳中,正中牆上高掛浴火鳳凰戰旗,戰旗中的鳳凰被烈火包圍,在燈光照耀下,展翅似乎要衝天而起!燈火搖拽之下,更顯出一派華貴,莊嚴!將整個大廳中襯托的無比的肅穆和凝重……   搷甯搕F看坐在廳中的兵團將領,兩大兵團中的主要將領基本都已經來到。滿意的點點頭,我示意錢悅將大廳的門關上,然後一副飛天的地形圖掛在了門後,我緩步走到了地圖前,看著地圖沉吟了半晌。   搹n半天,我扭頭過來,看著廳中的眾將,緩聲說道:「各位,奉皇上的密令,我們將要開始著手準備攻擊飛天!」   搷皒颩竣@落,大廳中立刻熱烈了起來,眾將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其中尤以黃夢傑最為興奮,他的眼中流露出炙熱的復仇火焰。我看了一眼眾人,繼續說道:「按照我們的計劃,我們已經將謠言散佈出去,飛天已經著手開始安排防禦拜神威的進攻,其主力軍團多以調防南線,如今在北線防禦的只有飛天的玄武軍團和其他的一些弱小兵團,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進攻時機!」說著,我扭過了身來,向飛天的地圖看去,半晌不再說話。   搕j廳中一片寂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響徹我的耳際。緩緩的說道:「關於我的身世,在座的兵團將領一部分知道,還有一部分不知道。我本帥本是飛天浴火鳳凰軍團的創始人戰神許鵬的曾孫,當日許氏一門大劫,我僥倖逃出了生天,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了家族的仇恨!如今飛天又毀去他的另一根支柱,黃氏一族在多年以後又重蹈我許氏覆轍,如今再也沒有半點的力量可以阻止我們的前進!皇上親手將鳳凰戰旗交在了我的手中,我要讓這鳳凰戰旗和明月的旌旗飄揚在炎黃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搕j廳中再次嘩然,如向家兄弟和幾個和我關係密切的將領神色如常,傅翎、鍾炎、仲玄這些不知情的老將也不禁動容!戰神許鵬,是每一個兵家的偶像,即使如鍾仲這樣的明月老將,他們對許鵬一方面懷著無比的仇恨,但是在另一方面卻在夢想著能夠成為如同許鵬一樣的名將。而傅翎曾經是飛天的將領,曾經更是四大軍團的一名戰士,對於許鵬的名字,已經在他的耳朵裡磨出了繭子!如今,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將領卻在同一個夢想中的軍團下效力,他們的心潮彭湃,神色激動的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搷琩S有理會身後的騷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繼續盯在地圖之上,沉聲說道:「如今,在公,飛天已經成了一塊蛋糕,一塊誘人的蛋糕,誰能夠將飛天佔領,誰就有可能統治整個炎黃大陸,明月已經隱忍了多年,我們是時候要將這塊蛋糕吃下了!」扭過身子,我冷歷的看了一眼眾將,「在私,許某家仇,還有夢傑兄的滅門之恨也是和他飛天姬氏家族算帳的時候了!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將要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戰爭,一場吞食飛天的戰爭!」   搕j廳中頓時氣氛熱烈,眾將紛紛的起身請命,要求發兵飛天。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露出了些許的笑容,我再次面對地圖,「從開元發兵,共有四條路可以通往天京。」我手指地圖,緩緩的說道:「第一條,自開元出發,南進經漠南關,上谷、漁陽,抵達天京,這一路三大名關列在我們的面前,對手是飛天最為著名的四大軍團之一玄武軍團駐守,相信這些守將都是飛天的死臣,必然拚死和我們對抗,所以這一路,將由我和傅翎將軍親自統帥十萬大軍沿路攻擊;第二條路,自開元出發,向西南方向挺進過朔方,五原佔領河西漠西長廊,由此轉向東南,攻擊天京,此地一馬平川,最適合於騎兵作戰,所以就由梁帥率領閃族十萬鐵騎和五萬重騎兵突進,此路所遇到的抵抗不會太大,但是卻有兩個主要的目的!」我伸手阻止梁興說話:「一是在漠西長廊建築大型的防禦工事,抵禦安西地區的朱雀軍團的反噬,二來就是吸引出天京精銳的朔風鐵騎,我要你們在天京城外的平原之上一舉全殲朔風鐵騎,不要讓他們能夠回轉天京,之後繼續屯兵漠西長廊東北,與漠西長廊形成雙重的防禦體系,在天京大戰開始之時,一舉全殲朱雀軍團,不可漏掉一個!」我目光炯炯的看著梁興,「梁帥要知道,這漠西長廊一線極為的重要,你務必要使得天京合圍之勢形成之前,阻止朱雀軍團救援,並在天京大戰發動前將其全殲,這箇中的分寸我相信梁帥可以掌握!」   搊蝧雪|心的笑了,他點點頭,「本帥明白!」   搷琲爾頇搹矛盾,卻另有深意。如果在天京大戰之前全殲朱雀軍團,那麼天京必然絕望,他們會不顧一切將南線的青龍兵團調回,以黑龍軍團的實力,阻止拜神威在兩個月內無法突破蘭婆江防線還是可能的,如果天京方面喪心病狂,甚至會引起他們向拜神威的投降,放拜神威過江,那樣我們就不得不和拜神威提前的對決,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留下朱雀軍團,就是給天京一個希望,這是一塊雞肋,關鍵就在於如何的運用!我知道梁興必然明白我的話,說完以後,我就不再多慮。繼續看著地圖說道:「第三路,是自開元東出,過狼胥山,經陽城、定陵一線至天京,與我在天京成犄角之勢,攻取天京。這一路地形複雜,而且一路上關隘眾多,民風也十分的剽悍,所以只有選一個熟悉飛天風情的人領兵!」說著,我的眼睛已經死死的盯著早已經坐不住的黃夢傑,「夢傑兄是否願意出任這一路的統帥?」   搕ㄤ尼皒颩絡角U,黃夢傑已經站了起來,他大聲的說道:「元帥放心,夢傑願率領此路兵馬,一定按時到達天京,如果有半點的拖延,請元帥責罰!」   搷痧漱F,看著廳中的眾將,我大聲說道:「那麼夢傑兄,這東路軍的主帥就是你了!」   搳u多謝元帥!」   搷琤傮N黃夢傑坐下,轉身繼續說道:「諸位,下面就是第四路兵馬,這路兵馬的目的不是天京。」我說著看看有些疑惑的眾將,微笑著說道:「自開元出發,穿越過天狼山,是一片荒漠,這裡沒有任何的防禦,只有一些散落的民族,我們要穿過這片荒漠到達天京的背部,天京以南四百里,就是著名的天門關。如今飛天的全部兵力都在蘭婆江和漠南兩線,天門關的防守必然空虛,但是這裡卻是扼守天京的南大門,我們突然出現,必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拿下,並且我們要在這裡修建工事,一來截斷天京的後路;二來阻止蘭婆江一線兵馬的北下,這個天門關我想就讓鍾、仲兩位老將軍出馬,不知兩位老將軍意下如何?」   搎D聲站起,鍾炎和仲玄躬身向我說道:「末將遵從元帥吩咐!」   搷睍w步走回正中的帥椅,一連串的講解讓我感到有些疲憊。閉上了眼睛,我沉思了一會,肅容對廳中的眾將說道:「各位,此次我們出兵飛天,只能勝,不能敗!而且我們只有在來年九月前結束這場戰役,才能全身而退。所以一切的行動只有秘密的進行。今天是冬至,距離新年只有九天的時間,我要你們在這九天中全力準備,但是不得露出半點的風聲。新年將至,所有人都準備新年來臨,那時的戒備最為鬆懈,所以在本月三十一日前,我要你們全部秘密開拔出開元,梁帥務必要在來年開春,也就是來年的三月一日到達朔方城,將朔方秘密合圍;黃夢傑則要在三月一日前穿越狼胥山並且在來年的七月到達天京;而鍾炎、仲玄兩位老將軍則需在來年的六月一日前趕赴至天門關並將其秘密佔領之。本帥將在二月十五日在開元誓師,引鳳凰軍團揮師南進,除鍾、仲兩位老將軍以外,各路兵馬在三月一日發動全線進攻,期間不得停頓,連續攻擊,務求在七月一日前將天京成合圍之勢。三路兵馬在七月十五日自東、西、北三個方向全線攻擊,對天京猛攻;留下南門使其無法凝結必死決心,其南路殘敵,就請鍾、仲兩位老將軍將其殲滅之!」說道這裡我站起身來,目光凌厲的看著眾人,「各位,此戰之妙盡在於前期的隱秘,我等必須如同蛇行無聲,秘密到達各攻擊地點,然後發動突然的襲擊!所以在三月一日總攻開始前,如果任何人走漏出半點風聲,甚至是本帥已經回到開元的風聲,都定斬不饒!」   搳u末將等明白!」眾將同時起身,向我拱手答道。   搷硠S出了笑容,「本帥現在正在皇城養傷,無法行動,呵呵!」我的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笑聲。   搊蝧魚w緩的說道:「那麼此次我們又將如何稱呼此次行動呢?」   搷皕Q了一想,笑著說道:「既然我們要如同蛇行無聲一般潛入飛天的領土,那麼就叫做蛇跡潛行如何?」   搳u好!貼切!」梁興第一個撫手贊成。   搷琣A次環視廳中眾將,「自今日起,諸位不需前來帥府,各自準備兵馬,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子時出發,不需向我請示,我們就在天京城下見!這將是我浴火鳳凰軍團重生之後的第一戰,如果打的好,各位的名字都將會永留青史!」   搳u鳳凰所指,所向無敵!」眾將同聲低呼,聲音迴盪廳中,那燈火下的火鳳此刻顯出一派猙獰神色……   搯e走了眾將,我和梁興緩步走向書房。書房內,梅惜月、高秋雨、冷鏈、孔方和張燕,還有被惜月收為義女,並改名為許憐兒的憐兒都在屋中等著我們的到來。一見我們走進書房,眾人連忙站起。   搷睌\手示意他們坐下,接過憐兒遞上的香茗,輕輕的品了一口,緩緩的說道:「剛才在大廳中,我已經將各將領的任務安排下去,現在除卻了軍事的行動,我們來說說這開元的供應。」   搳u啟稟主公,開元、涼州兩城自主公兩年前開始推行農務,至今年秋,涼州、開元兩年豐收,糧草方面除卻本地居民溫飽以外,還可以供應二十萬大軍一年的供應!而且各行業的稅賦均有增加。」冷鏈搶先說道。   揧n搖頭,我說道:「不夠,這還差的很遠!」我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自明年三月一日發動攻勢,至來年九月全部結束,我們至少要保證五十萬大軍半年的糧餉,如今的開元、涼州產量只能供應我大軍的基本糧草,這遠遠的不夠!」   搹釣К珩妒漪搧菃琚A冷鏈疑惑的問道:「主公,既然如此,為何說差的很遠?」   搷琩S有開口,梁興突然說道:「明年開春,正是百姓農忙春耕之時,我們在這個時節發動戰爭,必將帶來一片的荒蕪,至明年秋收之時,飛天可能顆粒無收!再至後年,必然大災來臨。我們是佔領一個國家,而不是毀壞一個國家,如此一來,我們必將遭到唾罵。這樣也會給朝廷那些老傢伙們許多的借口來攻擊我們!所以,既然發動戰爭,我們就要為那些將要在戰爭中受苦的無辜百姓考慮!」   搷睌I點頭,對冷鏈說道:「所以,我們除了要保證大軍的糧餉供應,還有一點,就是要確保來年飛天百姓受到戰爭的影響將至最小!」   搷N鏈和孔方突然神秘的一笑,梅惜月更是帶著燦爛的笑容。我奇怪的問道,「你們笑些什麼?」   搳u主公,在主公起兵之日,梅樓主曾經告訴我們,明月戰亂平息之時,必然是主公盤算飛天的戰爭開始之時。那時樓主就已經告訴我們,說主公必然會考慮到飛天百姓;來年受到戰爭影響的因素。所以在主公起兵之後,樓主著令我們開始在整個大陸收購糧草,如今我們已經在十萬大山之中秘密建造了一個龐大的糧倉,以儲備秘密收購來的糧草,那糧倉現在已經儲滿糧草,最後一批糧草在新年前會秘密的運到,主公放心,那些稻穀足可以支撐飛天數千萬人的口糧供應!」   摁悕苳仆酗H此刻眼中都帶著一種尊敬的目光向梅惜月看去。梅惜月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我拉住她的手,長歎道:「能夠得到惜月的幫助,正陽勝過得十萬甲兵!呵呵,如此一來,我們可以靜心安排來年的戰事!」   搳u正陽大哥,我要隨你一起出征!」一直沉默的高秋雨突然開口。   搷睋y上露出為難神色,看著高秋雨不知如何回答。修羅兵團完全以男子為建制,如果讓她加入,必然會有很多的麻煩,特別是戰役一旦開始,連續的進攻,一個女子是否能夠支持下來,我心中也不禁有些擔心。   搰搢鴔睋y上的為難神色,高秋雨急急的拉住梅惜月的手,「大姐,你看他!你就幫小雨說說嗎,我知道正陽大哥最聽你的話了!」   搷琱@陣頭暈,這丫頭算是知道我的命門所在,如此一來,我將來怎麼還有好日子過?我正在叫苦的時候。梅惜月緩緩的開口道:「正陽,小雨武功高強,而且出身於軍人世家,也許可以給你很多的幫助!」   搳u師姐,我不是不同意,你知道這兵團之中全是男子,小雨前去會有很多的不方便!」   搳u那梁大嫂為何就可以在兵團中領兵!」小雨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搘縝b一旁喝茶的梁興聞聽一口茶噴出,茶水飛濺,濕了坐在他對面的冷鏈一身。梁興連忙向冷鏈道歉,一面粗著脖子說道:「小雨不要亂說,哪裡有什麼梁大嫂!」   搳u梁大哥還瞞著我們,夜叉兵團誰不知道納蘭姐姐是未來的元帥夫人!梁大哥還不承認,回頭和納蘭姐姐說,看她怎麼說!」小雨大聲的說道。   旓蒤茷峇云漱H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梁興。我早已經知道梁興和納蘭蓮的事情,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是和我一樣,害怕?呵呵,看來我們真是兄弟!但是這個時候我只能幫著梁興說道:「小雨不要胡鬧,你納蘭姐姐能在夜叉兵團,一來並沒什麼重要的職務;二來她手下有一批女兵自成一軍,直接受你梁大哥的指揮,自然沒有那許多的麻煩!」   搊鰡中諡藒M又笑了,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不會吧!我心裡不由得捉摸。   搳u正陽此事放心,在我們接受了開元之後,我已經秘密的在東城組織一批女子,跟隨天風真人和傅叔叔訓練。那些都是沒有家的苦命女人,個性都是極為頑強,人數大約是在五千人。我本來是想讓她們做我的親兵隊,但是如今小雨妹妹要上陣,那麼就把這開元娘子軍交給小雨妹妹,讓她來帶領,總比我這沒有帶過兵的人來指揮好!」   搷琲爾ㄢU一陣發脹,看著小雨摟著梅惜月大講令人肉麻的贊語,我苦笑的扭頭向梁興看去,卻見他視若不見的轉過臉去。   搳u正陽大哥這下沒有話了吧,呵呵!」小雨笑嘻嘻的看著我。   搷痤L奈的點點頭,「好吧,小雨,那你就率領這一千娘子軍好好的訓練,你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自己努力吧!起兵後你就做我的親兵隊吧,反正我現在武功全失!呵呵!」說到最後,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卻發現梅惜月此刻臉上也露著一絲冷笑,心中一驚,連忙正色的說道:「小雨這個事情就這樣決定,明日就帶領她們前往兵營吧!」不理小雨的歡呼,我正色的說道:「好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搳u主公,由於涼州、開元現在人口劇增,新開元城也在建設中,這管理一事我和孔內史都不是擅長之人,所以主公最好能夠盡快的請來一個熟悉這治理的人才,這也是為了以後開元的發展呀!」冷鏈有些為難的說道。   搷琱S是一陣頭大。說實話,我也知道冷鏈和孔方都不是一個上佳的城守,梅惜月雖然精通治理,但是畢竟一個女子,不好過多的出面。可是這一時間我又去哪裡尋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住持開元事務呢?這開元將是我未來的根基所在,如果選錯了人,那麼我的根基就要受到影響,所以這個人選需要十分的慎重!   搊蝧釣I吟半晌,突然開口說道:「正陽,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搳u哦?是誰?」我連忙問道。   搳u通州城守司馬子元!」梁興一字一頓的說道:「如今閃族之亂已經平息,有子車部落治理閃族,百年之內不會再有太大的動亂,所以通州如今已經成了一個自由貿易的城市,司馬子元在那裡已經沒有什麼用武之地,此人雖然有些迂腐,但是卻是一個絕佳的人才,而且對明月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可以控制!」   搳u嗯,既然大哥說是人才,那一定是人才了!我明日就上表朝廷,將司馬子元調來開元!」我點點頭。   搳u那麼我就立刻修書一封,讓納蘭帶領司馬前來開元!」   搳u呵呵,梁大哥一定是想大嫂了!」小雨突然又插口道。   搊蝧釭甄K黑面孔頓時漲的發紫,他看著小雨,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搰藒M覺得有人拉我的衣裳,低頭一看,只見憐兒不知何時跪在了我的面前,低聲說道:「義父,憐兒也要跟隨義父殺敵!」聲音雖小,但是卻透出無比的堅定。   搷琣釣ワ沉,怎麼一個事情連著一個事情,我剛要開口說話。梅惜月插口道:「正陽,憐兒和飛天也有深仇大恨,這些年來她苦練武功,就是為了能夠上陣殺敵!算起來憐兒今年也有十五了,就讓她跟隨小雨妹妹去長長見識吧!」   搳u就是,憐兒起來,明日和我一同進兵營!」   敯成鄖S有起來,她跪在我的面前,看著我。我苦笑著,「好吧,憐兒,那就跟隨你小雨姨娘去吧!」   搷琱@句話頓時把小雨的臉說的通紅,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憐兒帶著喜悅的神色站了起來,立於惜月的身後。   搷琲囓X了一口氣。此時梁興卻開口問道:「阿陽,漠南關、上谷、漁陽一線有玄武軍團重兵把守,三關都是飛天的精兵守護,你長途奔襲,能否按時到達天京?」   搷痧漱F笑,「大哥,你放心,此事我和張先生已經詳細的計劃了!嘿嘿,他防守嚴密,卻擋不住我奇兵偷襲。大哥放心,只要大哥在六月將朱雀軍團全殲之後,在七月一日在天京與我準時會合,我們要讓飛天成為我火鳳軍團腳下的第一塊墊腳石!」說著,我向梅惜月看去。   搊鰡中賰|心的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火鳳重生     我站在臥室的門外,心中焦慮的來回走動,侍女穿梭於我的身邊,我惶若未覺,耳邊還迴響著梅惜月淒厲的慘叫聲,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悲苦,但是卻又有一絲喜悅的生氣蘊涵在其中。高秋雨和鍾離華站在我的身邊,她們的臉色蒼白,任她們怎樣,也無法想像生孩子原來是一件如此淒苦的事情。   揧s年當天,鍾離華在鍾離師的陪同下,姍姍從武威趕來,她給我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消息。鍾離宏率領十萬大軍突襲房陵,一舉成功!如今房陵和武威已經練成了一道巍峨的防線,陀羅最大的糧倉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在此役,武威大軍將陀羅最為精銳的房陵戊邊軍全殲,如今陀羅三大精銳已經去掉了一個,估計在三年內再無半點的力量。   暕樲鰽埵髡葦e來,帶來了鍾離宏的手諭,依照鍾離宏的意思,希望我和鍾離華能夠在火鳳軍團建立前成親,如此一來,鍾離宏再無半點的掛念,火鳳軍團和武威軍團結成一家,從此息息相關,榮辱與共!我和梅惜月、高秋雨商量以後,決定在火鳳軍團成立之後的十天,在開元大辦婚事,並於當晚,出兵南進,屯兵於漠南關!   搢S有想到,就在昨晚,梅惜月突然臨產,自子時到寅時,依舊沒有將孩子生下。卯時將要點兵誓師,但是我卻無法安心的離開,我站在門外,耳中迴響著梅惜月淒慘的叫聲,心中卻是一片空白。我一直希望成為一個父親,但是當我真的要成為父親的時候,我的心中卻又有些恐懼,因為這代表著我的身上將背負更加沉重的責任。而且梅惜月那淒慘的叫聲,讓我心中感到一絲悸動,我無法形容我心中的感覺,如同五味瓶倒塌,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搕p雨和鍾離華站在我的身邊,她們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我抓住她們的手,與其說是在給她們力量,不如說我是在從她們的身上吸取力量!   搳u王爺,王妃至今未能順產,估計是難產。如果發生意外,王爺是保誰?請王爺明示!」產婆匆匆從屋中走出來,她的臉色蒼白,聲音有些顫抖。   搷睋y色鐵青,根本未曾考慮,「保大人,務求王妃安全,如果王妃有半點的閃失,今日在場之人,就全部準備吧!」我厲聲的說道。準備什麼?我不說,想來她們也十分的清楚。   搚ㄠC的渾身一顫,立刻躬身回到了臥室。我閉上眼睛,面孔一如往常的平靜,但是內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激盪不休。我再也無法保持心中的那點古井之態,雙手抓住小雨和鍾離華的手,強力的克制著全身的顫抖。   搷鬌T四下,我渾身一顫,馬上就要到卯時了!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搳u大哥,你先去軍營吧!馬上就要點卯,你身為主帥,更要提前到達!」高秋雨輕聲的說道:「這裡有我和華姐姐在,不會有事情的!」   搳u是呀,正陽大哥,你快去吧!軍紀森嚴,即使主帥也不能違犯!我和小雨妹妹在這裡守候,如果有什麼事情,我馬上派人去和你聯繫!」鍾離華也輕聲的勸道。   搷琱艉丹騛薑ㄘ白,但是如今梅惜月碰到了難產,我又如何放心離去?正當我心中矛盾的時候,臥室中走出一個侍女,在我面前躬身說道:「王爺,王妃說請王爺立刻前往軍營,不可有半點的耽擱!王妃另外請高王妃和鍾離王妃進去!」   搷睌I點頭,扭頭對高秋雨和鍾離華說道:「這裡一切就拜託給你們了!」   搢滮H點頭應是。   搷琱j步走出了帥府,翻身跨上烈焰,又扭頭看了一眼帥府之內。「出發!」我揮手對身後的親兵說道。   搌@平大草原的修羅兵團駐地中,早已經是出於一種緊張的戒備狀態。刀槍已經出庫,寒光直衝鬥牛!此刻正是酣夢時分,但是整個大營中卻是燈火通明,全營將士已經整齊肅穆的列隊於點將台前。迎風抖動的火鳳戰旗,在燈火照映之下,火鳳勃然欲出,更顯一派猙獰與肅殺……   搷痦v領親兵風馳電掣般衝進了軍營,頓時整個大營沸騰了!所有的將士口中同時呼喝到:「修羅!修羅!」   搷皕P到熱血沸騰,整個人在瞬間燃燒了起來。在這一刻,我暫時將梅惜月的安危忘記,耳邊迴響的只有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來到了點將台前,我翻身跳下烈焰,緩步走上了點將台。兵團中還留守的將領此刻都已經到齊,傅翎大步迎上來,躬身向我說道:「啟稟王爺,火鳳軍團集結完畢,請王爺訓示!」   搷睍w步來到戰前下面,先是面對戰旗中的火鳳叩首三拜,這是在想我的祖先膜拜,我要告訴他們,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意願,浴火鳳凰軍團在這一刻已經重生了!   暐I將台下,一片寂靜,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在看著,眼中充滿了一種狂熱的崇敬,似乎我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種對上蒼的祭拜,這是一種類似於圖騰一般的儀式,大營中被一片神聖、莊嚴的氣氛籠罩!   搷睍w緩的站起身來,轉過臉去,臉上帶著肅殺的神氣,我看著點將台下整齊列隊的士兵,心中湧動著一種無比的驕傲,這是我的火鳳軍團,在我的帶領下,他將會超越我曾祖所創造下來的輝煌,成為這大陸上新的主宰!   搳u將士們!」我努力的平穩下我激動的情緒,沉聲的說道:「如同你們看到,浴火鳳凰,這個高貴的神靈已經站在了我們的身邊。六十年前,他曾經給明月帶來了恥辱,但是從今天,他將會給我們帶來榮耀,重生的火鳳,將會帶著他無邊的聖火,將整個炎黃大陸燃燒!」我緩聲的說道。雖然我功力不再,但是洪亮的聲音依舊飄蕩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搊N台之下一陣山呼海喝的湧動,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股炙熱的火焰瞬間瀰漫……   搷痟坐漭傮N安靜,接著說道:「六十年前,本王的曾祖手創了浴火鳳凰軍團,在他的帶領下,火鳳四十年未曾一敗!而今天,我,許氏的後人,明月的修羅王,將告訴你們,現在他依然是一直無敵的火鳳,他將創造出更加燦爛的輝煌!」我幾乎是在用喊的將最後的話語說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內心的激動,我再次開口道:「我們明月有最好的勇士,有最無敵的鐵騎,還有最勤勞的百姓。但是多年來,我們困守在大陸的極北,忍受著惡劣的環境,貧瘠的土地,我們沒有怨天尤人,我們振奮!但是卻還要受一群豬玀的壓搾,他們開拓疆土,卻讓我們的勇士賣命,他們享受了無比的榮耀,但是我們的勇士卻永遠的長眠在異國的土地,你們心中是否願意!」   搳u不願意-!」台下頓時沸騰。   搷琤恓葷搌漱潀V南方一指,「勇士們,那些豬玀佔據著炎黃大陸上最好的土地,那些廢物享用著世間最美味的事物,那些混蛋佔據了最漂亮的女人,我們應該怎麼辦?」   搳u殺光那些豬玀!只有勇士才有資格享受!」山呼海喝般的聲音響徹空中。   搳u現在,你們將要為你們自己而戰,不是為那些豬玀,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們自己!勇士們,將你們最勇武的一面展現給那裡的最美麗的女人,她們是你們的了!」   搳u鳳凰所指,所向無敵!鳳凰所指,所向無敵!」將台下的軍士們齊聲的高聲呼喝!   搷痧漱F,我知道我已經把他們的心燃燒了,他們將是最為剽悍的勇士,新生的火鳳軍團將無敵於炎黃大陸!   搷睍w緩的退回戰旗下,火光映照下,我似乎已經和身後的火鳳融為了一體,點將台上下一片寂靜。我閉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氣。沉吟了一下,從桌案之上拿起了第一支令箭,「麒麟軍都指揮使向南行聽令!」   搢S有想到我第一個就點了他的名字,向南行神色激動的閃身站出,「末將在!」   搷甯搧菪L,「你本是浴火鳳凰軍團的後人,所以這第一支將令就交給你,著你率領本部麒麟軍於今夜南進,本帥有錦囊一個,你在路上觀瞧,裡面已經詳細的行動計劃,你依照計劃行事,不可有半點的疏忽!」說著我將桌上的一個錦囊拿起,交給了向南行,「向三哥,望你勿要讓本帥失望,更不要丟了我火鳳軍團的不世威名!」   搵咻熂E動,向南行臉上的肌肉顫抖,「末將尊令!」說著,他在眾將羨慕的眼光中接過了我手中的錦囊和令箭,轉身而去!   搷痦中@思索,拿起了第二支令箭,「錢悅聽令!」   搳u末將在!」   搳u著你率領五千鐵騎,秘密開拔,送你錦囊一個,依錦囊之中所說行事!」我看著錢悅,緩緩說道:「錢悅,你已經跟隨了我近四年的時間,此次你首次領兵出征,勿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搳u末將誓死完成命令!」   搷畬陸_了第三支令箭,「楊勇聽令!」   搳u末將在!」   搳u著你領一萬弓騎兵,秘密潛出開元,同樣你也有錦囊一個,依計行事!」   搳u末將尊令!」   搳u傅將軍!」   搳u在!」   搳u自此刻起,你不得離開軍營,全營準備,刀不歸鞘,馬不卸鞍,全營無你我將令,不得出入,違令者,斬!」我冷肅的說道:「本帥會隨時通知你下一步的行動!」   搳u末將尊令!」   搷琱j步走到了點將台前:「將士們,你們準備好了出征嗎?」   搳u準備好了!」   搳u那麼讓我們一同向火鳳祈禱,願他給我們帶來無比的榮耀!」說著,我轉過身來,面對火鳳戰旗緩緩的跪下。台上和台下的將士隨著我齊唰唰的跪下。我的心中在默默的祈禱:曾祖,你在天之靈保佑正陽,火鳳重生,光耀炎黃!   搳K…   搎}師完畢,我風馳電掣般的趕回了開元城,此刻天際已經放亮,清冷的早春晨風讓我剛才的熱情瞬間的冷卻,我如同疾風一般的衝進了帥府,匆匆了趕到了臥室之前。   搳u哇-!」一聲嬰兒的哭泣聲傳入了我的耳中,我渾身一顫。那洪亮的哭泣聲讓我感到了一種莫明的悸動,我止住了腳步。   搯狀謍B臉上帶著笑容走出了房門,她看到我先是一愣,接著大聲的喊道:「惜月姐姐,正陽大哥回來了!」接著衝到了我的身邊,興奮的喊道:「惜月姐姐生了!惜月姐姐生了!是個男孩!」說著,拉著我的手就向屋內走去。   搷皒ㄝ中一片空白,如同夢遊一般在小雨的拉扯下走進了臥室。房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道,梅惜月恬靜的靠著柔軟的背墊,她的臉色蒼白,卻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滿了欣慰……   搕p雨一推我,我如夢方醒般的走上前去,坐在惜月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柔聲的說道:「師姐,辛苦你了!」   揧L微的笑了,梅惜月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潮紅,她笑盈盈的說道:「正陽,我沒有事情,你在外面等待,所受的辛苦較我更甚!」   搷甯搧萓o,默默無語……   搳u好了,好了!正陽大哥不要在煩惜月姐姐了!」鍾離華大聲的說道:「快來看看小正陽,嘻嘻!」她笨拙的抱著嬰兒,臉上露著笑容,但是卻引來了嬰兒的一陣啼哭。   搷睌糷牄葷搌滷q她手中接過了嬰兒,笨手笨腳的將他抱在懷裡,好像有千斤之重,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搹B雕玉琢般的嬰兒在我的懷中停止了哭泣,他似乎察覺到了和我濃濃的血脈,雖然有些感到不適的掙動了兩下,但是卻沒有哭泣,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恬恬的笑容,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   搹乎有一種衝動,我緩緩的將臉貼在他的面孔之上,一股乳香的胎兒之氣傳入了我的鼻中,使我焦慮的心情瞬間歸於一種莫明的平靜,靈台中有一種無上的清明,我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天地間一氣流行,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變萬用,然若源溯其流,蓋歸一也。故能守一於中,我與木石何異,星辰與我何異,貫之一之,天地精華,盡為我奪。我心中一動,瞬間的進入了一種奇怪的虛空靜篤的玄妙狀態,體內一股如同電流一般的氣勁緩緩的流動,似乎在巡著我的破損經脈慢慢的運轉,雖然微弱,微弱的讓我無法感覺,但是卻使我感到了一種莫明的暢快!   摀\久之後,我緩緩的從那虛空的靜態中醒轉,卻發現自己依舊貼在嬰兒的面孔之上,而嬰兒不知道何時已經睡去,自己卻不知為何站立了起來,做出了一副十分古怪的姿勢。   搌蚸苳分R悄悄的,梅惜月、小雨、鍾離華的臉上都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她們驚疑的看著我,眼中的神色十分奇怪。   搳u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疑惑的問道。   搳u正陽大哥,剛才在你將面孔貼在小正陽的臉上的時候,我們看到你虛空的站了起來,雖然看到了你的身體,但是卻無法感覺到你半點的氣機!正陽大哥,甚至連小正陽的氣機都無法感覺!」高秋雨緩緩的說道。   搳u哦?是嗎?」我心中如有所悟,我似乎明白了明亮大師傳授給我的恆河手印中的一絲奧秘,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色。   搢S有理睬小雨和鍾離華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我柔聲對惜月說道:「師姐,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揧n搖頭,梅惜月笑著說道:「這個是你這個當父親的責任,惜月不發表意見!」   搳u叫小正陽不好嗎?」高秋雨口中嘀咕道,鍾離華更是連連的點頭。這兩個性格相同的女孩子雖然沒有多長時間的接觸,卻已經成了親密的好友。   搷痤L奈的看了看這兩個大小孩。突然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搳u大概是卯時過後!」高秋雨皺著眉頭說道,但是臉上的不情願顯露無疑,看來她是不想放棄這個趁機佔我便宜的機會。   搘f時過後,那不就是我在軍營中祭奠火鳳重生的一刻嗎?我驚異的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兒,突然笑了,這是上天給他的機緣,我緩緩的將我心中所想說出。   搕T女都感到莫明的驚異!她們看著我懷中的嬰兒,久久不語……   搳u既然是火鳳重生的時候出生,那麼就叫做許鳳好了!」高秋雨搶先說道。   搳u不好,不好!」鍾離華搖頭說道:「鳳兒,鳳兒的,像個女孩子的名字,沒有半點的陽剛之氣,不好!」她沉思了一下,「既然火鳳重生,必然要燃燒炎黃,不如叫炎!」   搳u這個名字好!」高秋雨拍手笑道。   搷琝彯Y看著梅惜月,「師姐,你說呢?」   搳u鳳凰是百鳥之王,孤絕高傲,鳥瞰眾生,他既然是在火鳳重生之際出生,不如就叫做許傲!傲氣沖天,敢為百鳥朝拜!」梅惜月緩緩的說道。   搯狀謍B和鍾離華同時叫絕。   搳u好!好名字!孤絕高傲,就如同他老子我,哈哈哈!」我放聲大笑。笑聲將沉睡的許傲驚醒,他哇哇的哭泣著。   搷痡N他高高的舉起,大聲的說道:「小子,哭吧,讓你的哭聲將炎黃大陸驚醒!哈哈哈,你將是一個新的王者,一個等待百鳥朝拜的王!哈哈哈……」   搵瑭n混合著嬰兒的啼哭聲,迴盪在房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戰前婚禮     我獨自坐在靜室之中,雙手不停的在胸前化作各種的手印,這些手印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意識的控制,似乎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變化。   恆河手印,乃是佛教密宗中最為高深的一種修持密法,性相不二,心境一體,融自身於天地,身體本就是一個無窮的宇宙,心--法身既然是常住不壞,那麼,世間相就自然常住了。這手印之說,並沒有常法可依,完全是按照自己內心的一種辨識化結,以溝通天地的無上玄妙,持本心一如,化天地精妙為我身所用,雖處於都是之中,卻可以體會世間萬物的玄妙至理!   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這是當年一位詩人所留下的一句明言。任天地變化無常,但是本心依舊,我持我本心,天地中奧妙也盡在我的手中!   在不自覺中,我把兩掌豎合,掌心微虛,如蓮花之開放,接著兩掌仰上相井,狀如掬水,忽又化為兩手反合十指相絞,變化出種種不同的手印。   萬念歸一。   虛無縹緲,恍惚渺冥之際,內外的分隔徹底崩潰下來,虛極靜篤中,身內法輪逐一轉   動,清虛心經、恆河手印還有體內那不知名的古怪氣流藉著我變化無常的手印漸漸的融合為一,我漸漸的進入了一種無我相、無人相,入我我入,人天合一的玄妙境界!   許久,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斗室中漆黑一片,但是我卻觀若燈火,非是我功力盡復,而是在這瞬間的頓悟之中,我閉雙眼以開心眼,天地間再無半點的玄妙之機能夠躲過我的眼睛!恆河手印講究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既然一切都是空,了無一法可得,哪裡有生?沒有生,哪裡有滅?一切都沒有,我又何須執著於一點?在我瞭解此理之後,我體內消失已久的真氣再次緩緩的催動了起來,夾雜這那如同流光閃爍的古怪氣流,我的真氣開始慢慢的平復,斷裂的經脈在那無生無滅的真氣的修持下,漸漸的開始緩慢的復員!   我不由得從內心佩服這恆河手印的創始者,此人以無上的大智慧和妙法,創出恆河手印這種古怪的修持方法,但是這炎黃大陸之上卻再也沒有比之更為玄妙的妙法。他以本性而變化,絲毫沒有半點的成法可以言論,如同禪宗頓悟一般,不立於文字,全憑心中半點的靈光普照!   面帶平和的笑容,我緩緩的站起身來,踱步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仰頭呼吸園中那新鮮清冷的夜風,夜空中繁星密佈,正是初春時分,夜空中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羊、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七星並耀,宛如一條巨龍橫跨天際,那景象無比的壯觀動人!我閉上眼睛,感受這天地中的玄奧聖潔,如同虔誠的教徒膜拜神靈一般,我心中再無半點的慾望,己身在瞬間似乎於這無盡的天地相合,再也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感覺到體內那微弱的真氣與天上星宿共同在這無邊的宇宙一齊運轉,天地之精神,實乃我之精神,天地之能量,乃我之能量。微弱又如何,強悍又如何?到了最後,不是還是歸於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嗎?   正當我沉浸在這無邊的玄奧妙境之中時,無上的靈覺似乎感到了一個氣流的湧動。我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親兵從大廳方向急急的走來,來到了我的面前,躬身一禮,「王爺,客人都已經到齊,酒宴都已經設好,可以開始了!」   我點點頭,露出一抹祥和微笑,「馬上傳我的命令,著傅帥整兵準備,兩個時辰後,也就是子時,率領十萬大軍在城外集合,準備出征!」   臉上帶著一絲以後,那親兵看著我神色古怪。但是他沒有多問,立刻轉身離去。我知道他為何露出那樣的表情,今日本是我大婚之日,涼州、開元兩地名流並一干朝廷派來的使節都已經在大廳中守候,而我此刻發出出征戰令,任何人都會覺得有些奇怪!   這本就是我和梅惜月諸人商量好的事情。在各路兵馬秘密潛出之後,為了使飛天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於一點,我必須要大張旗鼓,以吸引飛天的兵力!但是由於我不能延誤天京會師的時間,所以我一方面要大張旗鼓的吸引天京方面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我必須要快速,猛烈的發動攻擊,不然,待到飛天大軍集結漠南關的時候,將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這本來就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事情,如同梁興阻朱雀軍團一樣,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恰到好處,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備!我用兵不喜歡過多的兩陣廝殺,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以奇兵出擊,動如九天神龍,見首不見尾,藏於九地之下,動於九天之上,這才是我的性格!與梁興不同,梁興更喜歡以大規模的攻防戰為戰鬥的主體,配合嚴整的戰略部署,靜若處子,動如脫兔,攻其必救,守其必攻,迅猛剽悍!但是我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我們都是要求用最少的犧牲來換取最大的勝利,區別在於我更喜歡戰爭的大局控制,而梁興在著重於單一的戰事!如果說兩軍列陣,修羅兵團必定不是夜叉兵團的對手,但是如果就整體的戰爭而言,梁興絕不是我的對手,這和我們的性格有著很大的關係……   換上了吉服,我大步的走向大廳。此刻大廳中坐滿人,都是開元、涼州兩地的鄉紳名流,還有就是受高正等人指派而來的特使,他們同樣帶來了大批的禮物,除了高正和顏少卿送來的禮物,更有朝中的王公大臣們隨付的各種珍寶……   此刻這些賓客的臉上也帶著一臉的詫異,因為他們發現在今天的宴會之上,沒有一個兵團的將領,只有我麾下的文官留守迎接,其他的都是一些他們並不熟悉的人員!   我一走進大廳,頓時大廳中熱鬧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站起來向我躬身施禮,甚至連高正派來的特使,也是一副卑謙的樣子!想我堂堂的攝政王,一等輔政大臣,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有的人見到我,都是一副恭謙小心的模樣,畢竟我手中掌握著整個明月的兵馬大權,可以說我令旗一揮,千萬人人頭落地,也絲毫不為過!不論是出於什麼心理,又有誰能夠對我趾高氣揚呢?   我含笑和他們打著招呼,並向坐在大廳正中的天風等人施禮!天風是我的師叔,也是今天我的長輩,梅惜月的青衣樓中供奉無法露面,小雨的表哥如今已經跨過了狼胥山,深入到了飛天的國境,所以來的只有鍾離華的長輩,其餘的人都是以我的幾位師叔做今日的證婚人!   我看了看時間,估計傅翎已經開始集結兵馬。於是向天風等人點點頭,示意婚禮可以開始!   天風緩緩的站起來,朗聲說道:「各位請肅靜,今日是我的師侄,也是明月的修羅王許正陽大婚之日。由於修羅王家中沒有親人,那麼貧道今日就暫代這主婚大位,三位新娘有兩人的家親未能到達,所以同樣有她們指定的長輩來證婚,現在,婚禮開始!」   隨著天風的話音剛落,早有一旁的司儀高聲的喊道:「請三位新娘!」   眾人一陣騷動,早聽說修羅王的未婚妻都是美貌如花,如天仙一般的人物,此刻大家都不禁想要看看這到底有怎樣的美貌!   隨著司儀的喊聲,三女緩緩的走進大廳。她們身穿大紅吉服,頭戴鮮紅蓋頭,在攙扶之下款款的走了進來。雖然頭上罩著蓋頭,但是隱約中卻有一種動人的風姿,已經讓眾人神魂顛倒……   三女以紅綢相連,來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字展開,我手中牽著紅綢的一端。   司儀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   一應繁瑣的禮節過後,終於完成了這累人心神的婚禮!我領著三女一一向眾人敬酒,正在酒酣之時,一個親兵匆匆跑了進來,在我耳邊低聲細語:「王爺,傅帥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等待王爺的下一步指示!」   我點點頭,笑著對廳中眾人說道:「各位請暫且安靜!」   我話音一出,頓時大廳中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在看著我。我高聲的說道:「今日婚宴共有兩件事情!一件,就是正陽的婚事,今日禮成,正陽也了了一件心事!第二件,就是正陽將在今晚發兵飛天!所以婚宴到此結束!」   大廳中頓時騷亂了起來,誰也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的在這個時候出征。沒有理睬眾人的騷亂,我一把將身上的大紅吉服扯下,裡面赫然還套著一身的白金盔甲!   小雨和鍾離華也隨著將頭上的蓋頭掀開,將身上的吉服扯下,盔甲鮮明,自有一種颯爽的英姿躍入眾人的眼簾!   梅惜月緩緩的揭下了蓋頭,那如同天仙般動人的風姿頓時讓大廳中響起一片驚歎聲。她接過身邊的侍女到來的一杯酒,遞到了我的面前,「正陽,你以國事為重,為妻深感驕傲!今日送上一杯水酒,為夫君壯行,為妻在開元聆聽夫君凱旋佳音!」   我伸手將酒杯接過,仰頭一飲而盡。一旁的天一走到我的身邊,手中端著兩杯酒,遞給了我一杯,「正陽師侄,請滿飲此杯!開元事宜不用擔心,我們幾個老傢伙會照顧好惜月!此酒代師叔為你餞行!」說著,他一口飲盡,緩緩的說道:「小雨雖然熟讀兵書,但是卻未曾真正上陣廝殺,正陽萬要小心照料,不要讓她有任何的閃失!」   我接過酒杯,再次一飲而盡,然後命親兵再端來一杯,我手捧酒杯,大聲對廳中眾人說道:「各位,非是正陽爽了各位的面子,而是軍情緊急,正陽必須要馬上出征!所以今日無法陪同各位盡興正陽在此向各位請罪!待正陽回到開元,定要再擺酒宴,與各位同醉!」   「王爺心寄國事,小人等佩服之至!我等將在開元聆聽王爺佳音,恭候王爺凱旋!」廳中眾人齊聲躬身喝道。   「請大家滿飲此杯,就全當正陽給大家賠罪!」我說著,再次飲盡杯中酒。   廳中眾人同時飲盡,我看了看身邊的小雨和鍾離華,大聲的笑道:「兩位愛妻,隨為夫殺敵去!」說著大步向廳外走去。   高秋雨和鍾離華兩人滿臉通紅,緊跟著我走出大廳,我翻身跨上烈焰,對送至門外的梅惜月說道:「師姐,多注意休息!正陽去了!」   眼中帶著淚水,「正陽儘管殺敵,為妻就在這裡等候正陽佳音!」   我一拍烈焰的腦袋,「兒子,隨老子去建功立業嘍!」   烈焰一聲震天的吼叫,迴盪夜空,風馳電掣般的向城外衝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奇詭修羅     漠南關是飛天自開元南下的第一道雄關,為了承接與開元的協防連線,這裡也屯駐了大量的不對,特別是自開元失守以後,漠南關更是地位重要,為了確保無憂,飛天的四大軍團之一玄武軍團在這裡駐紮了六萬的大軍,他們牢牢的扼守著飛天北部的第一道防線!   漠南守將朱瀚本是飛天太師翁同的小舅子,靠著裙帶的關係,他登上了漠南關總領的職務。他沒有別的本事,溜鬚拍馬如果說他說第二,當沒有人敢說第一,不然憑借他那空空的腦瓜子又如何能夠成為玄武軍團重要的人物。不過也是他的命好,玄武軍團的統帥趙捷為他派了一員副將,凌玉棟!這凌玉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不但武功出眾,更重要的是他智謀過人,更兼之熟讀兵法,在他的輔佐下,朱瀚的這個漠南關總領倒是也過得十分的舒心,朱瀚也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插手漠南關的軍政事物,一心的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而凌玉棟也是一個明白人,在場面上也是十分尊敬朱瀚,從來都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這樣胸無點墨的朱瀚心裡十分舒服,於是在政務上只要凌玉棟開口,他都會想辦法來解決,這兩人自合作以來,倒是相得益彰,朱瀚曾誇口說道:「漠南關只要有我朱瀚和凌玉棟在,如金湯般堅實,牢不可破!」並對上司吹噓道自己和凌玉棟是相敬如賓!只是這個詞用的是否得當,他沒有想過,聽說當時他話一出口,趙捷當場一口茶噴出老遠,一旁的凌玉棟更是面孔通紅,這相敬如賓的朱瀚和凌玉棟一時成為了玄武軍團的一個笑話……   不過如今朱瀚的心裡可就有些不舒服了,自新年過後,漠南關突然傳出了一種說法:「凌玉棟看不起朱瀚,並為他的一條狗起名為瀚瀚。而且聽說凌玉棟時常在趙捷面前說自己的壞話,對自己總領的位置虎視眈眈。後來朱瀚專門請凌玉棟吃飯,席間詢問起來,知道凌玉棟家裡卻有一條狗名叫憨憨,不過不是瀚,而是憨!朱瀚當時只是哈哈一笑,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面這個不痛快就不用講了!   十幾天前,漠南關突然又有了一種說法:凌玉棟和開元的修羅王許正陽私下聯繫,以漠南關為代價,想要向許正陽投降!朱瀚當時聽了,心中就是一驚。雖然凌玉棟百般的解釋,但是朱瀚心中卻又有一番想法。三天前,朱瀚得到了探馬回報:開元修羅王於開元城誓師,浴火鳳凰軍團重生,並且大軍已經殺向漠南關!朱瀚聽了心中更是緊張。這許正陽何許人也,他朱瀚是最清楚不過的,先是在天京一場血戰,而後破去大林寺四佛陣,在開元奇計偷襲開元城,自己的外甥翁大江被打的灰頭灰臉的從開元逃了回來,之後血戰東京,六十天連奪五關,會師東京城,破掉一字長蛇陣,月餘時間打下東京,更在東京校場決戰蒼雲,被蒼雲成為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這種種的傳說,讓朱瀚坐立不安,如今這漠南關突然傳出了凌玉棟要投降的消息,開元城立刻出兵漠南,之間是否有些必然的聯繫?朱瀚不敢往下細想,他只覺得自己的兩腳發軟,渾身的虛汗直流!   坐在總領府的書房中,朱瀚感到無比的燥熱,雖然還是初春的時節,天氣依舊寒冷,但是朱瀚卻是從內心中感到了自己的全身都在燃燒。自得到了開元城發兵漠南的消息,他已經連續數次的催請凌玉棟向上谷和漁陽請求救兵,但是凌玉棟只是淡淡的一笑,說總領放心,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什麼掌握?自己這個總領居然半點都不知道!而且敵軍一天天的向漠南逼近,凌玉棟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溫不火的不見半點的動靜,這讓朱瀚想起來前些日子的流言,難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朱瀚開始胡思亂想……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人,朱瀚抬頭一看,卻是他手下的謀臣諸良,這諸良年齡在三十左右,長的一表人材,但是在他英俊的面孔下面,卻是如同蛇蠍一般的心腸。朱瀚的許多主意都是出自於諸良之手,但是此人平日裡對人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為人貪財好色,更是沒有半點才學,但是害起人來,卻是陰險刁鑽,人頌綽號:空心笑面虎。當然這個名字只是在私下流傳,當著諸良的面,卻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叫!   看到朱瀚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諸良連忙上前,臉上堆著笑容,「總領,怎麼如此的愁苦?有何不開心,可以給屬下說說,讓屬下也分擔一二!」   「唉-!」朱瀚長歎了一聲,「我怎麼能夠高興起來呀!這許正陽領兵突然向我漠南攻擊,其心意可見一斑,開始凌玉棟卻遲遲沒有反應,我數次催問,他都是說讓我放心,可是我又怎能夠放心呢?那許正陽不是一般人等,心狠手辣,凶殘無比,兼之此人武力超強,而且用兵如神,他這一來,恐怕我漠南危矣!」   沉吟了一下,諸良輕聲說道:「總領,不知道您是否聽到了一些謠言?當然這些謠言都是虛造,不可以當真!」   「哦?什麼樣的謠言?」朱瀚眉毛一挑,心中有開始盤算了起來,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在他的耳邊說不要相信,他心裡面就越是犯嘀咕。   臉上有些難色,諸良為難的說道:「總領大人,這-,屬下實在不好說!如果被統領大人知道,定然要責怪屬下,而且屬下從來不喜歡做那種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人!」   「本總領命令你說,謠言嘛,說說而已,難道本總領還分不出來?如果統領大人責怪,本總領為你說話,你放心的說吧!」朱瀚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既然總領大人讓屬下說,那麼屬下就不怕得罪統領了!聽外面的流言,統領大人似乎已經和明月的許正陽聯繫,說是要將漠南獻上,做他的進身之階,而且還聽說此次許正陽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翁太師一族,說只要凌統領將大人獻上,就可以高坐漠南總領一職!當然這些都是謠言,都不足以為信!」   朱瀚心中一驚,冷冷的說道:「不盡然吧,本總領以為有些事情無風不起浪的!」他心裡想到:這凌玉棟雖然在人前對自己恭恭敬敬,但是此人的才學高自己數倍,如果不是沒有什麼背景,恐怕早就爬到了自己的頭上。雖然這漠南軍政都是歸於凌玉棟所管,但是對外還是只是一個統領,怎比得這總領一職榮耀!凌玉棟平日與自己談論起當今天下的兵法名家,對於許正陽和梁興兩人都是佩服不已,現在他沒有半點的動作,誰曉得心裡是怎麼想的?人心隔肚皮,不防不行呀!想著,他問道:「還有什麼謠言?」   「聽說凌大人將城門緊閉,為了就是把許正陽進攻的消息封鎖,等許正陽一來,他就要藉機開城投降!這些無知刁民,又如何知道凌大人的神機妙算,真是胡說八道!」諸良眨著眼睛說道。   可是諸良越是這樣說,朱瀚越是覺得心中有些不妥,他看著諸良,突然冷笑道:「什麼神機妙算,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藉機開城投降!」他沉吟了一下,「不過今天你所說的話,出你嘴,入我耳!不可再讓第三人知道。這種消息還是不要傳播的為好。不過,你立刻派出細作,將統領府牢牢的監視,看看他凌玉棟究竟要耍出什麼樣的把戲!同時派出親信之人,向上谷和漁陽報告,請求援兵火速到達!」   「屬下遵命!」諸良恭聲的說道。   揮揮手,朱瀚有些心焦的讓諸良下去。他獨自坐在屋中,諸良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耳邊迴響,心中的焦躁越來越甚,這凌玉棟究竟在搞什麼?   凌玉棟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自他投身玄武軍團,戰功顯赫,但是苦於沒有任何的背景,所以至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將。自來到了漠南,他全心的輔佐朱瀚,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一個機會了!朱瀚雖然沒有半點本事,但是此人卻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不干涉自己,而且還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對於這樣的一個上司,凌玉棟心中沒有半分的看不起,相反,他對朱瀚的尊敬是出於本心,因為朱瀚有顯赫的家世,如果朱瀚給自己美言兩句,自己今後的仕途將會平步青雲!   不過這兩天凌玉棟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因為他感到了朱瀚對自己的猜忌,月前朱瀚突然和他提到他的愛犬,那心中的不快,凌玉棟還是聽得出來的,於是他馬上將自己的愛犬殺死,沒有想到自己如此誠意的表示,並未能夠讓朱瀚心中的猜忌消失,這兩天城中謠言四起,凌玉棟不是不知道,但是嘴張在別人的臉上,做不成把人家給殺了?而且漠南關那麼多的人,怎麼殺?   他歎了一口氣,這下屬還真的是難當!緩緩的走到了地圖前,他凝神看著漠南四周的地勢,心中開始考慮如何對付許正陽的進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思是最為平靜的!   門輕輕的敲響,從屋外走進了一個年青人。   凌玉棟回頭看了看,沒有理睬,來人是他的獨子凌飛。凌飛是凌玉棟的驕傲,年僅十八,卻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而且也是一個熟讀兵書的未來將領。只是此刻他沒有心情理睬凌飛,因為他在全神考慮許正陽的種種進攻套路!   「父親!」凌飛輕聲的叫道。這個年青人就像其他的年青人一樣,有著不同尋常的驕傲,這一點從他的眼角神情的倨傲就可以看出。   「什麼事情?」凌玉棟沒有回頭,他繼續全神盯著眼前的地圖。   「大戰將起,孩兒想知道父親將如何打算?這樣孩兒心中也有一個數!」   扭頭看了看凌飛,凌玉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出奇的驕傲,這是他最為擔心的一件事情。「哦?那麼先告訴我你怎麼看?」凌玉棟問道。   「父親,孩兒以為許正陽雖然厲害,但是他修羅兵團連番的征戰,主力尚在東京,此次匆忙的對我漠南進攻,必然是以疲兵攻擊,孩兒以為,我們應該在許正陽先頭部隊到達之時,趁其立足未穩,迎頭痛擊,然後死守漠南,等待援軍到達!」凌飛緩緩的說道。   凌玉棟笑了,他看著凌飛,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為什麼這樣做?」   「父親,對許正陽先頭部隊的攻擊,可以提高我們的士氣,打擊對方的氣焰。許正陽連番大勝,士氣高漲,我們突然的出擊可以使他們的士氣遭受打擊;然後我們坐守漠南,待援軍到達,我們以新銳之師對許正陽的久戰之師,一戰可勝!更重要的是許正陽自出道以來,未曾嘗過敗績,今日我們在漠南打敗許正陽,父親的聲望必然可以提升到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今後我們也就再也不用看那朱瀚的臉色了!」說著,凌飛的臉上露出恨恨的神色,凌玉棟知道,對於自己殺了愛犬憨憨,凌飛心中總是有一種莫明的仇恨。   拍了拍凌飛的肩膀,凌玉棟笑道:「好,飛兒果然是有勇有謀,此計甚好!這是這第一戰必須要有一員猛將出馬,飛兒可有人選?」   「孩兒不才,願領本部的兵馬,擊殺許正陽的先頭部隊!」凌飛意氣風發的說道。   凌玉棟哈哈的笑了起來,他心中的得意無法形容,有這樣一個令自己驕傲的兒子,他還怎麼說呢?   正說笑間,突然門外親兵喊道:「啟稟統領,總領大人在客廳等候!」   「哦?」凌玉棟眉頭一挑,心中感到無限的厭煩,他實在是受不了朱瀚這一天三次的拜訪,身為總領,大兵即將臨境,卻沉不住半點的氣,如何穩定漠南軍心,想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的輕視。但是輕視歸輕視,凌玉棟不敢有半點的懈怠,他連忙說道:「告訴總領大人,我馬上前去!」說著,又對凌飛說道:「飛兒去準備吧,我現在去見總領大人。為父估計許正陽的先頭部隊在這兩天就要到達,飛兒準備隨時出擊!」   點點頭,凌飛著實不想看到朱瀚那張胖胖的肥臉,扭身離開……   整了整衣冠,凌玉棟大步走向客廳。朱瀚此刻正在客廳中焦急的走動,他實在是無法在自己的總領府中坐住,於是決定還是來和凌玉棟好好的談談。   「總領大人!末將失迎,恕罪!」凌玉棟大聲的說道。   朱瀚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笑容。兩人在客廳中寒暄了兩句,朱瀚急急的問道:「凌統領,這許正陽大兵將要到達,不知道大人如何準備?   凌玉棟笑了笑,「大人請放寬心,玉棟心中已經有了打算。玉棟打算在許正陽先頭部隊到達之時先領兵出擊,然後退守漠南,等待援軍到達!」   「出擊?」朱瀚心中突然一顫,他想起了諸良的話:凌玉棟伺機準備獻城投降!這主動出擊,未免有些……   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凌玉棟問道:「這不合適吧,修羅兵團以凶悍著稱,麾下猛將如雲,那許正陽更是一個武力超絕之人,大人卻要出擊?未免是以卵擊石吧!」   「大人放心!」凌玉棟心中有些不快,他耐著性子說道:「許正陽雖然凶悍,但是他的修羅兵團大戰才罷,主力尚在東京,未曾聽說有大規模的集結,所以此次前來必然是他在開元的留守之兵!修羅兵團精銳未出,只是依靠人數想要將我漠南打下,未免有些狂妄。我漠南尚有六萬守軍,不是那麼容易對付!而且聽說許正陽和蒼雲一戰,身受重傷,手下的大將有多數在東京,此次前來,必然沒有什麼名將,唯一可慮的就是傅翎,但是許正陽總不成讓他的傅帥來充當這先鋒一職吧!所以我們只要全力一擊,然後等待援軍到達,即可以揚我飛天的威名,又可以打擊對方,如此大功,屬下正要向大人賀喜!」凌玉棟侃侃而談。   微微一皺眉,朱瀚心中還是有些擔心,但是凌玉棟已經如此的說法,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帶著一絲猜疑,朱瀚又和凌玉棟拉扯了兩句,緩緩的起身告辭。   整整一個晚上,朱瀚沒有睡著,他翻來覆去在床上躺著,心中卻是在想著凌玉棟和諸良兩人的話語,到底該如何是好呢?就這樣,更響五下,朱瀚在憂慮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叨-!叨-!叨-!」三聲號炮聲響徹雲霄,剛剛睡著的朱瀚翻身起來,滿臉的倦意,惱怒的大聲罵道:「這個凌玉棟搞什麼鬼?這才五更天,放什麼號炮!」   一個家僕慌慌張張的跑進了臥房,「大人,不好了!許正陽兵臨漠南,正在城下叫罵!」   「什麼!」朱瀚瞬間睡意全無。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秋雨顯威     高秋雨和鍾離華率領五千鐵女騎兵,在城下立馬橫槍,一身火紅戰甲罩在身上,頭上幫著一根火紅的綢帶,跨下大宛汗血寶馬,手中落鳳搶寒光閃爍,身邊鍾離華白金軟甲,跨下一匹四蹄踏雪的照夜獅子,手中裂風大刀,身後五千鐵女一字排開三騎一伍,鐵錐陣形一字排開,殺氣騰騰,晨光下更顯鬚眉豪氣!   五千鐵女在城下大聲的喝罵,嬌聲燕語,煞是好聽。城頭上的守軍居然聽得入迷,一時間忘記了回答……   朱瀚和凌玉棟一先一後的趕上了城頭,一看到如此的樣子,凌玉棟心中不由得生氣,他大聲的喝罵,使得飛天的軍士這才清醒了過來,他們立刻高聲回罵,以男子大無畏的精神,要求強迫和城下女兵或者和她們的女性親屬發生某種親密接觸。   要說這些鐵女也真是厲害,絲毫沒有為城頭的叫罵動氣,只是高聲的叫罵!就連高秋雨和鍾離華這兩個大家閨秀也絲毫沒有半點的羞怒神色。這使得凌玉棟和朱瀚都不禁為對方的涵養所震驚。   朱瀚微微的皺眉,他看著城下的這些女兵,疑惑的問道:「這是修羅兵團?」   凌玉棟更加的疑惑,從來沒有聽說修羅兵團中有這樣的一支女兵,遲疑的說道:「哦,是吧!」   對於凌玉棟的回答很不滿意,朱瀚看著凌玉棟剛想開口,這時凌飛大步走上了城頭,向城下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轉身對凌玉棟躬身說道:「請統領大人下令,末將願領三千鐵騎,將敵兵全殲!」   凌玉棟有些遲疑,他直覺這些女兵絕不簡單,但是自己堂堂男兒,怎麼能被這女人嚇住,心中不覺有些猶豫。朱瀚則是一臉的奇怪:「真的要出戰?」   凌飛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朱瀚,沒有理睬,「請父親下令!」   咬了咬牙,凌玉棟果斷的命令道:「凌飛出戰!」   「且慢!」朱瀚連忙阻止,「這樣是否有些不好?還是從長計議!」   凌飛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沒有說話。凌玉棟沒有遲疑,「總領大人,敵軍只是一群女流之輩,正是出擊的好時候,而且我們這些大男人總不成就在這裡被一群女人罵得不出頭,傳出去,於總領大人顏面無光牙!」   「顏面不顏面的無所謂!」朱瀚低聲的嘀咕著。但是心中卻又不想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點點頭,他無奈的說道:「那全憑統領大人的命令吧!」   「出戰!」凌玉棟冷聲說道。   凌飛拱手下城,翻身上馬,點起三千兵馬,三聲號炮之後,漠南關城門大開,玄青洪流湧動,三千兵馬瞬間來到了城外。   看到漠南關的城門大開,高秋雨一揮手,身後鐵女罵聲立止,各自從耳中取出一個小木塞。凌玉棟不由得哭笑不得,原來人家把耳朵堵上了,自己再怎樣的高聲喝罵,人家也聽不見,倒是這群女人一頓惡毒臭罵,自己聽了一個一清二楚,這算什麼呀!   高秋雨一催跨下火兒,緩緩的出列,手中大槍點指凌飛,帶著輕蔑的神情,嬌聲說道:「來將通名!」   凌飛看到高秋雨那輕蔑表情,心中頓時大怒,一催坐騎,搶身迎上,暴戾的喝道:「凌飛在此,看你等一群弱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卻來這兩陣廝殺,快快回去,本公子看你們是女人的份上,饒你們不死!」   一聽凌飛的名字,高秋雨臉上輕蔑神色更濃,冷哼一聲:「無名的小子在這裡張牙舞爪,真是不知死活!」說著,回頭對身後的眾女說道:「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讓我們退回,姐妹們怎麼說?」   頓時各種惡毒的話語響起,鐵女陣中一片喧鬧之聲,那刁鑽的話語讓凌飛火冒三丈,大喝一聲,縱馬向高秋雨撲上。   就在凌飛飛馬而出的同時,高秋雨卻閉上了眼睛。手中大槍倒拖,立於兩陣之前,彷彿是自古屹立於那裡的巍峨山脈,對凌飛的攻擊絲毫不見理會。   城上的凌玉棟在高秋雨閉上雙眼的同時,卻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凌厲的殺氣,蔓延於沙場之上,心中一驚,大叫道:「不好!」   「怎麼了?」朱瀚疑惑的問道。   「這個女人的武力之高,絕非是飛兒可比,飛兒危險了!」說著,他轉身就要下城。   「統領大人哪裡去?」站在朱瀚身邊的諸良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朱瀚一副恍然神色,他大聲喊道。   「飛兒有難,屬下要去救他!」凌玉棟說道。   「恐怕統領大人另有目的吧!」本來就不贊成出戰的朱瀚此刻想起了城中的謠言,莫非他是要借此機會出城獻降!必然如此,不然許正陽怎麼會只派出了些許女兵,想來是因為這城中早有內應,根本就沒有放在了心上。想到這裡,他冷冷的說道。   話一出口,城頭之上頓時瀰漫著一股不祥和的氣氛,朱瀚手下的親兵立時全神戒備。   只是這一耽擱,城下拚鬥已經有了結果……   凌飛暴烈的向高秋雨衝去,高秋雨罔若未見。   十丈,高秋雨手腕輕輕的扭動……   凌飛手中的大刀閃爍這森冷的寒光,狂湧的勁氣帶起了漫天的塵沙,直撲高秋雨……   五丈,高秋雨的臉上湧現出恬美的笑容,她雖然閉著眼睛,但是無上的靈覺早已經散開,一種無以名知,無人無我,無憂無慮的大自在湧上了心頭,雙眼雖閉,但是心眼已開,凌飛帶起的氣流湧動使高秋雨對他的攻擊線路清楚無比……   凌飛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的來臨,雙眼神光暴射,手中大刀突然爆出,漫天的刀影,虛實難辨,塵土飛揚,煙霧瀰漫中,凌飛突然將刀影收回,大刀貼在腰中,負於背後,有刀變無刀!坐騎依舊是狂野的向高秋雨衝去……   一丈,高秋雨烏黑的秀髮無風自動,那紅色的綢帶向上捲起,煞是好看,長槍依舊拖於地面,不見絲毫的動作!   突然間,高秋雨動了,火兒突然竄動,由極靜轉為極動,手中倒拖的大槍,緩慢的運轉,向凌飛砸去,馬勢迅疾,長槍緩慢,一快一慢,這種視覺的差異讓人感到無比的難受,凌飛被這看似緩慢但是卻如同迅雷一般的一槍逼得心頭發悶,一種想要鮮血狂噴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落鳳槍在短短的一段距離中不斷的變化,眨眼之間,兩人已經擊在了一起。   負在背後的大刀如同魔術變化般閃電般劈出,迎向高秋雨那變化萬千,看似緩慢,卻又如迅雷一般的一槍。   而就在這時,高秋雨雙眼突然睜開,口中嬌叱一聲!   『鏜-!』一聲震耳巨響,刀槍交擊一起,一股強勁的氣流從刀槍交擊出狂湧四散,塵土飛揚……   凌飛一聲淒厲慘叫,壓在胸腔中的那口鮮血噴出,跨下的坐騎無法承受高秋雨這無比凌厲的一槍,四肢跪地,淒厲嘶鳴!凌飛更是落在塵埃之中……   就在高秋雨一槍攻出之時,一直神色輕鬆的鍾離華突然手中裂風刀一揮,身後五千鐵女瞬間湧上,在凌飛落馬,身後三千騎兵尚在呆愣的時候,五千鐵女已經殺出,如同風捲殘雲一般,三騎一伍,配合嫻熟,一人攻,一人防,一人擋,三人合作,天衣無縫,只是一個衝殺間,三千騎兵已經倒下了兩千人,無主戰馬四散逃逸,這是修羅兵團特有的騎殺之法!一個回合衝擊完畢,五千鐵女陣形不亂,如同鬼魅一般瞬間退回原地,整齊列陣。   此時塵埃落定,高秋雨坐於火兒身上,手中落鳳槍指在凌飛的喉間,冰冷的寒光帶著凌厲的氣勁,大槍光芒吞吐,高秋雨如同跨越神駒的火焰女神一般,桀驁不群!   凌飛此時臉上再無半點的傲氣,臉色灰敗,沒有半點的神光,剛才的一槍已經讓他再無半點力量站起,他躺在地上,眼角流出淚水!這是他生平的第一戰,卻敗的如此的淒慘,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支撐,而且是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下!   身後三千騎兵已經逃散,戰場之上只有一群如同朽木一般的屍體和正在尋找主人的戰馬!遍地鮮血,一副修羅獄場!   依舊是孤傲神情,高秋雨嬌聲對城頭呆若木雞的飛天眾人說道:「凌統領,我家元帥說了,統領似乎有些信心游離,朝三暮四非是男子所為,故今日派小女子前來,令公子我們帶回,盼統領早下決心!」說著,身後的鐵女上前將凌飛一把抓起,繩索一套,拽回本陣。   微笑一下,高秋雨帶著恬美的笑容,「今日打攪,秋雨告退!」說著,一催火兒,火兒空中一個旋身,閃電般回歸了本陣。   「姑娘們!我們回兵,向元帥請賞嘍!」鍾離華笑盈盈的說道。   五千鐵女頓時燕語鶯聲,拉著狼狽的凌飛向後退去……   「凌統領,請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情!」朱瀚從鐵女的凌厲殺法中驚醒過來,他聽了高秋雨的話,厲聲的喝道。   「總領大人,千萬不要相信,這只是許正陽的詭計!」凌玉棟心中叫苦,他看著朱瀚,急急的辯解,眼睛還不是向城外看去。   「那你下面想要如何?」朱瀚厲聲說道。   「屬下立刻整備兵馬,準備拚死一戰!」凌玉棟連忙說道。   「嘿嘿,拚死一戰?我看你是要和我拚死一戰吧!我早就說過,不要出戰,你父子卻一意孤行,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是想要趁機獻城,如果不是本總領今日前來,恐怕此刻已經是你凌大人的階下囚了!」   「這,這總領大人如何說起?」凌玉棟心中有苦說不出,他一邊回答,一邊不時向緩緩退去的鐵女騎兵看去,心中還在為自己的兒子擔心!   「早就聽說你凌大人要求官獻城,本總領雖然不理政務,但是卻不要以為本總領是個白癡。想來你們已經說好今日獻城,所以許正陽才派了五千女人前來。本總領從來沒有理睬軍務,恐怕你跟本沒有想到本總領也會來到這裡督戰吧!」朱瀚有些佩服自己的聰明,他有些得意的說道:「無奈之下,你派你兒子去應戰,只是應付了事,卻沒有想到對方誤會!嘿嘿,五千女人瞬間將我三千精兵殺戮,你說誰會相信!」   凌玉棟此刻已經是有嘴也說不清楚,他看著朱瀚,心中真想把這頭蠢豬殺了。苦笑著,「那總領大人說要如何?」   「我要你去將這些女人殺死!那兩個女將活捉!用此來證明你的忠誠!不然,嘿嘿,本總領就在這裡將你格殺!」朱瀚厲聲的說道。   「屬下遵命!」凌玉棟心中明白,自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陷阱,從自己登上城頭,一舉一動無不在對方的算計之中。甚至自己出去追殺對方,恐怕也是另有陰謀,光是這些女人,凌玉棟第一次正視這些鐵女,雖然是女人,但是絕不是自己手下這些閒散的兵士可以抵抗,而且後面必然有埋伏。可是眼前的情況卻是那樣的可笑,明知道有陷阱,自己卻必須要跳進去,這當真是無奈!「敢問總領大人給末將多少兵馬?」   「多少兵馬?嘿嘿,你巴不得將我漠南關所有的兵馬帶走!就帶著你本部的兩萬兵馬去吧!」朱瀚冷冷的說道。   「尊令!」凌玉棟咬牙說道。說完,他走下城樓,點起兵馬,殺出城去。沉重的大門緩緩的關閉了,凌玉棟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必死之局,心中依舊抱著一些幻想,他手中大槍一揮,「將士們,讓我們明月的女人捉住,她們將在你們的身下呻吟!」   飛天軍士頓時精神大振,那些女人的美貌已經看到,想到她們將成為自己的跨下之物,頓時眼中放出光芒,似乎剛才鐵女凌厲的搏殺已經忘卻,他們一聲大呼,跟在凌玉棟身後,放馬狂北而去,身後帶起無邊的塵土……   狂奔了十里,凌玉棟卻發現有些不妙,那些女人似乎是在故意引逗他們一樣,始終和自己保持在一箭的距離,既不快,也不慢,心中的隱憂越來越重,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於公於私,都不允許他後退,特別是他還聽到那些女人在調笑自己的兒子,這更讓他無法容忍!   催令三軍向前面的鐵女騎兵猛追,凌玉棟帶著本部的兩萬兵馬越來越接近,前面是一處山彎,鐵女騎兵瞬間拐了進去。凌玉棟心中狂喜,因為他知道這山彎之後,是一處死地,裡面是一個沒有出路的死谷,地方狹小,根本無法展開騎兵攻擊,而自己身後還有一萬步兵,正是在這樣的地方來收拾這些女人!   這下看你們怎麼跑!他高聲對身後的軍士們說道:「弟兄們,她們進了死谷,我們追!」一干軍士立刻精神大振,他們叫囂著,狂奔而去……   轉過了山彎,凌玉棟卻發現自己錯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列隊著數不清的步兵,都是一色的素色盔甲,如同白色的幽靈般,讓人心中悸動!   連忙喝止身後的軍士,看來對手早已經到達了漠南,此處的地形已經摸了一個通透,自己心中的那點僥倖瞬間全無。領軍就要回撤,忽聽耳邊三聲號炮,炮聲迴盪群山,扭頭看去,自己的後路已經被人堵死,大約五千重裝步兵列隊山道之上,為首的兩人,長相相同,每人手中都是兩柄車輪大小的巨斧,身後的士兵同樣武器,身上還背負著兩柄小斧!   為首的兩個大漢朗聲笑道:「凌統領,修羅兵團葉海濤、葉海波恭候統領多時了!」   凌玉棟突然仰天長歎,「修羅,你當真是用兵奇詭!」   他話音尚為落下,就聽一個豪邁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凌玉棟,漠南此刻已在我家主公之手!修羅兵團護旗使巫馬天勇向你討戰!」   巫馬天勇人未到,話音先起,聲音未落,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凌玉棟,還有本夫人,鍾離華等著你的邀戰!」   凌玉棟頓時覺得自己身處萬年玄冰之中,心中沒有半點的戰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衣詭譎     望著凌玉棟遠去的背影,朱瀚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究竟是如何?他自己心裡也不知道!只是隱隱的感到凌玉棟的背影有些悲壯。長歎了一聲,朱瀚緩緩的轉身,對身後的諸良說道:「吩咐下去,做好防守的準備,在上谷援軍沒有到達之前,我們將會有一場苦戰!」   諸良恭聲的說道:「大人放心,屬下已經有了很妥善的安排,早在月前屬下聽說了許正陽在開元會師,屬下就已經知道這一天會到了,所以早已經以大人的名義寫出了一封求援信,估計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朱瀚眼中放著奇光,呵呵笑道:「諸良沒有想到你有如此的計謀!哈哈,誰說你沒有本事,本總領看你比那個凌玉棟能幹多了!等此次事情結束,本總領親自為你請功!」   一臉的阿諛笑顏,諸良恭聲說道:「那屬下要多謝總領大人的提拔了!」   「哈哈哈-!」朱瀚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遠遠的天際,蕩起了一片煙塵,朱瀚瞇起眼睛向遠處看去,心中估計著應該是還有二十里地方能夠到達漠南,雖說口中不怕,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些怕了。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諸良此刻臉上露出異常詭異的笑容!   「報-!」從城樓下慌慌張張的走來一個親兵,他單膝跪地,大聲的說道:「啟稟總領大人,漠南城南出現一彪人馬,似乎是從上谷方向而來的!看旗號是上谷屠總領大人的人馬!」   「什麼?」朱瀚猛然感到一陣激動,他那脆弱的心靈在連日來一直緊繃,此刻聽說了援軍到達,心中的歡喜無法言表,渾身一陣輕鬆,他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幸虧是一邊的諸良將他扶住。長出一口氣,雖然有些奇怪援軍居然如此快的到達,但是卻沒有時間考慮許多,連忙說道:「快!快開城放行!」   倒是一旁的諸良連忙攔住,冷靜的問道:「來人有多少?領軍何人?」   「啟稟主薄大人,來人共有兩萬,一色的弓騎兵,主將姓楊,他說上谷屠大人領五萬大軍在後,兩日內可以趕到!」親兵恭聲說道。   「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朱瀚奇怪的問道。   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諸良恭聲說道:「沒有,大人,只是例行公事罷了!聽說屠大人手下一員虎將,姓楊!看來就是他了!」   朱瀚又那裡知道上谷有沒有什麼姓楊的將軍,只是諸良如此一說,心中再無半點的疑慮,他呵呵的笑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還是趕快去迎接楊將軍!諸良,這裡就交給你,我親自去迎接,楊將軍遠道而來,我們可是不能失卻禮數!」說著,他大步走下城頭,卻沒有發現諸良此刻臉上詭異的笑容更甚!   朱瀚笑容滿面的來到了漠南的南門口,對守衛在城門口的士兵說道:「來呀!快快開門,本總領要迎接楊將軍!」心裡面卻在思量,這諸良怎麼知道上谷屠振方有一個猛將姓楊?這個傢伙這兩天表現很不尋常,偷偷的寫信告急!真是的,平時也沒有看出他有這麼的精明,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聰明?看來回頭要防著這個傢伙,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就會給自己一刀,嗯,還是要注意下!   漠南關目前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北門,南門如今防守薄弱,只有一萬名步兵,領軍的將領聽到總領大人如此一說,立刻下令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   城外一身玄青色著裝的騎兵早已經等得不耐煩,城門一開,立刻如同旋風般衝了進來,朱瀚剛想要去迎上去,卻發現這些騎兵不知道何時已經利箭上弦,衝進城中就是一陣狂射,沒有半點心裡準備飛天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的混了頭,根本沒有想到防禦,只是瞬間,立於城門處的步卒轉眼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這些騎兵呼嘯著掠過,手中的弓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六尺長的斬馬刀,順著狹長的馬道瞬間衝上了城頭,城頭的士兵根本沒有想到這援軍會對自己發動如此突然襲擊,頓時亂了手腳,城門出血光崩現,殺聲四起!   一副暈頭轉向的模樣,朱瀚懵了,他被這迅猛的襲擊搞得摸不到頭腦,大聲的喊著:「你們這是幹什麼!我乃是漠南關總領朱瀚,我命令你們停止攻擊!」   沒有人理睬他,飛天的士卒被這狂野的馬隊打的四散奔逃,瞬間就潰不成軍!不到一萬的步卒轉眼間都在地上哀嚎著,再也無人能夠站起來。朱瀚立在血泊之中,四周刀光閃閃,寒氣逼人,那些馬上的騎士一個個面目猙獰,身上都沾滿了血跡,冷冷的看著立馬正中的朱瀚……   「叫你們的楊將軍來!」朱瀚歇斯底里的喊道,他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上谷的兵馬會突然攻擊自己!他要和他們好好的論理。   周圍的騎士們臉上都帶著嘲弄的笑容,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朱瀚的耳邊響起,「在下就是楊將軍,不知道朱總領喚在下何事?」話音剛落,一匹神駿的白色戰馬衝到了朱瀚的身前,馬上一員大將,手中一把開天槊,身上還背著一張奇形巨弓!他的年齡在三十多歲,面皮白淨,神色溫和,如果不是他那雪白戰袍上沾滿了血跡,朱瀚實在無法想像這個人事一員武將,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他剛才還看到這人手中的開天大槊帶著攝人心魄的詭異歷嘯,在自己的眼前肆意屠殺……   聲音有些顫抖,朱瀚挺了挺胸膛,厲聲的喝道:「在下朱瀚,漠南總領!你們為何大肆屠殺我的手下,這是奉了誰的命令!」   「自然是我家主公的命令!」那員大將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   「該死的屠振方!」朱瀚破口大罵,突然他停下來,不對,屠振方雖然和自己有些不和,但是如此大肆屠殺己方的士兵,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而且也沒有理由要如此殺戮呀?他這個時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奇怪的問道:「你的主公是誰?」   「哈哈哈!」楊將軍突然放聲大笑,四周的軍士也不由得笑出了聲,好半天,楊將軍說道:「朱瀚呀朱瀚,我家主公在錦囊之上對你評價是自作聰明的一頭沒有半點肉的蠢豬!看來一點也沒有說錯,難道你現在還沒有看出來我們是什麼人?」   「難道……?」朱瀚突然失聲的說道,他心中卻又馬上否認,他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不錯-!」楊將軍一揮手,身後的飛天大旗瞬間倒塌,一面繡有在火焰中重生的火鳳的戰旗高高的飄揚,那戰旗上寫著:浴火鳳凰軍團神弓營左都指揮使楊!那楊將軍站在那飄揚的火鳳戰旗下,高傲的說道:「浴火鳳凰軍團修羅王座下神弓營左都指揮使楊勇代我家主公向朱大人問好!」他頓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漠南關已經落入我家主公之手!」   這時從南門處傳來陣陣的喊殺聲,朱瀚突然覺得遍體通涼,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馬下……   凌玉棟率領著三十多騎灰溜溜如同喪家之犬向漠南狂奔,他現在只希望漠南關無事!在過去的兩個時辰中,簡直就是他一生中的惡夢,他實在無法相信,經自己一手調教兩萬飛天將士居然如此的不經打,短短的兩個時辰,兩萬大軍灰飛煙盡,只有自己身後這三十多騎跟隨自己衝出了重圍,那漫天飛舞的短斧,那凶狠凌厲的碎首大槌,還有那個巫馬天勇,手中兩把玄鐵寒冰戟,那簡直就是兩把勾魂筆,自己麾下的親兵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擋他,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擋住他那一戟之力!那不是兩軍對陣,那簡直就是屠殺!還有身後的兩個大漢,他們雖然沒有參加攻擊,但是自己率領大軍幾次想要突擊,但是卻都被他們擋了下來,原以為自己已經是神力,但是和這兩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孩子和大力神的對比,硬架了對方兩斧,自己的兩臂到現在還在發麻。在那瀰漫著血腥氣息的山谷中,凌玉棟唯一感到對自己沒有威脅的竟然是那些將自己引來的鐵女騎兵,她們始終站在一旁,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方被大肆的屠殺,女人!到底還是心軟……   漠南關就在眼前,城頭上依舊是飛天的大旗,凌玉棟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漠南關還沒有失守!他來到關下,大聲的喊道:「快開城門!」   城頭上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一個人出面,凌玉棟突然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快開門!我是統領凌玉棟!」   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城頭上飛天大旗突然被扔下了城頭,取而代之的,是繡有浴火鳳凰的戰旗飄揚,一員大將立於城頭,手中一把巨弓,大聲的說道:「凌統領,要想進城,就先接我三箭!」話音一落,三點寒星突然出現在凌玉棟的視線之中,那寒星帶著凌厲的勁氣呼嘯,卻又看似緩慢。凌玉棟知道那只是一種真氣摩擦產生出來的視覺差異。   三點寒星看似緩慢眨眼就來到了凌玉棟面前,一咬牙,凌玉棟手中大槍一揮,掛著呼嘯的勁氣迎上,大槍在空中劃過詭異的弧線,將三點寒星全部罩住!   「鐺-!鐺-!」兩聲脆響,大槍準確的將兩支箭矢敲中,那利箭上所帶的氣勁詭異非凡,直襲凌玉棟的心脈。原本就有些發麻的手臂更是酸痛,幾乎握不住手中大槍。凌玉棟沿著原先的箭矢軌跡挑去,那一點寒星突然似乎失去的後勁向下一沉,凌玉棟手中大槍走了一個空!那剩下的一支箭矢下沉之後,勢不停歇,一箭正中凌玉棟跨下的坐騎!   戰馬一聲淒涼慘叫,立時將凌玉棟甩下馬來,就在這時城樓之上那員大將,手不停歇,一弓九箭,連續射出!凌玉棟在地上就聽身邊一陣慘叫,跟隨自己突圍出來的三十幾人竟然被對方瞬間射殺!好詭異的箭法!   拔出佩劍,凌玉棟此刻聽到身後一陣戰馬嘶鳴,大地也在顫抖,身後千軍萬馬在奔騰,他知道今天自己難逃一死!   「凌統領,你不屬於在下。還是先對付身後的人吧!哈哈哈!」城上大將大笑著隱身而去。   身後,巫馬天勇、高秋雨和鍾離華率領著五千鐵女已經先行趕到,瞬間將凌玉棟包圍起來。巫馬天勇微笑道:「凌將軍,今日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已經算在我家主公的手中,你有兩條路,一是投降,我家主公最愛人才,或許你還可以留下性命!二就是在我們三人之中選出一個對手,如果你勝了,你就可以離去!」   「這也是那許正陽說的?」凌玉棟厲聲說道,他的眼睛通紅,看著眼前三人。   高秋雨突然嬌聲說道:「你想的美呦,如果是我夫君,你此刻早已經沒有了性命,誰還耐得和你囉嗦!這是本夫人說的!」   「你家夫君?」凌玉棟疑惑的問道。   「這是我家主公的兩位夫人,一位也曾是你飛天重臣黃家之後,高權的女兒,黃家的遭遇想來你也有耳聞;另一位,乃是我明月重臣鍾離世家之後,你自己選吧!在下衷心希望能夠和統領一戰!」   先是向高秋雨深深的躬身一禮,凌玉棟說道:「原來是黃門之後,凌玉棟方才在城下失禮了!黃王爺高風亮節,凌某歷來佩服,雖然死敵,但是卻不改凌某的尊敬這情!」   高秋雨突然對眼前這個神色疲憊的漢子產生了好感,柔聲說道:「凌統領,不論我黃家和翁同有何仇恨,都與你們無關,我可以告訴你,飛天已經是滅亡在即,凌統領還是放下兵器,看在我們都同是飛天臣子的份上,我保你不死!」   搖搖頭,凌玉棟說道:「忠臣不侍二主,凌玉棟生是飛天人,死是飛天鬼!只求高小姐能夠看在我們一朝臣子的份上,將我兒放回,凌玉棟心中感激不盡!」說著,他的眼睛已經向鍾離華和巫馬天勇打量而去。   這巫馬天勇個頭碩大,那兩柄短戟沉甸甸的,看上去就知道份量不輕,而且剛才已經看到他在戰場上的廝殺,凌玉棟知道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高秋雨,名家之後,更答應放自己的兒子,於情於理不應該動手,更重要的是自己看過她和凌飛那一戰,說實話高秋雨那一槍自己是否能夠接下,凌玉棟心中也沒有把握。既然這兩個人都不能動手,那麼也只剩下了鍾離華一人,看這鍾離華文文氣氣,不像是一個高手!凌玉棟腦中思緒急轉,突然他一咬牙,決心下定,拱手對鍾離華說道:「凌玉棟就向鍾離夫人請教!」   一直默不作聲的鍾離華臉上露出笑容,飛身從照夜獅子身上跳下,扭頭對高秋雨說道:「怎麼樣,我說他一定會選我的,呵呵,小雨姐姐輸了!」說著神色一肅,轉身對凌玉棟說道:「鍾離華恭候!」   話音一落,凌玉棟就感到有些不妙,他看到巫馬天勇搖頭苦笑。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請夫人亮兵器!」凌玉棟小心翼翼的說道。   輕聲說道:「凌統領不用客氣,鍾離華的兵器在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話音未落,鍾離華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似進似退,飄忽不定,自鍾離華的身體為中心七尺之內,突然凹陷般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洞,勁氣湧動,甚是詭異!   這漩洞表面上無法看出,純屬以氣勁形成,堪堪將凌玉棟的身體籠罩其中。氣勁噬人肺腑,凌玉棟感到自己的全身似乎已經被束縛住一樣,氣機凝滯,行動呆澀!大喝一聲,凌玉棟借聲提力,真氣狂湧,手中長劍做刀使,瞬間劈出了三劍!三劍的落點玄之又玄,卻都不是向鍾離華劈去,而是在她的身前和兩側劈砍,看似是漫不經心,卻恰恰的砍在了鍾離華腳步的三處落點,頓時漩洞消失,鍾離華神色一變。   破去了漩洞,凌玉棟毫不停歇,手中長劍劍勢綿絕,滿天的劍影忽現,長劍在一片虛影之中瞬間此擊三劍,劍勢籠罩鐘離華胸前膻中三處大穴!   嬌聲笑道,「凌統領好功夫呀!」鍾離華雙手突然出現兩柄尺二短刀,漫不經心的隨手舞動,只聽一陣劍刃交擊鳴響,可比擬驟雨打在芭蕉葉上的急劇和疾快,雙方瞬間不知道接觸了多少下!   凌玉棟一陣腳步踉蹌的退下,臉色蒼白,剛才那短暫的接觸,每一劍都是實在的和鍾離華那對尺二短刃碰實,凌玉棟只覺得每次的兵器碰撞,都有一股炙熱氣流湧入,那真氣詭異非凡,似乎是在燃燒自己的身體,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吐血的難過心情!   鍾離華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嬌聲笑道:「好厲害的凌統領!剛才你我連擊三十六下,換做別人,早已經口出鮮血了!凌統領卻只退了七步。好,凌統領小心了,你既然已經攻過,下面要讓鍾離華攻擊了!如果凌統領能夠躲過我這一輪攻擊,就帶著你的兒子離開吧!」   聽著如此大的口氣,凌玉棟心中絲毫不敢有半點的輕視,看來自己是真的選錯了!這鍾離華恐怕才是這三人中功力最高絕的人物。不敢有半點鬆懈,凌玉棟說道:「請賜教!」   他話音還未落,鍾離華雙腳虛空踩踏,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短刀接連向他砍去!這短刀本不是如此的用法,尺二短刀更適合小巧靈活的近身搏鬥,可是鍾離華這一刀完全脫出了短刀的理念,刀勢古樸,看上去沒有半點奢華,但是其中卻又蘊涵了千般的變化!   凌玉棟完全沒有躲閃的餘地,他感到那短短的尺二短刃已經將他所有的退路封死,不得已手中長劍連封……   『鏜-!鏜-!鏜-!』連續十一聲響,兩柄短刃和長劍再次交擊,接連不斷的封砍,兵器傳出的氣勁,使得兩人身邊形成了一個絕大的氣漩,凌玉棟臉色蒼白可怕,耳邊突然響起鍾離華的聲音:「統領再接著最後一刀!」短刃隨著話聲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刃身火紅,似乎已經燃燒一般,帶著絕死的氣勁和轟鳴的沉雷聲響凌玉棟砍來。   聲嘶力竭大喝一聲,凌玉棟運集全身的功力,手中長劍光華閃爍,寒流湧動…..   「鐺-!」一聲巨響,真氣交實,鍾離華臉色蒼白飛退下來,嘴角掛著一抹血絲,面孔上去帶著微笑:「統領可以離去了!」   凌玉棟宛如天神般站在那裡,鬚髮皆張,面孔通紅!他喉頭抖動了兩下,突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父親-!」凌飛大聲的喊道,但是苦於被縛,無法動彈。   凌玉棟臉上帶著微笑,他心裡明白,雖然自己最後一擊將鍾離華擊退,但是自己心脈已被震斷。他緩緩的看看鍾離華,眼中沒有半點恨意,突然仰天大吼道:「朱瀚,無知小兒,以小人之心度我,你害人害己,飛天完矣!」說罷,一口鮮血再次噴出,身體直挺挺的倒向地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剽悍夜叉     堆積了無數的屍體,整個戰場上寂靜無聲,只有那如同朽木一般的死屍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無主的戰馬徘徊在戰場之上,它們尋找著自己的主人,不時的發出一聲悲蹌的嘶鳴,聲音劃破的戰場上空的寂靜……   梁興面無表情的站在朔方城頭之上,遠眺西方,呆呆的出神!他沒有思考任何的東西,相反他的心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這就是戰爭!他沒有看城頭下的戰場,因為他不忍心看,雖然歷經了無數次慘烈廝殺,雖然他在戰場上一個無情的夜叉,但是每當戰役結束,他的心中總是有一種莫明的悲傷和恐懼!   戰爭是無情的,戰爭中不需要理性,但是人畢竟是人,而不是一個殺戮機器,當梁興看到遍地的屍體時,他的心中總是會湧現出無限的悲哀!   「王爺-!」此時一身閃族戰袍的子車侗疾步走上了城頭,他來到了梁興的身邊,低聲的說道:「王爺戰果已經出來了!」   「我們傷亡有多少?」梁興沒有回頭,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哀愁和悲傷。   遲疑了一下,「王爺,我們此次一共陣亡了八千名勇士!」子車侗輕聲說道。   長歎一聲,梁興緩緩的說道:「子車族長,此次我們南進,已經有近兩萬名勇士犧牲了!兩萬名,你閃族大軍有多少陣亡?」   「大約有一萬人!」子車侗低聲的說道。   「加上東京和建康兩戰,我從閃族帶來的十幾萬閃族勇士已經只剩下了十萬,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知道最後回去的勇士能夠剩下多少!」梁興眼中流露出悲傷。   一陣沉默,子車侗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睛微紅,「王爺,我相信我們閃族的勇士能夠為王爺和許王的大業獻身,他們心裡會很高興的!從來沒有人像王爺這般的對待我們閃族人,中原人都是以為我們閃族人是蠻子,只有梁王和許王,沒有看不起我們,反而給我們閃族人的生活帶來了許多好處。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我們閃族的勇士別的沒有,有的就是一腔的熱血和對王爺的忠誠!」   扭過頭來,梁興輕輕的拍了拍子車侗的肩頭,「子車大哥,我知道的,不用說了!今天有你子車大哥這一句話,我梁興向你保證,只要我和許王一門在世一天,閃族的待遇就不會改變,我們欠閃族的弟兄太多了!」   「王爺!」子車侗有些哽咽了,從閃族的建立那天起,沒有一個人如同梁興這般的公正對待閃族,就連那千年前的聖祖狼王曹玄也沒有,這讓他感到心裡面一陣的溫暖。   呵呵的笑了笑,梁興轉身手扶城垛,遙望天京方向,輕聲說道:「不知道阿陽進展如何了!」   「王爺,許王領兵比我們還要少,而他一路都是難關,不知道能否按時到達?」子車侗有些疑惑的問道。   微微的一笑,梁興的雙目閃爍耀眼的光芒,「子車大哥,不要小看許王,他年齡雖然比我幼,但是用兵詭異,我永遠無法猜出他的下一步行動!如果兩軍搏殺,我們勝負五五,但是如果論起來運籌帷幄,決戰千里,我絕非許王的對手!」說著他扭頭對子車侗說道:「今天什麼日子?」   「四月初一!」子車侗愣愣的回答道。   「我敢和你打賭,用不來十天,許王必然高坐於上谷的帥府,運籌一步的行動了!」梁興信心滿滿的說道。   微微一愣,子車侗似乎無法完全相信,在他的心目中,梁興已經是一個用兵如神的將領,但是如果說許王比梁王更善用兵,他實在無法猜測出那是如何一種謀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梁興看著遙遠的西方,突然說道:「要風起了!我感覺到了風的舞動!」   還是愣愣的看著梁興,子車侗無法揣摩出梁興的話中含意。   似乎瞭解子車侗的疑惑,梁興突然笑了,「子車大哥,我感到了大戰前的風雲舞動!」   「梁王是說西邊的那個什麼勞什子朱雀軍團?梁王請給子車一支將令,我立刻將那風雲止住!」子車侗明白了梁興話中的含意。   搖搖頭,梁興笑著說道:「子車大哥,這裡的朱雀軍團不是你我的,我已經命令納蘭德準備迎擊,我們的目標不是在這裡,而是在那邊!」說著,梁興手向天京方向一指,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冷厲的寒光!   「那就放過這勞什子朱雀兵團?」子車侗有些不甘的問道。   「不是放過,而是我們暫時要用朱雀軍團給天京一個希望,一個堅持的希望!待許王和黃將軍在天京合圍成功之日,將是我們全殲朱雀軍團時間,許王的命令是不許放過一個!」帶著一絲肅殺的寒意,梁興冷冷的說道。   感到微微的顫抖,子車侗心中突然對眼前的梁興產生了莫明的恐懼!這個平日裡笑呵呵的統帥,當他發出殺字的時候,天地間好像都被那冷肅的殺氣覆蓋,原以為只有許王這樣的人才是一個冷血的人物,可以毫不猶豫的斬殺十萬降卒,但是眼前的梁王此刻的殺意絲毫不比許王差上許多,這兩個人,一個是修羅,一個是夜叉,當真是兩兄弟呀!   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出了漠南關,帶起了一陣陣的塵土,我跨坐在烈焰身上,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身邊跟隨著高秋雨、鍾離華、巫馬天勇、楊勇和許憐兒一干人。大軍默默的行進,只有戰旗的獵獵聲響和戰馬低沉的嘶鳴!   「正陽大哥,真是沒有想到那個被稱為空心笑面虎的諸良居然是梅姐姐的手下,虧得他平時裝出的那幅模樣,沒有想到卻有如此的機心。那個朱瀚當時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吃驚!」高秋雨率先無法忍受窒息的沉默,開口說道。   她這一開口,頓時引起了鍾離華的共鳴,連一旁的許憐兒也唧唧喳喳的說了起來。頓時大軍行進時那莊嚴肅穆的氣氛被打破。看著自己統帥苦笑的表情,巫馬天勇一干將領抖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苦笑的看了看高秋雨,我無奈的搖搖頭,從內心而言我確實是對這個心直口快的老婆沒有半點的主意,其實我也知道,能夠忍了這麼長的時間,確實也是對高秋雨不容易了,也不知道她和明亮所學的禪心定力去了哪裡!   沉吟了一下,我低沉的說道:「小雨,你梅姐姐的手下奇人異士眾多,能夠有她的幫助,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件事情還教給了你一個乖,那就是千萬不要聽憑他人的言論就給一個人下結論。諸良是青衣樓在你梅姐姐登上樓主之位後苦心培養出來的一批人,他們平時都是一些看似不起眼,或者是口碑很差的人,但是正是這些人構成了青衣樓未來的主體。諸良此人實有大才,可是難就難在他平時要裝出一副胸無點墨,而又心懷奸詐的人,越是這樣的人,就越被人瞧不起,但是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更有威脅,你梅姐姐的高瞻遠矚,非是我能夠比擬的!」   緩緩的點點頭,高秋雨若有所思的不再出聲……   臉色一肅,我冷冷的對高秋雨、巫馬天勇和鍾離華三人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們幹得好事!」他頓了一下,「你們不該在我來之前就將那個凌飛放走,這個凌飛聽諸良說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必然要想盡辦法報仇,你們自作主張,放他離開,其實就是在為你們的將來樹立一個敵人!你們難道很清閒嗎?」   頓時滿面通紅,鍾離華和巫馬天勇羞愧的低下了頭。只有高秋雨振振有辭的說道:「正陽大哥,話不是這樣說的呀!那個凌飛走的時候對我們十分的恭敬,絲毫沒有半點的恨意,我倒不覺得他有什麼危險!而且像那個凌玉棟,確實是一個豪傑,誓死不降,是一個好漢!」   「胡鬧!」我臉色有些陰沉,「正是因為他太過恭敬,這樣的人才可怕!小雨你想過沒有,他的父親其實就是死在我們手中,而他卻沒有半點的恨意,這說明什麼?這個人的機心定然深沉,連他對父親的死都能夠隱藏,將來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還有那個勞什子凌玉棟,我不覺得他有什麼了不起,什麼豪傑,如果說不怕死的都是豪傑,那麼天下豪傑多的是,你同情的過來嗎?真是的!」   「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呵呵,我說不過你!人已經放了,你說怎麼辦?」高秋雨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在兵團眾多的將領中,也只有這個王妃大人一點不甩我那陰沉的臉色,嘻嘻哈哈的說道。   「你-!」我氣的臉色鐵青,但是對於這個我最疼愛的妻子,我是半點方法都沒有。   「夫君,這些日子怎麼沒有看到向三哥和錢悅?」鍾離華看到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忙問道。   露出一絲詭異,又有些得意的笑容,我突然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四月初五!」巫馬天勇恭敬的回答道。   「嗯,估計就要開始了,呵呵!」沒有理會有些迷惑的眾人,我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大地在顫抖,蹄聲如雷,鳥獸皆驚,清冷的晨風中,鋪天蓋地的玄青色洪流湧動,鐵騎轟鳴掠過。那飄揚的大旗上,斗大的『方』字迎風抖動,旗下一員盔甲鮮明的大將跨下一匹烏錐馬,在玄青色的洪流中飛馳。   方朔風,這個出身於大林寺住持方丈神妙門下的得意弟子,被稱為飛天的第一勇士,大林寺百年來最接觸的一個年青人,此刻躊躇滿志。他率領著他的朔風鐵騎向漠西長廊飛馳。從他奉師命出山,協助翁同,組建了這支號稱是飛天第一鐵騎朔風鐵騎。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的這支鐵軍還沒有用武之地,這讓他這個一心要建功立業的年青人感到無比的鬱悶。終於等到了,他等待了數年的機會終於到了!這一次,他面對的將是有夜叉之稱的梁興。   說到武力,方朔風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和夜叉抗衡,畢竟被與自己師父齊名的蒼雲譽為未來的天下第二高手的夜叉,絕非是浪得虛名。但是他心裡卻有一種衝動,畢竟兩軍搏殺,個人的力量很難起到作用,最為關鍵的還是臨陣的指揮,自幼受明師熏陶,方朔風心中自信,他這支無敵的朔風鐵騎,將取得輝煌的勝利!   湧動的洪流嘎然止住,方朔風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什麼事情?」他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將軍,你看!」身邊的副將指著前方,臉上帶著驚懼的神色。   瞇著眼睛向前看去,只見在大軍前方三箭之地,無數的裸肩長髮騎士擋在來大軍的前方。方朔風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這些看似蠻人的其實,就是令中原人談閃變色的閃族大軍,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和夜叉兵團較量,就要先和這支傳說中的魔鬼騎兵抗衡,方朔風心中確實有些沒有把握!   縱馬上前,方朔風來到了陣前,大聲的說道:「前方何人!」聲音遠遠送出,迫見他深厚的功力。   一聲震天的長嘯,一騎自閃族大軍中飛馳而出,衝出陣列,那騎士在陣前勒馬,洪聲說道:「俺是閃族族長子車侗,今天奉我家梁王之命,和你們這些號稱飛天第一鐵騎的傢伙鬥上一鬥,看看究竟是你們第一,還是俺們稱雄!」   方朔風心中大怒,沒有想到這個梁興如此狡詐,自己躲在後面不出,卻將這些蠻人放在這裡,說心裡話,閃族鐵騎號稱是炎黃大陸的第一鐵騎,能夠與之抗衡的只有已經潰散的西羌騎兵,自己這朔風鐵騎雖然厲害,但是能不能和這閃族的天生騎士看抗衡,他心裡面可是沒有譜。不過雖然有些害怕,方朔風心中更有一種強烈的慾望,那就是閃族鐵騎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是一群化外蠻荒,又怎麼和自己這些訓練有素的大軍抗衡?想到這裡,方朔風躊躇滿志,如果能夠將這些化外蠻人擊敗,自己在翁同的眼前腰板更足,朔風鐵騎也就成為了真正的炎黃第一鐵騎!   想到這裡,方朔風看著子車侗冷笑了一聲,「區區一群化外的蠻人,竟然敢幫助亂軍,犯我天朝之地,其形不可恕,其心更可誅!我勸你還是早早的退去,不然本將軍大軍一動,到時讓人閃族雞犬不留!」   一聲怒笑,子車侗笑聲中含著悲蹌,自己這閃族一部,千年來被人們看成了化外蠻人,沒有人看得起他們,只是把他們當成一群野人對待,只有梁興,以真誠和公正對待他們,看著眼前狂傲的方朔風,子車侗心中殺意湧動,冷聲的說道:「無知小兒,就憑你們那些娃娃兵,卻想要和我家主公對陣,真是不知道死活為何物的東西,嘿嘿,今天就讓你家子車爺爺教給你,什麼才是真正的騎戰,讓你好好的領略一下我們這些化外蠻人的厲害!」說著,他大刀一輪,口中暴戾喊道:「孩兒們,給我列陣!」   一聲山呼海嘯般的喝動,閃族大軍鐵騎湧動,瞬間列成陣形!   子車侗大刀點指方朔風:「無知小兒,記住,你的腦袋是你家子車爺爺的!」說話間,無形殺氣瀰漫開來,身後的閃族鐵騎更是將一股狂野的肅殺之氣充斥於蒼穹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技重施     向南行立於峽谷之頂,遙望著上谷的方向,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從他接到了將令,秘密的開出開元之後,打開了錦囊,卻見上面只是寫著寥寥的數字:「於四月初三至初五,盡燒上谷之敵於臥虎峽谷之中,去上谷候命!」   臥虎峽谷是一條從上谷至漠南關的必經之路,峽谷悠長,可容納十萬大軍通行,峽谷兩邊地形險要,雜草叢生,數萬大軍伏於峽谷兩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這個地方,向南行還是知道的,但是上谷之敵為何會通過這裡,而且是在四月初三到四月初五這段時間?向南行就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自己這個正陽兄弟真的有通天撤地只能,生生從上谷將上谷敵軍引到著臥虎峽谷?不過雖然不解,但是向南行還是忠實的執行了命令,因為他對自己這個既是上司又是兄弟的主帥佩服到了五體投地,從自己跟隨這個兄弟以來,當真是風光無限,領兵大戰,未曾有過任何的敗績!光憑這一點,就已經讓他沒有任何的懷疑餘地。   站在峽谷山頂,向南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晨風,他緩緩的舒展了一下身體,心中卻有些煩躁!已經兩天了,今天就是四月初五,可是上谷方向沒有半點的動靜,他的心裡急躁萬分,但是表面上卻又不能露出半點,因為他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將會影響到自己手下將士的情緒,說起來這些將士的心中也早已經火燒火燎,自己在這個時候更應該保持冷靜!   「三將軍,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們到底是要做什麼呀!」一個副將小聲的在向南行問道。   「三天又如何?」向南行掃了那副將一眼,眼睛依舊向上谷方向遙望,「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三將軍放心,我們已經將這臥虎峽谷中所有的樹木,乾草整合了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副將連忙說道。   「嗯,很好!有沒有被人發現你們的行動?」   「沒有,我們都是夜間行動,沒有驚動任何人!」   滿意的點點頭,向南行不再說話。他的目光遙望上谷方向,心中喃喃自語:「屠振方,快過來吧,你向三爺為你準備了一頓大餐!」   ……   十萬朔風鐵騎陳兵於平原之上,他們盔甲鮮明,殺氣騰騰,在他們的對面,五萬裸肩長髮的閃族勇士,則相對看上去差了許多!就連子車侗,也是一身閃族的傳統征戰服裝,只是在頭上插了一支象徵身份五彩翎羽。但是閃族的坐騎,則是披著一色的黑色皮革軟甲,馬頭上戴著包著鐵皮的軟甲面具,每一個騎士手中閃爍生光的長柄彎刀,身上背負硬弓,每人而是支長箭,他們沒有列出閃族最為常用的方陣,而是列成了一個由無數個三騎組成大三角陣,子車侗單人獨騎,就在全隊的最頂端。在子車侗身後,則是跟著一騎,手中大旗飄揚,那是子車侗手下最為剽悍的一員大將,伯賞清源!他是閃族大軍的旗手,在戰場上,他將跟隨著子車侗衝鋒,所有的閃族騎士則根據伯賞清源大旗的走向,號令分合聚散。   牛角號嗚嗚吹動,朔風鐵騎根據傳統的千人一隊為單元,五萬人分成四個梯次對閃族大軍的側面發動衝鋒,以便各顯其能,看誰能夠一舉擊潰閃族大軍,相臨的五萬人組成一個十十方陣,將從正面衝擊閃族的騎陣!   方朔風手中的大槍一擺,朔風鐵騎一聲吶喊呼嘯,同時從正面和側翼猛撲閃族騎陣,鼓噪喊殺聲聲若海潮沉雷,直要吞沒撕裂閃族大軍。   子車侗冷冷的看著向自己呼嘯而來的朔風鐵騎,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輕蔑,待到朔風鐵騎將要接近自己的時候,他低喝一聲:「二三列!」   隨著他的話音,伯賞清源手中大旗嘩啦一擺,馬蹄沓沓,大三角瞬間分成了兩個小三角。待朔風鐵騎堪堪將近半箭之遙的時候,「殺-!」隨著子車侗口中發出一聲暴戾的喊喝,閃族鐵騎驟然發動,兩支三角風馳電掣般衝向朔風騎兵……   子車侗一馬當先,帶領著一半的三騎錐迎戰正面的朔風騎兵,其他的三騎錐則迎向了從側翼從來的朔風騎兵。按照方朔風的想法,閃族騎兵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是單兵作戰,所以他將五萬的朔風騎兵結陣而戰,另外的五萬騎兵則可以從側面搏殺,三面夾擊,閃族騎兵必然敗北,更何況自己的朔風鐵騎更是在人數上倍於對方,所以勝算已握!待到了衝鋒發動,方朔風卻發現對方也是分兩路展開,這樣一來,他們等於是在用一比二的兵力和自己對抗,方朔風心中不禁惱怒異常,而他手下的那些驕悍鐵騎更是異常的氣憤,他們大呼道:「殺死閃族蠻子!」「一個也不要留下!」「閃族蠻子也忒猖狂!」隨著喊喝聲起,森寒的兵器瞬間包裹住了兩支閃族鐵騎。   向朔風鐵騎騎陣衝擊的子車侗,率領著手下的騎士,在接敵的剎那間,閃電般的排成了五個梯次,三騎錐規律的排列,最前列的是子車侗和伯賞清源帶著三十幾個三騎錐組成沓大三角。朔風鐵騎十十方陣,卷地而來,兩相碰撞,閃族大軍的三角隊形象尖刀一般銳利的插入了方陣之中,三騎一組,瞬間將朔風鐵騎分割成了十幾個小方塊搏殺起來。這種奇特的戰法是梁興根據閃族鐵騎的特點創出來的。以往閃族搏殺兩陣,一旦發動衝擊,立刻就隊形展開搏殺,依靠嫻熟的馬術,刀術和他們的兇猛,散騎搏殺,沒有一定的成法。而自從閃族臣服於梁興之後,梁興苦思半年,創出了這種奇特的不展不散的三騎錐陣,使得閃族大軍更加的強大,和剽悍!   朔風鐵騎突然遇到了這種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衝鋒隊形,如同釘子般直插核心,簡直是匪夷所思!一時間原本整齊的隊形頓時混亂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被絞成了無數各小圈子,每一個圈子都是十幾二十騎對閃族九騎或者六騎,方陣騎兵在紛亂組合間,已經有無數的人負傷落馬。小陣搏殺,閃族三騎一組,互相的保護,配合的異常嚴密。而平時以戰陣著稱的朔風鐵騎,面對這凌厲的三騎錐,毫無章法,散開則各自為戰,多單被殺,聚攏則重疊相互牽制,相互碰撞,威力大減。剛圍住了一個三騎錐,瞬間出現三到四個三騎錐圍殺外圍。於是戰場上怪異迭起:分明是朔風鐵騎多出閃族鐵騎一杯,卻經常出現閃族鐵騎將朔風騎士圍殺,朔風鐵騎組成的方陣漸漸的竟然失去了反擊的能力,一個個在淒厲的慘叫中落馬,瞬間被奔騰的戰馬淹沒……   而在兩側,朔風鐵騎四隊衝殺,完全沒有整體的陣形,這些騎兵是方朔風在飛天騎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騎術和武功一流的人,更兼之他們都是一些剽悍兇猛之人,所以也是朔風鐵騎中最有殺傷力的人物。   閃族騎兵沒有採用強行分割的方法,而是自然的分為了四個三角陣迎擊。無論是從馬術上還是體魄強猛,或者凶悍勇猛,閃族騎兵絲毫沒有半點的弱勢,再加上結陣而戰,雖然面對倍於自己的朔風鐵騎,閃族騎兵絲毫沒有顯露出人數上的劣勢!戰馬穿插,兵器呼應,極為流暢。   相比之下,朔風騎兵一旦互相間三五騎並馬衝殺,別總是要出現各種的磕磕碰碰,只有不斷的呼喝同伴「閃開!」「上-!」「外邊,我在裡面!」等各種的口令,彼此間呼喝聲和馬嘶聲,跳躍糾結在一起,亂成了一團!   閃族騎士極少出聲,但有呼叫,必是隊形變幻,在電光石火般的兩軍搏殺中,任何一個遲滯或是混亂都可能是致命的。朔風鐵騎的單騎本領在訓練有素配合嚴密的閃族騎兵面前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在一聲聲憤怒的嘶喉中,朔風騎兵帶著沉重的盔甲紛紛落馬,激盪起陣陣的塵土。   閃族騎兵們縱馬馳突,刀光霍霍,朔風鐵騎悉數倒在血泊中……   這場少有的騎戰,從清晨一直進行到了黃昏,戰場上到處跌滿了朔風騎士的屍體,十萬騎兵化為了無有,四散潰逃,閃族大軍只付出了一萬人的生命,卻使得飛天最為剽悍的朔風鐵騎成為了一個歷史的代名詞!   方朔風臉色鐵青,雙眼通紅,他死命搏殺,身邊的騎士一個個的倒在了馬下,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朔風鐵騎在閃族大軍的衝殺之下,變成了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他簡直無法相信這眼前的景象,一直以為只會散騎搏殺的閃族蠻人,竟然如此精通配合,這簡直就是一個惡夢!   圍殺方朔風的閃族騎兵在一聲悠長的呼喝中退下來,子車侗那暴烈的聲音在方朔風的耳邊響起:「方朔風,你一手訓練的朔風鐵騎敗在了我們這些閃族蠻人的手中,心中滋味如何?本族長說過,你是我的!」   說話間,子車侗飛馬衝了上來,他身上的閃族戰服已經不知跑到了哪裡?精赤著上身沾滿了血跡,也不知道是他的鮮血亦或是朔風騎兵的鮮血,他面目猙獰的衝到了方朔風的面前,手中那沾滿血跡的大刀一指方朔風,冷聲說道:「朔風小兒,你家子車爺爺在這裡等著,讓我看看大林寺究竟有什麼出奇的本領!」   看著那如同魔神般的子車侗,方朔風突然感到了一種從內心發出的顫慄,這不是人!他心中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受神妙師尊培養多年,數年間苦心培養的朔風鐵騎被對方不到一半的兵力全殲與此,看著遍佈在戰場上的屍體,這個自詡為英豪的大林天驕有些退縮了!   沒有給方朔風思考的時間,子車侗飛馬殺到,手中的大刀呼嘯著向方朔風劈來,勁氣瀰漫,將方朔風的退路封死!   畢竟是天下第二高手培養出來的弟子,方朔風在刀氣拂面之時,人也瞬間進入了一種玄奧的冷靜之中,手中大槍輕輕一卸,將子車侗的刀勢去掉,大槍一抖,分心便刺,銳利氣勁直撼子車侗!   微微冷笑,子車侗大刀向回帶,刀勢圓轉輕舒,橫立胸前,「鐺-!」的一聲,槍尖玄之又玄的點在了子車侗的刀桿之上,勁氣四溢,子車侗連人帶馬被強絕的氣勁逼退數步,他更覺從方朔風的槍尖之上傳來一股怪異寒流,讓他十分難受,一口逆血幾乎噴出。   「好-!不愧是大林弟子!」強行將逆血嚥下,子車侗大聲的叫好,「這就是你們大林寺的韋馱杵?」   方朔風也不好受,那一槍雖然點在了子車侗的刀桿之上,但是他也被子車侗那強悍真氣反震的心血波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方朔風感到手臂微微的發麻,他冷聲說道:「蠻荒之人,也來獻醜,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大林雄風!」說話間,他的心中生出一種無比的自豪,人馬合一,大槍帶著凌厲氣勁,向子車侗砸去。   嘿聲冷笑,子車侗心中怒火中燒,「無知小兒,你家子車爺爺看你有身本領,憐惜你兩句,不知道好歹的東西,接了我這一刀再說!」說話中,子車侗冷冷的看著方朔風,不理那掛著詭異氣勁的大槍,一股有別於春日的秋風肅殺之氣瞬間發出,當大槍快要接近自己的時候,子車侗輕伏跨下烏錐之上,烏錐通靈般閃電竄出,大槍在子車侗的上方一寸劃過!   大刀橫推,刀勢突然暴烈,如同閃電般劈出,宛如秋風掃落葉,瞬間劈出了三刀,刀身蹊蹺的砍在大槍的尾柄五分之處,方朔風只覺得一股奇絕大力傳來,真氣撼動心脈,雙手虎口漲裂,鮮血□□而出,大槍瞬間宛如沉若萬斤,再也無法拿握……   也不停歇,子車侗瞬間再次劈斬數刀,刀光瀰漫,勁氣憧憧,方朔風心中頓時慌亂起來,吃力的舞動大槍,想要在重重的虛影之中尋找子車侗的大刀,只聽一聲大喝,淒厲慘叫響起,血光崩現,方朔風大槍落地,一條胳膊離開他的身體,冷笑聲起,子車侗拍馬跟進,大刀斜刺劈出,『撲-!』的一聲,一刀將方朔風的人頭斬下,坐騎馱著無頭的屍體向前狂奔數步,方朔風的屍體撲通落於馬下!   「嗷-!」子車侗口中發出野狼般的嚎叫,叫聲迴盪在血色戰場之上,無數的閃族騎士同聲呼應,在血紅的殘陽照耀之下,戰場上更顯無比肅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東京快報     臥虎峽谷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濃煙裹著惡臭的人體被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中,火光沖天,夾雜著箭雨紛紛,一聲聲淒慘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峽谷。五萬大軍在峽谷中掙扎著,在濃煙中不停的尋找著出路……   向南行站在峽谷頂,冷冷的看著在火光中輾轉掙扎的上谷援軍,嚴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是那樣的冷酷和肅殺!   「三將軍,我們下一步怎麼辦?」身邊的副將小心翼翼的問道。   「嘿嘿,下一步,當然是在上谷喝酒,等待元帥到來!」向南行那酷戾的面孔上露出笑意,他和聲對身邊副將說道。   「那這些殘兵……」   「呵呵,給我把所有的燃火之物全部扔下去!再將巨石投下,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下面就是我們進軍上谷了!」說著,他看看尚在峽谷中掙扎的上谷援軍,長歎了一聲:「可憐的屠振方,就這樣死了,可惜!」說著,他搖搖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歎息什麼!   火勢更旺,慘叫聲迴盪在蒼穹……   我坐在上谷帥府之中,看著眼前有些得意的向南行,心裡就覺得好笑,本來挺樸實的一張臉,此刻一臉的怨氣,看上去忒不協調,更重要的是他那表情一副怨婦表情,讓人感到十分的怪異。強壓著笑出來的衝動,我緩緩的問道:「向三哥,為何這樣的表情?是否心中有什麼不滿?」   好半天,他收起了他那張怨婦臉,對著我嘟囔道:「主公,我原以為你要給我什麼樣的任務,沒有想到只是放一把火,什麼都沒有做!連個兵毛都沒有碰到,臥虎峽谷中燒殺屠振方,還以為來上谷能夠有一場好殺,但是這幫飛天的賊毛連打都不打,直接開了城門,還一臉的笑容,讓我這肚子的氣都沒有地方發!想我堂堂的火爆麒麟,怎麼說也是一員虎將,怎麼現在淪落到了和楊勇那樣打伏擊?」   傅翎正在有滋有味的品著一口香茗,聽到了向南行最後的自我吹噓和強力貶低楊勇的話以後,一口滾燙的熱茶噴出,我首當其衝的被噴了一頭。楊勇更是早已經橫眉立目的說道:「向老三,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我那樣打伏擊!」   傅翎神色尷尬的為我擦了擦臉上的茶水,連聲的抱歉,我看著向南行,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向三哥,莫非就是因為沒有殺敵而感到不快?」   「是呀,連秋雨妹子和鍾離妹子的鐵女都上陣殺敵了,可是我堂堂的火爆麒麟卻幹些放火的勾當,我心裡有些難過!」向南行甕聲甕氣說道,絲毫沒有理會楊勇那可以殺人的眼光。   我笑著看著向南行,「三哥莫要著急,你要知道,此次我們攻打天京,並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我們的目的是在佔領了飛天之後對整個大陸的鳥瞰,所以我們只有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戰果,能夠避免衝殺的時候,我們絕不衝動,因為我們在佔領了天京之後,還要面臨著拜神威的撲擊,那才是讓我們此次征戰的最大敵人,相對而言,飛天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紙老虎,根本不值得我去理會!我們所佔領的兩大雄關,可以說都是飛天的屏障,如果我們強行攻擊,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那勢必要付出過多的代價,我們四路進軍,梁王那裡必然要面對連番的硬仗,他的兵力消耗絕不會小,而黃夢傑長途秘密奔襲,勢必也成為疲憊之軍,所以當我們在天京合圍的時候,主攻任務勢必要落在我們頭上,如果我們在這一路上強行的攻擊,到了天京,我們還有多大的力量來對抗天京的頑強阻擊?」   向南行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我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和聲說道:「三哥,我們要求的是勝利,我只要結果,對於這中間的過程,我不在意!打仗並不只是憑借力量火拚,更多的是要依靠我們的智慧,兩軍對壘,那不過是戰陣的下乘,關鍵是在於我們智謀的運用!從去年我回到開元之後,我已經在考慮如何拔掉這三關,漠南關我利用流言分化對手,然後故技重施,再以漠南關的告急調出上谷之敵,以火攻全殲!這兩關再於要出其不意,我要的是時間!錢悅此刻估計已經帶領五千人混入了漁陽,如今趙捷必定再全力備戰,等待我們的攻擊,嘿嘿,今天是四月初十,按照我們的速度,我們應該在二十天以後到達漁陽,但是我不動,我要讓他們等待,等待是最能磨去他們的鬥志,我們要在漁陽發動一次龐大的戰役,以威懾天京,到時三哥難道還害怕沒有仗打?」   「哦?」向南行的眼睛有些放亮,他看著我,在我耳邊悄悄的說道:「正陽,那漁陽之戰,我要做先鋒!」   「哈哈哈!」我聞聽大笑,「三哥放心,少不了你的!」   「嘿嘿!」向南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我緩緩走到了掛在帥府中的地圖前,肅容看著,盤算著……   「那麼王爺打算如何指揮這一場漁陽之戰?」大廳中所有的人在我站在地圖前面的時候也都圍攏了過來,鍾離師緩緩問道。   「這場戰役在於一個時間上的錯覺,首先我們突然整兵休息,必然將放鬆趙捷的警惕,漁陽的防禦勢必將要鬆懈,所以我們要有一支疑兵,這支疑兵將駐紮在上谷,在十五天內不動,十五天後,疑兵進軍,要緩慢進兵,更給漁陽方面造成我軍已成疲兵的錯覺!」我說道這裡,看著鍾離師和張燕緩緩說道:「鍾離軍師,張軍師,這支疑兵,我想就由你我來帶領,不過我們只有一萬人馬,但是我們要利用這一萬人馬造成十萬之眾的大軍之勢,鍾離軍師,張軍師,我們要好好的想一下呀!」   神色有些凝重,鍾離師看著地圖想了一想,突然展顏笑道:「若只是造勢,不要說十萬,就是二十萬也可以造出!」   我笑著點點頭,「鍾離軍師,我們這支疑兵是整個漁陽之戰中的關鍵,不可以露出半點的破綻,所以我們務必要做到謹慎再謹慎,只要我們能夠在二十五天之內,不被發現,那麼漁陽之戰我們將勝券在握!」   「鍾離明白!」鍾離師笑著說道。   「傅帥,你立刻整備我兵團人馬,我們在今夜子時過後,全軍秘密開拔,晝夜不停,向漁陽進發,務求在二十五天內兵臨漁陽!」我和聲的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給趙捷造成第二個錯覺,那就是我們大軍尚在途中,來犯之敵不過是一支貪功冒進的先鋒部隊,他必然要頃全力將這支先鋒部隊吃下,以振作漁陽的士氣只要他肯出戰,我們就在城下一舉將玄武兵團擊潰,絕不可給他半點的機會!」   傅翎聽了我的話,有些遲疑的說道:「元帥,我兵團自去年六月起兵,近一年的時間連續征戰,將士們都已經十分疲憊,這樣的用兵,是否會造成士兵們的怨言?」   我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傅帥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如此,方能夠在全勝之下,保持我們的兵力。告訴將士們,讓他們再辛苦一下,待漁陽落入我們手中,我們將在漁陽修整二十天,之後到達天京將是一馬平川,再無任何障礙,漁陽我們不要任何的俘虜!」話到了最後,帥府大廳中陡然瀰漫了一片森冷的殺機,大廳中的眾人不由得都打了一個寒蟬,高秋雨和鍾離華兩人臉色蒼白,所有的人都明白我最後一句話的意思,那代表著血腥的殺戮!   我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依舊立在地圖前,此刻漁陽已經在我手中,我的眼睛關注的是天京,我要讓天京成為一片火海,一片廢墟!   ……   我騎著烈焰和鍾離師與張燕緩緩的並馬徐馳,此刻一萬人的大軍在刻意的營造之下,旌旗招展,軍容整肅,全然一副大軍行進的模樣。按照我們的只是,十萬大軍每三人持一灶,於是我命令大軍每一個人都要持三灶,在沿途不斷的壘建。做為一種迷惑對方的手段,我要求每一個人都要將火灶做的逼真,像樣!所以每當大軍停止行進的時候,總是炊煙裊裊,給外人一種錯誤的感覺。   許憐兒縱馬在我身後,靜靜的聆聽著我和鍾離師與張燕的談話……   「主公,我們這樣做不知道能否讓趙捷上當?」鍾離師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問道。   我呵呵的笑了,和聲說道:「鍾離,一切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經將所有的方面算到,就看趙捷如何對應。按照我的情報分析,此人應該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物,若是正常的情況下,他絕不出戰,但是我們兩批大軍,虛實相應,只要我們把戲做足,那麼他必然上當!即使傅帥他們無法將趙捷引出漁陽,我們屯兵攻擊,至少城中還有錢悅等人的接應,雖然那樣會讓我們損失嚴重,但是無論怎樣,漁陽已經不在我的考慮之中!」   「義父,那你現在在考慮什麼?」身後的許憐兒聽到了我最後一句話,立刻問道。   我扭頭笑著對許憐兒說道:「憐兒,行軍打仗,就像是在下期一樣,我走出了一步,就要考慮到下一步的行動,甚至是十步以後的行動!對義父來說,漁陽已經握在我的手中,關鍵在於後面的天京合圍!不知道黃夢傑現在的進展如何?梁興是否已經全殲了朔風鐵騎?」說話間,我不由得有些神情呆滯。   看出了我心中的擔憂,張燕突然笑道:「主公不用擔心,朔風鐵騎雖然厲害,但是卻無法與梁王手下的閃族大軍對抗;而黃將軍更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他不會讓主公失望的!」   我點點頭,沉聲的說道:「若是漁陽一戰能夠打好,然後梁帥那裡在將朱雀軍團完勝,那麼天京之戰,我們將會輕而易舉的成功!兩戰的關鍵就在於不僅要打的好,更要打的狠!越是打的狠,天京的人心越是不穩,那麼我們對天京的攻擊也就越是簡單!梁興那裡說實話我倒是不怕,但是傅帥和秋雨他們卻讓我擔心,畢竟一個是飛天的舊臣,一個是女孩子,我下令不留一個俘虜,就意味著漁陽的十萬大軍將無一人能夠生還,戰事之慘烈,他們能否忠實的執行呢?」   鍾離師緩緩的點頭,「傅帥應該還可以,關鍵就是秋雨和小妹,她們平日裡面雖然說是熟讀兵書,但是這戰場的慘烈又何曾真正的見識過!」   歎了一口氣,我陷入了沉思,突然我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有些奇怪的看著我,鍾離師說道:「五月初六!」   「催令三軍,將一切沒有用處的輜重扔掉,我想此刻漁陽大戰已經開始,我們可以全力向漁陽進發了!」我大聲說道。   我話音未落,從後面飛馬跑來一騎,來到了我的面前,馬上的騎士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啟稟元帥,東京快報!」   我心裡一驚,東京發來快報?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伸手將那騎士手中的火漆信件接過,打開一看,心中立刻一緊,來得還真是時候!   看到我的臉色陰沉,張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低聲問道:「主公,是否有什麼不對?」   點點頭,我緩緩的說道:「東京向寧千里加急:東贏在月前對我青州發動了攻擊!」   「哦?結果如何?」鍾離師的臉色頓時也一緊。   「東贏此次調出一千六百艘海船,在青州以東三百里的松陵渡強行登陸,向北行與對方三天血戰,最終無法將東贏阻於海上,如今已經退守青州一線,他們向東京發出緊急求援!」我冷聲說道。   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張燕和鍾離師的臉色卻十分難看,沉吟了一下,張燕緩緩的開口道:「東贏此次突然出兵青州,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我看他們已經看破了我們的計策,所以企圖在此時給我們一個壓力,讓我們無法全力攻擊飛天!」   「嗯,我想東贏出兵必然和拜神威有聯繫!」我冷聲的說道:「看來我們原先的計劃要修改一下了,不止是東贏,我想陀羅此刻也一定是蠢蠢欲動,不過陀羅的危險倒是不大,那裡有鍾離宏鎮守房陵,明月西線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這東贏,我們卻不得不防呀!」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傳令三軍,加速前進,我們在漁陽仔細商議!」我大聲的說道。說著,我一拍烈焰,率先衝出,身後緊緊跟隨著許憐兒。   ……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五月初七,修羅兵團付帥傅翎率領兩萬鐵騎,兵臨漁陽城下。玄武兵團主帥趙捷率十萬大軍輕敵出戰。兩軍混戰之時,巫馬天勇、楊勇自兩邊殺出,三路夾攻玄武兵團,玄武兵團大敗於漁陽城下。在趙捷出戰之時,已經混入漁陽的錢悅,率領以亢龍山弟子為主力組成的五千血殺團成員,在漁陽城中突然發難,奪取了漁陽城的控制權。在趙捷敗回漁陽的時候,城門緊閉,斷絕了趙捷的後路。玄武兵團全軍覆沒在漁陽城下,趙捷在亂軍之中被鍾離華斬殺!此役,十萬玄武軍團將士無一人漏網,傅翎忠實的執行了我不留俘虜的命令!   我看著手中的捷報,心中不由得大快,東贏出兵青州所造成的陰翳也不由得消除了許多。將手中的捷報傳給了鍾離師和張燕兩人,瞬間漁陽大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行進中的大軍,頓時一陣歡呼聲震天……   心中的喜悅只是一閃而過,我心頭瞬間又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漁陽雖然已經拿下,通往天京的大門已經打開,但是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壓力,那壓力來自於身後的東贏,來自於在蘭婆江一線的拜神威!東贏不宣而戰,而且看樣子是頃全國之兵向我明月進犯,其根源必然是在拜神威,按照我原先的計劃,在奪取天京之後,我將和拜神威在天門關議和,然後回手收拾東贏,但是現在看來,恐怕這議和一說很難實現,我必須要先面對與拜神威的戰鬥,更要和拜神威的名將陸卓遠提前的對壘,這使得我心裡十分的不安。   天京,本來是這場戰役的結束,但是現在卻成了一場戰役的開始,時間對我更加的重要,我必須要提前開始對天京的合圍,但是我現在卻已經和黃夢傑、鍾炎、仲玄失去了聯繫,將士們已經十分的疲憊,我是否能夠提前結束天京戰役?   突然間,我將縹緲的希望寄托在了梁興的身上,我希望他也可以與我有相同的看法……     第一百四十章 火牛之舞     漠西長廊,飛天西部的一處重要平原,這裡地形平緩,向西瞭望,就是飛天的安西自治領地,也是飛天的亂源之一。如果想要向天京進發,漠西長廊將是天京的一道屏障,由於安西駐紮著飛天的精銳之一,朱雀軍團,所以漠西長廊也變得不是十分的重要。但是現在,漠西長廊又一次經歷的戰火的洗禮,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進攻的一方,變成了飛天的朱雀軍團,而防守的一方,卻是明月的夜叉兵團!   梁興朔方城的城頭上,看著殘破的城牆,東倒西歪疲憊的士卒,忙碌的工事兵、護理兵及徵調來的傭兵、城民,城外城內處處都是的己方和朱雀軍團士兵混雜在一起的屍體,遠處朱雀軍團嚴謹的大營和城內外到處都是沒燃盡的木頭飄散的輕煙;聽著受傷將士的呻吟,正抓緊時間休息人們的鼾聲,城頭被煙燻黑並且殘破不堪的火鳳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軍民忙碌的聲音和朱雀軍團軍營整軍備戰發出的響動;聞著風中飄蕩的血腥味,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發出的腐臭味,戰場上硝煙的刺鼻味道和自己身上由於多日來身不卸甲而發出的酸臭味,梁興心中的憂急無法形容!   三天前,梁興接到了漁陽快報,說他的兄弟許正陽要冒險提前對天京發動進攻,這簡直是一次自殺一樣的進攻,但是梁興明白,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次進攻!漁陽快報十分詳細:東贏對明月突然發動攻擊。梁興一看到這裡,就已經明白了統帥的心意:這是在爭取時間,來準備於拜神威的戰役呀!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將梁興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他扭頭一看,卻是他的步兵統領伍隗。沒有說話,他扭頭繼續向遠處的朱雀軍團大營看去……   「元帥,子車剛才告訴我說,閃族大軍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戰,請元帥下令!」伍隗輕聲說道。   惶若沒有聽到伍隗的話,梁興依舊是眉頭緊鎖,看著遠處的敵營,過了一會,他緩緩的沉聲說道:「伍隗,看來不僅是我,連許帥也輕敵了!」沒有回頭,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原以為朱雀軍團在經歷一次內訌之後,實力已經不行,但是從這兩天的戰鬥來看,他們的戰力絲毫不見弱,這確實令我感到吃驚!此次朱雀軍團起兵二十萬,對我朔方狂攻,看來是一心要去解救天京之圍了,如此剽悍的朱雀,實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呀!」   沉默一陣,點點頭,伍隗接口道:「元帥,說實話,這朱雀如此的精銳,實在讓末將感到吃驚,可是我們還有閃族游騎,真正搏殺起來,恐怕不見得會輸給他們呀!」   「天京之戰能否快速解決,其實已經在我們手中掌握!」梁興搖搖頭,他苦笑著說道:「這朱雀軍團看來是飛天握在手中的一章王牌,天京對他的期望,甚至要高過於對玄武軍團的期待!我一直以來都在懷疑,飛天為什麼感如此大膽的放棄了北線的防禦,將黑龍和青龍兩個軍團都調往蘭婆江,只留下了玄武軍團,如果玄武軍團一旦失風,那麼天京所依靠的就只有城衛軍和禁衛軍了,這兩支花瓶一樣的軍隊根本無法抵禦任何的攻擊,我還奇怪,飛天真的無人了?不過看了朱雀的表演之後,我就明白了,如果不是許帥分兵多路,著我秘密潛伏,突然發動攻擊將朔方城拿下,漠西長廊為我軍所控,那麼此刻朱雀必然已經長驅直入,夾擊我軍團於天京城下!當初我們的這一步棋看來走對了,不然我軍勢必損失慘重。安排這一著棋的人不簡單呀!」   默默的點點頭,伍隗沒有說話,但是從眼神中已經看出他十分同意梁興的話。   長歎一聲,梁興繼續說道:「朱雀如此悍勇,出乎我們的意料,當初我們是想要將他們全殲於漠西長廊,但是現在看來,即使我們將朱雀消滅,我兵團的損耗恐怕將是無法想像的!許帥已經決定提前對天京發動進攻,那麼我們能否及時的對許帥那裡支援,將是整個飛天之戰的關鍵!黃將軍那裡恐怕不一定能夠在許帥發動天京攻勢之前趕到,十萬士兵想要將天京攻下,實在是飛蛾撲火!」   有些疑惑的看著梁興,伍隗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元帥,末將一直不清楚為何許帥要提前發動,而且整整提前了一個月,這……」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梁興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苦笑了一聲,梁興說道:「伍隗,你自東京攻防戰就跟隨我和許帥,說起來也是一個老人了,我不瞞你,許帥如此,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說著,梁興轉身向城下走去,伍隗緊跟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我接到了許帥的快報,月前東贏突然發動了攻勢,近十萬大軍突然在松陵渡強行登陸,我軍在松陵渡血戰三天,最後不得已退回了青州!東贏的攻勢幾乎是和我們同時發動,而且如此的迅猛,說明這一切都是有計劃的行動,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我們行動的時候,拜神威已經察覺,秘密派遣特使和東贏聯繫,趁我明月內部兵力較為空虛時突然進攻。如果是這樣,陸卓遠將是我們在拿下天京之後必須要面對的敵人!按照許帥的猜想,拜神威的夏季攻勢即將要開始,準備了數年的拜神威突然如此大的動作,那一定是已經對飛天有了詳盡的安排,甚至將會對我們發動進攻!許帥必須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調整部署,如果想要和拜神威取得暫時的平衡狀態,那麼我們必須要狠狠的打擊對方,才能成功。但是在天京之戰結束後,我們還能夠有多少的時間來修整?我們也不知道下一場戰爭將會是什麼時候!」梁興一邊走,一邊低聲的說道。   「末將明白了,我們不但要將朱雀吃下,而且還要盡力的來保持我們的實力,這樣才能夠有足夠的力量來面對拜神威的挑戰!」伍隗一副恍然之色。   點點頭,梁興說道:「是的,不僅如此,如果我們能夠漂亮的吃下朱雀,將會讓天京膽寒,許帥發動天京攻擊的時候,也會少了許多的麻煩,而我們也可以有足夠的力量來協助許帥參與天京之戰!」   兩人邊走邊說,突然間梁興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凝重神色,他加快步伐,來到了城東,向遠處眺望,伍隗連忙走到了他的身後,「元帥,怎麼了?」   「伍隗,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梁興沉聲說道。   一臉的迷茫神色,伍隗仔細的感受著,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有些慚愧的回答:「元帥,伍隗什麼也沒有感到呀?」   「大地在顫抖,是劇烈的顫抖,似乎有千軍萬馬奔騰,但是我又感不到一點的殺氣,是什麼東西?」梁興緩緩的問道。   先是一怔,伍隗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笑著對梁興說道:「元帥,這應該是漠西長廊的野牛群在奔騰,這野牛群的奔騰是漠西長廊的一大特色,因為這裡土地肥沃,水草旺盛,所以成群的野牛經常在這裡活動。你說的大地顫動,可能就是那野牛的奔騰!」   梁興若有所思,過了一會,他突然臉上露出莫明的驚喜神色,有些激動的問道:「伍隗,這漠西長廊的野牛是否很多?」   「是呀,最大的野牛群能夠數千,最小的野牛群也有幾百,而且這些野牛十分的凶悍,加上他們成群結隊,這裡的百姓也耐它們不何!」   梁興仰天大笑,笑聲是那樣的愉快,一掃剛才的那種陰翳。   伍隗聽到這樣的笑聲,也不禁精神一振,「元帥,計將安出否?」   好半晌的時間,梁興笑著對伍隗說道:「伍統領,朱雀完了,朱雀完了!」說罷,他看著尚在迷惑的伍隗,神秘的一笑,「立刻將子車找來,就說我有事情要他來做!」   伍隗點點頭,雖然沒有完全的明白梁興的意思,但是卻也知道,梁興已經有了萬全計策,匆匆的走下城頭,伍隗向城中的閃族大軍的駐地走去。   ……   夜幕降臨,朔方城再次經歷了一天的戰火洗禮,士兵們都疲憊的坐在城頭,沉沉的睡去。遠處的朱雀軍團大營一片寂靜,他們在經過了一天的猛烈攻擊之後,也疲憊不堪。朔方城牆已經是殘缺不整,城頭到處都是被投石器發出的巨石衝擊過的痕跡,連續三天,整整三天的攻擊,雙方都感到了疲憊。這三天恰逢酷熱,城外的屍體已經隱隱發出了腐臭的味道,在夜空中瀰漫。無力的戰旗在這個時候突然飄動了,一股徐徐的微風吹過,讓人感到從心底裡發出一種爽快……   梁興跨坐于飛紅身上,一身的烏金鎧甲在月光下發出森森的寒光,他點點頭,對身後的納蘭德說道:「納蘭,通知子車準備吧!」   不一會,城門緩緩的打開了,黑壓壓一片野牛從城中趕了出來,這是梁興在三天前命令子車侗率領閃族的騎士在城外捕獲的野牛群,做這些事情對閃族這樣的在草原上長大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於是短短的三天裡,子車幾乎將朔方城周圍的野牛群一掃而光,足足六萬多頭野牛被秘密的送入了朔方。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石和火藥的味道,更有一股強烈的刺鼻味道摻雜於其中,野牛被無聲無息的送出了朔方城,在城外整齊的排列著,不時的發出沉重的響鼻聲音。   「元帥,可以開始了嗎?」納蘭德和子車侗在梁興身邊輕聲的問道。   搖搖頭,梁興閉上眼睛,緩緩的說道:「還不行,風剛起,在等待一會,我可以感到氣流的湧動在加速,大風將來!」   無聲的等待,五萬閃族鐵騎在野牛身後肅靜的站立,他們在等待著梁興的命令……   城頭的戰旗突然獵獵的作響,原本無力的低垂的戰旗陡然飄揚,風來了!   梁興猛然睜開眼睛,口中暴戾的說出一個字:「燒!」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金鼓大作,野牛群開始騷動不安了。子車一擺手,只見從城頭站起無數的士兵,手中拿著火把,向牛群中投擲過去,瞬間,牛群瘋狂了,野牛身上原本就被澆潑了黑油和火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野牛群變成了一片火牛陣,火牛瘋狂了,在身後的金鼓驅趕下,向遠處的朱雀大營衝擊而去……   頓時,本來寂靜的朱雀大營沸騰了,火牛群衝進了大營,將營中所有可以燃燒的的物件一應點燃,沉睡中的士兵慌亂的手執兵器想要阻擋火牛群,但是瘋狂的火牛絲毫沒有理會那些,它們在大營中肆虐著,奔騰著,朱雀真的燃燒了……   「元帥,我們沖吧!」子車已經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他對梁興說道。   梁興搖搖頭,「火勢還不大,整個軍營還沒有燃燒,朱雀雖然驚慌,但是還沒有散亂,我們要再等待一下!」   火勢蔓延,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整個朱雀的大營瞬間被淹沒在一片火海中,淒厲的慘叫聲和野牛痛苦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將黑夜的寂靜打破……   雙眼煞光一現,梁興瞬間將烏金面具戴在了臉上,酷戾的大喝一聲:「殺!」   霎時間,朔方城沸騰了,一聲蒼勁的狼嚎聲起,瞬間帶起了一片攝人心魄的狼嚎,閃族大軍成扇面散開,他們奔騰著,嚎叫著衝向燃燒的朱雀!   梁興對身後的納蘭德說道:「放響鈴箭,通知毛建剛和王朝暉給我殺!」   抖手發出響鈴箭,淒厲的響鈴在夜空中迴盪,只是瞬間的功夫,自朱雀兩側又殺出了兩彪人馬,將朱雀合圍,衝擊……   梁興一拍跨下的飛紅,烈火獅陡然發出一聲奪人心魄的巨吼,向朱雀軍團的大營衝去,身後跟著已經疲憊了的夜叉兵團!   火鳳在朔方城頭高高的飄揚著,那戰旗上的火鳳猙獰無比,在沖天的火光照映下,更顯一種奪人的氣勢……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五月二十日,夜叉王梁興在朔方以火牛陣大破朱雀軍團,朱雀軍團二十萬大軍葬身火海,統帥姬鵬被梁興當場斬殺!自此,曾經威震炎黃大陸的飛天四大軍團徹底的覆滅,只剩下了在蘭婆江奮力阻擊拜神威的青龍軍團苦苦的掙扎,但是他又能夠支撐多久呢?沒有人知道……   五月二十三日,浴火鳳凰軍團麾下的夜叉兵團,率領十萬閃族鐵騎向天京進發,一場大戰即將在天京打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八面威風     大軍浩浩蕩蕩的向天京進發,我跨坐在烈焰的背上,心中卻充滿了無奈,說實話,我對即將要打響的天京之戰完全沒有半點的信心,開玩笑,十萬人打十萬人,兩軍搏殺也許可行,可是一功一守,兼之天京城高牆厚,攻下天京實在是……   想到這裡,我不禁搖頭苦笑。在漁陽的時候,我和眾將多次商議如何解決青州危機,其實如果說到防守,向東行和向北行手中的十萬青州兵並不懼東贏方面的攻擊,但是既然東贏此次全力出擊,恐怕會兵力源源不絕,向東行和向北行能否堅持住,我心裡並沒有任何的底,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向家兄弟雖然鎮守青州多年,但是卻還不能讓我放心,畢竟他們還有一分火氣,在對方不斷的挑釁之下,是否會冒然出戰,這才是讓我最為擔心的事情!向寧坐鎮東京,無法離開,不然我不會擔心東贏方面的威脅,但是現在卻實在讓我放心不下。十天前,我派傅翎星夜趕回開元,在開元的訓練營中點齊五萬人馬,趕赴青州,畢竟傅翎做為一個年長的人,還是有足夠的經驗來對付東贏的進攻,不過我始終無法完全放心,陸上的拚殺,青州不懼東贏,但是如果到了海上,面對熟悉海戰的東贏海船,青州兵還能夠佔據優勢嗎?所以我的命令就是全力防守,拒不出戰!即使對方敗退,也決不能追擊,畢竟海戰,不是我們的優勢!   身後的眾將也都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所以沒有人出聲,他們都無聲的跟在我的身後,行進間,大軍被一種沉悶的氣氛所籠罩,顯得異常的壓抑……   前方一陣騷動,一匹快馬向我飛馳而來,眨眼間來到了我的面前,錢悅的臉上帶著驚喜,在馬上不停的喘氣。   我微皺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錢悅,發生什麼事情了?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實在是有失體統!」   努力平穩了激動的心情,錢悅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喜悅,「大帥,好消息!」   「哦?」看著錢悅那激動的臉龐,我也不僅來了興趣,「什麼好消息?說來聽聽!」   「漠西長廊梁帥送來快報,朱雀兵團在三天前已經被梁帥全殲,眼下梁帥正在率領大軍向天京挺進,估計在十五天後將會到達天京,以配合元帥的天京合圍!」   「什麼?」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梁興做到了,他居然做到了!我不禁大笑起來,如果真的如錢悅所說,全殲了朱雀軍團,勢必將會影響到天京的朝堂,呵呵,那對我將是十分有力!扭頭對身後的傳令官說道:「傳令三軍,全力向天京進發,我要在十五天看到天京城頭!」   「是!」傳令官立刻調轉馬頭,將我的將令傳下去。身後的將領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臉,這是自從漁陽開拔出來後,大家第一次的笑容。我無法形容此刻心中那美好的感覺,轉身對身後的將領們說道:「眾位將軍,看來我們的梁帥果然厲害,此次飛天之戰,梁帥功不可沒呀!」   眾將點頭稱是。我手指天京方向,「將軍們,讓我們和梁帥做一場比賽,看看究竟誰能夠先行抵達天京!」話音未落,我一催烈焰,率先衝出!   身後響起了高秋雨嬌憨的聲音,「正陽,你賴皮!」接著,馬蹄聲起,眾將緊隨我身後。原本行進緩慢的大軍瞬間運動了起來,大路上一片狼煙……   天京城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心中有著無比的激動。自我知道了我的身世到今天,已經足足有十年了,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是在想如何將他拿下。此刻,天京就在我的面前,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但是此次的心情與上次秘密的潛入天京截然不同,因為此次我將是以一個征服者的角色來審視它,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得意。   站在城外的高坡上,身邊跟著高秋雨和鍾離華,還有那個小尾巴,許憐兒。四人四騎遙望天京,久久無語。   過了好久,我開口問道:「梁帥是否已經到達?」   「還沒有!」鍾離華輕聲的回答。   一邊的高秋雨突然冷肅的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對天京發動攻擊,我知道她心中的仇恨雖然一直壓抑著,但是如今天京就在她的面前,她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憐惜的看看她,我遠遠的看著天京,突然說道:「小雨,還記得當年的那場天京血戰嗎?」   聽到我文不對題的回答,高秋雨愣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輕聲的說道:「那一次我衝出天京,就是站在這裡面對天京發誓,我總有一天要殺回來!但是現在當我再次面對它的時候,我心中卻似乎找不到任何的恨意。和我有仇恨的只是姬家的人,但是在我手中死去的人又有多少和姬家有關係呢?小雨,我已經雙手沾滿了血腥,但是我不希望你也成為第二個我,我心目中的高秋雨是一個渾然不知道世事艱險的天真少女,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大開殺戒,你的仇人只有翁家!」   高秋雨點點頭,沒有出聲。我突然笑了,「嘿嘿,向我這樣一個殺人魔王突然說這些,是否讓你們感到很不適應?其實我也是一時感觸,天京如此雄偉的一座古城,萬不可在我們手中毀了。你們知道嗎,當那天我抱著傲兒的時候,我心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那就是不要讓傲兒還有我的孩子們在沾染任何的血腥了!」   身邊一陣沉默,高秋雨仔細的回味著我的話……   「義父,你是不是在這裡碰到了大林四僧?」憐兒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扭頭看看她,笑著點點頭。   「那後來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個臭小子的消息?」   「什麼臭小子?」我一愣,不解的看著憐兒。   「就是你送他鏇月鍘的那個臭小子,還傳給他七旋斬的那個!」   我突然笑了,對迷惑的高秋雨和鍾離華說道:「她說的就是陸非,小雨應該還記得,就是你拜託將我送走的那個陸老人的孫子!」   高秋雨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看著憐兒笑著問道:「為何憐兒提起他就是臭小子?」   我聳聳肩膀,「不知道,自從她知道我傳給非兒武功之後,就是這個樣子,說總有一天要和非兒比試一下!」說著,我遙望天京,「不過後來我多次派人打聽非兒的消息,但是他們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一點的音訊,也不知道非兒現在如何了!」   高秋雨在我身後不停的打趣憐兒,我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只是憐兒的小臉漲的通紅,拉著高秋雨不依不饒。鍾離華縱馬來到我的身邊,「夫君,我們準備下一步如何?」   「我軍長途跋涉,還是休息一下,這兩日忙於行軍,我的功課也拉下了不少,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今天全軍休息,保持戒備,等待鐵匠的到來,估計他應該要到了!」我緩緩的說道。   鍾離華點頭稱是。我扭頭看看在身後打鬧成一團的秋雨和憐兒,不僅搖搖頭,對鍾離華說道:「小雨還是一個孩子脾氣,剛才還殺氣騰騰的,這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呵呵,小華你要多多的照顧她!」說完,我大聲說道:「好了,我們回營,好好的休息一晚,準備迎接大哥的到來!」   話音一落,我口中打了一個呼哨,烈焰立刻飛一般的向大營跑回去!   我坐在大帳之中,雙手輕輕的張合,多日來一直沒有能夠靜心修煉,卻沒有想到真氣已經可以自行的運轉。同時我也明白了體內那古怪的氣流竟然是蒼雲那挾天威一擊的潮汐勁,那潮汐勁若有若無,在我體內流動,一邊幫助我恢復破損的經脈,另一邊卻壓制著我的真氣流轉。如果說只是單純的潮汐真氣,我倒也不在乎,可是那真氣中卻帶有大自然中的天雷閃電之力,流轉不息,不可捉摸!我自身的真氣在不斷的被這樣的氣流吞噬,而且運轉無常,我竟然無法控制這種神秘的自然之力。我心裡明白,當我能夠完全控制住這股真氣的時候,也就是我功力盡復之時,只要我保持心中的平和,終有一天,我可以再獲突破,悟出無上的天道奧秘!   心中無想,真氣流動,雙手繼續在胸前變化結印,我完全沉浸在一種難言的妙境之中,隨著體內那真氣的流轉,我慢慢的感悟到了那神秘的自然之力的運動軌跡……   日月星辰,都有各自運動軌跡,風雨雷電,也有不同的規律,樹木向上成長,水流向下流動,世間萬物的一枯一榮,都要跟隨大自然的法則,生死輪迴,生生不息,這本是世上最為簡單的事情,我的雙手在胸前結成蓮花印,一呼一息間若有若無,不再刻意的去理會真氣的流動,我的思想也隨之進入了佛家所講的無生,無死,無相,無形的禪定之境!   真氣湧動,遊走於全身,霎時間如決提之河水般洶湧澎湃,自然之力帶動我原有的真氣充斥於全身,我無法說清楚是自然之力在吞噬我的真氣,亦或是我的真氣融合自然之力,這股真氣將我已經破損的經脈瞬間修復,並在那柔軟的經脈外層籠罩,使得我的經脈無比的強韌,較之以往,我又有大步的前進。   緩緩的睜開眼睛,我感受到了無比的暢快,雖然在狹小的軍帳之中,但是我的六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了軍帳外的點點滴滴。站起身來,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身體,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疲憊,緩步走出了軍帳,守衛在帳外的軍士向我施禮,我向他們點點頭。   天已經亮了,一夜沒有休息,但是我卻沒有感到任何不妥,精神前所未有過的旺盛,我心裡明白,這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我成功的控制了體內的自然之力,但是距離我功力恢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心中一動,即使我的功力恢復,也要盡量的隱藏起來,我突然間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功力有所恢復,因為將自己隱藏起來,也許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是我的知覺告訴我,我應該這樣做。   閉上眼睛,仰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微風中的清新空氣,我感到有人向我走來,睜開眼睛,只見鍾離師和張燕兩人匆匆走到了我面前,躬身施禮。   我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一面舒展自己的身體,一面問道:「這麼早就來,是否有什麼事情?」   鍾離師率先答道:「主公,梁王已經到了!」   「哦?」我的動作僵住,「什麼時候到了?」   「昨晚,本來想通報主公,但是梁王說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就沒有通知您!」   我笑著點頭,「他們的駐紮安排好了嗎?」   「梁王他們已經在昨夜安排好了,他們的營地就在我們的旁邊!他剛才還派人來問主公是否起來,估計一會就會來了。」鍾離師輕聲的回答。   「很好,我也正要和他好好的談談,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硬是將朱雀這口夾生飯給吃下來了!」停止了活動,我感到全身都充滿了活力,轉身向大帳走去。接過親兵手中的濕毛巾,我擦了一把臉,緩緩的坐下,對鍾離師和張燕說道:「和梁王也有半年沒有見面了,連我的婚禮這個傢伙都沒有參加,呵呵,別說還真有些想念這傢伙了。正好一會和他商量一下,這天京如何打,如今的情況已經超出我們原來的計劃,天京必須要提前發動攻擊,但是怎麼攻擊也沒有個譜,鍾、仲兩位老將軍恐怕已經就位了吧!」   「是的,按照計劃,他們應該在十天前佔領了天門關!」張燕恭聲的回答。   「黃將軍那裡是否有消息傳來?」   「還沒有,不過他應該也快到達天京了!」   我點點頭,喝了一口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從去年到今天,整整一年!我們從開元殺到了東京,從東京又殺到天京,原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下,但是現在看來天京戰事結束以後,我們還要面臨更大的挑戰!將士們情緒如何?」   「元帥請放心,我軍如今士氣高昂,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如果能夠稍微的修整兩天,應該可以立刻作戰!」   我微微搖頭,表示有些擔憂,「這根弦繃的太緊了!」長歎了一聲,我剛要說下去,就聽帳外的親兵喊道:「夜叉王梁帥到!」   我聞聽連忙起身,這時梁興已經虎步生風的走進了大帳,我迎上去一把將他抱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多謝大哥解我心中憂慮!」   梁興呵呵的笑了笑。我鬆開了他,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仔細的打量,只是半年的時間,梁興看上去變化不少,神情間更見穩重,原來帶有的那種攝人煞氣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威嚴。我重重的拍了他一下,我們不由得相視大笑。   「阿陽你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了!」梁興看著我說道,不過他的眼中卻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我知道他已經感受到了我功力的恢復,而且恢復如此迅速,恐怕他都沒有想到。   我笑笑,沒有回答,拉著他坐下,剛要說話,卻聽到帳外一陣騷動。錢悅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躬身施禮,大聲的說道:「主公,天京城門大開,翁同在城外率領百官向主公請降!」   我聞聽不禁呆愣,「你說什麼?」   「天京城門大開,翁同請降!」   我和梁興對視無語,突然間開懷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祖母如月     原來自漁陽大捷傳入天京以後,天京朝堂已經開始騷動,接著在不久又傳來了朱雀軍團全軍覆沒的消息,整個天京都慌亂了起來。三十萬人馬,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全部消失,這樣重大的損失在飛天建國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從而在天京朝堂之上引發出了一場是戰或是降的爭論。一派以翁同等為首的主降派,他們認為飛天最為精銳的兩大軍團轉眼間灰飛煙滅,這已經說明了火鳳軍團的強大戰力,如果天京強行防禦,那麼一旦被攻破,全城都將陷入血海之中;另一派是一個飛天的世族所組成的主戰派,這些都是飛天建國的元勳後代,他們對飛天有著強烈的歸屬感,他們認為天京城高牆厚,而且城中尚有近十萬的禁軍,並非不可以一戰,如果不戰而降,反而會激發起明月的凶殘暴戾之氣,一定要戰!就是這樣,兩派爭論不休,把個姬昂煩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正當兩派在爭論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天門關失守的消息,這是的翁同一派的砝碼立刻增加,他們認為天門關失守,預示著天京的後援已經被切斷,沒有後援的天京,真的能夠抵禦的住火鳳軍團那剽悍兇猛的攻勢,同時他們還拿著一份兵部簡報:自狼胥山一線,明月還有一支大軍向天京飛速的靠攏,如果一旦這支部隊到達,火鳳軍團勢必要發動全面的攻擊,那個時候即使天京想要再降,估計對方也不會同意。更重要的是,翁同每天都在姬昂的耳邊吹噓著火鳳軍團的厲害,並說如果一旦天京失守,勢必姬家滿門將要面臨危險,如果投降,按照炎黃大陸的說法:諸侯請降,依然可以享受諸侯的待遇,但是一旦破城,那麼對方的燒殺搶掠都成為了正常的戰爭消耗。經不住翁同的不住勸說,姬昂本身也是一個沒有什麼主見的人,於是權衡再三,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城投降。   「老臣獻降來遲,累得王爺久候,實在是罪該萬死!」翁同口沫橫飛的站在金鑾寶殿上侃侃而談,最後跪伏在地上,身後還有一群飛天的重臣也匍匐在地上。   我沒有坐在寶殿的龍椅之上,那不是讓人說我有謀逆之心嗎?所以我只是搬了一張大椅,放在了大殿的階前。我坐在大椅上,看著在大殿上跪列的飛天重臣們,心中一陣冷笑。本來是否前來受降,眾將眾口不一,不過所有的意思都是一個,就是害怕這是一個詭計,堅決不同意我前來受降。我到了最後只說了一句:難道我堂堂火鳳軍團,在接管了天京城防之後,還會害怕那些禁軍?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再出聲。於是我帶著梁興和巫馬天勇,率領這血殺團的成員,浩蕩的開進了天京。   此刻梁興坐在我的旁邊,冷冷的看著那些所謂的飛天精英,巫馬天勇站在我的身後,默不作聲。聽翁同說完,好半天,我才冷冷的開口道:「翁太師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本王雖然嗜殺,但是順我者昌,逆我者王。只要真心向我臣服的人,我都不會虧待他們。翁太師此次能夠力排眾議,避免了一戰浩劫,實在是功不可沒。本王將向我皇請命,翁太師一族將永伴飛天,享受榮華富貴!」   「多謝王爺!」翁同顫聲的說道。   我沉吟了一下,緩緩問道:「不過姬昂現在如何?為何不見他來?翁太師乃是飛天元老,本王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我皇目下在後宮,隨時等待王爺的召見!至於請教一事,翁同萬萬不敢當,王爺盡說無妨,翁同知無不言!」   我朗聲大笑,「好,翁太師是一個明白人,那麼我想請問太師,姬無憂的寢陵在何處?」我不帶半點的火氣,和聲的問道。但是我卻感到了身邊的梁興身子微微一顫,我想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啟稟王爺,昭帝的寢陵是在天京以南二十里的蒲柳山中,若王爺想要去,翁同願意帶路!」翁同獻媚的說道。   我笑著點點頭,「好,翁太師,你著令禁軍立刻開出天京,天京防務自現在開始由我浴火鳳凰軍團接手,皇城交由本王和梁王的親兵防衛,請轉告姬昂,請他做好準備,本王要與他一同前往昭帝寢陵,好好的瞻仰一番中興昭帝的風采!」我聲音逐漸轉冷,「告訴他,他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來準備,而天京防務也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完成,若是不然,我大軍一起,恐怕天京血流成河!」   「翁同明白!」翁同和一干大臣在聽到我說出浴火鳳凰軍團六個字的時候,渾身皆是一顫。他們顫聲的應道,躬身退了下去。   我揮手示意巫馬天勇前往監視那干飛天的大臣,大殿中只剩下了我與梁興兩人。我們誰也沒有開口,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當中,梁興緩緩的開口道:「阿陽,難道真的要這樣嗎?」   我心中此刻殺機湧動,冷聲說道:「自我知道我身世以來,我就下定了決心,我定要將姬無憂老兒的屍體扒出,當著全天下的人的面,狠狠的鞭他三百鞭!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等這一天的到來,已經讓我心力憔悴,如果不讓我把心中的這口惡氣出來,我誓不為人!」   長歎了一口氣,梁興有些悲憫的看著我,他站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沉聲的說道:「阿陽,我明白你心中的恨意,如果你去找那些活著的人算帳,大哥我絕不阻攔。但是人死百了,姬無憂在寢陵中已經有二十年了,可能已經化成一堆的枯骨,何必呢?再說,怎樣說他都是你的曾外公呀!」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翻滾的殺意壓下,看著梁興,我冷靜的說道:「我知道他是我的曾外公,但是當他殺我曾祖的時候,恐怕沒有想這麼多吧!大哥,你不必勸我,我心意已決,我誓要讓姬氏一門在我手中消失!」   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梁興知道已經無法勸動我,他長歎一聲,默默無語……   就在我們沉浸在一種可怖的寂靜中時,巫馬天勇來到殿中,「主公,姬昂帶領著姬氏一門,在殿外等候王爺前往蒲柳山寢陵!」   我聞聲站起,「點起血殺團,前往蒲柳山!」說著,我大步向殿外走去,走到了殿門前,我扭頭對呆立在殿中的梁興說道:「大哥,你去不去?不去的話這天京交接防務,就由你來負責吧!」   「我還是去吧,這裡有鍾離和張燕兩人足矣!」梁興想了一想,開口說道,「另外還是把小雨和小華帶上吧!」   我沒有考慮太多,點頭答應了一聲,大步走出了大殿。   姬無憂的寢陵建在天京以南二十里的蒲柳山上,這裡沒有什麼好山好水,風景也不優美,只是一座光禿禿的山丘,我有些不太明白為何他的帝王寢陵要建立在這裡!在一片綠油油的樹林中,一座氣勢宏偉的寢陵矗立其中,那就是姬無憂的寢陵!   我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高秋雨,此刻高秋雨臉色有些蒼白的點點頭,想來她也明白了我的意圖。在得到了確定之後,我來到了姬昂的面前。姬昂的年齡在四十左右,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種由於酒色過度而造成的病態,這使得他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大許多,他此刻畏懼的看著我,神情高度的緊張。   我努力的和聲說道:「姬王不需害怕,本王只是想請你和我一起前往寢陵,去祭拜一下昭帝,畢竟昭帝是本王最為敬佩的一個人!」說著,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感到他渾身一顫,手冰涼無力。   沒有理會許多,我拽著踉蹌的姬昂來到了寢陵前面,身後是姬氏一族的成員和朝中的文武,此刻他們的臉色蒼白,隱隱的猜測到了什麼。   『飛天皇朝昭烈帝姬無憂!』那墓碑上寫著斗大的幾個字,我看著那姬無憂三個字,心中再也無法壓抑胸中的悶氣,瞬間感到呼吸有些困難,臉色頓時蒼白。梁興連忙走到我的身邊,一股陽和的真氣流入我的體內,使我洶湧的氣血平息。寢陵前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看著我。   「昭烈帝,姬無憂!」我大聲的說道:「你屠殺許氏一門,卻忘記了你的這個昭字是許氏一門給你帶來的,今天許氏的後人來看你了!」說話間,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扭頭看著臉上還帶著迷茫神色的姬昂,冷冷的說道:「姬王,說起來本王還要叫你一聲表舅,你可知本王的來歷嗎?」   搖搖頭,姬昂似乎體會到了什麼,他想要將手從我手中抽回,但是他的力量是那樣的微弱,他無助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他的大臣們都已經無奈的低下了頭顱。「小王不知道,還請王爺指教!」他低聲說道。   「嘿嘿,你真他媽的是一個笨蛋,這裡所有人都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唯有你這個白癡不知道,飛天在你手中敗落,一點也不奇怪!」說著,我鬆開了他的手,向巫馬天勇一揮手。巫馬大步走上,神色莊重的將手中的戰旗呼啦展開,戰旗上的火鳳呼之欲出!   「可知道這是什麼戰旗?」我冷笑著問道。   「好像是一隻著火的大鳥?」姬昂打量了半天,好不容易說道。   「著火的大鳥?哈哈哈!」我悲憤的大笑道:「曾經為你飛天,為你姬氏家族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浴火鳳凰,到了你的嘴裡成了一隻著火的大鳥!好好好,飛天當滅!」   姬昂一愣,頓時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煞白,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我沒有理睬他,看著姬無憂的寢陵,緩聲的說道:「浴火鳳凰,本就是歷劫重生的聖獸。六十多年前,火鳳初生,威震炎黃大陸,我許氏一門為了飛天征戰沙場,未敢有半點的懈怠,但是換來的是滿門的抄斬!嘿嘿嘿,火鳳歷劫,但是並不代表它的死亡,而是在等待著他的重生!」說到這裡,我扭頭看著姬昂,冷厲的說道:「姬王,可知本王今日將你帶來是什麼原因?本王要當著你姬家的面,當著姬無憂老賊的面,告訴整個炎黃大陸,我許氏一門不會覆沒,火鳳不會死亡,浴火鳳凰在經歷千劫之後,已經重生,重生後的火鳳將把它的聖火燃燒整個炎黃大陸!」我扭頭對巫馬天勇說道:「巫馬,給我把姬無憂老賊的寢陵扒開,把那老賊屍骨拉出,本王要當著這些姬氏子孫,這些飛天大臣的面,將姬無憂老賊銼骨揚灰!」   「不要!」姬昂一聲淒厲的喊叫,他撲到了陵碑之前,哀求的說道:「王爺,小王求你,萬不可動我祖父的寢陵。姬昂雖然無能,但是卻不能讓王爺壞我祖父寢陵。姬氏一門與王爺的仇恨,姬昂願意一肩擔之,若王爺想要解氣,小王願意代祖父受之,只求王爺放過我祖父的寢陵吧!」說著,他淚水泉湧,對我哀聲懇求。   此刻我又怎麼會理睬他許多,嘿然冷笑,「姬王,你和我沒有仇恨,你自然有人和你算帳,我和姬無憂的帳任何人都無法代替!」說著,我酷戾的對巫馬天勇說道:「巫馬,你還在等待什麼?難道要本王親自動手!」   梁興此刻已經閉上眼睛。高秋雨和鍾離華也是臉色蒼白,她們從來沒有感受到我身上的如此暴戾殺氣。巫馬天勇聽了我的話,大步上前,一把將姬昂拉開,手中玄鐵寒冰短戟暴烈的舞動,大喝一聲砸向了墓碑。一聲巨響,墓碑顫動,一道長長的裂紋出現,巫馬正要第二次揮動手中短戟,數道人影已經撲上,死死的守護著墓碑,原來都是姬氏一門的子孫。為首的一個蒼然白髮的老者顫聲說道:「許王,我姬氏滿門求您,雖然昭烈聖祖於您有血海深仇,但是人死百了,求您放過他的寢陵吧。我姬氏一門子孫原以命相抵,覺無怨言!」說著,他厲聲對倒在地上的姬昂厲聲說道:「皇上,給我起來,你沒有做好皇帝,但是你要做好一個姬氏的子孫,給我站起來!」   姬昂似乎得到什麼力量,陡然站起身來,和姬家一門站在一起,死死的維護著寢陵,一掃方纔的恐懼,無畏的看著我。   我酷戾的笑了,帶著森冷的殺機對身後的飛天大臣們說道:「還有誰要和姬氏一門站在一起,現在都給出來吧!」   我話音未落,又有幾個大臣毅然走出,站在姬昂的身邊……   「好,好!今天本王總算是見到了什麼是忠義之臣,可惜姬昂個笨蛋,如果他能夠將你們早早啟用,飛天必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說著,我揮手說道:「血殺團成員聽令,凡是阻我行事之人,都給我殺!」   血殺團的成員應聲而出,手中鋼刀閃閃,向站在寢陵前的眾人撲去……   此時高秋雨和鍾離華已經不再忍心看下去,她們不由得閉上眼睛。而在這時,一直閉著眼睛梁興陡然睜開眼睛,厲聲喝道:「小心!」   他話音未落,自寢陵之後如同鬼魅般竄出了一道身影,口中冷聲喝道:「動我姬家寢陵者死!」隨著她死字剛出,一股磅礡真氣已經湧至,首當其衝的血殺團成員被那真氣震的連退數步。   幾乎是在同時,巫馬天勇揉身撲上,手中兩把各五十斤重的玄鐵寒冰短戟,猶如車輪般前後滾動直向那鬼魅般的身形劈去,絲毫沒有留手。兩戟帶著一剛一柔兩種截然不同而又相互矛盾的真氣劈向那人。   一聲輕嘯,雖然聲音輕不可聞,卻如同焦雷炸響在我耳邊,我心頭不由一陣難受,梁興更是雙眼精光暴射,臉上帶著燦爛笑容。那人在空中旋身一轉,兩條長長的絲帶頓時如鋼鐵一般的堅硬,向巫馬天勇的手中的短戟點去。   『叮-!』的一聲,絲帶與短戟相交,竟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我看到巫馬天勇的臉色頓時大變。雖然失去武功,但是我的眼力卻依然存在,那人這輕輕的一點,恰巧點在了巫馬天勇短戟的三分月牙刃口之處,頓時將巫馬那詭異的戟勁化除,變得一戟空蕩蕩的無處著力,令伊戟卻貫滿真氣,一輕一重甚是難受,巫馬天勇不得已移身後退。   那人藉著巫馬的一戟之力向後一個倒翻,凝神立於姬家一門的身前,此時我才發現來人居然是一個女人,她一身素白的宮裝,在風中飄然抖動,臉上帶著面紗,看不出年齡,不過從她那花白的髮髻可以看出,她的年齡應該已經不小。此時她立於寢陵之前,護著身後的姬家一門,一種華貴無比的氣勢自她身上發出,讓人不敢輕視。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到她那雙如繁星璀璨的眼睛時,心中竟然湧出一種親切的感覺。只是自我出道以來從未有人能夠阻止我做我要做的事情,雖然有所感觸,但是心中的惱怒卻無法形容。不過從她剛才的一擊來看,她的功力之超絕,甚至高於摩天,而那化尺柔為精鋼的古樸一點,讓我不敢小視。那看似簡單的一點,在匆忙中發出,竟然那樣奇準的點在了巫馬手中的短戟,以奇絕真氣透戟而入,將巫馬的後著完全的封死,光是這份功力,此人進入天榜前十,輕而易舉!   我擺手示意讓血殺團成員退下,冷聲的說道:「沒有想到姬家還有如此的高手,嘿嘿,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呀!」   我話音未落,梁興已經森然踏上一步,手中裂空長劍虛空一斬,冷聲大喝一聲:「逆我者死!」隨著他那沉重的裂空一劈之勢,強大戰意洶湧而出,一股龐大的氣場發出,向那人籠罩而去……   那女人此時絲毫沒有在意梁興的威脅,她的目光先是看了我一會,眼光在飄揚的火鳳戰旗上停下。突然間她開口和聲問道:「誰是許家子弟?」聲音煞是清雅好聽,卻又有一種無形的滄桑籠罩,讓人感到莫明的辛酸。此刻她話語中帶著強烈的興奮,有些微微的顫抖,當然如果不仔細聽,是無法感覺到的。   我緩緩的走上前,和梁興並排站立,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無法將聲音嚴厲起來,和聲答道:「許氏四代子弟許正陽向前輩問好!」   梁興奇怪的看著我,他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將真氣回收,凝神戒備。   眼中帶著一種莫明的激動和歡喜,她輕聲的說道:「你是正陽?」   她的語調親切,讓我產生了一種莫明的感覺,是親情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種感覺有別於我對童飛或者夫子的感情,但是卻比他們更加的濃郁。點點頭,我緩聲的說道:「不錯,在下正是許正陽,敢問前輩何人?」   幾乎是無法用肉眼察覺的顫抖,她眼中驚喜之色難以形容,語氣依舊生澀,平靜,「你有什麼可以證明的?」   如果是別人,我早就一巴掌兜過去了,老子身為許家的弟子,有沒有證明關你屁事。可是面對這個女人,我如同被催眠一般,從懷中拿出了那塊玉珮,那塊可有我名字象徵和火鳳的玉珮,「玉珮在此!」   雙眼精光暴射,她緩聲說道:「能否讓我看個清楚?」   我沒有半點的猶豫,甩手將玉珮扔給了她。她虛空一抓,將玉珮抓在手中,反覆的打量,撫摸。好半天,她才開口道:「正陽,能否請你不要動這寢陵,放過姬家一門?」她聲音依然十分的清雅,帶著一絲的懇求。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還有,前輩何人?」我決不會輕易放棄我的想法,沒有足夠的理由,誰也不要想讓我退縮。   長歎了一聲,那人帶著一絲的悲淒和聲說道:「我只是一個未亡人,不要問我是誰,我只是一個身負罪孽的人!」她輕歎一聲,「正陽真的要拆毀這陵墓?」   「沒錯!」我語氣堅定的說道:「誰要阻擋與我,誰就是我的敵人。即使如前輩你,也沒有例外!」   「那就讓我來領教你許家的修羅斬到底修煉到了什麼境界!」那女人輕聲說道:「如同你一定要拆毀陵墓一樣,我也不會允許你動這陵墓半分,正陽,出手吧!」   我朗聲大笑,「前輩真是笑話,整個炎黃大陸誰人不知道許某因為和蒼雲火拚,功力盡失,不過如果前輩想要領教修羅斬的話,那麼我大哥同樣可以讓你滿意!」   「你功力盡失?」那女人急急的問道:「正陽可是真的?你沒有事情吧?我在這裡二十年沒有出去過,外面的事情我已經不清楚了!」   我深深的可以感受到她話語中的關切,不由得詫異的看著這個女人,我敢確定她和我一定有著某種別樣的關係。扭頭看看梁興,此刻他也是一臉的詫異神色。我不想再拖延下去,冷聲說道:「前輩最好趕快告訴我你是何來歷,不然休要怪我無情!」   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哀的神色,那女人柔聲的說道:「正陽,如同你有要拆毀陵墓的原因一樣,我也有守護陵墓的原因,但是我無法告訴你。」說著她轉頭對梁興說道:「你是正陽的大哥?」   點點頭,梁興沒有說話。   眼中閃過一抹恬適的笑意,「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樣的本領,能夠做許家子弟的大哥!」   說著,虛空向前踏上一步,兩根綢帶瞬間挺直,強絕真氣湧出,將梁興牢牢的鎖住。   嘿聲冷笑一聲,扭頭對我輕聲說道:「阿陽放心,我會留手的!」說著邁步向那女人走去,手中大劍在邁步之時揚起虛空劈出,如同鬼魅般一閃來到了她的面前,大劍帶著無鑄的氣勁向那女人砍去,劍勢古樸,卻讓周圍眾人產生出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似乎整個人赤裸裸的呈現在梁興的劍下。   「嗯,單憑這一劍,有資格做許家子弟的大哥了!」那女人和聲說道,手中的綢帶瞬間如柔指般百轉千回,在空中化成一圈圈的向梁興手中長劍罩去,看似柔軟無力,卻將梁興那一劍的剛猛之力化作無有。梁興眉頭輕輕一皺,八十斤中的巨劍如同燈草般的舞動,劍勢不變,向那綢帶砍去,但是卻給人飄忽不定的感覺,這一劍一出,頓時妙相紛呈,看似一劍,卻又劍影重重,如同鬼魅般穿梭於綢帶之中。   兩人都是快捷迅猛,絲毫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交手數招,卻沒有真正的接觸過一次。高秋雨和鍾離華兩人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的說道:「夫君,這個女人什麼來歷呀?」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眼睛卻始終盯在場中的兩人,輕聲對二女說道:「秋雨。小華,仔細看清楚她們的招式,對你們將受益無窮!這兩人一戰,絲毫不遜色於當日我和摩天的一戰,一個是舉重若輕,深得大巧不工的精髓,那女人雖然不知道什麼來歷,但是功力之卓絕,可以進入天榜前五!綢帶柔軟,卻被她用的如臂轉自如,變化之精妙,也到了武道的頂峰之作!」   就在我說話間,只聽得『鐺-!』的一聲巨響,兩人從交手到現在做出了第一次的接觸,龐大的真氣四溢,在兩人身側形成了一個無底的氣漩,那氣漩不斷擴大,將人不停的扯動。我連忙拉著高秋雨何鍾離華向後退去,心中對這女人的功力卻是無比的驚異,好厲害的功夫,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人物?   勁氣相交之下,梁興和那女人同時向後退去,梁興的臉色有些蒼白,氣機也有些紊亂,而那個女人由於面罩薄紗,無法看出到底怎樣的情形。   兩人凝神相視,那女人突然開口道:「不錯,能夠有這樣的功力,足以在炎黃大陸排名前三!不過如果你們想要打開陵墓,這樣的武功還是不行的,我勸你們還是退下!」   梁興此刻鬚髮皆張,他有些惱怒了,扭頭對我說道:「阿陽,怎麼辦?」   我也不禁被這女人惹得有些不快,不論你是什麼人,今天這陵墓我一定會毀去,我大聲說道:「大哥,不用留手了!」   聽到了我的話,梁興大吼一聲,閃身衝上,手中裂空暴烈的劈出,大巧不工中帶著天下間最為精妙的妙著,讓人感到了一種無比的錯覺,兩種完全不能融合的招式卻在這瞬間做出了最為完美的結合。裂空帶著強勁真氣撕破了空氣,發出了一陣刺耳歷嘯,只是這簡單的一劍,已經看出梁興在武道上再有完美的突破。劍勢雖然強猛,但是卻不帶半點的殺氣,反而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暢快感覺,長劍連劈帶刺,化成了一式,這一劍即使是我也沒有半點的方法,唯一的破法就是以力拚力,絕無半點的僥倖。   果然那女人的面紗瞬間抖動不已,她萬沒有想到梁興剛才是有意的留手,這一劍才是他真實的水平所在,身體原地的旋轉,旋轉的同時那綢帶瞬間纏在手上,以不可思意的角度瞬間連劈數十掌,掌勢連綿不絕,勁氣轟鳴,一股龐然絕大的真氣發出。   就在她出掌的同時,我立刻認出了這數十掌劈出的軌跡恰然是修羅斬的套路,腦中一道亮光閃過,我大聲喊道:「大哥,手下留情!」   梁興早在這女人出掌的時候認出了修羅斬的套路,聽到我的聲音,身體強力向後一退,真氣回收,但是全力發出的一擊又怎麼會如此容易的收回,這一劍在匆忙中只收回了三成,七成真力依舊帶著無比凌厲的氣勢向那女人劈去!   『彭-!「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煙塵激盪,強勁真氣將我向後推動數步,我幾乎窒息。身體才一停穩,我閃身就向鬥場中撲去。煙塵跌落,梁興拄劍半跪,一口鮮血噴出,這一劍他強行的收回真氣,已經讓他受到了一些傷害,再加上那女人強橫真氣,他的經脈受到了損傷,不過好在他真氣渾厚,這口鮮血吐出也就沒有事情了。但是那個女人此刻跌落在塵埃中,面紗已經化作片片的蝴蝶飛舞,她露出了嬌媚玉顏,雖然滿頭的白髮,但是從面孔看上去只有四十左右,此刻她的嘴角滲出血絲,躺在地上,強行將自己的身體撐起,臉上帶著一種解脫的笑容。   我沒有理睬梁興,一把將那女人抱住,在她使出修羅斬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她的來歷。許家的修羅斬只有許家人才可能修煉,她死命維護寢陵,又為姬家滿門求命,這樣的巧合,只有一個人符合,那就是姬無憂的幼女,我曾祖的兒媳,也是我的祖母,飛天皇朝的如月公主!   「奶奶!」我不禁失聲交出口來。   場中的眾人不禁一愣,姬昂更是呆傻傻的喊道:「姑母!」   飛天的年邁大臣們此刻也一起跪在地面,口中高呼:「如月公主!」   祖母面孔抽搐半晌,一口鮮血噴出,灑落在潔白的宮裝之上,她慈愛的看著我,用手輕撫我的頭髮,「正陽,奶奶等了這麼多年,一直在悔恨和內疚中度過,如今許家還有後人,而且是我乖乖的孫兒,奶奶好高興!」說話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當我抱住祖母的時候,我已經覺察到了祖母一身經脈盡數斷裂,更兼之她最後一招拚死擊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我不由得失聲痛哭道:「奶奶,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正陽,如果告訴了正陽你的身份,正陽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你的呀!」淚水瞬間泉湧,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下去才好。這是我的祖母,和我有至親血脈的祖母,可是剛才見到,她就已經要去了,而且是倒在了我的命令之下,我悔恨,為何我那樣的固執呀!   半靠在我的懷中,伸出她無暇的玉手在我的面孔上輕輕撫摸,祖母雖然全身痛苦的顫抖,但是臉上帶著笑容,輕聲說道:「正陽把這些人趕出去,我想和我的小正陽說說話!」   我扭頭對身後的巫馬天勇吼道:「巫馬,聽到了沒有,立刻將這些人給我轟出樹林,血殺團全力戒備,寢陵五十里內不得讓任何人接近,但凡接近者殺!」我最後幾乎是用哭著喊出來了。   沒有半點的遲疑,巫馬天勇立刻行動,眨眼的功夫,整個寢陵前只剩下了梁興和高秋雨還有鍾離華三人。我抱著祖母的身體,失聲痛哭。   「正陽,從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想要自盡,但是父皇告訴我,我乖乖的小正陽還活著,他總有一天會來看我,這二十多年裡,我一直在等待,總算等到了,我的小正陽也長大了!」說著,她一陣咳嗽,又咳出烏黑的鮮血。阻止我說話,她喘了一口氣,「正陽,不要說話,二十年了,祖母沒有說過什麼話,今天終於可以好好的說出來了。正陽,你不要恨你曾外公,人到了他的位置,對於權利和地位更加的看重。其實事情也怪我,當年我偷偷的聽到了有人慫恿公公造反,公公沒有答應,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何將這件事告訴了父皇。其實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公公,畢竟公公手中握有飛天軍權,我也不放心呀!後來父皇突然發動了攻擊,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起源於我的那一句話,奶奶心中悔恨無法形容。當時奶奶就想要跟著你爺爺一起去,但是父皇的話又給了我希望,不見到我的小正陽長大,奶奶又怎麼能夠放心的走呢?雖然奶奶不知道小正陽這些年是怎樣過的,但是奶奶一直惦記著乖孫!正陽,你怪奶奶嗎?」   我哭著搖搖頭,說實話我早已經對於這種政治的事情瞭解了一個透徹,高占對我的懷疑,不也和姬無憂對曾祖的懷疑一樣嗎?甚至我命令赤牙暗中監視我帳下的將領,不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對於姬無憂,我只是一種出於本能的仇恨,倒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摻雜其中。   欣慰的笑了,祖母輕聲的說道:「正陽,知道奶奶為什麼不允許你破壞這寢陵嗎?」   我搖搖頭。她咳嗽了數聲後,低聲的說道:「當年父皇處決了我許家滿門,我則是派人偷偷的將你曾祖、你爺爺、你父親還有其他的親人的屍骨收藏了起來,就安放在這寢陵之中,這也是父皇的命令,他說他的一生都會和許家糾纏在一起,現在想來,父皇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呵呵,他似乎知道他的小外孫會來拆毀他的寢陵,所以將你一家的屍骨都和他埋放在一起。」說著,祖母又從口中吐出了大量的血塊,但是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姬無憂,這個我從未見過的曾外公,當真是一代中興之主,居然能夠算到如此的精細,同時我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家的屍骨都葬在了這寢陵之中!   祖母輕笑了兩聲,「正陽,你這個曾外公還是很厲害吧!他很有遠見,如果不是最後的那敗筆,他會是一個完美的帝王。在他臨死前,他曾經說過:飛天興也許家,敗也許家,我錯了!呵呵,到了最後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他這一輩子沒有認過錯,到了最後他認錯了!奶奶從你曾外公去世以後,就在這寢陵中待著,為了就是能夠看我乖孫一眼,然後就可以了無遺憾的去向公公,和你爺爺認錯,和他們永遠一起了!」   「奶奶,我不要你走!」我哭喊著:「你還沒有見過你的曾孫,你怎麼能夠走呢?」   無神的眼睛一亮,祖母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我的小曾孫已經有了?呵呵,奶奶真是高興呀,許家有後,見了你爺爺他們,也要好好的氣他們一下!呵呵,小曾孫叫什麼?」   「許傲!」我說著,對身後的高秋雨和鍾離華說道:「你們兩個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叫奶奶!」   高秋雨和鍾離華聞聲來到了祖母的身前,跪在她的身邊。祖母笑得是那樣的舒暢,扭頭對我正色說道:「正陽乖孫,奶奶要你答應一件事:將姬家放過吧,他們只是上代的恩怨受害者。奶奶知道你要成為一個君王,一個偉大的君王,更要有一顆仁厚的心懷!」   我哭著點點頭,祖母似乎再無半點的牽掛,臉上的紅潮慢慢的褪去,聲音輕柔的說道:「公公,如月來了!」說著,她帶著笑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奶奶!」我失聲哭喊道。身邊的高秋雨和鍾離華都已經是淚流滿面。梁興緩緩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低沉的說道:「阿陽,對不起,我已經盡力的收回勁力了,但是……」   我將祖母的身體抱了起來,默然向寢陵後的暗道走去,梁興三人跟在我的身後。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對他們木然說道:「你們不要跟來,我要和我一家人聚一聚,好好的思考一些事情!」說著,我轉身走,來到了暗門前,我再次停下來,扭頭的梁興說道:「大哥,這不能怪你,奶奶從見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志萌生。這是命!這是我許家的命!在我回去之前,天京的事情,就全拜託你了,小心留意拜神威!」說完,我沒有再理會他們,扭身走進了深邃黝黑的寢陵之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道無常     什麼是命?為什麼就一定要讓我碰上這樣的命?我無法的理解。坐在寢陵中,看著並列排放著的幾個水晶棺材,無力的坐在那裡。掛在牆壁上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我的大腦中一片的空白,為什麼我不早些的認出了祖母的身份?我不是平時自詡為聰明無比,但是為何在這個時候變得愚魯異常?我告訴梁興這是命,這是許家的命,可是又有誰能夠告訴我,什麼是命!   從我將祖母的屍體放入了水晶棺材中的那一刻,我的渾身好像再沒有半點的力量,一下子都被抽空了,我坐在那裡呆呆發楞。我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水晶棺材中的一具具沒有生命的軀體。   屍體都保存的很好,那水晶棺材也是采自於深海中的玄冰水晶,所以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棺材中的屍體依舊保存的很好,看來姬無憂是動過一番心思的。寢陵中一共有兩個寢室,一個是放著他的屍體,另一個則放著我許家滿門的屍體。這是我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雖然他們只是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但是我的心中卻又一種從所未有過的歡喜。   最中間的那具蒼老的屍體一定就是曾經威震炎黃的戰神許鵬,我的曾祖。我曾經在黃家的密室中見過他的模樣,旁邊的那個老人就是我的爺爺,許世傑,驕傲的鳳凰之子;再往下面的一副棺材中是我祖母的屍體,這座水晶棺材早已經準備好了,當我抱著我的祖母走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空蕩蕩的棺材;後面是我的父親,還有我的母親,他們看上去都是那樣的安詳,寧靜,沒有半點的不安,好像是睡著了一般,我坐在棺前,口中喃喃自語,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因為我的大腦已經麻木了。淚水將我的衣襟濕透,但是我恍若未覺……   整個人感到輕飄飄的,似乎我的靈魂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在無盡的虛空中漂浮,人的身體由四大元素構成,身體毛髮,總歸於地;體液血漿,也歸於水;暖熱燥氣,是歸於火;動轉活動,則歸於風,如今我的身體不知所在,我的眼淚已經流乾,我再無半點感覺,一舉一動也不受自己控制,四大元素各自分離,那麼我又應該歸於何處?我一向引以為自豪的武功,我的智謀,沒有了身體,我又是什麼?也許我的身體也不過是一個虛妄的東西。因緣和合,而生成了形象,實際不過是一種虛幻的變化,虛妄生成了六識,可是誰又能夠解釋了這六識到底是怎樣的東西?   頓時,我的靈識在一片虛空中陷入了迷茫,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如何才好。我迷惑命,而現在我則在迷惑我自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低聲私語。我的心中一動,是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號稱自己是萬物之靈,但是在天地的無上道法中,他不過是和其他的動物相同。人統治萬物,但是他卻比任何的動物都要脆弱,一得一失之間是那麼尋常的事情,人同其他的動物一樣,同樣有著生老病死,上天並沒有因為人是萬物的主宰而給他太多的優待,他是一切平等的看待;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做為一個君主,同樣應該效仿天地的無上大道,不應該將自己的意願加於其中,也是應該平等的對待。在這瞬間,我似乎了悟了明亮大師所說出的佛心是什麼,就是秉承天地的無情,公正的對待眾生,生死本是平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悲傷和感悟,什麼是命?命就是生,就是死,我就是命!突然間,我的心頭豁然開朗,鬱悶的心裡一片的光明,我再也沒有必要去為我的家族而悲哀,這本是他們的宿命,就像我一樣,從一個奴隸營中的奴隸,成為了一國的親王,這也是命,沒有他們的命,又如何來成就我的命……   在這一剎那,我的靈識瞬間回到了我的身體,我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一具具水晶棺材,心中再也沒有悲哀,重歸於了一種難言的平靜,緩緩的說道:「曾祖,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看正陽為你們演一曲修羅之舞!」   隨著我的話語聲落,我緩緩的舒展我的身體,從修羅斬的第一式開始緩緩的練起,一股陽和的真氣隨著我招式的展開,慢慢的在我的身體內流轉不息,漸漸的,我再次進入了一種空靈之境,修羅斬、七旋斬,我也分不清到底什麼是什麼。雙手舞動,久違的真氣隨著向四處溢去,但是我渾然不知……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我的身體如同一個空谷一般,空谷中本無一物,卻可以滋生萬物,天食人以五氣,從鼻入,藏於心,五氣清微,為精神,為聰明,為音聲;地食人以五味,從口入,藏於胃。五味濁厚,為形骸,為骨肉,為血脈!魂魄相輔,出入於口,與天地通!既然如空谷,我則有用之不竭的真氣,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一呼一息間霎時真氣鼓蕩,隱伏於體內的真氣似乎在這一刻完全的爆發,充斥著我的身體,猛烈卻不暴戾,兇猛中還有一種奇異的平和,若同天地之間的那一片虛無的渾淪之氣,若以前我的真氣是有渾淪之氣的形,那麼此刻已經是那渾淪之氣的神!在這一刻我真正的體會了什麼叫做用之不竭。我絲毫不知道在我的舉手投足間,一股若有若無的也已經隨之發出,鼓蕩於寢陵的斗室之中。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氣!天得一而清,地得一而寧,只要使專守自己的精氣不亂,則形體能應之而柔順!   此刻我如同一個嬰兒一般,無所思,無所想,一舉手,一投足間早已經脫離的修羅斬的範疇,所有的一切動作如同流水般那樣自然而然的使出,沒有任何的拘泥之處,一時間,我的胸中湧現出無數的精妙招式,有的甚至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了,如今卻如此自然的使出,而我卻絲毫不覺。   心頭的招式一閃,手中自然的舞動,一遍結束後,我似乎意猶未盡,重新來過,但是那招數似乎更加的精妙,從繁瑣到簡單,到了最後數千招的精妙招數濃縮為了九招,我的精神已經不堪重負,身體也無法再承受如此的運動,撲通一聲,我栽倒在地上,人世不醒……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我緩緩的清醒了過來,渾身酸疼,但是體內的真氣充沛無比,甚至較之我以前更加的雄渾,初時絲毫不覺,但是意念剛起,真氣隨之湧動,如玉珠滾盤般的暢快淋漓。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在我心中蔓延開來,我又重新的成為了一個強人,一個無敵的強人!我原本以為還需要一年的時間才可以恢復我的功力,但是如今卻從天道的頓悟中得到了飛躍,我站起身來,舉目四望,斗室中一片的凌亂,但是我沒有在意,只是在親人的棺前深深的磕了三個響頭,扭身向外走去!從現在開始,我已經和許家的鳳凰戰神沒有一點的關係,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鳳凰戰神,鳳凰戰神就是我,我將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主宰!   滿懷信心的走出了斗室,我又向姬無憂的寢陵鞠了一躬,畢竟他是我的曾外公,從現在開始我和飛天再也沒有半點的仇恨,我要把握我的命!   大步向寢陵外走去,身後的斗室轟然倒塌,我沒有理會是什麼原因,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和我沒有半點的關係,我要做的就是讓炎黃大陸顫抖!   刺眼的陽光讓我無法睜開眼睛,我耳邊傳來高秋雨和鍾離華的驚喜叫聲,她們飛撲入我的懷中,臉上帶著淚水。「正陽,我以為你再也無法出來了!」高秋雨哭著說道。   「哈,傻丫頭,怎麼會,我這不是回來了!」我笑著說道。   「不是,你進去後三天都沒有動靜,後來大哥進去看你,出來告訴我說你似乎正在悟道。可是整整一個星期你都沒有露面,三天前寢陵中更是真氣鼓蕩,發出刺耳的歷嘯,大哥幾次試圖衝進去,但是卻無法到達你所在的斗室,說一個從未有過的磅礡真氣將那裡籠罩。連大哥那樣的功夫都進不去,我們更加的擔心,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   使勁的將她們摟了一下,我抬眼向前看去,只見梁興笑呵呵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放開了高秋雨兩人,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梁興抱住。就聽見梁興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阿陽,恭喜你功力盡復,再有突破!」   我看著梁興,又看看身後笑容滿面,臉上還帶著笑容的高秋雨和鍾離華,不由得放聲大笑,笑聲中隱含的真氣將樹葉震落,我大聲喊道:「炎黃大陸,我許正陽回來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敵朝名將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一身強大的武力似乎可以給你增添無窮的信心。在我失去武功的半年多時間中,雖然我一如從前的指揮作戰,但是心中卻總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膽怯,但是當我的武功再次恢復的時候,我的信心似乎也瞬間的恢復,我無法形容這是怎樣的一種心理,但是我想這對我是一件好事。   好在寢陵附近只有梁興四人,其他的隨從都沒有接近。梁興似乎明白我的每一個想法,但是我還是告訴他們,我決定將我武功恢復的消息隱瞞起來。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頭偽裝起來的狼甚至比一頭猛虎更加的危險,我要做那隻狼,而不願成為一頭猛虎,如果非要成為猛虎,我也要成為一頭善於偽裝的猛虎!   如今我的武功再也難以說是什麼。從招式上來講,我早已經脫離的修羅斬和七旋斬的範疇,成為了一種真正屬於自己的武功,既然我是在頓悟天道的時候悟出的這招式,那麼就叫做破天九怒好了,不過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因為我還是覺得九怒過於繁多,但是卻一時無法再精簡下來,這個是急不得的,時間和經驗是檢驗破天九怒的關鍵;至於真氣,我也已經脫出了清虛心經的最高心法,名字嘛,我想既然是在寂滅中爆發,那麼不如叫做寂滅心經好了,畢竟還有心經兩字,總算沒有忘記本源。當我將我的想法告訴梁興三人的時候,原以為梁興會衝動的要和我拚鬥一番,卻發現他只是搖頭輕笑,此時我才發現梁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的氣質和神態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樣的煞氣沖天,而是一種溫和與含蓄中的威嚴,現在的他更像是一把深藏於劍鞘的利劍,欲靜似動,令人難以捉摸。我疑惑的看著他,剛要開口詢問,可是一旁的高秋雨第一個跳起來要和我較量一番,鍾離華和憐兒雖然沒有開口,但是那神情已經告訴我,她們也有些蠢蠢欲動。   笑著拒絕了他們,我告訴她們時間有的是,但是現在要先回天京,因為十幾天沒有吃飯,雖然有龐大真氣加持,但是還是感到了飢餓無比。   走在路上,梁興突然說道:「阿陽,有兩件事情,你必須要馬上處理!」   我奇怪的看著梁興凝重的神色,疑惑的問他是什麼事情。   沉思了一下,梁興說道:「第一,黃夢傑已經趕到了天京,畢竟是飛天的臣子,他無法和姬家算帳,但是他誓要將翁同一家結果!」   我看看一旁的高秋雨,她也是堅定的點點頭,我嘿嘿的笑了,這算什麼事情呀,翁同和我有個狗屁關係,高秋雨是我老婆,黃夢傑是我的舅子,我難道還幫著翁同求情?「那就殺了吧,交給黃夢傑好了。」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可是你當初答應了翁同要給他永享飛天榮華呀!」梁興說道。   「呵呵,是呀,我就是要讓他永享飛天的榮華呀。可是飛天現在已經沒有了,只有一個強大的明月帝國,他要是享受榮華富貴,只有去地下找飛天的那些死鬼皇帝了,關我什麼事情!」我呵呵的笑了。   梁興聞聽我的解釋,也不禁啞然失笑,「你這個狡猾的狐狸呀!」他笑著罵道。   一旁的高秋雨早就高興的露出了笑臉,一家的親仇可以得報,她又怎能不高興呢?   「那姬昂和姬氏家族如何處理?」梁興接著問道。   這倒是一個難題,反正是天京不能在讓他們呆下去了,殺也不能殺,祖母的遺名在那裡放著。我想了一想,「就把他們送到安西好了!他姬家和安西打了幾輩子的仗,讓姬家去常常那裡的滋味,反正安西也沒有什麼資源,人口也不多!」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梁興緩緩的點頭。   「沒有事情了吧,我們快點回去吧,我的肚子餓死了!」我急急的說道。   梁興臉色一正,「誰說沒有事情了?剛才只是第一件事,這第二件事情更加的麻煩!」他停頓了一下,「陸卓遠七天前在蘭婆江突襲,大敗黑龍軍團和青龍軍團,如今已經過了蘭婆江,陳兵江北,隨時準備北進,正陽,拜神威的夏季攻勢已經開始了!」   我微微一愣,這倒是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情,我思索了一下,抬頭大聲的說道:「拜託,大哥,我在寢陵裡面呆了那麼長的時間,肚子已經受不了了!你這一下給我這麼一個大問題,我一時間怎麼想得出來對策,我們先回天京好不好!」   嘿嘿的笑了,梁興無奈的說道:「好了,那我們先回天京!」   打馬揚鞭,我們向天京飛馳而去!   獨自漫步在皇城中的花園中,蔥蓉的樹木組成了林蔭小道,天氣雖然已經炎熱,但是走在小道中卻十分的涼爽。滿園的幽綠,百花齊放,將花園點綴的煞是漂亮,遠處的池塘中荷花盛開,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高秋雨和鍾離華帶著憐兒在涼亭中戲耍,笑聲不時的傳入了我的耳中,卻無法解開我心中的煩悶。   方纔在大殿中的辯論依舊迴響在我的耳邊。對於拜神威出兵一事,眾說紛紜。按照張燕等人的意見,我們應該按照計劃與拜神威和談,同時著手對付東贏和陀羅,但是拜神威此次的攻勢迅猛,只用了三天強行突破了蘭婆江,黑龍軍團和青龍軍團在數天內全軍覆沒,如此猛烈的打擊說明拜神威是預謀已久的計劃,就像梁興所說的一樣,拜神威的夏季攻勢已經開始,如果沒有得到足夠的好處,拜神威絕對是不可能結束這場戰役的!如今火鳳兵團連續的作戰,已經疲憊不堪,是否還能夠堅持住?我心裡沒有底,但是有一件事我明白,那就是只要我能夠再堅持兩個月,整個戰事也就會有變化,因為按照我們的協議,墨菲帝國應該會出兵死亡天塹,開始向大宛氏進攻,一旦墨菲帝國發動攻擊,拜神威和安南絕不會坐視大宛氏被墨菲吃掉,畢竟大宛氏是拜神威的一道屏障。   我心裡在盤算下面的計劃,從內心而言,我是贊成梁興的意見,那就是打!打的越狠,我們將來和拜神威談判就越有優勢,但是張燕的話我也不能不考慮,自去年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中,火鳳軍團幾乎沒有休息過,連續的征戰已經讓火鳳軍團的消耗很大,如今三處合兵一處,只有不足三十萬人馬,而且傷兵眾多,更有閃族的騎兵因為無法適應飛天的氣候,開始生病,加上在天門關的鍾、仲兩位老將的兵力,能夠繼續征戰的只有不到二十五萬人馬。開元的新兵營剛提走了五萬人馬,一時間也無法給我太大的支持,飛天新定,也無法徵召人馬,降軍雖然眾多,但是卻不能立刻使用,而且一旦決定與拜神威開戰,那麼天京至少要留有五萬的人馬駐防,七算八算,真正出征的人馬也只有二十萬左右。以二十萬人馬防守我想是足夠了,只要死守天門關,支持到墨菲出兵,所有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但是既然開戰,我絕不想只是單純的防禦,不撈夠足夠的好處,我是不能甘心的。問題是此次拜神威方面領兵的將領是有拜神威之鷹稱號的陸卓遠,這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光從他突然的襲擊黑龍軍團和青龍軍團的行動來看,這個人是一個很有謀略的人物!甚至連黃夢傑都說此人不易對付。如今陸卓遠陳兵江北,沒有動靜只是因為他在蓄力,一旦時機成熟的時候,他的打擊將是無比的猛烈,我有預感。   坐在林蔭小道的石凳上,輕柔的微風拂過,讓我有一些愜意的感覺。猛然中靈識一動,我抬眼看去,從小道的一端,梁興和黃夢傑匆匆的走來。   兩人來到了我的面前,我示意他們坐下,其實我這個時候真的需要找人好好的談談,畢竟我一個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兩人坐好後,梁興沉聲問道:「阿陽,你有什麼打算?」   看著黃夢傑,我靈機一動,開口問道:「夢傑表哥曾經和拜神威鬥了兩年,對拜神威的看法如何?」   沉吟了一下,黃夢傑謹慎的說道:「但是從戰術的素養來看,拜神威的戰力不比飛天的低,特別是陸卓遠率領的飛鷹軍,絲毫不比如今的火鳳軍團差上多少,而且陸卓遠此人更是一個兵法大家,說起用兵方面,倒是和正陽你的風格有些相像,如天馬行空般的不著痕跡,很難猜測他下一步的計劃究竟如何。」   「有沒有可能將他爭取過來?」我皺著眉頭問道。   「很難,陸卓遠此人心高氣傲,對拜神威忠心耿耿,更兼之他是拜神威的親王,也是當今拜神威皇帝的妹夫,所以根本沒有可能將他爭取!」   站起身來,我心中突然一動,陸卓遠用兵與我相像,我喜歡以奇兵出擊,那麼陸卓遠如今陳兵江北,恐怕並不簡單的是蓄力,他會不會另有動作?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驚,忙問梁興道:「大哥,陸卓遠近來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根據探馬的回報,他一直陳兵在蘭婆江一線,拜神威的大軍不斷向江北調動,但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梁興看著我,疑惑的問道:「怎麼,阿陽發現哪裡有不對嗎?」   我搖搖頭,「不應該,這不應該呀!」我沉思道:「雖然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夢傑表哥剛才說陸卓遠用兵和我相仿,如果是我的話,在我奪取蘭婆江以後,我會製造陳兵的假象,秘密的調動兵馬,向天門關奇襲!不對,這中間一定有詐!」我猛然抬起頭,對黃夢傑說道:「夢傑表哥,你立刻拿我的將令,調動神弓營全部兵馬,火速增援天門關,你和陸卓遠打過交道,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該怎樣處理!」   黃夢傑此刻也似乎恍然大悟,立刻站起身來,領命而去。   看著黃夢傑離去的背影,梁興緩緩的說道:「夢傑兄持重,希望可以及時的趕到天門關!」話語中帶著莫明的憂慮,他也感到了一絲不妙,「那下一步正陽打算如何?」   我在小道上來回的走動,沒有回答梁興的話,過了半天,我抬起頭,決絕的說道:「大哥,我決定打!」   「打?」梁興沒有理會我話中的意思。   點點頭,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當年我曾祖就是在天門關一戰成名,我今天要在天門關續寫這段輝煌!所以我絕不求和!」   「不過今天張先生他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們的將士是否還能夠支持如此大規模的征戰?阿陽,我們一旦開戰,將是和一個國家的戰爭呀!」梁興不無憂慮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只要我們能夠撐過了兩個月,墨菲一旦出兵,整個形勢必然扭轉。墨菲出兵之日,按照協議就是我們停止攻擊的時候,所以我要在停止攻擊之前,盡量的撈取好處,所以,天門關一戰勢在必行,如同大哥所說:我們打的越狠,談判時我們的本錢越足!所以我要在天門關外的慾望平原上,將陸卓遠這支鷹的翅膀打斷!」   「那怎麼打?」   我沉吟了一會,抬起頭看著梁興,笑著說道:「呵呵,我現在還不知道!」   一句話讓梁興有些目瞪口呆,他看著我,好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看著我說道:「阿陽,你是不是瘋了,口中說要打,可是怎麼打卻還沒有半點的把握?」   「戰場上瞬息萬變,我怎麼能夠預測到有什麼變化?」我笑著說道:「不打,那我就讓出天門關,讓陸卓遠進軍天京,你幹不幹?這場戰役在我沒有決定之前,陸卓遠早就已經決定了!所以不論怎樣,我都要接招!」說著,我回身坐下,「至於怎麼打,我想在戰場上總會找到他的破綻的,呵呵!」   梁興苦笑道:「阿陽,你這是在賭博呀!」   「我就是賭博,賭的是老天到底站在誰的一邊!」我笑了,梁興也笑了,但是我們都知道這笑容裡面含有多少的苦澀。   「王爺,開元急件!」正在我和梁興苦笑的時候,錢悅匆匆的走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火漆封死的信封。   開元急件?我心中一顫,上次的開元急件是東贏出兵,這次的不知道又是什麼消息?打開了信件,我細細的一看,不由得心中狂喜,看著梁興,我笑呵呵的說道:「大哥,看來老天是站在了我這一邊,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會飛鷹     三年前我所創立的龍騰獸兵,經過木遠三年的調教,已經成功,五萬獸兵已經隨時可以出征。梅惜月鑒於我在飛天戰事消耗過大,派遣木遠率領五萬獸兵前來支援。   沒有想到,我在三年前的一時興致所至,卻真的成功了。我看著梁興嘿聲直笑,笑得梁興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我,輕聲說道:「阿陽,計將安出?」   我神秘的笑了一笑,「大哥,天京事務就交給你來處理,我和鍾離帶領十萬兵馬今夜進發天門關,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說著,我將錢悅叫到身邊,輕聲低語,讓他立刻前往迎接木遠,將獸兵直接帶往天門關。   錢悅匆匆的離去,梁興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道:「阿陽,你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笑笑,沒有理會,心中卻已經盤算如何來對付天門關外的陸卓遠……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七月二十日,我率領十萬大軍先行趕到了天門關,跟隨我是閃族五萬鐵騎和向西行帶領的五萬步卒。高秋雨和鍾離華也不依不饒的非要帶著她們的鐵女騎兵參戰,我和梁興多次的勸說無效後,也只能點頭答應,她們既然跟來了,我的那個小尾巴憐兒自然也閒不住,不過此次她的身份則成了我的護衛,畢竟這丫頭多年的苦練,功力之高絕,絲毫不遜色於營中的眾將,有她來護衛,倒也可以幫助我隱瞞我的功力盡復的消息。   天門關自十天前遭受到了陸卓遠的飛鷹軍的突然襲擊,好在黃夢傑的及時趕到,沒有造成太大的威脅。如今拜神威大軍陳兵於天門關外的慾望平原,日夜輪番對天門關發動攻擊!當我趕到的時候,天門關已經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   天門關位於天京南七百里,北連天京,南近蘭婆江。自天京以南,地勢舒緩平整,延綿數百里至蘭瑙山,在這裡,地勢陡然險峻異常,三山相夾持,谷大溝深,道路崎嶇,蘭瑙山好像一條巨龍橫臥於此,將飛天劃成兩半,山麓以南就是是肥沃的慾望平原,飛天的糧倉。而天門關就座落在這條巨龍的背脊之上,死死的卡在三山交界之處。之所以叫做天門關,就是因為這裡是飛天的南大門,如同門戶一般,天門一開,飛天洞穿!而且由於天門關建造在蘭瑙山山脊之上,更有『飛天之脊』的美譽!   六十多年前,我的曾祖就是在這裡,以弱勢兵力,阻七王兵馬一百餘萬於天門關外,更在慾望平原一舉擊潰之,成就了戰神的美名。而今天我將在這裡延續鳳凰的神話,這裡將是我踏向天下名將的開始!當我的腳步踏上了天門關的城頭時,我心裡這樣的想著。   城外的山下是密密麻麻的拜神威大軍,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倒著無數的屍體,空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濃郁的火藥味道。站在這裡,可以看到遠處一隊隊的人馬注入了拜神威那延綿百里的大營,氣勢好生的壯觀!鍾炎渾身是血,潔白的鬚髮上也沾滿了血跡,他來到了我的身後,默不作聲。   「拜神威是從什麼時候停止進攻的?」我沒有回頭,沉聲問道。   「從今早凌晨開始,拜神威突然停止了進攻。不過看樣子只是暫時的休整!」   「戰況如何?」   「拜神威攻擊十分的猛烈,三天來沒有半點的遲緩,他們也知道天門關險峻,所以以梯隊攻擊,不分晝夜,輪番的衝擊。我們自佔領天門關以來,一個月所建造的防禦工事,被他們一個時辰內全部的抹平!」鍾炎說道這裡,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主公,這陸卓遠的攻擊太過突然,我們的許多工事尚未修整,他們就已經攻到了關外,如果不是黃將軍前來及時的趕到,我們真的會被他打一個措手不及!另外,仲玄老將軍在首日的交戰中,更是被陸卓遠手下一個少年打傷,傷勢嚴重!」   我一愣,要知道仲玄的功力也是深厚無比,當年更是東京禁軍的一員猛將,能夠將他擊傷,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我扭頭問道:「仲老將軍傷勢如何?」   「已經穩定了!」   我沉吟了一下,對身邊的錢悅說道:「馬上送他回天京,請飛天的太醫為他醫治。仲老將軍隨我兄弟征戰,勞苦功高,決不能有半點的閃失!」   錢悅領命應是。我接著問道:「鍾付帥,何方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厲害?能夠將仲老將軍打傷,應該不是一個無名之輩吧!」   搖搖頭,鍾炎說:「不知道,首日的攻擊,是拜神威的囚兵衝鋒,那少年身穿囚衣,倒好像是拜神威的重犯。而且年紀不大,也就在十五六歲左右,仲付帥也是輕敵,被那少年一刀劈傷!」他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主公,那少年的招式倒是有些與你相同!」   我心中一驚,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劃過,莫非是他?我扭身急急的問道:「這兩日那少年是否曾參與進攻?」   「沒有,已經多日沒有看到他了,莫非主公認識他?」   我沒有回答,心裡卻在念叨著:非兒,莫非真的是你?你怎麼會成為了一個囚犯?雖然我還沒有見過那個少年,但是我的心中卻已經肯定,那少年一定就是陸非!此刻,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天真少年的模樣,他拉著我的手,口中帶著哭腔說道:「叔叔,非兒不讓你走!」   鍾炎沒有打攪我,只是靜靜的站在我的身後。隆隆的戰鼓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我瞇起眼睛向山下望去,只見山下旌旗飄動,拜神威的攻擊要開始了!在我的獸兵沒有到達之前,天門關還要經受嚴峻的考驗,我不禁冷笑了起來:陸卓遠,來吧,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手段!扭頭問道:「鍾付帥,天門關的防務如何?」   「天門關自六十年前經受了一次大戰之後,一直沒有經歷過戰火,不過看樣子飛天並沒有有任何的疏忽,整個城牆都是以堅硬的大理青石建成,城牆高闊,而且防禦的器材十分齊全,呵呵,看來飛天對於南面的防禦十分重視,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會從他們的背後襲擊,所以幾乎沒有什麼麻煩就繳械了!」鍾炎笑著說道。   我點點頭,也不由得笑了,「不過我們現在同樣是要面對南面的敵人,就讓我們來看看飛天的城牆是否夠堅固!」   說話間,城中的將領都聽到了城外的戰鼓聲,紛紛的走上了城樓。我扭頭對身後的子車侗說道:「子車族長,從現在開始,閃族大軍加緊修整,不參與防禦!」   「為什麼!」子車侗一聽,有些著急了,他脫口問道。   沒有理睬城頭將領的色變,我緩緩的說道:「子車族長,從現在開始,你的閃族大軍隨時要準備發動衝鋒,閃族大軍是我們致勝的法寶,不可以輕易的出擊,因為到了最後,將是你的鐵騎縱橫慾望平原的時候!」   沒有再多說,我知道子車侗已經理會了我的意思。扭頭向城下的大營看了看,緩聲說道:「看拜神威的旗令,估計現在只是在整備兵馬,估計他們最早也將是在傍晚發動進攻,向西行何在!」   「末將在!」向西行閃身站出。   「天門關的將士們已經多日沒有休息,從現在開始,天門關防務交由你來處理,原來的將士立刻下城休息!」說著,我轉身對向西行說道:「二哥,我知道你最擅防禦,只是從跟隨我以來,更多的都是攻堅,二哥沒有太多的機會展示你的才華,現在就看你的了,十天後,你再和鍾付帥交接!」我邊說,邊拍了拍向西行的肩膀,「二哥,給我唱出好戲來!」   「末將定然不負主公厚望!」   我接著對鍾炎說道:「付帥馬上帶領本部人馬修整,他陸卓遠想要將我拖垮,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夠把誰拖垮!」我冷笑著說道。   話說完,我轉過身來,向山下旌旗翻滾的拜神威大營看去,心中燃起了無盡的戰意。呵呵,如果不是我不能暴露我功力恢復的消息,那麼我一定要在這裡好好的殺上一場!正在有些自哀自憐時,山下一陣號角聲響起,從拜神威的大營中衝出了十幾騎人馬,他們如閃電般衝到城下,為首一人,一身淡青色的長袍,沒有穿戴盔甲。   我伸手制止了城頭的弓箭手。看樣子這是一群說客,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倒是很想聽聽他們能說些什麼。   那身穿淡青長袍之人來到了城下,向城頭一拱手:「拜神威飛鷹軍統帥陸卓遠請見天門關守將!」   陸卓遠?這就是陸卓遠?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佩服這個人,竟然在兩軍交戰之時,帶著十幾騎來到這裡,光是這份膽量,已經讓我感到敬佩。我不由得仔細的打量城下的他。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透出異常的冷靜,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他兩鬢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反給他增添貴族的華貴氣派,儒者學人的風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勻優美的身型和淵亭嶽峙的體態,確有一種的醉人風範。好一個陸卓遠,好一個飛翔在拜神威上空的鷹!   既然他已經出招了,那麼我又怎麼會有半點的懼怕?我拱手說道:「明月帝國浴火鳳凰軍團統帥,修羅許正陽在這裡見過陸帥!」   那陸卓遠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驚容,也許他知道天門關來了援軍,因為這個可以從城頭旌旗的變動看出來,但是他可能根本沒有想到會是由我來領兵,因為我可以從他眼中的驚異看出。   「敢問可是明月帝國的修羅王許正陽?」   我不禁笑了,朗聲的說道:「陸帥客氣了,天下間又有幾個許正陽?不才正是!」   「久聞許帥的大名,陸某對於許帥可以說是神交已久,只是沒有想到許帥真如傳聞中的那樣年青,陸卓遠失禮了!」   「呵呵,陸帥當真是客氣了。許正陽不過有些許的虛名,又如何能夠與陸帥並論?不知道陸帥今日親來城下,有何教我?」   陸卓遠沈默了一會,他抬起頭看著我,「既然許帥親來,那麼陸某想來也是徒然費力,那麼陸某也不再多說,我知許帥乃是當代兵法大家,必然不會輕易的服輸,今次陸某揮五十萬大軍來此,對飛天勢在必得;許帥先取天京居雄關之險要,你我將要好好的較量!但是雖然你我敵對,但是陸某還是佩服許帥!我知許帥乃是戰神之後,今日你我在這雄關下再現當年戰事,也是一大快事!陸某本想呈口舌之利,但是現在看來已是妄想,等下陸某發動進攻,必然不留半分的餘地,許帥勿怪!」   我點點頭,笑著說道:「兩軍交戰,何須留手,許某在這裡靜觀陸帥妙才!」   愣了一下,陸卓遠突然大笑,「許帥真是一個可人,若是他人必將陸某留下,許帥卻想看陸某妙才,單此一點,陸某相差甚遠,許帥請做好準備,陸某回到大營,立刻就要發動攻擊!」   「許某拭目以待!」   向我一拱手,陸卓遠沒有再說什麼,撥轉馬頭,揚塵而去。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禁暗自點頭,相比較而言,此人將比南宮飛雲難對付多了!   山下戰鼓聲大作,看來陸卓遠已經開始動作了。我扭頭對向西行說道:「向二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   「請主公放心,向二必不辜負主公期望!」向西行躬身向我說道。   我大步走下城頭,我知道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就要開始了,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我需要認真的對付這個拜神威之鷹,我相信我和他決鬥的真正戰場不是在天門關,而是在蘭婆江的那一邊,那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決鬥!   身後的戰鼓聲大作,但是對於我而言,卻又似乎離的很遠,很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刺客陸非     搦纀垂瞻j軍的攻擊果然迅猛,天門關外的平原之上人喊馬嘶,鼓聲喊殺聲震天動地,強悍的拜神威武卒在強弓箭雨的掩護下,瘋狂的向天門關六丈多高的城牆發動進攻。投石車向前推動,沉重的巨石在空中飛舞,一塊塊的砸在城牆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雲車緩緩一動,長長的雲橋搭建在城牆上,拜神威的武卒踩在雲橋上,猛烈的衝擊著天門關的防禦……   搕悛驨鰝澈偯Y上擺放著一個個陶罐,罐中裝滿了豬牛油脂,待雲梯搭上城牆,守衛在城頭的士卒將陶罐狠狠的砸在雲橋之上,油脂炸開,飛濺雲橋和拜神威武卒的剎那,能夠持久燃燒的牛油火把隨之摔下,轟然一聲,烈焰飛騰,拜神威的武卒便連連慘叫著翻滾摔落。隨後便是密集的滾木檑石從城頭滾砸壓下,將雲橋攔腰砸斷,剛摔下雲橋的武卒還沒有站起來,瞬間就被滾木檑石淹沒,由於是天門關是建立在山坡上,那些滾木檑石砸下後並沒有停止,順著山坡飛砸滾動而去,後面的武卒來不及躲閃,也在一聲慘叫後滾落山下……   搷琝丹b大帳中,每天雪片般的戰報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著每天都在增加的傷亡,心中的憂慮不斷的加深。如此的損耗下去,我們能否支撐到拜神威退兵呢?對於拜神威的勇悍,我倒是不在意,沒有陸卓遠的拜神威大軍,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罷了,但是如何將陸卓遠調走,關鍵在於墨菲的配合,只要墨菲能夠快速的打擊大宛氏,那麼受到威脅的拜神威勢必要將陸卓遠調走,那個時候這些所謂凶悍的拜神威武卒,將不再能夠對我構成威脅,時間,我需要時間!   搰搧蛢換e神情疲憊的向西行和鍾炎,我幾乎無法認出他們兩人,都是一臉的憔悴,他們臉色蒼白,神情倦怠,一身的戰袍血跡斑斑,連續近三十日的攻防戰,當真是讓他們辛苦了。剛開始的二十天裡,兩人換防還可以支撐,但是從數日前,拜神威方面的攻擊突然猛烈了許多,並且是不分晝夜的輪番攻擊,陸卓遠將他的士卒分成了五隊,每隊十萬人,向天門關輪流的進攻,到了最後,向西行和鍾炎也就不分什麼你我了,兩人共同鎮守天門關,指揮麾下將士作戰,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士卒混合在一起,組成了天門關上一道血肉防線……   搘傮N他們坐下,我看著他們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兩位將軍辛苦了,這些日子當真是讓你們費心了!」   搳u主公這是什麼話,我等為主公你作戰,那裡有什麼辛苦不辛苦!」鍾炎爽朗的笑了,他看著我說道:「不過主公,已經三十天了,我們的士卒消耗實在是太大了,這樣一味的防守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呀!」   搷痤L法說什麼,其實我也知道,如果再這樣打下去,最後吃虧的只有我們,畢竟拜神威不斷的從江南向天門關調集部隊,人數越來越多。兵力上的損耗很快就可以補充上來,但是我們卻不行,天京雖然向天門關集結兵力,但是那對目前的消耗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看著他們臉上的憂慮神色,我沉吟一下,緩聲說道:「我也知道,但是目前我們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從去年開始,我們在開元的兵力已經傾巢而出,如今新兵的訓練尚未結束,無法給我們很大的支持。而天京方面,梁王已經給我們了最大的支持,畢竟飛天平定不久,我們不能向飛天索取太多,如果現在強行徵兵,第一,新兵是否能夠起到作用尚未可知,第二,強行徵兵勢必要激發飛天對我們的仇視,說的不好聽,我們那樣無異於殺雞取卵。」我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扶手,沉聲說道:「還有一個月墨菲就可以出兵,而我更在月前就派出了使者向墨菲求援,青衣樓的謠言已經在拜神威散播,估計一旦墨菲兵出死亡天塹,陸卓遠就要停止攻勢,回援西南防線,沒有了陸卓遠的拜神威大軍將無法對我再造成什麼麻煩,我想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戰事就要有結果了!」   摀s連的點頭,鍾炎和向西行也沉默了,他們也知道我所說的都是實情,我們現在所能夠做的,就是防守住天門關一線,不能讓陸卓遠突破。如果天門關失守,那麼天京就落入了拜神威的口中,那個時候即使墨菲出兵,恐怕也很難再讓拜神威下決心調動陸卓遠。   搯憐梮吇央A關隘處一片寂靜,我看看鍾炎和向西行,疑惑的問道:「陸卓遠停止攻擊了?」   搳u是的,自今天中午時分,拜神威大軍突然停止了對我關隘的攻擊,似乎是要進行修整,不過估計是另有詭計,所以我們命令步卒嚴密戒備,以防陸卓遠突然襲擊!」向西行恭敬的說道。   搷琱ㄧT沉思了起來,不可能,陸卓遠突然停止攻擊,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如果是為了發動突襲而停止下來,實在沒有必要。我沒有說話,腦中考慮著陸卓遠可能會使用的伎倆,一時間大帳中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寂靜。過了一會,我抬起頭看著鍾炎兩人,和聲說道:「命令將士們分成兩隊,輪流的休息。本帥估計陸卓遠不會是要為了突襲,讓大家也趁此機會,好好的休息。」   搢滮H點點頭,領命出去。我坐在帥椅上,仰面閉目沉思。陸卓遠,你究竟要玩什麼花招?我心裡在不停的叫喊。   搕ㄙ黎覺中,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我枯坐在軍帳之中,即使高秋雨和鍾離華多次來叫我吃飯,我都沒有理睬。我心中有一種預感,陸卓遠今晚一定會有行動,我期盼著,我想看看這個和我一樣用兵奇詭的將軍,會用出什麼樣的招數!   搕悁漍V來越暗,天門關外出奇的寧靜,靜的讓人感到一種壓抑,一種窒息。我端坐在帥案之後,靜靜的看著從天京傳來的各種消息。自傅翎到達了青州,以前所未有過的沉穩將局面穩定,我知道他會做到這一點,畢竟做為向東行和向北行的老帥,他可以鎮住兩人的浮躁,這一點,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的。只要傅翎不出兵,東贏絕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但是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一旦在大好形勢之下,傅翎是否還能夠保持心中的這份穩定?另一封是武威方面的消息,自今年年初鍾離宏佔領了房陵,以武威為依托,結成了一個縱向的防禦體系,雖然陀羅多次想要將房陵奪回,但是始終都沒有能夠成功!不過,鍾離宏的年齡畢竟已經大了,我必須要考慮誰能夠接任他的位置,這個人首先要能夠鎮住武威的驕兵悍將,其次要有足夠的軍事能力,第三更要對陀羅和武威一線的風土人情熟悉,這些條件加起來,我軍團中竟然還沒有人能夠做到。鍾離師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他雖然是鍾離世家的未來家主,但是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在穩定武威的局勢,沒有強大的無力和足夠的軍功,怎麼能夠震懾那些個驕兵悍將?而軍團的其他人相對而言就更加的不行,思來想去,也只有鍾離師能夠符合兩個條件,看來我要準備好對他的培養了!   搘縝b思索間,我突然感到了一陣莫明的驚悸,六識瞬間起了感應,我可以感到有在軍帳周圍充斥著一種殺氣,那殺氣來自於十幾個不熟悉的氣機之中,他們在大營中穿梭,從他們的氣機感應中,我發現這十幾個人都是身手高超的高手,其中一個若有若無的氣機讓我更是感到熟悉。   搨鴩茬馬藾椰b玩這個小把戲!嘿嘿,看來他是要刺殺我,先是突然放鬆了進攻,然後趁我們警覺鬆弛之時,潛入刺殺!這樣的把戲未免有些幼稚,早在多年前,我已經見識過了南宮飛雲的這種手段,陸卓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心中不由得有些薄怒……   搢斨簫Y無其事的看著戰報,我心中沒有絲毫的擔心。就算是這些個刺客來到了我的軍帳之中,我也可以在三個呼吸之間將他們一網打盡!陸卓遠,你真的以為我的功力已經失去?就算我不出手,還有鍾離華和高秋雨那樣的高手,對付你的刺客也不難!   搊b外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嬌叱,接著從外面傳來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沉靜的大營瞬間的燈火通明,我坐在大帳中,沒有理會外面的雜亂,我知道這些刺客絕對無法突破高秋雨等人的剿殺。不過,我突然感到失去了一個氣機,就是那個讓我感到熟悉,卻又若有若無的氣機。我突然笑了,外面的那些個刺客之所以暴露出行跡,也許就是為了掩護這個人,呵呵,我突然有些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我有這樣的感覺?看來此人的功力不簡單,能夠脫出了我的六識感應,想來他將是今天的主角!   搊b外傳來了一聲聲的慘叫,瞬間便沒有了聲息。大營只是在眨眼間又恢復寧靜。我站起身來,扭身來到掛在大帳中的地圖前面,手指輕放於地圖上,仔細的看著從天門關到蘭婆江一線的山川地形。慾望平原,曾祖在他的練兵紀要中曾詳細的描述過這裡的山水,我的腦海隨著手指的移動不停的轉動,慾望平原上的山山水水似乎不停的在我腦海中閃現!   汗毛突然乍起,我感到了那消失的氣機突然出現在我的帳外,人雖然沒有到,但是逼人的殺氣卻已經讓我手中的燭火搖擺不停……   「許賊,拿你的命來!」隨著一聲稚嫩的呼喝聲起,一道逼人刀氣向我襲來,那勁氣強勁,隱隱中更含有死寂味道。我心中冷笑,依舊沒有轉身,因為在那刺客向我逼近之時,我已經感到了另有一個強大的氣場突然從我的後帳閃出,向那刺客飛撲而去!   搳u毛賊,大膽!」一聲嬌叱傳來,我聽出是憐兒的聲音。接著一陣雨打琵琶般急促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兩股真氣漩動,大帳中的暗勁四溢,我感到勁氣襲體,但是手中燭火沒有絲毫晃動。   斒w緩的轉過身來,我隨手將燭火扔在了帥案之上,而我則站立在陰翳之處,向那刺客看去。那刺客身高大約僅八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更有剽悍之氣外露,黑紗蒙面,只留出一雙若星河璀璨的眼睛,他手中拿著一把碩大的奇形大刀,刀如彎月,可以看出這是一種可以脫手的迴旋兵器,此刻他站在燭火的光影中,全身撒發出一股強大而又濃郁的死寂殺氣,我不禁心中也為這殺氣一振!   敯成鄐@身白衣,手中卻是我的誅神,她背我而立,衣帶輕飄,卻有一種輕靈含蓄的意味撒發,誅神閃著森寒光芒,遙指那此刻。   兩人一動不動,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此時帳外一陣騷動,我突然朗聲說道:「秋雨,小華,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搊b外腳步聲頓時停止。就在我出聲的一刻,那此刻身體微微一顫,完滿氣機中露出了一絲的破綻。雖然只是小小的破綻,但是怎麼能夠躲過憐兒的蓄勢觀察?就在那刺客身體一顫之時,憐兒口中嬌叱一聲,手中誅神如奔雷之勢一刀劈出,刀帶強大真氣,隱發風雷之聲。我心中暗暗讚歎,這個丫頭果然資質不凡,這一刀已經盡得剛猛之勢,若以剛勁而言,再無能出她這一刀之威!   搢漕諞身體只是一顫,卻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的奇形大刀在瞬間輕飄飄的迎上,似乎不帶絲毫的的勁道,奇準無比的砍在誅神的刃口三分之處,憐兒身體微微一振,奔雷刀勢頓時化為了無有,但是她沒有停頓,而是在身體虛空騰起,如同鬼魅般的急速轉動,瞬間大帳中人影憧憧,似乎整個大帳中都充斥著憐兒那嬌小的身影,手中的誅神連環劈出,如山刀影自四面八方向那刺客壓制而來,前刀未至,後刀如影隨行而上,刀刀相連,化成一個巨大的扇面,將那刺客包圍起來。   搢諞似乎毫不在意憐兒那虛幻的身影,如恆古石佛般凝立原地,手中奇形大刀隨意的揮舞著,前後左右,沒有半點的刻意而為,似乎是在隨手劈出,但是卻奇準的劈在了凝實的刀氣之上,又是一陣金鐵的交鳴之聲,聲音卻又有一種古怪的意味,似乎敲動人的心弦。   大帳中的真氣瞬間膨脹到了極點,為了不使軍帳破裂,我不得不用真氣將兩人的四溢的真氣所含蓋,以避免他們交手時氣勁的湧動對我大帳中器物的損害,以我的強大真氣,依然可以感受到兩人真氣交擊時的強勁……   兩人只是在瞬間就已經驚險無比的交手的幾十招,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憐兒的功力超出了我的想像,從她那奔雷的一刀就可以看出。而那刺客更是不簡單,以至柔招式將憐兒那剛猛一擊化為了無有,而憐兒隨後的閃動,盡得極動的奧義,不過她的功力尚淺,否則那如扇面重疊的刀山必然威力無比,如我功力,我可以做到刀刀的凝實,而憐兒卻只能達到六虛一實,不過以她的年齡而言,已經是非常不易的事情了!   搹茖漕諞更讓我吃驚,我已經從他的招式中看出了他的身份,但是他對靜的理解出乎了我的意料,每一刀的隨手劈出,都能準確的從重重的虛影之中找到憐兒的凝實一擊,說明他已經深得古井空靈的玄奧,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刀氣中的那死寂氣勁,竟然能撼動我凝實的氣場,可見他的功力之高絕,而且他每出一刀,都保持著無比的平靜,絲毫沒有慌亂,這讓我更加的吃驚,他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能夠達到了這樣的境界,要知道這種始終如一的平靜,如果沒有多次出生入死的搏鬥,是根本無法達到的!   揧i鬥中的兩人瞬間分開,兩人的氣機都有些散亂,相比較而言,憐兒似乎還是要弱於那刺客半分,此刻她面對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胸膛的激烈起伏和她額頭上的汗水,而那刺客雖然背對我,但是從他聳動的雙肩和如牛的喘息中可以看出,剛才的交手已經耗費了他不少的功力。那刺客右腳向後輕退了一步,手中的奇形大刀面對憐兒直豎,角度極為刁鑽,看似是針對了憐兒,但是我知道他這一絕死一刀的對象其實是針對著一直站在陰翳之處的我!我心中十分的好奇,很想看看他究竟能夠用出怎樣的一刀,但是我明白他這一刀必然威力無比,因為那氣勁中的殺機是如此的濃烈。   刺客大吼一聲,手中大刀猛劈憐兒,刀光一閃,卻在空中一個詭異的迴旋,脫手向我劈來,倒好像是我鏇月鍘的脫手招式,但是威勢更猛,他前撲的身影在空中一個側回,空中連續的出拳,奇巧無比的擊打在刀身,那大刀的威勢更加猛烈,帶著詭異銳嘯聲向我撲襲。   口中輕聲發笑,我對身體已經飛撲而起的憐兒說道:「憐兒,退下,讓義父來!」說著,身體虛空漂浮起來,飄飄然不帶半點的著力,迎著那威勢剛猛的大刀,輕柔一掌劈出,手如玄玉般晶瑩,卻隱發迫人真氣,準確的砍在那剛猛一刀的鋒刃之上,頓時將如山勁氣消弭,奇詭一轉,大刀落入我的手中,左手隨勢點出剛猛一指,古樸大拙,卻將那刺客胸前膻中三處要穴籠罩,指勢如同迅雷,眨眼已經到了那刺客身前,勁氣突然消失,手臂一抬,手指輕佻,將那刺客臉上的面紗挑落,一張剛毅英俊中帶有些許的稚氣的面孔映入我的眼簾,那面孔是那麼的熟悉,我輕聲的笑道:「非兒,當真要取你黃叔的性命嗎?」   搢諞此時已經看到了我的面孔,他身體倒飛而出,呆立當場,看著我半晌無話,突然將悲聲哭喊到:「黃叔,我總算找到你了!」哭喊間,撲通跪倒在我的面前,放聲大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龍騰血色     憐兒吃驚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她似乎也明白了眼前刺客的來歷。我笑著讓憐兒去將帳外的警備撤去,一手將陸非拉起,將他那奇形大刀放在了帥案之上。這是高秋雨和鍾離華帶著憐兒走進了大帳,疑惑的看著我。   搷琩S有向他們解釋,輕聲的安撫兩聲陸非,然後抬頭對帳中的其他人說道:「這時我的小徒弟,我和你們提起多次的陸非!小雨應該見過了。」   搘J細的看了看陸非,高秋雨的臉上露出笑容,而其他的人臉上也露出了釋然之色。憐兒端來了一杯茶,輕輕的放在了陸非的身邊,然後悄然退在了我的身後。此刻陸非已經已經恢復了他的平靜,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顯然他還無法把我這個黃叔和那個凶殘毒辣的修羅聯繫在一起。我笑著看著陸非,突然對他說道:「你怎麼會來到了這戰場之上,還來成為了刺客?」   搳u黃叔,你到底是誰?難道你真的就是那個…修羅許正陽?」陸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道。   搷痧熊衕I點頭,和聲說道:「非兒莫要怪我,當初我身受重傷,要秘密的潛回涼州,我不能將我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其實那時我倒是想要將我的身份告訴你們,但是幾次話到了嘴邊,又被你爺爺用話攔住。我想你爺爺一定猜到我的身份,但是他不希望你能夠知道,一直隱瞞了下來!」   暕y上露出恍然神色,陸非點頭說道:「哦,我說爺爺怎麼在最後告訴我一定要找到你,說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報仇!」說道這裡,他臉上又再次露出哀然神傷的表情。   搳u非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來到了戰場之上?你的爺爺究竟是什麼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摀鬥D猶豫了一下,帶著驕傲的口氣說道:「我爺爺就是拜神威一等光祿大夫,兵部總提調兼侍郎陸清遠!」   搷琱@愣,陸清遠?我沒有聽說過,陸卓遠倒是知道。鍾離華似乎察覺了我的迷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夫君,陸清遠乃是拜神威的一等一的名臣,胸懷治國經綸,相人之術號稱天下無出其左右。說起來,陸清遠還是陸卓遠的堂哥,不過兩人的關係並不好,甚至有水火不容之勢。三年前陸清遠在大殿上的廷議中攻擊拜神威的國策,言詞間對拜神威帝君哲爾頓和陸卓遠很有微詞,觸怒了哲爾頓等人,將陸清遠一門盡數收監,拜神威的貴族更是趁機挑動,十三親王彈劾陸清遠,三審定死,陸清遠被杖殺於大牢之中,陸家十六人被斬殺於菜市口!」   搷睌I點頭,突然問道:「非兒,你是如何逃出的?」   搵咻牄f然,陸非輕聲說道:「是我老管家用盡的辦法,用他的兒子將我替換出大牢!」   搘L雖然沒有說的十分詳細,但是我已經瞭解了其中的狀況。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秋雨問道:「非兒,後來呢?你怎麼會跑到了戰場上?」   搳u我以老管家兒子的身份跟著老管家去了拜神威的囚營……在那裡老管家一年就撒手歸天,後來我被選中成為為貴族取樂的角鬥團中,在角鬥團中呆了兩年……在去年的時候,陸老賊前去觀看角鬥,看中了我們二十幾個人,就將我們帶到了戰場上,說是如果我們能夠立下戰功,不但能夠赦免罪行,還可以奪取功名。我知道這是我的機會,我如果想要逃跑,就必須要尋找機會離開,而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戰場上。於是我跟隨陸卓遠前來天門關,不過在天門關外我只出戰了一場,擊傷了叔叔手下的一個老將軍,陸卓遠突然將我們幾個身手好的人集中起來,不要我們再出戰…….一個月前,他突然加大了對我們的訓練,直到今天傍晚,他才告訴我們說讓我們來刺殺叔叔!」說到了這裡,陸非的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他輕聲說道:「叔叔,我不知道是你,不然我剛才絕不會動手。因為陸卓遠告訴我們說要刺殺的是一個沒有半點功夫的人。叔叔你那時功力已經到了神人之境,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許正陽就是叔叔,雖然陸卓遠給我們描述了叔叔的樣子,我只是覺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來究竟在那裡見過。而且叔叔你一直背對於我,我……」說著,陸非站起身來,跪在我的面前,輕聲說道,「叔叔,剛才非兒得罪之處,請叔叔你責怪!」   搷硠巨鴗F這裡,已經明白了陸非的招式和氣機中為何有那樣強烈的殺戈之氣,這是必然的!每一日在角鬥團中的殊死搏殺,又怎麼不沾染上那濃郁的殺戈之氣,他的招數中又怎麼會不帶著死亡的氣息。我站起來,將陸非一把拉了起來,和聲說道:「非兒,不要和我見怪,我相信如果你知道是我,絕不會出手。其實這麼多年我也在尋找你的消息,但是一直沒有你的蹤跡。當初你們也沒有將你們的身份告訴我,我無疑是在大海中撈針!那日我聽說你有一個少年人在天門關外,擊傷仲老將軍,招式與我有些相同,我就已經想到了可能是你!我知道我們遲早會見面的,但是卻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非兒,你的武功漂亮了許多,人也成熟了許多!」   暙巨鴔甯X聲的話語,陸非不禁失聲痛哭,壓抑在心中數年的悲苦一瞬間湧了出來,他抱著我的腿,大聲的哭著……   搯狀謍B和鍾離華都聽得淚水漣漣,女人真是的,你們這一哭,那還不把他帶的哭個沒完。我苦笑著搖搖頭,將陸非再次拉了起來,將他臉上的淚水抹乾,「非兒,這是你最後一次的哭泣!明白嗎,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夠讓別人痛哭,決不能再流出眼淚。你的血仇,叔叔會為你報,你好好的在這裡學習!」說著,我伸手將憐兒拉了過來,「憐兒是我的義女,她也是我的徒弟,算起來你們還是師兄妹,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跟著我,非兒我會將我一身所學盡數傳授給你,憐兒,過來見過你的師兄!」   搮妗蛩L,憐兒有些不情願的低聲叫道:「師兄!」   摀鬥D看著憐兒,臉上一紅,他輕聲的問道:「叔叔,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搷痧漱F,看看秋雨和鍾離華,她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我笑道:「非兒,如果願意,你也跟著憐兒一起,就叫我義父!」   暙S出了狂喜的神色,陸非連忙跪下,向我磕了三個響頭,恭敬的喊道:「義父!」   搷琱ㄔ拲o心中大喜,一把將他拉起,暢快的大笑。這時陸非又低聲的對憐兒叫道:「師妹好!」   敯成鄎諞諈瑰了陸非一眼,躲在我的身後,嬌聲說道:「義父,他入門比我晚,功夫也沒有我強,為什麼要我做師妹?」   搷痧熊蛘N兩人摟在懷中,「憐兒,你雖然跟隨我修習時日長,功夫所學較非兒短,但是從剛才的打鬥中你也可以看出,你的招式雖然比非兒強,但是不論是經驗和對招式的理解,你都無法和非兒相比,義父的招式中更多的是以殺戮為主,非兒在角鬥團兩年,已經深得其中三昧,出手老辣,雖然僅學會了七旋斬,但是已經卓然有大家的風範。而你所學博而雜,其中花巧太多,雖然較之同齡人高絕,但是憐兒義父可以和你打賭,以剛才的交手來看,若非兒最後一招不是針對於我,那麼你將在二十招之內必敗!」   敯成鉬D聽,臉上一紅,她沒有再出聲。我扭頭對陸非說道:「而非兒你,招式老辣,但是隨我修習的時日尚短,七旋斬雖然已有雛形,但是和憐兒不同的是,憐兒得到我的形,而沒有得到我的神,你得到了我的神,卻沒有學到形,非兒,憐兒,你們記住,任何的招式只有形神兼備方可有大成,非兒就跟隨憐兒好好的練習招式,而憐兒你則要好好向你師兄討教這實戰中的精髓!」   搢滮H同時點點頭,這時秋雨笑呵呵的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已經過了三更了,還是早些休息吧!」說著她們拉著憐兒就向帳外走去。   搷甯藒M想起來什麼,問道:「非兒,陸卓遠有沒有告訴你們,如果刺殺我得手後,如何通知他?」   搊q懷中取出了一支煙火響鈴箭,陸非說道:「有,如果我們得手,他讓我們就將這支響鈴箭放出,他看到以後,就會帶領飛鷹軍趁亂偷襲!如果到了五更天響鈴箭還沒有放出,那麼就說明我們的刺殺失敗,他將另想辦法。」   搷琱艉中@動,但是又不禁謂然長歎,如果我手中有足夠的兵力,那麼我就可以將計就計,趁飛鷹軍全軍出動,給陸卓遠致命打擊。但是現在,唉,我手中只有五萬閃族大軍保留了實力,其他的部隊都已經是疲憊不堪,一個多月的防禦,不論是向西行的步卒和鍾炎的部下都已經是消耗嚴重,防守或許還可以,但是發動突襲,卻有些不足!   搷睄蜈蛻Y,讓陸非坐下,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搳u啟稟元帥,錢將軍到了!」就在我思考的時候,親兵走進了大帳,躬身說道。   搷痡q沉思中驚醒,陸非也從昏沉中清醒了過來。我連忙說道:「快讓錢將軍來見我!」   暆邟L領命出去,不一會,錢悅大步走進了大帳,身後還跟著一人,我認出了那人,卻是那個木遠。錢悅看到陸非,先是一愣,接著來到我的面前,與木遠躬身向我施禮,「主公,末將回來了!」   搳u好,兩位快快坐下!」我伸手示意兩人坐下,看著他們,我緩聲的說道:「兩位將軍辛苦了!」   揧L微欠身,兩人謝過。錢悅看了看陸非,似乎不知道是否可以說話。我笑著將陸非介紹給了兩人,開口說道:「兩位不用擔心,非兒是我的義子,你們但說無妨!」   暆悅示意木遠開口,木遠想了一下,恭聲說道:「主公,自數年前您命令末將組建龍騰,如今龍騰已經訓練完畢,屬下受主母之命帶領五萬龍騰前來助陣,在上谷附近遇到了錢將軍,於是就星夜向天門關趕來。現在龍騰已經在十里外恭候主公調遣!」   搕艉中j喜,真是天助我也!我立刻對木遠說道,「木將軍,你和錢將軍立刻返回龍騰,秘密潛出天門關,五更時帶關內響鈴箭起,拜神威大軍將會偷襲天門關,我要你們在拜神威大軍到達山腰之時,率領龍騰順勢衝擊,一舉將來犯之敵擊潰!」   搢滮H拱手抱拳而去。   摀鬥D看著我,臉上帶著崇敬的表情,恭敬的問道:「義父,如此是否可以將陸卓遠擊退?」   搷皕n搖頭,笑了。「非兒,那裡有那麼容易!我今日突襲,不過是為了緩解天門關的壓力,現在還沒有到達決勝的時候!」我站起身來,示意陸非跟隨著我,我們走出大帳,向城頭走去。   搕筒]當值的是黃夢傑和楊勇兩人,他們率領著神弓營的將士守衛在城頭。看到我走上來,兩人連忙向我施禮。我擺手示意不需多禮,手扶城頭,我遙望遠處燈火通明的拜神威大營。黑夜中,那連綿的大營恰似長龍橫臥於慾望平原,密麻麻一片,遠望沒有邊際……   搷琣V身後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搳u四更了!」   搵蒂b旌旗之下,閉上眼睛,我深深呼吸口氣,炎熱的空氣中帶著一絲涼爽,我猛然睜開眼睛,難道要起風了?抬頭向天際望去,只見漆黑夜空中看不到星星,黑雲壓著蘭瑙山飄過,身後的旌旗開始飄揚,旗角打在了我的面孔,我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黃將軍,慾望平原有什麼特殊的氣候?」   搹釣リㄧ悛漪搧菃琚A黃夢傑說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在夏季有時會出現怪異的北風,北風一起,蔓延整個慾望平原,也算是這裡的一景!」   搹V遠處看去,我突然靈機一動,扭身厲聲:「馬上讓子車點起兵馬,準備出擊!楊勇在五更前將天門關內一切的火種收集,五更出戰,我要在今夜將陸卓遠趕回蘭婆江!」   搳K…     第一百四十八章 慾望平原     龍騰獸兵,劃分五組,非別是虎、狼、熊、獅、象,每組一萬,排列關內,黑壓壓一片,絲毫不見半點的紊亂!各種野獸互不侵擾,不時發出攝人心魄的嘶鳴之聲。   木遠站在我的身邊,遙指方陣正中,背負一個箭樓的象兵,對我說道:「主公,五萬野獸,歷經三年終成。獅虎前鋒狼騷擾,黑熊撲擊,像掃敵!每頭野獸身上都有一件軟甲,用於保護全身,像兵壓後,尚有箭樓,可以遠襲,更是整個獸陣的核心。鼓聲獅虎衝鋒,牛角野狼奇襲,銅鑼戰象集結。這是基本的口令,請主公檢閱。」   我瞇起眼睛,看著城樓下野獸兵團,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呵呵,放眼炎黃大陸,又有誰能夠有這樣一支雄壯的野獸兵團?就算是墨菲也不行!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扭頭問道:「木遠,為何只有衝鋒口令,而沒有其他的口令?」   有些遲疑,木遠思考了一下,「主公,非是木遠不願教給它們別的口令,而是這些野獸在臨戰初期,尚可指揮,但是一旦見到了血腥,更本無法收攏,特別是獅虎熊狼,更是見血瘋狂,所以屬下也只教給了戰象的回轉口令,其他的獸兵,則到了最後就是任其衝擊!」   我感到了有些不滿,如此大量的金錢投入,卻只能一戰,實在是有些可惜。不過我也知道木遠所說的都是真的。野獸見到血腥基本就要瘋狂,特別是那些野狼,更是如此。好在還可以收回一些戰象,否則真的就是血本無歸了!將手伸出,感覺風的流動,如今的風速正在加快,差不多了!   「現在什麼時間了?」我向身後的親兵問道。親兵告訴我馬上就要到五更時分了。既然我的獸兵只能使用一次,那麼索性就玩一次狠的!我想起了梁興數月前在朔方的做法,我決定要效仿一次。抬頭看看漆黑的夜空,我突然笑著對身邊的陸非說道:「非兒,看到了沒有,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我們兩樣都已經佔據,看義父如何為你一家取回公道!」   說罷,我沒有等陸非明白過來,便吩咐木遠將黃夢傑等人搜集來的火種硝石傾撒在那些獅虎熊狼身上,然後命令戰象身上的士兵帶好火箭,等候命令。一切準備完畢,我對陸非說道:「非兒,可以放響鈴箭了!」   陸非點點頭,抖手將響鈴箭向夜空發出。我向鍾離師使了一個眼色,鍾離師立刻命令手下的數千人一起開始喊殺,吶喊,整個天門關立刻燈火通明,似乎騷亂不已。   我和眾將官登上了城頭,向遠處瞭望,只見遠處的拜神威大營中看似安靜異常,突然一隊隊的士兵宛如長龍出水一般自大營中。行動間安靜異常,我微微冷笑,看來魚兒上鉤了!   靜立在城樓之上,我看著緩緩向天門關前進的拜神威大軍,心中有一種狂喜。如果今夜我能夠成功,那麼我將要創造出一個奇跡,以十萬人擊潰六十萬人,這樣驕人的戰績,絲毫不會遜色於曾祖當年的天門關戰役!   拜神威大軍慢慢的走上山坡,向天門關緩緩的靠近。我冷聲對身後的木遠說道:「鳴號,野狼突襲!」   一陣悠長的牛角號響,伴隨著的是淒厲的狼嚎之聲劃破了天際。只在瞬間,拜神威大軍傳來一陣戰馬的嘶鳴聲,那嘶鳴之聲帶著無比的慌亂和震驚。緊接著,一萬頭野狼瘋狂的向山腰之上的拜神威大軍衝去……   「狼!狼群!」面對突然出現的夜狼群,拜神威大軍的騎兵隊伍首先慌亂了起來,它們掙扎著要擺脫騎手的控制,騎手們更是用盡了方法試圖讓已經慌亂的戰馬平靜。但是天性對野狼的恐懼使得戰馬四蹄飛揚,在陣形中亂衝,只是一會的功夫,拜神威大軍的陣腳已經慌亂了起來。   野狼已經有數日限量的給予食物,本已經餓極。再加上數年的調教,這些畜生知道那悠長的牛角號是在催促他們攻擊,只在眨眼間,野狼已經衝進了拜神威大軍的陣營中,肆意的嘶咬……   只是這眨眼的功夫,拜神威大軍的訓練有素就可以看出,他們一面組織抵抗,一面緩緩的向後退卻,陣形不見絲毫的混亂。   我冷眼觀看山上的戰況,野狼的突襲已經基本被抑止,它們在完成了第一輪的攻擊之後,已經完成了它們的任務,將拜神威大軍逼退至山腳,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了!   「獅虎熊三軍齊發!」我對木遠說道。   木遠再次擺動手中的大旗,頓時牛角號和戰鼓聲同時大作,此時城頭上已經是一片的燈火,將整個天門關外照的通亮……   聽到戰鼓之聲,早已經被血腥之氣刺激的有些按耐不住的獅虎熊三軍,立刻衝了出去,獅虎狂吼,黑熊狂嚎!在一個完美的衝刺之下衝入了拜神威大軍。   「獅子!」「是老虎!」「還有黑熊!」……   頓時已經漸漸穩定的拜神威大軍再次慌亂了起來,騎兵跨下的戰馬再也無法保持沉靜,瞬間將身上的騎手掀下了戰馬。在拜神威大軍中奔跑,拜神威大軍再也無法保持他們的穩定,面對漫山遍野的野獸,他們已經再無半點的戰意!迅速的向後退卻,但是卻已經將原有的退卻速度打亂,頓時整個拜神威大軍的陣形在不斷的潰散……   而那些已經被抑止住的野狼聽到了獅虎吼叫聲,頓時來了精神,它們穿梭在馬群中,爪抓,口咬,絲毫不給拜神威大軍任何的機會,身後則是已經撲擊而來獅虎黑熊!   自相踐踏,不勝其熟!無數的拜神威士兵在慌亂中被絆倒,還沒有站起來,他們的身體就被驚慌的戰馬踏踩而過,後面則是野狼的大肆啃咬,還有獅虎的狂野衝擊,淒厲慘叫聲迴盪夜空……   拜神威的大軍已經退到了他們的營區,此時北風已經刮起,旗角獵獵的吹拂在我的臉上,而我的心中卻是一片的興奮!   「木遠,給我放戰象!待獅虎入營,給我發射火箭!」我大聲的吼道。我的一隻手輕輕的抓住身邊陸非的肩頭,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激動……   戰旗再揮,一陣銅鑼響起,在悠長的象鳴聲中,戰象緩緩的向拜神威大軍衝擊,沉重的戰像在大地上衝鋒,我站在城頭,依然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顫抖!戰像在這樣的距離衝鋒,一旦衝擊起來,根本無法阻擋,龐大的身軀和狂猛的衝擊力,是任何人也無法阻擋的!   首先感受到了恐懼的是那些野狼、獅虎和黑熊,戰象衝擊下來,它們將是首當其衝的被戰象踐踏,於是它們發瘋的向拜神威大軍衝擊而去,將本已經潰散的拜神威陣形徹底的打散,只在眨眼間就衝進了拜神威大營之中!   就在這時,戰象背上的箭樓突然向獅虎群發射一支支的火箭,那火花剛碰到野獸的身體,立刻燃燒了起來,接著野獸和野獸的接觸,瞬間練成了一片火海,那些獅虎和野狼瘋狂了,它們見人就咬,遇人就抓,帶著身上燃燒的烈焰,在拜神威大營中掙扎逃竄……   一座帳篷燃燒,連接起一片的火海,北風狂吹,瞬間將整個拜神威大營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看著燃燒的烈焰,我站在城頭不由得放聲大笑:陸卓遠,饒你足智多謀,又怎麼知道我手中還有這樣的一支神秘龍騰獸兵?任你再厲害,又怎麼能夠知道,這慾望平原今夜會突然起風,這一場大火,勢必將整個拜神威大軍的化為一片灰燼…..   從山下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嘶喊聲,我對木遠說道:「將戰象收回,它們已經完成了它們的任務,下面就讓拜神威和我的龍騰一起燃燒吧,我們就在這裡靜觀戰局!」   ……   大火一直燒到中午十分,整個拜神威大軍十亭去了八亭,觸目一片荒涼。到處是燒焦的屍體,人屍,獸屍混雜在一起,散發這陣陣的惡臭,大營中殘斷的原木已經成了黑炭,冒著裊裊輕煙。   「主公,我們為何不乘勝追擊!」城頭的眾將領站在我的身邊,看著遠處緩緩退去的拜神威大軍,焦急的說道。   我看了看局勢,點點頭,緩聲的說道:「鍾炎聽令!」   「末將在!」鍾炎臉上抑止不住興奮,高興的應道。   「著你率領你的本部人馬尾隨追擊!不過你這波人馬必然遭到拜神威後軍的強力抵抗,所以你只需虛應一戰,不要糾纏,立刻退出戰局,整備休息,等候我的將令!」我淡淡的說道。   「尊令!」鍾炎雖然不甚理解我的話,但是沒有猶豫的答應。   「黃夢傑,楊勇!」   「末將在!」   「著你二人率領神弓營在鍾老將軍退下後,尾隨追擊!不過你們恐怕也會遭到頑強抵抗,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也不要戀戰,騷擾一下,馬上退下整備,等待我的命令!」   「末將遵命!」   「子車侗聽令!」   「在!」   「著你帶領你的閃族五萬鐵騎,發動第三撥攻擊務必要將對手擊潰!」我冷冷的說道。   已經憋忍了一個多月的子車侗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大聲應道:「遵命!」   「出發!」我手一揮,眾將紛紛領命而去。   「那我們呢?」秋雨和鍾離華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嘟著嘴巴說道。   我笑了笑,「好,既然你們也要出戰,那麼準你們率領鐵女騎兵在子車族長第三輪攻擊結束之後,發動第四輪攻擊!」   兩女興高采烈的蹦跳著離去。   我轉身對向西行說道:「二將軍,你收整步卒,在天門關重整防禦,不可有半點的疏忽!」   「尊令!」   「非兒,憐兒,木遠!」我將兩個孩子摟在我的懷中,對木遠說道:「我們就品嚐一下乘坐戰像是什麼滋味,然後將陸卓遠趕回蘭婆江!」   頓時高興了起來,我又將錢悅叫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他點頭領命下去。   ……   乘坐在戰象的背上,憐兒興奮的唧唧喳喳的像一只小鳥一樣。到時陸非的臉上露出的沉思之狀。我笑著看著陸非,緩聲問道:「非兒,你心中可是有些迷惑?」   點點頭,「義父,為何你知道鍾老將軍和黃將軍他們會遇到抵抗?而那個閃族的族長就可以取勝?」陸非向我問道。   「非兒,陸卓遠在拜神威有拜神威之鷹的稱呼,他絕不是一個徒有虛名的人。做為一個將領,他退卻時要努力將自己的人馬保護,他會派遣他手下最為凶悍的戰將壓陣,所以,鍾老將軍如果強行要戰,勢必損失慘重,這樣的勝利不要也罷,所以我讓鍾老將軍虛應一戰;猛將壓陣的道理他陸卓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他不會不知道我會繼續對他的後軍攻擊,所以他依然會有準備,黃將軍他們強行攻擊,也是得不償失;但是兩輪攻擊之後,陸卓遠或者他的將領都會有些倦怠,他的後防必然放鬆,而此時則是處於慾望平原之上,正適合閃族鐵騎狂野的衝擊,所以閃族大軍在第三輪攻擊一定會獲勝。三輪過後,拜神威大軍將會整體的潰敗,那時士卒沒有應戰之心,你義母她們的鐵女騎兵也是那種善於在平原衝擊的騎兵,此時她們的任務已經不再是擊潰對手,而是要不停的對拜神威大軍攻擊,從第四輪攻擊開始,也就是我們整個戰役的高潮,從那時其餘的三路兵馬要連續不斷的對拜神威大軍攻擊,不然他們有半點的喘息時間,不可以讓陸卓遠有任何的修整時間,非兒,義父的目標不是單純將他擊敗,而是要將他打回蘭婆江南岸,與我隔岸相持!」說道這裡,我突然停下來,過了一會我才又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較量的是雙方的耐力和持久力,只要我們能夠保持這種連續的攻擊,那麼陸卓遠將再無還手之力!」   「那我們要渡江嗎?」陸非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搖搖頭,看著遙遠的天際,我緩緩的說道:「不,非兒,我們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義父連續的作戰,已經再無後力,這最後的追擊戰,已經是在使用最後的力量,能夠將陸卓遠打回蘭婆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後面的,就是要長時間的休息!」   有些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陸非沒有再說什麼。   我笑了,和聲對陸非說道:「非兒,我知道你現在是想要報仇,但是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義父當年為了報仇,足足等待了十幾年的時間,而你也許用不了兩三年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標。」接著,我的語氣漸漸嚴厲,「但是非兒,我不希望你將仇恨整日的掛在口邊,我要你忘記你的仇恨,這樣你才能有一個不懈的目標。憐兒和飛天也有深仇大恨,但是在攻擊飛天的時候,她表現的很好,這樣她才能有更高的成就!」說著,我一指身前在一頭戰象身上嘻嘻哈哈的憐兒,對陸非說道,「如果我們能夠打到蘭婆江,你除了要跟隨義父學習以外,還要跟隨黃將軍在他的水師中學習,非兒,我要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無敵勇士,我想這也是你的祖父對你的期望!」   陸非點點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我遙望一望無際的蘭婆江,突然笑了,我喃喃的說道:「清林秀風,恐怕你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居然可以打到蘭婆江!」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暫時修整     連續十五天的輪番追擊,我絲毫沒有給陸卓遠半點喘息的機會,大軍狂襲八百里,慾望平原上更是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散落的殘缺屍體,更有不少傷兵在哀嚎,這裡時候,我的命令是連續追擊,不收留俘虜,所以只要看到還活著的傷兵,立刻就地斬殺!十萬大軍分為四組,輪番的對陸卓遠進行攻擊。我不知道陸卓遠還剩下了多少士兵,但是我知道,經此一戰,拜神威再無半點的力量北進,因為九月即將到來,墨菲帝國的秋季攻勢即將展開……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八月三十日,我率領已經疲憊不堪的八萬大軍將陸卓遠趕回江南,陳兵蘭婆江北岸。十天後梁興派遣十萬大軍增援蘭婆江,自開元更是陸續向蘭婆江集結。天門關戰役結束,拜神威六十萬大軍盡數喪命慾望平原。平安撤回蘭婆江南岸的士兵不足三萬,拜神威朝廷震怒,哲爾頓手書陸卓遠,對陸卓遠大加責罵,措詞極為嚴厲。兩人之間的關係惡化。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九月七日,墨菲帝國依約出兵,帝國統帥阿魯台親率二十萬大軍東出死亡天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至大宛氏王都,大宛氏國君柘林拓死命抵抗,同時向安南和拜神威請援。十月三日,大宛氏王都被阿魯台攻佔,柘林拓率領禁軍血戰皇城,最後戰死金殿之上。   大宛氏王子柘林傑在父親死命掩護之下,逃出王都。前往定天府,向哲爾頓哭訴。哲爾頓三思之下,致書安南,糾集三十萬大軍於定天府西南一線,借險要地勢,阻阿魯台前進步伐,兩軍陷入鏖戰之態。雙方不斷的集結兵力,於十一月七日,雙方共集結百萬大軍於定天府西南,陸卓遠奉召回京,十一月二十日,受命統領聯軍抵禦墨菲帝國……   十一月二十五日,拜神威派遣使者前往東京,向明月稱臣。蘭婆江南岸由哲爾頓的弟弟,消遙王哲博殳防守,不過此時拜神威再無太多的兵力駐紮。   鍾祥,蘭婆江北岸最大的一座城市,這裡南靠蘭婆江浩瀚江水,北邊這是沃土千里的慾望平原。以鍾祥為中心,向東西兩側散開,是復興、廬越兩鎮,三鎮相互拱衛,成為蘭婆江邊最為璀璨的一顆明珠。長年的兵馬駐紮,需要有大量的物資供應,商人們蜂擁而至,於是這裡形成了一個以軍事為主體,五花八門的輔助行業隨之興起。最為興盛的,還是那林立的鶯鶯翠翠……   我坐在鍾祥帥府的大廳中,愜意的端著一杯香茗,輕輕的品著。陸非站在我的身後,輕輕的替我捏拿疲憊肩膀。高秋雨和鍾離華則是坐在大廳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而憐兒則是站在她們的身後,橫眉立目的看著陸非。因為在今早的練習中,憐兒頃盡全力,卻沒有在陸非手下走出六十招!   天氣已經十分的寒冷,自我在兩個多月前將拜神威大軍擊潰,迫使陸卓遠等人退回了蘭婆江南岸以後,無數的將領都在急急的要求打過蘭婆江去。但是我知道,現在還沒有到時候,因為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發動如此大規模的戰役,即使打過了蘭婆江又能怎樣?難道真的可以和拜神威決一死戰?不可能的!我心裡十分明白!   而且如果我們過早的渡江而戰,反應最大的可能就是墨菲帝國,他們也許會撤回死亡天塹,坐觀我和拜神威鬥個你死我活,然後盡收漁人之利。那時我將面臨的是拜神威和安南的聯合軍瘋狂的反擊,嘿嘿,那樣不是平白便宜了清林秀風!   我在等待,我知道拜神威的使者已經向東京求和,估計在這些日子就會向我來談判。我在等待著。我已經為他們安排了兩個人,鍾離師和張燕對付他們已經綽綽有餘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的整備,加緊修養,否則我怎麼來進行我第二步的擴張?   自開春以來用兵,整整歷時一年,從新年的準備到整個戰役的結束,一共用了十個多月的時間。我麾下的將士們已經是疲憊不堪了。而且由於在新春發兵,飛天今年顆粒無收,如今這裡的民心尚不穩定。雖然從開元源源不斷的送出了糧草食物,在飛天的各地開倉賑災,但是這顯然還遠遠不夠,我始終感覺到有一股暗流在私下中湧動,那暗流來自於大林寺!   大林寺是飛天的一個精神象徵,畢竟他成立千年來,創造了無數的神話,更培養出了無數名震天下的高手,甚至連飛天軍中的很多將領都是出自於大林寺。由於大林寺曾經和我有些恩怨,在我初定飛天的時候,大林寺冷眼旁觀,他們在看局勢如何的發展。而後在我和拜神威鏖戰天門關的一個月中,也是大林寺活動最為頻繁的時間,他們不斷的聯合一些小地方的諸侯,企圖趁機對我進行夾攻。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我會如此乾淨利索的將拜神威數十萬大軍打的潰不成軍,和他們結盟的小諸侯一看情況不妙,立刻退出盟約,老老實實的呆在他們的領地中,做一個乖乖的臣子。   梁興曾經多次想要動手將大林寺剷除,但是開始時是因為天門關戰事吃緊,天京也沒有完全被控制,無力對付大林寺。待我發動了慾望平原追擊戰以後,梁興更是將剛剛整編出來的飛天降卒混合在軍團內,在我身後發出援兵,也無暇理會。後來陸卓遠退回蘭婆江,我陳兵蘭婆江一線,梁興一面加快對部隊的整編,一邊接收從開元開駐而來的新兵,這樣一拖又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正當梁興騰出手準備對付大林寺的時候,向寧一封書信發到,再次向梁興請求饒恕大林寺一脈。無奈下,梁興也無法再對大林寺動手,而大林寺也在陸卓遠兵敗之後,變得十分的老實,這件事情只好無休止的耽擱下來。   其實我對向寧的這種做法理解,但是卻不能夠同意。他出身大林寺,對大林寺有深厚的感情,這一點我明白。但是現在我們與大林寺之間,並不是什麼個人間的私怨,而是牽扯到了國家的命脈。向寧這樣做,實在有些兒戲了!不過誰讓他是我的叔父,我怎麼也不能削了他的面子,所以還是在看看吧,如果大林寺還是不能夠老實,那麼我就有理由將大林寺抹為一片平地……   「非兒,修羅斬的招式是否已經記住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   「義父,我已經牢記在心了!」   「很好。自明日起,你就前往你黃世伯那裡,跟隨他著手組建我們的水師。你要好好的向他學習,聽從他的安排。他日強渡蘭婆江,你將是沖於陣前的先鋒!」   「是,義父!」陸非恭敬的回答。   「師兄要去水師?」一旁一直與高秋雨和鍾離華說話的憐兒突然插口問道,「那我也要去!」   我和秋雨兩人都不禁笑了。我打趣的問道:「憐兒也要去水師?是不是捨不得你師兄呀,呵呵呵!」   話一出口,憐兒已經覺察到了一些不對,聞聽我的打趣,她臉上騰的一下紅彤彤的。急急的辯解:「才不是,他今天把我打敗,我還沒有翻本的機會。他這一去水師,以後肯定有很多的借口,不行,義父,我也要去水師!」   我呵呵的笑了兩聲,抬頭看了看站在身後呆呆的陸非,他此刻臉上也有些尷尬的笑容。我對憐兒說道:「好呀,憐兒要去水師我沒有意見,不過到了水師,每天要脫的光光的和一群大老爺們在蘭婆江訓練水性,憐兒如果不介意,我想也沒有人會介意的,哈哈哈!」   憐兒的臉更紅了,她抓住秋雨的胳膊,大聲的說道:「義母,你看義父他!」   秋雨也笑了,她拉著憐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看看你,好歹也是憐兒的義父,嘴裡面胡說八道,像什麼樣子!」然後輕聲的對憐兒說道,「憐兒,你義父說的不錯,到了水師,首先就是要有一身過硬的水性,你一個女孩子去,確實有些不太合適,以後你要是想你師兄了,義母給你把他叫過來,他要是不聽話,就打他的屁股!」   「義母!」憐兒嬌嗔道:「誰會去想他那個大頭鬼,義母就是亂說!」   我扭頭看看身後的陸非,壓低聲音問道:「非兒,你什麼時候成了大頭鬼?義父怎麼不知道?呵呵!」   陸非有些吶吶的,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的話,臉上一片通紅……   我忍不住大聲的笑了,這個小子和我像,有女人緣!呵呵,不過好像我現在也只有三個老婆,梁興總是說我花心,可是我那裡有花心?三個老婆也不算多呀!我想到了老婆,腦海中卻不知道為何閃過了南宮月那清秀的臉龐,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還在海潮之巔領悟天道緲緲?從內心而言,我始終無法將南宮月忘卻,畢竟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可惜,我們永遠無法在一起,也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高秋雨和鍾離華奇怪的看著我,她們不明白好好的我為何突然在那裡唉聲歎氣。剛要開口詢問,從廳外走進了一個親兵,他大步來到了我的面前,躬身說道:「啟稟王爺,拜神威派來使者,求見王爺!」   這麼快!我從冥想中清醒了過來,看來拜神威還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沉思了一下,緩聲的說道:「去通知張軍師和鍾離軍師,著他們來接待拜神威的使者,一應事情,就由他們來處理,待談判結束,將結果呈報上來就可以了!」   親兵領命就要下去,當他走到門口時,我突然將他又叫住,「告訴兩位軍師,談判上不要過多的刁難他們,分寸上要把握好,不要操之過急!」   「是!」親兵再次躬身答應,大步離開。   看著親兵離開,秋雨突然開口道:「大哥,為什麼要那樣做?」   我笑了笑,「秋雨,我們做事情要把眼光放遠。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休養,是整備。飛天初定,我們必須要穩定住浮動的人心;擊退拜神威,我們的兵力也消耗過大,從去年到現在,我們已經消耗了近四十萬人馬,開元新兵營的供應已經無法跟上,而飛天的降卒,也需要有一段時間的整備,小雨,我們根本無力去強渡蘭婆江!」我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按照我原先的計劃,在奪取天京之後就要開始整備了,但是如今將陸卓遠趕回蘭婆江南岸,已經是出乎我們的計劃。首先對我們不滿的,恐怕就是墨菲帝國的清林秀風,她現在是我們的主要盟友,我們不能得罪她!現在之所以我們沒有戰事,一方面是由於我們在慾望平原的勝利,使得拜神威國力大損,更大的原因是由於墨菲在西南一線將拜神威和安南的兵力纏住,如此一來,使得拜神威收尾難顧。所以墨菲是一個不能夠得罪的盟友!二來,如果我們對拜神威的條件過於苛刻,那麼勢必會讓拜神威面上無光,我們就是讓他們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都調往西南一線,我們則趁機修整,積蓄力量,讓他們打的越狠,我們就越好收取這漁人之利!秋雨,我們需要時間,需要很長的時間來積蓄我們的力量,而我們未來的對手不是拜神威,而是墨菲,就讓拜神威和安南兩國來為我們爭取時間吧,我們目前只有等待!」   輕輕的點點頭,秋雨似乎已經明白了我話中的含意……   正說話間,錢悅匆匆的從帥府外衝了進來,他單膝跪地,在我面前恭敬的說道:「主公,開元發來了急件,國師鍾離勝在二十天前病故!」   ……     第一百五十章 絕糧之戰     自我秘密潛出東京以後,鍾離勝的身體一直都不很樂觀,幾乎根本就不再臨朝。高正的課業也是親自前往國師府中修習。從三月我開始對飛天攻擊以來,鍾離勝更是每天的都抱著病體觀望戰事發展,天京攻陷後。鍾離勝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他親自前往皇城,和高正兩人把酒慶賀,當晚回到府中以後,就臥床不起。天門關戰役開始以後,鍾離勝似乎又有了一些精神,但是在慾望平原追擊戰結束以後,他就再也提不起一點的精神。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拖了兩個月,終於撒手塵寰。   我細細的聽著錢悅的講述,心中升起無限的感慨。鍾離勝是操勞過渡了!他年齡本就已經很大,而後心情幾經波動,心力衰竭,又如何不去呢?這個老人一生抱著一個崇高的夢想,但是卻始終無法功成。在夢想和龐大的家族體系中,他始終想要保持著一種平衡。但是鍾離世家已經衰落了,如今的鍾離世家三代弟子中,除了他親手培養出來的鍾離師和鍾離宏的孫女鍾離華以外,這也沒有一個人能夠上的了檯面。不是胸無大志,就是志大才疏之輩。而龐大的家族長老會更是束縛著他的手腳,他心中的憂慮我很清楚。在東京的時候,我曾經數次前去拜訪他,但是他都沒有見我。我知道他還在為長老會在東京城外的那次試練而感到羞愧,他無顏面對我。   如今鍾離世家已經不復當年的雄風,他們在相互爭鬥,爭取一個虛無的頭銜。但是他們沒有想過,他們依為長城的武威大軍已經在鍾離華和我結親的那一天,歸於了我的麾下!任何的一個帝王,無論是成功或者是失敗的帝王,都不會願意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超越了他們自己的存在。特別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家族,他們可以左右一個王朝的命運,這本身就是一個帝王無法忍受的事情。我將要爭霸天下,我不希望有這樣的勢力在這個世界上,我想當年的聖祖曹玄,也無法容忍這樣的一個勢力存在。鍾離世家之所以能夠存在於世上,其中到底有些什麼原由,我不知道,我想這個只有當時的曹玄和鍾離世家的祖先知道。   鍾離勝一直都在憂慮,他知道也許在他死後,鍾離世家將不會再在這個世上存在,有的只有跟隨我的鍾離師,和鍾離宏一脈。他很清醒,但是他無法將這些話告訴長老會,因為這樣可能會造成更大的麻煩。就在這樣的心情中,他聽到了我接連的勝利消息,這些消息讓他振奮,也讓他感到憂慮……   他走了,嘿嘿,走得倒是乾淨!我心中有些難過,但是卻在難過中又有一些高興。鍾離勝走了,那麼只要鍾離世家敢給我出現一個紕漏,那麼我就有了借口將他消滅!但是我無法說出口,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著。   低頭沉吟了一下,我緩緩說道:「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鍾離,他現在正在忙於和拜神威的使者談判,不可因此讓他分心。派出使者前往東京,為鍾離國師弔唁,也算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夫君,這件事讓妾身去做吧!」我話音剛落,鍾離華站了起來,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在這許多人中,也只有鍾離華做為使者最為合適。第一她是鍾離世家的人,前去弔唁本就是名正言順;第二,她做為我的妻子,前去也是給了鍾離世家一個安慰。這樣很好!我現在還不想和鍾離世家鬧出什麼糾紛。   「小華,那麼就只好委屈你一次,前往東京。你此次有兩個任務,一是要盡力穩定你的家族,萬不可讓他們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波動。東京,亂不得!另外,你向向王爺請示,下一步我們將如何的行動,看看朝廷有沒有什麼計劃!」我緩聲說道。我知道其實朝廷現在在等待著我的意見,這只是我的一個試探。   鍾離華點頭答應。她沉吟了一下,「夫君,若是向王爺說以你的意見為主,向我詢問你的意見,我又要怎麼樣回答?」   我看著小華,讚賞的笑了,「告訴向王,我的意見就是明月從今日開始,全國休養生息,不可妄論兵事。」   「夫君,其實這句話你不說向王我想也會明白。但是如果東贏和陀羅不斷對我進行攻擊,我們又該如何?即使我們想要修養,恐怕也無法安靜下來呀!」   「很好,小華這個問題很好!我們休養生息,對手定然不會輕易的讓我們得到休息。所以我們要戰,但是這一戰要打的巧妙!最主要的是不能讓墨菲有半點的察覺。你告訴向王,我的意見是,一打一防!」我沉聲說道。   「何為一打?何為一防?」   「一打,是針對陀羅。告訴向王,請他以朝廷的名義,向你祖父發出一道公文。陀羅只是一個小國,他的實力並不能對我明月造成威脅。但是有這樣的一頭狼在我的身後整日虎視眈眈,總不是一件美事。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陀羅變成一隻沒有牙齒,沒有爪子的狼!從明年開春農耕開始後,著令你曾祖不斷自房陵出兵,向陀羅運動。不可讓陀羅安心進行農事,同時讓陀羅始終保持高度警戒,不斷的消耗他們的國力。以陀羅的國力,我想大概兩年沒有收成,其國庫就會空虛,無力侵犯我明月版圖!這件事情,我會以私人的信函向你祖父告知,但是最好還是讓朝廷出一道旨意,這樣才不會讓朝廷感到我們之間在相互串連。」   點頭表示明白,鍾離華接著問道:「那麼何為一防?」   「所謂一防,就是針對東贏。東贏孤懸於海外,不論是物產還是資源本來就不豐富。他們之所以不斷向我明月的進犯,原因是想要尋求更大的生存空間。如果是別的民族我當然可以給他們這樣一個空間,但是東贏不行,他們是一群永遠不知道滿足的狼!東贏如果對我明月用兵,他們最大問題就是所需的資源需要從本土向青州調運,那樣的耗費將是巨大無比,他們另外的一條物資補給,就是在青州沿岸就地掠奪。所以命令青州兵馬,自青州以東地區,所有村落和城鎮全部撤到青州以東,堅壁清野。青州千里海防要做到千里無人區,如果東贏發兵,就任由他們登陸。東贏沒有太大的力量進行如此一場持久的消耗戰,所以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無法支撐如此巨大的開支,自然就會退回本土。我們現在不需要和他們做過多的糾纏,所需的是全力的休養生息,待南方戰事平息,我們回手將東贏收拾,將易如反掌!」   「小華明白!」鍾離華露出釋然神情,「小華今夜就準備,明日一早,動身前往東京!」   「夫君,我也要去東京!」一旁一直安靜的高秋雨突然插口道,「我還沒有去過東京,正好可以隨鍾離姐姐一同回去,也好見識一番東京的風土。而且如今戰事已經停歇,我們也沒有什麼事情,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答應了她。「如果秋雨也要去東京,那麼小華倒是不用這樣著急的動身。鐵女騎兵你們最好也一同帶往東京,她們一幫子女人我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的安排,留在這裡,反而事端眾多。那正好讓她們也跟隨你們前往,這些個丫頭說是明月的臣民,但是卻還沒有見過我明月王都,說起來也是個遺憾,讓她們也去見識一下的好!」   「好耶!」高秋雨第一個高聲的歡叫。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估計她們帶領鐵女騎兵,不知道要把東京鬧成一個什麼樣子。「還有,讓憐兒也和我們一起前往吧!」秋雨興沖沖的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倒是看憐兒的神情,雖然有些興奮,但是更多的還是有些不捨,她一直偷偷的看著我的身後。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陸非我要給他更重要的事情,無法前往東京,我也只好裝作沒有看到,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   炎黃歷一四六五年末,在鍾離師和張燕與拜神威的多次唇槍舌戰中,我們兩邊都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兩國罷兵休戰,明月開始了一個漫長的冬眠時期。炎黃大陸北大陸經過連年的戰爭,終於平靜了下來,只有在南方大陸上,墨菲帝國依舊和拜神威與安南的聯軍在如火如荼的鏖戰不休。   沒有人知道這次的平靜會持續多久。東京不知道,開元不知道,天京不知道,就連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戰還是和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十一月,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過去的一年中,我一直呆在蘭婆江邊。每一天,我都會站在蘭婆江邊,向大江南岸眺望。我告訴我自己,再等等,用不了多久,那所謂的江南就會掌握在我的手中!   梁興在半年前離開了天京,在天門關駐紮了三十萬大軍後,帶領著自己的親兵也來到了蘭婆江邊。由於我們和拜神威的和議條件就是雙方在江防一線駐守兵力不能超過十萬,所以雖然軍團整備完畢,但是大部分都分散的駐紮在慾望平原之上。我不會將我的渡江意圖表現的那樣明顯,即使拜神威隱約知道我的想法,但是在表面上,我依然不會將我的實力全部表現出來,我要讓他們放下心來,全力的和墨菲帝國作戰。   如今墨菲帝國和拜神威作戰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在這一年中,雙方都無法將對方如何。陸卓遠自從駐守西南一線以後,堅決的防守,根本不理會墨菲帝國的多次挑戰,著使得阿魯台也有些無奈。百萬大軍駐紮在大宛氏的國境之內,相互鏖戰,沒有分出勝負!   陀羅今年遇到了百年難逢的大旱,再加上鍾離宏不斷的對他進行騷擾式的攻擊,使得陀羅始終保持在一種高度的軍事戒備之中,這也使得陀羅不斷的增加軍備,一年的時間就已經使得陀羅有些疲憊不堪……   新開元城已經基本完成,當年冷鏈制定的農耕政策已經卓有成效。如今開元已經成為了明月最大的一個糧倉,不僅供應著我前線的糧草,更不斷的向飛天提供著援救的糧草,使得飛天民心終於平穩,冷鏈和孔方兩個人,絕對是一個天作之合的搭檔,而自通州調來的司馬子元,更是一個絕佳的管理人才,在三人的治理之下,開元涼州連結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聯防體系。梅惜月在過去的一年中,多次帶著許傲來到了蘭婆江邊,她向我抱怨,如今她真的是沒有一點事情可做了!我在三思之後,讓秋雨和小華兩人和她配合,在天京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情報中心。天京,如今已經被一群女人所佔領,秋雨麾下的鐵女騎兵在她和小華去了一趟東京之後,人數激增,如今已經有了兩萬多人。我後來知道,秋雨和她的鐵女騎兵在到達了東京之後,在高正的住持下,三戰東京禁衛軍,五千鐵女幾乎所向無敵。看到那些騎在戰馬上英姿颯爽的鐵女,竟然將東京的那些女人們羨慕的不得了,紛紛向秋雨要求加入。當然有些只是為了興趣,但是那些窮苦人家的女子為了尋找一條生路,卻是實實在在的加入了鐵女。在秋雨和小華兩人的訓練下,鐵女騎兵的戰力如今絲毫不比我火鳳軍團普通騎兵差,甚至還要更加的強悍。這些女人在訓練的韌勁讓我也感到佩服,她們成為了火鳳軍團中一道非常亮麗的風景……   梁興在過去的一年中也終於和納蘭蓮結為夫婦,不過梁興好像也是先斬後奏的情況,因為在他們結婚不到六個月,梁興的兒子,梁戰出世了!呵呵,如今我們兩兄弟都有了自己的後代,我相信如果梁大嬸還活著的話,一定會非常的高興。在小梁戰滿月那天,我帶著一歲多的許傲前去慶賀,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事情,就是我成為了梁戰的乾爹,而梁興則成為了我兒子的乾爹,其實說白了,就是我要趁此機會向我的那些手下們好好的敲詐一番!那天,我好像真的敲詐了不少的好東西。   當然也有讓我感到不痛快的事情,那就是東贏!這個由海島組成的小國,在過去的一年中,一共向明月進攻了六次,雖然每次都被迫的撤離,但是如果有一直蒼蠅一直圍在你的身邊,嗡嗡的響個不停,你會感到煩不勝煩!現在我已經對青州的戰報麻木了!幾乎就是在東贏登陸的戰報沒有幾天,就會有另外的一封戰報傳來,他們已經退兵了。這樣反覆的幾次,我已經不再重視東贏這只蒼蠅了。不過梁興倒是給我提過幾次,要我小心東贏的詭計,但是總是這個樣子,我的精神也倦怠了,於是我手書一封信給傅翎和向家兄弟,如果東贏再次向我攻擊,不用向我告知,一切事宜就由他們自己酌情處理!   還有一件事讓我無法開心,那就是水師的建立很緩慢。由於我軍中中的士兵大都是從北地過來的旱鴨子,他們首先需要的是熟悉水性,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到的。雖然黃夢傑也在飛天當地將從前的屬下糾集了三四萬,但是這對我連說還遠遠的不夠。不過我知道黃夢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甚至陸非也整日的呆在水師之中,如果不是我再三的叮嚀,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有時間修煉他的功夫。   梁興讓子車侗率領著他的閃族鐵騎回到了閃族草原。跟隨著我們征戰了一年多,勇士們都有些懷念家鄉了。我也沒有反對,因為這是人之常情。最主要的是不少的閃族騎士無法適應蘭婆江邊的氣候,紛紛的病倒了。這種水土不服的現象十分嚴重,我也只好讓他們先回草原修養。在和拜神威的戰鬥中,將主要是步兵之間的鬥爭,由於江南地區山脈連綿,根本不適合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所以只需要保留軍團本部的騎兵就已經可以了。而閃族鐵騎也著實需要休息,在我的心中,我要讓他們成為在數年後和墨菲帝國作戰時,對付西羌騎兵的一支利劍!   八百年前,大魏帝國聖祖曹玄,率領著西羌騎兵,曾經和閃族鐵騎有過一次的碰撞,那次由於西羌騎兵在曹玄的指揮下大獲全勝。不過如果單從戰力來說,兩個遊牧民族很難分出伯仲,下一次,我要率領閃族鐵騎來對付西羌騎兵,我很想看看,那聞名天下的西羌騎兵是否真的那樣厲害!   所以,現在閃族鐵騎最需要的是休息!   總之,在過去的一年中,有好事也有壞事,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好在一切還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小華也懷孕了!   我跨坐在烈焰的背上,在蘭婆江邊馳騁。這兩年裡,烈焰當真受了不少的委屈。由於我不能在眾人的面前展示武功,更不能上陣搏殺於兩軍之前,所以烈焰也一直沒有用武之地。它每天都是無精打采的,只有在我和它馳騁江邊之時,它才有了一些精神。其實在我內心何嘗不是這樣,我也想要上陣搏殺,我也想要施展我強大的武力,但是不行,我自己知道,我現在的每一分鐘的隱忍,都會為我以後的戰鬥增加勝利的砝碼!   我來到了江邊的一處山坡之上,從烈焰的背上跳下,我坐在地面上,看著滔滔的江水,神思已經游弋於天外。烈焰匍匐在我的身邊,懶洋洋的瞇著眼睛,享受這冬日裡難得的陽光。體內的真氣隨著江水的流動而奔騰於全身的經脈,坐著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循環。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一項功課,由江水的滔滔,來感悟大自然中無盡的天道!真氣游轉九個大周天,我緩緩的自神遊中醒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精神也感到一振!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我眉頭微微的一皺。在這個時候,我十分討厭有人來打攪。其實整個大營的人都知道,我每天都要在這個山坡上靜修,一般沒有人前來打攪我,除非發生了重要的事情。看來是出了什麼事情了,我心中歎了一口氣,也許這眼前的寧靜真的不是我能夠享受的!   一騎快馬飛馳電掣般衝上了山頭,馬背上的,是一個粗豪的大漢。他飛跳下馬來,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單膝跪於地面,「主公!」   「張武,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沉聲問道。   張武,就是那個在涼州奴隸市場被我收服的傢伙,如今他已經成為了我的親兵隊長,官拜千騎長。他雖然不似錢悅的精明,但是卻又有一種出奇的冷靜,從來沒有慌慌張張,這一點,是錢悅無法和他相比的。此刻他臉上卻帶著一絲惶急,自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雙手遞交給我,「主公,青州急件!」   又是青州!我微微一皺眉頭。不是說過讓他們酌情處理,不需向我稟報嗎?怎麼又發來了急件?我實在是有些厭煩。但是既然急件已經發來,我也不能不理睬,接過了急件,示意張武退下。信件用金色火漆密封,最讓我吃驚的是上面那三個斗大的急字!這是一封告急信,難道青州出了什麼事情?我心中一驚,那一絲厭煩的心裡瞬間拋於九霄,連忙將信件拆開,仔細的閱讀。   傅翎歸天!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七月十一日,東贏突然發兵青州,圍攻青州兩個月,沒有半點的進展。冬日將臨,物資無法按時的供應,東贏又如同以往一般向本土回撤。但是這一次青州卻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錯誤是由傅翎決定的,他自己也被東贏這蒼蠅一般的騷擾戰術煩不勝煩,在受到了一年多的騷擾之後,他也對東贏產生了輕敵之心。在這次東贏後撤時,他決定發兵追擊,以打擊東贏的氣焰!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十六日,傅翎趁東贏回撤時,突然出兵青州,率領三萬騎兵,企圖對東贏行致命一擊。但是他上當了!東贏的撤退本來就是一個陷阱,他們在海岸線設下埋伏,待傅翎率兵趕到時,突然出擊。三萬騎兵全軍覆沒於東海海岸。傅翎血戰一個時辰,身中三十餘箭,猶自拚死應戰,直到向北行率兵趕到……   我雙手微微的顫抖!好厲害的東贏,好縝密的計謀!連續的騷擾,使得我們的失去了戒備之心,出了這個計謀的人不簡單!同時我也不斷的在自責,都是我的錯!由於我對東贏的輕視,造成了屬下將領對東贏的輕視!此次歸天的,更是我的啟蒙恩師。我心中一陣絞痛,臉色鐵青。口中打了一個呼哨,烈焰呼的站了起來,我跨上獅背,衝下山坡,對等待在山下的張武大聲說道:「回城,召集眾位將軍帥府議事!」說著,我頭也不回的向鍾祥衝去……   鍾祥帥府中,眾將掙的面紅耳赤,眾說紛紛。我端坐在帥府正中,梁興坐在我的身邊,靜靜的聆聽著眾將的爭論。被各種意見吵的我頭腦有些眩暈,我擺手制止眾將的爭論,向身邊的梁興和鍾離師、張燕問道:「梁王和兩位軍師有什麼意見?」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梁興開口道:「不知道正陽你有什麼想法?」   我恨恨的說道:「東贏實在是可惡至極,自我出兵之後,就不斷在我們身後騷擾,所以我的意見,將東贏連根拔起,使得他們再無半點的力量對我們造成影響!我的意見就是打!打的東贏徹底臣服!」   我話一出口,頓時帥府中的氣氛熱鬧了起來,主戰眾將立刻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如何攻打東贏。但是梁興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他緩緩的說道:「正陽要打,我沒有意見,但是有一個問題,我們如何東渡?」   我一愣,說實話,我只是想到打,但是如何打,我心裡沒有半點的底,看著梁興,我沉默了!   「正陽,我理解你的心裡。傅叔叔的死,我心裡也十分的難受。我也是他的門生,說起來你我都是在他的門下受到啟蒙,對於他的感情,我絲毫不比你差。我也想打東贏,但是打東贏必須要有強大的水師,而我們的水師在蘭婆江尚不能夠稱雄,那又如何在大海上和東贏決戰?打東贏,只要登陸,我們的勝算在握,但是如何登陸,你是否想過這個問題?」梁興沉聲的說道。隨著他的話語,那些主戰的將領漸漸的沒有了聲音。   「主公,除了海戰的因素以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處理拜神威和東贏之間的矛盾?我們打了東贏,就算是勝利,也會有極大的消耗,是否還有力量向南擴張?而墨菲帝國雖然和拜神威出於鏖戰狀態,但是就實力上來說,拜神威兵敗只是遲早的事情,一旦墨菲統領江南,我們將會面對一個更加強大的對手呀!」一直沉默的鍾離師突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在內心中始終無法解開那個心結,我有些無力的說道:「那難道就這樣放任東贏在我們身後騷擾?」   沉默了一會,張燕突然開口道:「主公,自東京發出第一封求援信以後,一直都沒有動靜!像傅將軍戰死青州這樣的事情,朝廷肯定也收到了戰報,但是卻沒有半點的慌張。屬下以為是否朝廷已經有了對策?我看主公最好還是寫一封書信,看看朝廷的意思如何!」   我點點頭,張燕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我自蘭婆江出兵,這樣大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通知高正知道,雖然我被授命主掌明月軍事,但是說起來我還是高正的臣子,對一國用兵這樣的大事,還是要探尋一下他的意見。   於是我伏案急書一封信件,但是還是向高正表達了我內心的求戰慾望,我很想看看高正究竟會怎樣的處理。畢竟對於這個少年天子,我的心裡始終都有著一絲敬重!   將寫好的書信放在信封之中,我蓋上了我的大印,著令親兵以千里加急的速度向東京送交。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子心思     眼前擺著一封信,一封來自於東京的信件。高正在收到了我的信件之後,以千里加急的速度向鍾祥送交了回函。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高正以如此嚴厲的口氣對我說話,他的措詞十分的強硬,言詞間表達了對我的不滿。當我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少年天子正在用一種不可思意的速度成長著。   信函的內容大概是說,青州一事,不需要我來處理,他已經和向寧著手處理此事。目前明月的危機不是在東邊,因為一海之隔,即使東贏再厲害,只有穩守青州,拒不出戰,那麼東贏也只能在海邊做一個跳樑小丑,無法對我明月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高正已經派出了使節前往東贏,商議和談之事,按照高正的思路,東贏不過是為了金錢和財富,那麼我們就給他們金錢和財富,無論東贏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他都會盡量的滿足。畢竟我們目前的最大敵人不是東贏,而是在江南地區拜神威西南的墨菲帝國!東贏雖然有些強大,但是不過是偏於一隅的海島國家,即使再強大,受到先天的限制,他都不可能有太大的做為。所以,除外需安內,墨菲不解決,萬不可輕易對東贏用兵!兩面作戰,就如同現在的拜神威一樣。只有先集中力量打擊一個敵人,才能取得勝利!   對於傅翎,高正的意思是要我先將悲傷壓在心頭,東贏遲早要去收拾,但是不用急於一時。這是我們的根本戰略,不能有半點的動搖!   在信件中,高正第一次用了正式的稱呼,表達了他的不滿和失望。我放下手中的信件,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少年天子更有了一番新的認識。抬頭看了看坐在我面前的那個特使。我認識此人,他是高正身邊的貼身太監,奉了高正的派遣,親自前來傳達這封信件,以表示高正對我的擔憂。   此刻那特使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靜靜的看著我。我神色肅然的說道:「請公公轉告皇上,就說本王知道錯了,本王定會按照皇上的指示去做,絕不會有半點的懈怠!」   那太監尖著嗓子,緩緩的說道:「雜家在來鍾祥之前,皇上曾經告訴我,王爺只要看了這封信,一定會明白的!關於傅將軍,皇上也知道他與王爺之間的交情,所以請王爺放心,傅將軍的一切後事都將由皇家來包辦,絕不會虧待了傅將軍的。同時皇上還有口諭要雜家告訴王爺!」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來,看看了大廳中的親兵侍衛們。   我會意的點點頭,揮手示意眾人下去,待到大廳中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我起身就要跪接口諭。那太監連忙將我攔住,「王爺不用多禮,皇上說這個口諭不用王爺大禮叩接!」說著,他又一次的打量了一下大廳,輕聲的說道:「皇上讓雜家問王爺,如何處理和墨菲帝國的下一步行動?」   我心中驟然一驚,看著那太監,久久沒有回答。在我的注視下,他臉色如常,沒有半點的破綻。我沉吟了一下,緩聲問道:「本王想先知道皇上的意思。」   「皇上說拜神威和墨菲帝國雖然鏖戰許久,之所以沒有失敗就是由於陸卓遠這樣的一個存在。其實要將陸卓遠除去並非是難事,墨菲帝國已經開始行動了!如果陸卓遠一旦除去,那麼墨菲帝國數十萬大軍長驅直入,瞬間可以將江南地區佔領,這樣對於我們明月十分不利,所以想聽聽您的意見!」那太監不慌不忙的說道。   我點點頭,但是口中卻沒有做任何的表示,謹慎的問道:「那麼皇上的意見是?」   「皇上的意思是經過了一年多的修整,我明月又逢豐收,國庫也充裕了不少,將士們的訓練也基本上結束,那麼是不是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我走動了兩圈,心中還是有些矛盾,雖然水師已經基本成型,但是並不熟練,還不足以進行大規模的水戰。從內心而言,我更是希望能夠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的準備更充足一些,最好是再有一年多的時間,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但是我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向那太監問道:「那麼不知道皇上是想在什麼時候發動呢?」   「最好能夠在今年中旬打過蘭婆江!皇上說他也知道時間對王爺有些緊迫了,但是我們現在是在和墨菲帝國搶時間,時間拖的越長,對於我們就越不利,如果陸卓遠一死,定天府一旦被墨菲佔領,那麼我們再想統一江南,一定會十分的麻煩,所以皇上認為必須要加快速度!」   還有半年,甚至已經不足半年!真是有些難為我了。我緩緩的走回了帥椅坐下來,將雙眼閉上,靜靜的思考著。那太監倒是沒有催促,他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若是在半年後強行攻擊蘭婆江,那無異於自尋死路。雖然蘭婆江南岸的守將哲博殳沒有什麼本事,但是拜神威的水師卻在整個大陸享有威名,如果冒然的攻擊,那麼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死。所以強攻是不行的,還是要另想辦法。哲博殳此人志大才疏,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但是卻是喜歡故作風雅,這兩年裡,我也和他有了不少的接觸,可以說還有了一些的交情。怎樣運用這些交情呢?勸降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哲博殳畢竟是一個王族,又怎麼會背叛自己的親族?不行,這樣也不太好!我搖頭否定了我的想法。   睜開眼睛,雖然我一時間還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但是我總不能讓高正的特使一直等著我,我咬咬牙,緩緩的說道:「請公公告知皇上,本王一定按時渡過蘭婆江,請皇上在東京靜侯佳音!」   「好,那麼雜家就告辭了!」太監躬身一禮。   我站起來將他送到了門口,他在臨上馬時,突然對我說道:「王爺,今日你我什麼也沒有說,王爺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太監帶著兩個隨從打馬飛馳而去……   我依舊坐在蘭婆江邊的山坡上,看著流淌的江水發呆。收到高正的口諭已經有多日了,我還是沒有想到合適的方法。在這段時間裡,我所能夠做的只有兩件事情,一個就是讓黃夢傑加緊對水師的組建,另外就是秘密的從慾望平原上向蘭婆江集結兵力。由於我不能夠大規模的做兵團調動,所以只能將各個部隊拆分成小部分的部隊向這裡集結,每次人數不能超過五千,每一次調動,中間要停歇十日,這樣才能夠不使得對面的哲博殳產生懷疑。反正距離年中還有幾個月,我估計在那個時候整個蘭婆江邊可以集結出二十萬大軍,只要我的首輪攻擊發動,那麼身後慾望平原上的軍隊就可以發動第二輪的攻擊。   但是這只是能夠解決一些小問題。如何強渡蘭婆江,這才是一直以來我關心的問題,我始終想不到一個好的辦法。畢竟隔江相望,只要我這裡有一點的動靜,哲博殳立刻會命令發動還擊。在這浩瀚的蘭婆江上是否能夠取勝,我心裡沒有半點的把握,我只是感到眼前的困難重重。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仰面躺在地上,耳邊迴盪著江水嗚咽,但是心中卻亂成了一團麻。高正如此急急的對拜神威發動攻擊,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照我的想法,高正發動攻擊,至少應該在一年或者兩年以後,他自己也知道我們目前的情況,卻讓我強渡蘭婆江,雖然語氣中是商量,但是我可以聽得出他話中的強硬,他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所謂的徵求我的意見,不過是一個表面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下了這樣的決心,如此一來就表明了他和清林秀風的決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高正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那麼我們和清林秀風的一場角鬥就要開始了。我心中十分可惜,和清林秀風雖然只有一次的交往,但是我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原本想能夠多合作兩年,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可能了,只要我的大軍一動,也就是我們的合作破裂的時日,實在是太快了!   地面一陣輕微的振動,輕微的幾乎無法感覺。但是自我功力恢復以來,我的六識更加的靈敏,我可以感到來人在移動時帶起的微小氣流,雖然那樣的輕微,但是卻讓我感到震驚!我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能夠有如此的功力,而且我身邊烈焰也沒有半點的反應,這樣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梁興!我震驚的是他的功力,他的功力每天都在精進,而且是那樣的明顯。我由皇陵中悟出破立之道,可是他卻由對抗當時我在昏沉中發出的龐大真氣中,體悟出一套我從未聽說過的觀止心法。以觀為動,似止卻進,如同兵法中的渡河未即,截擊中流的道理一樣,這觀止心法完全以對手的招式為依托,後發先至的一種絕學。這種絕學需要有銳利的眼光和如鐵的禪心,在瞬間做出判斷,對對手做致命一擊!我曾和梁興做過一次私下的比試,那次的結果是棋逢對手。我對於梁興如此精進的速度感到無比的驚奇,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那麼遲早有一日我也無法是他的對手,雖然我明知道他不會背叛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卻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坐了起來。梁興足不沾塵的來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臉上帶著平和笑容,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內心。他來到我的身邊,沒有多說,坐在了我的身邊,遙望遠方天際,久久沒有出聲。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話要說。   果然,過了一會,梁興緩緩的說道:「阿陽,你看眼前的江水,多麼的浩蕩!」   我沒有理解他話中的含意,疑惑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江水如同時間一般流逝,一去不返。阿陽,我好懷念當年你我在開元的日子,那時候我們什麼也不是,卻每天有說不完的話,我們之間如同兄弟一般,你有什麼不開心一定會告訴我,還記得嗎?」梁興沒有看我,他只是看著眼前的江水,沉聲說道。   「當然記得!」提起當年的往事,我的心頭總是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看著梁興的側臉,我不知道應該怎樣來說。其實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他,讓他幫我出主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自己變得那麼的多疑,我有些羞愧的叫了一聲:「大哥!」   「阿陽,這些日子我一直看你悶悶不樂,但是你卻不告訴我。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如果爭奪天下爭的連兄弟都沒的做了,我寧願不要這天下!其實我也幫你不了什麼忙,說起來,阿陽你比我更加的懂得用兵,對於大局比我更有控制力,這一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從小處考慮,也許答案就在其中。」說著,梁興扭頭看看我,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阿陽,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能不能幫到你,我不知道,但是大哥想讓你知道的是,不論你什麼樣的決定,大哥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的身邊!」   「大哥!」聽了梁興的話,我的心裡十分不好受,其實他已經把話給我說的再明白不過。唉,為了一個天下,掙的連兄弟都沒有的做,那麼還真的不如不做!我沉思了一下,將紊亂的思路整理了一番,「大哥,你可知道高正要我們對拜神威發動攻擊?」   臉上的神色如常,梁興歎了一口氣,他緩緩的說道:「阿陽,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大哥已經猜到了?」我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一愣。   笑了笑,梁興說道:「阿陽,其實那天在特使離開以後,你突然命令黃夢傑加快水師的組建,然後又秘密的小規模調遣慾望平原的人馬向這裡集結,我又怎麼會想不到?不止是我,鍾離和張燕也都猜到了你的意圖,只是你不說,大家都不好開這個口!」   「大哥請你見諒!因為高正告訴我說在沒有站在蘭婆江南岸之前,一切事情都不能告訴別人,所以我就一直……」我吶吶的說道。沒有想到我自以為很隱秘的行動,還是被人察覺了意圖,我心中不由得有些震驚。   擺擺手,梁興笑道:「阿陽,你我兄弟就不要這樣說。不過雖然你調動的十分隱秘,但是還是很有可能被對方發覺。哲博殳雖然是一個笨蛋,但是他的手下還是有幾個能人的,你要千萬小心,在今後的兵馬調動時,最好能夠做的小心一些!」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準備?」   「按照高正的意思,現在是一月末,大約我們還有一百八十天左右。在今年的中旬,我們必須要強渡蘭婆江,才能奪得和墨菲對抗的先機!」我沉聲的說道。   「這麼緊!時間可是不多呀!」想了想,梁興突然說道:「阿陽,好像你和哲博殳的私人關係並不是很差,為什麼不和他多多的拉攏一下感情呢?」   我一愣,卻是在瞬間一個念頭閃過了我的腦海,雖然有些危險,但是一旦成功,我將兵不刃血的強渡蘭婆江!   我看著對著我笑盈盈的梁興,不由得也露出了會心的一笑,一下子撲上去,將梁興按到地上,我笑罵著說道:「你個死鐵匠,原來心眼比我還多!」   梁興一把將我翻倒,勒著我的脖子也笑著說道:「你這個小狐狸道行還不行,還要我這個老狐狸給你出謀劃策呢!」   我們兩個打鬧了一會,面對面坐著,突然大笑了起來,就是在這一笑之間,我心中的那點芥蒂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兄弟,沒有什麼說不開的話!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詩友名士     在和梁興江邊的一席話後,我的心境豁然開朗。我一邊依舊暗中調動著兵馬,另外一方面,我開始尋找哲博殳的弱點,並伺機和他結交。哲博殳本來是一個十分厭惡戰爭的人,他喜歡吟詩,他喜歡故作風流,他有很高強的武功,但是他卻不喜歡殺生!對於這樣一個完全與我的性格不同的人,我所能夠做到迎合他的就只有夫子教授給我的的文采!   我寫下了一首詩,一首詠頌蘭婆江的浩蕩的詩篇。對於這個,我倒是得心應手。沒有多少時間,他回應了我的詩,這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始。從那天起,我們成為了朋友,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是我卻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那片赤誠。為了讓他能夠相信我,我費盡了心思,所做的就是寫出美好的詩篇,讓哲博殳每每看到我的詩章之時,總是大加讚賞。   其實我心裡很慚愧,因為我感到了我在侮辱千年前文聖梁秋留下來的那些燦爛文化。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利用這些來做為一種戰爭的手段,但是為了勝利,我卻又不得不這樣做!哲博殳是一個思想很單純的人,這一點我可以從他給我回應的詩篇中看出來。我可以讀到他內心中的無奈,他是一個應該生活在治世中的名士,可惜他生活在了一個戰亂的年代,更重要的是他生活在了一個帝王的家庭。為了家族,他不得不放棄了他遊山玩水的興趣,為了責任,他也不得不放棄了他所喜愛的悠閒的生活。他的詩詞中更多的是抒發他當年暢遊山水時的暢快,當然也有對現在這樣森嚴的軍旅生活的厭煩。哲博殳是一個很有才氣的人,我不由得改變了對他一無是處的看法,雖然在這個以力量為生存手段的時代他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但是不能否認,在他的詩篇中依舊洋溢著他卓絕的才華!他是一個生活在錯誤的年代,錯誤的家庭,然後又背負了一個錯誤的使命的人!他不應該是一個軍人,他應該是一個詩人,或者是一個才子……   而我做不到像他那樣用華麗的辭藻來組成優美的詩篇,我也沒有他那樣赤子般的胸懷。我是一個軍人,我是一個從奴隸走到了今天位置的軍人。在將來我會成為一個帝王,一個滿手血腥,威震天下的帝王。如果讓我去迎合他的口味,去效仿他的樣子,那就真的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樣的詩詞打死我也做不出來。我的生命中充滿了殺戮,我的經歷也不可能使得我有他那樣悠閒的心境來做出華美的詩詞。所以除了在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迎合他,為了吸引他的口味,我不得不將我心中的悲傷灌注在辭章之中,把我對家族的懷念,對童飛和夫子的尊敬和愛戴,對父母的緬懷之情表達在我的詩詞之中。為此哲博殳的評語是我的詩詞中未免過於悲傷,未免有些下乘。就這個問題和他進行了多封書信的辯論之後,我放棄了對往事的回憶,開始轉變為我自己性格的展露。所以在我的辭章之中,更多的是在頌揚著男兒的豪放和對功業的嚮往。如此一來卻更加引起了哲博殳的批論,而我也是站在我的立場上和他竭力的辨征……   如此一來二往,事情如同我的預料一樣,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了很大的改善。由於雙方主帥的交好,也使得蘭婆江兩岸的局勢頓時緩和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同時為了加深我和哲博殳之間的友情,我也多次邀請他和我一同江上泛舟,隔船而歌。雖然每次的江上交談都是讓雙方緊張不已,兩邊都派出了大量的兵力來保護己方的主帥,但是我和哲博殳卻絲毫沒有半點受到影響,反而很喜歡這種兩方大兵相持時的氣氛。同時每次的江面交談,我都是竭力的將我最為薄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的面前,使得拜神威的將領大多以為我方的水師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   不過讓我感到有些感動的是當哲博殳知道我功力全失之後,竟然感歎不已,還多次派出了當地的名醫前來為我治療。雖然其中也有試探的成分,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真誠。不過說實話,我當真是有些作繭自縛的味道,每次在哲博殳派來的名醫面前,我都要盡力將我的功力隱藏。好在這些大夫雖然有些本事,但是如我今天已經可以將全身的氣機完全不動聲色般的隱藏起來,在反覆幾次後,哲博殳竟然也沒有發現我功力恢復的事實。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五月三十日,我借口慶祝我的二十六歲生日,向哲博殳發出了邀請,邀請他六月初十與我與蘭婆江上合舟賞月。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告訴哲博殳此次只有我一人帶兩名侍衛,但是哲博殳則可以不限人數,我們在蘭婆江把酒言歡,也好為這千古蘭婆江再創出一個千古的佳話!   按照我的設想,哲博殳必然無法放棄如此的機會來表現他的風雅,但是為了他的安全,他也一定會如同以往帶領著他的將軍們一同前來。只要和他們一起,我可以在瞬間將他們控制在我的手中,然後對蘭婆江發動突然的襲擊。沒有哲博殳等人指揮的拜神威大軍就像一條沒有頭的蛇,即使他再強大,也無法來抵禦我蓄謀依舊的突然襲擊!但是關鍵就在於哲博殳是否會答應我的要求?   書信發出,如同石沉大海,哲博殳方面久久不見回信。這個原因我當然也十分的明白。如此在蘭婆江會面是我們從未有過的事情。等於將我和他置於共同的一個環境中,他當然需要多多的考慮,我在賭,賭他哲博殳擺脫不了那種所謂的名士風雅,與自己的對手在大江之上,把酒賞月,這也是一種少有的風雅,我在等待著……   梁興在與我說過那一番話以後,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芥蒂。又如同從前一般,我們兩個人開始了親密無間的合作。我依舊是一副功力未復的模樣,對外的一切事物我都交給梁興去處理。從年初到現在,自慾望平原上已經秘密開拔過來了近十萬大軍,十萬大軍秘密的集結在狹小的蘭婆江防線,著實費了我一番心思。在梁興和張燕、鍾離兩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始終沒有露出半點的馬腳,甚至是我營中的將領們,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黃夢傑的水師已經基本成型。畢竟他曾經在蘭婆江駐守了三年,當地的百姓對他還是有一定的感情,再加上自我軍團在蘭婆江駐紮以來,始終保持著嚴整的軍紀,所以在當地百姓的口碑也十分不錯。有了這樣的一個人和條件,我們辦起事情來也確實省了不少的心,如今的水師有三成人員來自與蘭婆江邊鍾祥等地的百姓,他們的水性奇好,在黃夢傑的訓練之下,這些來自於鍾祥的水軍,組成了一支水師中最為精幹的部隊,黃夢傑為他們起名為虎鯊!我曾經問黃夢傑這虎鯊是什麼意思,黃夢傑告訴我虎鯊是生活在大海中的一種極為兇猛的動物,在大海中有霸王之稱!我當時聽了會心的一笑,看了黃夢傑已經把他的眼光放在了更為長遠的地方,這讓我十分的欣慰。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哲博殳那邊還沒有回答。所以我每天都呆在了鍾祥的帥府之中站在蘭婆江江防圖前,和梁興等人商量如何用兵,跨越蘭婆江天險。其實自半年前我們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幾乎每天都在思索,經過了半年的時間,我們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完善的計劃,但是還是有許多的地方需要我們在反覆的磋商,因為此次的行動將直接關係到我們後面的一連串的行動,只有經過了妥善的安排,才能夠達到我們理想的效果。所以,我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六月八日,哲博殳終於給我一封回函,他將如約與我在蘭婆江上賞月,到時將與我把酒暢談!已經懸了好久的心終於放在了肚中,我看完他的回函,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條小魚終於上鉤了!   立刻命令親兵將梁興等人找來,我們在帥府中商議了整整一晚,將所有行動的細節更加詳盡的考慮後,我秘密的書寫十道密令,命令張武等親軍送至各個大營的將軍手中。密令送出,我和梁興等人都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輕鬆,我們四人坐在書房中都互相的看了看,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明天,就是初十,哲博殳,就讓我在這蘭婆江上,最後一次領略你那動人的詩篇和你的名士風采吧!我走到了門邊,心中暗暗的想到。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計中之計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六月初十,月滿蘭婆江!   蘭婆江平靜異常,沒有半點的波瀾。江水嗚咽流淌,穿流在炎黃大陸的大地上……   我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繁星璀璨,明月高懸,我突然歎了一口氣。身後扮作侍衛的梁興輕聲的問道:「阿陽,為何突然歎氣?」   我負手站立在船頭,任由江面上的微風吹拂我的髮髻,緩緩的說道:「大哥,今夜良辰,確是談風弄月的絕好風光,可惜!可惜!可惜!」我連連說了三個可惜,但是到底可惜什麼,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知道梁興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卻要打打殺殺,實在是辜負了上天的恩賜;江面如今平靜,別有一番味道,可惜過了一會這裡將會是血染蘭婆江,可惜了那許多的大好生命;哲博殳一代風流名士,可惜卻要喪命在這蘭婆江上,如此的文采,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我心中暗自歎道。   我扭頭笑著對身後裝作侍衛的陸非說道:「非兒,緊張嗎?」   「不緊張!」陸非回答道。不過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我知道他嘴裡雖然說不緊張,但是內心中如果不緊張才怪。畢竟這是完全不同於角鬥場的那種搏殺,這是一場遠遠比角鬥場更為慘烈的搏鬥,任何的一個微小失誤都會造成一方的失敗!我輕輕的拍了拍陸非的肩膀:「非兒,不要緊張,就當作今晚是一場遊戲,只有抱著輕鬆的態度,你才能充分的享受這場遊戲的樂趣!看看你師伯,他正在享受!」   梁興此刻站在我的身後,一身黑色的侍衛服將他那偉岸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的豪邁!頭上帶著黑色的頭巾,將他赤紅的頭髮遮擋,身上背負著他那把碩大的巨劍,任由江風吹動,臉上呈現出平和的笑容。聽到我的話,梁興笑了,他把陸非摟在懷中,使勁的抱了一下,「非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不用想的太多,這場大戰我們勝定了!」   陸非羨慕的看了看梁興,又看了看站在船頭的我,臉上的神色也不禁鬆弛了下來。「義父,你們難道就不擔心?」   呵呵的笑了,我輕聲的說道:「非兒,你要記住,為大將者,萬不可將你的內心想法表露在你的臉上。義父又何嘗不擔心,身上背負著數十萬將士的性命,何等沉重。但是擔心有什麼用?倒不如用一種平和的心態去面對。我們已經做了最為完美的計劃,剩下的就去看上天的安排!」   「非兒,你還小。雖然你在角鬥場那個環境中生活了數年,但是那畢竟是一對一的較量。現在當年要面對千軍萬馬的廝殺,緊張是難免的。你能夠有現在的表現已經很不錯,當年我和你義父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許也無法做到你現在的冷靜。」梁興拍了拍陸非,然後笑著對我說:「阿陽,說實話我是真的羨慕你。先是有了憐兒那樣一個出色的義女,如今又有了非兒這樣出色的義子,再加上我的那個乾兒子,這世間的地靈人傑似乎都跑到了你的身邊,真是羨慕死我了!」   我笑了笑,剛要回答。突然我的目光凝滯中,向前方眺望而去,冷冷的說道:「他們來了!」隨著我的話音一落,在江面上出現了一列密密麻麻的船隻,最前面的是一艘巨大的海船,比其他的船要大上一倍,在那船隊之中顯得格外的顯眼。這種體積巨大的海船,並不適合在江上作戰,因為巨大的船身在江面上行動並不靈活,不過由於哲博殳那種張揚的性格,在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夠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   看著拜神威的船隻慢慢的向我的坐船靠攏,我回頭向身後看了看,不遠處黃夢傑率領的水師跟在我的身後,我看到在黃夢傑的帥船上向我打出了只有我才能夠理解的旗語,他在告訴我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在今晚,黃夢傑將要充當一名普通的水師將領,率領著水師中最為精銳的虎鯊在後面相隨。而與此同時,水師中的大小船隻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接到信號之時,將要發動全線的進攻,這將是我第一次指揮水戰,也是考驗黃夢傑水師的戰力!   看著緩緩接近的拜神威船隊,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哲博殳的身影,此時他正站在他那艘碩大的海船之上,白色的戰袍隨風抖動,倒是有了兩分飄然的仙氣。他也看到了我,於是高聲的喊道:「許王,今日許王壽辰,哲博殳在這裡向許王恭賀!」聲音隔著江面傳來,清楚異常,顯示出他那非凡的功力。   我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親王客氣了,有勞親王親自前來,正陽實在是有些慚愧。今日如此的美景,你我相聚蘭婆江,定然會書寫出一篇宏偉詩章,將來必定流傳於後世,呵呵呵!」我沒有提氣發聲,所以聲音並沒有傳出很遠,因為今日海船上將只有我和梁興、陸非三人,如果要想在海船上將哲博殳控制,讓他多一分輕敵,我就多了一分勝算!   海船來到了我的坐船邊,從上面伸出一架懸梯,我沒有猶豫,踏著懸梯而上,登上了海船,身後緊緊的跟著梁興和陸非。   哲博殳的年齡在三十左右。月光之下,他身穿拜神威傳統的白色戰袍,戰袍上繡繪飛龍,戰袍抖動,飛龍猙獰欲出,甚是威猛。如玄玉般的面孔,五官端正,此刻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我走上了,連忙迎上來拉著我的手,極為熱情的說道:「許王,你我相交半年之久,今日能同船唱詠,實在是難得的機緣。本王今日在這帥船上為許王慶賀生辰,傳出去定然是一段千古的佳話,哈哈哈!」   我微微一笑,「親王實在是客氣了,正陽生辰,區區小事卻累得親王如此的大動干戈,實在是汗顏。正陽仰慕親王的才華已經多時了,但是兩國交兵,一直未能與您把酒言歡,時至今日方才得嘗所願,正陽實在是高興呀,哈哈哈!」   我們兩個攜手立於船上,相視大笑。我不知道他的笑容裡面有多少的真誠,但是我卻知道我的笑有多麼的虛偽。   哲博殳的身後站立著一群人,都是拜神威駐守江南的將領,從服飾上看去,幾乎都是萬騎長以上的人物,看來今天拜神威的將領基本上都出動了。我心中暗暗的歡喜,你海船上的人越多,你的應變之力就越差,看到這些威武的將領,我心中已經放心了大半。   和哲博殳閒聊兩句,船上的衛兵在船頭甲板上擺上了一排的桌椅,哲博殳拱手請我入席。我連連的推辭,謙讓半晌,才和他攜手坐在主位之上,陸非和梁興如影隨形的站在了我的身後。   看看梁興,哲博殳臉上露出一絲驚容,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梁興,轉頭問我:「許王,這位是?」他指著梁興問道。   我微笑著隨意說道:「哦,這是我的親兵隊長,張武!呵呵,說是不放心我獨自前來,死活要跟著,這不帶著他的兄弟前來護衛!我都說過今日前來與親王是把酒言歡,何用他來護衛,呵呵呵!」我說著,就感到身後一股若有若無的真氣如針一般刺向我的尾椎大穴,我知道這是梁興在向我表達他的不滿。如果陸非是他的兄弟,那麼他不就比我小了一輩!我笑著看似漫不經心的轉身向他一看,讓過他那如針氣勁左手大袖一揮,那真氣頓時被我化為無形。看到我看他,梁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哲博殳沒有察覺到我們的這場小小的爭鬥,他大聲的讚歎梁興的威武,言詞之間好像對我十分的羨慕。我客氣了兩句,這時酒菜端上,哲博殳端起一杯酒說道:「許王,今日美景,又是許王生辰,哲博殳就用這杯酒敬許王,松柏長青吧!」   我含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酒杯一晃,我們兩個不由得同時放聲大笑……   ……   酒過三旬,我們又一起吟風弄月了一番,哲博殳突然說道:「許王,今日本王為慶賀許王生辰,特命人從定天府送來奇寶一件,想送與許王,不知許王是否有興趣一觀。」   我裝作酒已喝多,笑著問道:「哦?那真是有勞親王了,不知道是何等寶物,正陽頗想一觀呀,呵呵!」   「奇寶沉重,就在本王的的座艙之中,許王若有興趣,可以隨本王一起觀瞧!」   我聞聽心中一動,但是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立刻裝作急不可待的模樣,「那親王快快帶許某前去,許某當真是有些著急了!」說著就站了起來。   哲博殳也微笑著起身,拉著我就向座艙走去。梁興和陸非兩人緊跟在身後。哲博殳微微一皺眉頭,他看了看梁興兩人,剛要開口,我連忙說道:「親王不必介意,他們兩人這是習慣,你也知道正陽自與蒼雲一戰之後,功力全失。所以這兩年來無論正陽走到那裡,他們都緊緊的跟隨,完全是習慣!這樣吧,就讓張武跟隨我一同入艙,小非就在外面等著吧。」說著,我回身對他們說道。   陸非聞聽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似乎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哲博殳聽我如此一說,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微微一笑,拉著我向他的座艙走去。   我看到梁興向陸非使了一個眼色,陸非會意的輕輕點頭,將背上的奇形大刀握在手中,卓立與艙門外。走進了座艙,只見艙中空蕩蕩的,沒有一物。但是我卻感受到這座艙中艙頂之上有人在竭力的隱藏著他們的氣機。我心中頓時瞭然,會意的看了看身邊的梁興,他也微微的點點頭,於是我故作疑惑的問道:「親王,不知親王的奇寶放在何處?」   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哲博殳鬆開我的手,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扭身對我說道:「許王,不用再演戲了!梁王也無須再裝成什麼侍衛,今日從你踏上我的帥船,我就已經看出了你的身份。什麼生辰,你我的心知肚明,你想讓梁王裝作你的侍衛,趁機將本王捕捉,然後挾持本王渡過蘭婆江。嘿嘿,許王,難道你真的以為本王是一個傻子嗎?」   我臉色大變,看著哲博殳,緩緩的說道:「親王果然厲害,居然能夠猜出梁王的身份,實在是令我佩服!」說著,我扭身對梁興說道:「大哥,看來你不需要再隱藏了!」   梁興微微一笑,將頭上的頭巾摘下,露出火紅的髮髻,他冷靜的問道:「不知道親王如何看出本王的身份?」   「一個侍衛,卻不會有梁王這樣的氣度。梁王雖然跟在許王身後,但是行進之間官態十足,步履中更有朝廷官員的沉穩。雖然走在許王之後,卻絲毫無法掩飾梁王的風采,在你火鳳軍團之中,能夠氣度和許王媲美的,除了你梁王又還有什麼人呢?」哲博殳淡淡的說道。   我突然笑了,「親王既然知道我的目的,為何又單獨與我們處在一起?難道親王想要臣服與我,呵呵?」   眼中暴射精光,哲博殳虛空向身後一抓,懸掛在艙壁之上長劍脫鞘而出,他執劍卓立於艙中,看著我突然笑了,「許王,本王什麼時候獨自與你一起了?」說話間,自艙頂上唰唰閃落四人,看似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卻和立於艙中的哲博殳組成了一座五行劍陣,五人同時暴發劍氣,氣機延綿,合為一體,將我和梁興籠罩在其中。   梁興神色一肅,跨步攔在我的身前,背上的裂空抄在手中,長劍遙指,龐大真氣頓時發出,那真氣詭異非凡,似是靜止,但和哲博殳五人真氣接觸,頓時暴漲。紅色髮髻無風飄動,在昏暗的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猙獰。就在梁興真氣發出之時,我也緩緩運動破立心決,體內真氣在內將我和梁興籠罩,由於我小心的運轉,梁興那磅礡真氣將我的氣機完全的遮掩住!   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哲博殳突然開口道:「夜叉果然名不虛傳,光從這份氣勢上就可以看出梁王功力之深厚。可惜了!若只是梁王一人,我們五人決難將梁王困住,修羅斷翼,形同廢人,梁王還要照顧許王,今日恐怕不易!」   隨著哲博殳話音一落,梁興似乎受到了震撼,完美的氣場頓時露出了一絲破綻,就在他那破綻剛露,哲博殳一聲長嘯,五行劍陣頓時運轉,那四人劍氣縱橫瀰漫,將梁興身上大穴籠罩住,若梁興不動,勢必將要與這五人宛如天成的狂猛真氣,這五人都是劍氣發出,我就知道他們的功力之深厚,足以列入天榜前十五,梁興的臉色變了,無奈間他旋身飛起,手中裂空狂野的猛劈,長劍不是向人劈去,卻恰巧的落在五人氣機相連的斷點之上……   就在梁興身形飛起之時,哲博殳突然笑道:「梁王,你中計了!」他直撲身體突然橫移,脫出了五行劍陣,向身形暴露的我猛撲而來,手中長劍幻閃詭異光芒,劍氣在空中凝結成憧憧的劍影,將我的身體籠罩在他的劍勢之內。   艙外在哲博殳一聲長嘯聲起的時候,殺聲四起。我心中明白哲博殳的埋伏已經行動了。接著一聲淒厲的響鈴聲傳來,那是我特製的響鈴箭。   我突然笑得很開心,一直收斂的真氣突然勃發而出,充滿生機的真氣中還有一股死寂之氣,這是我獨創的破立心決!我看著臉上帶著驚懼之色的哲博殳朗聲笑道:「親王,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吧!」   原本狂攻向那四人的梁興在我話音響起之時,裂空突然脫手而出,帶著龐大勁氣將一人連身帶起,頂死在艙壁之上,身體如同游魚一般連閃,向哲博殳撲去,他大喝一聲,一拳擊出,拳影連綿,妙相紛呈,頓時將哲博殳如山的劍影破去,絲毫不理會身後向他刺來的三劍。拳頭准實的砸在劍鋒之上,哲博殳臉上的驚容還沒有消失去,口中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砸去。就在梁興將攻擊對像轉移的同時,我身體如同蒼鷹一般飛起,左手赤紅,右手玄白,頓時整個船艙中瀰漫著兩種寒熱截然不同的真體,我閃身擋在梁興身後,虛空畫圓,陰陽相合成太極兩儀,向那三人迎上。   梁興在將哲博殳一拳擊飛的同時,身體空中迴旋,眨眼間又出現在我的身後,大喝一聲,一拳擊向我的後背。我只覺一股龐大奇詭真氣自背後雙關傳來,那真氣和我的真氣化為一體,在我體內做了一個完美周天運轉,我大喝一聲,真氣自我雙手發出,劍氣與真氣空中相交,發出了一聲轟然巨響,整個船艙的頂蓋頓時被龐大狂猛的真氣掀了起來,四壁也隨著化成碎片向外激射而去。   我根本沒有理會那三人的樣子。我知道他們會是什麼結果,沒有人能夠在我和梁興兩人的合力一擊之下尚能活著,即使是亢龍山七子合力,估計也只能佔到一點的便宜。我退倒了梁興的身後,似乎這悍猛的一擊是出自於梁興之手。   此刻海船之上已經是血肉橫飛,我麾下的火鳳軍團戰士已經衝上了海船,和海船上的拜神威士兵鏖戰在一起。陸非揮舞那柄奇形大刀在外猛力衝殺,全身已經是血跡斑斑,船甲板上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陸非如同一個來自九天的殺神一般,手中的大刀淒厲狂嘯,兵器交鳴聲震耳欲聾……   我示意梁興上前幫忙,自己則緩緩走到了躺在甲板上的哲博殳身邊。此刻他口鼻中不斷的湧出鮮血,口中更是吐出黑紅色的物體。梁興那一拳已經將他全身的經脈盡數轟斷,再無半點的生機。我帶著憐憫的眼光看著他,長歎一聲,「親王殿下,你本是一個名士,卻非要做著兵戰的統帥,何苦呢?」   哲博殳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發出聲音。我冷笑了一聲:「親王,看你如此的難過,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說著抬腳跺在他的心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哲博殳瞪著眼睛看著我,卻已經沒有了半點氣息……   此刻,由於梁興的加入,海船上的局勢已經被我麾下的士卒控制。我向江面上看去,只見江面上火光沖天,拜神威的船隻在倉促間應戰,和黃夢傑率領的水師鏖戰一起。最為奇特的,莫過於縱橫於江面上的數百艘玄龜戰艦,那是一種被鐵皮包裹的船隻,不懼碰撞,週身插滿了錐刀,使得拜神威的士兵無法攀登上去;艙內還配有火炮,可以隨時的向外射擊。那玄龜戰艦形制輕巧,行動十分的敏捷,他們穿梭於江面之上的拜神威戰船之中,對拜神威的戰艦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這是楊琦和鄧鴻兩人一起設計出來的新型戰艦,這種戰艦的造價很低,就是在已經陳舊的戰船的基礎上修改,但是威力卻非常之大。三個月前開元秘密的將圖紙送來,我連夜的打造,在今天,終於有兩百多艘戰艦可以出戰!   拜神威的艦隊已經開始潰散,我站在海船之上遙指對岸,大笑道:「將士們,給我殺!」   海船緩緩的向蘭婆江南岸駛去,身後數以千計的戰船緊跟!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東京特使     站在蘭婆江邊,我看著浩瀚的江水流動,心中升起了一種強烈的自豪。蘭婆江!即使我的曾祖也沒有征服,但是它現在臣服在我的腳下,如今我踏足於拜神威的土地,這個強大的江南佛國,已經在我的手中掌握,當我的大軍跨過了蘭婆江的時候,整個炎黃大陸都在我的腳下顫抖,也許這將會是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   在心中湧現出無比的自豪的同時,卻又有一種隱憂升起。此次突破了蘭婆江,就等於和墨菲帝國正式的撕破了臉面。在我陳兵蘭婆江北岸的時候,清林秀風已經感到有些不滿,她對我的肆意擴張十分不高興,同時多次的警告我,讓我不要在南進,只要在蘭婆江以南對拜神威造成威脅就可以了。那時我借口是事態所逼迫,也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同時更將高正母子抬出來,以封清林秀風的口。但是現在看來,高正母子已經決定要和墨菲帝國反目,那麼清林秀風下面的招數又會是什麼?我不敢猜測,但是有一點我很明白,那就是我和清林秀風的蜜月期已經過去了,從高正的那封密旨到達的那一刻,我將要和清林秀風,還有扎木合站在了對立面上,我們之間將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但是這場鬥爭究竟要在什麼時候開始?我不知道,因為這將由清林秀風來決定,我心中即有些擔憂,又有些期盼,站在蘭婆江邊,我懷著兩種矛盾的心情,長歎出聲!   身後的隨從並不瞭解我現在的心情,他們還都沉醉在強渡蘭婆江成功的喜悅之中,他們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高秋雨更是一直喊著要殺向定天府!傻丫頭,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這次能夠強渡蘭婆江,一是我們做了兩年的準備,挑動安南和拜神威之間的矛盾,二是蘭婆江的守將是個笨蛋,所以才能夠如此順利的取得了勝利。如今拜神威的名將陸卓遠還在西南和墨菲帝國鏖戰,如果這次的蘭婆江守將換做是陸卓遠,恐怕絕不會這麼容易的就取得勝利。下面我們面對的將會是拜神威瘋狂的反擊,陸卓遠更有可能會回防定天府,那時才是對我們真正的考驗呀!我看著在我身邊跳躍歡呼的秋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種無奈。   還有一個墨菲的清林秀風,她絕不會坐視我取得如此的戰績,她將會使出一切的手段,來阻止我的進攻,我也要小心的提防,不能夠有半點的疏忽,我知道,自己此刻任何的不清醒,都會導致這數十萬人馬的覆滅。   遠處傳來馬蹄聲陣陣,我扭臉看去,只見梁興跨坐在飛紅背上,向這邊趕來,他的臉上同樣帶著興奮,但是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沉的憂慮。我相信此刻他的想法和我一樣,同樣也懷著極其矛盾的心理。   梁興眨眼間來到了我的面前,跳下飛紅,衝我微微一笑,「恭喜許帥,強渡蘭婆江成功!」   我也笑了,「恭喜梁帥,這將是你我共同的榮譽!」   我們兩個不由得同時放聲大笑。我和梁興並排在江邊走著,身後遠遠的跟著高秋雨、鍾離華等人,她們的笑聲不時的傳入了我們的耳中,卻使得我的心中更加的沉重。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浩蕩的江水奔流,我想梁興此刻和我一樣也有千般的感觸。沉默了一陣,梁興首先的打破了沉寂,「阿陽,我們又一次創造了一個奇跡,我們跨過了蘭婆江,這將給我們帶來說不盡的榮譽,同時也將我們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困境。我們的實力還遠遠無法征服拜神威,而如今的進攻使得我們和清林秀風的合作也將結束,我們今後的困難還有很多呀!」   我沒有說話,梁興的話其實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樣,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過了好久,我才緩緩的開口道:「大哥,我明白,不過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再回頭了。相信清林秀風的動作將會馬上開始,我懷疑她首先要對付的不是你我,而是高正母子,雖然我們一直都在窺視高正的皇位,但是不能不說高正較之他的祖父和父親,更有一種親和的力量,而且也更有魄力!其實他的密使到達以後,我們曾經談論了很久,高正也明白現在和墨菲帝國翻臉確實有些早,但是如果等到了墨菲將江南一統,那時候他的力量將遠遠的超過明月,墨菲如今被陸卓遠阻擋在西南一線幾乎兩年之久,他就像一個受困的猛虎,一旦陸卓遠不在,墨菲的攻擊將是迅猛而快捷的,依照他們的力量,一年以內,將可以將江南一統,那個時候,我們想要和他抗衡,困難更多,所以高正的密旨中已經說明,務必要提前佔領定天府,將墨菲阻於西南一線,然後我們才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修整,不然將會給我們的未來造成很大的麻煩!」我遲疑了一下,「大哥,高正如今還不到十六,竟然已經有了如此的見識,如果再過兩年,我們都很難再將他控制,這個孩子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梁興點點頭,他輕聲說道:「是呀,高正,這個小皇帝當真是厲害無比。當初他不同意對東贏用兵,而是一力的求和,看來他是要將力量放在江南呀!兩年前,你我全力要與東贏決戰,為傅翎報仇,現在看來,如果當時我們如果和東贏征戰,今天絕對沒有力量爭雄江南,那時墨菲一旦佔領了江南,你我再無回天之力了!這個孩子睿智的可怕!」   「是呀,你我有這樣的感覺,相信清林秀風更有這樣的感覺,她不會坐視高正成長,我覺得她的第一步棋一定是在東京展開!」我看著流動的江水,沉聲說道。   梁興沒有回答,我知道他和我一定是一樣的想法。我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大哥,我現在很矛盾,是否要去提醒高正呢?從我的心裡而言,我對這個少年皇帝也感到了一種驚悸,如果讓他成長起來,他會是我們今後最大的敵人;但是這些年的相處,又讓我對他產生了一種感情,這個孩子將他最大的寄托放在了你我身上,這兩年裡面,除了在東贏的事情上否定了我們的意見,其他的幾乎完全的讓我們放手去做,這樣的信任,讓我感到心裡負擔很大呀!」   梁興沉默了一陣,他突然說道:「阿陽,我不知道,這個只有你自己來拿主意,別人無法幫助你的。不過我想既然高正能夠有這樣的心智,那麼他一定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東京時顏少卿交給我們的密旨嗎?我想那裡面一定已經有了足夠的打算。高正少年老成,顏少卿精明過人,況且東京還有向寧在,我想清林秀風想要有什麼動作也不是那麼容易!」   「希望這樣吧!」我仰天長歎。人就是這樣的矛盾動物,當他喜歡某種東西的時候,明知道那東西對自己有害,還是忍不住去呵護,我想我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情。扭頭笑道:「大哥,我們還是好好的打算我們下一步的計劃,畢竟高正有他自己的命,我們無法掌握,我倒是想要看看,這清林秀風到底有什麼樣的花招!」   聞聽我的話,梁興也笑了,「是呀,我也有些期盼呀!」他的目光凝滯在滔滔的江水之上,我知道他和我一樣,對清林秀風,或者說是對扎木合,都有這強烈的意願……   江水滔滔,看看這炎黃大陸到底誰主沉浮!我心裡想著。   ……   接下來的日子裡,是一種讓人窒息的平靜。清林秀風似乎沒有太多的責難,反而一封賀函發到了我的手中,恭喜我成功渡過了蘭婆江,取得了輝煌的戰果,從字裡行間中絲毫沒有感到她有什麼不快,一切的詞句都是那樣的真摯,但是她越是這樣,更讓我感到了一種恐懼。一個能夠成功的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女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必然是惡毒無比,我憂慮,但是我更加期盼!   自江北開過來的大軍源源不斷,我的下一個目標是拜神威的首府定天府,安南如今已經被墨菲折騰的沒有半點的力氣,被吞併那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我的任務就是要在墨菲之前對定天府發動攻擊,而且要一舉攻陷之!所以,我沒有急於行動,而是每天和梁興等人縱馬江邊,吟詩道盡天下的風流,給別人的感覺就是我已經滿足了,已經沒有慾望再去攻擊了!但是每天當我們來到了江邊的時候,我和梁興、張燕、鍾離師幾人談論的都是如何準備下一步的行動,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用兵之法在於謹慎的謀劃,果斷的行動!而這些看在別人的眼裡,卻成了一種不務正業的是悠閒。我知道這樣的行為是無法欺騙住清林秀風,或者還有陸卓遠,但是只要有一個人相信,那麼就是一份的成功。只要能夠隱瞞住拜神威的朝廷,那麼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坐在連江府的帥府中,我手捧一本古版的大般涅槃經認真的閱讀著。沒有想到這拜神威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拜神威那是一個以佛教為國教的國家,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信奉佛教,與江北的飛天、明月或者是陀羅信奉的輕靈玄逸的道家不同,整個江南地方都瀰漫著一種厚重的氣氛。佛法無邊,我倒是有些不信,不過由於要面對扎木合的密宗法印,使得我對佛教產生了濃重的興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兵家常用的一句話,但是即使放在其他的地方,也絲毫沒有半分的誇張。自從我看到了明亮大師的恆河手印之後,對密宗的法門有了一些的瞭解,不過還是有很多的東西不能夠理解。這大般涅槃經確實不錯,深入淺出對佛教有了一個介紹,雖然這涅槃經與密宗並非一個體系,但是百川納於海,路徑不同,道理還是共通,至少讓我對密宗有了一個輪廓上的瞭解。   見、定、行一切行持皆攝於心!這是恆河手印的法門,也是一切佛法的總則,我想扎木合的密宗也沒有脫出這其中的理念,所以,我對於和扎木合的一戰,心中充滿了信心!   放下了佛經,我伸了一個懶腰,今天梁興他們都去軍營中處理一些事物,整個帥府中只有我一個人在。覺得有些無聊,我大聲的喊道:「陸非,許憐兒,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陸非匆匆的從內堂中走了出來,雖然他笑瞇瞇的看著我,躬身說道:「師父,你叫我?」   我瞪了他一眼,「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的那個小尾巴呢?去哪裡了?」   聞聽我的話,陸非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吶吶的說道:「憐兒跟著兩位師母去上香了!」   都是我的錯呀!好端端的研究什麼佛教,結果兩個老婆沒有看住,倒是比我先信奉佛教了,沒事就是去佛堂中聽講,弄得諾大的一個帥府冷清清的,只剩下我和陸非兩個人,我不由得心中大叫自作孽呀!   我看著陸非,心中湧起無比的自豪,這個孩子的資質可以說是百年的奇才,當年匆匆傳給他七旋斬,兩年後見到他的時候已經練到了純熟,更有了自己的體味,從他跟隨我以後,我將修羅斬盡數傳授,他竟然可以瞬間理解,並融合到自己的七旋斬中,形成了一套從未有過的招法。看著這樣的天才,我心中又如何不高興?笑著示意他坐下,我剛想開口,從帥府外,匆匆走進了一個親兵,來到了我的面前恭聲說道:「啟稟大人,定天府送來密報!」   「哦?呈上來!」說著我站起來從親兵手中接過密報,示意他下去後,我打開了用火漆密封的呈報,臉色不由得一變,轉身對陸非說道:「非兒,立刻前去見你師伯,讓他們馬上前來帥府!」   有些迷惑的站起來,陸非轉身匆匆的離去。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密報中說墨菲帝國由於長時間無法突破陸卓遠的防線,於是派出密使前往定天府散佈謠言,說陸卓遠意圖謀反,更派出了使者密訪拜神威右丞相田清源,通過田清源在朝堂上的彈劾,拜神威帝王黎翎濟一日發出十三道金牌將令,要將陸卓遠召回定天府,但是由於前線戰事吃緊,陸卓遠拒不奉召,被黎翎濟派出特使剝去兵權。陸卓遠見到勢頭不妙,立刻想要逃跑,卻被特使率領的禁軍捕獲,毒殺於前往定天府的路上。   長歎一聲,陸卓遠,這個曾經飛翔在拜神威的鷹終於落了下來,雖然他只是和我在天門關那一面之緣,但是我對此人印象卻非常好,沒有想到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落得一個如此淒慘下場,實在是令人感到可惜。不過心中又有了一絲遺憾,畢竟這樣的一個英雄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不禁感到有些感歎。   不過陸卓遠一死,拜神威再也沒有人能夠將墨菲阻擋,而我和墨菲帝國的爭鬥也已經是迫在眉睫,不能再等待了,是時候要開始動作了!   正當我在思索的時候,梁興和鍾離師匆匆的走進了帥府,梁興一頭的汗水,一進大廳就大聲的說道:「阿陽,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將我找來?」   我看著他,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道:「大哥,陸卓遠死了!」   梁興頓時沉默了,他緩緩坐下,半天沒有說話。鍾離師沉聲說道:「主公,是否我們要開始行動了?」   我點點頭,「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們再拖下去了,從現在開始,誰能夠第一個佔領定天府,誰就將取得整個江南地區的控制權,我想墨菲已經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了!」   「發兵定天府,將士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梁興突然開口道:「三天後就可以出發!」   我點點頭,沉聲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準備和墨菲搶奪時間了,三天後不論是否準備好,都要起兵南進,這將是我們的一次大仗呀!」   梁興和鍾離師不約而同的點頭,一股沉悶的氣氛籠罩在帥府之中……   正在我們都在暗自盤算如何進兵的時候,錢悅從帥府外走進,他來到我的面前,低聲說道:「主公,東京有特使前來!」   東京特使?在這個時候來?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預感,「快快有請!」我連忙起身說道。   從門外走進了一個太監,他風塵僕僕的走進了大廳,帶著一絲的疲憊神色,來到了我的面前。我連忙迎上去問道:「公公此來,莫非東京出什麼事情了?」   喘息了幾口,他緩緩的說道:「王爺,皇上有令,請王爺立刻回京!」   「出什麼事情了?」我連忙問道。   「鍾離宏王爺病故,陀羅趁機出兵攻打房陵,向王爺不得已出兵武威,東京空虛,皇上請王爺速回東京!」   鍾離宏病故?向寧離京?我渾身激靈一個冷戰,難道清林秀風已經開始行動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雨東京     當晚,我和梁興在帥府中安坐。我們都沒有說話,心裡十分清楚將要發生的事情。梁興的臉色更是陰沉,他低頭不語。   「阿陽,我陪你一起入京!」梁興抬頭說道。   我看著梁興心中暖流湧動,長歎一聲,我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是如果你我都離開這裡,也就正中了清林秀風的詭計!我們只能離開一個,我去對付清林秀風,而你要在三天後準時發兵,搶佔定天府。大哥,定天府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明白,它關係到了我們在江南地區的戰役,不可以不小心從事。」我看到梁興緩緩點頭,接著說道:「如今清林秀風的主要目標是在我,但是她絕不會放低對你的防備,大哥,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和阿魯台爭奪時間,誰能夠拿到定天府,炎黃大陸的戰事就可以掌握在誰的手中!這是有關我們的百年,甚至千年大計,不可以輕視呀!」   梁興心中何嘗又不明白我說的這番道理,他沉思了一會,「那你帶巫馬,還有血殺團的人前往,這樣可以保證安全呀。」   搖搖頭,我說道:「大哥,血殺團五千好手,我一個都不帶,我只帶著非兒和憐兒兩人就足矣。你要清楚我們如今在蘭婆江大捷,如果我帶著一隊人馬返京,嘿嘿,那些個老東西們就更有話可講。」   「那未免有些太過危險了!」梁興的眉頭緊皺,他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笑了,「放心大哥,向大叔早已經密令開元守軍秘密和建康守軍調防,如今建康駐紮了十五萬人馬,在三日內可以發兵東京,隨時聽候我的調遣,難道我還會害怕?東京城中如今只有禁衛軍駐防,城衛軍已經跟隨向大叔前往,所以兵力並不是十分的雄實。有非兒和憐兒兩人,我絲毫不擔心他們能將我如何,更何況,這兩年中我的功力已經跨過了平原區,再有精進,而這一點只有你我數人知道,長久以來我們一直將這個消息隱藏,大哥,我想除了扎木合能夠將我絆住,其他的人恐怕不易將我如何,呵呵!」   長長歎口氣,梁興站起來對我說道:「阿陽,我知道你已經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有改變,如今你的功力深厚,恐怕只有扎木合那老東西可以和你抗衡,但是你萬不可因此輕敵,一旦情況不妙,你要立刻離開東京,不要好勝逞強,反而被他們壞了性命!」   我也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輕拍梁興肩膀,「放心大哥,我不會莽撞的!」   當晚,我和梁興有連夜商議了有關進攻定天府的整個戰術方案,一直到了破曉時分,我們才分開。   薄霧裊裊,我帶著陸非和憐兒,在梁興和高秋雨等人憂慮的目光中,踏著一葉孤舟,再次橫渡蘭婆江,向東京前進。   一路上,我向前來送信的太監詳細的打聽了東京目前的情況。自高正密令我著手強渡蘭婆江,向南方推進以後,京中的事情倒也平靜。但在兩個月前,鍾離宏突然病逝,安靜已久的陀羅突然向房陵蠢蠢欲動,明月將領大多集中在青州和蘭婆江一線,相對而言,無人可以前往武威鎮住局面。向寧做為明月老臣,又是攝政大臣,本身更是功勳卓著,善於用兵,高正左思右想後,決定派向寧前往武威,並下令要將陀羅一舉滅掉。   朝中的大臣倒也沒有太多的反對聲出現,由於向寧的離去,東京防務則交給了高正的叔叔高青和鍾離青幾人負責。如今東京尚有八萬禁衛軍,但是高正依然覺得有些不安,在朝臣的建議下,於是要將我調回,協助鎮守!   我默默的聽完東京的情況,心中暗暗感歎:高正呀,高正,你真是聰明一世,卻有糊塗這一時呀!鍾離宏功力卓絕,怎麼會突然病故?這中間分明有鬼。向寧守衛東京,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只要向寧在清林秀風就無法展開手腳。陀羅突然對房陵發動進攻,這其中也有不對,自兩年前我制定下對陀羅的騷擾戰策以後,兩年來陀羅顆粒無收,國庫空虛,那有什麼力量來對付正在強大中的明月?這其中必然有詐!我想更多的可能是清林秀風的聯橫政策。至於那高青,更是一個對你皇位虎視眈眈的傢伙,你讓他掌握住禁衛軍,不是將你的小命交給了別人?真是胡鬧呀!   不過我更加的傻,明知道此次入京是一個陷阱,卻要睜著眼睛往裡面跳,沒有辦法,誰讓我現在還是你高家的臣子?我如果不奉召入京,京城中的那些老太爺們勢必又有了許多的借口,不過此次我入京,倒不是害怕什麼彈劾,以我現在的實力,即使明月再次對我宣戰,我也絲毫不懼,但是我不希望已經在北方大陸上平息數年的戰亂再起,那樣最後得利的,還是遠處的墨菲帝國。我一定要回京看看,我很想見識一下清林秀風到底有怎樣的手段,畢竟這個女人能夠在變身為一個商賈,縱橫各國,結交權貴,挑動是非,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很高明了!她甚至險險將明月控制手中,如果不是我的出現,給了顏少卿母子信心,那麼明月如今必然已經被她控制在手中,更重要的是陸卓遠的死,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她的手筆,對於這樣的一個女人,這樣的一個對手,我很想和她好好的過招,我要看看她究竟能夠在東京玩出什麼樣把戲!   一路上我們風餐露宿,向東京飛奔。天京被我們甩在了身後,在開元稍作了停留,我和借口要看兒子,停留了兩天,在這兩天的時間中,我對東京的情況有了更深的瞭解。梅惜月告訴我說,東京目前表面平靜,但是暗流洶湧,鍾離世家自鍾離勝歸天之後,群龍無首,鍾離智等人似乎已經無心在去理睬許多,家族大事大多都是由鍾離青等三代弟子把握,這些三代弟子心高氣傲,傾力與朝中權貴結交,意圖再現鍾離世家雄風,一時間攪得東京烏煙瘴氣。根據東京青衣樓密報,如今高青更是和化名趙良鐸的清林秀風聯繫密切,出入翠鳴閣頻繁,此次高青能夠掌握禁衛軍,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清林秀風一干人在朝廷的活動。不過清林秀風目前行蹤飄忽,似乎無法察到。最後她還告訴我,墨菲的國師,有天下第一高聲之稱的扎木合在數月前曾經在陀羅現身!   我聽得頭皮有些發麻,按照梅惜月的情報,那麼東京如今已經亂成了一團糟,而且扎木合的突然出現,已經說明我的猜測至少有半數的可能性,從鍾離宏的死亡到將我召回東京,一切全部都在清林秀風的掌握之中,那麼東京目前將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梅惜月甚至將天一等人搬出來,勸說我不要輕動。我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東京我必須要去!向她要過了高正的密旨,我帶著陸非和憐兒繼續向東京進發……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十二日,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建康。剛到建康城下,鎮守在建康的守將匆匆的將我們攔住,是解懷!他現在已經是一方的守將,他來到了我的面前,低聲的說道:「主公,皇上和太后歸天了!」   好像一個霹靂一般的在我的頭上炸響,我險些從馬上摔落下來,看著解懷的臉,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我還是沒有趕上,我匆匆的向東京進發,潛意識中也許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雖然我一心在謀奪高正的江山,但是從內心而言我一直避免著和他們衝突,因為我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去面對他們母子兩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坐在建康帥府中,平靜的問道。   解懷恭敬的站在我的身邊,輕聲的說道:「大約在七天前,朝廷中突然傳出了消息,說是皇上和太后兩人一夜間暴病歸西!」   我閉上眼睛,好厲害的清林秀風,她知道如果我入京之後,她將再無能力控制東京局勢,那些宵小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但是現在,高正一死,等於我和他所組成的聯盟不再,即使我再入京城,那麼也很難拿到禁衛軍的兵權。我穩定了一下紛亂的情緒,緩聲問道:「那麼東京如今由誰來主政?」   「七皇叔高青主政,同時鐘離青一干人輔政。他們要等待宗人府決定後才能正式登基!」   「你現在和我的關係還有沒有人知道?」我輕聲的問道。   解懷想了一下,「應該沒有人知道。屬下以前在梁王手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後來向王將我派至青州,一年前向王秘密將我調防這裡,所有的人都以為屬下是青州將領,與主公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點點頭,突然冷聲說道:「還有一個人知道!」   微微一愣,解懷馬上明白了我說的是誰。那個傳令的太監,今天在城外迎接我的時候,他已經將我們的關係暴露。東京,我必須要回,不然一旦被高青掌權,那麼我後方再也不穩,我可不想陷入兩面受敵的窘境,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將清林秀風的計劃破壞!但是我和建康守軍的關係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這將是我決勝的關鍵!我冷冷的看著解懷,他會意的點點頭。   我閉上眼睛,清林秀風的動作未免有些太快了,這個女人兩線作戰,先是將陸卓遠幹掉,然後又請出他的師父扎木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鍾離宏幹掉,再挑動陀羅進發房陵,而後又將向寧調出東京,安排了高青等人來接手東京防務,同時將我吸引回來,在我尚未入京的時候將高正母子誅殺,這一切行動做的如此迅疾,絲毫沒有給我半點的機會。我如果不入京,高青就可以用擁兵謀反的名義征討我,征討我倒是不怕,但是如此一來,我勢必將要回兵顧慮開元,嘿嘿,想讓我兩線作戰!我就偏偏回京!   主意拿定,我站起身來,對解懷說道:「那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我立刻入京,穩定東京局勢。你調派十萬大軍,向東京秘密行進,萬不可讓人發現你的行蹤。我想用不了多久,也許只是十幾日,就可以出結果了,我會派陸非前來和你聯繫,一旦接到我的手令,立刻全力攻擊東京,任何人如果抵抗,格殺無論!」   解懷躬身應是。   我帶著陸非,憐兒,踏著月色,向東京趕去。   ……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二十日,我來到了東京城下。如今的東京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城門口更是車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我心中暗暗感歎到:東京真是多災多難,在我的記憶中,似乎在這六年當中,東京已經發生了兩場大戰,而現在,也許有將是一個開始!   打馬揚鞭,我帶著陸非等人來到了城門前。東京城門守備森嚴,看到我們到來,立刻上來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將我們攔住,向我們索要通行證。通行證?我那裡有什麼通行證!看來他們似乎在等待這我的到來。   倨傲的看了看那個百夫長,我從懷中拿出我的令牌甩給了那個百夫長,冷冷的說道:「通行證,我沒有,告訴你的長官,就說明月一等傲氣修羅王來了,讓他給我滾出來!」   我話音未落,城門頓時騷亂起來。那百夫長的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將令牌還給了我,他躬身讓開道路。沒有理睬他,我縱馬長街,回到了我的王府。   王府依舊大門緊閉。憐兒上前輕扣門扉,過了一會,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誰呀!」接著,一個府兵模樣的人探出頭來向外張望。他一眼看到端坐馬上的我,臉上露出驚喜神情。大門頓時大開,他來到我的馬前躬身向我施禮。   示意他不必多禮。我將馬匹交給他,然後大步走進府中。陳可卿早已經聽到了動靜,匆匆忙忙的晃動著他那越發肥胖的身軀迎了上來,「主公,你怎麼回來了!」他驚喜的說道。   笑了笑,我沒有回答,邁步走進了大廳。洗漱完畢,我坐下來,剛要詢問陳可卿東京的情況,府兵來報:「王爺,門外有故人求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少卿遺孤     站在我的面前的,是一個年齡約在三十左右的壯年男子。不過說他是男子,卻又十分彆扭,在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中,他無不流露出一種女人的嬌態,讓人心裡十分的不舒服。頜下無須,眉清目秀,相貌中讓我隱隱感到有些熟悉。更讓我感到心驚的是,他臉上那層淡淡的青色,顯然是修煉了某種陰毒的武功,這更突出了他的陰騭,站在我的面前,他絲毫沒有慌張,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孩童,眉目之間顯得十分清秀,更令我奇怪的是,我竟然對這孩童產生了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覺。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孩童,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   那壯年男子微微向我一躬,「許王,好久不見了!」他聲音尖銳高亢,更有一股森寒的感覺,我不禁心頭微微一震。   聽口氣他和我還很熟,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男人。我疑惑的看著他,緩緩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們以前見過嗎?」   「許王貴人多忘事,小人不過是一個宮中的太監,許王怎會記得?不過許王幾次前往慈寧宮參見太后,都是小人為您通報的,為此許王還給了小人不少的賞賜,許王是否想起來了?」他細聲細氣的說道。   我頓時露出了瞭然的神情,想起來了。這是慈寧宮的總管!那時我入慈寧宮和顏少卿議事,曾經多次和他打過交道,但是他那時似乎並沒有如今這樣的陰騭感覺,雖然那時我已經感到了有些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我還是沒有想起來他的名字。   「小人丁銳,曾經是慈寧宮總管!」他恭敬的提醒道。   我一拍頭,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本來嘛,雖然那時他是一個總管,但是由於我的身份和地位,並沒有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又怎麼會留心一個太監的名字!不過我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語病,曾經!那就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了?為什麼?我心裡疑惑著。   但是我沒有立刻詢問,我知道他會自己告訴我的。於是我沉聲的說道:「丁總管今日前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小人已經不是總管了,自從太后突然歸天,小人逃出皇城,就已經不再是總管了!」他大聲的指點著我話中的錯誤。   突然歸天?逃出皇城?他分明在向我提示著什麼。但是又害怕大廳中說話不方便,所以不斷的點醒我。   我笑了笑,命令陳可卿將大廳嚴密的封鎖,不允許有任何人進出。當廳中只剩下了我和他,還有那個孩童的時候,我笑著說道:「丁總管,你不需要在我這裡拘謹。王府中都是我的心腹,你就放心的說吧!」說著,我臉色一肅,「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和太后怎麼會突然歸天的?」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丁銳看著我,突然眼中淚水漣漣,「王爺!請王爺為太后和皇上報仇呀,太后她老人家死的好慘!」說著,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他的手很柔軟,更有一個陰森的寒氣透出,直迫我的心弦。我看著他,冷靜的問道:「丁總管,你慢慢的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擦了擦淚水,他先恭敬的讓身邊的孩童坐下,然後坐在孩童的身邊,身體卻隱隱的遮擋著那個孩子。我知道他不是防範我,而是一個自然的習慣。他丁銳身為大內慈寧宮總管,卻對一個孩子這樣尊敬,這個孩子的來歷看來不簡單呀!我不由得又多打量了那孩童幾眼。   「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幾個月前,向王爺前往率兵前往武威,皇上讓皇叔高青執掌禁衛軍。其實沒有多長時間,皇上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但是他卻無力改變,不知道什麼時候,朝中的大臣們已經和高青成為了一個派系,以前向王爺在的時候還不是十分的明顯,但是如今向王爺一走,勢頭立刻顯現了出來。高青這個傢伙多次在朝堂上頂撞皇上,皇上回到慈寧宮,經常是氣的摔砸器物。所以太后就說讓王爺您回來,將京城的局勢穩定住,然後再作打算!」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樣子。我說高正為何那樣著急的將我調回,原來是想讓我穩定東京局勢呀。他這樣做倒是沒有什麼不對,畢竟我手握明月兵權,各地人馬都聽候我的調遣,加上我顯赫戰功,足以將那些騎牆派的大臣穩住。我沒有說話,示意丁銳繼續說下去。   「其實按照太后的想法,只要王爺您能夠趕回東京,高青就再也沒有可能繼續作威作福!但是一個多月前,太后突然收到了一份密報,密報的內容小人也不清楚,但是小人看到太后看完密報之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私下裡和小人說害了王爺你!小人不明白,就問太后是什麼意思,太后也沒有說,她只是一個勁的歎氣。在收到密報的三天後,太后突然將小人找來,她告訴小人東京大亂在即,能夠平定這場大亂的,只有王爺您和梁王兩人。她將一個包裹交給了小人,說如果一旦發生突變,小人有兩個任務,一個是將那個包裹保存好,想辦法交給王爺您,另一個就是要將小主公保護好,也送到王爺的麾下。那天晚上,皇上也在,他一直沒有說話,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小人還是可以看出皇上心中也是十分的憂慮!」   包裹?小主公?我心中一震,看來顏少卿收到的那封密報,一定是有關清林秀風的行蹤,她這是在托孤呀!不過什麼時候又出來了一個小主公?我下意識的看了看丁銳身後的孩童。那孩子此時躲在丁銳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正好奇的看著我,我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對他溫和的一笑。   丁銳將身後的一個背囊打開,取出一個包裹,呈遞在我的面前,恭敬的說道:「王爺,這就是那個包裹!」   我接過了包裹,並沒有立刻打開,從包裹中的物品形狀和重量,我已經隱隱猜到了是什麼東西。我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丁總管,你繼續說!」   「二十三天前,小人正在伺候太后和皇上說話。高青和鍾離世家的鍾離青等人率領禁衛軍突然將慈寧宮包圍。宣稱要太后和皇上交出皇位,否則就要血染皇城。太后和皇上當時大罵高青,並立刻組織宮中的侍衛抵抗。小人一看勢頭不對,立刻將小主公抱走,躲在宮中。那天雖然侍衛勇猛,但是禁衛軍人數眾多。皇上當場戰死,太后更是受到高青狗賊和他的一干親信姦殺於宮中!」說到這裡,丁銳和他身後的孩童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聽出什麼破綻,而且看丁銳的表情,他對高青等人的仇恨是發自於內心!我長歎一聲,心中也不禁有些淒然,一時間我和顏少卿交往的過程一幕幕的閃現在我的腦海中:紫心閣那盈盈的一望;太子府中秉燭夜談;後花園的那一夕風流;還有後來的種種!如此的一個佳人,卻落得了如此淒慘的下場,這……   穩了穩心神,我看著丁銳緩緩的說道:「那麼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還有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小人在皇城中秘密潛伏了數日,後來通過小人一個心腹的好友,藉著去皇城外採購的機會,逃出了皇城。至於小主公,太后說在已經給了你十分詳細的說明!」   我伸手示意那個孩子過來。那孩子怯怯的躲在丁銳的身後。在丁銳的溫聲勸說下,緩緩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將那孩子摟在懷中,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個孩子。於是我溫聲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猶自帶著一些奶腔的幼稚,他天真的說道:「我叫許思陽!」   我感到頭嗡的一聲,霎時間,我似乎猜到了這個孩子的來歷。將他抱起,我坐在大椅上,打開了手中的包裹,果然不出我所料,裡面除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傳國玉璽之外,還有一封信件,那封皮上娟秀的寫著幾個字:正陽親啟!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打開了信件,躍入眼簾的正是顏少卿那娟秀的字跡:正陽,收到這封信,說明妾身已經遭到了不測!妾身萬萬沒有想到,清林秀風的動作會如此的快捷,她將她的老師扎木合請到了東京!收到了這個密報,妾身就知道我害了你,你來到東京,將會面對著扎木合的挑戰!但是妾身有一種預感,勝利會站在你這一邊,對於這一點,妾身從來沒有懷疑過,不論是當年東京血戰或者是在開元坐等你的佳音!   妾身心中一直有一個秘密,本想讓這個秘密隨著我而消失,但是現在開來不可能了!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太子府後花園中的一夕溫存嗎?不論當時是否出自於你的本意,但是妾身要告訴你的是,那次之後,我懷孕了!妾身秘密的將孩子產下,這件事情只有妾身和正兒兩人知道,當時生產時在場的人,都已經被妾身秘密的處死!所以外界沒有半點的消息、   你或許會說我的心太狠。但是既然進了皇家,那麼心不狠辣,一定會被別人所害,你不害人,別人也會來害你,這一點,妾身相信你是可以原諒的!正陽你可知道,正兒對你十分的敬愛,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將你當作了父親,因為你的絕世武功,因為你的沖天豪氣!你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沒有怪我,他把我們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弟弟一樣,但是對外我們只能宣稱,他是高正的伴讀。   他叫做許思陽,妾身想你一定明白這其中的含意。可惜我們無法結合,妾身拋不下權勢,你也丟不開名利,所以你我都是一種人,就讓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永遠記在我們的心中!   正陽,你千萬要小心扎木合,此人面似慈祥,但是心如蛇蠍。他以百名處女純陰修煉九轉陰陽大法至化境,你萬萬不可對他掉以輕心!   倉促間妾身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若妾身母子發生事故,你要小心應對。宮中留有一隊侍衛,是妾身秘密訓練的死士,他們全部都是由丁銳一手訓練,極為忠誠,更重要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妾身的人,因為他們一直都在宮中是最為低等的侍衛,相信他們可以對你有所幫助。   至於以後的事情,正兒在三年前你離開東京前曾經給了你一份密詔,在那上面我和正兒已經做了很清楚交代,這也算是妾身送給正陽的一份大禮吧!   最後,正陽,妾身要再提醒你,你萬萬小心扎木合,此人功力之高絕,已經超出了你的想像,否則他也無法雄踞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數十年無人能夠撼動。   言語至此,妾身也稍稍的放心。望正陽善待思陽!少卿   我看完了這封訣別信,心中突然有說不出的感慨。顏少卿,這個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坎坷的命運讓她有著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的心,但是在那冷酷的外表下,卻是一顆無比火熱的心!將信折疊了起來,放在了我的懷中,同時也將對顏少卿的那份感情藏在了我的心底。我發誓,我要讓高青一干人死無葬身之地!   將思陽摟在懷中,我知道顏少卿並沒有騙我,他是我的兒子,這一點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加強烈的感覺到,我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在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他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但是那種血脈相連的骨肉之情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有了無比的親切感覺。輕輕的吻著思陽柔軟的髮梢,我強力的將眼淚忍住,低聲的問道:「思陽,告訴我,這些年好嗎?」   「阿娘和哥哥對我很好,雖然他們不讓我對外這樣稱呼他們,但是卻對我很好。叔叔,阿娘和哥哥去了哪裡?」思陽在我懷中掙扎了兩下,但是還是順從的依偎在我的懷中,用他的小手在我的臉頰撫摸過,天真而又好奇的問道。   我看了看丁銳,丁銳點點頭。我知道丁銳一直沒有將事實告訴他。我緊緊的抱住他,低聲的說道:「思陽,你的阿娘和哥哥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清楚的感到思陽的身體在我懷中一顫,「叔叔,阿娘他們是不是歸天了?」   我強忍住淚水,笑著看著他說道:「思陽,她們不是歸天了,她們是到一個十分美好的地方,你要永遠的記著他們,千萬不要將他們忘記!還有,不要叫我叔叔,我是你的父親!」   身體又是一顫,思陽抬頭看著我,他輕聲的說道:「父親?」   我笑著點點頭,沒有理會丁銳詫異的目光,我柔聲的說道:「思陽,以後跟在我的身邊,爸爸沒有盡到過責任,但是從今天起,爸爸向你保證,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從爸爸的身邊將你奪走!」   思陽怔怔的看著我,好半天他沒有說話。他的嘴唇輕輕蠕動著,「爸爸,爸爸……」突然間,他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大聲的哭道:「阿爹,你為什麼不來看我,你不要我了嗎?」   我將思陽摟在懷中,聲音也帶著哽咽的說道:「對不起思陽,阿爹怎麼會不要你?都是阿爹不好,從今天起阿爹再也不會離開你……」   丁銳此時眼圈也有些紅潤,他靜靜的看著我們,始終沒有出聲。   ……   「正陽大哥,南宮月求見!」就在我摟著小思陽心中不勝悲痛的時候,突然一個極為清雅而又十分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那聲音在我耳邊迴盪,似是距我只有咫尺之遙,又好像來自於天際,縹緲中帶著一種讓人振奮的力量,讓人無法捉摸。光是這份功力,就已經足以讓我震撼,就連小雨和鍾離華兩人恐怕都無法有這樣的修為,而最讓我感到震撼的,莫過於那南宮月三個字!   南宮月來了?她在這個時候來做什麼?我心中不由一驚,丁銳也不由得全神的戒備,站在我的面前,死死的盯著廳外!   廳外,不知道何時,站著一個孤高不群的白衣道姑,她靜靜的站在那裡,週身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無法捉摸的氣息,雖然是那樣的清晰,卻又是那樣的模糊,彷彿是來自於九天的仙女,帶著無與倫比的卓絕之氣……   她站在廳外,但是又好似立於廳中,臉上帶著淡雅的笑容,她靜靜的看著我!   她正是南宮月!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見小月     我驚呆了,上次見到小月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因為南宮雲我和她還有過一次交手,更引出了我與梁興和蒼雲的絕世一戰。但是那時的她顯然沒有如今的修為。憑我的功力,竟然無法看透現在的她。這三年中,她究竟是如何修煉的……   此時小月的突然出現已經使得整個王府振動了,在這樣的一個非常時期,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女人,會讓人感到不安,第一個衝出來的就是陳可卿,他的手中依然是那一把九環大刀,帶著呼嘯的勁氣向小月砍去。臃腫的身材絲毫沒有影響他身手的快捷,當他劈出第一刀時距離小月尚有十幾米,刀勢連綿圓轉,化成憧憧的刀影,招式完成之時他已經衝到了小月的身前。   我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就在陳可卿第一刀劈出的同時,我突然想看看小月這些年究竟有了怎樣的進步。她無聲無息的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本就已經說明了她如今的功力已經非同一般,但是我卻無法看出她如今的深淺。   南宮月依舊是那幅淡淡的笑容,彷彿陳可卿劈砍的對象並不是她。刀氣森寒,卻無法將她身上道裝拂動半分,就在刀影已經要觸及她的身體的時候,南宮月動了!身體好像沒有一點的重量,隨著陳可卿的刀氣向後飄退而去,就在飄退的同時,口中輕叱一聲,屈指彈出。手臂好像柔若無骨,穿過了陳可卿那憧憧的刀影,奇準無比的尋找到了那凝實的刀身。   耳中響起一聲清脆聲音,南宮月那詭異的屈指一彈,恰好落在了距刀柄三分處的刀身之上,陳可卿彷彿被一股巨力推動,身體瞬間向後倒飛而去,手中的大刀也落在地面,他站穩身形,右手還在微微的抖動,臉色發白。聲音初聞清脆,傳入我的耳中卻是沉悶無比,配合她後退的身影和迅猛的一擊,從她開始動的那一刻都給我十分難受的感覺。我眼前不覺一亮,光從這一份身手來看,南宮月已經深得武學中的矛盾奧妙!   連忙制止住要撲擊而上的府兵,我拍拍一直擋在我身前的丁銳,笑著走出了大廳,「小月,多年不見,你的功夫已經盡得蒼雲大師的真傳了!」   看到我走出來,小月微微一欠身,「正陽大哥過獎了!若是沒有大哥當年和恩師的悉心教誨,南宮月決難有如此的成就。說起來小月還要感謝正陽大哥!」   我走到了她的身前,仔細的看著她。她顯得憔悴了,但是在憔悴中卻更有飄然出世仙風道骨,站在她的面前,卻讓我有一種慚愧。她身上背負著一柄長劍,劍身似乎較之普通劍身略長,清秀的臉頰未施任何的粉黛,卻更有接近於天道的自然。南宮月站在我的面前,靜靜的看著我,在那剎那間,我真的很想將她擁入我的懷中!但是她那一身乳白色道裝,卻提醒了我,小月已經不再是一個凡人了!   我們兩個就這樣久久的互相凝視著,誰也沒有開口,似乎害怕一開口就會將這種難得的氣氛趕走……   突然間我感到有人在拉我的衣服,我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卻是小思陽站在我的身邊,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南宮月,突然說道:「阿爹,這個神仙姑姑好厲害呀!」說著,他看著南宮月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種莫明的濡沫之情。   南宮月被思陽的眼光看得一愣,接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蹲下了身子,向思陽輕輕的招手。思陽竟然慢慢的來到了她的身邊,任憑小月擁抱在懷中,看著他和小月那親密的樣子,我都有些吃味。   撫摸著思陽柔軟的烏髮,小月抬起頭看著我,她輕聲的問道:「正陽大哥,他是你的孩子嗎?」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南宮月又輕聲的問思陽:「告訴姑姑,你叫做什麼名字?」   「我叫許思陽!」思陽天真的看著南宮月回答道。   南宮月笑了,她的笑容那樣的真摯,這一笑中似乎整個王府都充斥著一種莫明的生機。她輕聲的念叨著:「思陽,好名字!」說著她又看了看我,在那一瞬間,我竟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淚水,我幾乎以為看錯了!   「姑姑,你的武功好高!你教給我好嗎?」思陽天真的說道。   我這個做老子的在一旁聽了不禁感到好生沒有面子,想我也是堂堂的一代絕世高手,自己的兒子竟然不向自己學習武功,反而去求一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一個女人,但是心裡總是覺得有些不是味道。   輕輕的撫摸著思陽的頭髮,南宮月也是一愣,她輕輕的問道:「思陽,告訴姑姑,為什麼要和姑姑學武功?你阿爹的武功號稱天下第一,為什麼不向他學?」   「阿爹身上味道不好,思陽害怕!姑姑身上的味道好,思陽想和姑姑學習!」思陽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南宮月,奶聲說道。   我心頭一震,思陽的話讓我感到震驚。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在說我身上的殺氣!雖然這些年來我潛心佛法,盡量的化解武功中的殺氣,但是由於我的武功本來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即使是我新創出來的破立心決,也是在生機中帶著淡淡的死寂氣息。我驚異的不是他的話,而是他那敏銳的感覺,只是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感觸到了我和南宮月武功上的區別,這讓我無比的震驚!光是這份敏銳的感覺,思陽就已經比許多的高手要厲害了許多,這是一種先天的敏銳,比之任何後天修煉而來的感官更加的真實!我看著思陽久久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孩子,他更接近與蒼雲的路子,就像小月的出手,雖然十分的詭異,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剛正,那是一種糅合於天道的剛正!我突然有些想笑,我修羅許正陽的兒子,卻不喜歡殺戮,這句話傳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我自己也感到有些好笑的看著思陽。   南宮月笑了,她將思陽摟在懷中,輕聲問道:「那麼思陽你告訴姑姑,你為什麼要學武功?」   「我要為阿娘和哥哥報仇!」思陽堅定的說道。   「你阿娘?」南宮月疑惑的重複了一句,接著看了看有些尷尬的我。頓時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神色,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接著問道:「那麼思陽想要怎樣報仇?」   我在一旁忍不住噗哧的笑了一聲,這還用問?當然是以殺止殺,以血還血了,那還有什麼好問的。但是南宮月卻又一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連忙神色肅穆,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我這輩子怕兩個女人,一個是梅惜月,她太聰明;一個是南宮月,我欠她太多。而且我也很想聽聽思陽是怎樣的回答。   「我不知道,姑姑,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會讓他們為自己的錯誤懺悔,公公說過,讓他們在餘生中懺悔,其實是一種最好的懲罰!」思陽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不過我不懂,但是我會努力的去做!」   我突然問道:「思陽,你的公公是誰?」   「公公就是公公了!」思陽看著我,好像我的問題很可笑。   「王爺,小公子說的公公是鍾離國師!」丁銳在我身邊輕聲的說道。   我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鍾離勝真是的,怎麼這麼教?報仇就是要把對方加在自己身上的還給對方,什麼懺悔不懺悔的,廢話!   但是南宮月卻露出高興的笑容,她一把將思陽抱起來,對我輕聲說道:「正陽大哥,你是否可以把思陽交給我?我會好好的教導他的!」   教導他什麼?做一個迂夫子?我心裡暗暗的說道。但是看著南宮月的笑臉和思陽懇切的表情,我知道其實我答不答應都是一樣他們已經下了決心,我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主公,是否可以請客人到客廳一敘?」陳可卿輕輕走到了我的身邊,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   我這才醒悟到如今還站在庭院中,連忙肅手請南宮月進大廳一敘。南宮月也沒有推讓,她抱著思陽飄然走進了大廳。我對站在我身邊的丁銳無奈的說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們教導出來的?」   也無奈的笑了笑,丁銳沒有說話。我歎了一口氣,走進了大廳。   大廳中分賓主落座,我坐在正中的大椅上,南宮月坐在我的下首,而丁銳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默默的退在我的身後。他似乎已經把我當成了他的主子,他又一次回到了他以前的身份。我不喜歡他身上的陰騭之氣,但是我很欣賞他。丁銳雖然很陰騭,但是卻陰騭的很有個性,而且這樣的一個人一旦效忠於某人,他一生都會將命送給他。雖然我不知道顏少卿是怎樣收服了丁銳,但是我卻可以看出顏少卿對他的影響有多麼大!他可以如此忠誠的執行這少卿的命令,要知道他手中的包裹可以為他帶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是他連看都沒有看;當我告訴他思陽是我的兒子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他有些猶豫,但是在南宮月出現的那一刻起,他毫不猶豫的擋在我的面前,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他的生命放在了我的手中,我欣賞他!   看著依偎在南宮月懷中的思陽,我的心中突然有些悸動!思陽還小,他不能沒有母親!南宮月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我可以從她看思陽的眼中看出來。我欠小月太多,也許思陽是上天讓我對小月的補償,就讓他們在一起吧,我相信小月不會耽誤了思陽的!而且我現在還在征戰中,每天都在面對著殺戮,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思陽在一起,雖然小華和惜月也會對思陽很好,但是他們已經或者即將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中難免會存有私心,我不能讓思陽受到一點的委屈,也許更著南宮月,將是一個最好的打算。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南宮月抬起頭看看我,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神情,在這一剎那,我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在那山村外和我攜手走在田間的小月,我失聲的喊了一聲:「小月!」   南宮月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波動,她低頭輕歎一聲,「正陽大哥!」   雖然聲音很低,但是卻隱含了佛門獅子吼的心法在內,讓我心頭一震,我迅速的恢復了常態。穩定了一下心神,我緩緩的問道:「小月,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了?難道你不知道如今東京的情況?」   微微的一笑,小月抬起頭,「正陽大哥,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勝算頗多!」   我一愣,看著小月疑惑的問道:「勝算?我又有什麼勝算?」   「首先,小月要恭喜正陽大哥妙悟破立之道,武功盡復,更有精進!」   我聞聽心頭一震,看著南宮月我久久無話。我武功盡復一事幾乎沒有人知道,除了秋雨、小華、惜月和梁興之外,就只有陸非和憐兒兩人,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他們是不會將我武功盡復之事說出。我一直隱藏著我的氣機,軍團中眾多的高手無人看出,但是才相處如此短暫時間,她居然……   沒有理會我內心的震驚,小月緩聲的說道:「正陽大哥不必驚奇。雖然你一直隱藏你的氣機,但是你呼吸緩慢沉穩,絲毫沒有半點武功盡失的跡象,而且行動間十分的矯捷,我東海一門最擅探人氣機,所以我可以察覺到你真氣流動的旺盛,深得恩師所說的靜篤三昧。小月對大哥有信心的,大哥若得機緣巧合,必然能再有突破!」   我突然笑了,隱藏的氣機頓時勃發,嘿嘿,我連小月都無法瞞過,如果面對扎木合,又怎麼隱瞞?索性放手一搏,我倒要看看扎木合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我朗聲笑道:「小月,看來你的武功進境出乎了我的意料,若是在隱瞞,大哥就有些矯情了,那麼既然有首先,必然有其他,正陽就傾聽小月說說這第二點必勝的原因!」   「大哥在建康秘密調駐兵馬,建康守軍完全是大哥你的部曲,東京雖然有八萬禁衛軍,又怎麼能和正陽大哥手中的精兵悍將並論,所以小月說你必勝,這是第二個原因!」小月看著我笑著說道。   我心中一驚,這比我剛才聽到說我武功盡復更為震驚。我看著小月,久久沒有說話。   「正陽大哥莫要這樣看我,這一點不是我猜到的!這是我二哥猜到的,我二哥自從隨我恩師回到了東海,皈依佛門,全心沉浸佛法之中,但是卻沒有忘記整理我父親遺留下來的兵書。一年前二哥突然出遊,回來後告訴我了兩件事情,一就是他找到了當年正陽大哥擊敗我父親走得秘道,二就是告訴我說,向寧必然是和大哥你一系,因為建康守將二哥曾經見過,卻是梁大哥手下的一員猛將,說是青州調派,但是卻無法隱瞞二哥的眼睛!」   我沉默不語,半晌我抬頭問道:「那麼是否還有第三?」   「當然有!」小月說道這裡突然一挺胸脯,「這第三就是小月我!」   我一愣,疑惑的看著她,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大哥所忌諱的無非就是扎木合,但是以小月來看,扎木合與大哥只在伯仲之間,很難說誰高誰低!但是他還有一個徒弟清林秀風,也十分厲害。大哥手下的府兵和身後的這位大哥可能要對付的是亂黨一系,無暇幫助大哥你,他們師徒兩人聯手,大哥絕無勝算。但是小月此次奉師命前來,一來是為了幫助大哥你,二來就是要和那清林秀風較量個高低,小月很想試一下新近悟出的武功是否能夠戰敗清林秀風!只要大哥兵馬在外對東京攻擊,府兵在內對抗高青亂黨,而清林秀風由我來阻擋,扎木合怎麼心慌,大哥你是否勝券在握?」   聽完小月的話,我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突然間我放聲大笑:「小月,你當真說的不錯,如你所說,我已經勝券在握,哈哈哈!」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談判破裂     自和小月談話之後,我當天連夜密令憐兒和陸非手持我的令牌,前往建康調集建康大軍向東京火速移動,不需要任何的隱瞞。因為我入京的消息恐怕已經傳到了清林秀風的耳中,若是要動手,那麼應該就在這些日子!我希望解懷能夠聰明一些,早早的向東京進發,這樣我就可以省去了很多的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中,我沒有理會任何前來拜訪我的人,一律推辭。我為思陽洗髓伐脈,貫通他的任督二脈,其餘的時間,就是陪著思陽玩耍和與小月切磋。雖然我沒有和她真正的動過手,但是我已經可以感覺到小月如今的功力可以媲美當年我戰摩天時期的功力,這讓我著實吃驚不小,真是不知道她怎樣練的。而且她的那套自創的心法,始終沒有在我面前顯露,這讓我著實的心癢不已,我屢次追問,她總是一笑帶過,問的急了,她就抱著思陽飄然而去,將我一個人扔在原地,心中雖然恨的牙癢,但是卻拿她沒有半點的方法。   當然我也不是就坐等援兵到達,我同時命令陳可卿整備府兵,準備一戰,這一整備我才知道,這些年陳可卿當真是不簡單,如今我的府兵居然有兩千多人。雖然府中的只有五百餘人,但是陳可卿卻在王府四周以各種的名義安插了眾多府兵,那些府兵平日和老百姓沒有什麼不同,絲毫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訓練卻沒有停下,個個都是刀馬純熟。這不由得讓我對陳可卿刮目相看。不過陳可卿後來告訴我,這並不是他的主意,其實在四年前,高山就有了這樣的一個計劃,曾經和陳可卿多次商討過。後來東京事變,這件事情就一直沒有落實下來。在我再次離開東京之後,陳可卿將當年和高山一起商討的計劃重新的拿出,按照高山的意思秘密的招募和訓練府兵,這件事情無人知曉,連我也被蒙在鼓裡。   提起了高山,我就會覺得有些心痛,當年我依靠著他拚死送出的密詔和玉璽,才成功的扭轉敗局,如今在他已經過世多年,我卻又一次得到了他的幫助,失去了高山,我真的就像是失去了一條臂膀一樣。陳可卿雖然是忠心耿耿,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粗人,對於這些動心思的事情,怎麼能夠和高山那水晶剔透般的心思相比!在這一瞬間,我已經想好了小華的孩子的名字,就叫做高烈!   同時我還密令丁銳重新潛入皇城,聯絡顏少卿所說的一干侍衛,我要讓東京化為一片火海,連同著顏少卿的恥辱一同焚燒,我發誓要將高青千刀萬剮,雖然思陽說殺戮並不是好的結局,但是老子又如何能夠被兒子左右?在這一戰之後,炎黃大陸上將再也不會有東京這座城市,因為我已經看了高正的密詔,我將會是明月未來的主宰!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二十五日,我回到東京已經有五天了。高青沒有來找過我的麻煩,一切都十分平靜。但是在這平靜的後面,預示著一場暴烈的災難!東京城中有先見的人已經開始離開,他們感到了瀰漫在整個東京城的壓抑!   我沒有去朝見高青,他算什麼東西!聽說在朝堂上沐猴而冠,口中也是朕呀朕的說個不停,但是他有什麼資格稱孤道寡?一個連玉璽都沒有的傢伙,他和他的哥哥高飛根本無法相比。我沒有在乎他,我更在乎的是在他身後的清林秀風和扎木合!他們才是我最擔心的變數……   我坐在王府花園中的涼亭上,看著正在園中嬉鬧在一起的南宮月和思陽,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陣感慨。我的決定是正確的,思陽和小月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的隔閡,他們整日在一起打鬧,她們之間的融洽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感到心裡酸酸的。即使思陽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親切,雖然我們是父子,但是我和思陽之間似乎除了那名義上的父子關係之外,思陽對我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我不怪他,但是我又要怪誰呢?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百般無聊的坐在涼亭中發怔……   遠處陳可卿順著小道向我匆匆走來,他走進了涼亭,向我躬身一禮,「主公!」   我一驚,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看著陳可卿沉聲問道:「胖子,有什麼事情?」   「主公,剛才門前小吏收到了一封請柬,說是轉交給主公。我看了,好像是趙良鐸發來的請柬!」陳可卿緩聲的說道,他將趙良鐸三個字說的特別的響亮。   「請柬何處?」我話音剛落,陳可卿已經將手中的大紅請柬遞到了我的手中,我拿過請柬,確是清林秀風的筆跡:今日戌時,妾身翠鳴閣擺酒,為王爺一洗心中煩憂,望王爺切勿失約,妾身將依門以待!   我手中拿著這大紅請柬,心中思緒起伏不停。今夜看來要和清林秀風做最後的一次談判了,這那裡是什麼請柬,這是一封勾魂帖!   「正陽大哥,要開始了嗎?」南宮月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神色莊重的看著我,臉色平靜,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我點點頭,將手中的請柬遞給小月,她接過來看了看,好久沒有說話,突然她開口道:「大哥有什麼打算?」   「去!我要再會一會這清林秀風!」我沉思半晌之後,沉聲說道。說罷,我對陳可卿說:「胖子,陸非和憐兒是否有消息?」   「還沒有!」   「不能等了,看來他們就要在今晚行動了!」我緩聲的說道。低頭沉思,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我突然抬起頭來,「胖子,你立刻派人聯繫丁銳,讓他在今晚子時時分,火燒皇城,製造混亂!」   「遵命!」陳可卿扭身就要離去。   「慢著!」我叫住了他,想了一想,「同時你秘密聯絡青衣樓東京分舵,讓他們今晚子時以後,全城放火,鬧得越大越好,放完火後,讓他們立刻到北門集結。火勢起來之後,你率領兩千府兵,讓他們給我死守北門,我們今晚就從北門殺出東京!」   「明白!」陳可卿看了看我,確定我再也沒有指示,他轉身離去。   「大哥,那我呢?」小月看著我輕聲說道。   「小月,非是我不給你任務,如今我援兵尚未到達,勝負也未可知。你和清林秀風一戰看來需要延遲,你立刻帶領思陽離開東京,盡早離去。將來你和清林秀風之間還有的是機會,萬不可在今夜意氣用事!」   「正陽大哥!」   「小月,你也是軍人出身,當知道令出如山,你必須要遵守我的命令!立刻帶著思陽離開東京!」我沒有讓小月說完,厲聲的喝道。   一旁的思陽從來沒有看到我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依偎著小月,竟然不敢發出半點的聲音。我伸手將思陽拉到了我的懷中,輕聲說道:「思陽,原諒阿爹,阿爹說過不再離開你,但是現在看來又要食言了!阿爹交給你的修羅斬都記住了嗎?」   思陽輕輕的點點頭。我使勁的抱了抱思陽,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好跟著姑姑練功,不要想著你那個什麼公公的狗屁話,記住阿爹的話,人家打你一拳,你就還他一腳,一味的容忍和姑息,只會讓他們看輕你。你是阿爹的兒子,雖然你不愛殺戮,但是你阿爹綽號修羅,掌下的亡魂無數,你也無法避免。但是你比阿爹強,你的心比阿爹的善良,你要記住,只要你心中無愧,殺多少人都無所謂,明白嗎?」   思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月在旁邊張了張口,但是沒有出聲。我將思陽放在了小月的懷中,「小月,思陽就拜託你了,立刻帶他離去!」   看了看我,小月抱著思陽扭頭就走,她走出涼亭,突然回頭對我說:「正陽大哥,你保重!」   我笑了,示意她快快的離去。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一陣輕鬆。重新坐了下來,後花園陷入了一片寂靜中,我緩緩運轉真氣,讓自己的平靜下來,清林秀風,我來了!   當我來到了翠鳴閣時,翠鳴閣一片燈火輝煌,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影。它靜靜的立於東京一隅,在漆黑的夜色中卻顯得那樣的陰森詭異。   依舊是趙峰恭立於門外,看到我到來,他的臉上露出笑容,連忙走上來躬身向我施禮道:「王爺,您來了,我家主人恭候王爺多時了!」   我冷冷的笑了一笑,「那麼還真是有勞趙先生費心了!」   趙峰歎了一口氣,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肅手一禮,恭敬的讓到了一旁。我沒有再多說什麼,跨步走進了翠鳴閣。   翠鳴閣的大廳中空蕩蕩的,除了清林秀風外,沒有一個人。清林秀風依舊是一身白色長袍,做著男人的打扮,她沒有再易容,而是露出本來的面目。已經有三年了,自我們上次見面,已經有三年了,她沒有半點變化,仍然是那樣的風姿卓絕,俏立在燈火之下,顯出千般的嬌媚。看到我走進來,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似乎整個大廳也隨之變得明亮了許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迎上來的清林秀風一拱手,「殿下,許久不見了!」   清林秀風的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她止住了腳步,看著我微微歎了一口氣,「許王,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呀!」   兩句十分冠冕堂皇的話頓時使得大廳的氣氛變得十分的沉悶。清林秀風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會,突然肅手一讓,「許王,請坐!」   我沒有客氣,大步走到了主位的下首坐下,靜靜的看著清林秀風,沒有說話。   清林秀風被我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她擠出一抹笑容,回身坐在了主位上,輕聲的說道:「許王為何如此看我?」   「顏少卿是怎樣死的!」我沒有客氣,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怒氣,沉聲問道。   「哦?許王不知道?顏少卿是病死的!」   「殿下當許正陽是一個白癡嗎?」我嘿嘿的冷笑了兩聲,「許正陽回到了東京許多時日,並非每日在家中養老等死,許某的武功雖然不復,但是腦子還沒有壞!」   「唉,看來許王已經是打探清楚了!」清林秀風長歎一聲,她看著我緩緩的說道:「既然如此,秀風也不再敷衍許多,不錯,顏少卿是死在了高青手中!」   「難道高青不是遵循殿下的旨意?」   「不錯,正是秀風的主意!」   「那麼殿下當記得當年我與殿下的約定,殿下為何對我許某食言!」我先下手為強,厲聲的指責清林秀風。   清林秀風沉默了,她看著我許久沒有出聲。好半晌,她突然開口道:「許王看來今日是向秀風興師問罪來了。」   「不錯!」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麼秀風想向許王請教,當日你我的約定如何?」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一句話,讓我也無法接下去了,清林秀風那綿裡藏針的話語讓我不知道如何的回答。的確是我先破壞了盟約。當日我與清林秀風約定,我將和拜神威在慾望平原對峙,以吸引拜神威的兵力,墨菲帝國出兵死亡天塹,攻打拜神威,兩下夾擊,謀取天下!但是我首先將拜神威打回了蘭婆江,而後又與拜神威簽下盟約,使得拜神威全力的和墨菲帝國交戰,而我則趁機的休養生息。然後又突然對拜神威攻擊,搶渡蘭婆江,定天府就落在了我的嘴邊。說起來,確實是我先背棄了盟約。   「許王,你可知道當日你我定盟,秀風回到墨菲與鄭丞相等人據理力爭,總算說道我墨菲出兵。當日許王兵臨蘭婆江,秀風和更是在朝堂上為王爺百般的開脫,但是王爺你又搶渡蘭婆江,不知道王爺把秀風當成什麼,把墨菲當成什麼?」清林秀風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漸漸的嚴厲了起來。   「這個!」我突然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辯才突然不見了,看著清林秀風我說不出話來。   「王爺,秀風當真是仰慕王爺你的才能,更是真心的想要和王爺合作,同謀這炎黃大陸,但是王爺似乎根本不把秀風當成朋友,一再的食言,讓秀風在朝廷難以作人。不但大臣們對秀風不滿,連皇侄,也就是我墨菲帝國當今的皇上也對秀風十分不滿。秀風想要請教王爺,是否真心的與我墨菲帝國合作?」   「這-當然是真心了!」我的聲音很小,那話語沒有半點的底氣。   清林秀風看著我,微微的一歎,話鋒突然一轉,「王爺當日可知道秀風為何要離開墨菲,來到這各國中當一個粗鄙的商人?」   我搖搖頭。   「秀風自幼胸懷大志,要統一炎黃大陸,讓這片土地不再有任何的戰火。但是秀風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無論怎樣的精明,她永遠都是男人的附屬。秀風不願做這樣的一個附屬品!秀風拜在家師門下,自問兵法韜略,治國大典無不精通,但是只是因為秀風是一個女人,我要將皇位讓給弟弟。嘿嘿,秀風不服!秀風就是要做出一番事業讓那些老傢伙們看看,女人不止是一個附屬品。」清林秀風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她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當日我在西環看到王爺,就知道王爺必然不是吃中之魚,秀風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我不惜耗費金錢,安排王爺來到明月。秀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王爺能夠幫助秀風一把,證明給墨菲的那些老傢伙們看看!秀風想要成為這炎黃大陸的第一個女皇帝!」   聽了清林秀風的話,我驚呆了……     第一百六十章 東京大火     我沒有想到清林秀風竟然有如此的志向,她竟然想要成為皇帝,一個從未有過的女皇帝!她潛伏於各地,是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尋找能夠幫助自己的賢才。我從沒有想過她居然會有如此的想法。   清林秀風此刻卓立於廳中,身上的白色長袍無風自動,燈火輝映之下,一種君臨天下的帝王氣勢自然發出,讓我心中震撼無比。這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我看著清林秀風,心中暗暗想到。這個女人有著遠大的理想,有著無比卓越的才能,也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堅韌,可惜,她是一個女人,這個大陸上是不能夠允許一個女人掌握生殺大權的……   「可是王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秀風無法做人,這讓秀風的面子沒有半分。但是秀風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王爺半分。在秀風心中,寧可秀風承擔一切,也不願讓王爺你受到半點的傷害。因為秀風愛王爺!」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亂成了一鍋粥,這怎麼又牽扯到了男女的情愛!看著清林秀風,我始終沒有說出半句的話。   露出一抹淒然神色,清林秀風看著我笑了,「王爺恐怕沒有想到吧,秀風竟然愛上了王爺。秀風也沒有想到,開始的時候秀風只是把王爺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可是隨著交往,秀風竟然陷入了這樣的一種情愛。當日王爺你在長街擁抱秀風,秀風那時突然感到好安全,好累,秀風竟然有一種想要那樣被王爺擁抱一輩子的衝動。那個時候,秀風才知道秀風已經愛上了王爺!」   看著清林秀風那嫵媚的面容,我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悸動。我記得那一夜,我從高飛府中出來,那天我知道了南宮月即將成為了高飛的新娘,那天我無比的迷茫,那天我在長街遇到了清林秀風,那時她還是趙良鐸的身份,那天我擁抱了她!   「正陽感謝殿下的厚愛!」我語氣生澀的說道。   清林秀風看著我,緩緩說道:「王爺可知道當日為何秀風可以答應王爺的條件?因為只要秀風能夠登上皇位,天下人的生殺都在秀風的手中,不要說顏少卿,就是墨菲的敵人,秀風也可以饒恕,只要王爺你一句話,秀風莫不遵從!」   ……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該怎樣的回答。   「可是王爺由於突然的撕毀約定,秀風本來也沒有想到要傷害顏少卿和高正,當時秀風曾經手書一封,只要顏少卿能夠到我墨菲做人質,我絕不會對她們母子下手。但是顏少卿不但拒絕了,而且回書十分的強橫,這讓我感到了不妙,這才決定下手!」說到這裡,清林秀風停頓了一下,「原本按照我的計劃,只要去掉了陸卓遠,拜神威就在我手中,然後只要我統一了江南,再對高正母子下手,那時王爺必然會歸順與我,但是秀風沒有想到,王爺竟然在我下手除掉陸卓遠之前,就奇襲蘭婆江,擊殺了哲博殳。這使我不得不提前行動。王爺所有的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你太過於強大了,讓顏少卿母子失去了他們應該有的冷靜!」   我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睜眼沉聲的說道:「正陽十分感激殿下的錯愛。但是殿下知道少卿是怎樣的死的嗎?」   「這個秀風就不太清楚了。聽高青說是死在了他的手中,秀風畢竟不是明月中人,當日和高青等人的合作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怎好過問許多?」   我猛然站起來,大聲的說道:「不錯,少卿是被高青殺死,但是不是死在他的手中,而是死在了他的跨下,不止他一人的跨下!許某自從知道了少卿的慘死,就發誓要為她報仇,絕不會放過仇人!」   微微一愣,清林秀風也許真的不知道,她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她看著我,「許王,秀風是真的不知道。少卿說起來也與秀風相識多年,怎麼說也有一些感情,秀風是真的不知道!」   我突然笑道:「殿下,正陽只能抱歉辜負了你的厚愛!」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正陽!」清林秀風突然喊道,這是她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一些淒然,她說道:「若是秀風將高青殺死,正陽能否原諒秀風?「   「許某不喜被女人指手畫腳,殿下,正陽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無法臣服於一個女人的腳下!」   「若是秀風將天下交給正陽,又如何?」   我渾身一震,扭頭看去。燈光下,清林秀風臉上帶著淚水,顯得各位的淒美,她哀傷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長歎了一聲,我緩緩的說道:「秀風,正陽也想成為帝王,但是靠女人打下的江山,正陽不屑為之。其實從我打過蘭婆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你我要成為敵人。秀風,你我相識太晚了!」我幾乎被她那絕美風姿打動,但是還是硬著心腸緩緩的說道。   「正陽-!」清林秀風絕望的叫道。   我轉過身來,「秀風,我本來應該在這大廳中擊殺你,這樣會讓許某省去了很多的麻煩,但是許某不能。不要想將許某留下,你整個翠鳴閣中沒有人能夠做到!」我背對著她說道,說話間,我整個人也進入了與天地合一的空靈之境,全身的真氣流轉身體三尺之外,宛如有形,廳中的燈火隨著我的呼吸也擺動不已!「秀風,從我踏出翠鳴閣後,你可以用盡手段,正陽絕不怪你。但是這翠鳴閣,是你我真正相識的地方,就讓這裡保持著它的純淨吧!」   我知道清林秀風此刻的震驚,她始終沒有再說話。我大步向外走去……   一片濃霧,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東京已經被裹在一層濃霧之中,長街上,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感到可怖。我緩步走在長街上,靈識已經與整個天地成為一體,我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在漆黑的長街上,隱藏著十幾個人,雖然他們竭力忍住呼吸,但是卻無法躲過我的靈識感應……   勁風襲體,從街邊暴起數條身影,劍氣刀勁縱橫,組成地網天羅,將我的身形籠罩其中……   雙手宛如兩把利刃,我的身體如同魚兒一般在劍氣刀勁中穿行,手掌看似不經意的在空中掠過,卻又準確擊打在對手的身上,血光崩現,哀嚎聲起,瞬間的功夫,那幾個身影跌落在地上,一動不動,成為了沒有半點生命的死屍!   一聲呼哨聲響起,長街兩旁的人瞬間離去。我知道那是清林秀風發出的撤退命令,但是這只是一次試探的攻擊,真正的攻擊還在後面!我保持著我古井一般的心神,緩步走在長街,每一步的踏踩都是追隨著自己的靈覺。今夜,東京將是流血之夜!   當我走到了長街的盡頭,眼前一亮,燈火通明。密密麻麻的禁衛軍擋在我的面前,人數大約在千人左右。為首的一人跨坐大馬,一副倨傲神態,卻是鍾離世家的鍾離青!   他看到我,臉上露出笑容,嘿聲冷笑道:「許正陽,你也有今天!」   我不帶半點感情的看著他,冷聲說道:「鍾離青,無知小兒,你這是在毀滅你們鍾離世家!」   「許正陽,屠夫!當日在皇城中,你仗著手中的兵將和那個蕩婦對你的支持,對我極盡侮辱,今日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嘿嘿,你才是不知死活的傢伙!告訴你,支持你的那個蕩婦就是死在我身下,她的功夫可是真不錯,身段一流,我可是享用了她的全身,想起來就興奮,嘿嘿!」說著,他聲音淫穢的說道,接著手一揮,大聲喊道:「三軍聽令,逆賊許正陽,擁兵自重,對新皇不朝不拜,意圖謀反,新皇有令,凡許賊黨眾,殺無赦!」   「殺!殺!殺!」身後禁衛軍同時高喊,聲音響徹雲霄。   我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的詭異,「鍾離青,說你是無知小兒,當真不假!你們這些跳樑小丑,當真以為許某好欺?許某手握天下兵馬,戰功顯赫,威震天下,小兒,你去問問那些諸侯,又有多少人會聽派你的調遣?嘿嘿,不需我江南兵馬出動,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將死無葬身之地!」我聲音清朗,中氣充沛,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我真氣傳送之下,將那千人的聲音壓住,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鍾離青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神色,身後的叫囂聲也隨之減弱。就在我話音剛落之時,我身體陡然騰空而起,虛空大踏一步,數丈的距離被我化為一步之遙,身體如同鬼魅晃動一般,眨眼出現在鍾離青的上空,身後留下一道清晰的殘影,好像分身一般。我虛空向下一抓,鍾離青的身體彷彿被一條無形繩索捆綁,頓時離馬而去,向我飛來。   我冷笑著,左手如同鋼抓一般扣住鍾離青的腦袋,口中不時的發出冷笑,不理睬鍾離青淒厲的慘叫,我虛空站立,對著身下的那些禁衛軍冷森的說道:修羅之威,不容輕犯!犯修羅者,百死不足以相抵!」我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隨著我的聲音,鍾離青身上的衣袍如飛花散落一般飛離他的身體,赤裸的出現在空中。他的身體好像是被一把利刃劃過,全身皮膚爆裂,鮮血隨之狂湧而出,全身的血肉一塊塊的脫落下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鍾離青的口中發出幾乎不是人發出的淒厲慘叫聲,他扭動著身體,但是每一次的扭動,卻又帶動了身體的血管爆裂,肝臟隨著流了出來,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   我左手真氣綿綿的注入鍾離青的體內,但是那真氣帶著強大的死寂之氣,形同一把無形的利刃一寸一寸的割刮在他的體內,將他的身體從內刨開,將他的肝臟寸寸的割斷,我帶著殘忍的笑容,右手瞬間赤紅,整個空氣眾頓時瀰漫著難耐的炙熱,鍾離青的血液才一流出,就在他的身上干結了起來……   「誰告訴你我手無縛雞之力?嘿嘿,鍾離青,感謝你給我一個理由,我要讓你鍾離世家在今夜消失!」我話音一落,身體一閃,衝進了已經沒有半點戰意的禁衛軍中,右手如同大斧一般的劈落,帶著呼嘯勁氣,在人群穿梭縱橫,左手帶著鍾離青的身體,向眾人擊打,就好像他是我手中的兵器一般。   兵器碰撞在鍾離青的身體上,更讓鍾離青發出哀嚎,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全身的血肉已經脫落,更多的是白骨森森露於外面,每一次身體的晃動,必然會帶起一聲淒厲的哀嚎……   湧動的真氣注入了鍾離青的身體,我突然甩手將他的殘軀扔出,在人群中飛行,他的身體如同一個被充滿的氣球,瞬間的爆炸了開來,血肉帶著真氣向四面飛散,血珠飛射四濺,卻又帶著呼嘯氣勁,離我最近的那些禁衛軍在一陣瀰漫血雨中紛紛倒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血洞,像是篩子一樣……   我一聲長笑,身體在以詭異的軌跡穿梭,雙手連環擊出,兩腳踏踩之處必然是一個空點,只是在瞬間,我衝出了包圍,身後連聲的巨響,就在那一瞬間,我已經擊出百餘拳,每一拳的落點都是在同一個定點之上,拳勁擊打著拳勁,迅速的膨脹,形成了一個不斷膨脹的氣團,當我最後的一拳擊打在那氣團之上時,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氣勁引發出氣團內的真氣,就在一聲轟然響聲之後,勁氣四溢,那龐大的真氣衝擊波在人群中蔓延,擴張!   一陣陣的慘叫聲起,血霧中夾帶著血肉紛紛,在這一擊之中,數百人的生命瞬間的消失,肝臟、殘肢、斷臂向四周飛射而去,掛在那些人的身上……   「修羅!」直到這個時候,那些禁衛軍才想起來了我修羅中的含意,那就是無情的殺戮!在紛紛的血霧中,我的白衣上絲毫沒有半點的血污,全身被一團氣勁包圍,紛落的肢體和血雨落在了我的四周,我的臉上依舊帶著那淡淡的笑容……   『轟-!轟-!轟-!』遠處傳來了三聲巨響,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在一瞬間東京四處火光沖天,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火勢最為濃烈的地方就是在皇城方向,遠處傳來陣陣的喊殺聲,整個東京都在沖天的火光中顫抖……   我兩手張開,仰天一聲長嘯,身上的白衣在火光中格外的耀眼,我狂野的喊道:「聖上,太后!看到了嗎?這就是叛逆的下場!」   話音一落,我向慌亂中的禁衛軍狂猛的撲去,彌天真氣帶著強大的死寂氣息,我的週身再無半點人的氣息,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好像是來自於地獄的殺神,肆意在人群中屠殺著……   早已經被我那狂野的一擊驚嚇的說不出話的禁衛軍,在我喊出那一句的同時,已經沒有半點的戰意,他們似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任由我盡情的屠殺,血光顯現之處,遍地的死屍……   「叨-!叨-!叨-!」遠遠的傳來三聲號炮聲響。接著又是一身粗曠的喊殺聲在東京的三處城門外響起,我笑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援軍到了,今夜必勝三個條件已經有了有了兩個,我突然後悔將南宮月趕走,不過東京已經在我手中掌控,我大笑著,「歡迎參加修羅的血腥之夜!」   圍戰我的禁衛軍聽到了我陰冷,森寒的聲音,一聲吶喊,頓時向四處逃逸而去……   我站在數百具屍體當中,不由得放聲大笑!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觀星論劍     正在這時,一聲驚天長嘯破空而起,那嘯聲瞬間將整個東京城的喧鬧聲掩蓋,那嘯聲在瞬間充斥著蒼穹之中。嘯聲詭異非常,正大平和中又帶著一絲詭異的邪異氣息,說是邪異,不如說是濃郁的殺氣……   那嘯聲震撼著我的心靈,更像是在向我挑釁一般。我忍不住也縱聲發出長嘯,將那不知道出處的嘯聲掩蓋住。兩聲長嘯糾纏在一起,此起彼伏,聲音越來越高亢,尖銳!我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除了梁興,如今能夠和我如此纏鬥一起不分勝負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墨菲帝國國師,天下第一高手扎木合,他終於來了!   就在我和那嘯聲做纏鬥的時候,突然一聲清脆的長嘯自我身後響起,宛如鳳鳴九天一般與扎木合的嘯聲配合一起,嘯聲輕重緩急配合的十分巧妙,頓時將我的嘯聲壓住,我感到心血一陣顫抖,氣血也隨著有些滯澀,我的嘯聲好像被一道天網籠罩,怎麼也突破不出他們的糾纏,清林秀風終於出手了,她一直在等待時機!   突然從天際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梵音,『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危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性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垂。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這是佛門中的心經,被稱為能夠掃平一切自身魔障的無上聖經。那佛音裊裊,與我的嘯聲相合,雖然來的十分突然,卻和我的嘯聲配合的十分得當,我頓時有了精神,嘯聲立刻高亢起來,將扎木合和清林秀風的嘯聲壓制!   扎木合的嘯聲突然停止,我也隨之息聲。而清林秀風的嘯聲和那梵音也停止下來,此刻整個東京城喊殺聲已經止歇,在我們那短暫的嘯聲纏鬥中,已經讓所有的人感到了震驚!我從懷中掏出一支響鈴箭,抖手發出,淒厲箭嘯破空而起,頓時喊殺聲再次響起……   「正陽小友,當真是好功力呀!」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蒼勁雄渾,卻縹緲無蹤,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顯現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味道,「墨菲扎木合有禮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短暫的嘯聲纏鬥讓我感到有些氣血不順,穩定了心神,我朗聲說道:「明月許正陽拜見大師!」說話的瞬間,我的靈識瞬間擴展到了百丈,默查扎木合的行蹤。   濃霧中,一道白色的人影沖天而起,自我的身後出現,一股陰柔無比的真氣向我襲來。我沒有回頭,反手一掌虛空擊出,『波-!波-!』連聲的暗響,氣流湧動,暗勁向四周溢散,在我身後十丈之外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氣漩……   我只覺得那陰柔的真氣詭異無比,更有一種陰森的寒氣湧動,讓我也不禁有些難受。接著一聲悶哼,白色的人影向側方飛出。清林秀風!   只覺身邊的空氣似乎在一刻之間被抽光,清林秀風被震出的身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接住,將她緩緩的放下。濃霧之中,緩緩的走來一個人,一身寬大的玄色僧袍隨著他的移動,輕微的擺動著,那每一次的擺動都顯得與他的步履那樣的和諧,一頭密密的短髮,一雙睿智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邪異,白皙的面龐透出一層玄玉色的光芒,他神態安詳,步履輕快,慢吞吞的走來。隨著他的走動,周圍的濃霧也輕輕的滾動著,在五丈之內形成了一個薄薄的霧團,將他的身體籠罩,彷彿他已經與濃霧融為一體。以至於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就是那團霧!如同霧中的精靈一般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出現的那麼突然,卻又絲毫讓我感到沒有心驚!   看似緩慢,卻在眨眼間來到了清林秀風的身邊,他每一步都嚴謹有序,卻又看上去隨意異常。來到了清林秀風身邊,他神態祥和,雙手在空中結印,口中輕發一聲,「斗-!」聲音雖然輕微,但是遠在數十丈之外的我耳中聽去卻好像焦雷聲響起。清林秀風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但是神色卻十分的安詳,她臉上露出笑容,盈盈的拜下,「師尊!」   扎木合!果然是扎木合!我心中不禁驚叫。眼前的這個僧人年齡看上去只有四十餘歲,絲毫沒有半點的老態,我實在無法相信這就是在四十年前已經成名的扎木合!   扎木合此刻也在看著我,突然開口道:「許王,你我神交,今日終於見面了!」   他的聲音清和無比,讓人不禁有種想要昏然入睡的感覺,全身的緊張好像消失了,只有無比的輕鬆!我心中一驚,這個扎木合上來就給我一個下馬威,這非凡的功力確實讓我感到震驚無比。我緩緩的呼吸,靈識與天地合而為一,絲毫不理會扎木合的聲音,微笑著說道:「是呀,大師,你我今日終於見面了!」   微微的一笑,扎木合眼光慈祥和善的打量了我一下,卻轉過頭來對我右邊的一幢高大門樓說道:「東海來的道友,出來吧!」   白色的道裝隨風飄揚,南宮月出現在了門樓之上。臉上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起手對扎木合一揖,「東海蒼雲門下南宮月見過大師!」   點點頭,扎木合笑著說道:「東海門下,果然不凡,一段梵音破魔曲若沒有清雅佛心,絕無法吟唱。小道友口中梵唱,卻身穿道衣,釋道合一,看來已經突破了東海一門的武功,另求蹊徑,可喜可賀!」   沒有理會,小月飄然從門樓上走下,緩步來到我的身邊,先是向我輕聲說道:「正陽大哥,對不起,小月沒有遵照你的吩咐,還是來了!」   我笑了,「小月,你來的正好,大哥又怎麼會怪你?」   「思陽已經放在了前來的大軍之中,解懷將軍與你的兩位義子義女各領數萬人馬攻擊東京三處城門,陳可卿率領兩千府兵已經控制北門,與陸小將軍會合,現正在向皇城進發;丁銳率領一干高手已經將整個皇城置於火海之中,如今高青已經首尾無法顧及,東京已經在大哥的掌控之下!」小月緩緩的到來,她每說出一件事情,扎木合與清林秀風臉上的神色都凝重一分。   對我說完,南宮月這才轉身對扎木合說道:「國師,當年家師與國師天榜論戰,惜敗於國師手下,多年來家師對此一直耿耿於懷,今日小月奉家師之命,前來與大師應三十年的約戰!」說著,小月扭身對清林秀風說道:「秀風殿下,南宮月請戰!」   清林秀風聞聽,柳眉微微一聳,輕笑一聲:「清林秀風倒想見識一下東海絕技!」說著,就要踏出。   扎木合輕聲笑了笑,清林秀風陡然止住了腳步,看著他等待他的指示。沒有理會清林秀風,也沒有理會小月,扎木合聲音輕緩,平和的對我說道:「許王當真是好心思!今日扎木合敗的無話可說!」他仰頭凝視,身邊濃霧不斷的聚合,將他的身形完全的隱藏了起來,他說道,「扎木合多年以來一直潛心為墨菲帝國籌劃,從來沒有失算。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敗的真是淒慘。許王功力盡復,卻始終隱瞞,而且隱瞞的如此盡善盡美,使我一直沒有將許王計算在內。看來建康守將也是許王的心腹,但是滿朝的文武無人知曉,這一著棋子安排的妙!扎木合突然開始佩服少卿和高正母子,看來她們早有打算。扎木合一著棋算錯,步步算錯,嘿嘿,扎木合無話可說!不過,雖然許王如今佔了先機,但是如果能夠將許王擊殺在此地,那麼所有的計劃倒也不會完全的失敗,不知道許王以為然否?」   「許正陽久仰大師九轉陰陽大法天下一絕,嘿嘿,心中也是頗為期待,正陽倒是很想領教一下大師奪取百名女子純陰之後,究竟又有怎樣的突破!」我不陰不陽的笑著說道。   我話音一落,不禁扎木合,就連南宮月也失聲的說道:「大師難道竟然休息了那禁忌絕學,舐陰決?」   臉色數變,扎木合突然笑了,「少卿好厲害,居然連這個消息也告訴你了,看來今日之戰勝負尚在五五,扎木合當真是有些期待呀!」說著他扭臉對南宮月和聲說道:「小道友的見識倒是廣博,只是從隻言片語中就猜出老衲修煉的舐陰決。不錯,不錯!東海門下,但是也有兩分見識!」   我不知道舐陰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武功,但是看著小月蒼白的臉色,我知道那一定是一種十分邪惡的功夫,我虛空向地上一抓,將散落於地面上的一柄長刀抓在手中,輕聲笑道:「我不管你修煉沒有什麼舐陰決,但是今日已經我一定要把你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拿來玩玩,大師,我們還是請吧!」說著我向前空踏一步,就要動手……   「正陽大哥且慢!」南宮月突然將我攔住,「還是讓小月和秀風殿下一戰,大哥你也趁機調息一下!」   輕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心中感到無比的溫暖,我笑著點點頭。剛才和禁衛軍一戰,其實讓我也耗費不少功力,我確實需要調息一下。   南宮月看著數十丈之外的扎木合和清林秀風,平和地說道,「大師,還是先讓我們開始當年您與家師的約定吧!」   清林秀風長笑一聲,大步踏出,這一次扎木合沒有再阻止。她從袖中拿出兩柄短劍,劍身盡在尺餘長短,「東海門人,清林秀風在這裡了!」說著大袖一舞,短劍又沒入了袖中,口中輕嘯一聲,向前輕邁一步,數十長的距離瞬間出現在小月的面前,大袖揮灑之間,數十道寒芒伸縮之間伸縮之間,連刺小月全身二十餘處穴位。   就在清林秀風短劍拿出之際,我已經認出那短劍卻是已經失傳有近千年的袖中劍!善使「袖中劍」法者,其雙臂至指尖的肌肉已經練到如意隨心,連展自如的地步了,可以用臂部的筋絡使十指任意伸曲,或練至倒纏,或倒貼手背,或突然進伸,或忽而暴縮,奇妙無比,更令人憂慮者,是用此劍法的人,俱皆有著一柄長只兩尺,吹毛截鐵的短劍,這種劍,又大多猝有劇毒,不是見血封喉,便屬子不見午!   我剛想出聲提醒,只見南宮月側身一站,背上長劍在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角度出鞘,倒斬而上,化作點點的星光,迎向清林秀風的劍影……   『叮-!叮-!』的聲音不絕於耳,星光與劍影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如雨打琵琶般的急促無比,小月手中長劍準確的點在了劍影的鋒尖之上,清林秀風如同觸電一般身形倒退。   南宮月沒有追擊,她輕笑道:「秀風殿下好身手!」說著,她身體輕移,虛空漂浮而起,身邊的濃霧似乎瞬間一掃而光,她彷彿立於茫茫的宇宙之中,我突然覺得小月的背後彷彿矗立一副龐大的星圖,看似散亂無比,卻又是那樣的遵循著一種奇怪的規律運行著。小月此刻就是這星圖運行的控制者,她神態安逸,祥和,我突然失去了小月的氣機!   清林秀風的臉色大變,而扎木合的眼睛瞬間神光閃爍。我突然開口問道:「小月,這是什麼武功?」   「大道日生,天地同始。養生之道,以靜為先。靜為道之本,靜為動之體,若能動靜俱靜,則道可成。如能做到「虛極、靜篤」,謂之性空。性空而後體能虛,體虛而後氣能靈。空、虛、靈三者結合,成為一體,天地運行無不就在我掌握之中!」小月清雅的聲音響起,淡然間沒有半點的火氣,她緩緩的說道:「正陽大哥,當日你與我師尊一戰,盡傳我武道真諦,於是回到東海之後,我每天坐在岸邊,靜靜的思索你們當日的話語,但是沒有任何的結果。於是我離開了紫竹林,遊歷整個大陸,一日我在十萬大山的最高峰仰視群星,心中突然有所領悟。我東海一門武功出自形意,何為形意?形意者,乃天地生化萬物之形,五行生剋之意也。形意乃陰陽之理,養生之術,運動之道,動靜之功。人生於天地之間,為萬物之一,故人體須合於天地之體,合於天地運化之自然。人體可與天地相配應,故人有小天地之稱。人生須潛心修養,攬陰陽而奪造化,使人體生命運動如同天地之生生不息,運化無窮,此即形意之大旨,也是人生須臾不可離者也!潮汐勁,東海觀潮劍,無不出自形意範疇。那一夜我坐在山巔之上,觀夜空繁星明月,任山風輕撫,我突然想到,既然人乃是一個小天地,那麼這點點的繁星為何不能為我所用?於是我就在群山之巔,觀夜星點點,足足兩年時間,以形意之法創出了現在的觀星論劍決!」   「觀星論劍決?好名目!」我笑著大聲說道。   扎木合此時也連連的點頭,沒有出聲。清林秀風有些不服大聲說道:「好名目,還要看看是否實用!」話音一落,她揉身再上。   「觀星論劍決根據天罡地煞排列,共有共有一百零八套劍勢,秀風殿下,就請先領教小月獨創地幽劍訣!」說話間,小月手中長劍一動,直刺清林秀風,而在我的感覺中,卻是她身後的星圖中寒星一閃,一顆星宿沿著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軌道直襲而去,角度之刁鑽,完全無法捉摸,更難以躲避。清林秀風長袖揮舞,化成一片雲霧,期間更有森森的劍影迎向小月那一點繁星!   再次一陣清脆的鳴響,兩人的兵器瞬間就已經做出了近百次接觸,站在一旁的我只覺得一陣勁氣湧動,更有蝕人肺腑的氣勁撲面而來……   「觀星論劍果然不凡!許王,你我也不要閒下來,扎木合再次領教許王絕學!」扎木合突然開口說道。   我朗聲一笑,只從這第一次接觸來看,清林秀風絕非小月對手,我不需再為小月擔心,現在我要為自己小心了!   一聲震天的巨響,皇城方向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我知道陸非已經得手了。不再猶豫,我的靈識瞬間與天地合一,「國師,接招吧!」隨著我一聲大吼,手中長刀揮動之間湧出一陣陣上天入地,無從抵擋的張揚氣勁,就如同驚濤駭浪般,彷彿天也被這怒浪翻了個顛倒。我拋開所有的意念,窮盡畢生的功力,一切刀道的感悟內涵都已從腦海中洗劫一空。此刻,我想要做的,並且只能做的就是劈出這一刀,斬天!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下第一     若天在我眼前,我誓將虛空劈斬!斬天,修羅三絕式中威力最為宏大的一式,即使當日與蒼雲的一戰之中,她也對這一刀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但是扎木合的神色已經是那樣的平和,雙手在胸前結印,右手握拳,化作無畏印,左手豎掌,屈食指與中指執蓮花之狀,三指朝天,做蓮上三杵,配合無畏印呈寶處菩薩印,口中低沉輕喝一聲,「兵-!」   頓時扎木合化作虛空一片,身前濃霧猶如實體一般的凝實,我斬天一刀的彌山勁氣頓時化作無有,長刀刀身輕顫,竟然空空無著力之處,我只覺得心中一陣莫明的難受,心脈劇顫,一口逆血幾乎噴湧而出,全身真氣似乎滯澀,我引以為傲的斬天一刀再無半點的威力!   身體急退,就在我後退之時,自那團迷霧之中湧出狂野真氣,扎木合身邊的濃霧翻滾湧動,向我急劇的衝來……   我臉色不由得大變,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武功,完全超出了我理解的範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長刀揮灑,瞬間在空中劈出五百餘刀,刀身橫側掠過,在空中幻化呈稜行扇面,刀與刀連接,結成一座刀牆,迎向那滾滾的濃霧!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我身體被一股奇絕大強大真氣推動,向後飛退而去,手中長刀頓時斷為兩截,那奇絕真氣中更有一股陰寒詭異的死寂之氣侵蝕著我的身體,胸口的那口逆血再也無法忍住,一口噴出。我跌座於地面之上!   「許王功力若止於此,那麼明年的今夜必是你的忌辰!」扎木合朗聲的大笑。說話間,他探手從那寬大的僧袍大袖中取出一個短小的如同矛一般的奇形兵器,尺寸大約在兩尺左右,他笑著說道:「許王就準備接我這小小護法鉞的破法九撲吧!」   我心中暗暗的叫苦,剛才那一擊讓我已經受到一些傷害,雖然並不很重,但是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到了我的功力發揮,這破法九撲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我驟然間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   突然間,耳邊響起了小月那清雅的聲音,「空即是色。受想性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梵音裊裊,讓我的神智豁然一清,我突然想起當日蒼雲和我一戰之時說過的話,「……世間萬物皆由無而來,當你感受到萬物皆空時,身心才能解脫出束縛,天人交感,得窺天道……」   對了,管他什麼九撲,管他什麼天下第一高手,我現在何必計較什麼勝負?勝負與我又有何干!就在這一剎那,我真正的瞭解到了當日蒼雲的話中含意!什麼濃霧,不過是由他真氣幻化的一種幻相,我在這一刻的功夫感到自身的精神肉體已與宇宙合為一體,在遁入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中,那刻我感不到自身的存在,因為精神可以隨心所欲的往來空中任一角落,我張臂相抱,發出了出自天性的歡愉大笑……   「大師當真是讓許某佩服了!原來大師還是東密之中的忍者密的傳人,九密真言八法手印,當真是名不虛傳!」我在笑聲中大聲的說道:「既然已經領教了大師的真言之密,還請大師再接我這恆河手印密法!」說話間,我虛空踏踩一步,臉上帶著靜逸的笑容,看著扎木合。   就在我說出他的武功出處之時,扎木合的臉色大變。忍者密在千年前就是整個炎黃大陸上的邪惡象徵,當年武尊岳陵秘密籌劃震驚天下的影子忍者,破壞大魏帝國帝王曹玄對炎黃大陸的統一,最後被曹玄擊殺,影子忍者也隨之完結。如今我看出了他的武功出處,一旦傳出,勢必將要面臨整個炎黃大陸的聲討,他心中如何不驚!   護法鉞閃爍著森寒的光芒,像在空中狂草疾書級畫出無數深具某種難言美態的線條,令人眼花繚亂,無從入手。   我雙目微閉,絲毫沒有理會他那妙相紛呈的一擊,嘴角帶著微笑,我雙手在胸前做蓮花合掌,結成慈化金剛印,神色肅穆,口中輕聲念道:「摩訶嘉魯拿夜,吽-!」   隨著我密字真言出口,空中的濃霧翻滾不已,霎時間扎木合身上籠罩的那一層霧氣瞬間散去,我全身散發龐大氣場,真氣湧動,體內真氣激盪不已,扎木合那巧奪天工,與天地融合的一擊頓時露出一絲的破綻,,就在他破綻初露之時,我大喝一聲,身體虛空浮起,一拳擊出……   翻滾的濃霧頓時止住,這一拳沒有任何的花巧, 毫無花巧的一拳,偏顯盡了天地微妙的變化,貫通了天道的秘密。   扎木合雙眼精芒暴射,護法鉞化作一道長虹,先沖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脫弦之箭,游龍破浪般幾下起伏急竄,電射在我的拳頭上。   拳劍相交,卻沒有絲毫聲音。   翻滾在我們身邊的濃霧,倏地聚攏到拳劍交接的那一點上,接著漫天煙雲以電光石火的驚人速度消逸得無跡無形!就像那裡剛被破開了一個通往另一空間的洞穴……   『啪啦—!』一聲巨響,我和扎木合的身體頓時向兩邊飛射而去,同時落在了地上。我們相互久久的凝視,誰也沒有動手!   我們都在等待,等待對手心神上那一絲破綻的露出……   『彭-!』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響,耳邊響起南宮月那清雅的聲音,「秀風殿下,你敗了!」   就在南宮月話音一落的時間,我清晰的捕捉到了他那與天道相合的氣機一顫,完美的氣場瞬間露出了一絲破綻!   我大喝一聲,身體再次的緩緩升起,完全違返了自然的常規。扎木合手中的護法鉞也突然投向了半空之中……   在我們兩人相距的方圓三十丈處,濃霧一掃而光,視野頓時變得清楚無比,兩人龐大的氣場相連,化成了一道屏障!   護法鉞化作一團反映著天上電光的銀白芒點,流星追月般畫過虛空,循一道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往我投來。   我以那違返了常理的勢子,突然躍起,拳頭猛擊而出,轟在由銀點組成閃爍不休的光球上。   光球爆炸開來,變成潮水廳卷般的星光鉞雨,一浪接一浪向我衝擊狂湧。   一聲長嘯,我沖天斜飛仰後,一個翻騰,身體距地面足有百丈,雙足連環閃動,在虛空之中踏踩不停,將那鉞雨化解。   鉞雨斂去,現出扎木合的雄偉虎軀,忽如飛鷹急掠,向我急撲,護法鉞再現出漫天螢火般躍閃的芒點,向我攻來,全不理會置身處是可令人斷魂飲恨的可怕高空。   我們在虎躍龍游中,乍合倏分,拳劍在空中剎那間交換了百多擊,卻沒有人下墮了半分。   無論護法鉞如何變化,我的拳頭總能轟擊在護法鉞的鋒尖之上上;同樣的無論拳頭怎樣急緩難分,護法鉞亦可及時阻截。   天地的精華,源源不絕地透過我的身體,循環不休地在拳劍交擊中在我與扎木合經脈間運轉著,達到了絕對的平衡,把我們固定在虛空處。   我們愈打愈慢,似是時間忽然懶惰倦勤了起來。到慢得無可再慢時,我們兩人同時傾盡全力,施出渾身解數,攻出最後的一拳一劍。   護法鉞先斜射開去,才有了回來,橫擊我的腰肋。而我的拳頭由懷內破空衝出,直取扎木合的咽喉。   就在這將要兩敗俱傷之時,我左手突然做拳,置於眉間,化作妙相金剛印,口中再吐真言,「叭-!」   幾乎就在我口出真言的瞬間,天地間的精氣瞬間自我左手傳入我的眉心,驟然流轉與我的體內,也就是在我發出真言的瞬間,扎木合的招式頓時一顫,那一拳擊出,彷彿炸雷狂響,天地間無上的精妙自我手中流出!   「彭-!」一聲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發出的沉悶聲響,扎木合口中一口鮮血吐出,身體向下飛落,百丈距離,落在地面上只有死路一條!   早已經在小月劍下支持不住的清林秀風此時突然生出一股神力,她猛然向後飛撲,迎向扎木合的身體,絲毫沒有理會小月及體的劍氣……   口中鮮血狂噴,清林秀風雖然接住了扎木合的身體,但是卻也被小月那逼人劍氣擊傷,兩人的身體同時落在了地面之上!   我那一拳擊出,身體也已經完全透支,自百丈高空中飛墜下來。小月此時也無暇顧及清林秀風,飛撲上來,將我的身體接住。   就在這剎那間,清林秀風抱著扎木合的身體突然向遠處飛奔而去,幾個閃落之間,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   我感到一陣陣的眩暈,無力的靠在小月的懷中。我突然笑了!   「正陽大哥,你沒有事情吧!」小月憂急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小月,我沒有事情,我只是突然想起當年我在山村中養傷,你也是這樣抱著我的,呵呵呵!」我笑著說道。   小月沒有說話,她沉默著……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首先映入我的眼簾中的是滿身血污的丁銳,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少年將軍,那是陸非!   「主子,你沒有事情吧!」看到我無力的依靠在南宮月的懷中,丁銳和陸非都急急的問道。   「我沒有事情,只是感到有些累!」看到大獲全勝,我越發感到自己的神智有些昏沉,漸漸的我在小月的懷中失去了知覺……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我眼簾的是陸非和憐兒,他們的身邊是丁銳、陳可卿和解懷一干人。看到我醒來,他們都驚喜的叫喊著。   我還是感到身體有些酸軟,但是體內的真氣卻十分的充沛。我微笑著坐了起來,看著眾人我笑了,我又一次的勝利了!   我突然感到少了什麼似的,眼光在人群中尋找著。   似乎明白我在尋找什麼,憐兒附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道:「義父,月姑姑在戰事結束當晚就已經帶著思陽離去了!」   我心頭一陣,突然有一種莫明的傷感,小月還是離我而去了。我輕聲的問道:「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來?」   「月姑姑說請義父放心,她會好好的教導思陽的!」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我抬頭笑著向眾人詢問當晚的事情。   原來陸非和憐兒在離開東京以後三天,就遇到了向東京開近的解懷,兩下相遇,沒有任何的停頓,立刻全力向東京進發。火燒東京之夜,解懷率領大軍抵達東京,絲毫沒有休息,連夜狂攻東京!   守衛東京的禁衛軍並沒有做出太強烈的抵抗,他們在北門失守之後很快的投降了!只有陸非在皇城遇到了頑強的抵抗。不過由於丁銳率領一幹好手在皇城內不斷的放火,使得守衛皇城的禁衛軍無心戀戰,沒有多久也被陸非攻下了皇城,並在龍息殿的床榻下找到了高青……   不過清林秀風似乎從平地消失了,在我昏迷期間陸非等人將東京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和清林秀風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看著床榻前的丁銳,我想起來了我在脫力之時,他滿身血污的憂急神色,我突然心中一動,沉聲的說道:「丁銳,你有一身的好功夫,現在太后大仇得報,你有什麼打算?」   「當日太后曾經吩咐奴才,若主子您能夠為太后報仇,就讓奴才守在您的身邊!」丁銳聽到我的問話,恭敬的跪在榻邊說道。   我笑著點點頭,「丁銳,你是一個好奴才,我感覺到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大內的總管,總領大內一切的事物。你好好的幹,我不會虧待你的!」   「謝主子!」丁銳欣喜的說道。   「有兩件事情我要你馬上去做!你可願意?」   「請主子吩咐!」   「第一,我要你立刻帶領大內侍衛,前往鍾離世家,除國師和鍾離宏一脈留下,其餘全部給我收監,此事不過三司,你要好好的盤問,你明白我的意思?」   「奴才明白!」   「第二件,高氏一門弒君謀逆,我不想再聽到有任何高氏一族的人的消息,你能做到嗎?」我冷聲的說道。   「奴才必然不會讓主子失望!」   屋中眾人的臉色發白,他們當然明白我話中的含意,看著我,他們的神色漸漸的開始變得無比的恭敬!   我走下床榻伸展了一下身體,對著眾人說道:「來,讓我們看看還能夠做些什麼!」   ……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二十五日,魔皇許正陽在東京擊敗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扎木合,從那一天起,他成為了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十月一日,梁興率領火鳳軍團,攻陷拜神威首府定天府,與墨菲帝國統帥阿魯台激戰一場,大敗阿魯台與定天府西南!墨菲帝國陳兵定天府西南外,雙方停止了交戰!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十月五日,明月高氏一族因涉嫌弒君,滿門一千三百餘人被斬殺於東京校場,同日被殺的還有曾經在炎黃大陸創下無數輝煌的鍾離世家。鍾離世家除王妃鍾離宏一系和國師鍾離勝一系存活下來,其餘滿門八百六十餘人也一同被論罪謀逆,斬殺校場……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十一月一日,東京由於多次遭受戰火侵襲,廷議之下遷都開元城……   炎黃歷一四六七年三月,夜叉梁興率兵回到開元……   炎黃歷一四六七年五月,向寧率領武威大軍千里奔襲,五戰五捷,陀羅國滅!   炎黃歷一四六七年九月,在眾將的廷議之下,許正陽以明月親王身份登基大寶,改國號為修羅帝國,同月分封群臣!   炎黃歷一四六七年十二月,東海蒼雲圓寂於紫竹林,南宮月自創論劍閣,以觀星論劍決登上天榜第四高手的位置!   炎黃大陸在經歷了數年的戰火之後,歸於沉寂,但是這只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戰雲再起     戰事已經結束,秋風蕭瑟的暮色中,黃色衣甲的步兵和騎兵已經退到了主戰場之外的南部山頭,高高飄揚的大旗上,斗大的墨菲丞相鄭字依稀可見。主戰場北面的山頭上,一片白色,彷彿是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白雪,白色旗甲的兵團整肅的排列在印有浴火鳳凰圖案的戰旗下嚴陣以待,他們憤怒的望著南面的山頭上的士兵,隨時準備再次的衝殺。   南面山頭的墨菲大軍也已經重新聚集成了步騎兩個方陣,同樣憤怒的看著北面山頭上的修羅帝國的士兵,同樣準備著隨時廝殺。   血紅的晚霞在漸漸的消退,雙方就是這樣死死的對峙著,即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衝殺。戰場上,纍纍的屍體和失去了主人的戰馬、輜重也沒有任何一方去搶奪,就像是兩隻猛虎凝視對峙,誰也沒有先脫離戰場。   這場戰役,沒有勝敗,只有傷亡,兩敗俱傷!   白色軍團是幾乎襲捲了半個大陸的修羅帝國浴火鳳凰軍團,統兵作戰的是浴火鳳凰軍團中資格最老的將領之一,軍團的付統帥,青楊王向寧。   自修羅魔皇許正陽在登上皇位以後,改明月國號為修羅帝國,短短五年的時間,在丞相張燕的謀劃和他強大的武力征服下,採取遠交近攻的方針,接連使東贏臣服,陀羅合併,更與墨菲並分拜神威,炎黃大陸之上,唯一能夠和修羅帝國強大武力抗衡的,只剩下了遠在西邊的墨菲帝國。相對修羅帝國而言,墨菲的實力絲毫也不遜色,朝中良臣猛將無數,更兼之在修羅帝國的前身,即明月帝國擴張初期,兩國都忙著擴張自己的實力,於是墨菲帝國太陽公主清林秀風(即明月大古玩商趙良鐸)秘密潛入東京,在多年觀察之後,選擇了修羅帝國國主許正陽為合作夥伴,兩人立下協約,也就沒有太多的衝突。但是後來隨著許正陽擴張太快,明月的野心迅速的膨脹,再也不受墨菲控制,一直受清林秀風控制的顏少卿和高正突然表現出無比的強硬,非但不約束許正陽的擴張,反而全力的支持。無奈之下,清林秀風邀國師扎木合於東京暗殺顏少卿和高正,並趁著許正陽入京弔孝的時候,計劃擊殺!沒有想到許正陽隱瞞自己功力恢復的消息,原本周詳的計劃因為這一變化而慘敗,非但許正陽沒有被搏殺,反而累得墨菲國師,天下第一高手扎木合油盡燈枯,提前圓寂。兩國開始互有爭鬥,隨著許正陽征服天下的步伐加快,更造成了兩國陳兵於定天府,開始了兩國正式的交戰!   此次浴火鳳凰軍團在與墨菲帝國的作戰之中,在向寧的率領之下,半日激戰,斬敵三萬,向寧之子,有火爆麒麟之稱的向南行更是率領三百麒麟軍直突敵陣中軍,一舉俘虜了墨菲帝國的丞相鄭羊君,按照雙方歷次交鋒的戰績,此次戰役可以說是一次極為罕見的特大勝利。但是沒有想到,墨菲帝國的士兵在統帥被俘以後,非但沒有潰散,反而死命攻擊,企圖奪回鄭羊君。向寧看見向南行率領的三百麒麟軍瞬間被一片黃色的汪洋大海淹沒,心急之下,親自率領麾下兩萬精兵衝入敵陣,以接應向南行。兩軍會合以後,士氣大振,向南行一馬當先率領麒麟軍衝出了重圍,向寧率領兩萬精兵斷後阻擊。眼看就要脫離的墨菲帝國大軍的包圍,卻被一直冷箭射中背心。向寧幾乎被那一箭強大的勁力給翻下馬去。   此時已經回歸本陣的向南行將鄭羊君交給了正在後軍壓陣的向北行,看到父親受傷,立刻率領麒麟軍反身殺回,向北行也趁機指揮大軍掩殺,浴火鳳凰軍團在向家兄弟的拚死搏殺的激勵之下,士氣高漲,大舉衝殺,一口氣將墨菲帝國的大軍殺退到了三里之外,方才回轉。此刻向寧已經是面色如土,身後冷箭射入有五寸之深,傷口周圍已經是滲出一圈黑色的圓暈。隨軍的大夫此刻已經急得是滿頭大汗,卻不知該怎樣才好。   看到向家兄弟回來,向寧面色蠟黃,伏在軍榻之上低聲說道:「立刻回轉定天府!」話音剛落,便昏倒在軍榻之上。   「父親!父親!」向南行憂急的喊道。   一旁的向北行臉色陰沉,絲毫沒有大戰後的喜悅。他看著身邊的軍醫,沒有驚慌,沉聲問道:「告訴我,父帥到底傷勢如何?」   「四將軍,那箭支恐怕是毒箭,而且箭頭之上帶有倒鉤,屬下不敢妄動!」   「是何種的毒箭?」   「看傷口的狀況,好像是墨菲帝國特有的風狼毒箭!」軍醫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此刻他的回答如果有半點的差池,眼前這位年青的四將軍會毫不猶豫將他一劍斬殺。這向四將軍不比其他的將軍,性格極為陰沉,平日裡沉默寡言,但是心腸之冷酷,就連最為好戰的向三將軍都無法與他相較!所以整個軍團中,除了國君許正陽之外,他的心腸最為狠辣,當年幾次的屠城,都是國君下令,他來執行,可以說是殺人如麻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好。   看了一眼向寧背上的箭支,向北行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他輕聲問道:「那箭是否可以拔出?」   搖搖頭,「四將軍,近箭疾射,箭深有五寸,而且箭頭帶有鉤刺,如果冒然拔出,恐怕付帥會有危險!」軍醫看著向北行陰沉的臉回答道。   看看正在痛哭的向南行,向北行心中也有些難受,他知道自己這個三哥對父親最為孝順,但是現在不是痛哭的時候。向北行從很久以前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感,從那一次千里奔襲建康,被主帥責罰,他的心就已經變得冷酷,他發誓決不會放過任何和自己敵對的人,因為那一次,受責罰的還有自己最為尊敬的主帥,在一次次的殺戮中,向北行學會了冷靜,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感情,就像現在,自己雖然也十分的痛苦,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痛苦的時候,因為就在營外,還有十萬墨菲帝國的大軍在對這裡虎視眈眈。輕聲的說道:「三哥,斷箭吧!」   緩緩抬起頭,向南行淚眼朦朧的看著向北行,點點頭。伸手將佩劍拔出,向南行雙手竟然有些顫抖,要知那箭簇深入向寧肉體,箭桿的受力處就在向寧的背心傷口,稍不留神,便會使得箭桿晃動帶動箭簇,向寧立刻就有性命之憂。那墨菲的兵器向來打造精細,長箭桿乃是用上好的硬木製作,箭桿反覆的刷過幾遍桐油大漆,珵亮光滑,極難著力。如果一個閃失……   向南行不敢再想!向北行厲聲喝道:「當斷不斷,何為大丈夫?」劈手奪過向南行手中的長劍,走到向寧面前,深吸一口氣,真氣運轉之處,長劍寒光一閃,劍刃未見觸及,箭桿已經被凌厲的劍氣悄然無聲的切斷,向北行左手疾伸,凌空抓住斷開的箭桿,看看向寧,依然在昏迷中。扭頭看看向南行,向北行歎了一口氣,「三哥,我們要立刻班師,回定天府,你帶著父親先走,我來斷後!」   聞聽向北行的話,向南行暴跳起來,「不行,我要殺了那群暗箭的墨菲賊子!」   「三哥!」向北行口氣嚴厲,「父親如今身受重傷,必須趕回定天府治療,目下我們要以大局為重,不是和墨菲的賊人算帳的時候,你我必須要安全的將父親送回,這才是要事,三哥,你個性暴烈,容易衝動,還是率領大軍先行離去,在定天府和大哥等人會合,我率領三千鐵騎斷後,在定天府和你們會合!」   點點頭,向南行也知道眼前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無法做這斷後的職責,只能點頭答應。向北行又吩咐了數句,帳中的眾將紛紛領命而去。   烏雲遮月,秋風蕭瑟,墨菲帝國的營地中篝火軍燈閃爍,一派森嚴戒備。他們在等待著明日將主帥奪回,一雪恥辱。因為按照墨菲的軍法,主帥戰死,將士無罪,主帥被俘,三軍大將和護衛親兵一律死罪。如今帝國主帥兼統帥的鄭羊君被生擒,不奪回主帥,誰敢撤軍?所以,墨菲的將領們都在默默的準備,準備第二天的血戰……   太陽初生,墨菲大軍結陣在陣前,他們在等待!修羅帝國的營寨中炊煙裊裊,戰旗獵獵,卻沒有半點的動靜……   「不對!」墨菲的將領感到有些不妙,立刻揮動大軍衝向修羅帝國的營寨,牛角號聲淒厲的長鳴,黃色的鐵騎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席捲上了北面的山地,但是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營寨中空蕩蕩無一長物,只有枯黃的秋草和虛插的旗幟在蕭瑟秋風中搖拽……   「修羅帝國,你們這群膽小鬼!」墨菲的將領憤怒的咒罵道。   定天府的帥府中,向家兄弟跪在榻前,向寧俯身在榻上,赤裸的背上蓋著一塊大白帛,頭伏在枕上,面孔之上泛著蒼白潮紅。緩緩的,向寧用虛弱的聲音說道:「為父的路,已經走完了,為大將者,能夠戰死沙場,乃是最佳的歸宿。為父出身貧寒,有賴王爺當年的培養,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想起來一生中最為感激的,就是王爺!如今,我為修羅帝國戰死,也算是報答了王爺的恩情。告訴聖上,向寧無所求,只求能夠以浴火鳳凰戰旗覆體,以烈火燃燒,希望能夠生生世世為聖上效力!」   「父親!」向家四兄弟痛哭失聲。   「閉嘴!男兒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盡做些婦人態,為父為你們感到恥辱!」向寧怒聲呵斥道。四兄弟緩緩止住哭聲,隱約間抽泣聲響起。看著眼前的四個兒子,向寧笑了:「你們都已經長大了,多年的磨練,已經讓你們成為男子漢了!東行老實、穩重,如果不是早年受傷,必然也是一代高手;西行堅韌,也已經無需為父操心,唯有南行和北行,南行性格有些暴烈,極容易衝動,這樣絕非好事,北行過於陰冷,也不是一件美事,為父擔心呀!」   「父親,我們一定改!」   「呵呵,那倒是不必,你們本來的性格就是如此,強行的做他人樣子,反而不倫不類,我只希望你們能夠相互幫助,輔佐聖上一統炎黃,不要讓為父失望!」向寧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隱隱感到疲憊,喘息了一會,他接著說道:「轉告聖上,就說墨菲如今強大,如果自正面強攻,我等傷亡必將慘重,請聖上早日想出辦法,也好解萬民於水火之中!」   「我等定將父親的話轉告聖上!」四人神色鄭重的看著向寧答道,他們知道向寧已經時間不多了,因為他臉上的那屢潮紅已經漸漸消退……   緩緩的抬起頭,「我向寧自跟隨王爺,追隨浴火鳳凰戰旗五十餘載,殺人無數,戰功顯赫,沒有想到在這大業將成之際卻……王爺,寧子來見你了!」向寧悲呼道,言尤未了,一口鮮血噴出,帶著些許的遺憾,緩緩閉上了雙眼。   「父親!」四子同時撲上,放聲大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定天噩耗     「許傲,手再太高些,你沒有吃飯嗎!」我大聲的訓斥著我眼前的少年,這少年大約在十歲左右,手中拿著一把大斧,在園中瘋狂的舞動,帶著一股龐大的勁氣,將地面的落葉捲入他漫天的斧影之中,落葉瞬間被他凌厲的勁氣絞成一片粉末,粉末不落,依舊被他的真氣包裹著,將他的身體圍在一片枯黃色中……   在他兩丈之外,還站著三個比他年齡還小的孩童,兩男一女,各個都是粉雕玉琢般可愛,三個人每人手中,端著一盆水,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緊緊的盯著在場中的少年!   我坐在遠處的涼亭中,一口一個的吃著桌上的香蕉,自我登上帝位,雖然被惜月和小雨等人說過多次,但是這吃象始終沒有改變,宛如餓死鬼投胎一般,不止是我,還有梁興,雖然被納蘭蓮屢次的責罵,那吃象比我還要粗野數倍!沒有辦法,畢竟多年的習慣,怎麼也難改了!   在我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齡在二十出頭的青年,男的長相英俊瀟灑,但是比我還差上一些,那少女卻是冰肌秀髮,在決絕的媚態中卻又透出若有若無的凌厲煞氣,呵呵,這兩人就是我的徒弟,陸非和許憐兒!   「師父,師弟已經練了有兩個時辰,這樣練下去,恐怕會吃不消的!」陸非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臉上帶著一絲憂慮。   「沒有事情,今天他那三個保護神去上香還願,估計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回來!」我狠狠的說道:「這個小兔崽子,平時仗著他那三個老媽的疼愛,以為我收拾不了他?昨天竟然和梁家的那個小混蛋將我偷偷藏起來的兩罈好酒偷喝,喝醉了以後竟然又把烈焰和飛紅的鬃毛燒起來,害得那兩個傢伙發起飆來,讓我和你梁師叔好生費了一番手腳,到了現在那兩個傢伙還不肯出來見人,讓我們連坐騎都沒有了!媽的,如果不好好收拾他,他就不知道誰是他老子!」說完,我示意陸非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梁師叔估計現在正在收拾他那個寶貝梁戰,嘿嘿,你們那師嬸現在也去上香了!」   陸非強忍這面部的抽搐,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長歎一聲,深有感觸的陸非說道:「非兒呀,這個結婚的事情千萬要想好,不說你師父我啦,就說你梁師叔吧,你看結婚前,你師嬸多聽話,一結婚,立刻變樣了!估計憐兒和她們久了,也是這個樣子,你要小心呀!哈哈哈!」我笑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陸非和許憐兒的臉色有些變了。   「師父!」聽到我的話,憐兒羞得俏臉通紅,她嬌嗔道。   我哈哈大笑,抓起一根香蕉,去皮後一口吞下,大聲的吼道:「許傲,手肘放低,露那麼大一個破綻,老子一拳就把你收拾了!」喝了一口水,我對身後的陸非說道:「去,給他一點壓力!」   陸非猶豫了一下,身形詭異的一晃,眨眼來到了鬥場中,「師弟,師父讓我出手!」   「什麼?大師兄你!不要……」許傲一邊喘著氣,一邊大聲嚎叫道。   沒有等他說完,我突然喝道:「高烈、許狂、月兒!動手!」   三個端盆子的孩童同時出手,三盆水瞬間化作了三盆水霧向許傲撲去,我得意的說道:「許傲,你要是敢讓一滴水沾身,嘿嘿!」   本來就由於陸非的原因心中有些壓力,漫天水幕撲來,許傲有些慌亂了,心神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頓時被水澆了一個通透。   「哈哈哈-!」我張狂的笑著,突然間,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氣向我襲來,不!是兩股,那兩股殺氣宛若有形,將我牢牢鎖住,我瞬間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玄妙通神之境,靈覺轉眼將整個御花園籠罩,我可以感受到天地宛如與我一體,園中一草一木都在和我親切的交流……   一個在我身後十丈的花叢中,另一個是在我身後的一棵大樹之上,兩人一高一低,如天地交泰般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就在我剛一發現,眼前兩條銀龍閃現,雙龍出海,交錯盤旋,我只覺得兩股真氣相合匯成一股強大而有詭異的氣流向我襲來,耳邊方才響起兩聲嬌叱,聲音先發而後至,好凌厲的劍氣!   沒有多想,雙手如同自然般在空中結印,口中發出一聲:「吽-!」聲音宛如天地驚雷,頓時園內空氣迅速向我集中,在我身前組成一道雄渾氣牆!這是我自和扎木合交手時所學到的真言結印,雖然並沒有完全的領悟,但是我憑借我雄渾真氣,卻創出一套奇異的印法。   那二合一的詭異真氣如同石沉大海,瞬間消逝。如同輕煙般在我周圍詭異穿梭,到了最後,卻好像是無數人一般,兩個人在瞬間幻化出萬道身影,或實,或虛,虛實間無可捉摸,掌影重重,向我鋪天蓋地的襲捲而來。   自那兩道真氣已接觸,我已經知道是誰了,不由得呵呵笑道:「小雨、華兒,沒有想到你們的兩儀化萬象竟然練成了!呵呵,就讓我見識一下這新成的絕學到底有什麼威力!」   來人正是高秋雨和鍾離華,這兩人天生好武,整日呆在一起,互相切磋,自在東京敗給了清林秀風之後,兩人更是刻苦修煉,更是從一個簡單的太極圖中悟出了一套合擊功夫,就是我眼前這兩儀化萬象!雖然兩人都已經做了媽媽,但是卻絲毫沒有半點的穩重,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今天突然就給我偷襲!   一聲長嘯,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好勝之心,我倒要看看這兩儀化萬象究竟如何。如山嶽般凝神靜立,我閉上了眼睛。憑藉著無上靈覺,來感受著她們那詭異的攻擊軌跡,雙手虛空輕點,每一指都恰如其分的點在了兩人的攻擊斷點之上,只聽見空中隱隱的發出嗤嗤的勁氣相交的聲音,每一次接觸沒有凝實的碰撞,大家都是憑藉著感覺來尋找對方的破綻。就心裡而言,這兩個丫頭創出的這兩儀化萬象,確實非常的厲害,她們憑借嫻熟的配合,以快速的移動,幻出無數的殘影,而且相互之間你來我往,彼此彌補,真的是有些天衣無縫的味道了!   但是我還是憑著我的感覺找到了他們的缺點,那就是以靜制動,我始終不曾動作,直到她們的力量耗費完全……   就這樣僵持著,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阿陽,你剛才可是發的好感慨呀!」   激靈一個冷戰,我天人合一的玄妙之境出現了一絲破綻,只是在這一瞬間,我感到香風撫過,小雨和鍾離華在我的神庭和降宮兩處大穴各拍一掌,雖然沒有什麼勁力,但是卻讓我感到微微有些發麻!   「是我先打上的!應該我來主攻!」小雨大聲的叫道。   「都是你!」鍾離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臉上帶著失落的神情。   我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兩儀化萬象,必須是一人主攻,一人配合,相對而言,主攻的人將要承擔很大的危險,因為她將要完全沒有防禦的攻擊,如果配合的人一個閃失,那麼主攻之人將要面對強大的打擊!   我心裡暗暗念叨: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主攻,一個配合嘛,要是換做我和梁興,我死也不去做主攻,累死了!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天下間還真沒有什麼人物能夠讓我們兩個來同時出手的!   但是臉上一點都不敢有表現,因為我一生中的剋星,梅惜月已經緩緩的向我走來……   「正陽,你剛才在說什麼?」梅惜月不帶半點火氣的看著我,眼中卻帶著令我感到心悸的寒光。   「呵呵,我說什麼了,我什麼也沒有說呀!」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嘿嘿的笑道。卻發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陸非和許憐兒已經帶著四兄妹逃得無影無蹤。   「還抵賴!」一旁的鍾離華這時從懊悔中清醒過來,此時看到我抵賴,立刻臉色一變,大聲的說道:「剛才我和小雨姐姐都聽見了!別忘記了,我們可是練過天時地聽的功夫,嘿嘿,還是你教給我們的!」   「我說過什麼了,我真的忘記了!」我此刻只有寧死抵賴,絕不妥協,一邊說,我一邊看著小雨。   小雨沒有說話,但是她扭過頭,強憋著笑意,身體不停的抖動著……   長出一口氣,輕風帶起了一陣煙霧,接著那柱子瞬間化作一片煙霧,整個涼亭也瞬間化成煙霧轟然倒塌!   我身形飄起,將梅惜月的身體帶起,飄飄然如浮雲掠過,沒有半點的痕跡。小雨和鍾離華也在我身體飄起的同時如輕煙般掠出……   看著還在飄揚的粉塵,梅惜月苦笑道:「阿陽,你們這已經是拆了第七座涼亭了,上個月你和大哥兩人在這裡比武,硬是將整個練武大廳拆毀,如今將大廳變成了花園,你們又將涼亭……」她看看高秋雨和鍾離華,歎了一口氣,「嗨,你們不知道你們的功力有多高?難道不能收斂嗎?」   「開心嘛,好久沒有打那個傢伙了,一時興起;不過這次和我沒有關係,我一直收斂真氣,這是她們做的!」我小聲的嘟囔著。   搖搖頭,梅惜月扭頭向花園外走去,我正想跟著過去,「正陽,你今天和大哥做伴吧,我估計他馬上就要來了!」梅惜月突然說道。   小雨和鍾離華跟在惜月的身後,走到了門邊,還扭頭和我做了一個鬼臉……   「師父!」這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陸非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恭敬的說道:「梁師叔來了!」   「哦,知道了!」我無精打采的說道。   誰說當皇帝快樂,我一點沒有感覺。三宮六院沒有見到,但是被三個母老虎收拾的老老實實的,每天不是聽那些大臣講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什麼勤政愛民的名聲,有些事情非我處理不可,我早就要睡著了!   如今也不能領兵打仗了,扎木合也圓寂了,身邊也沒有什麼高手了,生活中突然變得十分的無聊。也許我這個人生性就是戰鬥,如今沒有了這些,似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真是懷念和梁興一起征戰的日子呀……   點點頭,我對陸非說道:「非兒去準備些酒菜,我要和你梁師叔今夜暢談!」   陸非點頭轉身跑開。我緩緩的走向御書房。梁興坐在御書房中,看見我進來,連忙就要起身給我施禮。   我連忙將他攔住,「大哥,這裡就只有你我兄弟,不用這樣客氣。這裡又不是什麼早朝,用不著這樣的,呵呵!」   梁興笑著點點頭,我們兩個坐在書桌前,對視半天,突然同時長歎一聲:「好無聊呀!」說罷,我們兩個互相看著,大笑了起來……   我們坐在屋中,喝著酒,大聲談著當年縱橫天下時的樂趣,好半天,梁興突然說道:「正陽,如果你來領兵,那這墨菲你要怎麼打?」   我正起身,沉吟了半晌,沉聲說道:「這墨菲確實是攔在我們前面的一頭猛虎,這頭猛虎如果不除,將永遠是我的心腹大患。前些日子我也在想,如何去攻打墨菲,但是想來想去,那雲霧山死亡天塹,將會是我們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如今死亡天塹被墨菲的名將,阿魯台死死的把守,只要他拒不出戰,我們就很難拿下墨菲。前兩天,我突然想起了當年高飛的一句話,如果想要破去死亡天塹,那麼可以將銅陵關和劍閣買通,我始終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也許他所說的這兩道關口,是整個死亡天塹的重點,但是怎樣打?我一直在想他的話!」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梁興最裡面輕聲的念叨著:「銅陵關、劍閣!劍閣,銅陵關!」好半天,他抬頭看著我苦笑道:「正陽,這高飛還真是的,已經知道了這破法,也不說出來,給我們扔了一個沒頭沒尾的答案,真是奇怪呀!」   我笑著點點頭,「大哥,算了,不要想了,也許高飛也只是有了一個頭緒。從目前看,我們和墨菲的戰爭時機都還沒有到,墨菲兩年大旱,國力有些許的衰弱,我們呢,連年的大戰,百姓才剛剛開始恢復修養,恐怕也不適合立刻開戰,我們有時間慢慢的想,總有方法去破掉死亡天塹的!我記得曾祖的練兵紀要中寫過:凡人為的工事,即使再雄峻,凶險,總有破綻可尋!大哥,我想這死亡天塹,總有一天我們是要見識一番的!」   點點頭,梁興一口將面前的杯酒喝乾,「我就不信什麼死亡天塹,老子非要將你打下來不可!」說完,連乾了三杯。   我看著有些肉疼,連忙說道:「大哥,我們今晚就只有這些酒了,你這樣喝完,我們只有臉對臉的喝白水了!」   「唉,正陽,我不是說你,做皇帝做到你這個份上也實在是有些窩囊!像你也是威震天下的修羅血皇,竟然連喝酒都要受管制,窩囊,實在是窩囊!」梁興搖頭說道。   我不以為然的掃了梁興一眼,「呵呵,你不窩囊,那你怎麼會三更半夜的跑來這裡,和我喝悶酒?我估計咱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命,呵呵誰也不要說誰!」   被我的話一下噎住,梁興好半天才緩緩說道:「是呀,唉,想我也是堂堂的夜叉魔王,回到了家裡,一點地位也沒有,飛紅也跟著我受罪!真是懷念當初呀!」   「誰說不是,烈焰現在也好不了哪裡去,真想和墨菲狠狠的打上一場,出出心裡這口氣!」我說著,重重的捶在桌子上!   ……   「啟稟皇上,定天府急件!」正當我們長吁短歎的時候,太監輕輕的來到了門前,手中還拿著一封蓋著定天府金披火漆的信件。梁興走上前將信接過來,示意那太監退下,回到桌前,將信遞給我。   「你看吧,反正定天府的信件,一定是有關軍事上的,遲早還是要讓你知道!」   看著我在不停的吃菜喝酒,梁興呵呵笑了,他坐下來打開了信件,臉色也越來越陰沉,面部肌肉也不住抽搐,半天沒有說話。   我看到他這副表情,不覺有些奇怪,笑著問道:「大哥,怎麼了?向叔父說些什麼?」   「是東行寫來的!」梁興一臉的陰沉,他看著我,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我心裡一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出什麼事情了?」   猶豫了一下,梁興緩緩說道:「向寧歸天了!」   我手中的筷子啪的掉在了桌子上……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我看著梁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再說一遍?」   微微有些猶豫,梁興最後還是開口說道:「阿陽,向叔父在月前領軍西進,在夜狼嶺與鄭羊君率領的墨菲軍隊相遇,一場血戰,向南行擒拿下了鄭羊君,但是向叔父身中墨菲風狼毒箭,回到定天府後,毒發身亡!」   我聞聽,渾身一陣顫抖,一種無言的鬱悶湧上了心頭,似乎心中有一股戾氣需要宣洩,我放聲長嘯,嘯聲帶著無盡的真氣,迴盪於皇城之上,那帶著無比悲痛和凌厲殺氣的嘯聲連綿悠長,我已經平和數年的心靈頓時被一種無形的殺機所掩蓋,似乎是感受到我無比的殺氣,皇城在沉寂中開始緩緩的運動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站之動議     我端坐於金鑾寶殿的龍椅上,身上穿著紋繪九龍的皇袍,頭上帶著皇冕,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說實話,我討厭這些東西,丁零噹啷的,做什麼都不方便。當皇上也有當皇上的累,好像現在,我的一舉一動都要有什麼皇家的風範,少有一點疏忽,立刻就會有一群蒼蠅在我耳邊念叨著『皇上乃是九五至尊,上天之子,更要為百姓做出表率……』之類的話語,讓我感到煩不勝煩!   當皇上了,反而沒有以往自由了。出門就是皇家的儀仗,走到那裡都有一群侍衛跟著。直到有一天我笑著對跟在我身後的丁銳調侃,我說我的功力和你們這些傢伙比起來誰的高?說著我還指了一下跟在身後的侍衛們。   丁銳笑著說當然是皇上的高。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人能夠在三招之內將我搏殺,你們就算跟著我又有什麼用處?這才是浪費!   丁銳當時笑著沒有再說什麼。第二天,跟著我的成群侍衛撤了下去,跟在我身後,只有丁銳和幾個我的心腹。我自由了一些!   不過像這樣的機會十分少,更多的時候是我才提出來了一點的抗議,就立刻要有一群諫臣對我長篇大論,引經據典的讓我不勝其煩。   而我不能有半點的不滿,我要做一個好皇帝,我不能當一個阻塞諫路的昏君。我只能強作笑臉,看著他們頻頻的點頭。不過這樣倒是為我增添了一個善於納諫的名聲,一時間炎黃大陸的名士們紛紛向開元而來,可是老天知道,我到底有多煩!   不過在今天,金鑾殿上與往日大有不同,沒有人出來說話,大殿上文武兩班大臣都靜靜的看著我,他們在等待著我的發話。   「青州王向寧戰死於定天府,眾卿想來都已經知道了吧!」我冷冷的說道:「雖然定天府取得了大捷,但是朕失去了一個慈父般的長輩,朕心裡痛呀!朕寧可不要這所謂的大捷,也不願失去向王爺這樣的肱骨重臣!」說到了這裡,我的心裡真的很痛,這種痛我已經有多年沒有品嚐到了,我陷入了沉默……   「皇上龍體保重,請皇上截哀!」殿上眾臣同聲高呼道。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的說道:「向王爺是朕曾祖麾下的愛將,曾跟隨曾祖轉戰南北。而後來到明月,鎮守青州,保一方安寧。再後來向王爺在東京與朕結識,效忠於朕,更將四子托付於朕,並幫助朕組建了修羅兵團。每每想起此事,朕對向王爺都感激不盡。如今向王爺為國而捐軀,做為我許氏一門的四代老臣,修羅帝國的開國元勳,他為了朕付出了一切。向王爺沒有辜負許氏一門,朕也不能辜負向王爺。朕宣佈,封向王爺為忠勇親王,靈寢將建在許氏一族靈寢旁邊,長子向東行接任向王爺之位,任青州王。自今日起,青州永為向門封地,稅賦全免,王位世襲。次子向西行任定天府州牧,封五千戶侯,三子向南行封五千戶侯,協助向西行鎮守定天府;四子向北行,封五千戶侯,暫守定天府,聽候調遣。眾卿以為何?」   「萬歲聖明!」群臣再次山呼。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思緒萬千。好半晌我才睜開眼睛,看著眾臣緩緩說道:「自朕坐在這龍椅之上以後,才知道這治理天下的難處。得天下容易,治天下難!我帝國屢經戰火,多年以來已經是敗落不堪,百姓流離,土地荒蕪,國庫空虛,將士疲憊!朕本天心,順應民意,在這六年裡沒有妄動兵戈之事,所為者何?無非是為了讓百姓們能夠有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不再受刀兵之苦!」   百官同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是朕的這一番好意卻被他人誤解,以為朕好欺負,朕軟弱!」我的聲音突然轉為暴戾異常,大聲的說道:「墨菲屢次犯我疆土,對我帝國不斷的進行騷擾。朕忍了!但是向王之死,朕無法再忍了!朕決定親統我帝國傾國之兵,御駕親征,一舉將墨菲掃平,以還我炎黃大陸清平世界!……」   「皇上,萬萬不可!」我話還沒有說完,自朝臣中站出一人,正是當年梁興曾極力向我推薦的開元府尹,翰林院大學士司馬子元!他站出朝班,向我恭聲說道:「聖上,此事萬萬不可呀!」   我一肚子的不高興。平時這司馬子元不愛說話,但是辦起事情來卻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說實話我十分欣賞他的才幹!開元都城在他的治理下,不但人口激增數倍,繁榮無比,更成為了炎黃大陸上最為繁華的都城。若是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未免有些誇張,但是自從司馬子元來到以後,開元大牢數年來空空如野,治安良好,成為無數商家心中的一塊淨土。   但是他此時突然在大殿反對我的意見,讓我實在有些難堪。我強忍著怒氣,冷聲的說道:「哦,子元有何異議?為何萬萬不可?」   「陛下,我修羅帝國建國時間尚不長,正如陛下所說,之前我帝國國土之上征戰連年,土地荒蕪,百姓厭戰。如今雖然帝國經過了幾年的休養生息,國庫略微充足,民心也趨於穩定,但是短短的數年休養,尚不足讓我們的元氣恢復,所以臣斗膽建議,請皇上暫且不要輕易興兵,使數年的苦功付與流水!」司馬子元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   我的臉色此刻一定不好看,因為我可以感受到大殿之上那緊張的氣氛。我看著司馬子元,沉聲說道:「子元只是因為這些原因嗎?」   「正是!望陛下仔細的考慮臣的意見,收回成命!」   「還有別的意見嗎?」我環視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又問道。   沉默了一會,鍾離師搶步出班,躬身向我一禮,大聲的說道:「聖上,臣有本奏!」   我點點頭,「鍾離請講!」   「陛下,臣不贊成此刻出兵!」鍾離師大聲說道,「我帝國興起數年,雖然說這些年風調雨順,國庫充足,但是臣以為此刻出兵有三大問題尚需解決!」   「哦?哪三大問題?」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鍾離師。鍾離師曾經是我開國的元勳之臣,位列帝國左丞相一職,與張燕、梁興同為我帝國的肱骨,即使在鍾離世家遭到我的無情殺戮之時,也沒有出言反對過我的意見。但是今天他也反對,我倒是很想聽聽的有什麼話講。   鍾離師沉吟了一下,朗聲的說道:「第一,我帝國東面尚有東贏島國,不斷對我進行騷擾。雖然東贏已經臣服於帝國,但是這個島國想來沒有信義,貪婪成性,難保它不生異心,一旦有風吹草動,勢必將會再次對我帝國犯難。東贏不除,臣以為絕不可輕易的出兵!」   「那麼第二點呢?」我沒有發表意見,繼續問道。   「帝國初定,但是各國餘孽尚未死心,他們還有自己的勢力,如陀羅等國的王室尚在,他們雖然表面向聖上稱臣,但是內心想法卻未知曉,若是此時陛下出兵,那麼難保這些王室對帝國造成危機!」   「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帝國連年征戰,將士們消耗過大。雖然這些年不斷補充兵源,但是由於陛下新法,百姓們全力投放於農事之上,兵源並不充足,而且不論在戰力和軍事素質上,新兵都還沒有成熟,臣以為我們還是加強對新兵的訓練,待到時機成熟後,再出兵不遲!」鍾離師恭敬的將三條理由說出。   我看著鍾離師,突然笑了,「鍾離,朕不知道該怎樣來說你,你未免也太過於悲觀了吧!首先,我青州有黃夢傑元帥鎮守,穩如泰山,而且海上作戰,我帝國有誰能夠比黃元帥更加厲害?若東贏出兵,黃元帥定然可以將他們擊潰於海上。所以朕不收拾東贏已經是他們萬幸,他們又怎敢向我帝國用兵?」   我決定要一條一條的將鍾離師的論點駁回,於是耐心的說道,「第二,各國餘孽大多都已經被我消滅,除了陀羅以外,只有安西姬家。這些年來這些人對我帝國倒也是忠心耿耿,何來這叛亂之說?至於第三條,更是荒唐,鍾離也曾在兵團效力,當知道這兵不是靠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你看看自古的驍勇兵將,又有誰是在兵營裡面訓練就可以所向無敵的?包括當年修羅兵團和夜叉兵團不都是在戰場上才成就了無敵的聲名!鍾離此話未免有失偏頗了!」   「這……」鍾離師想要再說什麼,但是一時間被我的話反駁的竟然沒有話可講,他看著我,嘴巴張了幾張,到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做為我的肱骨之臣的鍾離師被我說的無話可說,朝堂上一時間安靜異常,但是我知道我的話並沒有讓許多人心服,因為他們都在看著在我下首閉目沉默的梁興。梁興做為帝國朝堂中唯一能夠與我一起坐在大殿之上的欽命親王,此刻雙目緊閉,似乎已經睡著。其實所有的人都明白,他此刻正在仔細的考慮我和鍾離師還有司馬子元的話語……   「梁王不知道有什麼高見?」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必須要取得梁興的支持才行,做為火鳳軍團的創始人之一,梁興和我一樣在朝堂上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威。而且梁興平時大多是沉默寡言,但是每每能夠一語中的,他的態度將是我出兵的關鍵。   緩緩的睜開眼睛,梁興沉聲說道:「陛下,若說子元和鍾離兩人的話都有道理,而陛下所說的也是情理之中。墨菲一日不除,終究是我帝國大患,以本王之意,打一定要打!」他話語一處,頓時滿朝都騷動了起來,就連鍾離師等人也用無法相信的目光看著梁興,他,們也許無法相信平日裡謹慎小心的梁興,為何會贊成我的看法。   「不過…..」梁興沉吟了一會,突然又說道:「陛下親自出征,這件事情未免有些不太穩妥。陛下乃是萬金之軀,更是我帝國命脈所在,不可輕動!依本王的意思,還是由本王率領一彪人馬前往定天府,兵臨死亡天塹,掃平墨菲帝國的為妙!」   「梁王所說甚是,若是陛下要出兵也可以,但是不需御駕親征,有梁王一人足矣!」梁興話音剛落,第一個響應的就是帝國的右丞相張燕。   我微微一皺眉頭,看著梁興和眾朝臣,突然開口問道:「梁王以為用兵朕與梁王相比如何?」   「這,梁興不如陛下!」   「兩軍搏殺,取上將首級,朕一定無法和梁王相提並論了?」   「梁興不敢!」這一下不但梁興,滿朝文武都沉默了。梁興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帶著惶恐的語氣回到,「陛下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梁興怎能相比!」   「那麼在軍中威望,朕想來要差上一籌?」我步步進逼的問道。   「陛下自從軍以來,屢戰屢勝,十年間無一敗績,將士們對陛下更是敬若神靈,梁興不敢相比!」   我臉色一沉,有些生氣的說道:「既然如此,為何朕就不可以御駕親征?朕不但要御駕親征,而且還要梁王你同我一起,你我合作多年,若是聯手一起,任他墨菲再強大,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說著我擺手制止鍾離師等人,接著說道:「眾位愛卿不要再說,朕主意已決,不容有半分變動。此次出征就由朕與梁王統兵,張丞相擔任隨軍軍師,鍾離丞相和子元駐守開元,每日奏折快馬相送前線!其餘眾卿還是趕快處理各自事物吧!」說著,我就站起了身體,朗聲說道:「發兵墨菲,此事已決,眾卿立刻著手此事,各項事物均向梁王請示,出兵日子朕另行通知,散朝!」   說完之後,我皇袍一甩,轉身離開了大殿,大殿上留下了一群議論紛紛的朝臣們……   我來到了御書房中,剛坐下,梁興緊跟在我的身後走了進來。我臉上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他會跟著過來的,因為他並不同意我在大殿上最後的決議,我可以感覺出來。   一進門,梁興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他看著我,半晌後緩聲的說道:「阿陽,我還是不贊成你親自率兵前往定天府與墨菲交戰!」   我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梁興會這樣直接的將內心的話說出,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阿陽,這些年來,特別是你在扎木合死後,心中的傲慢之心越來越重,而且對於虛名的計較也比以前更加的看重。你我兩人一人出兵足矣,何必非要什麼御駕親征?阿陽,你仔細想想,這其中是否有些虛榮的心思在作怪?」   我長歎一聲,久久沒有說話。梁興的話我無法反駁,仔細的想想自己確實是有那麼一絲的虛榮心在作怪。自從和扎木合一戰之後,我的生命中似乎突然失去了生存的目標,武道上已經成為了天下第一高手,疆場上也沒有人能夠與我抗衡,生活美滿,三個老婆愛我至極,孩子也有了四個,還有一個在東海苦修的知己紅顏和我的兒子,我的一生過早的達到了頂峰,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感興趣的了!   這次力主要御駕親征,究竟有多大的為向寧復仇的成分在內?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去,想再次重溫當年在戰場縱橫的暢快感覺……   看到我久久不出聲,梁興也不禁長出一口氣,他緩聲的說道:「阿陽,我知道你意志決絕,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有改變。我也不阻止你了!」他歎了一口氣,突然聲音一肅,「不過在出兵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須做好,那就是要密令黃夢傑在青州一線嚴加防範,一旦東贏意圖向我帝國不軌,擊殺東贏於海面之上,萬不可讓他們登陸,否則勢必引起動盪。」   我點點頭,露出笑臉。就知道剛才那幅愁眉苦臉的模樣打動了梁興,只要能讓我重上沙場,怎麼樣都可以答應!   「還有,開元是我帝國根本,不可鬆弛!我建議還是選驍勇戰將與鍾離和子元共同鎮守,此人必須要在帝國有強大的聲譽和赫赫的戰功,否則無法鎮住局面。」   我想了一想,「大哥,你看鍾炎和仲玄兩位老王爺是否可以?」   鍾炎和仲玄如今已經是七十多歲的高齡,兩人自我組建兵團以來就跟隨我們兩人,在軍團中聲望之高,除向寧和梁興外,無人能夠比擬。不過兩人年事已高,目前都是在家中修養,很少過問朝中事物。我與梁興立刻,開原城中此二人就是最為合適的守將!   聽到鍾、仲兩位老將的名字,梁興的臉色稍稍的舒緩下來。他點點頭,「嗯,若是這兩位老將軍,但是可以讓我放心!文有鍾離和子元,武有鍾炎和仲玄,再加上其他的守將,開元城應該是無礙的!」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端起身邊的茶杯。梁興將茶杯放在嘴邊,突然停住,他看著我問道:「阿陽,那麼我們將如何收拾阿魯台呢?此人號稱是墨菲的名將,與向王也爭殺多年,未曾有過什麼敗筆。如果不是此次墨菲朝廷有事將他調回,將鄭羊君調至前線,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定天府大捷一說了!」   我臉上露出十分詭秘的笑容,輕聲說道,「大哥,我知道這阿魯台小心謹慎,但是我已經有了破敵之策!」   「哦?」梁興被我的笑容引起了興趣,他看著我問道,「何等妙計?讓我也聽聽?」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我在等待東風的到來!嘿嘿嘿……     第一百六十六章 議和之說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帝國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了!每天都有大批的物資和軍械向定天府發出,滿朝的文武官員也忙碌了起來。駐紮在開元城外的兩大兵團也開始整備,最為重要的是閃族也派出了十萬鐵騎,帶領閃族鐵騎的將領是子車侗在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閃族新一代的將領,伯賞清源!   大軍會合一處,整日在開元城外的昇平大草原上練兵。對外始終沒有顯露出大戰將臨的氣氛。開元城依舊是熱鬧非凡,但是還是有敏感的商人覺察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而錢悅的父親,錢巖就是其中的一個。他通過錢悅的關係向軍團著實推銷了大批的軍械裝備,也賺取了一大筆的利潤。畢竟是在我初期跟隨我的將領,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只是一笑了之,只要這批軍械不是殘次品,對於即將大戰的帝國來說,向誰購買都是一樣……   我在御書房中正在和梁興商討與墨菲交戰的方針。阿魯台據守定天府西南一線多年,對於當地的情況十分瞭解,不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已經佔據了先機。而且此人不像我之前的其他對手,相比較起來更加謹慎,自他領兵以來,未曾聽說過有什麼敗績。在和陸卓遠的鏖戰中絲毫沒有落到下風!   陸卓遠這個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當初也曾經對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如果不是一著失算,那麼當日在慾望平原究竟鹿死誰手,恐怕也很難說個清楚。不過好在他死了,如果他不死,恐怕當日梁興率軍南下,也不會那樣輕鬆的拿下了定天府。當年拜神威帝君哲爾頓臨死前曾經悔恨的說自己是自毀長城,死的不冤!   而阿魯台在和陸卓遠的交鋒中沒有落到下風,甚至在後來與向寧的多次戰鬥中也沒有吃什麼虧。雖然沒有親自和他打過交道,但是此人的厲害之處已經讓我不得不小心提防。如何擊退阿魯台在定天府西南苦心營造出來的西南防線,是我們出兵後的第一要務!   除此之外,還有在雲霧山的那道死亡天塹防線,也始終在我心中殘留著陰影,我很想見識一下這死亡天塹究竟有些什麼樣的本事!但是見到之後呢?我不知道……   對於阿魯台的西南防線,我心中已經有了破敵之策,梁興雖然多次向我詢問,我只是推說時機未到,還不成熟,不能透露。如今我和梁興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那死亡天塹上,不過我還是可以看出梁興始終都留有疑惑的神情。   「主子!定天府向東行向王爺已經押著墨菲帝國的宰相鄭羊君來到了都城,如今正在午門外聽候主子的懸召!」正在我頭有些昏脹之時,丁銳悄然走進書房,以他那獨有的高亢聲音在我耳邊低聲響起。   「哈哈,東風來了!」聞聽這個消息,我拍案而起,笑著對梁興說道。   梁興先是一愣,頓時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多日來一直困擾他心頭的疑惑解開,他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丁銳,你立刻宣向王爺覲見,同時將鄭羊君收押內務府,好生照看,不可有半點的怠慢之處!還有,沒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與鄭羊君交談,包括看守他的人也不可以,違令者斬!」我興奮的對丁銳說道。   丁銳先是一愣,但是絲毫沒有猶豫,轉身離去了。這是一個好奴才,他懂得主人的心思,什麼事情應該知道,什麼事情不應該知道,他自己心裡明鏡一樣的清楚。如今的內務府在丁銳的帶領下,已經不單單只是普通的太監機構,而是一個十分隱秘的暗殺機構,他與雄海手下的赤牙一樣,組成了帝國一明一暗兩大特務組織,對於那些在場面上的事情,雄海手下的赤牙足可以處理,但是總是還有一些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甚至連雄海也不能知道的事情,只有讓丁銳處理。畢竟丁銳是我手下一條最為忠實的狗!這是他對我的原話……   我和梁興在書房中又宣見了向東行,著實的安慰了向東行一番,同時將我在朝堂上的決定告訴了向東行,向東行感激涕零。之後我又向他詢問了一些定天府的戰事,還有其他的一些情況,讓他先下去休息了。   向東行走後,我和梁興坐在御書房中對視了半晌。梁興方才說道:「阿陽,看來你胸中已經有了定奪,阿魯台的西南防線已經不再成為我們的威脅,但是我們必須要考慮如何的打開死亡天塹這道防線,不然所有的準備都將是空談!」   我默不作聲,看著眼前的地圖,久久的沉思。過了好半天,我抬起頭來,看著梁興說道:「大哥,你也是征戰多年的老將了,應該知道打仗沒有什麼計劃好的事情,戰場上風雲突變,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我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死亡天塹建立至今已經有千年的歷史,在這千年之中,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真正的突破死亡天塹,這是一道坎,邁過去你我將是震驚天下的不世名將,邁不過去,你我也只能承認失敗的命運。當年高飛曾經提醒我的話,我至今仍記在心裡,但是我們看著地圖,是無法對這死亡天塹做出一個全面的認識,只有真正的面臨這死亡天塹的時候,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阿陽,時間!時間呀!」梁興臉上有些憂慮,他沉聲的說道,「此次我們出兵,在於奇,在於速戰速決,帝國如今並不是固若金湯,若是我們在死亡天塹面前耽擱的久了,帝國是否會出現問題,尚未可知。阿陽,我們拖不起呀!」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想了一想接著說道,「阿陽,你不要忘記,我們的對手除了阿魯台,還有一個清林秀風!當年清林秀風逃出了東京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但是這個女人絕不可小視,只要一天不見到她的屍體,我的心裡一天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寧,墨菲武有阿魯台,但是更有一個擅長於計謀的清林秀風,你我不得不放呀!」   我心裡面激靈打了一個冷顫,是呀,我幾乎已經將這個女人忘記了!清林秀風的威脅甚至要超過了阿魯台,這個女人當日險些將我置於死地,若不是高正生前留下的棋子,和南宮月的突然到來,我真的此刻也許就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自我登基以來,我曾傾力的打探她的消息,但是清林秀風彷彿真的就像一抹輕煙一般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雖然我調動了各方面的力量,卻沒有得到她半點的音訊,她是否還在人世?我疑惑了……   接下來的兩日裡,我全力的處理出兵事宜,就在這個時候,數年沒有懷上子嗣的高秋雨突然懷上了孩子,這使我差點放棄了御駕親征的計劃。高秋雨是我最為疼愛的妻子之一,多年來沒有懷上子嗣,使她心中始終有些不舒服,如今終於可以成為了母親,但是我卻又要遠離出征,這讓我心中有些慚愧!   不過好戰的性格最終戰勝了那點柔情,我還是決定出兵,如今我能夠做的,就是要好好的陪伴她,然後速戰速決,不能夠讓小雨臨盆的時候我卻在千里之外……   深夜,我在丁銳的陪同下,悄悄的來到了內務府的監牢之中。聽丁銳說這鄭羊君的性格著實倔強萬分,從定天府押送到開元的一路上,老頭不吃不喝,一句話也不說,全靠士卒們強行灌食,才活到了現在。被關進了內務府以後更是如此,用丁銳的話說就是伺候他比伺候老子還要麻煩!   我聽了以後笑了一笑,我明白鄭羊君抱得什麼樣的心理。他鄭羊君也是墨菲三十多年的丞相了,除了掌管朝中的大小事情以外,也時不時的領兵出征。他打敗過大宛氏和拜神威、安南的聯軍,也有著赫赫的戰功。在墨菲帝國,他鄭羊君也算上一個文武兼備的人物,能夠與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扎木合併稱墨菲的兩大支柱,排名甚至在阿魯台之前,說明他也並不是浪得虛名!   鄭羊君一生有兩次敗陣,一次是率兵出死亡天塹,被陸卓遠在大宛氏國都之下大敗,喪失了墨菲六萬精兵,退回死亡天塹;再就是這一次定天府之戰,竟然被活捉生擒,莫名其妙的做了我帝國的俘虜。老傢伙已經六十多歲了,想是自感定天府一戰,一世英名都付之流水,羞憤交加,所以不吃飯,不喝水,他這是要餓死自己,渴死自己!   不過連續多日的自我折磨,雖然有人對他強行灌食,但是依然是他衰老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當我走進了他的房間,他已經蒼白乾枯得在草蓆上氣息奄奄,看到我從外面走進來,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鄭羊丞相,許正陽有禮了!」我恭敬的向蜷縮在床榻上一角的鄭羊君深深的一躬。   鄭羊君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他閉上了眼睛,即沒有坐起來,也沒有開口應答。我想他是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回答我,或者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和人說過話。   「鄭羊老兒,敢對我帝國國君如此無禮,雜家當讓你嘗嘗這內務府一百零八種刑罰,看你還敢如此!」我還沒有開口,鄭羊君那倨傲的神態已經將我身邊的丁銳激怒,他尖著聲音高亢的說道。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從屋外走進數名太監。   「無姓的家奴,何須出言恐嚇?鄭羊君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鄭羊君睜開一隻眼睛,斜看了一眼丁銳,又閉上了眼睛。   我擺手制止丁銳,讓那幾個太監出去。看著鄭羊君,對這個倔強的老頭倒是生出了幾分敬重。我拱手向鄭羊君說道:「鄭羊丞相,請勿為定天府之戰而感到羞愧。自古不以成敗論英雄,鄭羊丞相在墨菲多年,將墨菲從一個蠻荒小國治理成為今日的西陲霸主,這樣的文治又豈是能夠磨滅?」   我的話讓鄭羊君睜開了眼睛,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驕傲。死老頭,如果不是要用你,我才懶得理你這麼許多。這拍馬的功夫又豈是你這樣冥頑的傢伙能承受的起的?我心中冷笑著,接著說道:「其實定天府一戰,我們誰也沒有勝利。老丞相您雖然被擒,但是朕的肱骨重臣,跟隨朕多年,被朕視為父親的向寧向王爺也被你軍冷箭所傷,猝然崩逝。認真的說起來,墨菲帝國在此役之中還是佔了上風,老丞相還是略勝一籌呀!」   鄭羊君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向寧死了?」他失聲問道。我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與向寧多次交手,他也已經把向寧當成了一個令人生畏的勁敵。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歡愉,眼睛裡面也有了一些精氣神。   我點點頭。鄭羊君突然大笑了起來。好半天,他停住了笑聲,看著我冷聲的說道:「既然向寧已經死了,鄭羊君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心中再無遺憾。好吧,鄭羊君的人頭在此,何時開刀?」   我不禁笑了,看來他還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笑了笑,沉聲的說道:「老丞相此言差矣,許正陽不殺你。不但不殺你,而且還送你回到墨菲!」   「許正陽,你休要嘲弄老夫。你修羅凶名響徹炎黃大陸,你放我回去?嘿嘿,說這話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士可殺,不可辱!來來來,許正陽,鄭羊君這顆老頭顱在這裡,不要再開玩笑……」鄭羊君不由得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我真的這麼可怕?我自己都有些懷疑,唉,戲還是要唱呀!於是我正色的說道,「許正陽何敢輕辱前輩?放老丞相回歸墨菲,乃是許正陽一片苦心。自我帝國建立後,墨菲和修羅兩國從未停息過戰爭。多年激戰,生民塗炭,死傷無算。許正陽身為國君,想的是如何讓我帝國子民安居耕牧,不是激戰不休。所以朕想借此機會,通過老丞相向墨菲朝堂表明朕的誠意。朕素知老丞相深明大義,當不會拒絕朕的這番苦心吧!」   「陛下難道不再計較向寧被殺之恨?」鄭羊君那迷濛渾濁的老眼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向寧之仇乃是朕的私恨,朕身為一國國君,不能為了一己之私,累得舉國興兵。所以叔仇為私,和戰為公,許正陽若是有一句虛言,不得好死!」我正色的說道。   呸-!呸-!呸-!我嘴裡面一邊說著,心中連聲的呸道。這個死老頭,若不是因為讓你相信,我又怎麼會咒自己?天靈靈,地靈靈,剛才說的話不算數!   鄭羊君仔細的打量著我,此刻我神色肅然,一臉的正氣。他好半天開口道:「陛下的這份真誠老朽感受到了!這一句公私分明,讓老朽敬佩!說實話,老朽也不贊成這樣與貴國交戰不停。我墨菲連年交戰,再加上這些年天災人禍,國力已經不如以前。你我兩國都需要好好的修養一番才是正理!只是皇姑多次反對老朽的意見,國君也傾向於皇姑的意思,所以你我兩國連年的戰爭,實在非是老朽心中所想。今日陛下既然如此真誠,老朽信了。老朽回國後當向國君請奏,兩國歇兵休戰,只是這疆界如何劃分?」   真是一個老狐狸,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謀取利益,操!我心裡暗暗的罵道。但是臉上卻露出真摯的笑容,和聲的說道:「這個問題朕也考慮了多時,墨菲多年被積壓在西南一隅,實在也是難過,不如這樣,我們就以定天府為界限如何?」   「怎樣以定天府為界?」鄭羊君步步的進逼。   「我國軍馬讓出定天府,由貴國佔領,我們將在定天府以北一百里建立防線,你我兩國就以定天府以北五十里為界,互不侵犯,世代友好如何?」其實我想鄭羊君也明白所謂的時代友好不過是一句場面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兩國一旦國力恢復,這戰火必然會重新燃起。   「這……」鄭羊君顯然被我的條件所吸引,他雙眼放光,沉思了起來。過了一會,鄭羊君抬起頭詢問道:「不知道陛下多久能夠讓出這定天府?」   「哦,這個簡單,朕估計丞相回國後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向貴國的國君說明情況。而朕要建立起定天府的防線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如這樣,你我就以五個月的時間為期限,五個月後,朕的兵馬退出定天府,老丞相可以安排人員前來接防,如何?」   「好-!一言為定!」鄭羊君笑著說道,「不知陛下何時放老朽離開?」   「老丞相隨時都可以離開!」我也笑了,這個老狐狸拿到了好處,笑起來也很是燦爛呀!   我忍不住打趣道:「不過在這之前,老丞相最好還是多吃些東西,不然路途遙遠,一路顛簸,老丞相的身體恐怕是無法支持呀!」   鄭羊君聽了我的打趣,蒼白的老臉上也不禁有些紅潤,他也笑了起來。   任務達成!我轉身對丁銳說道,「丁總管,好生的照看老丞相,不可有半點的怠慢!」   「奴才明白!」丁銳躬身說道。   「那麼老丞相多休息!五日後朕派遣朕的五千禁衛軍親自送老丞相回國!」我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多謝陛下的厚愛!」鄭羊君在我身後說道。   嘿嘿,厚愛?老傢伙,你馬上就知道朕到底有多愛你了!我冷笑著,大步離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戰前寧靜     化裝成為一個普通的士兵,我的臉上塗著一層灰土,手中抓著一支長槍,跟隨在人群之中緩緩的向定天府進發……   我和梁興等人整整的爭論了一晚,最後大家無法改變我的主意,我最終成為了一名護送鄭羊君的普通士兵。按照我的計劃,我將偷偷的到達定天府,秘密的集合向家兄弟,一面在定天府以北假意修建城寨,另一方面整備兵馬,準備與墨菲帝國的交戰。   同時梁興在開元秘密將駐紮在慾望平原的部隊向定天府開拔,梁興本人將在兩個月後率領著開元大軍向蘭婆江一線集結,美其名曰:換防!在開元城,我抱病在床,不再上朝,這樣做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我交出定天府,我腦子還正常!定天府關係整個江南的命運,控制了定天府,等於佔據了整個江南的心臟,憑借定天府的屏障,大半個江南就等同於落於手中。當年梁興向定天府狂野攻擊,所為的就是要搶佔這個戰略要地。   沒有人發現我的蹤跡,我一路上盡量的隱藏我的與眾不同。我此次的秘密出行,甚至連護送鄭羊君的將領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秘密的進行,除了梁興、鍾離師、張燕之外,就只有梅惜月三人知曉。如今滿朝文武恐怕都還在被我蒙在鼓裡,想到這裡我心裡就覺得有些得意……   憋了好些年,突然出來好像有種放風的感覺。嘿嘿,雖然軍營中軍紀森嚴,但是我卻感到是那樣的親切,這才是我的生活!我對自己說道。皇城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將我束縛的鳥籠,率領大軍縱橫沙場才是我的宿命。雖然我如今的身份是一個小兵,呵呵,每天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聽任別人呼來喝去,不過卻讓我感到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兩個月的急行軍,看來鄭羊君是想早些趕回墨菲,於是我們這些做小兵的也要日夜兼程。穿過了天京,越過了蘭瑙山,在慾望平原上奔馳,跨過了蘭婆江,終於我們來到了定天府。匆匆的和鎮守定天府的州牧向西行打了一個招呼,鄭羊君也不停留,向墨菲的軍營疾馳而去。我跨坐著一匹戰馬,混雜在士兵之中,看著漸漸消失背影的鄭羊君,突然笑了!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不過看來我要好好的安撫向家兄弟一下,因為我看到他們的臉色十分不好。這個是當然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離去卻沒有半點的主意,任是誰的心情都不會好的。我親眼看到向北行幾次將幾乎要瘋狂的向南行強行的壓住,但是他的眼中依然有著無盡的悲憤!   當夜,護衛鄭羊君的人馬按照先前的指示併入了定天府的統轄,我跟在一幫人的後面進入了定天府的軍營之中。我決定要在今夜去拜訪一下向家兄弟,然後我要離開這軍營之中,畢竟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定天府……   將同帳的士兵點了睡穴。我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繞過了守衛森嚴的警衛,悄悄的潛出了大營。此時定天府的城門已經關閉,但是城頭之上依舊是燈火通明,不時有衛兵在城頭上走動著。   展開身法,提氣將身體拔高於百丈之上的夜空中,我如同一頭夜鷲一般掠過城牆,晃過了守衛,來到了定天府城中。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定天府,白天也沒有能夠進城,我不知道帥府究竟座落在何處。諾大的定天府中,讓我一時間失去了方向……   如同是黑夜中的幽靈一般,我穿梭於大街小巷之中,凡是府門高大,氣派非凡的府邸我統統的進去探查,但是都沒有找到帥府。倒是看到了許多不應該看到的事情!我呸!想我一國帝王,卻要像個賊一樣的偷偷摸摸,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我站在一座院牆的陰影中,心中在咒罵著:該死的向家兄弟,你們究竟將帥府安排在了什麼地方?當日拜神威的皇城被梁興一把火燒了,但是你們也不會沒有帥府辦公吧!想到這裡,我靠在牆上長歎一口氣……   已經過了丑時,若是再找不到帥府,那我天亮之後就真的是無處可息了!想想就覺得有些可笑。就在我舉目茫然之時,突然從背後的院內傳來一陣梆子響,和大批人員的走動聲,其間更有輕微的兵器的碰撞聲音。我下意識的象身後的院落看了一看,心中不由得一動,這麼晚了還有這樣大批的人員走動,莫非這裡就是?   扶搖而起,我飄然來到了院落之中。院內不大,一片漆黑,只有少數的幾個房間還點燃著燈火。我化作黑暗中的一抹輕煙,來回的尋找著。我已經肯定這裡就是定天府的帥府,從那些來回走動的軍士,外鬆內緊的戒備,應該是不會錯的!   悄然來到後院,正中的一間大房子中依舊是燈火通明。遠遠的我就聽到了向南行那粗豪的聲音和飄來的濃郁酒氣……   「為什麼要放了那老東西?難道父親就白白的死掉!我真的是不明白國君如今是怎樣的想法,不服,就是不服呀!」這粗豪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向南行的聲音。   「三哥你有什麼不服?難道你還不相信國君?我相信聖上肯定另有打算,我有一種預感,要不了多久……」聲音陰冷,卻透出說話之人無比的冷靜,應該是向北行的聲音。   「什麼打算?聖上自從登基大寶之後,數年間不談論兵事,使得我們困守於定天府一線。父親這麼多年幾次突進,但是都沒有成功,這其中也有聖上的命令,這難道就是……」後面的話有些嗚咽,好像被人摀住了嘴巴。   我不禁笑了,看來向南行的反應還是很大呀!縱身飄向大廳,我笑著說道:「難道什麼?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屋裡面燈火通明,向南行的臉頰通紅,顯然是喝得不少。而向西行和向北行兩人則還有些冷靜。聽到聲音,兩人同時向我看來,卻不禁呆愣在當場……   我笑著走進房間,負手站立在門前,「怎麼?也不請朕坐下,難道不歡迎朕的到來嗎?」   如夢方醒般的三人連忙站起身來,伏地跪下,「參見陛下!」   我笑著將他們扶起,然後坐在房中的大椅上。看著他們拘束的樣子,我覺得有些好笑,想要將屋中的沉悶趨散,於是我開口道:「呵呵,怎麼都不說話了?剛才三哥不是還在說嗎,繼續呀!」   「臣該死,臣不該妄論陛下的國策,請皇上治罪!」沒有想到我一句話卻讓他們三兄弟臉色大變,同時跪倒在地,恭聲的說道。   看著他們誠惶誠恐的樣子,我心中突然覺得有些難受。當年我們幾個一起組建修羅兵團,駐紮在開元的時候,是何等的親密!大家有話就說,覺得不對就批評,之間沒有半點的隔閡。可是現在,往日的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已經不再了,說話也沒有許多的隨便,我不禁長歎了一聲……   「你我兄弟當年一起打江山,一起創建了名震炎黃的修羅兵團,那時我們何等的快活!」我緩緩的說道,「但是現在,你看看我們,那裡有半點當日的兄弟之情?」   「皇上……」向西行張口想要說什麼。   我擺手制止了他,輕聲的說道:「我也知道你們心中有些不快,向叔父對我而言,就像我的父親一樣,我何嘗不想為他報仇?但是叔父最希望的是我們能夠將炎黃統一,而不是簡單的殺一人來報仇!我也很想殺了鄭羊君,但是鄭羊君卻是我們攻破墨菲西南防線的一個重要棋子,我不能殺,不但不能殺,還要將他放了!我也曾為此而矛盾多時,最後我還是決定將他放了。二哥、三哥還有北行,正陽如今不僅僅是你們的兄弟,更是一國的君主,我要考慮的是我們的整個帝國呀!」   聽了我的話,向家三兄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都仔細的思考著我剛才的話。過了一會,向西行緩緩的說道:「向二明白了!主公是要對墨菲用兵?」   我笑著點點頭,頓時屋中一陣歡笑聲響起!我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邊,並示意向北行留意門外的動靜,這才接著說道:「自我接到了叔父的噩耗之後,我就已經有了對墨菲動兵的想法。我們將讓墨菲放低對我們的戒備,所以我必須要放了鄭羊君。如今梁大哥已經開始向蘭婆江集結,此次我們將要動用傾國之兵,和墨菲一決勝負!」   「主公!」向家三兄弟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想來他們已經瞭解了我此次秘密前來的目的。   我笑了笑,走到了他們的身前,伸手將他們三人攏在一起,壓低聲音說道:「此次我化裝成一個士兵前來,一來是要為你們解去心中的死結,二來我就是要安排如何與墨菲作戰的計劃!自明日起,你們要開始準備在定天府以北一百里的地方修築工事,記住要聲勢浩大,同時準備集結兵馬於城外,聽候我的命令!」   「末將明白!」向家三兄弟激動的說道。但是似乎有些不太習慣我的這種說話方式,向西行動了動肩膀。   我笑著拍了拍他,然後繼續說道:「關於我來到定天府的消息,不得有半點的洩漏。我突然在軍營失蹤,一定會驚動軍營的守將,向三哥你立刻去和軍營的主將說明,不要讓這件事情聲張,怎麼說我想你一定明白!」   「末將遵命!」向南行對我拱手說道,「末將立刻就去!」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房中。   我點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交在了向西行的手中,「二哥,你立刻按照我信中所寫的去辦理,不但要辦好,而且還要秘密!」   「是,末將立刻去辦!」向西行仔細的看了看我給他的信,然後肅容說道。   我拍了拍向北行的肩膀,「呵呵,至於北行,你就留守在帥府之中,做好這個協調之人!」說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笑著說道:「那個該死的老山羊,一個勁的催促趕路,可是把我累壞了,今夜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呵呵,北行就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好了!」   「是!」向北行攻擊的回到。   我看著他們,突然又問道,「對了,剛才向三說我什麼?」   「老三是一時酒後醉話,主公莫要往心裡去!」聞聽我的問話,向北行和向西行不由得臉色大變,他們誠惶誠恐的說道。   我不禁大笑了起來,「好了,我又不是要責怪他!你們不說,那就算了,這以後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說著,我又坐在了桌前,端起酒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道,「來,讓我們今日先乾上一杯,為了我們的勝利!」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流激盪     梵音裊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佛堂之中隱隱傳來陣陣的木魚敲擊聲,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祥和與寧靜!   一間昏暗的禪房中,兩個人影面對面的坐著,一個身材高大,一個卻顯得有些纖弱。兩人在昏暗的燭光下互相坐著,沒有人說話。沉寂,將這小小的禪房籠罩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息……   許久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殿下的來意老衲知道了,只是這個中還有許多困難!殿下能夠對老衲如此的開誠佈公的說出,老衲也就不隱瞞。其實這些年來,老衲始終沒有放棄,但是對頭的勢力越來越大,老衲也無可奈何!三年前老衲前去看望老主,老主對老衲說道,大勢已去,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不智。老衲還能說什麼呢?」   沉默了一會,一個清雅悅耳的聲音響起,「本宮如何不知道大師的苦處?只是大師這樣一味的沉默,恐怕也不是一個辦法。當年大師多次和那人作對,甚至派人圍殺,這其中的仇恨恐怕不是容易忘記的!那個時候他沒有對大師作對,更大的原因是在於有您的師侄在維護,但是現在您的師侄已經歸天,大師能夠保證他不對您下手?」   「老衲何嘗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我寺中命脈控於他的手中,他若是要滅我寺,猶如捻死一隻螞蟻那樣的簡單。我寺中千名弟子的性命在老衲一念之間,一個處理不當,數百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老衲不得不小心呀!」   那清雅的聲音也陷入了沉默,她知道面前的老僧所說的一點不假,她手中還有一張王牌,但是卻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這個老和尚。停了一會,她說道:「大師對本宮如此的坦誠,那麼本宮也不再隱瞞大師。本宮已經秘密和東贏聯絡,他們將協助我們行事,不知道大師還有什麼疑問?」   「哦?這樣呀……」蒼老的聲音復又響起,「東贏距目的地尚有千里之遙,先不說首先青州有黃夢傑的鎮守,若金湯般堅固。就算是突破青州,一路關隘重重,想要殺到那裡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吧!」   「呵呵,這個大師請放心,他們會在兩個月之後出現。只是聽說從狼胥山一線有不少大師的弟子在那裡就職,若是大師能夠幫助一二,大事成矣!」   「哦?哈哈哈,老衲明白了!殿下放心,若是如殿下所說,老衲必然鼎立襄助!」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又變得有些憂慮了,「不過那人的功力高絕,還有一個夜叉不下於他,手下一幫能人,即使東贏殺到,又如何撼動他半分?」   「這個大師放心。那個人現在很可能已經不在開元,夜叉也已經領兵出征,如今的開元兵力空虛,只有幾個人物比較棘手。但是他們在大師的手中當然不算什麼!嘿嘿,若是我們將開元打下,等於狠狠的打擊了他的氣焰,增強我們的盟友的信心!只要北部一亂,他必然回兵救援,那個時候你我夾擊之下,即使他的功力再高,也無法扭轉這大亂之局!」清雅的聲音帶著兩分陰騭氣息說道。   「哦?殿下怎麼知道他不在開元?」   「本宮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對他的瞭解可以說超過任何人!此人生性好戰,讓他整日的無所事事,他心中怎能不急?此次大好的機會,他可以藉機攻破西南防線,嘿嘿,老山羊急於挽回面子,必然輕敵躁進。我已經暗令阿元帥在雲霧四關嚴密監視,他想要越過死亡天塹,勢必登天還難!」她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修羅奇詭,他最喜歡玩一些小把戲掩人耳目,開元已經有月餘沒有看到他上朝,嘿嘿,按照他的脾氣,一定又是偷偷前往前線!這樣的把戲玩一次足矣,他卻是樂此不疲,能騙過別人,可是又怎麼能夠騙過本宮?嘿嘿嘿……」   「嗯,如此甚是好,老衲也就放心了!」蒼老聲音語氣一轉,「呵呵,不過,老衲幫助殿下,可是冒著天大的風險,一個不好,百年的基業毀在老衲之手,老衲就成了千古的罪人。所以老衲還想請教殿下,我寺中又有什麼好處呢?」   沉吟了一下,她笑著說道:「大師此次襄助,成功之後,我天朝國師一職又如何跑出大師手中?若是本宮能夠借此機會成就大事,那麼貴寺勢必成為我天朝護國寺,永享富貴,雄霸江湖了!呵呵……」   「嗯,那麼就讓我們擊掌為誓!」   「好!」   話音一落,只聽『啪-!』的響亮擊掌聲響起,過了一會,蒼老的聲音用一種極為驚異的聲音說道:「殿下好功力!」   「大師也不弱呀!」   「哈哈哈……」   「呵呵呵……」   笑聲一掃禪房幽暗詭異氣息,卻別有一種難言的氣氛籠罩著……   炎黃歷一四七五年二月六日,北方大陸尚是被寒風籠罩,但是江南卻已經是春風拂綠大地,一派勃勃的生機盎然景象……   我緩步的走在帥府的後花園中,閉著眼睛,享受在和煦的春風吹拂著我的面孔。心中好生的愜意,一呼一息間也充滿了歡愉!   陸非跟在我的身後。他是在一個月前來到了定天府與我會合,同時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消息:由鄧鴻和楊琪住持的神機府在年前秘密的研究出了一種神奇的武器,利用硝石,硫磺等物品製作成飛磷彈,以神機筒發射,一筒可以發射出十枚飛磷彈,威力強大,更重要的是燃燒力十分的強大。此次陸非為我帶來了兩管飛磷彈,說是讓我決定是否大量的生產。   我沒有試驗這飛磷彈到底有些什麼樣的威力,但是我相信楊琪和鄧鴻兩人的本事,這飛磷彈一定也是威力強大的武器。不過如今我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對於我來說,突破墨菲的西南防線已經迫在眉睫,我要考慮的是下一步的計劃!   梁興在兩個月前已經率領五十萬大軍陳兵蘭婆江,並且不斷的秘密向定天府集結,兩個月來,定天府以北百里的地方,已經秘密的駐紮了近二十萬大軍,加上定天府原有的十萬人馬,如今我手中已經有了三十萬人馬可以調動。這讓我的心中安心了不少,我可以以這樣的兵力來不斷的進行攻擊,墨菲的西南防線已經有一半落在我的手中!   還有一半,就是看在五天後,也就是我和鄭羊君約定換防的日子,墨菲的大軍是否會落入我的圈套。還有五天,我就可以實現我心中的計劃,但是一直到現在,鄭羊君始終沒有和我聯繫過,我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   跟在我身後的陸非一直都在沉默不語,他只是靜靜的跟在我的身後……   「非兒,為何不說話?」感覺到有些奇怪,我睜開眼睛回頭問道。   「沒有什麼!」陸非的語氣似乎有些氣鼓鼓的,好像在和誰較勁一樣。   這讓我更加的奇怪了。陸非從跟隨我以後,到了今天已經快有十年的光景了,他一直都是一個樂觀的人,我看著他從少年慢慢的成長為青年,一個我麾下得力的將領。在我的印象中,非兒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生氣,即使生氣,他也是自己偷偷的消化。像今天這樣在我面前明顯的表露,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我疑惑的看著陸非,「非兒,告訴義父,你到底是怎麼了?情緒好像不太對呀!」   「師父!」陸非從我登基之後,就很少叫我義父,因為這樣會讓人產生一種不好的錯覺。我不在意,但是陸非卻很清楚,所以在更多時候他都是叫我師父。此時陸非有些沮喪的說道:「我是不是很笨?」   「呵呵,為什麼這麼說?」我聽了以後更加的奇怪。陸非的資質是我前所未見過的,常常是舉一反三,而且用功很勤。今天他問出這樣的話來,著實讓我有些吃驚。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自己好笨!」陸非有些懊惱的說道,「師父,你不知道,在離開開元之前,我和憐兒比試武功,結果我卻敗在她和傲師弟的聯手合擊之下。我是一個大男人,憐兒是個女孩子,傲師弟年齡比我小了許多,而我卻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笨!」   我聽了以後恍然大悟,笑了笑,我拍了拍陸非的肩膀,「非兒,你錯了!你不要小看憐兒,她入門的時間比你早,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也比你長,雖然臨陣的搏殺不如你,但是就基本功而言,她卻比你強了許多;傲兒比你小,但是自幼被天風真人洗髓易經,根基之深,就連憐兒也不如。你在這十年中,除了練武之外,更要學習兵法戰策,時間相對而言不如他們充足,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你能夠擊敗憐兒,已經在我意料之外!而且你每一天都在接受著新的東西,換句話說你所接觸的面要比憐兒大了許多,將來一定會創出一套自己的功夫,甚至你會超越義父!」   聽了我的話,陸非沒有任何的表示,依舊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知道他那個鑽牛角尖的脾氣又開始作祟了。於是又接著說道:「非兒,武功一道,在於勤練,但是義父傳授給你的功夫卻是以道門的功夫為根本。道家講究清淨無為,一味的強求,反而不美。」我停了一下,想了一想,接著說道:「非兒,我送你幾句話,你要牢記:吾之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若你能夠明白這幾句話,你的武功將會有一個大的飛躍!」   「多謝師父!」聽了我的話,陸非若有所思的恭聲謝道。   我笑了一笑,我知道他一定會想明白這個道理。想了一想,我又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了陸非,和聲說道:「非兒,這是義父當日與扎木合一戰之中悟出的三密加持大法,這麼多年來義父不斷的總結,做成了這本冊子。今日就送給你,望你好好的修習,早日超越義父!」   欣喜的從我手中結果那本小冊子,陸非笑逐顏開,他連連的點頭,一時間剛才還籠罩在臉上的陰翳頓時不見了蹤跡。看著他的笑容,我也不禁笑了,都已經快要結婚的人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呵呵,真是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我搖搖頭,繼續漫步在花園中……   「主公-!」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驚擾了我的片刻安寧。扭頭看去,之間向家三兄弟從花園外走了進來,還沒有走到我的身邊,向南行已經喊出聲來,「主公,墨菲有信使前來,鄭羊君親手手書一封給二哥,說是在五天之後,要和我們換防定天府!」   我聞聽不由大喜,看來那一半的西南防線也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我走上前去,從向西行手中結果信件,認真的閱讀了一遍。鄭羊君的來信很簡單,只是說按照與我的約定,在五天後墨菲將接管定天府!請向西行等人在按時撤出,他將親領大軍前來換防……   「怎麼是他來?阿魯台呢?」我看完了信件,不由得疑惑的看著向西行問道。   「這個末將也問了那信使,他說鄭羊君在一個月前持墨菲的兵符接管了西南防線,阿魯台由於身體有恙,所以回墨菲的都城養病!」   「哦?阿魯台身體有恙?」我心中不由得一動,緊接著問道,「那麼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還沒有查實!據那個信使所說,此次阿魯台的換防十分突然,而且十分的秘密。其中的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末將想主要是為了防範我們。」向西行恭敬的回答道。   我沉思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馬上給我查實此事,讓信使在定天府停留一天。明天此時給我準確消息!」   「遵命!」向家三兄弟拱手退下。   我拿著這封信件,心中不斷的思索著……   「師父,難道有什麼不對?」陸非站在我身後突然問道。   我笑了笑,「不知道,義父只是覺得很奇怪。但是卻說不出那裡不對!阿魯台才是義父心中的大敵,相比較而言,鄭羊君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對我無關痛癢。若是此次換防能夠將阿魯台順勢殲滅,那麼我們在下一步攻擊墨菲的時候將會輕鬆許多!」說到這裡,我語氣一變,呵呵的說道,「不過如果阿魯台真的離開了西南防線,那麼我們的計劃實施將會更加順利。嘿嘿,不論怎樣,我們還是先將鄭羊君收拾了再說!」   「弟子明白了!」陸非點頭笑道。   ……   當晚,我收到了探馬的回報:阿魯台已經在十五天前離開的西南防線的墨菲軍營,此事千真萬確!   我不禁有些悵然,一直都想見識一下這個墨菲的將星風采,沒有想到卻……   但是我沒有猶豫,命令向西行給鄭羊君一個回復以後,我立刻召集定天府的眾將帥府聽令。直到這時,軍團的將領才知道我已經來到了定天府數月。看著他們吃驚的面孔,我不禁也有些得意。一番君臣客套之後,大家坐於大堂之上,整個帥府被向北行的親兵牢牢的控制,甚至連陸非也參與了警戒!   我先將整個計劃告訴了廳中的眾將。不出我所料,我的話音剛落,廳中眾將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們神情激動的看著我,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我看看了眾人,喝了一口江南特有的高山雲霧茶,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各位將軍,整個計劃大家都已經有了一個瞭解。五天之後,我們將要與墨菲再次較量,此次的較量將會讓我們的火鳳戰旗直抵墨菲!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需要隱忍,只有五天的時間,我們只需要忍五天就可以了!」   「聖上,只要能讓我殺敵,不要說五天,就是五十天也可以!」向南行大聲的說道,那粗豪的聲音一下子引得眾將大笑起來。   我也笑了,對著他和聲說道,「向三將軍放心,此仗少不了你麒麟軍的衝鋒陷陣!」我停頓了一下,神色一肅。頓時大廳中笑聲立刻止住,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   我點點頭,沉聲說道:「自明日起,各部向北方緩緩退守。向北行、向南行兩位將軍各守側翼,在兩天後,率領主力向墨菲西南防線快速潛行,待五日後定天府火起,同時發動攻擊!」   「末將遵命!」   「向二將軍率領本部做撤退假象,同時安排本部主力埋伏城中,多備引火之物,待五日後鄭羊君前來接防,看城頭響鈴箭起,立刻放火!」   「遵命!」   我又一次環視廳中眾將,沉聲說道:「各位將軍,帝國新的時代就要開始了。朕在七日前已經密令定天府北面駐軍,在五日後開始發動攻擊!各部一旦開始攻擊,要連續不斷的打擊墨菲殘部,務求一次全殲墨菲西南一線守軍!整個攻擊將持續二十天,所以各位將軍要做好準備,這一次將是一次持久的作戰,務求在三月六日前陳兵死亡天塹!朕將親自率兵督戰,凡戰場貽誤戰機,舉足不前,擅自停止進攻者,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同時跪拜在我面前,口中高呼道。   我笑了,此刻我的心中充滿了自信!死亡天塹,我來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火燒定天     鄭羊君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他驕傲的高昂著頭顱,神氣活現的率領著墨菲大軍向定天府行進。此刻,他心中得意非凡,雖然上次他在定天府外慘遭失敗,但是他卻將這恥辱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功勞:爭奪數年的定天府竟然不費吹灰之力拿了下來!這簡直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想到這裡,他心中就不由得更加得意。   回到墨菲的王都-西京,鄭羊君當然不會說這件事情是修羅帝國帝君許正陽的意思。為了說服眾人,他可謂是攪動了三寸不爛之舌,將自己塑造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告訴人們,當他面對修羅的恐嚇絲毫沒有懼色,而且還大聲的斥責許正陽的背信棄義,在他嚴辭的感召之下,許正陽終於低下了驕傲的頭顱。同時自己再多次勸說之後,修羅終於同意了放棄定天府!   前面的話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有了定天府的這個誘餌和修羅的親筆信,頓時鄭羊君成了墨菲帝國的英雄!多年的征戰,又逢兩年來顆粒無收,所以墨菲的國力已經不比以前,舉國上下都無心再戰。只是礙於自出兵死亡天塹之後毫無斬獲,朝廷無法向國民交代,所以一直舉棋不定。如今鄭羊君帶來了如此的好消息,朝廷也就勢下台,宣佈停戰,同時將阿魯台調回王都西京,由鄭羊君總領三軍,負責接收定天府一事。鄭羊君又如何能不高興?想帝國百年來無人能夠佔領定天府,而今不費一兵一卒就取下,這是何等的成就!想到這裡,鄭羊君就不禁臉上露出微笑……   此次回到西京,一切的事情都出奇的順利,這也是讓鄭羊君始終無法猜透的。首先由於主戰最為迫切的皇姑清林秀風恰好不在,使得自己的建議一提出,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第二,在與阿魯台交接之時,一向狂傲的阿魯台出奇的合作,沒有任何的為難,直接交出了兵符,並向西京回趕。每每想到這些,鄭羊君就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急於挽回顏面的他沒有多做考慮,急急的接受了兵符之後,就開始著手接收定天府的事宜。不過出於謹慎,他此次只帶了主力十萬西羌騎兵前來,而其他的部隊依然駐紮在大營之中,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丞相,前面就是定天府了!」一名親兵對鄭羊君提醒道。   鄭羊君手搭涼棚向前看去,定天府安靜的座落在前方,那高大的城牆隱約可見,他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狂喜,手中馬鞭一指,「傳令三軍,加快速度,向定天府推進!」   ……   定天府內外一片安靜,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城頭上也不見一個人影,修羅帝國的火鳳戰旗已經撤了下來,城門洞開,沒有一個衛兵把守。靜,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靜!鄭羊君勒住坐騎,他心中突然感到一種不祥的悸動,這樣的安靜讓他完全無法適應。不應該呀!他想到,今天是約定的交換定天府的日子,為什麼不見對方一個人影?而且整個定天府彷彿是空城一座,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機。難道對方已經提前離開了?不可能呀,如果沒有和自己做出換防的手續,定天府的府尹根本無法向他們的朝廷交代!難道有埋伏?想到這裡,鄭羊君馬上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整個城池不見一個人影,絲毫沒有半點的人氣,如果有埋伏,憑借自己的經驗,至少應該有所察覺,但是如今的定天府給自己的感覺根本就是空城一座,怎麼埋伏?   「丞相,我們是否進城?」身邊的一員便將在鄭羊君的耳邊輕聲的問道。   是呀,進還是不進?鄭羊君此刻心中矛盾異常。自己已經在國君面前誇下了海口,如果拿不下定天府,那麼自己就是欺君之罪;可是如果眼前的城池真的是一座空城,不進城的話,簡直就是可惜!那時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非但沒有洗刷任何的恥辱,反而又增添了重重的一筆。許正陽會笑話自己,而自己在朝廷之上將再也沒有翻身之日!想到這裡,鄭羊君不由得身體一顫。他環視身邊的眾將,發現眾將官此刻都在看著自己,他知道此刻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將決定身後這三萬人馬的命運!   咬咬牙,鄭羊君經過一番思想爭鬥,手一揮,從牙縫中吐出了兩個字:「進城!」隨著他一聲令下,十萬鐵騎浩浩蕩蕩的向定天府開動……   先頭部隊緩緩的開進定天府,過了一會,一個親兵飛馬來到鄭羊君的馬前,恭聲向他說道:「丞相,定天府如今當真是空城一座!」   一顆懸著的心的終於放下,鄭羊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縱馬向城內衝去,身後的大軍隨著也緩緩的開進了定天府中……   定天府當真是空城一座,鄭羊君坐在帥府中不由得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定天府得來的這樣容易,本以為還要費上一番唇舌,但是那裡知道連口水都省了,直接就佔領了定天府,這讓他感到無比的興奮。這下子算是可以對朝廷有了一個交代,自己的面子也保存了下來,想到這裡,他不禁笑出了聲。   環視廳中的眾將,鄭羊君微笑著對大家說道:「諸位,今日我等賴吾皇的天威,輕易拿下了定天府,打開了墨菲向中原挺進的門戶,整個江南如今將在我們手中。此等大功,都有賴諸位的精誠合作,雖然修羅帝國賊子試圖違約,但是又怎能敵得住諸位將軍的勇武,如今定天府在我們手中,本相將奏請朝廷,為諸位將軍請功!」   廳中諸將聞聽不由得都是喜上眉梢,恭聲向鄭羊君說道:「此乃丞相運籌帷幄,我等只是聽從丞相的吩咐,丞相乃我帝國支柱,他日挺進中原,必然一統炎黃!」   「哈哈哈!」鄭羊君聞聽心中更是高興,這空城之謎頓時不再考慮,他笑著站起來,大聲說道:「諸位將軍,就讓你我精誠合作,為我帝國再建不世功勳!」說罷,他揮手將親兵召來,大聲的吩咐道,「傳令三軍,緊閉城門,讓他們就地歇息!擺上酒宴,本相今日要與眾位將軍痛飲三百杯!」   廳中眾將聞聽齊聲歡呼,要知道這些將領大多是西羌將領,生性嗜酒如命,只是在阿魯台的森嚴軍紀之下,他們沒有敢去暢飲。如今鄭羊君的命令一下,頓時將他們心中的酒蟲勾起,什麼軍紀瞬間拋於九霄……   鄭羊君的軍令傳下,城中的十萬大軍也頓時興高采烈,他們互相爭吵著,湧入了城中的民房之中,翻箱倒櫃的尋找著財物,一時間定天府亂作一團……   深夜子時,天氣突然一變,狂風大作,風勢猛烈,將城頭的戰旗折斷!墨菲的軍士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已經進入沉沉的夢鄉,對屋外呼嘯的狂風,絲毫沒有在意……   帥府大廳中依舊是一片喧鬧聲。鄭羊君面孔通紅,雖然已經是六旬的老人,但是他喝起酒來,絲毫不比那些將領稍差。只見他一杯接著一杯,不停的和眾將舉杯共飲,不少的將領已經是爛醉如泥的倒在地上,口中發出響亮的鼾聲。   正當眾人喝得正是高興之時,一個親兵匆匆的從廳外走了進來,他來到鄭羊君的身邊,輕聲的說道:「丞相,城西有一處火起!」   已經有些神智不清,鄭羊君歪著朦朧的醉眼,看了一眼親兵,大聲的訓斥道:「許是士兵們做飯時不小心走了火,讓他們撲滅就是,這樣的事情也來報告,不見本相正在和眾位將軍喝酒?真是大驚小怪,還不退下!」   親兵連忙躬身退下。鄭羊君再次舉起酒杯,笑著對已經坐不穩的眾將大聲說道:「諸位將軍,來,我們再來一杯!」   「乾杯-!」眾將同聲說道。   ……   還沒有半刻鐘,又有一名親兵匆匆的衝進大廳,跪在鄭羊君面前大聲的稟報,「啟稟丞相,城東,城南多處起火,請丞相定奪!」   話音未落,先前的親兵又衝進來,恭聲說道,「丞相,城西發現多處的火源,火勢越來越大,已經無法控制!」   「啟稟丞相,城北起火!」   「丞相…….」   親兵如走馬燈一般的衝進了大廳,接連向鄭羊君稟報。一連串的火勢報告,讓鄭羊君頭昏腦脹,也正是這樣,他的酒意瞬間清醒了不少。心中一動,鄭羊君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站起身來,身體微微的晃了一下,然後大步向廳外走去……   定天府如今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火借風勢,點點的燎原星火瞬間蔓延了起來。加上城中預先放置的各種引火媒介,火勢越來越大,轉眼間的功夫,火光沖天,將半個夜空都燒得通紅,灼熱的熱浪夾雜著一股難聞的惡臭瀰漫在空中,城中人喊馬嘶響徹天際!   ……   「我中計了!」鄭羊君突然明白了,他站立在帥府之前,仰天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栽倒。身邊的親兵連忙將他扶住,七手八腳的救治起來。此時廳中的眾將也紛紛來到廳外,看著通紅的天際,沒有人再說話。此刻還能說什麼呢?眼前的一切已經說明了問題,從一開始,所謂的定天府換防不過是一個陷阱而已,如今自己不過是陷阱中的困獸!   鄭羊君緩緩的醒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眾將,一把搶過身邊親兵腰中的長刀,抬手就要自刎。眾將連忙將他攔住,鄭羊君眼中含淚說道:「都是本相糊塗,都是本相糊塗呀!」   「丞相,先不要自責了!請馬上下令突圍,只要我們能夠衝出定天府,就還有一線生機!」身邊的將官焦急惶恐的說道。   「有生機又有什麼用處?」鄭羊君老淚縱橫,「本相一世的英名在今夜毀於一旦!被敵人俘虜未能殉國,本就已經丟人,本想戴罪立功,卻沒有想到又落入修羅的詭計,鄭羊君愧對吾皇呀!」   「丞相,若你再不下令,將士們將無所適從,還請丞相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親兵低聲勸慰,但是從聲音中也聽出了一絲惶急。   振作了一下精神,鄭羊君恢復了鎮靜,他連忙傳令眾將召集人馬,向城門突圍,同時命令親兵組織人手,盡量撲滅大火,而他本人則來到了後堂,穿上盔甲,跨上利劍,大步走到了府門前。在門前跨上戰馬,鄭羊君帶領一干親兵向城門衝去。還沒有接近城門,就聽見城門口喧鬧異常,早有將領衝到他的面前,急急的說道:「丞相,大事不好,城門被人在外定死,無法打開!」   鄭羊君聞聽大怒,他怒聲的喝問道:「怎麼會被人釘死?難道沒有人看守嗎?」   「丞相,軍士們都休息了,將軍們都在帥府中,沒有人安排看守!」   鄭羊君不由得長歎一聲,「許正陽,好一個甕中捉鱉!你好深沉的心機呀!」同時,他也在暗暗的責罵自己,為什麼那麼容易就相信了修羅的話?人常說修羅詭詐,可是自己怎麼就沒有半點防備?但是形勢已經不容他再多做考慮,城中火勢越來越大,已經根本無法控制!看樣子定天府在這一場大火中是不會留下什麼了!鄭羊君咬牙說道:「來人,給我撞倒城門!」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數百人組成了一個方隊,扛著粗大的樹木恨恨的撞向城門,一下,兩下……   火勢迅速向城門蔓延,不少軍士已經無法忍耐住灼熱的氣浪,紛紛衝上了城樓,突然城樓上一聲驚叫,鄭羊君就聽見有人驚惶失措的喊道:「火鳳凰-!」   鄭羊君心中一驚,一催戰馬,帶領著親兵順著馬道衝上了城樓,就著火光,只見城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集結了無數士兵,一色的玄色盔甲,在火光的照映下,分外的顯眼,站在最前列的是一排排的弓箭手,在弓箭手後面,則排列著一列火炮和發石器!隊伍中央,一盞盞戰旗在大風中獵獵抖動,戰旗上的鳳凰被熊熊烈火包圍,隨著抖動呼之欲出,那猙獰的圖案在火光中更顯可怖!   鄭羊君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看來是沒有退路了!眼前的這種光景,分明是要將出城的士兵射殺!他扭過頭向城中看去,此刻整個定天府都已經燃燒了起來,淒厲的馬嘶聲和著軍士們的哭喊聲迴盪在蒼穹之中……   「完了,完了!十萬將士就這樣完了,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呀!」鄭羊君悔恨不已,老淚再次狂湧而出。   「鄭羊君,虧你身為墨菲帝國的三朝元老,只為自己的清名,卻絲毫不在乎帝國的前途,只知手握大權,卻沒有想想天下如何會有白吃的午餐!鄭羊君,你這個沽名釣譽的老山羊,什麼帝國棟樑,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老糊塗!」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聲音並不是很大,卻壓過了喧鬧的人喊馬嘶聲,清楚的傳到了城頭的每一個人耳中。   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鄭羊君渾身一震,他就著火光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在城外的軍士中,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長袍上繡有九龍盤旋的壯年男子跨坐在一頭宛如烈火燃燒辦火紅鬃毛的雄獅之上,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萬人之中顯得是那樣的孤絕不群!鄭羊君一看此人,只覺心脈一顫,一口逆血自口中噴湧而出,身體從馬上一頭栽下,口中猶自喃喃的罵道:「許正陽,修羅!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     第一百七十章 死亡天塹     我跨坐在烈焰的背上,微笑著向定天府看去。沖天的火光,淒厲的嚎叫,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的興奮。我有些無法形容此刻我內心的感覺,我只知道我的血液在沸騰!   三天前向西行按照我的安排,將定天府的居民撤出城中,同時在城中放置了大量的硫磺和火藥,還有許多的燃媒。然後定天府守軍由他們率領,分別進入了臨戰的狀態,而我則率領著血殺團和我的親軍修羅之怒恭候鄭羊君的來臨!   按照我的想法,只要鄭羊君進入了定天府,他就休想在走出城門。為此我煞費苦心,一方面安排血殺團的成員進城放火,另一方面則命令修羅之怒將城門封死,這樣一來,鄭羊君和他的大軍就成了甕中之鱉,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將他們全部消滅!當然,為此我要付出一座城池的代價,但是只要能夠突破墨菲的西南防線,區區一座定天府還沒有放在我的眼中!   當然我沒有想到鄭羊君會這樣的大意,一切都進行的那樣的順利。當修羅之怒去封死城門的時候,定天府簡直就是無人防護。這對於我來說最妙不過,於是定天府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我包圍住。我不需要進攻,因為這麼大的風勢,火勢只要蔓延開來,根本無法控制。想要熄滅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我同時命令手下將定天府的水源斷絕。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幾乎在短短的一兩個時辰中,定天府已經成為一片火海,想要出城,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在四個城門處都安排了弓箭手和火炮手,為了就是消滅逃出來的墨菲兵將,我倒是要看看,這樣的火勢中,鄭羊君和他引以為傲的西羌鐵騎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我在城下清楚的看到了鄭羊君栽倒在馬下,心中的得意無法形容。鄭羊君,你這個老山羊,你一心為了你的名聲,卻沒有想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免費的午餐?若你能夠清醒一些,你根本就不可能落入我的陷阱,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   ……   城頭上的士兵已經無法忍耐城中灼熱的氣浪,有不少的人冒死從高大的城樓上向下跳,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被活生生的摔死在城下。少數依舊存活下來的人也被射殺在城下,一時間定天府城外屍骨橫堆……   「許正陽,你這個卑鄙的小人!」鄭羊君在手下親兵的救護之下,又一次清醒了過來,他站在城樓之上,指著我大聲的罵道,「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當日在開元老夫一念之差,沒有看透你的面目,你,你,你他日必遭天譴!」   我眉頭微微的一皺,這個老傢伙怎麼還沒有死?聽了他的責罵,我不由得笑了,「丞相大人,你我敵對,本就沒有什麼信義可言。你若要你的對手講究什麼仁義,不如讓他站在那裡等你斬殺!兩國交兵,本就是爾虞我詐,嘿嘿,你不要怪朕!」我一催跨下的烈火獅,衝到了陣前,手中噬天大槍一指城頭的鄭羊君,「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一心為名,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英名,卻不想想這其中奧妙。若你冷靜想想,朕的這條計策並不複雜,任何人都可以看破!首先你當日在開元要死要活,但是朕只是輕輕的拋出了定天府這個誘餌,你馬上就振作精神。為什麼?不過是你並不想死,你只想保住自己的那點虛名!今日進城之時,你也可以看出其中的破綻,但是你又怕無法向朝廷交代,有損你的清名,於是置你手下將士性命不顧,草率的進軍定天府,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那點虛名!嘿嘿,鄭羊君,你不要怪朕,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與朕又有何干?」   我的聲音壓過了城中的喧鬧聲,清楚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我微笑著一擺手,只聽得我身後的將士大聲的喊喝著:「山羊,山羊,虛有其表。開元求死,鬧劇一場,修羅小計,山羊奔走。定天城外,輾轉反覆,為求戰功,大火燒身!山羊,山羊,只求虛名,費盡心思,英名一炬!」   城頭上的鄭羊君聽完後,手指著我,渾身顫抖。「你,你,你!修羅,他日你必不得好死!」說完一口逆血再次噴出,一頭從城樓栽下……   鄭羊君,你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心中暗暗的說道。既然主帥已經喪命,我也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一擺手,從我牙縫中冷肅的崩出了兩個字:「開炮!」   隨著我的話音剛落,身後的百餘門火炮同時怒吼,定天府城頭火光沖天,硝煙瀰漫……   定天府大火從初更一直燒到了午時時分,城中的嘶喊聲漸漸的消失,空氣中瀰漫中濃郁的惡臭。我看著眼前殘破的城牆,焦黑的牆壁,和冒著裊裊余煙的廢墟,不由得一陣冷笑……   當晚,我率領修羅之怒就地駐紮。梁興率領後續大軍在子時到達了定天府城外的兵營之中。我們兩人合兵一處,在五更時分拔營起寨,率領二十萬大軍向墨菲挺進!   墨菲的西南大營已經是廢墟一片,到處堆積著死屍,大部分都是身穿墨菲帝國黃色戰甲的士兵。看來向家兄弟的襲擊非常成功,沒有主帥的墨菲大軍沒有想到我們會突然襲擊,所以才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潰敗了下去。   沒有停留,我們率領大軍繼續向墨菲前進,一路上不時有探馬向我們傳報戰況,由向家三兄弟組成的三路人馬一路不停,不斷的攻擊墨菲潰敗的大軍,行進速度非常迅猛。墨菲大軍在接受到接連的打擊之後,已經沒有了還手的力量。他們一路潰逃,向墨菲本土逃逸而去……   二十天,整整的二十天,在行進之中,滿目的淒涼,遍地的死屍和受傷的墨菲士兵。我一面命令收集傷兵,一面催令三軍加速前進。因為向家三兄弟行進的過於迅猛,他們突擊的太靠前,已經和大部隊失去銜接,我在擔心他們遇到什麼埋伏,那麼我苦心營造出的連續攻勢就毀於一旦!   ……   炎黃歷一四七五年三月一日,大軍突然停止了前進,向家三兄弟飛馬來到了中軍。一路的攻擊,使得他們顯得格外的疲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一絲疲勞。三人來到了我和梁興的面前,跳下了戰馬,躬身向我們施禮。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為何停止了攻擊,我和梁興互看了一眼,疑惑的看著他們沉聲問道:「三位將軍,為何停止攻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向西行恭聲說道:「啟稟聖上,前方一百里就是死亡天塹!」   「死亡天塹!」我不由得失聲喊了出來,這麼快?我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快的就打到了這裡,我和梁興互相看了一眼,心頭不由得一震。   我和梁興一催跨下的烈火獅,飛奔到了軍前,向遠處眺望……   不錯,在我們的前方,隱約可以看到連綿的山脈,雲霧瀰漫,好像一頭巨獸橫臥在我們的面前,吞吐著雲霧!   死亡天塹,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死亡天塹!我呆愣住了……   死亡天塹,建立於炎黃歷三百一十年,大魏帝國聖祖曹玄為了抵抗當時的江南聯軍,以雲霧山為根基,動用了二十萬民工,耗時一年建立了風城、銅陵關、劍閣和西靈府四座城池,以此為曹家的門戶,大敗江南聯軍,為出兵中原掃清了兩大障礙。雲霧四城相互依托,都是背靠險峻的山峰而建,其中銅陵關、劍閣和西靈府三城相互之間距離二十里,而風城雖然略顯遙遠,但是由於中間有平坦的大路相互連接,可以使大批部隊迅速相互支援,珠聯璧合。如果佈防二十萬以上的軍隊,將其攻破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自三百年前墨菲帝國建國後,遷移西域各地居民共三百萬居住四城,以西域剽悍的民風當然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來侵犯,所以要通過死亡天塹,除了要面對這裡的二十萬大軍之外,還要面對三百萬居民的頑強抵抗。雖然三百萬居民都是一些普通的民眾,但是如果這些人合力來阻擋,卻是一股無法估量的力量。在墨菲帝國建國三百年以來,中原七國聯軍六次攻擊,試圖突破死亡天塹,但是每一次都是鎩羽而歸,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成功突破死亡天塹。所以雲霧四城有『四城相連,人鬼莫過』的說法,好事之人更為雲霧四城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死亡天塹!   死亡天塹,是由東到西通往墨菲帝國國土的必經之路,也是唯一的一條道路。如果我想要一統炎黃,那麼就必須突破死亡天塹,打開死亡天塹之後,就等同於打開了墨菲帝國的大門,之後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墨菲的咽喉,鑠陽和國都西京就暴露在我的口中……   我看著遙遠的雲霧四城,在數年前這裡還只是我的一個設想,如今我已經站立在它的面前,我一定要突破死亡天塹!我心中暗暗的發下宏願。   就在我看著死亡天塹呆呆的發楞的時候,梁興在我身邊讚賞的對向家兄弟說道:「很好,你們沒有冒然突進,相反則是紮下營寨,這就為我們建立了一個堅實的落足點,做的好!」   「多謝王爺誇獎!」三人同聲對梁興說道。   我這時已經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傳令三軍,向雲霧四城前進,城外十里紮下營寨,讓我們好好的見識一下這聞名天下的死亡防線!」   身後的眾將同聲應命,大軍再次緩緩的前行……   深夜時分,我們終於到達了雲霧四城外十里地,正要紮下營寨,突然聽到從雲霧山方面傳來三聲炮響,傳令官匆匆的前軍來到我們的馬前,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我的面前,恭聲說道,「啟稟聖上,自雲霧山方向殺來一彪人馬,整向我軍衝擊而來!」   我聞聽不禁一愣,這是什麼人敢這樣大膽?若是他們死守城池,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但是他們卻棄城而出,這是怎麼回事?只是身後眾將不容我多做考慮,紛紛向我請戰。我想了一下,轉身對梁興說道:「梁王,紮營之事就交給你來處理,朕與非兒前去看看究竟是哪一個吃了熊心豹膽的傢伙前來挑釁!」說著,我招呼一聲陸非,率領修羅之怒呼嘯著衝出了中軍……   遠遠的從雲霧山方向衝來了一彪人馬,人數大約在一萬左右,黑夜中他們彷彿是從滾滾濃霧中衝來的鬼魅,飛速向我們衝擊而來。在距離我們還有兩箭的距離,那支人馬停了下來,為首的一人,身穿烏黑鑌鐵戰甲,手中執著一把宣花大斧,殺氣騰騰的來到了兩軍陣前。   沒有等我發話,陸非已經衝出去,手中長槍一指來人,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竟然想要偷襲我軍,速速報上名來,少爺給你一個乾脆的死法!」   「修羅帝國言而無信,修羅屠夫更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區區小丑竟然來犯我帝國國土,西靈府右都指揮使鄭羊風今日要取你等小人性命為家父報仇!」   鄭羊風,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鄭羊君的兒子!我還沒有說話,陣前的陸非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跳樑小丑,今日就讓你家少爺取你人頭為吾皇祭旗!」說著,催馬向前衝去,手中銀槍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弧線,帶著沉雷隱隱砸向鄭羊風。   鄭羊風絲毫沒有懈怠,手中宣花大斧橫腰一撩,迎向陸非銀槍,只聽一聲巨響,勁氣四溢。陸非槍勢不停,右手輕輕一抖,長槍化出百朵碗大的槍花,分心向鄭羊風刺去,兩人瞬間戰在一起……   我索然無味的在一旁看了兩眼,其實我已經明白鄭羊風此次偷襲一定是私自出兵,想想覺得好生無味。兩人才交手三招,我有些不耐煩的對陸非說道:「非兒,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朕還要休息,沒有時間在這裡磨蹭!」   「陸非遵命!」聽到了我喊聲陸非開口答道,他笑著對身前的鄭羊風說道:「嘿,聽到了沒有,我家主公要我解決你,那麼就不和你再浪費時間了!」說著,他神色一肅,右手將銀槍藏於身後,左手探手取出奇形長刀,飛馬向鄭羊風衝擊而去,龐大的氣場頓時籠罩鄭羊風,陸非牢牢鎖住對方的氣機。   馬快刀疾,陸非長刀迎向鄭羊風劈來的大斧,真氣運轉,長刀擋開大斧,兩人錯馬之際,右手長槍突然自左肋之下奇詭刺出,長槍刺穿鄭羊風後心,只聽一聲慘叫,鄭羊風跌落馬下,瞬間失去了性命。   手中大槍一舉,身後修羅之怒呼喊著衝出,向已經失去主將的墨菲敵軍衝殺而去……   陸非縱馬來到了我的身邊。我笑著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眼光卻向遠處的雲霧山看去。   死亡天塹,我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麼本事!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敵之法     深夜,我的大帳依舊是燈火通明,我和梁興還在緊張的忙碌著。戰況不斷的發展,我無法安然的入睡。   對於死亡天塹的攻擊戰已經進行了五天,在這五天裡,後續的部隊不斷的向這裡彙集,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十萬。但是八十萬大軍依舊無法打開缺口,我們被死死的擋在了銅陵關、劍閣、風城和西靈府的外圍。   這次的攻擊戰是由向家三兄弟和納蘭德四人指揮,他們各自指揮十萬人馬對雲霧山的四座城市進行攻擊。雖然四人的攻擊非常猛烈,由後方送來的新式火炮威力是十分的強大,但是卻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每天雲霧山前硝煙瀰漫,喊殺聲震天,可是在四城頑強的抵抗之下,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死傷慘重……   我坐在大帳之中,心中憂慮萬分,這樣下去不行呀,即使我們突破了死亡天塹,也將沒有半點的力量再攻擊下去……   「阿陽,停止攻擊吧!」梁興在看完了戰報之後,臉色有些陰沉的對我說道。   其實我何嘗不想停止攻擊,但是我不甘心呀!狠狠的在桌上捶了一下,我無力的靠在帥椅之上,眼睛微微的閉攏著……   看我沒有說話,梁興也知道我此刻心中的想法,他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自開戰到現在,已經五天了。五天來我們的全局控制沒有任何的錯誤,向家三兄弟和納蘭四人指揮的非常好,將士們也十分的英勇。但是我們的傷亡太大了,才五天的時間,我們已經損失了近十萬將士。阿陽,我們面對的是炎黃大陸最為著名的防線,所以還是好好的打算一下呀!」   我睜開了眼睛,無奈的點點頭,對梁興說道:「那還是大哥你去下達這個命令吧!」   梁興站起身來,看看我難看的臉色,長歎一聲,他說道:「阿陽,你也不要考慮太多,還是休息一下,也許能夠想出一個好的辦法來!」說著,他轉身向大帳外走去。   我看著梁興的背影消失在大帳門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我緩步的走到了地圖前,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雲霧山地形圖。   這副地形圖是青衣樓組織人手經過多次的探查,繪出的一副地圖,為了這副地圖,青衣樓一共賠上了一百多人的性命,才送到了我的手中。在這副地圖中,詳盡的繪出了整個雲霧山的地形。雲霧山北麓是一處死亡地域,相傳那是上古神靈擺設出的一座玄天大陣,大陣天然運轉,凡進入者有死無生!我不知道這玄天大陣究竟是怎麼樣的威力,如果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那麼這座大陣將比死亡天塹更加的難以對付。那麼排除這個方案,我所能選擇的就只有從死亡天塹衝過,但是怎樣突破過去呢?我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的劃過,眼光將地圖上的每一點都一一的打量著……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梁興和向家兄弟以及他的小舅子納蘭德等人一起走進了大帳。我可以看到他們臉上刻印著的疲憊,雖然只有五天,但是卻已經將他們的全部心神耗費。   我示意他們坐下,然後命親兵端上了茶水。我裝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因為我不能讓他們感到我的迷茫,身為一軍的主帥,即使在困難的情況下也不能露出自己的半點不安的心思。   不過看著他們臉上流露出的慚愧神色,我知道他們心裡面一定有許多的不服。一口飲盡了桌上早已經放涼的茶水,我和聲說道:「四位將軍,不必難過,死亡天塹之所以被稱作天下第一防線,不是浪得虛名的!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你們不要想太多。這些日子朕一直看你們的戰報,在朕看來,你們已經作對非常出色了!」   「聖上!」四人聞聽我的話語,同時站了起來,他們神色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站起來再次走到了地圖前面,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地圖,始終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我才緩緩的開口道:「死亡天塹,自大魏帝國聖祖建立至今,已經有一千四百多年。在這一千四百多年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的突破這道防線。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朕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打不開的防線!」   「聖上,做為一名軍人,能夠率領自己的部隊通過死亡天塹,即使死也無憾!自幼時起臣就立下宏願,將突破死亡天塹做為臣的畢生夢想。但是如今臣親率十萬大軍,狂攻五日,卻讓麾下的將士死傷無數,而死亡天塹依舊橫立在臣的面前,臣實在愧對聖上對臣的厚望呀!」向西行起身跪在我的面前,痛哭失聲。   其他的三個將領同樣也是痛苦不停。大帳中被一種悲傷的氣氛籠罩著……   「混蛋!」我怒聲的大喝道,「你們沒有突破死亡天塹,這不是你們的責任!若是死亡天塹那樣容易就被突破,他就不會被稱為死亡天塹!當年的狼王曹玄是那樣好對付的?他率領五萬大軍在這裡大敗江南聯軍數十萬的人馬,所依靠的就是我們眼前的死亡天塹!你們失敗了,朕不怪你們,這不是你們的原因,而是狼王的高明。但是你們卻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做小兒女態,真是帝國的恥辱!朕對你們真的是很失望呀!」   我話音未落,四人同時跪倒在我的面前,惶恐的說道:「臣知錯了,請聖上原諒!」   我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地圖,輕聲的說道:「朕也是一個軍人,朕比任何人都想要突破死亡天塹。對朕來說,突破死亡天塹,才能夠真正的成為一個軍神。但是凡事都不能強來,如果我們糾集傾國之兵對死亡天塹狂攻,一定能夠打下這雲霧四城。但是那要傷亡多少?我們五天的時間已經消耗了十萬人馬,想來城中的傷亡也不會太小,十幾萬人馬在轉眼間失去了生命,朕不忍心呀!」   大帳中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我回身向家兄弟和納蘭說道:「四位將軍,你們也去休息一下吧,多日以來你們也辛苦了,將麾下將士安頓好也早早的休息,明日再來見我!」   我聲音輕柔,但是卻帶著無法回轉的堅決。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躬身告退,走出了軍帳。大帳中只剩下了我和梁興,我們互視一眼,不由得同時苦笑了起來。該死的死亡天塹!我心中暗暗的罵道……   和梁興站在地形圖前,我們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觀看著圖上的圈圈點點,腦中不斷的在思索著究竟應該如何才能找到死亡天塹的突破口。   突然間,梁興好像想起了什麼,他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阿陽,你還記得當日高飛和你所說過的事情嗎?」   我一愣,頓時想起來高飛在臨行刑前曾經告訴過我,要破除死亡天塹,關鍵就在於劍閣和銅陵關!當時由於我從來沒有來過這死亡天塹,一直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而且連日的戰報將我的大腦攪成了一鍋粥,早已經將他的話拋在了腦後,如今梁興重新提起,我似乎有所感悟……   看看梁興,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我不禁也笑了。是呀,如今我們已經來到了雲霧山,怎麼能夠不好好的探查一番這死亡天塹的真實面目?我笑著說道:「大哥,看來你我兄弟又想到了一起,呵呵!」   梁興點點頭,他回過頭來看著地圖,輕聲的問道:「阿陽你認為什麼地方的視角最為清楚呢?」   我的手指輕輕的劃過地圖,最終我將手指放在了地圖上的一點。然後扭頭看著梁興,「大哥,你看此地如何?」   順著我的手指看去,那一個點的下方清楚的寫著三個字:定天柱!梁興嘿聲說道:「傳說當年文聖梁秋曾在此峰圓寂。圓寂之時他引天雷狂擊峰頂,使得定天柱下降了百米之多。阿陽,此處乃是雲霧山的最高峰,想來視覺已經十分的清晰!」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定天柱在雲霧山中,要到達這裡,必須要不驚擾墨菲的守軍。所以我想還是你我兩人,再讓非兒跟著就可以了!」   「那麼什麼時候動身?」梁興輕聲的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前往觀看,大哥認為如何?」   梁興點點頭,「我馬上通知非兒,不過非兒的功夫是否能夠到達定天柱呢?」   「這個大哥還是放心。非兒的功力雖然尚無法與你我相比,但是卻已經跨入了超入了超一流的境界。此次也就當作你我對他的一次考驗吧!」我沉聲說道。   「好吧,那麼我馬上安排,初更我們前往定天柱!對了你我探查地形,大營的事物交由誰來掌理?」   「納蘭心思縝密,跟隨你我征戰多年,就交給他來做吧!」我思索了一下,輕聲說道。   梁興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帳。我轉回帥案之後,心中突然一陣輕鬆。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已經死去多年的高飛!高飛呀高飛,你若是晚生或者早生一些年,那麼炎黃大陸之上還有誰能夠是你的對手呢?我心裡暗暗的說道。伸手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卻發現茶杯早已冰涼,我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靜靜的調息著……   二更時分,三條人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在夜空中劃過,留下了三道淡淡的殘影。我和梁興帶領著陸非避過了雲霧四關關隘上的哨兵,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雲霧大山。   雲霧山終年雲霧繚繞,在黑夜中淡淡的雲霧籠罩著山中,更為幽靜的群山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我和梁興全力運轉心法,宛若一隻大鳥一般在夜空中飛翔,足不點地的穿梭在群山之中。身後的陸非則顯得有些吃力,雖然他竭力跟在我們的身後,但是我卻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以他現在的身手能夠不落下,已經是不錯的表現了。我沒有理睬他,因為我知道此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次重要的修行。非兒雖然天資聰慧,但是由於跟隨我的時間比較短暫,而且這些年來一直忙於軍務,所以練功的時間相對要少了許多。在幾個月前非兒從我手中接過三密加持的心法之後,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對他磨練一番,今晚正是一個好時機!   在雲霧山中足足行進了有一個時辰,我們終於到達了傳說中的雷神之歌的發源地-定天柱!傳說在一千五百年前,梁秋參透天地之間的武道至極,破碎虛空進入了神人之境。當時他就是在這定天柱上引來天雷應劫,雷電閃爍,歌聲裊裊,為炎黃大陸流傳下來了雷神之歌!我不知道這故事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是在我的內心之中,我卻對當年前輩的風采嚮往不已。梁秋,何等響亮的名字!千年來關於他的傳說始終沒有停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達到他的境界,但是我知道也許數百年後我的名字早已經被世人淡忘,但是梁秋的名字,一定還會流傳下去……   我扭頭看看身邊的梁興,他此刻的臉上也流出了嚮往的神色,對於他的那位本家的前輩,梁興從來沒有掩飾過對他的尊敬。我記得在他府邸的大殿正中,擺放的就是梁秋的神像,對於這位前輩,梁興有著比我更加虔誠的崇拜。   此時陸非已經氣喘吁吁的從我的身後飛奔而來,他看到我們神色肅穆,於是竭力的秉住自己的呼吸,靜靜的看著我們……   「非兒,你先好好的調息一下,然後我們準備登上定天柱!」我淡漠的說道。   陸非的臉色通紅,除了勞累,更有一絲羞愧。他坐在我們的身邊,靜靜的調息著。我看著他的臉色逐漸的恢復常色,不由得暗暗的點頭。扭頭輕聲對梁興說道:「大哥,非兒現在的功力還無法等頂,看來你我還要助他一臂之力呀!」   梁興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著點點頭,於是我們兩人同時的閉上眼睛。就在我雙眼合閉的一刻,我的六識再次進入了與天地相容的境界。六識擴展,方圓百里之內的任何輕微動靜都無法逃過。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不,應該是感受道眼前陸非的真氣運轉。他的真氣沿著體內的經脈運行,就在他的真氣流過任督二脈的交接點的時候,我突然出掌,輕輕的拍擊在他的膻中、神庭、降宮三穴,而就在我出手的同時梁興也閃電的擊出了三掌,準確的擊在他的泥丸,雙關和天柱三處。我與梁興龐大淳厚的真氣瞬間轉入了他的體內,陸非臉上露出了極為舒適的神色,臉上透出一種玄玉般的神光……   我和梁興收手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看著他。我們都知道在這時陸非的真氣每運行一個周天,那麼他的武功修為都會增加一分。在剛才的瞬間,我與梁興已經為他打通了全身的各處經脈,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陸非足足的調息了兩個更次,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眉宇之間紫氣蘊照。他站起身來躬身向我與梁興施禮,帶著無比的興奮語氣說道:「多謝師父與師伯的成全!」   我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接近了五更時分。我沉聲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還是趕快等頂吧!」話音未落,我身體虛空騰起,宛如大鵬展翅一般扶搖之上,身體在空中一個盤旋,足尖虛空一點,身體再升,在我第一次換氣的時候,我已經到達了數百丈的高空之中,輕輕一點山壁,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騰空而起,在兩個換氣之間我登上了定天柱……   梁興也在我踏上定天柱的同時登上了峰頂,而陸非則是經過了九次換氣才跟上了我們。當他登上峰頂的時候,面孔已經是通紅。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走到了山邊,放眼四望……   站在這裡,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雲霧山的風景。雲霧四城整個防備都清楚的映入了我的眼簾,我不禁暗自稱讚當年建造死亡天塹的人的高絕才智。這四城看去沒有任何的破綻,在我的角度看去渾然一體。我靜靜的看著四城的防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天際已經大亮,我站立在山邊呆呆的出神。曾祖曾說過:任何人為的防禦都會有它的破綻,但是死亡天塹的破綻究竟是在哪裡?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性猶豫     月朗星稀,黑色的天幕透出無比的神秘和深邃……   我呆呆的站在山頂,看著遠處的雲霧四城,心中茫然無比。我的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高飛的話,若破死亡天塹,以銅陵關和劍閣最為重要!那麼說整個死亡天塹的弱點就是在這兩關之上,究竟如何做呢?   梁興站在我的身邊,呆呆的不說話,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目光盯在遠處的死亡天塹……   一陣強烈的山風吹過,這股山風十分的奇怪,自東向西呼嘯而過,在穿過雲霧山的峽谷之時,突然變成三股,中間的一股自峽谷穿過,但是還有兩股山風卻向兩邊捲去……   我心中突然一動,似乎感到了一絲靈光閃過我的腦海……   山風!兩股向兩邊襲捲的山風!我的腦海中升起了一種十分可怕的想法。我不由得向身邊的梁興看去,他也感到了什麼,此刻臉色有些發白,正向我看來!   「大哥,我知道高飛的方法了!」我說話的語聲有些顫抖。   梁興只是看著我,他默默的半天不語。過了一會,他突然大聲的喊道:「阿陽,這樣不行!不能這樣做呀……」   陸非疑惑的看著我們兩人,他還沒有看出我們的想法,只是好奇的看著我和梁興。   「大哥,如果按照高飛的意思,那麼就是這個樣子了!」我有些艱澀的說道,「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方法了!」   梁興看著我,臉色十分難看,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可是,阿陽你有沒有想過,這可是二百萬人的性命呀!」   「我不知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些痛苦的說道,「如果我們一直被困在這裡,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才進行了五天的攻擊,已經有十萬將士喪命在死亡天塹的前面,強攻絕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如果我們不突破這道防線,那麼一統炎黃大陸就只是一個設想,大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梁興也沉默了,他默默無語……   「師父,你們再說什麼?」陸非看著我,奇怪的問道。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看著遠處的雲霧四城,對身後陸非緩緩的解釋道:「非兒,你剛才看到了那股山風沒有?」   「看到了呀!」   「那山風在進入峽谷的時候分成了三股,一股直接穿堂而過,還有兩股向兩邊襲捲。按照這種風向來看,這兩股風正是向銅陵關和劍閣吹去。我們在這裡已經有三天了,你有沒有注意到每到子時時分必然有這樣一股山風吹過!」我沉聲說道。   陸非似乎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懼的神色,吃驚的看著我。   我沒有理睬他,繼續說道:「若是我派遣血殺團一干高手在子時出動,趁這股山風起時,潛入銅陵關和劍閣之中,利用襲捲的山風放起來一把火,你說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陸非臉色蒼白,「這,這,這……」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焚城!非兒,是焚城!」梁興這個時候插口道:「只要使用我們特製的飛磷彈,可以瞬間讓銅陵關和劍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如此強大的風勢,火勢會越燒越旺,這兩座城市將不復存在!」   「師父,是這樣嗎?」陸非緊張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不錯,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個辦法!只要銅陵關和劍閣一破,雲霧四城再無半點障礙。風城和西靈府相距甚遠,彼此間再也沒有任何的呼應,死亡天塹不攻自破!」   「師父-!」   我擺手示意陸非不要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雲霧四城。沉聲說道:「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雲霧四城為什麼被稱為死亡天塹!突破這道防線就必須要付出無數的生命,不論是敵人的,還是我們的。總之這裡將會是一個地獄屠場!」   梁興也輕輕的點頭,他口中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曹玄,好毒辣的曹玄!」   我看到陸非對我剛才的話似乎沒有完全理解,輕聲歎道:「非兒,難道你現在還沒有明白這死亡天塹的真諦嗎?焚城,是突破死亡天塹的唯一方法!所以若我們採用了這個辦法,那麼二百萬人瞬間將失去性命,但是若我們不採用這種方法,或者退兵,任由墨菲帝國在西南消遙,或者強攻,那麼我們將會付出五十萬,或者一百萬將士的生命,所以無論怎樣,這裡都將是一個屠場!」   陸非緩緩的點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   我接著說道:「曹玄當日建立死亡天塹的時候,一定已經瞭解了這其中的奧妙,他不會不知道這股山風的奧秘。所以在他建立起死亡天塹的同時,還將西南的民眾遷移到了這裡,足足有三百萬人!為了什麼?就是要考驗,這是一種對人性的考驗!在這一千四百年來,不會沒有人發現其中的奧妙,但是卻無人敢這樣做,原因就是在於這三百萬人的性命呀!非兒,死亡天塹,是一道用人命建立起來的防線……」   陸非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雲霧四城,低聲的呢喃道:「二百萬,二百萬……」   「大哥,你說怎麼辦?」我扭頭看著梁興,緩緩的問道。   梁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阿陽,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我搖了搖頭,低聲的說道:「大哥,沒有了。我們只有這一個辦法!」   梁興默默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天,他才說道,「阿陽,我也渴望勝利,我也希望能夠幫助你一統炎黃大陸。那是我們當年的誓言!但是,如果讓我踩著二百萬人的性命去取得勝利,我做不到!」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阿陽,還記得當日我們在建康城外合兵一處,你率領修羅兵團襲擊三鹿山嗎?那一次你將十萬降卒就地斬殺,我當時心裡痛苦極了!我沒有想到我的兄弟竟然是這樣一個嗜殺的人。雖然後來我明白那是無奈中的辦法,但是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人比別人高貴多少,我們不能因為我們是強者就隨便的踐踏別人的生命!阿陽,我相信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來說我此刻的心情,我沉默了……   許久,我緩聲的說道:「大哥,我也不願去踐踏他人的生命,但是如果不這樣,我們又怎樣突破死亡天塹呢?」   「那麼就不要去突破!」梁興兩眼爍爍放光,他死死的盯著我。   「如果我一定要那樣做呢?」我也緊緊的盯著他,緩緩的問道。   梁興看著我,臉色肅穆莊嚴,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那麼在踐踏這二百萬人的性命時,就先踏過我的屍體!」說著,他向後退了一步,沉聲說道:「當年我們一起走出奴隸營的時候,我曾經發過宏願,要幫助你一統天下,絕不背叛你。但是如果和這二百萬人的性命相比,我可以違背我當日的誓言!」   我沒有想到梁興會有這樣大的反應,聽完他的話,我沉默了。山頂之上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陸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兩人,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   「大哥,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的心中有些不快,本是隨意的一問,卻得到了這樣的一個回答,這讓我感到十分不高興。於是我神色陰沉的說道,「雖然你的觀止心決十分厲害,但是你絕不是我的對手!」   「阿陽,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要這樣做,那麼我不惜和你一戰!」梁興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的心中起伏不定。口中沒有說什麼,只是死死的盯著梁興,半天沒有發話。   「師父……」陸非有些惶急的叫道。   好半天,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難道我真的那麼嗜殺嗎?難道我在大哥的心中真的就是一個殺人魔王嗎?我已經有了孩子,我還要為我的孩子聚積些福氣。大哥,在我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我已經否定了這個辦法。我也知道二百萬人不是二百個人呀!」   梁興的神色一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的愧意,走到我的身邊低聲說道:「阿陽,對不起!我真的是害怕!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阿陽,只要不焚城,你其他的注意我一定沒有意見!」   我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雖然我知道梁興並沒有背叛我的意思,但是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如果這個世界上能夠有人威脅到我的話,那麼一定就是梁興!   「師父,師伯,你們剛才的樣子嚇死我了!」陸非走到我們的身邊,有些後怕的說道。   我將他摟在懷中,笑了笑,「我們下山吧,我們已經來到這裡三天了。再不回去,大營裡面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了!」   梁興點點頭,輕聲說道:「好吧,我們下山!」   我抓住了陸非的手,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雲霧四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飛身躍下了定天柱……   回到了大營,營中的事物依然是井井有條。這三天在納蘭德的領導下,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不過三天時間也著實讓他們感到有些心焦。看到我們回來,納蘭德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臉……   我舉步向大帳中走去,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微微的眩暈。一個趔趄,我差點栽倒在地上。身邊的陸非連忙將我扶住,梁興關心的問道,「陛下,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心中卻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升起。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只是感到什麼的不好。閉上眼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梁興說道:「沒有事情,我們先進帳議事!」   梁興關切的看了看我,跟在我的身後走進了大帳……   又是忙碌的一夜,我感到頭昏腦脹。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升起,我們還是沒有討論出一個上好的方法。我知道這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什麼結果,於是揮手示意大家退下休息,然後獨自回到了我自己的營帳之中。   躺在帳中的床榻上,我感到無比的疲倦,腦中不斷的想著雲霧四城的事情,還有就是梁興的事情。雖然我在定天柱上答應梁興不用這樣的方法,但是在我的內心之中,我很清楚除了這個辦法,再也沒有其他的方法。究竟要怎麼辦?   漸漸的,我的神智有些迷糊……   「夫君!夫君!」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那聲音好熟悉,她在我的心中呼喊著:「夫君,快回來!夫君,快回來!」   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絲警兆,瞬間清醒了過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靈之感     我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坐在床上不停的喘息……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聽出那聲音是出自惜月的口中,為什麼我會聽到這樣的聲音?為什麼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惶急?難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這不過是一場噩夢!但是真的是噩夢嗎?我不敢確定。我和惜月已經結婚多年,但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究竟是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來人!」我將額頭的冷汗擦拭,高聲的喊道。   門外的侍衛聽到了我的喊聲,連忙跑進大帳中,恭敬的回道:「皇上,有何吩咐?」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看眼前的侍衛,沉聲的說道:「馬上請天齊王前來,朕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侍衛應命走出了大帳。我站起來在帳中緩緩的踱步。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噩夢?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聲音就是發自於我的心底,是那樣的真切!突然間,我有了一種警兆,難道開元出事了?   就在我惶急不安的時候,梁興匆匆的從帳外走進,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想來是已經要休息了,然後被匆匆的叫來。一進大帳,他就開口問道:「阿陽,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著急的將我找來!」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的將我剛才的夢境向他重複了一邊。最後,我有些憂慮的問道:「大哥,這麼多年來,不論我發生怎樣的危險,卻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安過,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是不是想惜月了?」梁興聽完我的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坐在大椅上神色輕鬆的說道。   「不,大哥,不是這樣!」我決絕的否定了他的話,「大哥,這不是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事情!我雖然有些思念她們,但是卻絕不會有這樣的夢境。我清楚的感受到惜月的焦慮,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在呼喚我!我在擔心,開元會不會……」我不敢再說下去,靜靜的看著梁興。   梁興聽完我的話,他的神色也有些緊張了。仔細的想了一想,他緩緩的說道:「阿陽,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麼開元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仔細想想,我們此次出兵的時機並不成熟,甚至是有些草率。我們的後方根基並不穩定,東有東贏對我帝國虎視眈眈,西有陀羅死而不僵,帝國中更有一股暗流湧動,我想我們是否要停止對死亡天塹的攻擊?」   「不可能,陀羅自臣服我帝國之後,一直都不敢妄動。如果沒有強力的外因,他們決不敢對我有貳心!東贏自由水師總督,奮勇親王黃夢傑在青州鎮守,他們絕無法突破夢傑的防線。如今墨菲帝國忙於戰事,怎麼能夠對我造成威脅?不可能,不可能!」我連忙否定了梁興的話,但是心中卻在不覺間升起一絲恐懼。   仔細的想了一想,梁興突然臉色大變,他沉聲說道:「阿陽,我突然想起來兩件事,一件就是清林秀風就無音信,這個女人心機深沉,絕非善與之輩!當年在東京她敗於你的手中,累得扎木合身亡之後,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這絕不是她的性格!此次突破西南防線,我們的計策並不難識破,但是為何鄭羊君那樣容易的就取得了墨菲朝廷的同意?清林秀風應該可以看出這些事情,所以我想她是否是不在西京?若她不在西京,那麼她如今會在哪裡?」   我額頭再次冒出冷汗,梁興的話讓我心中產生了驚悸的感覺。是呀,清林秀風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動靜,難道她……   「第二,阿陽,我們不要忘記了在帝國中還有一個大林寺的存在!大林寺與我們有著不小的過節,只是礙於你我強大的武力,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們也很清楚,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對他們有所動作的主要原因,是在於向叔父的存在!但是現在向叔父不在,他們是否會產生恐懼,而和我們的作對?不要小看他們,他們在帝國還是有很多的弟子,這股勢力不容小視呀!」   「不會吧,難道大林寺區區千人,敢和我們作對?」我懷疑的問道。   「阿陽,若是我們強攻死亡天塹,那麼死傷必然慘重,只要大林寺在這個時候和東贏。陀羅聯手,那麼帝國必然大亂!那個時候我們還有多少的精力來對付他們?」梁興的臉色越發的沉重,他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   我點點頭,覺得梁興的話不無道理。我在大帳中來回的走動了兩圈,突然抬頭說道:「大哥,這樣吧,我們做好兩手準備!一方面我們在死亡天塹防線之前做好防禦準備,另一方面,命令錢悅馬上派人打探開元的情況,然後讓巫馬和納蘭集結十萬人馬,向蘭婆江集結!一旦消息確定,我們立刻率領他們向殺回開元!」   「嗯,那也只有這樣了!」梁興緩緩的點頭,「那我立刻就去處理此事!阿陽,你也不要想的太多,先好好的休息吧!」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梁興起身走出大帳,我看著梁興走出了大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頭沉甸甸的無法輕鬆下來。倒在床上,我腦海中思緒萬千,方纔的那陣話語在我腦海中不斷的盤旋,清林秀風、大林寺、東贏!這將是我今後的三大障礙……   就在這種焦慮不安中,我的神智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淪!   「夫君-!夫君-!」惜月的聲音再次在我心中不斷的響起。   我這次沒有刻意的迴避,而是集中精神,全力接收這種若有若無的信息……   「夫君-,夫君-!你為何還不回來!」惜月聲音在我的心中響起。   「惜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可以聽到你的聲音?」我用我的心靈在表達著我內心的疑惑。   「夫君-!」惜月的聲音有些疲憊,聲音很輕,但是卻還可以聽得清楚,「……這是我青衣樓的一種不傳之密,叫做心海回音!通過精神力進行的心靈交流……」   惜月的聲音突然中斷,我心中連忙在呼喊,「惜月,惜月-!」   過了好半天,惜月的聲音再次的響起,「夫君,這種密法極為消耗心力,妾身堅持不了多久,快回……開元危急!」她的聲音再次中斷。   我將自己的心神完全的集中,捕捉著惜月那微弱的聲音,「惜月,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陣沉默,惜月的聲音在沉默半晌之後又迴響在我的心底,「夫君,東贏……突破狼胥……,大林……他們襄助……陀羅起兵……謀反!開元危急!」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我只聽清楚了她最後的一句話,開元危機!   「東贏怎麼了?」我心中不斷的在呼喊著。   但是惜月再也沒有半點的回音……   「惜月,惜月!」我不停的在呼喊她,她的聲音似乎完全的消失了,我再也無法捕捉到她的氣息!   我睜開眼睛,一陣頭暈目眩襲來,我險些倒在床上。這種以精神力進行心靈的溝通實在是耗費心神,只是這短短的時間,我已經感到了無比的疲憊,渾身的力量好像在瞬間都被抽空,我大口的喘著氣,緩緩的調息著。這樣的交流甚至比我和扎木合的一戰還有累,好久我才逐漸的恢復了狀態。   我站起身來,走到大帳中的桌邊,端起桌上一杯涼茶一口喝下。冷冷的茶水讓我的神智再次的清醒。心海回音!這是什麼東西?我感到這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相隔千里,居然能夠將兩個人聯繫,好詭異的密法!   坐在大椅上,我仔細的整理著剛才和惜月的心靈對話,漸漸的我理出了一點頭緒!但是卻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我大聲的喊道。   有些睡眼朦朧的侍衛再次走進了大帳,疑惑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命令!   「通知天齊王,讓他趕快過來,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真像!」我有些焦慮的說道,「通知陸非殿下,讓他也來我大帳,召集各營的將軍,讓他們在一個更次後大帳中集合!同時命令血殺團給我馬上集合!」   我一連串的命令讓侍衛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卻明白事情一定非常的嚴重,因為他從來沒有看到我如此的焦慮和憂急,躬身應命,他匆匆的離開了大帳……   我馬上將衣服穿好,將掛在大帳牆壁上的兜囊背負於身上。自我與扎木合一戰之後,我的功力已經進入了一種通神的境界,一切的兵器都對我來說成為了一種負擔,於是我將誅神贈給了憐兒和秋雨,搏殺兩陣的時候,我一般只是拿著噬天做做樣子,因為有沒有兵器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我本身就是一件無人能夠阻擋的無敵神兵!   只是那鏇月鍘是我當年苦心鍛煉出來的暗器,這麼多年來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我時時的放在身邊,不過是為了留有一個紀念。如今看來我要再次的使用它了!我心中此刻殺機狂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趕到開元……   梁興匆匆的從帳外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緊緊的跟著陸非,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大帳。一進來,梁興就憂急的問道:「阿陽,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我聲音酷戾的說道,「馬上回兵,開元危急!」   我的話音一落,梁興一愣,他看著我疑惑的說道,「阿陽,你怎麼知道的?我剛將探馬派出,你怎麼知道開元危急?你不要急,慢慢的說!」   我努力將心中湧動的殺機壓下,陰冷的說道:「東贏繞開了青州,在狼胥山一線登陸!大林寺與東贏狼狽為奸,神妙老兒讓大林寺弟子協助東贏,放開城池,使得東贏一路突進,兵臨開元!陀羅趁機起兵,將我西線守軍吸引,無法援助開元……」我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大哥,你的顧慮成為了現實!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我想這一定是出自清林秀風的手筆!她恐怕早已經看破了我們的計策,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想到她為何不阻止鄭羊君的建議!」   聞聽我的話,梁興的臉色一連數變,他也有些坐不住了,但是還是強行的壓住心頭的憂急,急急的問道,「那麼阿陽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惜月以心海回音的青衣樓密法告訴我的!」   「心海回音?」梁興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師伯,這個我好像知道!」一旁的陸非突然插口道,「我記得又一次看到師母在密室中焚香靜坐,好像在修煉什麼武功。當時我就問正在護法的憐兒,憐兒告訴我那是師母在修煉一種青衣樓的密法,好像就是叫做心海回音!」陸非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憐兒告訴我這種密法好像是一種以修煉精神力為主的功夫,通過精神力來連接兩人之間的心靈,不過好像這種心法極為消耗心神,每一次施展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恢復精神,而且好像還會消耗施法之人的性命……」   陸非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我和梁興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就在他那句消耗生命的話語還沒有結束,我們兩個人的臉色頓時大變,梁興率先無法坐住了,他騰然起身大聲的斥責道:「非兒,你既然知道有這種密法的存在,為何不早早的告訴我們?」然後他轉身對我說道,「阿陽,我們馬上回兵!」   我臉色陰沉,心中極為沉重,看著他們兩人,我緩聲的說道,「我已經糾集血殺團集合,我馬上帶他們殺回開元!非兒和我同去。大哥,這撤退之事,就交給你來負責,安排向西行為主帥,緩緩後撤至大宛氏王都。你安排好之後,立刻率領納蘭、巫馬等人追趕我們。我會在蘭婆江糾集伯賞清源帶領閃族鐵騎先殺回開元!」   梁興點點頭,他神色肅穆的說道,「阿陽,你就在蘭婆江等我,我最多十天趕到蘭婆江,你我一同殺回去!」   我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招呼了陸非,我大步走出了大帳,帳外血殺團已經集結完畢,烈焰此刻就蹲在帳前,它看到我立刻衝到了我的面前,那樣子興奮極了!   如果是在平日,我一定會和它逗上一番。但是此刻我已經沒有了半點心情,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它那碩大的腦袋,輕聲的說道,「兒子,這次要辛苦你了,跟著老子奔襲開元,殺他一個天翻地覆!」   烈焰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狂湧的殺機,它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震天的巨吼,頓時整個大營中戰馬嘶鳴不已!全營的將士都被它這一聲怒吼驚醒,紛紛走出了營帳觀望……   我沒有理睬眾人的疑惑神情,翻身跨騎上烈焰。一旁的親兵將噬天抬到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噬天,一把抓起甩手扔給了站在原地的陸非,「非兒,接住噬天,從現在開始,它是你的了!槍可噬天,不要弱了它的威名!」   「多謝聖上!」陸非神色狂喜,他一把將噬天抓在手中,翻身跨上親兵為他牽來的照夜火獅子。我掃了一眼已經集結帳前的血殺團成員,陰冷酷戾的喝道,「血殺團上馬,我們走!」   說完,我一拍烈焰的腦袋,烈焰再次發出一聲巨吼,劃過了一道紅色的閃電,向營外飛馳而去……   陸非緊跟在我的身後,在他的後面,五千血殺團蕩起了陣陣的沉煙……   惜月,小雨,小華,你們要支持住!我來了……   我的心在不停的吶喊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臨城下     梅惜月神色不安的在坤寧宮中不停的走動。此刻她絲毫不見半點往日的雍容,而是一臉的憂急神色,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   憐兒站在一旁,看著梅惜月焦急的在宮中走動,嘴巴動了幾次,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登登登—』一陣腳步聲響起,鍾離華從宮外急匆匆的走進來,她來到了梅惜月的面前,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急聲說道:「姐姐,小妹在皇宮中已經找遍了,但是沒有看到秋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個死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怎麼還是閒不住!」梅惜月氣乎乎的說道,「天天蹦蹦跳跳的像個孩子,哪裡像一個馬上要做母親的人!」   鍾離華似乎對梅惜月有些害怕,她看了看梅惜月臉上並沒有生氣的神色,於是大膽的說道,「姐姐,秋雨就是這個樣子,她那心裡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放著。聖上不也是因為她這樣的個性對她寵愛有加嗎?」   似乎想起來什麼可笑的事情,梅惜月突然展顏一笑,臉上那憂急神色一掃而光,「是呀,這個丫頭三十好幾的人了,天天都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什麼是憂愁,想想倒是也真的有些羨慕她。」   「是呀,呵呵。前兩天秋雨還鬧著要和小妹切磋武功,我看她那個樣子動一動都成了問題,怎麼交手!」   聞聽鍾離華的話,梅惜月臉色驟然現出惶急的神色,她急急的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四月七日呀!」鍾離華有些不太理解的回答道。   「哦,那今天不是仲玄將軍的小孫孫行及冠禮的日子?聽說仲老將軍要在朝中眾大臣面前考驗仲遠的功夫,合格了才算是過了及冠,否則就不許出家門一步!」一旁的憐兒突然插口道。   「壞了!」梅惜月神色一變,俏臉的面龐上瞬間升起一種憂慮,「這個傻丫頭會不會……」   「大姐,會不會什麼?」梅惜月話音未落,就聽從門外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隨著聲音,高秋雨臉上帶著笑容從門外走進了大殿中。高秋雨已經年過三十,但是由於長時間的練功,依舊保持著健美的身材。只是如今大腹便便,行動已經較之從前緩慢了許多,她笑著走進了大殿,對梅惜月笑呵呵的說道。   臉色一沉,梅惜月沉聲的問道:「秋雨,老實說剛才去了那裡?」   「那裡也沒有去呀。」秋雨臉上露出一派迷茫的神情。   若是他人看到高秋雨的那幅神情,定然會深信不疑。但是梅惜月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狡佶的笑容,她緩緩的走到了高秋雨的身前,探手輕輕一捋秋雨的髮梢,輕聲的笑道:「秋雨妹子,這皇宮中的寢榻之上,似乎不會生有雜草吧。若是這樣,你的那些侍女就應該送丁銳那裡好好的管教一番了!」說著,梅惜月手中捏著一根微小的草屑,在高秋雨眼前晃了一晃。   秋雨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微紅,她看著梅惜月,突然跳腳說道:「惜月姐姐眼睛太尖,這麼小的東西都能看見,小妹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看到秋雨輕輕的蹦跳,梅惜月立刻神情緊張,連忙抓住了秋雨的手,口中連聲說道:「我的好妹妹,你不要跳!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回頭怎麼和夫君交代?」   秋雨眼中閃過一抹狡佶神色,笑嘻嘻的說道:「那姐姐不許再說我,好不好?」   歎了一口氣,梅惜月無奈的搖搖頭,「秋雨呀,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了。說起來夫君最疼愛的人就是你。如今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更要保重自己,不然夫君回來怪罪下來,你到時候可不要哭!」   「他敢!」高秋雨呵呵的笑道,「他要是敢對我吹鬍子瞪眼,我就到姐姐這裡告狀!我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姐姐了,呵呵!」   一旁的鍾離華和憐兒聽到秋雨這嬌憨的話語,不由得都嗤嗤的偷笑了起來……   梅惜月更是無奈的搖頭,對這個沒有心眼的丫頭,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姐姐今天這麼匆匆的把我們叫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看到已經沒有事情了,鍾離華這才開口輕聲的問道。   聞聽鍾離華的問話,梅惜月頓時神色一肅,她將面上的笑容收起,正色的說道:「自夫君定天府大捷傳來,滿朝文武振奮不已,但是我卻感到有些不妙!」   「姐姐此話何解?」高秋雨有些疑惑的問道,「夫君在前線打了勝仗,這有什麼不妙的?」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夫君火燒定天府,陳兵死亡天塹,同時也知道了我帝國此次乃是傾全國之兵攻打墨菲。如今在死亡天塹陳兵近百萬,但是我都城守軍僅僅五六萬禁軍,兵力十分的薄弱。若是有人趁機挑動,那麼王都將要面臨危險呀!」梅惜月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有那個不長眼睛的傢伙敢來我們這裡討野火!」聞聽梅惜月的話,高秋雨柳眉倒豎,凶狠的說道。   「秋雨!」梅惜月有些不悅的喊了一聲,高秋雨頓時老實的閉上了嘴巴。梅惜月又看了看鍾離華和憐兒,歎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今日在我這坤寧宮中的都是自己人,你和小華自然不用再說,憐兒跟隨夫君多年,對我來說就像親生女兒一樣。今日我已經密令丁銳,人一旦聚齊,立刻封鎖整個坤寧宮,今日你我的談話決不能讓外人知道!」   聽到梅惜月如此一說,殿中的三女立刻意識到有事情發生,她們神色肅穆的看著梅惜月,等待著她往下說下去……   「據我青衣樓來報,自夫君出兵開元以後,陀羅的餘孽就開始蠢蠢欲動,聽說他們暗中招兵買馬,對我帝國虎視眈眈!」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鍾離華神色一變,她的臉上露出一層薄怒,大聲的說道:「姐姐,請交給小妹一支人馬,小妹立刻率兵討伐,踏平陀羅,殺盡那些該死的餘孽!」   輕輕的擺手示意鍾離華不要插口,梅惜月看看一直沒有出聲的高秋雨,此刻高秋雨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沉默不語。   「秋雨小妹為何不開口?」梅惜月問道。   「陀羅雖然蠢蠢欲動,但是夫君當年命向叔父千里追殺,將陀羅的皇室一舉剿滅,這些年來對陀羅更是施之以仁政,想來那些餘孽即使想要有什麼舉動,憑楊將軍和伍將軍足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小妹認為陀羅並不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姐姐今日找我們來,想來不止是陀羅這簡單的事情吧!」   讚賞的點點頭,梅惜月輕聲的說道:「秋雨這些年跟隨夫君學習兵法,確實大有長進!不錯,陀羅並不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只有東贏!」   「東贏?不可能呀!青州有我表哥鎮守,若金湯般堅固,他們想要突破青州,想來並不容易呀!」高秋雨也有些疑惑,她看看身邊的鍾離華,發現鍾離華也是一臉不解的神情。   梅惜月起身走到風榻之前,掀開床榻的錦被,自榻上的一個秘洞中取出一份密折,又緩緩的走了回來,她看看三人,輕聲的說道:「青衣樓密報:狼胥山一線發現東贏戰艦不斷集結!」說著她將手中的密折遞給了高秋雨。   「狼胥山?」高秋雨看完密折,失聲說道,「東贏的戰艦怎麼會跑到了狼胥山一線?」   鍾離華默默的看完了密折,她也神情緊張的問道:「姐姐,此消息是否準確?」   「這是三十天前我收到的狼胥山秘舵發來的消息!當時我也不太相信,所以就讓他們再次確認,但是三十天過去了,狼胥山秘舵再無半點音信。我這才相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梅惜月沉聲說道,「按照我青衣樓的規矩,他們應該在十天前就發來密折,但是至今沒有消息,我相信狼胥山秘舵已經凶多吉少!」   說道這裡,她站起身來,在殿中走動了兩圈,接著說道:「那麼東贏在狼胥山集結的消息一定是真實的了!看來他們窺視我帝國之心一直未死呀!」   「那……」高秋雨開口想要說什麼。   梅惜月擺擺手,接著說道:「妹妹不要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那為何狼胥山自開元一線沒有什麼戰報?我開始也不明白,直到昨日晚我在審閱鍾離右丞相送上的官員資料才明白。自狼胥山一線共有柳城、德豐、海獅三鎮,但是鎮守都是出身於大林寺一系,若是東贏勾結大林寺,由神妙出面勸說,那麼三鎮形同虛設。若真是這樣,我開元當真是危險了!」   「大林寺!又是大林寺!」高秋雨臉上露出憤恨之色,她低聲的喃喃自語。   「所以,在昨夜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我請納蘭王妃連夜前往通州,向子車侗求救;同時還讓鍾離丞相前往青州,向黃王爺求援,但是那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因為我們並不知道東贏敵軍何時會來到我開元城下,所以一切都還要依靠我們自己!」   高秋雨和鍾離華兩人輕輕的點頭,她們看著梅惜月,等候梅惜月的發令……   「夫君遠征墨菲,帝國的精兵強將大部分都已經帶走,如今開元防備空虛,戰將也是寥寥。所以我們要好好的計劃一番,做好最壞的打算……」梅惜月想了一想,接著說道,「昨晚我秘密的召見了鍾、仲兩位老將軍和張丞相,將當前的形勢告訴了他們。我們商議之後,決定將開元的防線共劃成三個部分,首先是外城,外城共有三個城門,鍾、仲兩位將軍各守一個城門,但是還有一個城門,我想請鍾離小妹把守,不知小妹意見如何?」   「但憑姐姐吩咐!」鍾離華聞聲起身領命。   「新城將是我們的第二道防線,由司馬府尹和內城知事陳可卿兩人鎮守,陳可卿曾跟隨夫君參加了東京的血色攻防,而司馬府尹也曾經經歷過通州攻防,所以對於戰事並不陌生!第三道防線是我們的皇城,當然這是我們最壞的打算,我想就交給秋雨小妹和憐兒兩人負責,同時我會命令丁銳不惜一切力量配合你們,總之我們要不惜一切等待援兵到達!」   「為什麼要我呆在皇城?我要和鍾離小妹一同鎮守外城!」高秋雨一聽自己的安排,立刻有些不願意的抗議道。   「秋雨,你如今身有身孕,不易前往外城。第二,你不要以為皇城的任務輕鬆,我和張丞相都將在這裡指揮全局皇城將是我們整個攻防戰的心臟,你要保證我皇城無憂,方能讓鍾離小妹等人在外城全力防守!」梅惜月神色嚴肅,她看著高秋雨緩緩的說道,語氣嚴肅,不容別人有半點的回駁。   高秋雨看到梅惜月扳起了面孔,頓時也不再多說。她不情願的點點頭,又坐了下來。   「總之,從今天起,你我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不可有半點的鬆懈!」梅惜月重重的說道。   正當她剛剛說完,殿外響起一個陰柔而又尖銳的聲音,「啟稟娘娘,張丞相殿外求見!」   梅惜月一愣,連忙說道:「有請!」   不一會,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張燕匆匆的從殿外走了進來。他來到梅惜月的面前,剛要施禮,梅惜月和聲說道:「丞相不要多禮,有什麼事情快快說來!」   張燕抬起頭看了看坐在殿中的三女,神色嚴肅的說道:「啟稟娘娘,探馬來報,開元城東二百里發現東贏先鋒!」     第一百七十五章 鍾離揚威     梅惜月如同身遭雷擊一般,她坐在那裡呆呆的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梅惜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她口中輕輕的自語道:「這麼快?來的這麼快!」她抬起頭來,看著張燕緩緩的問道,「敵人先鋒部隊有多少人?」   「據探馬回報,敵人先鋒人馬大約在一萬左右!」   「一萬?」梅惜月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她看了看坐在兩邊的鍾離華與高秋雨,突然站起身來,對張燕說道,「丞相,你我一同登城一探!」   說著,她扭頭對身後的三女說道:「妹妹們和憐兒是否有興趣隨本宮前往?」   三女連連點頭,梅惜月笑了笑,對張燕說道:「丞相請!」   「三位娘娘請!」張燕躬身施禮。   梅惜月等人沒有再客套,她率先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門時,梅惜月又對一直站在門口的丁銳說道:「丁總管,你立刻前去通知城內仲玄將軍,著他按昨日商定之意鎮守南門,鍾炎將軍鎮守北門,其他各將軍在城樓集合。」   「遵娘娘詣旨!」丁銳躬身應命而去……   梅惜月不再猶豫,她大步走到坤寧宮前,早有太監命令安排鸞駕,梅惜月和鍾離華、高秋雨三人登上鸞駕,張燕與憐兒跨上戰馬,飛速向開元南門疾駛而去……   登上城樓,梅惜月手扶城垛向遠處眺望。此時遠處的曠野中一片寂靜,天地間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城頭上早有軍士集結待命,所有的人都是神情緊張……   梅惜月看了看周圍的軍士,眉頭微微的一皺,她扭頭對張燕問道:「這些軍士好像都是剛入伍的新兵,如此的稚嫩,如何擔當這城防要務?」   張燕聞聽一聲苦笑,他艱澀的說道:「娘娘,當日聖上執意出兵,而且將帝國的精兵強將盡數帶去。國內的兵力空虛,所以只有從新兵營中臨時調出了一些軍士前來擔任城防之務,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呀!」   梅惜月歎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此次皇上是有些任性了!」   張燕沒有答話,他只是不停的苦笑……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從城下匆匆忙忙的走上一群將領。看到這些將領走上來,梅惜月再次的輕皺眉頭。   張燕沒有等梅惜月發問,連忙解釋道:「娘娘,這些都是帝國將軍們的孩子,如今開元城能征善戰的沙場老將大部分都已經跟隨聖上出征,留下的就只有這些孩子!」   梅惜月聞聽也不由得苦笑了兩聲,她輕聲的問道:「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   「娘娘,城中如今除了兩位老將軍和兩位娘娘以外,經歷過沙場征戰的恐怕就只有防守內城的司馬府尹和陳可卿了!」   「也許過了此次劫難,帝國將會湧現出更多的優秀將領!」梅惜月無奈的說道。   ……   就在梅惜月和張燕兩人輕聲說話的時候,一群乳臭未乾的年青將領紛紛走上了城頭,他們來到了梅惜月等人的面前,恭聲的說道:「臣等見過娘娘千歲和丞相大人!」   梅惜月還沒有答話,一旁的高秋雨已經開始向她介紹了起來:「這是仲玄老將軍的小孫孫仲遠,他今天才行過及冠之禮;這是鍾炎老將軍的孫子鍾陽;這是……」高秋雨如數家珍的說著。   梅惜月笑了笑,她看了看眼前的這些年青將領,沉聲說道:「好了,本宮就不多說什麼了。想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如今的情形,我開元並不過十萬,將不過幾十,而敵軍來勢洶洶,先鋒部隊已經來到開元城外不足百里的地方。如今是我帝國生死攸關的時候,皇上遠在江南,無法回援,我們在一段時間內將沒有任何的援兵。你們都是帝國元勳功臣的後代,你們的父輩跟隨聖上征戰天下,有著無比的榮耀。如今是你們向帝國證明的時候了,如果我們勝利了,那麼你們的名字將會寫在帝國的史冊之上,同你們的父輩一樣,享有崇高的聲譽。但是如果我們失敗了,迎接我們的就只有被殺戮的命運!何去何從,本宮不想多說,本宮只想告訴你們,向帝國顯示你們的忠誠的時候到了!」   她說完之後,扭頭向城外遠處的曠野看了兩眼,又接著說道:「去堅守你們的崗位,不要弱了你們父輩的名聲!」   「我等必將誓死效忠帝國,保衛都城不受賊寇進犯!」眾人同聲高呼。   梅惜月笑了,她又扭頭低聲對張燕說道:「丞相立刻通知城中百姓,怎麼做本宮想丞相一定明白!」   「屬下這就去辦!」張燕躬身施禮,匆匆走下城樓。   ……   「看!」隨著一聲驚叫,眾人同時向遠處眺望,只見遠處的曠野中狼煙陣陣,耳邊響起了千軍萬馬的奔騰之聲,聲若沉雷,由遠及近……   梅惜月神色一動,臉色肅穆,沉聲的說道:「終於來了!」   隨著她話音一落,只見大隊人馬自遠處從狼煙中狂奔而來,如一片黃雲,踐沙揚塵而來。旌旗蔽野,劍戟如林,聲勢壯浩無比。   行至關前里許之地,中軍號角長鳴。前軍人馬勒馬停步,往兩旁一分。弓弩手、排槍手、刀斧手、捆綁手,依次站定。正中央兩面大旗一分,一匹青鬃馬居中而出,潑喇喇跑至城下,馬上軍官趾高氣揚,揚鞭大叫:「城上守軍聽著,目下此城已被我大軍四下圍困,爾等還不開城納降,更待何時?」   鍾離華冷笑一聲,戟指喝道:「無恥的東贏賊人,犯我天朝疆土,已是死罪!如今還敢在此揚威。快回去叫你的人前來送死吧!」她內功深厚,聲音洪亮,一句話送出老遠。城上城下,不少軍校都聽得清清楚楚。   城下那軍官臉色微變,手中長槍一指城頭,高聲喝道:「你們的皇上無德,我家主公秉上天意旨前來救百姓於水火中。如今爾等已是甕中之鱉,若再執迷不悟,少時打破城池,俱叫爾等人頭落地。」   鍾離華大怒,喝道:「狗頭,侮蔑我家聖上,萬死不足以抵罪。向你東贏小國,多年來受我天朝恩寵,如今卻犯我疆土,當真是豬狗不如。本宮一介女流,爾等可敢與本宮一戰?」   那軍官看了看鍾離華,突然笑了,他大聲的說道:「什麼天朝,想來你朝中無人,竟然讓一個女流之輩在這裡指手畫腳,真是羞煞人也!來來來,某家就與你這小嬌娘鬥上一鬥,讓你好好的見識一下某家的功夫!」   他語帶雙關,頓時身後的軍士一陣大聲的嘲笑。鍾離華雙頰飛紅,柳眉倒豎,向身邊的梅惜月躬身請命:「姐姐,請准小妹出戰,教訓那不知死活的狗頭!」   梅惜月眉頭微微的一皺,她想了一想,看了看身後的高秋雨說道:「秋雨,你說若夫君在此,他會如何做呢?」   高秋雨早已經被那軍官猖狂的話語氣的臉頰通紅,聞聽梅惜月向她問話,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若是夫君在此,定然出城將這狂妄的傢伙好好教訓,殺殺他們的銳氣!」   「鍾離華聽命,著你出城一戰,此戰許勝不許敗!」梅惜月威嚴的對鍾離華說道。   「小妹遵命!」說完鍾離華躬身退下城頭。只聽城中三聲炮響,鍾離華跨坐一匹血汗寶馬,率領一隊人馬衝出城中……   那軍官看到鍾離華衝到兩軍陣前,斜著眼睛看了看,不由得發出一陣淫穢的笑聲,「小娘子,看來你真的是等得耐不住了!哈哈哈,好,今天本將軍就好好的和你親熱親熱!」   鍾離華也不答話,臉上帶著濃郁的殺機,飛馬衝向那名軍官。手中的繡龍大刀刀身輕顫,發出陣陣奪人心魄的嗡鳴之聲,就連兩軍陣前那如雷的吶喊聲也無法掩飾分毫……   就在鍾離華飛馬衝上的一刻,軍官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從那大刀奪人心魄的嗡鳴聲中,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絕不是一般的人物。突然間他覺得自己也當真是過於輕敵,原以為對方城中已經沒有什麼人物,卻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有這等修為!自己突進過猛,是否有些輕率?但是形勢已經不容他再多做考慮,手中長槍一顫,丈二長槍陡然暴開,化作槍影憧憧,跨下坐騎迎著鍾離華衝去,如繁星瀰漫的槍影頓時將鍾離華的來勢籠罩起來……   鍾離華突然慢了下來,身體陡然離開了馬背,彷彿凝固在空中一般,緩緩的向那軍官飄去,戰馬奔騰……   軍官的臉色變了,變得十分的難看。他知道如今看似凝立空中的鍾離華其實依然是向他飛速的衝來,那不過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讓人無法捉摸鍾離華這一刀究竟要在什麼時候劈出……   陣前突然升起了塵霧,那塵沙彷彿也受到人的指揮一般在空中不斷的迴旋,形成了一個斗大的漩渦!漩渦越來越大,如同龍卷的風暴一般向軍官席捲而來,而鍾離華此刻好像就踏在那風暴之上……   鍾離華終於出刀了!一直藏於背後的繡龍大刀突然閃在身前,緩緩的向軍官劈去,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一丈……   這看似緩慢的一刀,其實卻快如閃電,這種視覺的差異讓軍官感到心血一陣翻動,他突然產生了想要退卻的念頭!   大刀在短短的距離中不斷的變化。   這時鍾離華的戰馬已經衝到了軍官的馬前,而鍾離華卻似乎還在馬後五尺的距離……   大刀陡然化作長虹劈出,只見寒光一閃,刀身的嗡鳴突然消失,但是一股強絕勁氣卻向軍官狂湧……   軍官只感到森寒的刀氣已經迫至自己的身體,全身的汗毛在這一瞬間都乍了起來,而鍾離華卻好像距離自己還很遠!   不敢有半點的懈怠,軍官手中長槍一橫,迎著迫人的刀氣向外一封……   咯嚓-!一聲輕響過後,兩匹戰馬錯身而過。空中的氣流漩渦陡然消失,鍾離華奇詭無比的坐在馬背上,好像從頭到尾她都一直沒有離開一樣……   戰場上一片安靜,數萬雙眼睛都盯著陣前的兩人……   軍官背對著鍾離華,半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突然間,只聽『噗-!』的一聲輕響,軍官的身體驟然間分成了兩半,血光沖天而起,那丈二長槍也折斷成了兩節!   鍾離華手中大刀向前一揮,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身後跟隨鍾離華殺出城來的軍士們此刻如夢方醒,他們一聲大喊,捲起陣陣的濃煙向敵軍殺去……   ……   城頭一陣銅鑼聲響起,不停追殺東贏士卒的將士們緩緩的退回了城中。   鍾離華大步走上城頭,當她出現在城頭的那一刻,整個開元城樓沸騰了!所有的人都高聲的歡呼著,他們在呼喊著:帝國萬歲……   梅惜月笑著迎上來,對鍾離華說道:「妹妹好樣的!」   直到此時鐘離華臉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有些羞澀的說道:「姐姐過獎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可以將那個笨蛋殺了!」一旁的高秋雨低聲的嘀咕道。   「秋雨!」梅惜月大聲的呵斥。   「姐姐放心,一定會有機會的,呵呵!」鍾離華毫不在意高秋雨的那番話,她知道高秋雨這樣說,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無法上陣殺敵。   看著城頭的歡呼雀躍,梅惜月臉上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逝,她拉著鍾離華的手,向城外遠眺,低聲說道:「妹妹,這第一戰我們勝了,但是後面的就要看你的了!」   鍾離華和高秋雨臉上不由得同時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她們也隨著梅惜月的目光向遠處眺望!鍾離華喃喃自語道:「是呀,這只是第一戰!」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宮夜襲     回到了皇宮之中,梅惜月剛剛坐下。就聽門外有人高聲的喊喝:「王都府尹司馬子元求見!」   梅惜月眉頭不禁又皺在了一起,怎麼司馬子元也來了?她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兩個太陽穴,沉聲說道:「宣-!」   一陣高聲的呼喊聲過後,司馬子元大步走進了皇城,他向梅惜月躬身一禮,「司馬子元叩見皇后娘娘!」   「子元不要多禮,有何時稟報?」   「啟稟娘娘!」司馬子元低著頭,恭敬的說道:「昨日派出的信使都被攔截,求援信已經無法送出!」   梅惜月一聽不覺心中一緊,她手扶大椅的扶手,急急的問道:「子元怎麼知道?」   「信使戰馬方才空馬跑回,想來信使已經遭到不測!」   梅惜月聞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就說明對方已經將道路封死,想來並不是東贏的主力到達,而是另有高手在開元幾條大路上伏擊信使,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大林寺!想到這裡,梅惜月不由得就有些心中發冷。大林寺高手眾多,若是他們也來參戰,那麼……   梅惜月不敢想下去,她搖搖頭,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和聲說道,「如此子元馬上準備內城城防,若外城被破,開元的安危就拜託子元了!」   「臣誓死捍衛皇城!」司馬子元再次行禮,躬身退出了大殿。   「姐姐!這怎麼辦?」一旁的高秋雨也不由得有些惶急,她急聲問道。   梅惜月閉上眼睛,她仔細的想了想,一咬牙,對高秋雨說道:「秋雨,雖然我們無法向外送出消息,但是我還有一法,只是需要你來護衛!」   「什麼辦法?」高秋雨急急的問道。   「青衣樓中有一種精神修煉的密法,叫做心海回音!她是利用精神力與天地相融,捕捉想要聯繫的人的信息。這是我青衣樓的不傳密法,非緊要關頭不會輕易使用,如今已經到了緊要的時候了!」   「那姐姐趕快施法,小妹為姐姐護法!」   「嗯,我會利用這種密法與正陽聯繫,希望正陽能夠即使回來!」說著,她站起身來,對高秋雨說道:「我到後面的密室中施法,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打攪我。這開元防衛一事,就交給你和張丞相了!」   高秋雨緩緩的點點頭,跟著梅惜月向後宮走去!   ……   「義母!義母!」憐兒匆匆衝進了後宮,她一邊走,一邊口中不斷的叫著。   「噓-!」高秋雨突然從一旁閃身站出,她一把將憐兒拉住,用手摀住她的嘴巴,低聲在憐兒的耳邊說道:「憐兒不要吵,你義母正在用心靈和你義父聯繫,萬不可有半點的打攪!」   「什麼!」憐兒掙脫秋雨的手,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秋雨阿姨,萬萬不可呀!我就是聽說信使被攔截,害怕義母用那心海回音的密法,前來阻止!」   「怎麼了?」秋雨疑惑的問道。   「阿姨你有所不知,這心海回音大法最為耗費心力,這是一種以生命為代價的密法,施法者每一次施法都要減少五年的壽命呀!」   「啊?」高秋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她呆呆的看著憐兒,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義母已經進去多久了?」   「大約有兩刻鐘左右!」秋雨機械的回答。   「趕快阻止義母!」憐兒說著就衝向秋雨身後的密室。   彭-!彷彿有一層無形的氣牆擋在那裡,將憐兒撞的向後倒飛而去。就在憐兒要摔倒之際,秋雨閃身來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扶住。就在此時,天地間彷彿傳來了一陣裊裊的仙樂之聲,聲音若有若無,讓人無法捉摸。也就在仙樂響起之時,自密室鍾傳來一陣淡淡的檀香之味,縹緲無所尋覓……   「還是沒有擋住!」憐兒絕望的說道,「義母已經開始施法了!」   高秋雨猛然甩開憐兒,和聲就要向密室衝去,就在她身形剛動,憐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惶急的說道:「阿姨不要魯莽!」   「憐兒放手,不能讓惜月姐用那勞什子密法!」   「沒有用了!」憐兒眼圈發紅,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密法一旦開始施展,決不能有半點的打攪!而且這種密法是盜竊天地的靈氣,施展之時就會用一種先天的氣罩籠罩,阿姨你有身孕,不要輕易妄動呀!」   「姐姐!」秋雨悲痛的失聲哭出,但是她又旋即將聲音壓低,低聲的抽泣。   「阿姨,現在我們只有保證義母施法不受任何的干擾了!」憐兒輕聲說道。   秋雨無奈的看了看眼前只在咫尺的密室,不由得又一次失聲哭出……   深夜降臨。開元城一片繁忙,高秋雨坐在大殿之上,和張燕兩人都顯得焦慮不安……   『叨-!叨-!叨-!』,隨著三聲炮響,隱約間傳來了一陣喊殺之聲,丁銳閃身衝進大殿之中,「啟稟娘娘、丞相!東贏大軍到達開元城下,已經發動了第一輪攻擊!」   「主攻在哪裡?」   「三個城門以南門最為吃緊!」   高秋雨驟然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卻又頹然停止,痛苦的說道,「怎麼辦?姐姐不能離開,怎麼辦?」   「娘娘放心,我想鍾離娘娘一定可以擊退來敵!」張燕輕聲安慰道。   高秋雨無奈的點點頭,妹妹,就看你的了!想到這裡,她對丁銳說道:「馬上命令司馬子元和陳可卿兩人,加快內城防務!速速查探外城戰況!」   「是!」丁銳又匆匆的離去……   ……   鍾離華卓立於城頭之上,她身穿白色軟甲,神情顯得極為平和。她那鎮定的表情頓時讓有些惶恐不安的將士鎮靜下來,特別是早晨鐘離華城外一戰,更讓城頭眾將信心十足,他們不由得一起注視著鍾離華……   城外的敵軍沒有休息,而是很快的排列出陣形,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井然有序!片刻後,敵軍陣中鼓聲驟響,中軍黃旗招動,一彪人馬齊聲吶喊,縱騎飛馳。轉眼間已衝至城下,數千步兵左手圓盾,右手鋼刀,隊列整齊,緩緩逼近城樓,軍中已經架起了雲梯,只待搭上城樓,立即蜂擁而上。   鍾離華雙目圓瞪,緊緊盯著城下敵軍,眼見敵軍前鋒進抵護城河,手中短刀猛地劈下,大喝一聲:「放箭。」   眾軍蓄勢已久,聞令立即張弩齊射。一排羽箭飛出,密如驟雨。隨即城頭上的灰瓶、擂木、大石、磚瓦如雨而下,慘叫聲中,攻城的敵軍頓時倒下一大片,餘下的敵軍又潮水般退了回去。   城頭上,鍾離華柳眉緊皺,臉上毫無得色。一名將領興奮地道:「娘娘,敵軍退了。」   鍾離華瞟了他一眼,見是個年紀甚輕的校尉,輕輕搖搖頭,道:「錯了,這僅是一次試探,他們馬上就會回來。」   話音剛落,敵軍中鼓聲又響,又有一隊敵軍喊聲震天,向開元殺來。這一次來的人較上次明顯增多,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馬軍緊隨在後,立馬城壕邊,張弩向上仰射,掩護步軍衝擊。數千軍兵肩抬雲梯,手握大刀,吶喊著涉過護城河,架起雲梯,後隊敵軍如蟻附緣,爭先而上。   鍾離華沉著應戰,命眾軍亂箭回射。霎那間,空中箭矢如蝗,交錯來去。鼓聲隆隆,殺聲陣陣,城頭軍士或使長槍、或使大刀,拚命守住城頭,格殺冒著箭雨攀梯而上的敵兵。怎奈敵軍人多,倒下一批,又湧上一批。   一些悍勇敵軍左手舞盾,右手揮刀,在槍林箭雨中已爬上了城頭。   刀劍撞擊聲中,鍾離華閃身上前。手中尺二短刀閃爍,在嬌叱聲中,接連將五名名東贏將領,十幾名士卒劈下城去,她目光四下一掃,已判明爬上城頭的敵軍約有百餘人。當即揮手命手下的親兵侍衛上前接戰,自己則督率軍兵以強弓硬弩,滾木擂石,阻住後隊敵軍。   一時之間,城上城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兩軍殺得難解難分。東贏大軍沒料到孤軍守城,竟如此悍勇。箭石如雨,攻勢稍挫,鍾離華已乘機率隊反擊城上敵軍。不過小半個時辰,爬上城的數百餘敵軍已盡數被殺,開元城又轉危為安,東贏主將大怒,親自驅兵來攻。   雙方自深夜戰至天亮,都已疲累不堪。東贏軍馬連續十餘次猛攻,終然無功,反而遺屍近萬。東贏主將原以為開元不過一座孤城,守軍不超過三萬,此次揮二十萬大軍攻城直可唾手而下,一經交戰,才知全然不是一回事。眼見開元城頭防禦嚴密,抵抗頑強。已方久攻不下,軍心已沮,再加上長途奔襲,十足本已勞累無比,當即傳令鳴鑼收兵。   看到東贏人馬緩緩退去,鍾離華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伸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身側的親兵侍衛道:「傳令下去,各門守將清點傷亡,趕修城樓,準備再戰。」   身邊的親兵侍衛一聲答應,鍾離華這才走下了城樓,上馬向皇城急急的趕去……   回到皇城大殿之上,高秋雨和張燕連忙迎上前詢問戰況。鍾離華卸去盔甲,洗臉漱口,早有內侍奉上香茶。   鍾離華喝了一口茶,將方纔的戰況一一的稟報。   張燕連聲道:「好險,好險。若不是娘娘親守,恐怕我軍當真要損失慘重!」   鍾離華微微的笑了笑,剛要說話,只見鍾炎和仲玄兩員老將從殿外走了進來,兩人神色有些疲憊,但是眉飛色舞中卻都透出一種興奮。一進門,兩人先向鍾離華與高秋雨施禮,接著就說起了方纔的大戰……   眾人正在談論下一步的計劃,便見丁銳匆匆走了進來,施了一禮,道:「娘娘,仲遠和鍾陽殿外求見,他們剛清點損失,特來向娘娘稟報!」   高秋雨點點頭,看樣子對這兩員小將的印象相當不錯,笑著對兩員老將說道:「鍾老將軍,仲老將軍,看來你們這兩個小孫子做起事來,倒是雷厲風行的很呀!兩位老將軍後繼有人,實在可喜可賀!」說著,她對丁銳說道:「宣他們進來!」   不一會,兩員小將走上大殿,恭敬的施禮道:「仲遠、鍾陽參見娘娘千歲,參見丞相,參見爺爺!」   鍾離華也笑了笑,和聲問道:「說吧,我軍今日傷亡如何?」   「啟稟娘娘,經初步查點,今日士卒戰死者一千六百百七十餘人,傷約三千一百餘人。各級將領死傷六十八人。」   「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我軍今日雖略有小勝,但是傷亡實在太大了!」高秋雨輕聲說道。不過她轉顏一笑,又接著說道:「不過如今開元還在我們手中,今日也算是一場小聲了!」   鍾離華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她想了一想,對鍾仲兩員小將說道:「你們馬上回到城頭,將傷員送下城頭,著城中最好的醫師為他們治療,爭取能早日恢復!同時加強警戒,本宮想此次東贏輕敵,沒有想到我們會有如此頑強的抵抗。待他們紮下營寨,用不了多久,還會再次攻擊!你們提醒將士們不可有半點懈怠之心!」   兩員小將躬身應命,退出了大殿。   鍾離華有看了看大殿,有些奇怪的問道:「秋雨姐姐,為何不見惜月姐姐?」   提起梅惜月,高秋雨臉上不覺露出黯然神色,她將梅惜月前往密室施法一事緩緩的說出,鍾離華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黯然神色。大殿中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鍾離華突然站了起來,「既然惜月姐姐以命來換取我等勝利,那麼小妹也不在這裡呆了。小妹立刻前往城頭督戰,我倒要看看那該死的東贏鬼子究竟能夠耍出怎樣的花招!」說著起身就向外行走。   鍾炎和仲玄也連忙起身向高秋雨告辭。   三人來到大殿門前,鍾離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展顏笑道:「秋雨姐姐,惜月姐姐就交給你來護衛了!小妹將鎮守外城,城在人在!」說完頭也不會的向外走去……   高秋雨張了兩下口,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情!   鍾離華站在城樓上,舉目遙望,只見敵營連綿,戰旗獵獵……   東贏人馬在開元城外經過一天的修整,始終沒有向開元發動攻擊。鍾離華明白,這不過是大戰前的寂靜。接下來的將是一場更為慘烈的戰鬥,城頭上的軍士和鍾離華都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正午時分,只聽見敵營中號炮之聲響起。大隊人馬絡繹不絕,出營而來,鐵甲鏗鏘,怒馬騰躍。煙塵瀰漫之中,人如蟻聚,鋪天蓋地,行至城前,前軍六隊人馬長槍硬弩,壓住陣腳,左軍、右軍也各有六隊人馬,衣分六色,一律長槍大戟,鐵甲駿騎,布成陣勢,內圓外方,緊密相聯。   正中央,帥旗招展,上書了兩個斗大的字:鬼塚!   鍾離華看到不由得有些心驚。前日深夜攻城,由於天色黑暗,鍾離華並沒有看清楚敵軍的主將是何人。但是如今看這帥旗所示,分明就是有東贏名將之花之稱的鬼塚熊男。   說起這鬼塚熊男,鍾離華也曾聽祖父說過,聽說此人用兵狡詐,擅長海戰。在大海之上未曾逢得敵手。看來東贏此次對開元是志在必得,不過也正是如此,鍾離華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娘娘,為何發出冷笑?」站在鍾離華身邊的仲遠奇怪的問道。   「看到那帥旗了沒有?」鍾離華用手一直遠處飄揚的大旗,冷聲說道:「看來此次東贏派出了他們的名將之花,此人在海上號稱是無敵勇將,不過此次本宮要讓他在這開元城下慘敗!鬼塚?嘿嘿,你在海上可以稱雄,難道還想在我炎黃大陸撒野不成?」   仲遠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正說話間,東贏陣中鼓聲響起,中軍黃旗招展,四下裡敵軍左盤右旋,隊形變換。猛然間,萬千敵軍齊聲大呼,殺聲震天。一彪彪人馬卷殺而來,勢如山倒,銳不可擋。   開元城上,鍾離華大喝一聲,「放箭」。   霎那間,箭如飛蝗,東贏軍士紛紛舉盾遮擋,同時陣中推出百餘乘沖車,直抵城下。   這是一種極簡單的攻城器械,但威力卻很驚人。只需數人就可操作。其原理是將碎石放在一張牛皮網上,再由車桿彈起,帶動機關,借拋射之力將碎石射入城中。每張牛皮上,均可放置百餘斤碎石。如此一來,城上城下,亂石如雨。   東贏馬軍弓手抵近彎弓,立馬城壕邊,拚命放箭。步軍則連番衝擊,前隊倒下一片,後隊竟毫無躊躇,踐踏著同伴的屍體爭相擁上……   ……   鍾離華督軍死戰。她已察覺,此番東贏軍士來勢又與昨日大不相同。除新添「沖車」等攻城利器外,攻城敵軍也大異尋常,蜂擁如潮,殺退一批,又湧上一批,全無畏縮懼戰之態。更有那些悍將梟卒,個個不顧性命地向上猛撲。   鍾離華渾身浴血,手中的尺二短刃,早已砍得殘缺不全,但是她依舊揮舞短刀,不停的斬殺著湧上城頭的敵兵……   血戰自正午一直殺到了接近深夜,自東贏大營中傳來一陣銅鑼鳴響,東贏士兵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鍾離華無力的癱坐在城樓,她感到自己全身沒有半點的力量,藉著城頭的燈火,看看身邊的將士,他們也都是一個個精疲力竭!   城上城下,死屍狼籍,幾乎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東贏官兵固然死傷慘重,但是開元的士卒的屍首,也是隨處可見……   這才是第一天,就已經如此的慘烈!鍾離華感到全身都在顫慄,心中不停的在吶喊著:鍾離華,你一定要支持下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戰皇宮     高秋雨在大殿上神色不安的走動著……   自東贏發動攻擊之後,到今日已經有三十日了。三十日來,一來依靠著將士們的浴血奮戰,二來依靠城中百姓的支持,三來更有賴各門主帥的調度,所以開元城歷經三十日戰火依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高秋雨知道,如今外城的防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為了確保外城不失,高秋雨和張燕甚至將原本駐守在內城的一半兵力置於外城,內城只留下了大約兩千人來防守,甚至連皇城中的侍衛,也分出了半數去城頭協防。如今只要外城一破,憑借內城如此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住東贏軍瘋狂的進擊!而且三十日來,己方的傷亡已經接近兩萬,雖然東贏軍傷亡也十分的慘重,但是兵源不斷。而開元,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兵了!高秋雨這些日子比誰都急,她看到鍾離華和鍾、仲兩員老將都已經疲憊不堪,特別是鍾離華,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嬌媚神態,如今的她已經是形神憔悴,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   高秋雨幾次都想要上外城幫助鍾離華防守,讓鍾離華好好的休息兩天。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她身上有著更重要的責任……   梅惜月自開始施法以後,三十天來一共只出來了三次!但是每一次見到梅惜月,高秋雨都會感到無比的心驚。僅僅三十天,梅惜月的樣子好像已經蒼老了許多,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略見花白,那張可以顛倒眾生的絕世面龐,如今也有了淡淡的皺紋,炯炯的雙目如今也黯淡無光!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梅惜月每次出現,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疲憊,絕對是無法形容的!高秋雨曾經勸說梅惜月停止施法,但是梅惜月只是笑笑,她告訴秋雨:夫君已經率領五萬閃族鐵騎和梁興向開元趕來,他們人不卸甲,馬不卸鞍,日夜兼程的向開元趕來!   就在三天前,也就是梅惜月最後一次出現在高秋雨的面前的時候,她悄聲告訴高秋雨要小心提防,東贏久攻開元不破,那麼他們很有可能使出他們最後的招數!   說完,梅惜月就飄然走進了密室!究竟是什麼樣的招數,梅惜月沒有說,也許她認為高秋雨能夠明白。但是高秋雨當時只是看著梅惜月那飄然的白髮,呆呆的發楞……   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她自己!這兩日來腹中的胎兒已經動了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但是高秋雨不敢告訴任何人,她自己也明白,這是胎兒就要出世的預兆!但是她不能,如果胎兒一旦出世,那麼己方的陣營中將少了一個大將!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產,於是她向太醫要來了安胎的藥物,她要挺過這一劫,至少要等到自己的夫君到來之後才能放下心來!   憐兒看著高秋雨來回走動的身體,有些感到頭暈。她強作笑容,對高秋雨說道:「阿姨,你不要這樣來回走動,這樣走動,走的憐兒的頭都暈了!」   高秋雨停下了腳步,她看了看憐兒,也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姨,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何如此的焦慮不安?」   高秋雨沉默了一會,走到了椅上坐下,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那柄誅神寶刀,將長刀抽出,用自己潔白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誅神已經有些微微的變形,那是當日夫君與蒼雲於東京一戰留下來的痕跡。雖然已經經過能工巧匠修飾,但是卻始終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   「阿姨,你怎麼不說話?」憐兒看到秋雨如此的動作,更加奇怪的問道。   「憐兒,當日你義父將誅神分送你我,我們曾有誓言,那就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誅神自從跟隨你我已經沉默了許久,當真是委屈了它……」   憐兒輕輕的點頭,但是她卻無法理解高秋雨為何說出這些話來。   依舊輕輕的擦拭刀身,高秋雨臉上露出一種寧和的禪韻!她似乎從誅神中感到了夫君的存在,也從誅神中獲取了無比的力量!緩緩的,她抬起頭,柔聲對憐兒說道:「憐兒,今日阿姨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警兆!一會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你立刻前往密室外,不能讓任何人驚擾你義母……」   「那……」   「憐兒不要說話,聽阿姨說完。前殿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你只要保護你義母和你那幾個弟弟就可以了。你不要以為這個事情簡單,要知道你義母手無縛雞之力,而你的幾個弟弟更是年紀尚幼小,也不能擔當大任!除了傲兒,其他幾個根本還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們是你義父的希望,你除非死,否則不能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高秋雨語氣嚴厲。   憐兒神色莊重的點點頭。   「至於前殿,就交給阿姨和丁總管來處理,不論有任何變故,你不可離開密室一步,明白嗎?」高秋雨說著手執誅神,站立殿中,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笑容,神色極為平和,就在這一刻,憐兒感受到了從秋雨身上發出一種誓死的決絕!   梆—!梆-!梆-!一陣梆子輕響。   已經是三更時分了!皇城中被一片寂靜籠罩著,一直處於極度緊張中的人們,此刻都進入了甜蜜的夢鄉!除了遠處外城城樓上通明的燈火,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幾十條人影飛掠而過,不帶半點的聲息,彷彿是肆虐在黑暗中的幽靈!   高秋雨穩坐在大殿上,雙目緊閉。丁銳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後,神色肅穆!在殿中還有二十多個侍衛神情嚴肅的分列在兩旁……   突然間,高秋雨的雙目睜開,雙眼精光閃爍,她口中輕輕的呢喃道:「真的是來了!」說著,她扭過頭來向身後的丁銳看去。   丁銳此刻依舊是一副神態恭敬的模樣,他看到高秋雨向他看來,身體微微的一躬,低聲說道:「娘娘他們來了!」   「丁銳,你可害怕?」   「娘娘,丁銳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兒,嘿嘿,從上次和皇上大鬧東京之後,這些年也過的忒平淡了些!」   高秋雨點點頭,她和聲說道:「丁銳,你可知道本宮一直不喜歡你?」   「都是丁銳不懂事,總是惹娘娘生氣!」   「不,丁銳,你這些年跟隨皇上,忠心耿耿,能力過人!皇城在你的管理下,確實讓我們省卻了不少的心。本宮不喜歡你,是因為你身上總是有一種很陰騭的氣息,那種陰騭讓本宮有些害怕!」   「娘娘……」   「不過本宮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在這皇城之中,本就是天下最險惡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殺頭大罪來臨。若是我們能夠過了這一劫,本宮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以前對你的怠慢!」   「娘娘……」丁銳的聲音有些哽咽。   「今日是考驗你我的時候,本宮有一件事情托付於你!」   「娘娘輕說!」   「若發現形勢不好,你立刻前往後宮密室,將幾個小王子帶走,他們都是皇上的血脈,你要保證他們不受半點的傷害!」   「娘娘……」丁銳似乎也感到了高秋雨的絕死之心,他叫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丁銳,不要做如此小兒女態。不要擔心本宮,本宮一定會活著,因為本宮還沒有和你比試過武功呢!」高秋雨臉上突然顯出明快的笑容,「難道你以為本宮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丁銳不敢!」丁銳哽咽著說道,「娘娘的武功卓絕,丁銳難敵萬一!請娘娘放心,丁銳就是死了,也不會讓小主受到半點的傷害!」   高秋雨笑了,她站起身來,臃腫的腹部絲毫無法影響她半點的行動,她高聲對殿中的侍衛說道:「小子們,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等誓死捍衛娘娘!」   就在眾侍衛聲音剛落,高秋雨身形突然化成一道詭異的輕煙,翩然出現在殿門前,身後還緊緊的跟著丁銳和一干侍衛。   「爾等鼠輩,不用躲躲藏藏了!本宮知道你們已經來了!」高秋雨對著空曠的皇城中高聲的喝道。   「唉,修羅麾下皆死士!就連一個女子都有如此的風采,老衲當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一個蒼老的聲音迴盪在夜空中,飄忽不定,別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高秋雨神色一緊,單憑這一手圓覺回音的功夫,就表示出來人的武功不凡,看來今日當真是凶多吉少!秋雨臉上絲毫沒有流露不安的神情,冷聲的笑道:「神妙大師,你不必躲藏,天下間能有如此修為的圓覺回音,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吧!」   「高家子孫果然見識不凡,區區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見識,老衲佩服!」隨著話音一落,一道人影自黑暗的角落中閃身來到大殿之前,在他的身後飄然落下了無數個人……   藉著大殿中的燈光,當先一人一身灰色的僧袍,年齡在七旬左右,神色安詳,脖中掛著一串念珠,每一顆念珠猶如小兒拳頭大小,烏黑發亮……   「阿彌陀佛!」老僧高聲宣了一聲佛號,和聲說道:「看來娘娘已經早有準備,老衲失算了!」   「不知大師今日來我皇城有何見教?」高秋雨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冷冷的問道。   「娘娘既然已經嚴陣以待,何必再問?其實老衲只是想請娘娘命令開元守將打開城門,若娘娘能夠如此,你我當少了一番刀兵之災,一切豈不美哉?」   「嘿嘿,老和尚當真是在說笑話,你可知道城外是何人攻城?」   「老衲當然知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幫助東贏賊子?自我皇登基以來可以說從未虧待你大林寺一脈,以往的種種恩怨絲毫不計較,對大林寺也是十分的尊敬。沒有想到你們非但不念我皇厚恩,反而私通敵國!老和尚,你可知道你已經為你大林寺撅好了墳墓?」高秋雨冷聲說道。   「這……」神妙一時間無話可說。   「老和尚,你沒有話說了?」   「娘娘,你我何必逞這口舌之利?老衲為何幫助外人,這其中原因恐怕娘娘心中清楚,今日若娘娘和老衲合作,這少了這血光之災,老衲可以保證娘娘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否則,休要怪老衲無禮!」神妙的語氣漸漸的強硬。   「禿驢大膽!」身後的丁銳早已經無法忍受,口中暴喝一聲,飛身向神妙撲去,只在瞬間,自丁銳的身上發出一種凍徹天地森冷寒氣。   「舐陰決!」神妙失聲喊出。沒有等他動手,自他的身後飛出兩道人影,兩道寒光閃過,帶著無與倫比的龐大勁氣,擊向半空中的丁銳。   丁銳口中發出一聲冷笑,攏於大袖中的雙拳在劍氣迫近自己的時候,閃電般的擊出,兩拳毫無花巧,至大古拙,那森寒的勁氣瞬間化成兩道利劍,迎向兩道寒光……   「啵-!」的兩聲輕響,丁銳的拳頭絲毫不差的擊打在劍脊之上,勁氣相交,闇然無聲,只是在空野中流動著一股可以詭異的寒流。   三人在空中身形一頓,向兩邊飛閃而去。丁銳落在高秋雨的身邊,陰騭的面孔有些鐵青。   「丁銳,你沒有事情?」高秋雨急急的問道。   「謝娘娘關心!」丁銳面無表情,低聲說道:「娘娘小心,這兩人不是中土高手,勁氣極為詭異,稍時娘娘萬不可輕敵!」   高秋雨點點頭,看著神妙身後的兩人,冷笑道:「大林寺徒有虛名,自家沒有高手,卻讓別人來冒充,嘿嘿,看來自神樹和神秀兩位大師圓寂之後,大林寺再無能人了!」   神妙老臉一紅,但是隨之變得極為猙獰,他冷聲說道:「娘娘如此侮辱我大林寺,老衲少不得要向娘娘領教一番了!」說著,他拔腳上前。   早在神妙向前邁步之時,他身後的一群高手突然一起飛撲高秋雨。丁銳也毫不猶豫,閃身迎上,大袖一揮,頓時將六名高手攔下。而身後的侍衛也跟隨丁銳飛撲而上,一對二,或一對三的拚殺起來。一時間皇城中瀰漫著一股濃郁殺氣,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高秋雨絲毫沒有理會他人的拚鬥,她只是牢牢的盯著眼前的神妙,兩人卓立於大殿之前,凝神靜立!   「娘娘,神妙領教高招!」兩人對立半晌,突然間神妙身形陡然一幻,極為奇奧的邁出一步,三丈多的距離在瞬間化成一步,他轉眼出現在高秋雨的面前,緩慢的擊出一拳。   秋雨嘴角帶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左手將誅神倒背身後,右手輕飄飄的擊出,飄然間好像不帶半點的勁氣……   神妙眼睛一亮,大聲的叫了一聲好,緩慢的一拳突然發出奔雷之聲,疾如閃電般向秋雨擊去。秋雨身體隨著神妙那勢若奔雷的一拳翩然浮起,恰似飛花一般在空中飄起,掌勢依舊輕飄無力,卻又如千絲萬縷般的纏繞著神妙那一拳!   兩人的身形都是飛快,似乎已經超越了速度的極限,穿梭飛掠中,卻沒有一次實質性的接觸。這看似輕鬆萬分的搏擊,卻更加的凶險,兩人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彭-!」一聲巨響,高秋雨的右掌和神妙的左拳接觸,就在這第一次接觸之間,一股龐大的氣流自兩人雙手接觸之間向外擠迫而出,磅礡氣勁四溢,在瞬間激起濃重的塵煙!   姿勢不變,高秋雨藏於背後的誅神在這時閃電般的擊出,在一個極小的空間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將神妙籠罩。就在秋雨一刀劈出之時,神妙絲毫不敢懈怠,他右手呈拈花之狀,食指與中指相接,三指微曲,飄然迎向秋雨的一刀……   『啵-!』的一聲輕響,暗流湧動,飛騰於四周的塵煙恰如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控制,在空中打著旋轉,高秋雨和神妙兩人向兩邊飛射。秋雨在空中一個微小的盤旋,輕聲笑道:「神妙禿驢,只有這種本事嗎?」說話間在一個幾乎不可思議的時間身體橫移,誅神飛閃,一聲悠長的慘叫,在距離她最近的殺手身體突然被龐大勁氣劈成了兩半……   「潑婦找死!」神妙此時再無半點安詳的神色,他大吼一聲脖中的念珠驟然飛起,在空中詭異的迴旋,發出一陣陣多人心魄的怪異歷嘯。秋雨神色微微一變,誅神陡然劈出,長虹一閃,恰如閃電!刀勢古拙,將神妙牢牢的籠罩其中。   面對著至剛至大的一刀,神妙的臉色也變了,飛身空中,一拳擊向念珠,那念珠迴旋速度突然加快,歷嘯聲愈發的淒厲,向秋雨飛去。   「彭-!」的再次發出震天的巨響,皇城的地面微微的顫動,三丈之內的人被磅礡勁氣推得東倒西歪。誅神和念珠相交於一起,神妙身體向後飛落,口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秋雨的身體飄然輕落,喉頭輕抖兩下,硬生生的將那口逆血嚥回。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神妙神色猙獰的說道:「你居然練成了佛門至剛至大的大羅漢伏魔刀法,老衲真的是小看你了!」   「嘿嘿,禿驢你沒有想到的還多著呢!「秋雨將沸騰的心血壓下,手中誅神說話間就要再次劈出。就在這時,秋雨臉上陡然一變,臉色微微一變,渾然天成的氣機陡然一亂。   神妙何等人物,他準確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大喝一聲,雙手輕輕晃動,剎那間有千萬隻手現出,飛擊高秋雨。   高秋雨強忍腹中的疼痛,誅神接連劈斬,只聽一陣雨打琵琶般急促的勁氣相交聲後,秋雨的身體飛落塵埃,她臉色煞白,單膝跪地,手中誅神咯嚓一聲斷成兩截,一口鮮血噴出……   只在這瞬間,她腹中久無動靜的胎兒突然有了動靜,秋雨心中暗暗的叫苦,這個傢伙怎麼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動靜!劇烈的疼痛讓秋雨氣機散亂,在剛才的交擊之中被神妙一掌擊中,此時她全身再無力氣,羊水破裂,雪白的勁裝頓時被染紅!   神妙怎能放過如此的機會,他臉上帶著欣喜之色,一拳向秋雨擊去,秋雨大喝一聲,手中斷裂的誅神飛閃而出,準確的刺在神妙的手臂之上。但是身體卻被神妙那勢大力沉的一拳擊飛……   神妙雙目通紅,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幾近生產的女人刺傷,大喝一聲,將手臂的誅神拔出,不理狂湧的鮮血,他大跨一步,一刀向秋雨砍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論劍清流     秋雨閉上了眼睛,她已經沒有半點的反抗之力,就在那犀利刀鋒將她的頭髮吹得散亂的一刻,秋雨臉上一片平和,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   「娘娘!」正在搏鬥中的丁銳也瘋狂了,他身體陡然飛起,在半空中一轉,雙手合十做老僧拜佛之狀向攔在他身前的兩人撲擊而去,絲毫不理會身後斬來的刀劍……   「嗆-!」的一聲清脆響聲,神妙只覺握刀之手一震,一股奇絕的大力傳來,一股連著一股,前力未曾消失,後力已經跟上,宛如海潮一般洶湧澎湃!神妙心中一顫,身體向後倒飛而去!   就在神妙後退之時,又傳來一陣雨打琵琶的刀劍交鳴之聲,斬向丁銳的刀劍被一道寒光擋住,絕猛的真氣將撲擊向丁銳的眾人逼得向後連連退卻……   一個稚嫩而又柔和的聲音響起:「傷我丁叔者,死!」   眾人只覺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奇光閃爍,一道人影在半空中飛旋掠過,手中一把青旺旺閃爍逼人寒光的長劍發出刺耳的呼嘯,七道劍光在同一時間飛出,將丁銳身後四人牢牢的鎖住……   四人慌亂間連忙舉起手中的刀劍迎向那七道劍光,但是卻只是捕捉到一抹殘影,劍光瞬間消失,而後無邊的劍影漫天而來,無法分辨出到底那一道才是真正的劍光!就在漫天的劍影之中,再次閃出七道別樣的劍氣,這七道劍氣分別按照北斗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和破軍七星的排列之序呼嘯而來!如果說那漫天的劍影是點點的繁星,那麼這七道劍影就是決定人間生死的北斗七星……   一陣淒厲而悠長的慘叫聲響起,四人無力的向後倒飛而去。他們彷彿一段朽木一般無力的摔倒在地,眉心之中,各出現了一個紅點!   那稚嫩的聲音冷厲的說道:「七星主死,劍下無生!」   在丁銳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年齡在十四五歲的少年,他那稚氣未消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寒霜!烏黑的髮髻,深邃的目光,白皙的皮膚下流轉著一抹神光。   「正陽!」感到情況有變的秋雨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少年手刃七人,不由得失聲的喊道。眼前的少年,簡直就是夫君的一個翻版,只是看上去自少年的身上,更有一種別樣的飄逸……   所有人都驚呆了,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每一人都吃驚不小,就連神妙的那張老臉之上也露出了一抹驚懼之色。   丁銳回身向少年望去,先是微微一愣,但在轉眼間又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失聲的喊道:「思陽!」   少年還沒有回答,只聽在空中傳來一個十分清雅,不帶有半點人間俗氣的聲音,「神妙大師,你塵心未絕,枉費者許多年的修為!大林寺將因你今日之舉沉淪,而你將是大林寺的千古罪人!」聲音縹緲無蹤,好像傳自於九天之外……   「誰?誰在說話!」神妙在驚慌之間再無法保持心靈的那份平和,他舉目四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大師利令智昏,眼中皆是名利二字,如何能看到他人?貧道在此稽首了!」淡雅聲音再次響起,那悅耳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人感到心中平和,再無半點爭鬥之心……   皇宮大殿的飛簷之上,一個身穿白衣的道姑於月下卓立,那潔白的道衣隨風輕飄,飄飄然似要乘風而去,那孤絕高傲的氣質令所有人感到自卑!道姑飄然而下,如踏月而來,看似緩慢,卻在眨眼之間閃身在秋雨身邊。   「你是誰?」神妙厲聲的喝問。雖然尚未動手,只是這飄然的輕身功夫,已經讓神妙感到無比的心驚。   道姑沒有理睬神妙,她彎腰輕撫秋雨脈門,神色微微一緊……   「你可是小月姐姐?」高秋雨突然明白了來人的身份,她驚喜的叫道。南宮月,自當年東京一戰之後,名滿天下!其獨創的觀星論劍決被稱為天下第一劍法,世間除當年文聖梁秋的破殺七法外,再也沒有任何一種劍法能夠超出她的境界!   破殺七法,僅有七劍,是融合天下劍法的總決而成,以七情為根本,每一式劍法都是為了破除情慾……   觀星論劍決,劍法繁多,南宮月根據天上星宿排列,創出一百零八路劍式,每一路劍式都根據天上星宿移動的規律而成,渾然與天地相合!   這一繁一簡兩套截然不同的劍法,卻已經讓天下所有的劍法都黯然失色。破殺七法已經失傳多年,而觀星論劍決雖然出現僅數年的時間,已經使得天下的劍術大師再也無顏論劍……   道姑臉上帶著平和笑容,微微點頭。她招手對站在丁銳身邊的少年說道:「思陽過來,見過你阿娘!」   少年走到了秋雨身邊,此時秋雨臉色蠟黃,沒有半點的喜色,看到少年走來,她的臉上竟有了一抹紅潤!「你就是思陽?」秋雨驚喜的說道,她知道這個自幼離開父母的孩子,她更知道他也是自己夫君日夜思念的親生骨肉,如今看到少年,她激動不已。   許思陽輕輕的點頭,他有些羞澀的喊道:「阿娘!」   秋雨沒有骨肉,許傲等人雖然對她十分尊敬,但是卻從來沒有叫過她阿娘,只是叫二娘。如今有人這樣叫她,她不禁高興不已。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思陽的手,但是腹中的胎兒似乎不太高興,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秋雨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南宮月神色大變,她看了看場中的眾人,此時大家都已經恢復的神智,相互緊張的戒備著……   不能拖下去,必須要速戰速決!南宮月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對思陽說道:「思陽,看護好你阿娘,不要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   思陽點頭應命。南宮月又對丁銳說道:「丁總管,今日勢不利我,看來你要搏命而為了!」   丁銳從東京和南宮月一別之後,已經有數年未曾見過,但是對於南宮月,他十分的尊敬。聞聽南宮月說話,他激動的說道:「仙長放心,今日就是豁出雜家這條性命,也不會讓這些賊子逃走!」   南宮月點點頭,轉身對著一直在戒備中的神妙說道:「大師,我們開始吧!」   「道友何人?」神妙還沒有清楚對方的身份。   南宮月冷冷的一笑,「貧道就是貧道,大師何須知道在下的名字,只要大師今日能夠留得性命,自然知道貧道是何人!」   神妙聞聽南宮月那輕蔑的話語,頓時勃然大怒。單手虛空一抓,將散落於地面的念珠抓在手中。真氣流轉之處,念珠發出刺耳的歷嘯。神妙狠狠的說道:「道友好大的口氣,老衲倒要看看道友有何等的道行!」   說著,他向前大踏一步,龐大的氣場自他的身體發出,頓時將南宮月籠罩在其中……   南宮月冷冷的一笑,身後的長劍驟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劍鳴。身體微微一側,將神妙那磅礡之氣化為一片無有!   那一聲劍鳴讓神妙氣機一亂,更讓他難受的是南宮月那輕輕的一讓,幾乎在瞬間失去了她的氣息。發出去的氣場頓時落空,那空蕩蕩的感覺險些讓神妙吐出鮮血……   就在神妙氣機一亂之時,南宮月背後長劍激射而出,發出悠然的龍吟之聲。在場眾人頓時感到處身於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縹緲間充斥著無窮的劍氣!   神妙的臉色大變,由於南宮月的主攻目標是他,所以他此刻的感受更加的深刻。南宮月似乎在瞬間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整個天地合而為一,天地間只有一把劍,一把無所不能的長劍……   大喝一聲,神妙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青的女子,他知道這個道姑的功力遠遠超過了方纔的秋雨,一個不小心,恐怕自己今日難以脫身……   雙手將念珠捧起,柔軟的念珠頓時化作了一條鋼鞭,神妙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運足了全身的功力感受著南宮月的存在。於虛空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師,請先接貧道這地煞劍式!」   頓時虛空之中繁星點點,閃爍無蹤,此起彼伏。於點點的繁星中突然閃出一片劍雨星光,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將神妙籠罩其中……   「觀星論劍決!」神妙失聲喊道。他頓時知道對方的身份!雖然這些年來他未曾走動江湖,但是對著觀星論劍決還是聽到了不少。他知道南宮月,更瞭解當年南宮月和許正陽兩人在東京合鬥扎木合師徒,對於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他當真是心有忌憚。   竭力的揮舞手中的念珠鋼鞭,神妙準確的擊打在飛射過來的點點繁星之上!每一次的接觸神妙都感到那繁星之中蘊涵的奇奧真氣直撼自己的心脈。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聲後,神妙的身體向後飛射,落於三丈之外,他臉色有些蒼白,只覺得右手發麻,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大師好身手,能夠將貧道這地煞劍訣破除,不愧有天下第二高手的稱號!」南宮月的身形幻現出來,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是氣機悠長,絲毫不亂。   「南宮月,你為何要幫許正陽?難道你不知道許正陽乃是你的殺父仇人嗎?」神妙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父是軍人,他死在戰場上這是他的宿命,怎能說是死於正陽手中?」南宮月聞聽神妙的話語,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這個貪戀姦情的女人,忘記了自己的父兄之仇,還有臉在這裡出現,當真是無恥到了極點!」神妙大聲的罵道。   南宮月臉色難看,她看著神妙久久不語。半晌之後,她恢復了平和的神色,柔聲的說道:「大師,我念你是一代高僧,多年修為得來不易,所以方才手下留情!地煞劍式雖然繁瑣,卻是我觀星劍訣中威力最小的一式。沒有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那麼就接我北斗劍訣再說!」話音一落,南宮月的身形再次幻滅,虛空再現,神妙頓時感到心中一片的空虛……   一聲淒厲的劍嘯,點點的繁星再現,將神妙牢牢的鎖在漫天的劍雨之中。於劍雨中暴射出七道劍光,劍氣發出轟鳴,虛空中雷聲陣陣。七道劍光由小變大,如同烈陽一般,神妙只感到從那七道劍光上傳來的真氣幾乎將自己淹沒!   嘶聲大吼,神妙不敢再有半點猶豫,他將手中念珠扔在地面之上,雙手合盤,使出自己尚未修成的般若合盤掌,身體頓時幻成七道身影,迎向劍光……   「北斗主死,劍下無生!」南宮月那冷冷的聲音響起,彷彿來自九天之外的神靈。同樣的劍式,在南宮月手中和許思陽手中使出,宛如天地之別……   「轟-!」的一聲巨響,彷彿一個焦雷迴響眾人的耳邊,狂湧的氣勁暴射而出,看似沒有任何規律的氣勁卻又玄之又玄的奔向正在打鬥中的東贏武士。   兩聲淒厲慘叫,兩道人影飛出,落在地面蕩起了無邊的灰塵。兩個身穿黑衣的東贏武士全身的骨節似乎都已經粉碎,口鼻中鮮血狂湧,瞬間失去了聲息……   神妙全身的僧衣濕透,他口中粗氣狂喘,臉色煞白,幾乎已經沒有了顏色,一溜鮮血自他的口中流出,神妙在這一擊中被南宮月強絕的劍式擊傷!   「好功夫,北斗之下,大師尚能活命,看來確實有些本事,那麼在看看貧道這絕強一劍!」話音剛落,南宮月顯身於半空之中。彷彿掌控漫天的繁星一般,南宮月的身後顯得深邃無比……   劍嘯聲起,南宮月身體與長劍融為一體,飛嘯而出。劍氣呼嘯中一道滾筒粗細的長龍幻化而出,強烈的劍光讓所有人都無法睜開眼睛!   「帝星真武,萬物俱滅!」隨著南宮月的聲音響起,幾個衝上來救援神妙的高手頓時被淹沒在悠長的劍光之中,沒有任何聲息,半空中瀰漫著無盡的血肉,只在轉眼之間,幾個高手頓時化成了一片肉糜……   神妙心神俱裂,他知道自己完全無法對抗這絕天的一劍,全身功力運轉之處,他想要做絕死的一擊!   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神妙老賊,還我小弟名來!」自後宮中飛出一道人影,口中絕望的喊道……   南宮月劍式微微一頓,就在這一頓之間,神妙看出了一線生機。他飛身躍起,口中喊道:「快撤!」身體在空中一閃而逝!   南宮月沒有想到神妙居然逃走,她心中大怒,口中嬌叱道:「侍衛們給我讓開!」話音一落,那長龍空中盤旋,回轉中將一干想要逃走的高手籠罩其中……   淒厲慘叫聲不絕於耳,空中血雨瀰漫……   飛奔出來的憐兒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長龍一逝,南宮月全身沾滿了血跡,四周堆滿了殘碎的肢體,那樣子恐怖至極。她氣息有些微亂,閃身於憐兒面前,急急的問道:「你小弟如何了?」   憐兒清醒了過來,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道姑是什麼人,但是她知道這絕不是敵人。喘了一口氣,她急急的說道:「方纔後宮中潛入了大約三十多名高手,我和小弟許傲與眾侍衛和他們搏鬥,小弟在失神之間被擊成重傷,眾侍衛死傷慘重!」   「那你為何離開後宮?」   「天一師祖和天火師祖兩人雲遊回來,恰巧碰上,兩人在後宮將來犯之敵殲滅,正在指揮眾侍衛打掃戰場……」   「馬上去找太醫,你娘已經身受重傷,而且臨產在即!」說罷,南宮月身形一閃,向後宮逸去……   此時憐兒才看到已經昏迷在許思陽懷中的高秋雨,看高秋雨那氣息微弱的模樣,憐兒頓時驚慌了起來,連忙飛身向皇宮外逸去!   「阿娘!阿娘!」許思陽高聲的喊道……   「快,快將娘娘抬到宮中……」丁銳憂急的喊道。   皇宮中一片慌亂……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雨歸天     開元外城……   鍾離華站在城樓上,滿臉的疲憊之色。全身的甲冑似乎都是被血水浸泡過一樣,從上到下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她的手中已經換成了一把雪亮的斬馬刀,刀口已經微微的打卷……   三十天來,她日夜在城樓上指揮著廝殺,在她的身體力行下,城樓上的將士們將東贏的士兵一次一次的擊退。城下,堆滿了屍體!天氣已經漸漸的炎熱,城樓上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微微的喘息著,鍾離華疲憊的用斬馬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剛才的一場防禦戰中,對手甚至衝上了城樓!足足有近千人在城頭和己方的軍士們搏鬥、廝殺!她一邊吶喊著,一邊指揮著將士們奮力的廝殺,同時自己也揮舞著斬馬刀不停的劈斬……   這許多天來,鍾離華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手中的斬馬刀換了十幾把!從小到大,雖然跟隨著祖父征戰沙場,但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殘酷的殺戮,她感到自己真的成長了許多,在血水的浸泡中,她的心已經變得如同鐵石一般的堅硬!   在剛才的搏鬥中,鍾離華自己也受到了一些微傷,雖然並不礙事,但是也讓她暗暗的心驚!她心驚的不是自己身上的傷,而是對手那頑強的戰鬥。東贏的將士似乎完全泯滅了人性,在後援斷絕之後,他們依舊是拚死搏殺,沒有一個人投降,攻上城樓的千人全部戰死,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讓鍾離華感到有些害怕!   三十天的戰鬥,開元守軍已經損失慘重,如今在城頭上的,大部分都是自願加入的百姓。他們和城樓上的士兵一起奮勇殺敵,但是畢竟是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百姓,所以死傷之慘重,讓鍾離華感到心驚!雖然有百姓的支持,但是城樓上如今能戰的士兵已經不足三千人,而且大部分人的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痕。從內城調來的一千軍士也已經投入了戰鬥,這是開元最後的一點兵力,鍾離華明白,如今的內城沒有一兵一卒,甚至連皇城內的侍衛也大部分加入了攻防戰!   如果對方派遣高手進入皇城,那麼……   鍾離華不敢想下去。她看著遠處正在整頓軍馬的東贏陣營,不由得心中一陣擔憂!   「娘娘,喝口水吧!」鍾離華的身後遞過來了有個碗,碗中還漂著一層血絲,令人看上去就覺得有些噁心。鍾離華接過碗,一口飲盡,扭頭看看身後的仲遠。經過三十天歷練的仲遠和鍾陽已經完全的成熟了!他們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的稚氣,雖然形容憔悴,但是卻有一種幹練的精明透出。鍾離華欣慰的笑了……   「娘娘,看樣子賊人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仲遠低聲說道。   鍾離華點點頭,輕聲的說道:「是呀,馬上就要開始了!」   「娘娘,我們已經沒有箭支了!」仲遠艱難的說道,「城上的灰瓶、滾木檑石都消耗殆盡,桐油也沒有了……」   鍾離華神色微微的一動,她扭頭示意離自己較遠的鍾陽過來。鍾陽緩緩的走到了鍾離華的身邊,鍾離華將手搭在兩人的肩頭,低聲的說道:「小遠,小陽,告訴本宮你們害怕嗎?」   搖搖頭,又點點頭,兩個年青人沒有說話。   鍾離華看了看遠處已經整頓好隊形的東贏大營,低聲說道:「你們一會如果見到事情不妙,就立刻離開!」   「娘娘……」   「不要打岔,聽本宮說!」鍾離華制止兩人的話語,「如果我們真的支持不住,你們立刻前往皇城,保護梅皇后、高娘娘和眾位皇子離開!他們是皇上最為寶貴的財富,千萬不要讓她們受到半點的傷害!」   「那娘娘你呢?」   鍾離華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她看了一樣四周疲憊的將士,低聲的說道:「本宮要在這裡堅守到最後一刻!看看這些勇士們,他們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卻還保持著旺盛的鬥志,他們是帝國的驕傲,本宮不能將他們拋棄!」   「可是……」   「不要可是,也沒有可是!如果你們真的效忠帝國,效忠皇上,那麼就聽從本宮的吩咐!本宮還有五十名侍衛,我已經交代了他們,他們將跟隨你們……」鍾離華話音還沒有落下,突然間城外的東贏大營中號角連天,整頓好的人馬再次向城樓狂湧而來……   「記住本宮的話!」鍾離華握緊手中的斬馬刀,大步走到了城頭前,一刀將城頭上的一塊大理石劈下,大聲的說道:「將士們,將城頭的石頭取下,我們和賊人拚死一戰,為帝國效忠的時候到了!」   隨著鍾離華的話音響起,城頭上的將士們同時高聲的喊喝著:「帝國萬歲!」   身後的仲遠和鍾陽眼角濕潤了……   東贏的士兵瘋狂的再次發動了攻擊,他們衝過了早已經填平的護城河,瞬間衝到了城下……   從城頭上如同雨點般的砸下石頭,但是密集的石頭並不能阻擋東贏士兵瘋狂的撲擊,他們將城下丟棄的雲梯再次搭起,冒著雨點般的石頭向城頭撲來!   鍾離華毫不畏懼,手中的斬馬刀帶著呼嘯的勁氣,如同割草一般將衝上城樓的東贏士兵砍下城去,城頭的屍體砸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音,但是敵人已經如潮水般的湧來……   「娘娘,西門城破,鍾炎將軍戰死於城西!」   「娘娘,南門被攻破了,仲遠將軍自刎殉國!」   ……   一連串的噩耗傳到了鍾離華的耳中,但她已經沒有空暇來理會這些消息了!她的身邊已經倒下了數百具東贏的屍體,手中斬馬刀已經殘缺……   「將士們,讓我們為我們的帝國戰到最後一刻!」鍾離華高聲呼叫道,她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城樓……   「帝國萬歲!」士兵們似乎瘋狂了,他們絲毫不去理會砍向自己的戰刀,他們瞪著通紅的眼睛,手中揮舞著兵刃,向衝上城頭是東贏士兵撲去……   更有已經受傷的士兵,他們用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將身邊的敵人撲到,用他們的牙齒咬斷了對手的喉嚨……   鍾離華一刀將一個千戶模樣的軍官砍下城樓,馬刀駐地,她從身邊取出一把短劍。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力量再戰下去了,與其被敵人抓去侮辱,不如自己瞭解!   夫君,皇上,妾身不能再陪你了!鍾離華在這一刻,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當日與許正陽結識的情形,臉上露出了一種幸福的笑容……   她閉上眼睛,短劍揚起,向腹部就要刺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悠長的歷嘯自東贏後軍傳來,那嘯聲中充滿了憤怒,帶著無盡的殺氣,似乎要將天地毀滅!   就在這嘯聲響起之時,另一個嘯聲也隨之響起,兩種嘯聲,同樣帶著無窮的殺機,瀰漫在蒼穹之中……   鍾離華笑了,她聽出這嘯聲是發自於何人的口中,神色激動,她大聲喊道:「將士們,我們的援兵到了!我們的皇上回來了!」   一聲高呼,帶起了一片的歡呼,已經無力阻止敵軍攻擊的士兵們頓時生出了無窮的力量,他們叫喊著,瘋狂的將一個個衝上城樓的敵人逼下城牆……   鍾離華看到最後一個敵人被砍殺之後,全身再也沒有半點的力量。多日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頓時鬆弛了下來,她身體一晃,一頭栽倒……   我和梁興在蘭婆江會合之後,連夜兼程,帶著血殺團和五千閃族鐵騎,瘋狂的向開元趕去,一路上,我不時的可以感受到惜月心靈的召喚,她在向我求援,她在向我報告戰況!我知道開元依舊在我們的手中……   於是我更加的著急,不敢有半點的懈怠,我和梁興跨坐烈火獅飛馳在慾望平原,衝過了天京,開元就在我們的眼前……   可是我失去了惜月的感應,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看著遠處的東贏大營,我眼中噴出了怒火,回頭看看梁興,他此刻臉上也沒有半點的感情,但是我卻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強烈的殺機!   和我對視了一眼,我們彼此都瞭解了對方的想法,互相點了點頭!身後的陸非帶著血殺團和閃族鐵騎趕了上來,雖然千里狂奔,但是沒有一個將士落隊……   再次看了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東贏大營,我回頭向身後的將士們說道:「將士們,前面是東贏的大軍,他們人數眾多,而我們只有一萬人馬!但是我們的兄弟還在開元浴血,告訴朕,你們怎麼想?」   「殺回開元!」身後的將士們同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聲……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發出一聲長嘯,多日壓在我心頭的鬱悶在這一刻宣洩而出,我的心中只有殺戮,我在為戰鬥而感到快樂!   一馬當先,我跨坐烈焰衝入了東贏的大營,梁興緊緊跟隨。在我們的身後,還跟著血殺團和無敵閃族鐵騎!   劈手將一名衝到我面前的東贏敵將手中的長槍奪取過來,然後我隨手一拳將那員給我送兵器的敵將連人帶馬整個轟飛起來,他們在空中化成了一團血雨飄散……   我和梁興兩人同時口中發出一聲怒吼:「殺-!」就好像平地焦雷響起一般,整個東贏的大陣都騷動了!   人驚了,馬驚了!這是修羅發出的絕殺,這是夜叉吼出的咆哮……   身後的血殺團和閃族鐵騎也在動,他們是在飛掠,跟隨著我和梁興飛掠!帶著死亡和血腥……   梁興手中的飛翼發出尖銳的歷嘯,如同魔音貫耳一般,淒厲的鳴響!這是死神的召喚,飛翼大戟,大開大合,劈砍刺削,如戰神的狂斧,破開一切敢於阻路的事物。不管是人,是馬,或是……天!   我手中的長槍幻化成了無邊的槍影,奔騰的勁氣令每一個接近我的敵人都被我簡單的一刺,身上爆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然後被挑起的身體在人群中爆裂!   陸非雖然功夫尚未到家,但是那只是與我和梁興相比較。從某種程度上將,他的身手已經可以和天榜中前十位的高手抗衡!他手中的噬天化成了漫天的風雪……   風花雪月雖然美麗,但是要真正的和陸非面對的時候,卻成了一件人世中最為可怖的事情……   在我們的身後,還有著如同魔鬼一般的血殺團和龍捲風一般的閃族鐵騎……   血殺團,他們的骨幹成員乃是當年從亢龍山下來的弟子,雖然擴充到了五千人,但是在天一等人的教導之下,已經成為了江湖中難見的好手!而閃族鐵騎,更是臉上紋著可怖的圖案,雪亮的斬馬刀,雨點般的利箭飛射……   雖然只有一萬人,但是卻有著百萬人的氣勢!   連日征戰的東贏大軍早已經疲憊不堪,如今被這樣一群如同殺神一般的人馬衝殺,頓時整個大陣亂了起來。雖然有將領不斷的督促,但是已經沒有士氣的隊伍是無法抗拒我們如此犀利的衝殺……   我有些厭煩了,眼前的這些東贏士兵在我眼中顯得是那樣的討厭,他們擋在了我的面前,他們使我無法和我的妻兒相見,我真的生氣了!   探手從兜囊中取出了僅有的十柄鏇月鍘,我抖手發出!鏇月鍘帶著淒厲的呼嘯聲在人群中肆虐,它們在空中不斷的碰撞,每一次的碰撞力道就更加的強橫,帶著無數的人頭,激起一股股沖天的血柱,它們就是我修羅的招牌!   「修羅-!」   「還有那個夜叉-!」東贏的士兵驚呼著四散逃竄……   眨眼間,我們衝過了東贏的大營,眨眼間,我們來到東贏的後陣,再一次眨眼間,我們已經衝到了東贏的陣前!   東贏大軍開始後退了,他們被我們的恐怖殺戮震撼了!矗立在中軍的大旗緩緩的後退,我跨坐烈焰於城外,看著漸漸向後退去的東贏大軍,嘴邊升起了一抹冷笑……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五萬閃族鐵騎在納蘭和巫馬的帶領下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陸非和伯賞清源兩人指揮著眾人迅速的衝進了城中,將已經衝入城中,還沒有來得及退去的東贏士兵團團的包圍。看著城中跪在地面上企求投降的東贏士兵,我突然笑了,扭頭看看梁興,他的眼中閃爍著無窮的殺機!顯然開元的慘狀讓他已經怒火中燒……   「殺!」我嘴裡崩出了冰冷的一個字。   慘號聲響起,執行殺戮的都是參加城防戰的士兵,他們手中的兵器已經鈍了,所以無法一刀將對方斬殺,但是如此才使得那些俘虜更加的痛苦……   沒有人憐憫對方,所有的人都瘋狂了,他們的雙眼痛苦,咬牙切齒的撲向跪在地面的東贏士兵們!   「皇上!」兩個年青的將領抬著一個渾身血污的女子來到了我的面前,他們跪下來向我行禮!   這些都是我帝國的勇士!我跳下了烈焰,伸手將他們扶起,就在那一剎那,我認出了那滿身血污的女子正是我的妻子-鍾離華!   我連忙將她摟住,一股祥和的真氣緩緩的輸入了她的身體。我聽到梁興向那兩個將領問道:「娘娘怎麼會在這裡?」   「啟稟王爺!娘娘三十天來一直指揮我們作戰,她剛才在擊退敵人之後,昏了過去!」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同樣憔悴的將領,沉聲的說道:「你們做的好,你們將敵人擊退,保住了我們的王都,也救了娘娘,說吧,你們要什麼樣的獎賞,朕都可以答應你們!」   兩員小將同時跪在我的面前,他們痛哭失聲,「皇上,我等不要獎賞,只請皇上發兵東贏,為末將的爺爺報仇!」   「你們的爺爺?」我疑惑的問道。   「末將的爺爺就是振武將軍鍾炎、奮武將軍仲玄!」   我聞聽已經,連忙問道:「鍾炎和仲玄兩位將軍怎樣了?」   「爺爺已經戰死殉國了!」   我聞聽一陣眩暈!鍾炎和仲玄兩人自從跟隨我之後,立下了汗馬功勞。兩位老將軍對我忠心耿耿,卻沒有想到……   「放心,朕不會繞過東贏賊子,今日血仇,必然要用血來償還!」我咬牙切齒道。   「謝皇上!」兩員小將痛哭流涕,拜倒在地。   我剛要開口,懷中的鍾離華身體一動,緩緩的醒了過來,看到在我懷中,鍾離華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她嘴張了張,剛要說話,我連忙阻攔,「小華,不要說話,都是為夫不好,累得你也如此……」   「皇上,妾身無礙。請皇上速往皇城。今日夜裡,皇城傳來喊殺。但是外城吃緊,妾身一直沒有去探查。皇上趕快去,不要讓兩位姐姐和孩兒們有任何的傷害!」   我聞聽身體一顫,但是看著鍾離華虛弱的模樣,我又不能忍心將她放下……   「皇上,皇妃就由我來照顧,你速往皇城吧!」梁興這時開口,他的身後,早有士兵做成了擔架緊跟。   我將鍾離華抱起,放在擔架之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小華,不要擔心,我馬上就去。你好好的休息,從現在起,開元將固若金湯!」   鍾離華臉上露出笑容,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跨上烈焰,向皇城飛馳而去。午門外,大門洞開,門前的侍衛顯得疲憊不堪。他們看到我來到,連忙施禮。我已經無暇回禮,逕直衝進了皇城之中……   皇城內空無一人,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跳下烈焰,我大步走向後宮,才走到了坤寧宮前,我碰到了匆匆走出來的丁銳。他一看到我,不由得眼淚橫流,普通跪倒在我的面前,失聲痛哭……   我心裡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把將丁銳抓起,我急聲的問道:「丁銳,秋雨和惜月如何了?」   「皇上!」丁銳說了兩個字,再次哭出聲來。   「快說,不然朕殺了你!」我厲聲吼道。   「娘娘她,高娘娘她,她歸天了!」   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朝地面栽去……     第一百八十章 痛失愛侶     丁銳一把將我扶住,「皇上保重龍體呀!」   我搖搖頭,示意我沒有事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聲音顫抖的說道:「秋雨現在何處?」   丁銳沒有回答,他的臉上帶著濃郁的悲傷之色,用手向身後一指……   我放開他的胳膊,大步向坤寧宮衝去……   坤寧宮中,被一片慘淡的愁雲籠罩。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明顯的悲苦神色。秋雨是在我這三個妻子中最受宮女和內侍喜歡的人,她從來不在他們的面前擺出娘娘的架子,也從來不會大聲的斥責,在眾人的心目中,秋雨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娘娘。如果有人犯了錯誤,她會想方設法的為他掩飾,如果有人有了困難,她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幫上一把!她會和宮中的侍衛們比試,她會和宮女們開玩笑。雖然惜月為了此事說過她多次,但是每一次她都是當面答應,但是扭過頭去就忘的一乾二淨……   此刻那平日活潑好動的秋雨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思陽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   雖然心中驚異,但是我只是向思陽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我緩緩的走到了她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她沒有動,如果在平時,她一定會睜開眼睛,嚇我一跳之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但是現在,她沒有一點的反應!她的臉上還帶著點點的血污,但是卻無法掩飾住她那恬美的風姿。她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在笑,她一定夢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我知道,她只是睡著了,她的面容是那樣的安詳,她根本就是睡著了……   我的手指拂過她還帶著一絲溫熱的臉頰,鼻子微微的發酸。自從當年我在皇陵中哭過之後,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流過眼淚。只是在這一刻,我又一次感到了撕心裂腹的疼痛!   「秋雨……」我口中輕聲的念著她的名字。腦海中在瞬間閃過了我和她的一幕幕情景……   天京的酒樓之中,她雙手化成掌影憧憧向我撲擊……   在黃府中,她拉著我的手向我請教武學……   三柳山上,她依偎在我的懷中,和我盟定三聲……   雪地荒野中,她將我抱在懷中,失聲的痛哭……   還有在開元帥府的重遇,那充滿禪韻的劍法……   「秋雨……」淚水再也無法忍住,我終於失聲痛哭的喊著她的名字。   「皇上,請皇上保重龍體!」宮中的宮女們一起跪在我的身前,但是我恍若未聞。此刻在我的心中,只有秋雨!   「阿爸-!」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思陽此刻也是滿臉的淚水,他站在我的身前,低聲的說道。   我一把將他也摟住懷中,我感到思陽的身體在顫抖……   我轉過頭,向站立在床榻前的宮女說道:「娘娘是怎麼去的?」   宮女們沒有回答。思陽在一邊說道:「阿爸,是大林寺的神妙帶領東贏和大林寺的高手潛入皇城。本來阿娘是可以戰勝他們的,但是卻因為臨產而突然失手,重傷在神妙的千佛幻魔手中!」   「阿娘?思陽,你為何叫阿娘?」我聽到思陽對秋雨的稱呼,疑惑的問道。   「是師父讓我這麼叫的。阿娘走前一直抓住我的手,阿爸,她和我的阿娘一樣,我可以感到她在看我時眼中的慈愛,她就是我的阿娘!」思陽抽泣的說道。   我強作出一個笑臉。然後向宮女問道:「娘娘的骨肉呢?」   依舊是沒有人敢回話。我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剛要發作,思陽再次說道:「阿爸,弟弟他……」他也沒有說下去。   我頓時明白了!將秋雨的身體緊緊的摟住,我低語輕聲的說道:「秋雨,你聽到了嗎,雖然我們沒有孩子,但是有人叫你阿娘!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內疚,因為這麼多年來你沒有懷上身孕。但是,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對我來說,你比任何人都重要!聽到了嗎,終於有人叫你阿娘了,你再也沒有遺憾了……」說著,我的淚水再次的流淌下來……   丁銳緩緩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他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道:「皇上,您,您最好去看看皇后吧!」   我的抬起頭,看著丁銳,冷冷的問道:「皇后怎麼了?」   「這……皇上,您還是去密室中一看就知道了!」   我的心頭再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我站起身來,將秋雨的身體輕輕的放下,對丁銳說道:「好好的照顧娘娘,朕去去就來!」說著,我大步向宮外走去。   穿過了御花園,一路上守衛森嚴。我沒有理會他們對我的叩拜,匆匆的向密室中走去!這間密室是惜月當年要我在花園中隱秘之處修造。當時我並不知道惜月究竟要這密室是怎樣的用處,如今我已經稍稍的明白了……   在一處假山之後,我看到天一、天火兩人在密室外不停的走動,他們神色焦慮的向密室中探望著。看到我來,兩人連忙施禮。對於這兩個亢龍山碩果僅存的師叔,我從來都沒有什麼皇上的架子。連忙將他們扶住,低聲的問道:「師叔,惜月怎麼了?」   歎了一口氣,天一神色艱澀的說道:「皇上自己進去一看就知道了!」   心頭的那抹不祥之感更加的濃烈,三步並作兩步,我衝進了密室之中……   南宮月和憐兒站在密室中,憐兒此刻臉上掛滿了淚水,她一看到我,頓時失聲的哭喊道:「義父!」   我向南宮月點了點頭,急急的問道:「憐兒,你義母在何處?」   憐兒抽泣的用手一指身後,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她們身後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我看到那人心神不由得一振,那滿頭的白髮,滿臉的皺紋,讓我感到是那樣的陌生!「她是誰?」我疑惑的問道。   「義父,她就是義母呀!」憐兒痛哭道。   不可能!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上前,我仔細的打量,從那佈滿皺紋的面孔上,我依稀看到了惜月的風姿。只是如今她已經紅顏不在,宛如一個六七十的老嫗!   「惜月!」我失聲的喊道。   她的雙眼依舊緊閉。我連忙將她扶起來,她的氣息猶在。一股祥和的真氣緩緩的流轉在她的經絡之中,我發現她竟然生機皆無!   「這是怎麼回事?」我厲聲的向憐兒問道。   「義父,自從開元危急之後,義母就用心海回音之術向你求援。三十日來,為了與你的心神相連,義母從未停止過施法。這種心海回音之術是最為耗費生命,義母身體本就不好,在如此的透支生命,她……」憐兒抽泣的說道。   「你明知道這密法對你義母的生命有害,為何不阻止她施法?」   「義父,非是憐兒不阻止,而是從義母施法之後,密室被一種無形的氣體相隔。我們不敢去強行突破,因為那氣體就是義母用生命和天地相連的氣機,一旦強行的突破,首先受到傷害的就是義母呀!」   我沒有再說話,惜月的脾氣我是瞭解的。這個師姐平日雖然性子柔和,但是一旦使上了性子,不要說憐兒,就是我也勸說不動。看著她蒼白而衰老的臉龐,我心緒無法平息……   「正陽!」惜月在我真氣的救助之下,緩緩的睜開眼睛。此刻她雙眼中往日的神采已經不見,是那樣的無神!我的心不由得一痛……   「師姐,你為何這樣的任性!」我痛苦的說道。   「正陽,你回來了,太好了!」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虛弱,似乎每一個字都耗費了她全部的力量,「我的樣子現在是不是很醜?」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說,突然間,我心中無比的後悔,後悔當日一力要出兵,結果……   「不要騙我,我知道的,呵呵!」她輕聲的笑了兩聲,然後又繼續的說道:「秋雨她們好嗎?孩兒們好嗎?」   我強忍著悲痛點點頭,還是沒有回答。   「那就好,如此也就不枉我施法向你求援了!」惜月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她輕微的咳嗽了兩聲,「正陽,你為何臉色這般的難看?難道你有什麼心事?」   我強擠出一抹笑容,「師姐,沒有呀,我很好!」   「不要騙我!正陽,你知道師姐有多麼的聰明,你根本無法瞞過我的眼睛!」   「真的沒有!」我的心在抽搐。   「正陽,不要為妾難過,妾身此生能夠與你相伴十餘年,已經是很開心的事情了!妾身以不潔之身嫁你,主掌後宮。原想看著你一統天下,但是現在……」惜月又一次咳嗽了起來,從她的嘴角流出一抹血痕。   「師姐,你會看到的,你一定會看到的!」我連忙說道。   「正陽,不要騙我。我自己心裡清楚!」惜月輕聲的說道:「妾身這青衣樓的密法,施展之後究竟是怎樣的結果,妾身不會不明白。妾身只是後悔,後悔以前沒有能夠對你好一些。每次見你,總是挑你的毛病,正陽,你不恨妾身吧!」   身邊的南宮月和憐兒低聲的抽泣了起來,我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師姐,正陽怎麼會?能夠得到師姐你的指點,是正陽這一世的福氣!」   「咳咳咳-!」惜月咳嗽了起來,她伸出手,在我臉頰輕輕的拂過,柔聲的說道:「正陽,妾身現在還要說你!」   「師姐請說!」   「當日你要出兵,我始終不同意這樣。但是你一意孤行,卻造成今日的局面。你可知為何?因為你心中有太多的執著,因為你太自信!人不能沒有自信,但是有時候,卻不能太自信,太自信了,就是自大!」   「謝謝師姐指教!」我低聲的說道。   「以後妾身不能再說你了,你自己要多思考,凡事與大哥多多的商量!不要懷疑大哥,他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忠心的兄弟!」   「嗯-!」我再也說不出話來,我已經感到了惜月的氣機越來越弱,我的心越來越冷……   「正陽,妾身好累,妾身要休息了!」惜月的雙眼漸漸的合攏,她低聲的說道:「你說妾身……」   我只感到惜月的頭無力的向我懷中一歪,頓時我再也無法感受到她的半點生機……   「惜月!」我痛苦的喊道。一面向她的體內輸入真氣,我一面對憐兒大聲的喊道:「憐兒,快去叫太醫!」   早在惜月歪倒在我懷中的一刻,南宮月已經閃身上前,她一手抓住惜月的脈門,眉頭緊鎖……   我帶著希翼的目光看著小月,我等待著,我等待著她給我一個奇跡!   「正陽,對不起!」南宮月低聲的說道,她的眼圈已經紅腫。   「不-!」好半天,我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吼叫,「惜月沒有走,惜月她說她只是累了!小月,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我願意用我整個帝國來交換惜月,來交換秋雨……」   就在這一刻,我心中的悲傷再也無法抑制,我對著南宮月狂喊,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流出,劃過了我的面頰,低落在惜月的臉上。   「正陽,你理智些!」小月哽咽的說道:「你這樣子,會讓所有人難過的!」   「惜月沒有死,惜月沒有死!」我的聲音漸漸低落了下來,口中在不斷的喃喃自語……   南宮月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低聲的說道:「阿陽,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好半天,我用冷冷的聲音說道:「說吧!」   「傲兒在拚鬥中也身受重傷,我以先天真氣將他的傷勢穩定,但是……」小月有些猶豫。   「小月,說吧,我受的了!」此刻我的心已經麻木了,再壞的消息也無法讓我再起波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南宮月艱澀的說道:「傲兒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身體的經脈受到嚴重的打擊,武功全失,而且再也無法恢復!」   「誰下的手?」我的聲音陰冷。   「大林寺,天智!」憐兒接口道。   ……   我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道:「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阿陽!」南宮月開口道。   「沒有事,你們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下,我要一個人想一想!」我的語氣不容任何人抗拒。   南宮月和憐兒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退出了密室……   密室門關住了!一片的黑暗,我的心也隨之沉寂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嗜血修羅     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上天總是再對我不斷的開著這樣的殘酷玩笑?我才剛體會到了生活的樂趣,但是這個賊老天卻這樣無情的將我僅有的一點快樂奪走!   我的心中在不斷的吶喊著!   身邊停放著惜月的屍體,在外面還有秋雨的屍體也靜靜的躺著……   從我出生那天開始,我的家人離開了我,童飛離開了我,夫子離開了我……如今惜月和秋雨也離開了我!難道我真的就是這麼不祥的一個人?所有的親人都要離我而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坐在漆黑的房中,腦海中一片的空白……   過往的一切閃電般的在我腦海中飛掠而過,我似乎在為我的一聲做一個總結。從奴隸營到開元,從開元到西環,從西環到東京,然後從東京再到開元……   我似乎經歷了一個奇怪的循環,從開元我踏上了一條爭霸天下的道路。我的雙手沾滿了血腥,在我手下的亡魂我已經無法計算的清楚!為什麼我沒有事情,為什麼像我這樣一個雙手沾滿血腥,滿身罪惡的人還這樣活著?而秋雨和惜月她們卻死去……   力量,這個世界只崇尚力量!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但是像我這樣滿身罪孽的人卻可以長命百歲!我明白了,什麼天命,什麼賊老天,那不過是弱者對自己的一種安慰,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存活,這個世間只有殺戮才能長久……   既然我的敵人渴望殺戮,那麼我就給他們殺戮!既然他們需要血腥,那麼我就給他們血腥!我心中的殺機不斷的在膨脹,我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死去!   突然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故事,那是那時我失去武功的時候,明亮大師托付秋雨為我帶來的!   一個男人在外面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鼻子很漂亮,於是他想如果這個鼻子長在我妻子的臉上也一定漂亮。他上前將那個女子的鼻子割去,然後回去後將自己妻子的鼻子也割去,但是卻無法安上……   初看這個故事有些可笑,但是仔細想想,不正是一種我自己的寫照?我就像那個男人一樣,而墨菲就像那個鼻子很漂亮的女人,我的帝國,我的妻兒就是故事中的妻子。我為了想要將墨菲拿下,在我根基不穩的時候,自以為是的出兵征討。雖然當時許多人勸阻我,但是我卻一意孤行。到了最後,我雖然陳兵死亡天塹,但是卻失去了我的妻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太以自己為主體,沒有去想實際的情況,多年的安逸讓我有了自傲的心理,似乎天下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難倒我!但是今日的事情卻給了我沉重的一擊,我清醒了過來……   記得高飛曾經說過,我太過於自信!惜月的話也在我的耳邊迴響:太自信就是自大!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發誓!   那麼就讓我用鮮血來清洗一次炎黃大陸吧!反正已經流了太多的鮮血……   站起身來,我將惜月的身體抱起,打開了密室的大門。當我走出密室的那一刻,我變得無比的寧靜!   門外,梁興、南宮月等人神色緊張的等待著。他們看到我走出密室,都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   我笑了笑,「朕沒有事情!」我向所有的人說道。說完,我抱著惜月的身體向坤寧宮走去!一路上無數的侍衛跪倒在兩旁,梁興等人緩緩的跟在我的身後。我似乎沒有察覺,只是慢慢的走著……   從密室到坤寧宮,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但是我走的很慢,很慢!耳邊似乎還不斷的迴響著惜月和秋雨的笑聲!   「夫君,你看這花多漂亮!」是秋雨,只有她才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語。   「夫君,你應該上朝了,老是和我們這些女人在一起,小心別人說你是個昏君,呵呵!」   「……」   我不怕別人說我是昏君,我會告訴秋雨那花真的很漂亮……   可惜,一切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機械的走著,在這短短的一段路程中,我似乎經歷了一次輪迴。我明白了很多,很多……   走進了坤寧宮,鍾離華已經略微的恢復了過來,她正拉著秋雨的手,淚水已經濕透了她的衣裳!   看到我抱著惜月走進來,她的哭聲嘎然止住,她吃驚的看著我,默默的不做聲……   我沒有理睬任何人,將惜月的身體放在了秋雨的身邊!   「惜月、秋雨!你們好走……」我心中默默的念道,「如果有來生,我還會去找你們,我們那個時候將會過著幸福的生活……」   思陽和鍾離華站在我的身後,在他們的身邊,高烈、許狂和我的小女兒許月兒也靜靜的站著。梁興等人慢慢的走進了屋中,他們沒有人說話,那死寂的沉默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我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我面前的幾個孩子。除了思陽,其他人臉上都帶著一抹恐懼,他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我即將爆發的殺機!   「你們是我許正陽的孩子,你們知道朕還有一個名字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   「是修羅,你們的父親是一個嗜血的修羅!而你們的母親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但是現在,善良的人死了,而你們那個嗜血的父親,依然站在你們的面前!知道為什麼嗎?」   幾個孩子,除了思陽以外都搖搖頭。   「因為你們的父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我擺手示意梁興不要說話,接著說道,「你們如果是我的孩子,那麼就去拿起你們的武器,準備著,準備著向我們的仇人一一討還我們的血仇!你們要記住,不要放過你們任何一個敵人……」   「正陽!」梁興沒有想到我會這樣教育孩子,他開口叫道,但是旋即被我陰冷的目光制止。   就在這時,宮外傳來一個童稚的聲音,他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母后-!」   隨著哭聲,許傲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他的身上還有著明顯的血跡,他的腳步輕浮,全沒有半點的功力,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他的臉頰上帶著淚水……   他衝進了坤寧宮,哭喊著向他的母親撲去!   我一把將他抓住,他在我的手中掙了兩掙,沒有掙脫。他抬起頭看著我,哭喊著,「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母后不會死的!」   屋中的人都驚呆了,他的幾個弟妹臉上都帶著驚懼的神色……   『啪-!』我抖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許傲的臉上。強大的力量將他的身體帶起,飛落在地上,臉上紅腫!   「混蛋,居然敢和朕這樣說話!」我語氣陰冷,不帶半點的感情色彩,「朕征戰在外,而你卻沒有保護好你的母后,如今你卻來怪朕!看來朕真的是平時太寵愛你了!」   「我有保護母后!」許傲倔強的說道。   「是嗎?那你的母后怎麼死了?」我嘿聲的冷笑著,「因為你是一個廢物!告訴朕你為什麼要哭泣?看看你的弟弟妹妹,他們都堅強的站在這裡,他們比你小,但是他們沒有哭!」   我不等許傲開口繼續說道:「就因為你是一個懦夫,你失去了你的母后,你害怕了,你害怕以後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你!」   「我沒有!」   「你有!」我厲聲的喝道,「如果你還是一個男子漢,那麼就站起來,拿起你的武器,向你的仇人揚起刀!甚至如果有一日,你認為能夠殺了朕,你也可以向朕來報復!」   「我會的!」許傲咬著牙對我說道。   「那麼就證明給朕看!」   許傲不再說話,他扭頭向宮外走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而我卻若無其事的對丁銳說道,「丁銳,好好的照顧他,不要讓殿下受到半點的委屈!」   丁銳先是一愣,但是恭敬的向我施禮之後,急匆匆的向宮外走去……   「皇上!」梁興再次開口道。   我擺手示意他不用說話,扭頭看著靜靜躺在榻上的秋雨和惜月,輕聲的說道:「惜月,原諒我這樣對待傲兒,傲兒就像一棵小樹,沒有經歷過風雨。他失去了武功,失去了你,但是我不能讓他失去自信!」   屋中再次沉默了……   過了好久,我再次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陸非說道:「非兒,去召集血殺團,讓他們今日休息一夜,我們明天一早前往大林寺!」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復仇一戰     沉著的將各種事物處理完畢,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我在考慮著明日的事情。大林寺,我絕不能放過!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和我作對,這一次,我不會再有半點的心慈手軟……   用手輕輕的揉了揉有些發木的太陽穴,我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疲憊!這種疲憊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我的內心……   往日我處理我事情,惜月和秋雨一定會有一人在這裡等著我的到來,她們會端上她們親手為我泡製濃茶,放在我的面前。而現在,雖然有大內的宮女為我泡上了一杯茶,但是我再也喝不出任何的味道!   我感到很冷,很孤獨!兒子不再理睬我了,鍾離華在忙著照顧孩子們,梁興還在忙碌著開元的善後事物,而惜月和秋雨,她們已經走了……   不論我在人前表現的如何的堅強,但是當這深夜來臨的時候,我依舊感到無盡的空虛在我的身邊!我閉上了眼睛,想要讓自己徹底的忘記過去……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入了我的耳中。那腳步聲如此的陌生,而且十分的微小,幾乎無法察覺!我心中猛然一驚,睜開了眼睛,眼前站著南宮月!   「正陽,我要走了!」南宮月看到我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清雅笑容。   我這時才察覺到我一直冷落了她。從我回到皇宮以後,我幾乎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向她表示感謝。一種愧疚的感覺升上了心頭……   「小月,你要走了?」我沉默了一會,輕聲的問道。   南宮月點點頭,「開元的危急已經不再,我想我的此來的目的也已經完成了。我本是一個出家人,不應該參與這塵世間的種種紛擾,但是我還是來了。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也該離開了!」   「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不捨的感覺,輕聲的問道,「小月,能不能留下來?我可以在皇城中為你建一處道觀,然後你在這裡潛心修道,我們也可以時常的見面,這樣不好嗎?」   笑著搖搖頭,南宮月說道,「正陽,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小月如今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月,在我師父圓寂的那一天,我已經答應了她,要把我的一生奉獻給武道!我的生命是在天地之間,而不是在這小小的皇城之中。其實我此次來是為了將思陽給你送來,十年了,他已經盡得我的真傳,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而我則要離開東海,雲遊天下……」說道這裡,小月沉默了一陣,好半天,她才緩緩的說道,「正陽,其實很對不起,我沒有能夠制止住這一幕慘劇的發生……」   「這不怪你!」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是我的不好,是我太任性了!不過,我還沒向你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如今開元的慘劇可能會更甚!」   南宮月沉默了!   「小月,難道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不要走,好嗎?」我再次挽留她。   笑著搖頭,南宮月說道:「正陽,你什麼時候也有了這種小兒女的感覺?你我知己,彼此掛念,即使遠在天涯,也有若比鄰,這不好嗎?」   我知道她主意已定,絕不會再有改變。不由得長歎一聲,「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再挽留了,你什麼時候走?」   「如今明月高懸,我正可踏清風而去,呵呵,正陽,貧道這就向你告辭了!」   「這麼快?」   「你明日就要前往大林寺,而我再留下來只能耽擱我的修行。所以,還是今夜離去吧!」小月淡淡地說道。   我沉默了……   「思陽性格溫和,而且少年喪母。多年來跟隨我修煉觀星論劍,更多的是嚴格的督促,而少了一分關愛。正陽,無論如何,你要多關心他一些!」   我點點頭,輕輕的說道,「放心,我會的!」說完,我站起身來,對南宮月說道,「小月,我送送你吧!」   南宮月略微有些遲疑,但是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沒有通知任何人,我們兩人迎著清風在夜空中化作了兩道淡淡的煙痕,轉眼消失!   我突然感到十分的震驚,雖然短短的時間,也就是十幾年。小月的身手已經直追我和梁興,我可以感到她的進步,如果要和她一決勝負,我相信沒有千招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在空中馭風而行!走出了開元城,穿過了三十六寨,我們來到了昇平草原……   「正陽,你留步吧!」小月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輕聲說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我就在這裡作別吧!」   「我……」我看著月光下的南宮月,那種脫俗的超凡風韻,突然心中有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小月,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吶吶的問道。   「有緣之時,你我自會見面。但是我想可能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我連忙問道。   「其實在今天你走出了密室的一刻,我想你已經選擇了一條和我截然不同的道路。你依舊沒有擺脫你的執著,我相信你會成為天下的霸主。但是我不想,我想飄搖天地間,做一個無憂無慮的散人,這就是你我的不同……」小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正陽,臨別之前,小月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請講,但說無妨!」   「正陽,我已經看到了在你以後的生命中,將會是籠罩著血腥的殺戮。我不知道該怎樣的勸說你,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小月想要提醒你,在殺戮中可以得到天下,但是卻不能用殺戮來治理天下!」小月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月……」   「好了,話到此打住。正陽,你我今日一別,後會無期!」說完,她向我稽首一禮,「正陽大哥,你多多保重!」   月光撒在她飄然而去的背影,顯得那樣清雅脫俗,我突然生出了一種感覺,她才是一個真正了不起的女人……   「小月,再見,你也多保重!」我在心中默默的念道。我知道,我是在向我的初戀告別……   回過身,我看著遠處如同巨獅一般雄臥於天地間的開元城。這才是我的,它將永遠屬於我!我的心在吶喊,從今天起,我將要用鮮血來鋪墊著我的皇位!   率領著血殺團,我和陸非一馬當先,風馳電掣般的急行著。遠處傳來了縹緲的梵音,大林寺到了!   為了防止神妙逃脫,我馬不停蹄的率領一干高手向大林寺進發。雖然梁興等人苦苦的勸說,都無法改變我已經下定的決心!我不管他大林寺究竟有些什麼樣的名聲,我也不管他在炎黃大陸上有什麼樣的地位,我只知道,神妙殺了我的妻子,他們讓我最愛的妻子永遠的離開了我……   隨著離大林寺越來越近,我心中的殺機也越來越濃郁。我不會放走一個大林寺的人!就在我離開開元之前,一道秘密的屠殺令已經發出,凡是在江湖中走動的大林寺弟子,都將全部殺掉!凡是和大林寺有一點關係的人家,不論他是什麼身份,都不許姑息,一個不留!凡是狼胥山各城池的大小官員,一律殺!   殺!殺!殺!   我要讓整個炎黃大陸都浸泡在血水之中……   一路上,我們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消息,青衣樓率先對大林寺展開了屠殺,經過了我的調教的青衣樓,勢力已經不容小視,特別是由雄海率領的赤牙,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平日都是在江湖中遊蕩,對於各派勢力都十分的瞭解,在我們路過的十幾個城鎮中,我看到了高掛在城樓上的頭顱!   我的心在雀躍,這才是真正的血腥……   當然,也有不少的江湖門派對此非常不滿,特別是青衣樓百年來一直背負魔教的名聲,他們紛紛的向官府訴狀。當我在漠南關收到了朝廷飛馬送來的快報,我不禁笑了。對於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我只有一個回答。於是我在奏折中的批復只有一個字: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我的回答……   於是稍有頭腦的門派紛紛向我表示臣服,當然也有不服的。但是在赤牙血腥的屠殺中,那些微弱的吶喊聲消失了……   但是,我依舊覺得不夠,因為青衣樓是惜月的,惜月最大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青衣樓能夠成為一個可以見的陽光的門派,那麼現在是時候了!   當我將大林寺連根拔起的時候,我倒要看看江湖中還有多少人敢向我叫板……   「父皇,前面就是大林寺!」陸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從他跟隨我再次走上金鑾寶殿的一刻,陸非對的我稱呼變了,他不再叫我師父,我是他的父皇,而他將會成為帝國的臂膀,我知道他能夠成為!   雄偉的狼胥山,一座莊嚴的寺院座落在那裡。那就是大林寺……   此刻大林寺寺院大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非兒,可曾探清楚,神妙老兒是否在寺中?」我冷冷的看著山上的寺院,沉聲問道。   「父皇,自您命令發出,青衣樓已經將大林寺嚴密監視。三日前神妙回到了寺院,一直沒有出來。大林寺這些日子更是戒備森嚴……」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嘿嘿的冷笑了兩聲,我看著那緊閉大門不由得心中殺機再次湧動……   「那麼可曾放跑了一個人?」   「這裡的官軍在十日前開始對大林寺封鎖,方圓百丈之內,都在我們的控制之內。沒有一個人能逃出!」   「好,命令血殺團兩千人自後山攻擊,兩千人分成兩隊自側翼包圍,五百人在山下守候,其餘的五百人跟隨朕一同上山,我們好好的拜會一下這個千年的寺院!」我冷笑著說道。   「遵旨!」陸非調轉馬頭向下面吩咐。   我依舊凝立於馬上,看著大林寺那緊閉的大門,今天我就要將你這個勞什子大林寺一脈徹底從炎黃大陸上抹去……   陸非回到了我的身邊,低聲說道:「父皇,已經安排好了!」   我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正是午時,艷陽高照……   「那麼,我們還等什麼?」我冷聲說道,「讓我們把這裡變成一片人間的地獄吧!」   說完話,我飛身從馬上凌空躍起,如同蒼鷹一般在空中御風而行,朝大林寺飛撲而去。身後,陸非率領著五百名好手緊跟在我的身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密之法     『轟-!』的一聲巨響,大林寺那足有千斤之重的沉重鐵門被一股強絕的力量轟出了十幾丈,鐵門飛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蕩起了塵煙漫天……   這是我第一次踏足於大林寺,我神色冷厲的抬腳跨入大林寺中。舉目望去,這裡是大林寺的第一進禪房,兩旁排列著兩排房子,想來是平時供前來上香的信徒們休息和居住。如今,這第一進的禪房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整個禪院被一種沉悶的寧靜籠罩,寂靜的有些可怖!   我的神識瞬間將整個禪院籠罩,第一進的禪院之中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我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心中卻更加的警惕。大林寺歷次和我作對,都不是用的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段,所以我不得不加以小心。   「父皇,第一進禪院沒有一人!」已經將整個禪院搜索一邊的陸非飛身來到我的面前,恭聲的說道。   「沒有人?」我心中微微的冷笑,神妙,難道你以為可以躲得過去嗎?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冷厲的笑容,我沉聲的說道:「非兒,既然此地沒有一人,如此的冷清,那麼就給這裡一點溫度吧,燒!」   「父皇,這裡可是寺院!」陸非有些遲疑的說道。   我眼睛一瞪,看著陸非。陸非一咬牙,躬身應命……   我知道陸非心中的顧慮,自炎黃大陸有史以來,寺院就已經存在。特別是連年的征戰,佛已經成為了尋常百姓心中的一縷寄托。即使在征戰最為酷烈的年代中,寺院始終保持一種超然物外的地位,沒有人敢前來對寺院有任何的不敬……   烈火熊熊,飛磷彈四射,禪院之中瞬間被大火籠罩。時值六月,天氣炎熱,頓時禪院之中熱浪滾滾,灼熱的氣流湧動在禪院之中!   我站在禪院正中,絲毫沒有理會撲面而來的熱浪,看著熊熊的大火,我心中有說不盡的愜意!不知不覺中,我放聲大笑……   第一進禪院燃燒著,但是整個寺院依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現。我眼睛緊緊的盯著第二進的大門,對陸非說道:「非兒,開道!」   陸非聞聲毫不猶豫,飛身撲向第二進禪院的大門……   『轟-!』又是一聲巨響,沉重的大門被陸非一拳打飛,我帶領著一干高手湧入了第二進的禪院……   這裡是大林寺的主殿所在,正中央是大雄寶殿,兩旁是側殿。令我奇怪的是,第一進禪院如今已經是濃煙滾滾,但是這第二進的主殿,卻還是沒有一個人影出現!難道大林寺的那些高僧們都已經鑽到了地下?   ……   「父皇,還是沒有人!」陸非再次向我報告。   我倒要看看神妙這個禿驢能夠躲到什麼時候!想到這裡,我冷冷的從牙縫中崩出一個字,「燒!」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動。陸非臉上也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他低聲的說道:「父皇,這裡可是有很多的佛像,如果我們燒了這裡的話,佛祖……」   「住口!」我怒聲的喝道,「你們害怕佛祖,難道就不害怕朕!什麼佛祖,朕才不信,朕就是佛祖,現在朕命令你們燒了這裡,所有的一切,都由朕來一力承擔!」   「遵旨!」陸非和眾高手不由得被我臉上的怒意所驚嚇。此刻,我的身上發出了強大的殺氣,那殺氣可以將天地吞噬……   火焰再起,濃煙滾滾,禪院中再次籠罩在火光之中。兩旁的側殿轉眼間燃燒了起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正中的大雄寶殿依舊靜靜的矗立在火光之中,似乎有一層柔和的佛光在保護著!   「佛祖顯靈!」一個血殺團的高手失聲的喊道。   我聞聽不由得大怒,回身一拳,雖然相隔數丈,但是那名高手被我強大的真氣擊飛起來,飛落在火海之中,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已經死亡。   我冷冷的說道:「亂我軍習者,死!」說著,我環視身後的一干高手,此刻他們的臉上也不由得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非兒,給朕將這大雄寶殿轟了!」我不由得更加的惱怒。   這一次陸非沒有再猶豫,他飛撲向大雄寶殿,單手結成無畏金剛印,口中大喝一聲,「吽-!」   只聽一聲巨響,整個大雄寶殿都在顫抖,飛灰四濺,大雄寶殿在火光中搖搖欲倒……   正掛在殿外的牌匾,被陸非這一拳擊落,兩旁的火焰瞬間捲入了大殿之中,我似乎聽到了佛像的哭泣……   什麼佛光,不過是那塊由寒冰寶玉製成的牌匾作祟!我緩緩的走過去,將那牌匾拿起,只覺一股可以凍徹肺腑的寒流湧動。我冷冷的一笑,真氣運轉之處,寶玉頓時變成了一堆粉末!扭過頭,我冷冷的看著血殺團的高手們說道:「如果再有人敢亂發言論,朕就讓他如同此玉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後的眾人此刻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再胡亂發話……   我讚賞的看了看陸非,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沒有半點恐懼之色。我點點頭,抬頭向大雄寶殿之後的禪院看去……   這一次沒有等我開口,陸非領著一干高手向第三進的禪院席捲而去。我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一邊看著在火焰中顫慄的大雄寶殿,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   突然間,從後面的禪院中傳來一陣金鐵的交鳴之聲。我心中一動,嘿嘿,總算是碰到還活著的了,沒有猶豫,我飛身掠進了第三進禪院……   這第三進的禪院想來是大林寺眾僧修煉武功的地方,所以院子特別的大,也顯得特別的空曠。陸非領著五百名血殺團的高手正在和近千名大林寺僧人激烈的拚鬥著。這些僧人都捨命的和我麾下的高手纏鬥著。神妙此刻臉色還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緊張的注視著正在場中激鬥的陸非!   陸非的對手是兩個年齡在五旬左右的老僧,我一看,不由得笑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活著!那兩個老僧正是當年與我在天京城外激鬥的天智和天信兩人!天仁當年在天京城外就當場歸天,天勇則在回到大林寺後,經過數年的苟延殘喘後,也傷重不治而亡。曾經威震天下的大林四僧,已經走了兩個,如今就只剩下了眼前的兩個老僧……   此刻天智與天人兩人,正帶著兩名手下的年青僧人,組成了一個四佛陣,向陸非狂攻不止。四佛陣還是四佛陣,但是與當年天京城外相比較,已經大不相同。兩名年青的僧人明顯的無法和天仁與天勇相比,而且他們與天智兩人的配合也無法達到渾然一體的地步,所以,陸非此刻顯得游刃有餘!   我負手站在院門前,靜靜的看著場中的搏鬥,雖然喊殺聲大作,但是最吸引我目光的還是陸非的那場戰鬥……   在四佛陣此起彼伏的攻擊之中,陸非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的眉頭皺在一起,手中的那把奇形大刀上下飛舞,幻出無邊的刀影,勁氣瀰漫……   那把奇形大刀,是用我送給的陸非的鏇月鍘為基本,配合千年的鐵石精魄煉製而成,聽非兒說,此刀乃是當年拜神威最為著名的鑄劍師親手打造。光是那工匠的費用,足足化去了三萬枚金幣。而且此刀乃是專門為配合陸非修煉而制,刀身極為狹窄,兩面開鋒,看上去更像是一把利劍……   刀名斬月!   陸非全家被收壓,此刀也被充公,後來陸非由於在角鬥團中不斷的搏殺,自一干囚徒中脫穎而出,陸卓遠為獎勵陸非在天門關外擊敗仲玄,將此刀又賞給了陸非,呵呵,天下間一飲一啄,看來早有注定!   『啵-』一聲勁氣相交的波動聲,陸非身體向後輕飄,而天智臉色蒼白的後退,手中的鑌鐵禪杖無力的低垂著……   在方纔的一招之中,陸非借用四人之間配合的空檔,斬月封住三人的後路,但是絕猛的殺手卻是對天智的一拳!天智雖然功力在大林寺也是高絕,但是卻還是比經過我與梁興精心培養出來的陸非略地上一籌,在這次的內力交拼之中,陸非還是佔了上風!   陸非擊傷天智,身形也不停頓,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空間中輕小的一個迴旋,就在迴旋的當口上,閃電般劈出三刀……   陸非的刀法由於是在角鬥中修煉而成,所以先天之中帶有一股濃郁的殺氣。他的刀法霸勁狠辣,專走偏鋒,勝敗動輒分於一刀之內。若他全力施為,即使功力高絕如我,也不敢小視!   陸非這三刀有若繡花般的細膩纖巧,在天信神出鬼沒的鐵鞭封地一籌莫展,突然間刀芒暴盛,硬是搶入鞭影的空間,再次一拳轟向天信;在出拳的同時,斬月刀化作疾電,風雷狂起般的向兩名年青的僧人劈斬而去……   天信想也沒有想,鐵鞭陡然回收,順勢擊出古拙的一拳!   半途中拳勢突然一變,陸非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他輕飄飄的一指點出,迎向天信那古拙的一拳……   天信拳勁擊出,卻突然發現對方變招,但覺內勁如毛牛入海,空虛飄蕩,難受的要命!更讓他吃驚的是,在陸非那虛無的一指之中,看似毫無著力,但是勁氣相撞,卻又有一股詭異的真氣直撼心脈,天信不敢猶豫,身體空中一個倒飛,向後撤去!   陸非等得就是天信這一退,他藉著天信的拳勁再次騰空而起,斬月刀在空中連劈兩刀,分別籠罩住兩個年青的僧人。   兩個僧人不敢懈怠,手中戒刀飛迎上前,卻發現陸非的這兩道激射的刀光不過是一個虛影,耳邊響起陸非輕聲一笑,「兩位大師,你們還是去休息一下吧!」接著只覺眼前刀光一閃,撲面的氣勁用來,兩名僧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喉頭之處一涼,他們的耳邊響起了嗤嗤的輕響……   眼前一片血光崩現,血雨紛飛而出,陸非那閃電的一刀在眨眼之間掠過兩人的脖中……   兩名僧人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們看著陸非,身體緩緩的倒下!   感到自己上當,天信虎吼一聲,飛撲向陸非,與此同時,已經調息過來的天智也配合天信的攻勢飛身而上,手中的鑌鐵禪杖帶著呼嘯聲向陸非飛產而來……   陸非絲毫沒有遲疑,身體在空中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一扭,讓過了天智的一鏟,腳尖在鏟頭一點,接著天智鏟上的力量,陸非身體在半空中和身成團,硬生生的向天信撞去。天信手中的長鞭揮舞,發出陣陣呼嘯之聲,向陸非的身體砸去!   『鐺-!』的一聲清脆響聲,陸非手中的斬月刀在成團的肉身之中激射而出,刀光如同閃電,刀氣淒厲的呼嘯,在瞬間劈斬至天信手中的鐵鞭,然後順著鞭身向上滑斬……   「師弟小心!」天智急聲的呼喝,手中的禪杖輕抖,勁氣嗤嗤作響,駑濤裂岸般往陸非捲去。   陸非為之微微動容,但隨即臉上又掠過一抹詭異的笑容,空著的手回握刀柄,刀指地上,刀身斜挑向上,竟在重重鏟影裡找到真命天子,一刀挑中禪杖的鏟頭。   禪杖往上揚起,天智胸前空門大露,,陸非口中呵呵的一笑,「大師,怎地如此不小心?」話音未落,他的身體便搶入天智的胸前空間,斬月刀回手向天信一刀劈去,然後左手在眨眼之間閃電般擊出三拳……   「咯嚓-!」一聲輕微的響聲,天智的身體向後倒飛而去,陸非的三拳結實的砸在他的胸腔之上,胸骨俱碎,天智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飛落在一旁觀戰的神妙面前!   神妙一直都在關注著陸非和兩名徒弟之間的爭鬥,當陸非盪開天智禪杖之時,他心中暗叫不好,還沒有來得及發聲,天智的身體已經落在他的身前。神妙搶身上前,一把將天智的身體抱起,只見天智自口鼻中不斷的湧出鮮血,已經氣息奄奄。   「天智,天智!」神妙大聲的喊道。   天智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看了一眼神妙,口中輕聲的呢喃,「阿彌陀佛,恩師,大林寺完了!」說完,頭一歪,倒在了他的懷中。   「天智,天智!」   ……   「神妙,如今你可知當日朕懷抱愛妻時的痛苦了嗎?」一直在一旁靜靜的觀戰的我,看到神妙那痛苦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報復的快感……   神妙抬起頭,他看著我,緩緩的說道:「修羅?」   「正是!」我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輕聲的答道。   ……   神妙沒有開口,他低頭看看懷中的天智,輕輕的將天智放在地上。「阿彌陀佛,修羅威名,老衲久仰,今日一見,卻又如此的……」   「不要廢話,今日大林寺遭此劫難,都是咎由自取!神妙,你號稱天下第二高手,那麼就讓我們來較量一番吧!」我冷冷的說道。   神妙的臉色一變,他看著我,高聲的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火燒大林     神妙看著我,緩緩的說道,「陛下,今日大林寺之災,錯全在老衲,陛下能否高抬貴手,放過我大林寺八百六十人的性命,老衲願一死相抵!」   「方丈!」正在與陸非搏鬥中的天信大聲喊道,「方丈,此錯不在你。當日你決定之時,我等都表示同意,若死一起死,怎能讓……」   陸非聽到他與自己搏鬥中還開口說話,心中氣惱無比,手下一緊,斬月刀飛斬,在空中呼嘯而過,刀與刀之間連結成密集的刀網,將天信牢牢圈住。天信本就不是陸非對手,如今陸非一加緊施為,頓時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他奮起餘力,竭力的和陸非纏鬥一起……   神妙看看天信,臉上露出憂慮神色。想來他也看出天信已經支持不了多久,於是看著我急急的問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我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神妙,若要朕答應,也好辦,只要你答應朕的三個條件,那麼朕就放過你大林寺一脈千人的生命!」   「請陛下吩咐!」神妙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第一,你將受我內務府八十一道刑法,如何?」   「老衲願意!」   「很好,第二,朕的兒子被你們擊傷,朕要你淨赤上身,在午門之外一步一磕頭,向他賠罪!」   神妙咬了咬牙,點頭說道,「老衲可以答應!」   「嘿嘿,這第三件事情,若你能讓朕的愛妻復活,朕就放過你大林寺一脈!」我冷聲的說道。   神妙聞聽臉色大變,他看著我怒聲的說道,「陛下,死人焉能復活?老衲誠心化解,陛下卻視為兒戲,難道真的要滅我大林一脈方才甘心!」   我仰天怒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殺氣,一股龐大氣勢自我身上勃然發出,我怒聲的喝道,「禿驢,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知道你大林寺乃是犯了不赦死罪!朕的愛妻死在朕的懷中,那時朕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你大林一脈自今日起在炎黃大陸煙消雲散。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你認為能夠化解的了嗎?」   神妙臉色一片黯然,他看著我靜靜的不再說話。好半天,他也笑了,「天亡我大林寺,好,老衲今日就看看你修羅這天下第一高手究竟有怎樣的本領!」說著,他踏出一步,身上寬大的僧袍無風自動。右手伸出,一柄尺短的獨角杵握於手中,那獨角杵通身碧綠,晶瑩剔透,在神妙真氣催動之下,獨角杵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可是佛門聖物碧玉杵?」我只覺一股奇寒真氣向我湧動,心頭一動,雙眼閃爍奇光,嘿聲的問道。   神妙神色莊嚴,單手執杵,左手虛握,他看著我點點頭,沉聲說道,「不錯,正是我大林寺流傳千年的碧玉杵!」   我讚賞的點點頭,對神妙笑著說道「此物放於朕的書房,定然不錯!朕正缺一個鎮尺,那麼就用此物來充數吧……」   「無禮狂徒,竟然對我佛門聖物如此不敬,今日老衲拼得一死,也要教訓你這狂徒!」   我冷冷的一笑,「朕就在這裡領教你的高招!」說話中,我向著神妙大踏一步,左手立刻泛起一層淡淡的銀色金屬光芒,似乎我的左手變成了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刀……   我發出一聲響徹蒼穹的長吟,隨著長吟聲起,我的身體在瞬間生出無數虛幻身影,身影圍繞著神妙迴旋不停,似乎整個天地間都充斥著我的身影!   「破天一怒,萬物懼!」長吟聲嘎然止住,在繚繞天地的回音之中,我冷聲的說道。隨著我的話音一起,圍繞著神妙的萬千虛影在瞬間向中間擠壓而去,每一個虛影都又絲毫是實體一般,但是卻觸手一片虛無!   我左手自上而下的向神妙虛空劈斬而去,那萬千虛影似乎在同時發出一擊,銀光閃爍,幻化出一個龐大的銀球,銀球急劇的變小,向神妙擠壓而去,發出了尖銳刺耳的歷嘯之聲……   面對這呼嘯而來的銀光,神妙的臉色大變,他全身暴漲,身上的僧袍瞬間如同充氣一般的鼓脹而起,手中的碧玉杵豎立而起,身體急速的旋轉著。隨著他的身體旋狀,一股強絕的勁風向四周擴展,迎向我劈斬而去的一掌!   「轟-!」……   在真氣激盪之中,一聲爆裂的巨響響徹寰宇,那巨大的響聲讓熊熊的烈火也不禁微微的一頓……   所有正在拚鬥的人都停下了,他們看著鬥場中的漫天煙霧,不由得呆住了!   煙塵緩緩的消散,我依舊卓立於場中,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但是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就在剛才的一擊之中,我感到了一股強絕奇大的真氣向我逼來。那真氣醇和無比,更令我心驚的是真氣中帶著一股祥和安寧的氣息……   我向場中的神妙看去,只見他此刻全身的僧袍變成了一條條在空中飛舞的灰色蝴蝶,上身淨赤,神色萎頓。原本蒼白的面孔此刻顯得格外的紅潤,不過這種紅潤之中卻透出一種病態!他手中的碧玉杵此刻依舊是閃爍,但是卻黯淡了許多……   我頓時明白了!嘿嘿,原以為他真的有可以和我抗衡的能力,現在看來卻不是。他依靠的是他手中的那支碧玉杵。想來這支碧玉杵是經過歷代高僧加持過的,裡面有著歷代高僧加持時留下的靈力,而神妙就是靠著這樣的靈力來對抗我的破天第一擊!   不過可以看出,使用這種靈力會讓他的身體受到極大的傷害,因為這種靈力似乎並不能完全與他融合,反而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種傷害……   「嘿嘿,真是好寶貝!」我看著神妙手中的碧玉杵,「禿驢,朕還以為你有什麼樣的驚天本事,原來還是依靠你的前輩給你留下的那點東西!小小的一個碧玉杵,朕倒要看看能不能真的救下你的性命!」   「陛下好功夫!」喘息了半天,神妙總算壓住了沸騰的心血,他看著我,臉上帶著靜靜的祥和神色問道,「不知道陛下這是怎樣的武功,老衲憑借大林寺二十六代大師加持的法寶,卻僅僅與陛下勉強抗衡!」   我負手而立,傲然的說道,「這是朕自創的破天三怒!老禿驢,若你能夠接我三怒還活著,今日就放過你大林寺一脈!」   神妙臉上露出了振奮的神色,「那老衲就要好好的領教一番了!」說著,神妙斜跨一步,碧玉杵在胸前舞成一團墨綠圓盾,圓盾越來越大,眨眼變成磨盤大小,神妙大喝一聲,飛身騰空而起,向我撲來……   「破天二怒,鬼神驚!」冷肅的聲音響起,我的身體再次在空中飄舞,恰如千萬蝴蝶穿梭一般的在空中,雙手成爪,赤紅奪目,在虛空中看似隨意輕抓,但是卻依照著某種規律,驟然間天地間充斥著詭異的紅色,就好像是地獄的修羅場,散發著濃郁的死氣……   紅光向外暴漲,在一聲爆裂的巨響聲中,整個狼胥山似乎也都在顫抖。我只感到那團一股冰冷刺骨的真氣傳入了我身體內的經脈。心中大驚,我連忙運轉真氣,卻發現自己的真氣此刻是那樣的凝滯,毫不猶豫,我在空中做了一個小小的轉動,雙手結印,口中發出一聲,「呣-!」   自天地間瞬間傳來一股強絕的力量,瞬間遊走於我的全身。凝滯的真氣頓時恢復了運轉,大喝一聲,紅光暴漲,一種吞噬天地的強絕真氣硬生生的將神妙的身體在空中擊飛出三丈多外……   我虛立於空中,冷冷的看著神妙。   神妙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他手中的碧玉杵此刻已經黯淡無光,他強自站起,但是一個趔趄又跪倒在地,自七竅之中滲出血跡……   神色灰敗的看著我,神妙淒然一笑,「陛下的武功當真的天下第一,縱論炎黃大陸,恐怕再無一人能夠是陛下的對手。神妙佩服!」   「禿驢,那麼就讓你的徒子徒孫們站好受死吧!」我冷冷的說道。   「三怒尚未出現,老衲若不見這驚天絕技,死不瞑目!」神妙掙扎著站了起來,口中不停的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這個老和尚雖然人品不怎樣,但是光看這股子鬥志,確實讓我也感到佩服不已。我笑了,不是因為他的頑強,而是我似乎看到了無邊的血雨……   轉眼看看身下的鬥場,大林寺的僧眾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身懷絕技,如今在血殺團狂野的攻殺之下,已經死傷纍纍。除了百餘名高手還在做困獸之鬥,大部分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天信已經被陸非一刀斬成兩段,如今陸非也加入了對那些僧眾的屠殺,在血色的刺激下,我感到了無比的興奮!   「老和尚!」我冷森的說道,「本來你大林寺可以保住這千年的基業,但是你卻自取滅亡,殺我愛妻,毀我王都!今日你就認命吧,大林寺誓將從今日斷絕,從今以後,炎黃大陸再也不會有大林寺的蹤跡!」   「勝負未定,陛下,就讓老衲再領教你的絕世一擊!」神妙眼光中帶著無比的悲哀,他何嘗看不出如今的結局。這都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呀!神妙心中在不斷的哭泣,他在為大林寺這數百年的基業哭泣……   抬起頭,他的臉上顯出了決絕的神色,「陛下,老衲在此領教!」   「好!」我狂笑著,身體在虛空中凝立,驟然發出強大的真氣,全身散發出妖異的紅光,我在這一瞬間整個人與天地相容,大喝一聲,我發出了一拳,這一拳飄然中帶著古拙,拳勢圓轉,似乎在無窮的循環著天地的精妙……   神妙鼓起剩餘的真氣,飛身騰空而起,只覺得天地都似乎在跟隨著我一拳轉動。神妙也迷茫了,他不知道該怎樣的來迎接這無限圓轉的一拳!   『卡吧-!』一聲輕響,神妙就在這無限的迷茫中被我一拳打在了胸口之上。頓時整個胸口向內凹陷,身體被一股強大的真氣推動,如同一段朽木一般落於塵埃之中……   在他那靈台最後一絲清明還在的時候,耳邊想起了我柔和聲音,「破天三怒,天地滅!」   「天地滅,天地滅!……」神妙喃喃自語,緩緩的失去了生氣……   我緩緩的走到了他的屍體邊,從他的身邊拿起那個碧玉杵。如今那碧玉杵已經沒有了半點的靈氣,只是一塊死玉。我皺了皺眉頭,吐了一口唾沫在神妙的身體上,「死禿驢,臨死還把如此的一件寶貝浪費!」   ……   就在神妙氣絕的同時,鬥場中的大林寺眾已經大數倒在血泊之中,只有一兩個還在頑強的抵抗……   我皺了皺眉頭,一旁的陸非馬上感到了我的不快,他飛撲上去,在兩個會合之間將那些還在頑抗的敵手斬殺,然後回到了我的面前。   「父皇,大林寺八百六十名寺眾全部斬殺,沒有逃走一人!」   我點點頭,環視了一眼已經一片火海的大林寺,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回京!」我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父皇,那這些屍體……」陸非問道。   「燒了!」我冷冷的說道。   火光更加的兇猛……   我們在山下彙集了已經集結的血殺團,打馬如飛,向開元飛奔。身後,留下了一片火海,還有近千具屍體……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令屠殺     大林寺一戰,千名門徒盡數喪命於火海之中。有天下第二高手之稱的上代天榜高手神妙喪命……   這個消息瞬間在炎黃大陸流傳開來,也引起了軒然大波。在炎黃歷史上,從未有任何一個君主拿宗教來開刀,他們都是用一種十分複雜的心理來看待林立在大陸上的寺院。而此次大林寺被滅,其實也是在對炎黃千年來的一種陳規的挑戰!   大林寺在炎黃大陸的聲譽很高,由於歷代高僧不斷的出現,大林寺儼然成為了一個佛門的代表,它在一夕間的覆滅,使得很多宗教開始感到了不安。他們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是否就會是他們,於是開始忙碌的活動起來……   更有一些人,開始宣揚帝國對江湖中人的排斥,他們說帝國的下一步將會面對江湖中的各個門派,於是炎黃大陸上暗流湧動!   從我離開大林寺,一路上不斷的聽到這樣那樣的消息,我的心中怒火中燒,我相信這是墨菲的另一個陰謀,而我絕不會再讓清林秀風的詭計得逞!   回到了開元,我沒有休息,馬上召集了梁興和鍾離師與張燕商討此事。我們就這個事情談論了一夜,最終他們沒有說服我,我決定要用我的手段來平息這場風波……   送走了梁興等人,我一個人坐在御書房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在近三個月的時間裡,我馬不停蹄的不斷奔波,從千里之外的雲霧山殺回了開元,又從開元奔赴狼胥山,一連串的事情讓我感到從所未有的勞累。而最讓我感到疲憊的,是我的心……   惜月和秋雨的離開對我的打擊是無法估量的,我突然間好像失去了一切。雖然我的身邊還有鍾離華,但是現在她更多的時間是放在了孩子們的身上!傲兒依舊是對我不理不睬,甚至有時他看到我會流露出一種敵意的目光,這讓我很傷心!不過他現在較之當日剛失去母親的時候,已經振作了許多,我看到他虛心的向思陽請教,他們兄弟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面對同樣的命運,他們之間比任何人都要親近……   說起思陽,他成為了我心中的驕傲。跟隨南宮月修業十年,不但是在武功上的修為深厚,而且兵法同樣的出眾。我曾經問過他這兵法是跟隨誰來學的?他告訴我在東海的時候,除了跟隨南宮月修業武學和佛學之外,他還要跟隨南宮雲一起學習兵法和各種經典。我很吃驚,南宮月對思陽苦心栽培還可以解釋,但是南宮雲也能夠如此,說明此人的胸懷也不簡單。於是我曾經考問過思陽,卻發現思陽對於軍事上有一種敏銳的洞察力,在這一點上,他繼承了我的遺傳。不過雖然他在兵法的運用上還不如我,但是如果說單論戰爭的大局觀,他甚至比我還要厲害。我在和他多次的討論中也受益不淺,用不了十年,思陽將會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我相信這一點……   不過思陽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他有一個非常致命的毛病,那就是由於跟隨南宮月時間太久,性格上難免有一些婦人之仁,而且張口佛曰,閉口如是說,讓我感到十分的厭煩。相比起來,傲兒更有一種鐵血的氣質,如果能夠將他們兩個人合而為一,那麼我會更加的高興……   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我的眼睛感到有些發酸。閉上眼睛,我仰靠在大椅之上,腦海中依舊在想著如何來平息這場風波!   一陣輕手輕腳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縷茶香衝入了我的鼻中。這是我最愛的高山雲霧,而且從茶香上來看,此人泡茶的水平是十分高超的。   「阿爸,喝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睜開眼睛,只見思陽站在我的面前,手中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茶香四溢。   我連忙接過思陽手中的茶水,順手將他摟過來。已經十五歲的他似乎有些不太適應我的這個動作,身體微微的扭動了兩下。   我輕輕的泯了一口茶水,讓茶水在我的口中輕輕的滑過,深深的吸一口氣,那濃郁的茶香充斥在我的五臟六腑之中。   「好茶!」我讚賞的說道。這泡茶頗有功夫,雖然比起惜月還有所不足,但是在茶香中更有一種禪韻蘊涵其中,喝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思陽,這茶是你泡的嗎?」我和聲的問道。   有些羞澀的點點頭,思陽沒有說話……   我又品了一口,連連的點頭。得到我的讚揚的思陽似乎很高興,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快樂的笑容。   我和他慢慢的聊了起來,說起了她的童年,說起來她的母親,還有這十年來他跟隨南宮月在東海修業的事情,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他漸漸的將他的羞澀拋開,不時的給我講著他童年的趣事……   這是我們父子十五年來第一次如此暢懷的談話,也是我一個月來第一次忘記了失去惜月和秋雨的痛苦……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亮了,窗外的陽光照進了書房,我這才醒悟到了我們父子這一談已經一夜了。看著思陽有些睏倦的樣子,我不覺有些心痛。   「皇上,上朝的時間到了!」門外丁銳低聲的說道。   聽到了丁銳的聲音,思陽十分懂事的從我懷中掙脫出來,「阿爸,我去睡了,你也不要累到了!」   我的心中流過一道暖流,這個孩子真的是很懂事,至少其他的幾個孩子從來沒有這樣關心的對我說過。   我笑著點點頭,「思陽,你去睡吧,一會阿爸讓丁銳給你拿去一些點心,別餓到了!」   思陽點點頭,向外走去。走到了門口,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對我說道:「阿爸,他們說以後不能再叫你阿爸了,要叫你父皇。我不喜歡,我還是覺得阿爸親切一些!」   「那以後思陽就叫阿爸,不用管別人怎麼說!」我也笑了。   思陽的臉上露出笑容。他扭頭向外走,又停下了腳步,「還有,阿爸,傲弟現在的武功已經開始恢復了。你不要生他的氣,他也是一時的氣話,其實他也很後悔!」   我笑著點點頭,「去吧,告訴傲兒,就說阿爸怎麼會生他的氣?思陽好好的休息吧!」   「嗯-!」思陽飛快的跑了出去。   我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丁銳這時走進來,為我換上了龍袍,我又喝了一口茶,然後大步的向大殿走去……   在一片山呼萬歲聲中,我坐在正大光明匾下。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身邊的司禮太監用尖銳高亢的聲音喊道。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太監的話音未落,鍾離師率先站出,躬身起奏。   「講-!」這都是我們昨夜說好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他要奏上什麼樣的本。   「陛下,自陛下回兵開元以來,擊退東贏賊眾,剿滅大林寺,著實平息了由於戰爭帶來的不良影響。不過由於陛下火焚大林寺,使得百姓人心惶惶,他們對於陛下這樣的做法十分不贊同。更有別有用心之人開始暗中挑動,有不少的無知百姓開始抱怨陛下的這一舉動。臣以為,此事不可小視,百姓心中若心存抱怨,勢必將引發更大的騷亂。還請陛下早日定奪!」說著,鍾離師恭敬的將手中的奏折呈上。   司禮太監將奏折接過來放在我面前的桌案之上,我翻開來一看,險些笑出生來。原來鍾離師的奏折上空白一片,一個字都沒有寫。想來剛才的那一番話,都是他臨時想出來的……   我抬頭看看殿下的鍾離師,他也在偷眼向我觀看。我不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他什麼。想了想,我沉聲說道:「鍾離愛卿說的事情十分嚴重,朕想先聽聽眾位愛卿的意見,然後再說!」   我話音一落,頓時朝堂上亂哄哄的成了一個鬧市。眾位大臣紛紛的訴說著自己的意見,也有人不斷的交頭接耳……   我等了一下,看到朝堂上的議論聲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於是沉聲的問道,「那麼眾位愛卿是否已經拿出了意見?哪位愛卿來說一說?」   沉默了一陣,司馬子元跨步走出朝班,他躬身說道:「啟稟皇上,右丞相說的事情確實非常重要。臣以為不能不重視。自古民心為立國的根本,若是不妥善的處理,恐怕會釀成大禍。臣以為能否由朝廷擬出一道旨意,將大林寺的罪狀列出,公佈他必死的原因,然後臣想百姓們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想來就不會再有什麼意見了!」   我聞聽笑了,「子元的想法不錯,但是卻過於迂腐。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並不是簡單的百姓鬧事,而是身後有人在推動。受到教唆的百姓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聽信我們的解釋?而且,朕以為,若是百姓一鬧,朝廷就要出面,是否太過軟弱?朝廷的事情,豈是那些迂夫子們可以隨便談論的?那豈不是將我朝廷的綱要任由那些無聊之人評論!」   「這……」司馬子元吶吶的不說話。   「吾皇如此說來,必然已經有了聖裁,還請皇上點醒!」張燕出班說道。   「對付那些抨擊我朝綱要之人,不能有半點的心慈手軟!朕的意見就是一個字,殺!」我冷冷的說道。   話一出口,頓時朝堂上再次亂了起來……   「凡暗中挑動是非者,殺!凡聚眾鬧事者,殺!凡議論此事者,殺!」我繼續說道。   三個血淋淋的殺字出口,頓時朝堂上一片安靜……   「皇上,若是一味的殺戮,可能會適得其反,望皇上三思!」司馬子元再次奏道。   這個司馬子元,總是話很多,我實在是有些厭煩。不過從另一方面講,這倒也表現出了他的忠心,我對這個傢伙實在是……   忍下心頭的火氣,我和聲說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實其腹,而空其心!只要朕在其他的方面一心為百姓著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慢慢的也就不會有什麼人再說此事。時間,會讓他們漸漸的忘懷,今日之事,只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朝廷的決裁,是不能有任何人隨便評論的!」   「這……」   我看了看眾大臣,接著說道:「這個事情就這麼說,此事做成內務府丁銳、九城兵馬司和刑部共同處理。那麼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陛下,臣還有一本!」鍾離師再次出班。   「奏上!」   「陀羅皇室在開元被東贏圍困之時,聚眾謀反,證據確鑿,請皇上裁決!」   我想了一想,只是崩出來一個字,「殺!」   鍾離師一愣,他沒有想到我這樣簡單的回復。   「凡事陀羅國姓者,九族全誅!」我補充道。   「可是這陀羅國姓者人數眾多呀!」鍾離師有些不忍。   「嘿嘿,那就怪他們的八字不好,誰讓他們是國姓呢?總之從今天起,朕不想再聽到什麼陀羅國姓,凡是國姓者,一律誅殺,不需上報!」我冷冷的說道。   ……   看到眾人沒有話了,我剛要起身散朝,就聽一個雄渾的聲音高聲說道:「皇上,臣還有本奏!」   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直沉默無聲的梁興站在朝堂之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殿上爭論     梁興站出了朝班,他神色平靜,緩緩的說道:「此次開元之亂,最大的罪魁禍首共有兩個,一個是墨菲,一個就是東贏。如今我帝國局勢已經安定,臣以為是時候對墨菲與東贏發動攻擊了!」   我點點頭,沒有錯,大林寺不過是一個小蝦,真正的主謀是墨菲和東贏,如果說以前時機沒有成熟,是因為我沒有借口將國內的毒瘤去除。但是現在,內部的隱患已經基本消除,剩下的一些小魚小蝦,自然會有青衣樓和內務府來解決!現在,才是我真正要對墨菲用兵的時候了!   我低頭沉思,半晌沒有說話。停了好久,我抬起頭看著梁興和殿上的一干大臣,緩緩說道:「梁王所言極是,我帝國如今隱患已經消除,確實是時候對東贏和墨菲用兵了。不過,東贏困守孤島之上,我朝中擅長海戰之人不多,所以這將領方面確實需要我們動上一番心思!墨菲有雲霧山的四城相隔,號稱死亡天塹防線,我曾與梁王親自領兵前往,著實是固若金湯,不好突破呀!」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從殿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陛下,區區東贏,何足掛齒?臣不才願率本部人馬,殺奔東贏,踏平京都!」   隨著這洪亮的聲音,一個人大步從殿外走了進來,修長瘦弱的身材,如冠玉般的面龐,此刻臉上還掛著一抹悲傷。他一身素甲,頭上還纏著一條白綾,正是青州兵馬總使,帝國的水師提督,秋雨的堂兄黃夢傑!他大步走上金殿,伏身拜倒,恭敬的說道:「陛下,此次開元之劫,都因臣的疏忽!臣今日特來向皇上請罪……」   我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將他扶起,「夢傑兄不要如此,東贏狡詐,繞過青州自狼胥山登陸,這罪不在你!如果說起來,此次開元之劫,朕也有責任,夢傑兄你不必如此!」   「可是……」   我擺手制止他再說下去,拉著他的手,我緩緩的說道:「夢傑兄,秋雨乃是你的堂妹,朕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朕何嘗不是心中悲傷?你鎮守青州,十年來屢次將東贏來犯之敵擊退,全力訓練我帝國水師,這其中的功勞朕怎會不知!所以此次罪不在你,你不需自責!」   黃夢傑默默不語……   「不過若是夢傑兄願意領兵出征東贏,朕倒是放心不少,舉目帝國朝堂之上,這海上用兵無人能夠與夢傑兄相比。朕本來還在想這統帥之人,沒有想到夢傑兄竟然親自前來,當真是解了朕的一大難題!」我微笑著緩緩說道。   「請聖上發一道旨意,臣願立刻領兵出征,率青州水師剿滅東贏,若不踏平東贏,臣誓不回朝!」黃夢傑恨恨的說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回殿上,回首看看殿上的大臣,沉聲說道,「既然武勇王願意領兵出征東贏,那麼眾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   「若武勇王領兵,臣以為最佳!」梁興自看到黃夢傑,臉上就帶著一抹微笑,聞聽我相問,立刻表示贊成。   「父皇,兒臣也請命!」陸非突然站出來,拱手說道:「若武勇王領兵征討東贏,兒臣願意為先鋒,踏平東贏孤島!」   我欣慰的笑了笑,看著陸非,對他的自告奮勇表示讚賞……   「武勇王,你意下如何?」我向黃夢傑詢問道。   「嗯,殿下曾在水師效力,對於這海戰之事確實十分的清楚。而且殿下武勇非凡,智謀也十分了得,臣以為可以!」黃夢傑緩緩的說道。   「那麼黃夢傑、陸非聽旨!」   「臣在!」   「朕命武勇王黃夢傑為征東大元帥,統領青州水師出征東贏,命陸非為先鋒,朕在開元等兩位愛卿的好消息!」   「臣領旨!」陸非和黃夢傑兩人跪倒接旨。   「你二人立刻去準備,三日後朕為兩位愛卿送行!」   黃夢傑和陸非三叩之後,起身向殿外走去……   我環視大殿之上,「那麼墨菲一事又該如何?」   「梁興願領兵出征!「梁興出班請命,大聲的說道。   我沉思不語,半晌之後緩緩的說道:「不知梁王打算如何突破死亡天塹?」   「這……臣心中目前還沒有定奪!」   「死亡天塹就像是我們一統天下道路上的一隻猛虎,若是沒有妥善的計劃,恐怕也要白白的耗費國庫的錢糧,朕的意思……」我手指輕扣扶手,緩緩的說道。   「臣以為不可!」沒有想到我話還沒有說完,梁興就打斷了我的話,他大聲的說道:「臣想臣是知道陛下的意思。但是臣以為此計萬萬不可行,如此做為實在是有傷天和。」   關於這如何突破死亡天塹,梁興當日在雲霧山已經知道,他當然瞭解我想要如何去做,於是他沒有等我說出,就立刻出聲阻止。   殿上的大臣們都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們,他們不知道我想要說什麼,而梁興為何又不讓我說下去。只是對於梁興這樣大膽的打斷我的話,所有的人都有些暗暗心驚。   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梁興如此無禮,竟然在朝堂上這樣的頂撞,實在是太過放肆!我目光陰冷的看著梁興,而梁興絲毫不見半點畏懼,抬頭和我對視……   殿上籠罩著一種莫明的寂靜,所有的人都似乎覺察到了我們之間那濃重的火藥味!   過了好半天,我突然一笑,「既然梁王反對,那麼朕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出兵墨菲一事,我們以後再談,退朝!」說完,我起身站起,衣袖一甩,向後宮走去……   我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之中,心中的怒火尚未消除。好一個梁興,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你仗著你的資格,在殿上如此頂撞,讓我下不了台!想到這裡,我恨恨的一掌拍在身邊的石桌之上,真氣不覺中運轉,石桌頓時化成一堆粉末。   「皇上何事如此生氣?」一直跟在我身後的丁銳看到我將石桌擊碎,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看了看丁銳,緩緩的說道:「丁銳,你說這帝國之中究竟是誰最大?」   「這還用說,當然是主子您最大了!」丁銳聞聽我的問話,不由得笑了出來。   「朕看不一定!」我怒氣沖沖的說道,「否則朕每辦一件事情,怎麼都那麼不順利?」   「主子為何如此說話?」丁銳神色一變,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他小心的問道。   我將今天在殿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丁銳聞聽臉上立刻顯出肅穆的神色,他跪倒在我的面前,口中高聲的說道:「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哦?丁銳,這喜從何來?」我詫異的問道。   「奴才以為,梁王如此頂撞,正是說明他心中沒有半點的反意。梁王身居高位,手握天下兵馬,說起名氣,他和主子也不差多少。如此的人物,若是心存反意,必然是主子的大患。但是梁王在殿上敢如此的直言,說明他心如昭昭日月,一心為帝國考慮,否則又怎麼會理睬許多?奴才是為主子有這樣的臣子而感到高興!」丁銳沉聲的說道。   我聞聽一愣,轉眼間臉上露出了笑容,「丁銳,你起來吧!」看著丁銳站起,我笑著說道:「丁銳,沒有想到你還有如此的見識,不簡單,呵呵,當真是不簡單!朕當然是不會懷疑梁王的忠誠,當年和朕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們,如今所剩已經不多。東京之戰時候的老臣子中,如今只剩下了梁王、鍾離、伍隗、巫馬和遠在青楊的寧博遠。其他的將領在這多年的征戰中多數已經身亡,朕也是格外的重視這一班兄弟。只是若不突破死亡天塹,墨菲就無法攻破,他們始終是朕的一塊心腹大患。要突破死亡天塹,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朕的主意。但是梁王總是不同意,而且朕又說不過他,這死亡天塹看來突破是遙遙無期了!」我說道這裡,不由得長歎一聲……   丁銳沉默了一會,他突然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主子,奴才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哦?」我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異,看著丁銳緩緩的說道,「你有什麼主意?但說無妨!」   「嗯,主子如今頭疼的是梁王在朝堂上反對,既然如此,為何不把梁王派出去,給他一個別的差使,這樣他有事忙碌,自然無法顧及到主子的行事了!」   我聞聽一愣,但是轉眼間露出了笑容,我不由得哈哈大笑,「丁銳,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心思!朕當真是小看了你,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即不傷我兄弟之間的和氣,又可以讓他不再反對朕的意見!嗯,好主意,好主意!朕怎麼就沒有想到?呵呵,丁銳有你的!」   「謝主子誇獎!」丁銳的臉上也露出了盈盈的笑意。   「那麼你再說說給梁王一個什麼樣的差使?」我笑著問道。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以主子的睿智,定然能夠想出一個絕好的差使,不是嗎?」丁銳笑著說道。   我握緊的拳頭緩緩的鬆開。嗯,如果丁銳敢說出什麼主意來,我會毫不猶豫的一拳將他轟死!這朝中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內監如果也知道的如此清楚,那麼絕不是什麼好事!說實話,如果真的殺了他,我還心中真的有些不忍,畢竟像丁銳這樣的人才不多見,這些年他跟著我忠心耿耿,許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他處理的也很漂亮,殺了他實在是有些可惜……   我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丁銳,你說的這個主意很好,朕要好好的想想。不過朕希望你的主意只給朕出,不要用在別的地方呀!」   一句話,讓丁銳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他惶恐的跪在地上,恭聲說道:「奴才對主子的忠誠可比日月,幫助主子排憂解難,本來就是奴才的責任,奴才怎麼會亂用?而且主子您如此的聖明,奴才的那點小心眼,怎麼能夠逃得過主子的法眼!」   我呵呵呵的笑了,「好了,丁銳,朕就是這麼一說,你對朕的忠心,朕自然清楚,起來吧!」說著,我伸了一個懶腰,抬頭看看天色,緩緩的說道:「今日的天氣不錯,朕要和烈焰出去遛遛!」   「奴才馬上準備車馬!」   我搖手示意不用,「不要驚動別人了,朕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烈焰回來許久了,也憋壞了,朕就和它出去就可以了!」說著,我大步的向外走去……   我騎在烈焰的身上,在昇平草原上漫無目的的轉悠著。這裡曾經是我出發的地方,這裡留著太多的回憶,當我走在草原上的時候,我也是走在我的過去……   在一個小山坡上,我停下來,一個人坐在山坡之上,向遠處眺望。烈焰也溫順的匍匐在我的身邊,它靜靜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我曾在哪裡整整的生活了十幾年!那裡有我的快樂,也有我的悲傷。想想那個時候,我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君臨天下,那時不過天天是想著外面的廣闊天空,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從奴隸營走出……   「兒子,看到了嗎?」我輕輕的撫摸著烈焰那柔軟的鬃毛,目光停滯在遠處的荒漠中,「看到那片沙漠了嗎?你老子我就是在那裡渡過了我的童年!那裡很苦,但是卻很快樂,那個時候我還小,有童大叔,有夫子他們照顧我,我和你梁大叔兩個人天天都是笑呵呵的,沒有過任何的煩惱!可是你看,兒子,現在我和梁興總是意見不合,想當初我們的那種默契已經找不到了,為什麼?難道權利真的就可以讓人變得……」   突然間,我止住了話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這片荒漠!荒漠……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只是在這一瞬間,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里大漠行     記得少年時,在奴隸營中的時候,夫子曾經告訴我,墨菲之所以一直未能一統天下,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於多年來他一直被積壓在西南一隅。要想出兵中原,他只有通過死亡天塹先統一江南。但是一直以來,中原各諸侯始終以為墨菲不過是一個西南的蠻人,在潛意識中一直在排斥著墨菲!所以一旦墨菲出兵死亡天塹,勢必將受到了整個中原諸侯的打壓。各中原諸侯聯合起來,派出精兵陳兵死亡天塹,力阻墨菲向中原挺進……   其實墨菲出兵中原,並不一定非要出兵死亡天塹,他還可以穿越過眼前這浩瀚的沙漠無人區,突然對中原地區攻擊,攪亂整個中原地區的聯盟,這樣一來,所謂的聯軍將不攻自破!只是這沙漠無人區廣闊無邊,墨菲曾經幾次試圖穿越,但是都無功而返!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若是有一支兵馬,能夠穿越這無邊的大漠,突然出現在墨菲的境內,那麼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我的手埋在烈焰那柔軟的毛髮之中,心中不斷的思索……   嘿嘿,我想到了!   不是想到了如何突破大漠,而是想到了如何才能將梁興調開!若是讓梁興率領一支人馬,前去穿越這片大漠,那麼無論成功與否都對我有利!梁興若是成功了,那麼就會有一支奇兵從天而降的出現在墨菲的後方,那麼將會給墨菲造成多大的震驚;如果不成功,嘿嘿,沒有梁興的阻撓,那麼我可以放心大膽是實施我的計劃,那個時候,我將會突破死亡天塹!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興奮了起來,一拍身邊的烈焰,我放聲大笑……   烈焰已經是在半夢半醒之間了,被我的笑聲突然的驚醒,立刻緊張的站了起來,警戒的看著四面!發現沒有什麼狀況,烈焰有些不高興的哼了兩聲,再一次的臥在我的腳邊……   「兒子,我們走!」我大聲的說道。說完,我跨上烈焰,一拍他的大腦袋,興奮的說道:「兒子,我們回家!」   烈焰站了起來,它輕輕的搖搖頭,身體一縱,如同閃電般的向開元飛奔而去……   回到開元,我剛坐下來,丁銳就上前來報,「主子,天齊王梁興和兩位丞相已經等候多時了,主子要不要……」   我此刻心情大好,笑著說道:「快快有請,請他們來書房一見!」   丁銳點點頭,躬身退出了書房……   沒有多長的時間,就聽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梁興和鍾離師、張燕前後腳的走進了書房之中。   我示意他們不用施禮,沉聲問道:「三位卿家來此,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皇上,臣是來謝罪的!」梁興躬身一禮,沉聲的說道。   「哦?梁王何罪之有?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故作不知的說道。   「皇上,今日在大殿之上,臣打斷皇上的話語,實在是無禮至極。臣回到家中,一直心中不安,恰逢兩位丞相前去和臣商議事情,所以臣就帶著兩位丞相一起前來,一來是為了向皇上請罪,二來是想和皇上談論一下出兵墨菲的事情!」梁興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那裡是向我認錯!我看著梁興那平靜的臉龐,心中已經平靜的怒火再次湧上來。強壓怒火,我和聲的說道:「梁王,你我自幼一起,多年的相交。偶爾有些爭論也是平常,朕怎麼會責怪你?」   「皇上,臣今日在大殿上說話有失體統,對皇上更是語出不敬,想來一直惶恐,所以還請皇上發落!」   惶恐?你惶恐個屁!看你臉上沒有半點的惶恐神色,何來這惶恐之說?我心中越發的有些不快,不過還是做成一派笑臉,「梁王,朕知道你的心思,你無需多想。這個事情已經過去,我們就不要再說了,還是談談你們的事情吧!」   「謝皇上!」三人在我的示意下坐下。,他們互相的看了一眼,然後梁興咳了一聲,沉聲說道:「皇上,方才臣和兩位丞相商議,說起這死亡天塹之事。兩位丞相也覺得有些棘手。我們都認為,也許攻擊墨菲的時機還不成熟。所以左丞相想出一條妙計,想和皇上商量!」   「哦,什麼妙計?」我淡淡的向張燕問道。   「臣以為,若強攻墨菲,死傷著實過於大!」張燕看到我詢問,恭敬的說道:「不過,墨菲地處西南一隅,土地貧瘠,物產不豐,大部分的資源是依靠商人買賣。所以若我們可以將道路封鎖,堵截墨菲的物資來源,那麼雖然時間會花費一些,但是時間依舊,墨菲國內必然有所恐慌,到那時皇上出兵,必然可以唾手可得!」   「嘿嘿,詳細的說!」我有了一點興趣。   「首先,我們將墨菲的糧運控制,墨菲雖然也生產糧食,但是畢竟人口眾多,無法完全自足,所以他需要從中原買進,我們只要將糧運道路封鎖,那麼必然會給他們造成麻煩!第二,我們停止供應各種礦產,特別是如鐵、銅等金屬礦產,這樣墨菲的軍械物資也會有些削弱,第三,墨菲主要是依靠當地的珠寶行業對外販賣,只要我們不許國內任何商號販賣,也可以斷絕墨菲的經濟來源……」張燕一條一條的說道。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打斷了張燕的話語,沉聲問道:「丞相,首先,一個國家的興盛,不是依靠軍械物資,他們只要勤修國政,那麼一樣可以自給自足,第二,珠寶雖然是墨菲的主要行業,但是並不是他們的全部收入。即使卡斷了珠寶的來源,依然無法給墨菲根本性的打擊!而且墨菲的珠寶對中原商號的吸引太大,即使我們發出命令,明裡他們不敢做,但是暗中依舊會私自和墨菲交易!我們怎麼辦?中原的商人那麼多,亡命之徒也多了去,難道我們能將這些商人全部殺了?那樣不是在打擊墨菲,而是在打擊我們自己!」我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至於控制糧道,不知道丞相有沒有想過按照你所說的那種情況,究竟要等待多少年?」   「這……」張燕的面孔通紅,答不上來。   我那起手邊的一份由青衣樓送來的情報,掃了一眼,緩緩的說道:「丞相,朕計算過,要一百二十年!朕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張燕的臉頓時紅的有些發紫,他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朕知道兩位丞相也是為了帝國著想,但是你們想的過於天真!對於墨菲,必須要用武力將他們征服,否則絕對無法統一。墨菲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蠻人,他們本來應該也是當年曹氏家族的後裔,曹氏家族挺進中原,曹玄一統天下,有了一個分支依然在西恆。墨菲的民風由於和西羌連年的征戰,而且在不斷的和惡劣的環境作戰,所以十分的剽悍!這一點,可以從當年狼王曹玄殺入中原就可以看出!若是說到他們的剽悍,放眼整個炎黃大陸,恐怕也只有北地的閃族可以和他們抗衡!而當年,正是曹玄帶領著西羌鐵騎,將閃族打回了草原,你說這樣的一個民族,單純的依靠什麼經濟的制裁,難道真的能夠取得勝利嗎?」   屋中的眾人都不再說話了……   我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朕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我話音剛落,梁興第一個說道:「若是火燒死亡天塹,那麼臣不同意!」   我掃了一眼梁興,心中冷笑了一聲,緩緩的說道:「當然不是火燒死亡天塹!」   「只要不是這一個計策,那麼臣沒有意見!」梁興說道。   「嗯,方才朕出去散心,在大漠的邊緣坐了半晌,突然間有了一個想法!」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墨菲距離我們開元非常近,大約也就是三千多里,只是這三千里全部都是沙漠,所以墨菲就被擋在了西南一隅!」   我的話才說道這裡,看到梁興的臉色已經有所緩和,他那張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會意的神色……   「若是我們能夠有一支人馬,穿越千里大漠,奔襲墨菲的後方,那麼眾愛卿以為如何?」   「這……確實是一條妙計!不過這三千里的大漠從來沒有人能夠突破,否則墨菲早就已經統一了炎黃大陸。皇上若是想要穿越這大漠,恐怕……」鍾離師臉上露出了隱憂的神色。   「呵呵,這個只是朕的一個建議,朕想親自率兵,出征大漠,然後請梁王陳兵死亡天塹。若朕能夠突破了大漠,到達西京的後方,那麼墨菲勢必混亂,然後……」   「皇上,此計以臣看來,確實可行!」梁興插嘴道,「不過臣想請命,由臣帶領閃族鐵騎穿越大漠,皇上領兵陳兵死亡天塹,若臣能夠成功,與皇上裡應外合,則死亡天塹不攻自破!」   「梁王怎麼又和朕爭起來了,朕說過朕要領兵,這千古的奇跡還是讓朕來完成好了!」我心中狂喜不已,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不快的神色,責備的說道。   梁興連忙起身,他躬身向我施禮,「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夠輕身涉險?所以還是讓臣來做好了!況且皇子們剛失去了兩個母親,若是皇上再有什麼萬一,那他們該是何等的悲傷?臣再次請命,由臣率領閃族鐵騎,穿越千里大漠,奔襲墨菲後方!」   我心中一陣激動,一時間對梁興的不滿煙消雲散。畢竟還是我的大哥,他總是在為我考慮,突然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卑鄙……   但是這念頭只是轉眼就逝去,為了一統天下,我必須要這樣做!當下,我臉上露出了笑容,「梁王若是執意如此,那麼朕也不好退卻梁王的好意,那麼就依照梁王所說,六十日後出兵,朕親領大軍向死亡天塹出發,梁王則帶領閃族鐵騎悄然穿越大漠,你我墨菲會合!」   「臣遵旨!」梁興恭敬的說道。   ……   炎黃歷一四七五年九月十一日,昇平草原上旌旗招展,六十萬大軍整齊的排列在草原之上!經過數月的整備,各種軍械物資已經調運齊全,準備再次出征墨菲……   一個月前,黃夢傑和陸非率先對東贏發動了攻擊,不過一個月來的消息並不令人感到興奮,因為黃夢傑與東贏交戰兩次,都是落得一個慘敗!從報告之中看來,他一直都是在使用已經破舊的戰船與東贏交戰,而這兩年來秘密給他配備的龜甲戰船,他一直都沒有使用……   對此我倒是不很擔心,我似乎已經明白了黃夢傑的戰術,雖然朝中的大臣不斷的彈劾黃夢傑,但是我一律都壓在那裡,不與理睬!現在對我來說,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墨菲的身上……   死亡天塹如今是由墨菲的名將阿魯台鎮守,對於這個人我倒是很有興趣。此人從外表上看,似乎是忠於墨菲的朝廷,但是在鄭羊君失敗之後,他獨攬朝中軍權,全力的支持清林秀風!我想,若是清林秀風不是一個女人,那麼如今的墨菲,一定已經是她的天下。不過我不能給她這個機會,因為我知道,若是讓清林秀風掌權,那麼將會給我造成更大的隱憂!但是從這次開元的危機來看,顯然都是出自於這個女人的手筆,若是再讓她有了足夠的權利,我真的不知道該有多麼頭疼!   梁興一身漆黑的烏金軟甲,跨坐在飛紅的身上,緩緩的來到了我的面前。他將要率領十萬閃族鐵騎跨越大漠,向墨菲進發……   我們站在草原上,飛紅和烈焰不停的發出低聲的嘶鳴,兩個斗大的腦袋也不停的摩擦,它們將要再一次的分開了。看著梁興那憨厚的面孔,我突然感到十分的悲傷,本來我們不需要分離,但是如今我們……   「阿陽,我們又要分開了!」梁興輕聲的說道,「這些日子來,我知道你對我十分的不滿,但是請相信,阿陽,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仇恨成為了一個殺人的魔王,甚至永遠的沉溺在殺戮之中……」   「我知道,大哥,我知道的!」我也低聲的說道,「大哥,你此次率兵穿越大漠,一定要小心,大漠風沙大,如果感到不行,千萬不可以逞強突進……」   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卑鄙!看著梁興,我的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呵呵,放心!阿陽,你看大哥何時讓你失望過?」梁興笑呵呵的說道,「振作起來,等候大哥的好消息,到時候你我兄弟在墨菲會師,一統天下!」   「大哥-!」這一刻我真的好想讓他不要去,但是最終我壓下那句話。   「好了,兄弟,你我就在此作別,墨菲再見!」梁興微微的一笑,伸手輕拍飛紅,飛紅仰首發出一聲巨吼,轉身飛逝而去……   看著梁興離去的背影,我心中默默的叫道:「大哥,保重!」   一拍烈焰,烈焰轉過頭來,我向身後的傳令官一揮手,「傳令三軍,出兵!」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百萬生靈     我率領著大軍經過了三個月的行軍,終於在年底之前到達了死亡天塹……   駐守在死亡天塹之前的向西行帶領著眾將在大營前迎接。經過了一番簡短寒暄之後,在向西行的引導下,我們大步走進了大帳之中。   我坐在大帳之中,看著帳中的眾將,緩緩的說道:「各位將軍,朕此次率兵前來,用意想來大家都已經明白!此次我們不拿下死亡天塹,朕誓不回兵!」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齊聲高呼。   我笑著示意眾人坐下,向向西行問道:「向將軍,這幾個月來,墨菲有什麼動靜嗎?」   向西行搖搖頭,他臉上帶著慚愧之色緩緩的說道:「啟稟萬歲,臣自皇上離開之後,曾多次對死亡天塹發動攻擊,強攻始終無法突破,於是臣試圖將對手引出城,但是也被對手發現,所以至今沒有半點的進展……」   我笑著點點頭,對向西行說道:「向將軍,不用慚愧。死亡天塹如果是那樣容易就被突破,那麼他也就不會被稱為死亡天塹了。對於此時,朕雖然身在開元,但是也一直在考慮!嗯,你覺得阿魯台此人究竟如何?」   皺起了眉頭,向西行想了一想,「萬歲,臣半年來和阿魯台共有三次照面,就用兵上而言,此人十分的謹慎,而且每每看破臣的計策,嗯,此人不簡單!」   「只有這些?」我有些不滿的問道。   「臣還覺得,阿魯台為人有些多疑,聽說他從來不在一個固定的城池督戰,而是經常出現在各個城池之中。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多疑的性格,使得他幾次逃出臣為他布下的陷阱!」   「嗯,這個倒是和朕得到的消息比較的吻合!」我低頭想了一想,接著說道:「向將軍,自明日起,你率領本部的兵馬,利用我們所有的火炮和攻城器械,對雲霧四城發動全面的攻擊,不論傷亡多大,都不要介意!」   「……臣遵旨!」向西行有些猶豫,但是他最後還是領命退下。   「好了,朕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忙碌,今日有些困了,你們都退下吧,明日朕將親自督戰!」我沉聲的說道。   「臣遵旨!」帳中的眾將同時躬身退下。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站起身來,走到了大帳正中的地圖前,久久的思索著……   第二日,向西行率領著大軍開始對雲霧四城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上千門火炮同時對銅陵關、風城、西靈府和劍閣開火,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們將發石器、樓車推倒了城前,對四座城池不停的進攻!一時間,在雲霧山前,硝煙瀰漫,喊殺聲震天撤地……   我站在大營前的觀戰台上,看著麾下的將士們悍不畏死的向銅陵關和劍閣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臉色也越發的陰沉下來!   如同潮水般的湧上去,又如同潮水般的退下,每一次都在城下留下了上千具屍體。銅陵關的城牆已經被炸的低平了許多,但是城頭上那飄揚的墨菲戰旗依舊牢牢的插在那裡!好凶悍的阿魯台,好堅韌的墨菲將士!我心中也不禁感到有些吃驚……   ……   如此一連三天,白天我在大營中觀戰,到了晚上,我就會前往定天柱上探測風向。在這三天中,我麾下的將士死傷無數,短短的三天,又是數萬名將士橫屍在死亡天塹之前……   我坐在大帳中,伏案不停的計算著各種數據。向西行等人滿臉的硝煙和塵土大步的從帳外走進,看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沖沖的怒氣,我不由得微微一笑。   「萬歲,我們不能再這樣強攻了!」向西行大聲的說道。   「哦?為什麼?」我笑著問道。   「萬歲,如此強攻,根本不能對雲霧造成任何的威脅,不過是徒勞的增加傷亡罷了。所以,臣斗膽請萬歲收回成命,不要再這樣打下去了!」   「嗯-!」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伏案計算。過了好半天,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總算是算出來了!」   已經有些不耐的眾將聞聽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悠然的端起茶杯,看著眼前的眾將,輕聲的說道:「好了,朕想今晚就可以拿下死亡天塹了!」   「什麼?」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向南行更是失聲的喊了出來。   我站起身來,笑著看著他們,「你們以為這三天每天晚上朕都不在大帳之中,是出去遊山玩水了嗎?」說著,我緩緩的走到了地圖之前,看著地圖久久的不再說話。   「請皇上明示!」向西行恭聲說道。   我點點頭,「向將軍,朕想請問,這些日子來,我們對雲霧四城的攻擊,一共損失了多少人?」   「大約八萬人左右!」向西行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八萬人,嗯,差不多了!」我突然開口喝道:「張武!」   張武是當年我初到涼州時收服的一名浪人,如今經過多年的征戰,他已經從一個普通士兵變成了我的親兵隊長,官拜驍騎將軍。   隨著我的喝聲,張武大步走進了大帳,他躬身施禮,「萬歲-!」   「今日氣象如何?」我問道。   「啟稟萬歲,今日多雲,東北風!」   「嘿嘿,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我輕聲的說道。我扭頭向眾將擺手,示意他們走上前來。然後指著地圖說道:「這兩日,朕一直在定天柱觀察,發現每逢子夜之時,在銅陵關和劍閣之間就會產生一股奇怪的氣流,這股氣流非常強,可以將吹過去的風分割成為兩道,分捲向銅陵關和劍閣!」說完,我看了看圍在我身邊的眾將,他們的臉上還露著迷茫的神色……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如今夜東北風,風勢向從兩關之間吹過,在子時這道氣流形成之後,就會分為兩道氣流,向銅陵關和劍閣襲捲,這股氣流會持續三個更次!各位,若是我們能夠在今夜子時潛入城中,放上一把火……」   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周圍的眾將臉上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向西行思索了一下,突然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萬歲,你的意思是不是-焚城?」   我決絕的點了點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眾將此刻的臉上也都露出了一絲驚懼的神色,他們看著我,眼中帶著震驚!   「萬歲,那城中可是有二百萬人的生命呀!」向北行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又如何?」我有些不悅,冷冷的說道,「打仗就要死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二百萬人可都是平民百姓呀!」   「是嗎,當他們手中拿著灰瓶向我們的戰士砸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是平民了!在朕的眼中,他們都是敵人!」我狠狠的說道。   眾將都沉默了……   「萬歲,那麼請告訴臣等您的計劃吧!」   我臉上露出了笑容,扭頭看著地圖緩緩的說道:「現在東北風剛起,在子時時分,風勢會達到最大。朕的意思是,這些天對死亡天塹的攻擊已經很猛烈了,那麼從現在開始,放棄對風城和西靈府的攻擊,將全部的攻擊力量放在銅陵關和劍閣!你們要集中最密集的火炮,在亥時對兩關發動攻擊,這次的攻擊持續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之中,你們要不惜一切的攻擊,以吸引兩關的全部力量……」   眾人紛紛的點頭,我接著說道:「朕將會率領血殺團五百名高手,潛入兩個城池中放火,見到城中火起,你們立刻停止攻擊!」   「那麼如果風城和西靈府兩地的守軍前來救援,那該如何?」   「呵呵,這個好辦!朕考慮過了,經過這三天的攻擊,對手已經十分的疲憊了,如今我們停止了對他們的攻擊,他們一定會加緊時間修整。就算他們前來攻擊,那麼就由南行和北行兩人分別帶領十萬人馬,駐守在風城與銅陵關,劍閣與西靈府之間,若是他們出兵相救,我想你們不會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吧!」   兩人點頭應命……   我又看了看帳中的眾將,和聲的問道,「現在,各位心中還有沒有疑問了?」   「沒有了!」眾人同聲說道。   我點點頭,「那麼就開始行動吧!」   ……   深夜降臨,我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長衫,站在山崖之上,向崖下的銅陵關看去,只見銅陵關中一片寂靜,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猛烈的山風吹拂著我的衣衫,發出了獵獵的聲響。   「萬歲,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名血殺團的成員在我身後輕聲的說道。   我點點頭,輕聲的問道:「前往劍閣的人已經到位了嗎?」   「已經到位了!」   「很好!」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到了亥時時分了,為何向西行還沒有發動進攻?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在亥時過去了一刻鐘後,我聽到了一陣低沉的火炮聲響,頓時崖下的銅陵關頓時熱鬧了起來,只聽見一陣喧鬧聲後,銅陵關中出現了無數的火把,向城頭湧去……   總算開始了,我心中有些惱怒。不過轉眼一想,二百萬人的生命,向西行有些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只要他發動了進攻,這就已經足夠了!   我轉身對身後的眾人說道:「大家記住,在子時放火,火勢起來之後,我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退出火場,否則我們也要喪身其中!」   眾人壓低聲音齊聲答應……   我點點頭,飛身向崖下的銅陵關飄落而去!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殺神陸非     銅陵關內,一片寂靜。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去參與城頭的防禦了,如今的銅陵關就好像是空城一座,大街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我無聲的站在暗處,看著身後的同伴一個個的消失在夜色之中。算算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更次了,再有一個更次的時間,就是子夜時分,要起風了!我心中暗暗的想到。   我穿梭在黑暗之中,用我的六識在捕捉著一絲一毫的動靜。血殺團的人都已經找到了一個良好的位置隱藏了起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摸了摸懷中的飛磷彈,我不由得也打了一個寒蟬,嘿嘿,二百萬人!這可是二百萬人呀!他們馬上就會喪生在我的飛磷彈下了!   遠處的喊殺聲此起彼伏,火炮那巨大的爆炸聲也不絕於耳,呵呵,看來向西行打的還真賣力!狠狠的打,你打的越是賣力,我這裡也就越是安全!   我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了座落在城池中心的一座高大樓閣之上,漸漸我臉上露出了笑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突然間,一股猛烈的氣流自雲霧山湧動,呼嘯著襲捲整個城池。就在這一刻,遠處的喊殺聲似乎也被這呼嘯的狂風壓蓋……   時間到了!我心中暗暗想到。抖手向天空發出一枚響鈴箭,那響鈴箭帶著絢麗的光焰直衝天空。就在響鈴箭發出的同時,我閃身向那座高大的閣樓飛撲而去。手中還拿著一管飛磷彈!   嗖-!嗖-!嗖-!十餘顆飛磷彈在瞬間飛射。飛磷彈帶著慘綠的火焰,準確的飛進了閣樓之中,就聽一連串的爆炸聲響,飛磷彈炸開了美麗的火焰……   我可以清楚的聽到從閣樓之中傳來的惶急喊叫聲,火舌瞬間四射,自窗口向外飛吐,只是在轉眼之間,整座閣樓籠罩在火光之中!就在我發出飛磷彈的同時,銅陵關四處火蛇亂竄,二百餘名高手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飛磷彈,原本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風勢的助威之下,轉眼連成了一片……   我滿意的點點頭,飛身向後撤去,剛到城邊,只聽身後轟隆一聲,龐大的閣樓轟然倒塌,火星四濺,飛落在周圍的房舍之上。我如今是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壯觀的火景,什麼是星火燎原,只在轉眼間,整個銅陵關被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足尖輕點,我飛身躍上後崖,凝視著下面的火海,我可以看到城中的百姓在睡夢中衝出了房舍,但是在轉眼間被火蛇吞噬。銅陵關如今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幾乎所有的人都拎著各種各樣的工具出來,但是在山風的助威之下,火勢已經無法的阻止,火光沖天,將整個夜空燒得通紅……   血殺團的一眾高手飛身搶上山崖,他們躬身向我施禮。我笑了笑,輕聲的問道:「都回來了嗎?」   馬上清點人數,過了一會,一名成員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陛下,大約有五十人沒有……」   我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看了看眼前的火海,我心中不由得得意非凡。五十個人算什麼?眼前的火海之中,足足有兩百萬人!嘿嘿,損失五十個人,換來兩百萬人的生命和死亡天塹的覆滅,值!   炙熱的氣流向山崖上湧來,關前的喊殺聲已經消失了,在我耳中迴響的只有城中在火海中苦苦掙扎的人們……   說實話,銅陵關內的房舍都是以特殊材料製成的,如果不是此次使用的飛磷彈,恐怕根本無法造成如此的效果!嗯,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獎勵楊琪他們一番,這個飛磷彈確實是一個好東西!   「陛下,您看!「身邊的一名屬下手指遠處。   我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劍閣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炙熱的火焰將整個天空都燒得通紅!我滿意的點點頭,看來劍閣方面也成功了……   這一把火,將會改變整個炎黃大陸的格局!死亡天塹的突破,也預示著我們將開始戰火燃燒在墨菲的國土上。而我將會成為千年來第一個突破死亡天塹的君主!想到這裡,我心中感到無比的自豪。我沒有去過多的考慮以後的事情,隨別人怎麼說去吧,都和我沒有關係,我是一個勝利者,我突破了死亡天塹……   「炎黃歷一四七五年十一月,建立已有千年的死亡天塹正式被突破。銅陵關和劍閣兩關的大火足足燃燒了十天,城內二百萬居民無一逃出!墨菲守將阿魯台在大火燃燒至城頭之時,自刎身亡,臨死前,他大聲的喊道:「許正陽,你這個殺人狂魔!」喊聲淒厲,傳遍了整個雲霧山……   至此,墨菲帝國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帝國的大軍將長驅直入,在墨菲的大陸上馳騁。我相信,統一炎黃大陸的日子不會太遠!我將會成為一個比狼王更加偉大的君主,我相信!   不過凡事有好有壞,在我火燒死亡天塹之後沒有幾天,大營中開始露傳著我新的外號:嗜血帝王!每一個人看到我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恐懼的眼神,即使是我曾經最為親密的向家兄弟也開始和我疏遠……   我不介意,說我沒有人性,那麼我就是沒有人性!從惜月和秋雨過世之後,我再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憐憫!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斥著殺戮,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我心無半點的後悔。當我第一次想到使用火攻的時候如果我能夠狠下心,也許惜月和秋雨都不會死亡!所以,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會毫不猶豫的一把火將這死亡天塹燒個乾淨!   梁興出兵大漠,至今沒有一點的消息,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我很矛盾,我一方面希望能夠早日見到他,另一方面卻又不敢見到他。因為我不知道見到他以後,我應該怎樣解釋!如今我唯一擔心的,是如果梁興聽到了這個消息他會怎麼想?他還會將我當成兄弟嗎?這些年來,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疏遠,我們再也不能想以前那樣無所不談。其實我知道梁興沒有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變得是我,很多時候我真的很想和他好好的談談,但是每一次話到了嘴邊,我又說不出來。權利,地位,真的會改變一個人!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大軍已經修整了一個月了,馬上就是新年了。我要開始準備下一步的行動。阿魯台死了,但是我心中的重負依然沒有解脫,因為還有一個清林秀風!對我來說,清林秀風的可怕,甚至超過了我以往的任何一個對手。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我們馬上就要見面了!   還有一件事情,不過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那就是東贏的海戰終於勝利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黃夢傑在海戰初期,十戰十敗,但是我依然對他充滿了信心!他沒有讓我失望,在十戰十敗之後,他終於成功的將東贏的主力引出,在大海上設下口袋陣,將東贏的主力完全的包圍。憑藉著帝國新研製出來的龜甲戰船,他戰勝了一直稱雄於海上的東贏!那個曾經率兵圍攻開元的東贏將星-鬼塚熊男,在海戰失敗以後,切腹自殺!他很聰明,如果他被俘虜,我發誓會讓他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   在一個月前,黃夢傑和陸非兩個人各帶一支人馬自東贏海島的兩側登陸。此次的登陸意義非凡,我等待著他們的捷報!」   我放下筆,又看了一遍今天寫的日記,滿意的點了點頭。   帳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向西行匆匆的走進了大帳。我連忙將手中的日記合上,看著他沉聲問道:「二將軍有什麼事情?」   「啟稟皇上,開元送來的東贏最新戰報!」向西行走到我的桌案前,將手中的一封蓋有軍機處火漆的戰報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戰報,取出裡面的信紙,慢慢的閱讀……   我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笑容。向西行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可有什麼好消息?」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繼續的向下看去。再往下面,我的臉色漸漸的有些難看,眉頭不由自主的皺在一起。放下信件,我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皇上!」向西行再次叫了我一聲。   我睜開了眼睛,看著向西行,示意他自己看。   向西行拿起了信件,慢慢的閱讀,但是到了最後,他的臉上也不由得變得十分的難看。他抬起頭,看著我,沉聲的說道:「皇上,陸非如此做,是不是有些過分?」   我又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說道:「非兒率先突破東贏防線,抵達京都,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京都防衛森嚴,防禦極為頑強,非兒久攻之下依然不破,心中必然惱火。這是他第一次單獨率兵,朕知道他想給朕唱一齣好戲。在傷亡慘重之下,他攻破京都,確實不易,即使有此行為,也不足為怪!」   「非兒將京都攻下,確實是大功一件。可是皇上,他這之後……」   「屠城之事歷朝歷代都有。凡堅城被破,哪有不屠城的說法?非兒如此做,朕不覺得奇怪!」我淡淡的說道。   「但是在京都六十萬百姓全部投降之後殺戮,這是不是有些……」   「殘忍?」我笑了,「不,我不覺得!非兒自幼吃苦不少,心中難免有些壓抑。此次才逢開元大難,他帶著怒火前去出征,而京都抵抗頑強,引發他的狂性,這個是正常的!至於那六十萬百姓,他們在我眼中連條狗的不如!東贏賊人生性下賤,而且屢次犯我疆土。當年傅翎將軍被他們誘殺,此仇朕一直牢記在心,今日非兒此舉,當真是大快我心!」   「那這軍機處的處置方案……」   「朕自會告訴他們將此事淡化處理!說起殺人,朕何嘗不是滿手血腥,打仗嗎,殺人是很正常的!嗯,此事就到此吧,朕馬上給軍機處回信!」   向西行聽出我話中的送客的意思,當下長歎了一聲,躬身退下……   我站起來在大帳中緩緩的走動,陸非攻破京都,將京都六十萬百姓一起坑殺,確實不同一般。在軍機處給我的戰報中提出,如今在整個開元城中都在流傳著:嗜血君王,鐵血殺神!二人輝映,父子同性!   殺神,呵呵,確實是個很響亮的名字。不過非兒的年齡還青,如此殺戮,恐怕會有傷天和。若是殺上癮來,心思難免墜入魔道!我自己無所謂,我已經生無遺憾,但是非兒不同,不能讓他這樣殺下去!   我想了想,回身坐下,先寫信給軍機處,告訴他們陸非此次京都的屠殺,乃是奉有我的命令,其錯不在他的身上。所以要淡化的處理此事……   寫完信,我命令侍衛將此信馬上送出,然後又鋪開一張紙……   沉思了一會,我伏案狂書。   「陸非吾兒:聞你攻下京都,為父心中歡喜非常。你雖非為父親生,但是多年來為父視你為己出。京都大捷,乃是吾兒首次領兵,卻得到如此輝煌戰果。為父看到此,心中不勝欣慰。但……」   ……     第一百九十章 血戰鑠陽     新年的鐘聲敲過,新的一年到來了……   經過無數次的仔細推敲,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對墨菲發動最後的攻擊!原本我打算等得到梁興的消息後在出兵,但是已經四個月了,梁興音信皆無!我雖然相信梁興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但是卻一直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十萬大軍,竟然沒有一點的消息,如果說梁興無法穿越大漠,那麼至少要有一個消息,但是如今……   如此等待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反覆的思量,最終決定不再等待,我相信上天會保佑梁興,因為他和我一樣,都不是那麼容易死去的人!   促使我不再等待梁興的另一個原因,是清林秀風在新年來臨之前,突然發動了宮廷政變!她聯合一干大臣,糾集西京兵馬司突然發難,將原本終於墨菲帝國的臣子們一網打盡!而她的侄子,也就是墨菲帝國的帝君清林邈遠,在不及之下被秀風活捉,囚禁於西京大內!清林秀風在眾大臣的推舉下登上了墨菲的皇位,成為了炎黃大陸上第一個女皇帝!   當我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我第一個念頭是想要為她鼓掌喝彩!她終於登上了皇位,實現了她的夢想。雖然如今的局勢不好,但是她總算開了一個炎黃大陸上從未有過的先河!我心中暗暗的為她叫好……   但是第二個念頭下來,就是心驚!無比的心驚。清林秀風在墨菲帝國如此的困境之下登上皇位,率其舉國哀兵與我拚死一戰。如果讓她成功,我軍傷亡必然十分慘重。我不能讓她有時間來重整旗鼓,必須要馬上對墨菲發動攻擊。   主意拿定,我日夜的考慮,當我剛把目標放在了墨菲的第二重鎮鑠陽的時候,清林秀風突然將墨菲的王都東遷,遷移至鑠陽古都,這讓我感到無比的震撼,看來我們想法一致,鑠陽,將是平定墨菲的關鍵一戰!   我將大軍兵分三路,向西行和向北行兩人為左右兩路大軍的主帥,他們各領十萬人馬,迂迴包抄,以切斷墨菲其他各路的援軍,我對他們的要求是務必要將墨菲援軍死死的擋住,不能讓他們援兵鑠陽。而我親率四十萬大軍進軍鑠陽,我要讓鑠陽成為一座孤城!   鑠陽,是千年前曹氏家族的龍興之地!就是在這座古城之中,狼王曹玄以他無比的大智慧和大魄力發出了一個又一個震驚炎黃大陸的命令。就是這座古城,曾經一次次將挺進西恆的江南聯軍擊潰,也成就了曹玄統一炎黃大陸的不世霸業!   自墨菲建國之後,墨菲的帝王認為鑠陽距離死亡天塹的路程太過近,一旦敵軍突破死亡天塹那麼鑠陽就等於毫無屏障,於是他們將王都建立在了西京。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他們無法成為曹玄,無法統一炎黃大陸!現在清林秀風將王都定在了鑠陽,這種眼光之卓絕,超過了墨菲歷代的帝王。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鑠陽的重要性,西京雖然距離前線較遠,但是卻是一座孤城,而鑠陽連接著墨菲各個軍事重鎮,守衛住了鑠陽,就守衛住了墨菲……   不敢在有半點的遲疑,我命令向南行為先鋒,統領他麾下的麒麟軍向鑠陽殺去。而我自己則率領著大軍緊隨其後,我不能給清林秀風半點的機會,對於這個女人,我從來都沒有小視……   大軍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的襲捲墨菲國土,自雲霧山向鑠陽一線,我們所向睥睨,沒有人能夠阻擋住我大軍前進的步伐,一路上嗜血修羅的名字傳遍了整個墨菲。大軍所到之處,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頑強的抵抗,我們一路狂飆,殺向了鑠陽……   炎黃歷一四七六年四月二十日,我們經過了三個月的征戰,突破了墨菲沿途二十六個城池,大軍來到了鑠陽城東二百里的地方。正在行進中,探馬突然來報,前方出現了一支軍馬。我聞聽感到有些奇怪,怎麼清林秀風竟然敢出城與我決戰?不可能呀!如果說是墨菲的援軍,我更無法想像。早在兩個月前,向西行和向北行兩人已經將鑠陽兩線卡死,不可能有援軍突破而我毫不知情呀!難道是……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蟬,當下沒有考慮,率領眾將領來到了大軍前面。   只見一支人馬惶惶然向我們跑來,看那服飾,我不禁一驚。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楚了這支人馬,正是向南行麾下的麒麟軍!他們盔歪甲斜,全無麒麟軍往日耀武揚威的風采,大旗息掩,一個個看上去狼狽不堪!   我一催跨下烈焰,飛竄上前,攔在他們的面前,大聲的喝道:「都給我停下!」   眼前的這支敗軍停下了腳步,一匹戰馬飛馳到我的面前,從馬上跳下一員將領,他渾身斑斑血跡,滿臉的塵土,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懼神色……   跪在我的面前,他放聲大哭,「陛下……」   「發生了什麼事情?向先鋒呢?」我揚起手中的長鞭一鞭將他抽倒,怒聲的喝道,「哭哭啼啼的成什麼體統?快說!」   「陛下,向先鋒他,他……」那將領被我一鞭子打的不敢再哭泣,他哽咽的說著。   「他怎麼了!」我心頭不由得暴怒起來,「快說,不然朕立刻將你凌遲處死!」   「向先鋒已經陣亡了!」   我好像被霹靂打中一般,愣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向南行,火爆麒麟!他居然陣亡了?我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向南行武功之卓絕,在我軍團眾將之中排名前十,雖然還不能跨入天榜前十名,但是放眼炎黃大陸,能夠將他擊殺的人不多!而且如果說他是被詭計所殺,我更是無法相信,向南行雖然外表火爆,但是內心縝密,做事比任何人都要小心,怎麼會……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連忙問道。   那名將領穩定了一下心神,哭泣著說了起來……   原來向南行做為先鋒,在昨日到達鑠陽城下。還沒有來得及安營紮寨,清林秀風率領城中人馬前來挑戰。向南行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挑戰,他擺開陣勢,與清林秀風對陣兩軍。清林秀風親自出戰,兩人僅交手三個回合,向南行被清林秀風飛劍斬於馬下……   我聽了不由得暗暗的心驚!清林秀風竟然有如此的武功?我不信!當年在東京,我敢說她絕不是我手下十合之敵,如今更是不行。可是向南行一身武功卓絕,竟然被她三個回合擊殺?如果是我,我也許可以辦到,但是清林秀風……   不可能!她怎麼會有如此高絕的功力?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將領,沉聲問道:「你是說向將軍連三個回合都無法抵擋?」   點點頭,那名將領說道:「是的,臣在陣前看得真切,在第二個回合向將軍就被清林秀風一劍劈的吐血,本來向將軍想要退回本陣,結果清林秀風手中長劍虹光一閃,向將軍的人頭飛起,身體就摔在了馬下……」   我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心中有些憂慮,但是更加的興奮!從我與扎木合一戰之後,再也沒有碰到對手,即使是神妙手執碧玉杵,也沒有讓我真正的重視!但是如今看樣子這清林秀風的功力不下於我,我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示意眼前的這支敗軍下去休息,我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到黃昏了!命令大軍就地紮營,我決定先不急著向鑠陽急進。   當晚,我坐在大帳中反覆思量,越想越覺得有些奇怪。清林秀風在這短短的十年中竟然有了這樣的功力,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突然間明白了她為何可以如此輕易的奪取了墨菲的政權,嘿嘿,以強大的武力使得西京兵馬司臣服,然後突然發難……   墨菲也是一個崇拜武力的國家,他們對於武功卓絕者有一種盲目的崇拜,當年的扎木合就是這樣得到了國師之位。自扎木合亡故之後,墨菲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的人物,這也就造成了鄭羊君等一干臣子把握朝綱的局面。如今清林秀風突然殺出,可以說是為墨菲注入了新的希望……   不過清林秀風究竟是怎麼練到今天這樣的修為呢?想當年她可是連南宮月都無法收拾,可是聽那個將領所說的情況來看,她如今的功力幾乎可以和我相抗衡!   百思不得其解,我索性決定明日大軍兵臨鑠陽城下的時候,再好好的看個明白……   一夜無事,第二天大軍繼續向鑠陽進發。我們在傍晚達到了鑠陽城東十里的地方,我傳令大軍將鑠陽緊緊的包圍。而我則親自率領親兵來到鑠陽城外,我要好好的見識一下鑠陽城這座千年的古都!   鑠陽城高五丈,城牆全部是用大型的花崗岩堆砌而成,顯得十分的寬厚。城外是蜿蜒而成的護城河。護城河前,縱橫的壕溝延綿三里,壕溝也顯然是經過了嚴密的設計,十分的深,而且裡面不滿了密密麻麻削尖的木刺。再看城頭,旌旗招展,身穿素黃鎧甲的墨菲將士站立城頭,每十個垛口架起了一座巨大的發石器,算一算足有四五百具!   我看著眼前的架式不禁暗暗的心驚,看樣子清林秀風是要在這裡和我作一次決戰。看著那高聳的城牆和縱橫的壕溝,我知道這將會是一場艱苦的攻防戰……   突然間,鑠陽城頭人聲鼎沸,我凝神看去,只見城頭上,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站立在城樓之上!天色雖然已經昏暗,但是我依然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女子的模樣……   一身乳白色的戰袍,上面繡有九龍盤旋。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孔之上透出一股無比的冷厲和肅殺。婀娜的身姿,被那乳白戰袍襯托的更加的英姿颯爽,我一眼認出,她就是清林秀風!   自從東京一戰,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再見,十年了,她依然保持著她那傲人的風采。看到我在看她,她笑了。   「正陽,十年未見,一向可好!」清雅中帶著無比的冷肅,她的聲音遠遠的傳入我的耳中,雖然相隔甚遠,但是我依然聽的清清楚楚。   我臉色不由得一變,那聽似清雅的聲音,帶著一種震撼我心神的魔力,使得我感到有些心動神搖。光是憑這份功力,她已經可以和我抗衡了!   真氣流轉之處,我穩住心神。   「秀風殿下一向可好,正陽這裡有禮了!」我也不禁笑著回復道,「十年不見,秀風殿下依然是這樣風姿動人,正陽卻已經有些老了!」   「是嗎?呵呵,正陽如此說話就客氣了!」清林秀風答道,「不過修羅威名可是越來越大了!今日能夠再逢正陽,你我再也無法把酒言歡了!」   「是呀,正陽這些年每每想起,都覺得有些遺憾!」   「是嗎,不知道嫂夫人可好?」清林秀風的話語中帶著平和。   這一句話讓我神色大變,心中的傷疤被她揭開,我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開元之戰,乃是她一手策劃,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結果?我看著她,眼中充斥著怒火……   過了好半天,我將自己心頭的火氣強行的壓下,勉強帶著微笑說道:「拜秀風殿下所賜,惜月和秋雨已經證道,如今剩下我等這樣的俗人在塵世間苦苦的掙扎,嘿嘿,想起來朕真的是有些後悔!」   「哦?不知道正陽後悔什麼?」   「朕後悔當初,如果將你納為妾室,想來如今你必然在我跨下,你我享受無盡的魚水之歡,朕每每想起此事,就對秀風思念不已呀!」我冷笑著說道。   鑠陽城頭上一派沉寂,就著城樓上的燈火,我可以看出她身後的眾人臉上無不露出憤憤之色。清林秀風臉色難看,沉默不語……   好半天,她突然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風姿卓絕,「正陽有此心,秀風感到不勝榮幸,呵呵,不過這還要看正陽的本事,秀風在這裡等著了!」   「好!」我怒聲的說道,「既然秀風殿下有此話語,相信你我不久即會相見了!」   「秀風恭候!」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清雅。   我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西京捷報     旭日東昇,初春的太陽和煦溫暖,陽光普照大地,給萬物增添了勃勃的生機!   鑠陽城外,此刻一派肅殺之氣籠罩上空,閃亮的刀劍在陽光的輝映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戰旗獵獵,迎風飄揚……   突然間,『叨-!』的一聲炮響,陳列在陣前的數百門火炮同時向鑠陽城頭開火,在一聲聲劇烈的爆炸聲響中,鑠陽城頭被一片硝煙籠罩。這種由鄧鴻等人研製出來的新式攻城利器,裝備在軍團的時間並不長。由於威力巨大,軍團中的將士們俗稱這種火炮叫做驚天雷!這種在炎黃大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火器,曾經在無數次的戰鬥中顯威,為帝國立下了無數的功勳,如今它將要面對的是鑠陽堅硬的花崗岩城牆,它將再次的顯示出強大的威力!   炮聲過後,戰場一片寂靜,鑠陽城頭上沒有一個人出現,似乎是死城一般……   『咚-!咚-!咚-!』一陣戰鼓聲響起,隆隆的戰鼓聲中,列隊在城外的帝國士兵開始向鑠陽城發動攻擊。工兵衝在最前,用木板和沙包將壕溝填平。緊跟在他們身後帝國士兵們在戰鼓聲中,發出了震天的吶喊,他們向鑠陽城頭潮水般的湧去。   一陣密集的梆子聲響,就在帝國士兵衝到了距離城頭只有一箭之地的距離時,城樓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墨菲士兵,手中的弩箭雨點般的向帝國戰士射去,撲天的箭雨,將天上的陽光遮掩,衝在最前面的戰士紛紛中箭倒下,但是他們的身後的戰士們依然吶喊著,揮舞著兵器向城頭衝去……   『嗡-!』一塊塊巨石自城頭飛落,堅硬的盾牌無法抵擋住強大的衝擊力,頓時碎裂,盾牌下的士兵們瞬間被飛射而來的箭雨奪取生命……   我站在營前的土坡之上,觀看著整個戰局。隨著從戰場上傳來的陣陣嘶喊聲,我的心中不由的沉了下來。   鑠陽城前地勢極為狹窄,這樣的地形對於攻擊的一方來說極為不利,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裡面,根本無法展開大規模的攻擊。所以在一轉眼之間,我軍的死傷極為的慘重。在炮擊開始的時候,鑠陽城頭的士兵全部退下,當炮擊結束,他們又重新的站在了城頭之上,頑強的阻擋著我軍的前進!   衝擊在最前面的重裝步兵,雖然有盾牌的掩護,但是從城樓上飛來的石塊帶著強大的衝擊力,使得他們根本無法抵擋。如此的攻擊下去,將會給我軍造成極大的傷亡……   我擺手示意停止攻擊。在一陣銅鑼聲響後,士兵們象退潮一樣的湧了下來……   「聖上,怎麼辦?」身邊的仲遠低聲的問道。經過了開元血戰的洗禮之後,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軍人,此次我將他和鍾陽帶在身邊,就是想為帝國培養出一代年青的將領!   「再看看!」我面無表情的說道,眼睛陰冷的注視這城頭,沉默了一會,冷冷的說道:「給我開炮!」   『叨-!』……   又是一陣猛烈的炮擊,數百門火炮響亮的轟鳴聲將整個大地震的都在顫抖。果然,鑠陽城頭又是一陣寂靜!   戰鼓聲再響,在耬車的掩護下,我軍發動了第二次的攻擊,經過了短暫修整的士兵們排成隊列,如潮水般的湧去。城頭上人頭簇動,箭雨紛飛……   「開炮!」我咬著牙說道。因為這種火炮編入軍團不久,士兵們還沒有學會如何在火炮的掩護下發動進攻。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在專門的訓練,眼前的戰場就是一個最好的學習機會!   火炮轟鳴,頓時將城頭如同雨點般的石頭壓了下去。大部分的火炮準確的轟擊在了鑠陽的城樓上,也有一部分炮彈落在了正在衝擊的帝國士兵之中。正在發動攻擊士兵們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火炮會發動攻擊,慌亂之下著實死傷無數,但是他們畢竟都是帝國的精銳,在短暫的慌亂過後,他們立刻恢復了震驚,繼續向城樓發動猛烈的攻擊……   「聖上,這可是有點冒險呀!」仲遠低聲的說道。   「嘿嘿,在戰場上學會打仗,才會成為真正的軍人!遠兒,陽兒,你們將會是帝國未來的支柱,更要明白這個道理。有些時候我們必須要學會一些犧牲,你們看,我們的將士們不是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已經明白了如何躲閃誤擊的火炮了!」我沉聲說道,眼睛一直注視著戰場。   果然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慌亂之後,雖然士兵們死傷了一些,但是他們馬上就會注意到如何躲閃飛落在他們中間的炮彈,整個陣形在散亂了一陣之後,再一次有條不紊的向鑠陽城攻擊而去。   我突然感到在我說完話之後,身邊靜悄悄的,扭過頭一看,不由得失聲的笑了出來。只見身邊的兩位小將,手中拿著毛筆,費力的在自己的戰袍上寫著我剛才說過的話語!   笑了一笑,我扭頭繼續向戰場上看去……   帝國的士兵們已經衝到了城下,他們搭起高大的雲梯,向城頭上勇猛的攀援。在經過火炮攻擊的城頭上,再次如同雨點般的落下滾木檑石,一瓢瓢的熱油順著城牆向下潑去,接著無數的火把扔下,頓時城牆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在火光中的士兵們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鍾陽!」我大聲的喝道。   「末將在!」鍾陽閃身站在我的身前。   「你率領一支人馬,給朕向城頭衝!」   鍾陽聞聽我的命令,立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他探手從身上拔出兩柄車輪大斧,點起人馬,衝出本陣……   遭到城頭猛烈攻擊的帝國士兵們本來已經有些慌亂,鍾陽率領著一支重裝步兵轉眼間衝到了城下,雲梯再次搭起,他第一個向城樓衝擊上去。   受到鍾陽的鼓舞,士兵們頓時冒著雨點般的石頭和炙熱滾燙的熱油,又一次勇猛的發起了衝鋒……   喊殺聲一直持續到了天色昏暗,我軍一共發動了九次衝鋒,但是每一次都被擊退了下來。在城下,無數的丟棄了無數的屍體,鍾陽也是身上血跡斑斑……   鑠陽城依舊那樣巍然的聳立在我的面前!   揮手示意停止攻擊,我臉色陰沉的收兵回營。我知道如此的攻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看來我還是小看了清林秀風……   大帳中,軍團的將領們一個個臉上帶著羞愧之色,他們站列在大帳的兩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低頭沉思,鑠陽城如此堅固,一天的炮擊下來,僅僅傷其表面,根本沒有動到他的筋骨。這千年的古都果然名不虛傳,我該怎麼辦?   「皇上,請皇上責罰臣下!」鍾陽看我半天不說話,忍不住站出來跪在我的面前。   我一愣,「鍾陽為何如此說?你何罪之有?」   「皇上,都是臣督戰不利,無法攻下鑠陽,有負皇上的信任!」   我聞聽呵呵的笑了,「鍾陽起來。朕怎麼會責罰與你。攻城之戰本來就是這樣,怎麼可能說打下來就打下來?死傷是難免的,更何況你面對的是一座已經建立了千年的古都。自曹雍稱雄西恆開始,鑠陽經歷無數次的修整,本就不好打。你今日身先士卒,在幾次攻城不利的情況下都振作將士們的士氣,所以朕不但不罰你,還要好好的獎賞你!」   「謝皇上!「鍾陽臉上的難過神色褪去了不少。   我笑了笑,對帳中眾將說道:「各位將軍,不用如此垂頭喪氣。我們還沒有失敗,今天只是我們的第一仗!大家好好的休息,我們明天再次對鑠陽發動攻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領同聲的高呼。   ……   接下來的十天裡,我軍的火炮發揮了最大的威力,晝夜不停的向鑠陽城發動了一次次兇猛的攻擊,在炮火中,鑠陽城上的墨菲將士們一次次的將我們擊退,他依舊在硝煙中高聳在我們的面前!   夜已經深沉。我獨自坐在軍帳中,眉頭皺成了一團。短短的十天,我軍傷亡高達五萬!雖然鑠陽方面的死傷也很慘重,但是卻始終將我們擋在了城下。清林秀風親自出戰,她帶領著城中的將士將我們的進攻一次次的擊退。由於她的出現,使得鑠陽的守軍士氣高漲,抵抗十分的頑強……   曾經有幾次已經有人衝上了城頭,但是清林秀風神威大發,率眾擊殺。我站在遠處看到她揮舞長劍,在瞬間擊殺無數的將領,看她的用劍,已經深獲無上的劍道。   如此下去,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攻破鑠陽?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感到有些羞怒。就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就是一個小小的女人,竟然將我四十萬大軍擋在城下,傳揚出去,我修羅顏面何存!   我不由得重重的擂了一下桌子,鑠陽,待我將你攻下,我要讓你人畜皆無!   正當我心中煩悶的時候,突然從帳外衝進來了一個內侍。他來到我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封戰報,雙手呈在我的面前,口中欣喜的說道:「皇上,梁王戰報!」   我微微一愣,梁興?   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我站起身來一手將戰報奪過,打開一看,不由得放聲大笑……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秀風挑戰     「吾弟正陽親啟,兄於九月穿越無邊大漠,時經四個月。大漠風寒,確刺骨寒心。且各種磨難接連不斷。初入大漠十五日,大軍行進尚可,十五日後,蒼茫黃沙,兄不知方向……人困馬乏,面臨絕死之境之際,幸得沙漠中土族襄助,兄與大軍脫離困境,於新年來臨穿越大漠……   然方出大漠,聞弟火燒銅陵關,突破死亡天塹。兄心中五味俱在。且喜,且悲,且怒,且優……喜者,因弟突破雄關,得不世威名,一統天下之日屈指可數;悲者,為二百萬居民而悲,一將功成萬骨枯,兄時值今日方才明白;怒者,弟不聽兄之勸告,一意孤行,;憂者,弟鑄此千古殺劫,他日終有惡報……   然細想,兄心中只為弟喜,弟憂!其因已述,不復贅言,只望弟收斂殺念,萬勿再造殺劫……   兄於大漠羌族部落修整一月,得羌族之助,於二月出兵,三月突襲西京,俘獲清林,然秀風已成氣候,屯重兵於鑠陽,誓要與弟決戰!兄以清林為國主,出面討伐,收服西京二十四鎮,故弟可全力與秀風決戰,兄將在平息西京諸事之後,與四月出兵,夾擊鑠陽!   ……   望弟慎之又慎,萬不可在做魯莽!梁興炎黃歷一四七六年三月三十日」   好一個夜叉,好一個天齊王!不愧是我的大哥,竟然能夠穿越浩瀚沙漠,千里奇襲墨菲的後方。讀完了信,我心中沒有半點的生氣。若天下間還有人能夠說我,那麼就是梁興。雖然我對他前段時間一直心有猜忌,但是當我讀了此信之後,再無半點的芥蒂。   雖然梁興沒有述說如何穿越大漠,但是其中的艱險我是可以體會的,沒有想到他居然成功了!而且拿下了西京,威震墨菲二十四鎮。那麼就是說,如今的鑠陽,真的是孤城一座,他將再也沒有半點的援兵……   立刻命令麾下傳令官,召集營中眾將。諸將來到了大營,各個都是睡意朦朧,可是當我將這個消息說出之後,頓時整個大帳中一片歡呼之聲。   守在門外的衛兵也聽到了帳內的喧鬧,不一會,西京大捷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座大營。原本沉寂的大營頓時象炸開了鍋一般,所有的人都走出了營帳,大聲的歡呼著……   我坐在大帳中,卻清楚的聽到外面的歡呼聲,不由得微微的一笑。環視帳中的將領們,我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沉聲說道:「梁王雖然已經取得了勝利,但是我們還不能過於樂觀。鑠陽一天沒有打下,我們就一天無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一統炎黃,所以我們還需要繼續的努力!」   「聖上,不用說了,臣願意明日率領一支人馬殺上城頭,為吾皇取下鑠陽城!」我話音未落,鍾陽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口中大聲的喊道。   「哦,那麼前幾日你好像也帶著人馬衝鋒,似乎並沒有拿下鑠陽吧!」我看著有些得意的鍾陽,一頭冷水潑了過去。   「這……」鍾陽被我的話說道面紅耳赤,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我伸手讓他坐下,看著眾將說道,「大家不要以為梁王拿下西京,就以為鑠陽唾手可得!西京的守將和鑠陽的清林秀風相比,相差何止千百倍。先不說此人用兵如何,但是她在短短的數月穩定鑠陽民心,是的鑠陽舉城應戰,這已經足以說明了問題。而且她武功高強,專門撲殺攻上城頭的將領,鍾陽兩次登上城頭而至今依然活著,朕只能說是他的運氣好!」   眾人聞聽臉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來,他們知道我並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一個無法躲避的事實!   看到眾將都面帶憂慮神色,我又一次笑了,「不過大家也不必如此緊張,如今梁王平定了西京二十四鎮,使得鑠陽孤立無援。打仗靠的是一股銳氣,而現在鑠陽守軍銳氣正足,所以我們不易和他們強攻!」   「那皇上的意思是……」一旁的仲遠似乎聽懂了我的意思。   我讚賞的點點頭,「不錯,我們不攻!」   「不攻?」   「是的,即是攻,也是不攻!」我看到大家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就接著解釋道,「朕的意思是不要強攻,我們將鑠陽牢牢的圍困,不用攻城。等到他們銳氣盡消的時候,那時鑠陽對我們來說是唾手可得!」   「皇上的意思可是要讓鑠陽耗盡所有的資源,使得他們無力再戰?」仲遠說道。   「不錯,我們斷絕他們的水源,讓他們耗盡城中的糧草!但是光是這樣還是不夠,我們要讓他們絕望!」我笑著說道。   「絕望?皇上,如何讓他們絕望?」   「呵呵,若是我們告訴鑠陽城他們的後援已經斷絕,如今是孤城一座,那麼你說城中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我笑著向仲遠問道。   「臣明白了!」   我點點頭,對著眾將說道:「傳令三軍,明日開始對鑠陽進行圍城之戰!」   「臣等遵命!」   我看著魚貫而出的將領們,心中突然升起無比的得意……   第二天,我帶著兩名親兵,獨自來到了鑠陽城下。看到我的到來,鑠陽城頭上的軍士們都露出了緊張戒備的神色。   我對著城頭高聲喝道:「告訴你家主公,就說修羅帝國國君許正陽請她城頭答話!」   城樓上一派寂靜,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清林秀風在城樓露出面來,十餘日的大戰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她,她依舊是臉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在城頭的屠殺,我絕不會相信如此一個美麗的女子,竟然殺起人來那樣的凶狠。   「正陽今日前來,不知道有何指教?莫非是因為久攻不下,心中著急,想要和朕和談?」清林秀風口中也是稱孤道寡。   但是我聽著極為不快,這女人也稱孤道寡,實在是難以接受!我想了一想,抬頭說道:「秀風殿下,你我之間從合作到敵對,如今也已經有了十幾年,這十幾年的相識,正陽或許騙過你,但是請相信,今日正陽所說,皆是為了鑠陽的百姓!」   「哈哈哈,修羅何時有如此的好心?實在是讓秀風感到有些吃驚!莫非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清林秀風聽到我的話語,也不再稱孤道寡,她笑著說道。   「我軍已經收服了西京二十四鎮,如今鑠陽城孤城一座,即使秀風殿下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扭轉乾坤。所以正陽今日是做為一個朋友想告訴秀風殿下,快快開城投降,否則城破之日,將是鑠陽流血之時!」   我的話頓時引起了鑠陽城頭上一片混亂,守城的軍士們頓時騷動了起來,他們都一起看著清林秀風,等待著她的回答。   清林秀風的臉色變了數變,突然間她笑了,「正陽又在騙我!呵呵,要想平定西京二十四鎮,唯有突破我鑠陽城,但是正陽大軍被我擋在城外,莫非是正陽的魂靈跑去收服了西京?哈哈哈……」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在城頭笑得花枝亂顫的清林秀風,緩緩的說道:「秀風殿下太小看正陽了,不錯通往西京的大路必須要經過鑠陽,可是若正陽派一支奇兵出戰,穿越千里大漠,奇襲秀風後方,然後將你的侄兒拿下,你說會如何?」   頓時清林秀風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看著我,雙目猶如兩道有形的利刃,似乎要穿透我的內心……   「不可能!沒有人能夠穿越千里大漠!」她失聲喊道。   「但是我們確實做到了!秀風殿下難道沒有發現,我的身邊少了一個人?」我沉聲碩道。   「夜叉王梁興!」秀風似乎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我點點頭,看著清林秀風,「秀風殿下,你雖然足智多謀,但是卻沒有人來幫助。而我身邊有一個夜叉,他足可以頂十萬大軍!正是他在半年前開始穿越大漠,如今他已經收服了西京二十四鎮,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清林秀風沉默了……   「秀風殿下,我不管你曾經如何,只要你開城投降,那麼正陽向你保證,絕不亂殺一人,如果真的是等到城破之時……」我冷笑了兩聲,「秀風殿下,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   「好一個修羅,好一個夜叉!「我聽到清林秀風吶吶的說了兩句,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轉身在城樓隱去……   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打擊了鑠陽守軍的信心,而且甚至清林秀風也產生了猶豫。但是我也明白,這不是一兩天可以解決的事情,畢竟包括清林秀風,也要有一個時間來考慮。   一拍烈焰的腦袋,烈焰立刻轉身向大營走去,走了兩步,我再次回身對城樓上說道:「秀風殿下,望你好好的考慮,朕等你的答覆,不過不要讓朕等得太久,你知道朕的耐性不多!」   說完,我跨坐烈焰,向大營飛奔而去……   坐在大帳中,我悠閒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和清林秀風談話已經過了三天了,三天來我始終沒有對鑠陽發動攻擊,而是將鑠陽二十六處水源全部斷絕。當然我知道這無法將鑠陽的水源完全斷去,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這是我領兵打仗以來最為悠閒的一次,沒有震耳欲聾的戰鼓聲,沒有響徹天空的廝殺聲,但是我知道我已經勝了!   清林秀風一直沒有回信,我想她一定還在考慮,我等待她的答覆,但是我的耐心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正當我在帳中無聊的把玩茶杯的時候,一個內侍來到了帳中:「萬歲,鑠陽使者在帳外求見!」   鑠陽使者?呵呵,看來清林秀風要做決定了!   我沒有遲疑,一揮手,大聲的說道:「讓他進來!」   ……   鑠陽使者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大帳,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我心中暗暗的稱讚此人的膽氣著實不小,清林秀風的門下,果然不同一般。不過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我看著那使者來到了我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躬身一禮。   「大膽,見到天朝帝君,竟然還不大禮參拜!」站在我身旁的內侍大聲的斥責那使者。   使者微微一笑,他先是輕蔑的看了一眼我身後的內侍,開口緩緩地對我說道:「小使乃是墨菲的臣子,心中只有清林陛下,其他的所謂帝君,小使一律不承認!而且今日小使代表的是我家主公,躬身一揖乃是小使對陛下的崇敬之情,說起來已經不合禮儀。若是有所得罪,還請陛下原諒!」   我不由得笑了,伸手阻止身後的內侍再發話,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名使者。「是你家主公著你如此說的吧!」我突然開口問道。   使者先是一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赫然的神色,他看著我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過了好半天,他才沉聲的說道:「不錯,我家主公說陛下最愛豪氣之人,若是軟手軟腳,一來讓大人恥笑,二來丟我家主公的顏面,反而會丟了性命!」   我點點頭,「嗯,秀風殿下倒是瞭解朕!你叫什麼名字!」   「司馬紹康!」使者看著我大聲的說道。   「秀風殿下有你這等人物,當真是不簡單!可惜殿下得勢太晚,若是早些成事,那麼今日的炎黃大陸,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呀!」我看著這名使者,不由得突然心生感歎。   聽到我如此讚揚清林秀風,司馬紹康臉上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他大聲的說道:「墨菲帝王昏庸,不足以成大器。我家主公雖然一介女流,但是卻胸懷錦繡,實乃有霸主雄才!可惜……」說著,他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呵呵的笑了笑。然後開口問道:「好了,告訴朕你今日前來我這大營之中,究竟有何目的!」   「小使今日前來,乃是代我家主公來給陛下下戰書!」   「下戰書?」我聞聽不由得一愣,「下什麼戰書?」   司馬紹康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向我遞來。身後的內侍走上前將書信接過,恭敬的放在我的面前。我低頭掃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跡娟秀中帶著無比的蒼勁,更有一種藐視天下的豪氣!正是清林秀風的字跡。我不禁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司馬紹康,然後拿起信打開來……   「修羅帝國國主許氏正陽啟,閣下起傾國之兵,攻我西荒之地。先敗我西南重兵,後火燒雲霧四城,更有夜叉穿越大漠,攻我西京重鎮!此皆神妙之筆。秀風雖傲,但卻心感佩服!若秀風領兵,定無法有此做為……   今我鑠陽,孤城一座,內無糧草,外無援兵。但舉城百姓,皆願死戰城中,以保我墨菲不屈之忠貞之氣。然秀風思量,為我清林一家,已死傷太多,實不易再起干戈,血流成河。故秀風斗膽向正陽請戰,你我決戰大漠,若秀風勝,則請保我鑠陽百姓不受刀兵之禍,秀風願甘受正陽處置;若秀風敗,則秀風必死,鑠陽之事也再無力插手,隨正陽處置,而秀風心中再也無憾!   ……   若正陽同意,秀風將於兩日後,於鑠陽城外大漠之中孤身恭候正陽。若正陽不允,秀風當率領我鑠陽百姓,與正陽決死一戰,不死不休!   言盡此,秀風聆聽正陽佳音!清林秀風」   我看著這封信沉默不語。清林秀風這是要做什麼?她孤身於大漠之中,難道其中有什麼詭計不成?我疑惑的看著司馬紹康,只見他的臉上異常的平靜,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   心中沉思,如今仗打到了這個地步,確實也無需再做無謂的流血。不論清林秀風有什麼詭計,但是在這心中卻是說的冠冕堂皇。我不能弱了她!想到這裡,我抓起桌上的毛筆,在戰書上寫了五個大字:兩日後決戰!   寫罷,我甩手將戰書扔給了司馬紹康,冷聲的說道:「告訴你家主公,許正陽應戰!」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風起大漠     五月,本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但是從昨日突然刮起了狂野的大風,那大風來自浩瀚的大漠……   我與清林秀風的決戰,驚動了整個大營。營中的眾將都表示不贊同我前去,但是沒有人能夠動搖我的決心,即使他們在我大帳外長跪不起,依然無法讓我改變主意!   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決戰,若是我不應戰,那麼我今後再也無法保持我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而且那將會是我一生的遺憾。我曾看到過清林秀風的出手,自十年前與扎木合一戰之後,再也沒有碰到任何可以讓我感到心動的對手,但是當我在城下看到清林秀風那渾若天成的招式,無堅不摧的勁氣時,我的心其實已經在召喚我向她挑戰!   我在大帳中靜坐了兩天,一步也沒有走出大帳。在這兩天中我靜靜的調息著我的氣機,我要使我自己達到一個大圓滿的無上境界。對這樣的一個對手,我必須要做好準備,用我最佳的狀態前去和她對決,否則不禁是對她不敬,更是對我自己的不敬……   我在經過了一次圓滿的禪定之後,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在這一刻,天地中所有的生靈都在向我召喚,我的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完美。我有一種預感,這將會是我一生中最後的一次決戰!   站起身來,內侍為我將繡有九龍盤旋的乳白色長袍穿上。我站在銅鏡面前,看著鏡中的倒影。今天我的氣色顯得格外的好,我不禁笑了,對著鏡中的我緩緩的說道:「許正陽,你一定會贏的,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活動了一下腿腳,我大步的走出了軍帳。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感到吃驚……   在軍帳之外,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有將領,也有士兵。他們的臉色看上去十分的疲憊,而且眼中更有一種憂慮閃現。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我心中有些惱火,望著跪在第一排的向家兩兄弟說道。他們是在接到我的命令後,星夜趕回大營。但是當他們聽到我要與清林秀風決鬥的時候,他們堅決不同意。我沒有理睬他們,於是他們在兩天前就跪在帳外,請求我改變主意。當時我沒有在意,然後進入法相皆空的禪定狀態。沒有想到在兩天後,他們依然跪在這裡,而且人越聚越多……   「皇上,您乃是一國的主君,怎麼能輕身涉險,前去和人做意氣之爭?您身負帝國的興亡,請皇上三思呀!」向西行淚水湧動,他大聲的說道。   「請皇上三思呀!」他身後的眾人也同聲的高呼。   我不禁笑了,有如此的好臣子,天下又怎麼會不是我的呢?我走上前去,將向西行與向北行扶起。他們剛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不禁打了一個搖晃,因為兩天來他們在這裡長跪不起,氣血不免有些不暢。我對他們身後的眾人說道:「大家都先起來,朕有話要說!」   看到眾人站起,我輕笑一聲,說道:「今日朕與這清林秀風這一戰勢在必行!不僅僅是朕意氣用事,而是如今的血已經流的太多了!鑠陽如今已經是孤城一座,我們真的不必要再去做無謂的死傷,大家都應該回家了……」   「皇上,臣願意領一支人馬殺上鑠陽城,不拿下鑠陽,臣誓不回頭!」向北行急急的說道。他身後的眾將也紛紛的摩拳擦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北行,朕知道你體貼朕,朕也知道你的赤膽忠心。從你跟隨朕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斷的爭殺在沙場之上。你已經是三十多的人了,到如今還沒有成家,朕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就總覺得對你不起!」   「皇上……」向北行眼中有一層水汽升起。   我右手搭在了向西行的肩上,「叔父一共四子,如今南行慘死與鑠陽城下,東行在青州病情嚴重。向家只有你們兩人了依然跟隨朕走到了現在,這其中種種的艱辛你們也一定知道。朕自去年發兵之後,多造殺孽。如今在這大勝來臨之際,朕確實不想再讓將士們白白的流血……」   「可是皇上……」   「聽朕說下去。」我示意他們不要插嘴,「我率兵圍攻鑠陽十日,雖也給鑠陽造成很大的傷亡,但是我軍傷亡卻更加的慘重。想想城中的那些百姓,他們也是朕的子民,死了誰,朕的這心中都不好受!如今梁王人馬即將殺到,鑠陽孤城一座,若朕不答應與清林秀風的決戰,那麼她勢必督促鑠陽軍民與我們血戰到底,那個時候血流成河,卻沒有半點的意義!」   「皇上……」向西行試圖再次勸說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你等還不相信朕的武功嗎?」我爽朗的笑道,「天下間能夠將朕擊敗的人還沒有出現,不要忘記了朕的綽號:修羅!」   營中一片沉靜,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沒有說話。突然間,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起來:「修羅,修羅!」   一時間整個大營中沸騰了……   向西行等人不好再勸阻我,他們躬身對我說道:「臣等在此恭候皇上凱旋而歸!」   我點點頭,大步向營外走去。人群自動為我讓出了一條道路……   來到了大營外,我示意他們要注意鑠陽的動靜。看到他們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笑著點點頭,閃身向遠處的大漠飛馳而去……   ……   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廣闊無邊,四面望去,地平線歷歷在目,感到天似乎很低很低,一直從虛無垂到大地。   黃沙漫漫,接天連地。   寂靜,死滅,荒涼。   炎熱蒸汽的如同把沙石都將熔化,西天的雲也像在燃燒;熱浪滾滾,初升的新月也像被煎煮過了一般。   我邁著檢視的步伐,慢慢的走著。我不會浪費我半點的力量,因為我知道迎接我的將會是一場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惡鬥。   遠遠的,我看到了清林秀風。她站在那裡,依舊是一身乳白色的皇袍,臉上帶著靜逸的微笑。風沙呼嘯著從她的身邊掠過,但是卻無法吹動她的衣衫。她顯得是那樣的孤絕,那樣的高傲,彷彿是一顆蒼松一般,立於大漠上,與身後的漫漫黃沙似乎融為了一體,除了她那一身耀眼的白色……   看到我走來,她笑了,「正陽果然是信人呀!」   我也笑了笑,沒有說話。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我看著清林秀風,突然說道:「殿下為何要與正陽決鬥?其實你可以離開,正陽相信,憑你的身手,若是要離開,恐怕和我與梁興兩人之力,也不好將你留下。」   「多謝正陽的誇獎了!」清林秀風笑了笑,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扭頭看著浩瀚的大漠,久久沒有出聲。我沒有開口,我在等待著,等待著她後面的話語。   「正陽看這眼前的大漠是否壯觀?」果然,清林秀風開口道。   我也將眼光放在了遠處的大漠上,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大漠是我墨菲的根本!」清林秀風說道:「當年我清林一脈就是從這荒涼的大漠中走出,那個時候,先祖身邊僅僅有幾十個人!但是,現在我墨菲雄霸西荒百年,其中有多少的艱辛不為外人知曉。大漠無情,卻是最有情的地方,它可以錘煉人的意志,開闊人的心胸,秀風自己也獨愛這片無邊的黃色……」   我也曾大漠中生存了十幾年,我明白秀風話中的含意,沒有開口,我知道她還有話說……   「可惜自清林一脈建立帝國之後,人們都變了。他們開始貪圖享樂,他們害怕大漠,害怕這大漠的荒涼,害怕這大漠的無情!於是他們遠離了大漠,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離開的不僅僅是這片荒漠,還有先祖創業時的那種精神!」說道這裡,清林秀風扭頭看著我,「正陽可曾明白秀風話中的含意?」   我點點頭……   「可惜秀風是一個女人,一直以來秀風雖然一心想要重振我墨菲清林的雄風,但是卻總是被他人壓制!雖然這次我以武力逼迫,強行的拿下了墨菲的皇位,但是晚了!若是能夠早十年,秀風必然能夠將炎黃大陸一統!正陽可相信?」   「秀風睿智,這一點正陽從來都是佩服的!」我低聲的說道。   清林秀風笑了,她那種絕美的面龐露出了一抹淒美,「可惜……」她感歎道。   我知道她在可惜什麼,她不是為了這小小的墨菲而可惜,她是在可惜那大好的天下,她是在可惜……   沉默半晌,我突然開口問道:「秀風,正陽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秀風能否為正陽釋疑?」   她看著我,笑著說道:「正陽不需要客氣,如今你我大戰將至,你所有的疑問秀風都會為你解釋。在這廣博的大漠中,是不需要有任何的隱瞞的!」   「我觀秀風如今的功力,已經是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不知道可否是這樣?」我低聲的問道。   沒有想到秀風的臉上唰的一變,但是轉眼又恢復了平靜。她笑著點了點頭……   「十年前,秀風武功雖然高強,但是卻無法進入天榜三十名,當時秀風連南宮月道長都無法擊敗,雖然南宮月如今身手已經可以進入前三,但是那日在城頭上一見秀風的時候,正陽知道,秀風如今的功力卻還要比南宮月高上一籌!若說天資聰慧,秀風和南宮月相差不多,但是南宮月自從跟隨蒼雲大師之後,經大師無上的加持,才有的今日的成就。而朕,也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在死亡邊緣上的掙扎,才達到如今的境界。秀風即使是在這十年如何的用功,也都難以有此精進。正陽心中疑惑,不知道秀風是如何修煉?」   聽到了我的問話,清林秀風臉上瞬間籠罩上了一層陰騭的氣息,她默不作聲,好半天,才看著我露出了淒美的笑容,「正陽是想知道秀風這一身武功的來歷?」   我點點頭。   「這其實都要拜正陽所賜!」秀風慘笑著說道。   「我?」我有些不太明白。   「正陽還記得當年我師扎木合敗於正陽手中,秀風帶著我師強行突圍的事情嗎?」   我再次點頭,示意記得。   「嘿嘿,那扎木合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和善,其實心中卻比任何人都要骯髒。當年他為了強行突破九轉陰陽大法的瓶頸,不惜借用百名女子純陰處子之身修煉。顏少卿其實就是當年那百名處子之一。其實雖然你陳兵蘭婆江,那時你我的關係雖然有些緊張,但是秀風和少卿還沒有什麼衝突。但是一天扎木合突然要秀風召少卿前去,其實就是想要供其淫樂。少卿當然不會同意,這依舊促使你對拜神威的提前用兵。」秀風緩緩的說道。   我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到現在我才明白了顏少卿為何提起扎木合,總是在臉上露出一種仇恨的表情,原來是有這樣的一層關係。   「那日我將扎木合救走之後,扎木合已經被你打的氣血大傷,他竟然想要搶奪我的紅丸,以補充他耗費的功力!」秀風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悲憤神色。   我聽得一驚,萬沒有想到扎木合是這樣的人物。我連忙問道:「那秀風沒有事情吧!」   「正陽還關心秀風?」清林秀風冷笑著問道。   我吶吶的不知道如何的回答……   「嘿嘿,他扎木合再聰明,卻沒有想到我因為當年為她尋找處子,供其修煉,早就有所防備。在那之前我已經將這采戰之術牢記在心。於是在他試圖對我不軌的時候,我假裝傾心,在他不妨之時,突然施展采戰之術,將他一身的精血吸乾……」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聽在我耳中卻覺得心驚膽顫。沒有想到……   「正陽可覺得秀風乃是一個無恥之人?」她慘笑著看著我問道。   我連連的搖頭,卻不知道如何的開口安慰。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秀風看著遠遠的天邊,突然說道:「要起風了!」說著,她神色一變,看著我冷冷的說道:「好了,你我敘舊以夠,讓我們開始我們的決鬥吧!」   我只感到自秀風的身上一股可以籠罩天地的氣場瞬間發出,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氣向我洶湧的湧來……   神色一變,我轉眼進入了與天地相融的無上空靈之境,磅礡的真氣在圓融中迎向了秀風……   風沙舞動,向我們漸漸的撲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鶴舞霜落     兩個氣場在空中交匯,龐大的真氣相撞,沒有任何的聲響,但是一股強大的衝擊波向我衝來,我的身體也被那強大的氣流推動,向後飄去。清林秀風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她同樣的向後退去……   兩股真氣所產生的氣流在原地激盪起漫天的沙塵,我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雙眼似閉還睜中捕捉著清林秀風那縹緲的氣機。黃沙激盪,瞬間將我們籠罩!   清林秀風站在我的面前,那距離很近,但是卻給我了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這種視覺上和差異我曾經在和蒼雲一戰中體味到過,但是沒有想到在今天,我再次的領略到了這種矛盾之法。心中不禁有些驚悸,沒有想到眼前的清林秀風的修為已經如此之高了!看來今日的一戰如果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恐怕還要敗於她的手中。   忽然間清林秀風全身袍服在真氣的鼓動之下狂拂,在這種真氣的催動之下,整個平靜的天空似乎立即陷進一個風暴裡,如此激盪的真氣,風沙詭異的在空中打著旋轉,卻沒有一粒落下,而我此刻更像是在風暴忠心的孤松,耳際狂風呼嘯,全身如被針戳般刺痛。   大喝一聲,我全身收斂的真氣在瞬間向外爆發,包圍在我身邊的沙塵在瞬間飛射清林秀風。在飛沙激盪中,我身體似乎突然間毫無重量,橫空飄遊著一拳向清林秀風擊去……   清林秀風像一塊木板般微往後仰,我一拳登時擊空,心叫不妙時,她在背脊離地只餘尺許之際,忽然把身子扭側,一足柱地,身子回彈,另一足向我的小腹閃電踢來。   這一腳踢的十分的突然,完全超脫出了人體結構的限制,毫無任何的軌跡可尋!我暗自讚歎這一腳的同時,絲毫不敢鬆懈,拳勢一收,變拳為掌,在清林秀風的足尖輕輕的一按,身體也藉著這一按之力,向後倒飛而去。   空中一個急旋,在飛退中突然前進,我整個人彈起縮塌陷,雙膝屈曲貼胸,雙手抱膝,頭卻塞進兩膝間,活像人球。在空中急速的轉動,呼嘯著向清林秀風砸去。在到達她的上方之時,四肢突然張開,兩腳連環的踢出,將清林秀風完全的籠罩在我的攻勢之中……   清林秀風半仰的身體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彈起,橫身一閃,讓開我飛踢而來的雙腳,右手掐劍訣向我跨下戳來……   「秀風殿下難道想讓許某絕後?」我兩腳突然收起,變成盤膝凝坐半空,兩手往上虛抓,接著就那麼盤坐翻觔斗,瞬間脫出了清林秀風的攻擊。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下接觸,甚至根本沒有什麼身體的碰撞。但是我已經知道了清林秀風如今的功力竟然不在我之下,同時我也被她那種狂野的攻擊所震驚!   清林秀風臉上帶著淡雅的笑容,輕聲的笑道:「正陽當知道對手交鋒,就是為了致敵於死,如果心中太多的顧及,又怎能獲勝?呵呵,說實話,秀風可不想讓正陽絕後!」說著,那淡雅的面孔上突然顯出一番妖媚的神色,她嬌聲的笑道:「那麼正陽可願指點秀風與大漠中獨創的心蓮幻殺訣?」   「心蓮幻殺訣?」這個名字倒是第一次聽到,我不禁感到一愣,當下笑著說道:「既然秀風相邀,許某怎能拒絕?呵呵,那麼就讓許某見識一下秀風妙悟的神功!」說話間,我再次進入了一種虛照圓融的空靈之狀……   清林秀風既在那裡,也似不是在那裡,正出入於有無之間,動中含靜,靜稟生動。我突然間完全把握不到她下一步的動向。   如今的清林秀風完全沒有半點的破綻,她在驟然間似乎和整個大漠合而為一,大漠就是她,而她就是大漠。我不由得心驚不已……   秀風緩緩伸手手,掌心向外,另一手移前會合,兩手合攏作蓮花狀,然後十指波浪般抖動,活似新荷盛放,頗有像能將某種玄妙的奧理釋放出來的秘異意態。   這朵以雙手模擬出來的活蓮花,本身亦是完美無瑕,並帶著無比詭異的奪人心魄的魔力……   左手採前,以迅疾無倫的手法在胸前連續畫出近十個圓圈,大小不一角度各異,古怪詭異至極點,登時氣勁「環」空。我洒然一笑,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後,輪到右手撮指成刀,循著某一玄異的路線靈蛇竄動般恰好穿過剛才虛畫出來十多個氣環每一個的核心,用勁神妙得教人難以相信。   如千多個充滿殺傷力的氣環全給「掛」在我的手腕處,右掌鋒往清林秀風的蓮花手印疾刺而來,取點是花蕊的正中心。   那是最強的一點,亦是最弱的一點。   清林秀風兩手分開,迅又合攏,當掌心相距約半尺時,左右掌心分別吐出一卷勁氣,合而成圓融的氣球,往我刺來的掌鋒迎去。   蓬!蓬!」氣勁交擊之聲不絕如縷,每一個氣環的交接,都使得我和清林秀風的身體向後同時退去,當最後的一個氣球和我手腕上的氣環相交時,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相距二十餘丈……   「秀風好功夫,以圓融破圓融,當真是無上的妙法!」我笑著說道,「只是這心蓮幻殺訣的厲害正陽似乎還沒有看到!」   清林秀風笑了笑,沒有答話。相隔二十丈,我陡然感到一股逼人的勁氣向我衝來,那勁氣中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氣,讓我感到了無比的心寒。真氣運轉,我連忙提聚全身的功力,向那股勁氣迎去……   勁氣忽消。   我只覺虛虛蕩蕩,生出無處落實的難過感覺,心中叫糟,在如此長的距離中,而清林秀風像一步邁過,招式從有轉無,再從無轉有般出現身前五尺許近處,右手採出中指,往我眉心點至。   她的手法卻是變化萬千,每一剎那都作著微妙精奇的改變,只要看不破其中任何一個變化,都是應指敗亡的悲慘結局,且每一個變化都造成一個幻覺,令人再分不出甚麼是真,甚麼是假。   瞧著清林秀風變化無窮的一指戳至,指風將我完全籠罩,其中氣勁強弱分佈又不斷微妙改動,使人防不勝防,擋無可擋。我心中的第一個念頭,避開她的鋒芒,來個避之則吉。   可是如果那樣,清林秀風接踵而來攻勢如何應付?現在眼睜睜瞧著她一指攻至,仍難以掌握其變化,何況放倉皇退避之時。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的在我心中掠過,一掌劈出,角度亦不斷變化,以應付清林秀風鬼神莫測的玄妙手法。   表面看來我們兩人是旗鼓相當,但我心中清楚,從清林秀風出手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因為我每一個變化都是應清林秀風新的變化而生,處於絕對的被動和下風。   眼看指掌交擊,清林秀風於幾近不可能的情況下,長指擺掃,當我想要應變時,時間已不容許。   指尖掃打掌鋒。   我如給萬斤大鐵槌重重敲擊,整條手臂被她強大的真氣震的發麻,我萬萬沒有想到清林秀風這看似輕巧的一指乃其全身功力所聚,真氣碰撞,我的身體被兩股強大真氣壓迫的向後急退……   心知要糟,若依目前情況,將沒可能奪回先手,如此被清林秀風先手連續的攻擊,我將再無還手之力……   人急智生下,我忙逆轉體內受清林秀風指勁驅動的真氣,身體憑空漂浮而起,向上飛竄而去,凝立於空中……   秀風停止了攻擊,臉上帶著妖媚的笑容,「正陽覺得如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依舊虛立於空中,看著清林秀風緩緩的說道:「秀風這一指是個什麼樣的名堂?許某佩服之至!」   「正陽可知道秀風的這功力是在哪裡修煉?」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道。   我微微一愣,腦海中頓時想到了她那真氣中隱含的肅殺生冷之氣,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何選擇在這大漠中和我決鬥的原因……   「秀風好心思!想來秀風就是在這片浩瀚大漠中修煉的功夫!嘿嘿,秀風將我邀至此地,原來是早有打算,想藉著大漠的風沙之威來戰勝許某,不知許某猜得可對?至於秀風那所謂的心蓮幻殺訣,想來也是從這大漠中領悟,幻殺代表的是大漠中的無情,而心蓮是指秀風任那風沙再大,心中始終保持蓮燈一盞的空明之境!」我笑著說道。   「正陽果然聰明!」清林秀風臉色一變,但是旋即又恢復了平靜,「那麼你我的熱身已經結束了!」她看看遠方的天際,突然笑了,「現在才是我們真正的決戰!」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我耳邊突然迴響起了陣陣的呼嘯聲,抬眼順著秀風的目光看去,我頓時臉色大變……   遠處黃沙漫天飛舞,沙雲滾滾,似萬座山峰迎面撲來,聲如雷落千嶂,分外驚人……   對眼前的情景我絲毫不陌生,不由得失聲的喊道:「沙塵暴!」   清林秀風扭頭向我看來,「呵呵,沒有想到正陽也知道這沙塵暴?那就好,讓我們開始吧!「說著,她身體也陡然間凝空虛立,衣帶飄飄間一拳向我擊來……   這一拳緩慢至極,但是我心中頓時生出了無處躲藏的感覺。這一拳凝結了天下間最為精妙的拳法,一拳擊出的同時,卻幻出千百拳影,秀風在拳影之中若千手的觀音,向我飛撲而來。拳影循環不息,生生不絕,如飛花繽紛,呈現出了千般的幻妙美景……   我知道這一拳的厲害之處,秀風已經深得圓融三昧,這一拳已經進入了大圓滿的無限循環之境,在我所遇到的高手中,只有當年的蒼雲曾經擊出了如此美妙的一拳!   遠處的風沙越來越近,向我們逼迫而來。但是秀風的一拳依舊在無限的圓融輪轉之中,我明白了,她根本沒有想到過要戰勝我,她是要和我同歸於盡!   嘿然一笑,我輕聲的說道:「秀風當真好心思!」就在話語聲中,我如同千幻,在漫漫的黃沙之中飛舞盤旋,一拳擊出,聲若奔雷,漫天的黃沙在瞬間被強大的真氣所牽引,頓時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聲向清林秀風暴射而去。   任他滄海橫流,我自砥柱中流!絲毫不理會秀風那無限圓轉的一拳,我自是古拙一擊……   風沙已經將我和秀風兩人的身體淹沒,我們的週身全是滿天的黃色,再也無法看清對手的所在。   『蓬-!』的一聲巨響,秀風的圓滿一拳被我的一拳破去,兩股強絕的真氣在空中交接,那至強至橫的真氣頓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漩。我們的身體都被捲入了這無邊的氣漩之中,宛如兩隻白鶴一般在漫天的風沙中飛舞……   無法張開眼睛,我們只有憑藉著自己的感覺來尋找對手的所在,就像大海中的孤舟,我們隨風盤旋,在風沙中搏鬥著。每一次的真氣交擊,都會帶起更大的氣漩,一個又一個的氣漩在空中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只是覺得自己的真氣漸漸的有些呆滯,而秀風的動作也逐漸的緩慢了下來。在不停的搏殺中,我們都感到了有些疲倦,但是沒有人敢放鬆自己,我們依舊不停的拚殺……   風沙越來越大,我的鼻腔和兩耳中漸漸的都被黃沙貫滿,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心中一橫,我大喝一聲:「破天三怒!」   風在狂嚎,黃沙肆虐,漫天的風沙在我發出龐然一擊的時候微微的凝滯了,狂沙瞬間凝結空中,向秀風的方向急劇的收壓,風聲更大……   「心蓮幻殺!」清林秀風也施展了她最後的絕招。那充滿肅殺的龐大真氣向我狂湧,我只覺得身體一震,一股強絕的真氣帶著一種陰冷的肅殺之氣震撼著我的心脈。   真氣空中碰撞,相互間的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響,絕大的氣流將我們身邊的風沙向四周逼開……   我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神情萎頓至極,無力的向地面跌落而去……   我看到了清林秀風,她也跌落在地面上,就在我不遠的面前。臉上此刻沒有一點的血色。她看著我,突然笑了……   風沙迅速的淹沒了我的雙腿,但是我卻沒有半點的力量移動。   「哈哈哈,正陽,你沒有想到吧,你今天竟然會喪生在這無邊的大漠中!」清林秀風狂笑著,突然間,一口鮮血噴出,溫熱的鮮血濺在了我的臉上。   我全身的真氣已經耗盡,看著清林秀風,我也突然的笑了,「秀風,這都是你已經計算好了的,是嗎?呵呵,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落得如此的局面!其實我們真的需要這樣嗎?你知道雖然你策劃使得我的妻子喪生,但是我還是不會傷害你半分的!」   「不要說了!」秀風的臉色越發蒼白,白的沒有任何的顏色,她看著我,吃力的說道:「我勝利了,但是我也失敗了!我好恨,恨我生不是男兒身!恨我生不逢時!更恨我無窮的野心和慾望!我恨這個世界!」   「秀風!」我似乎感到了什麼,連忙喊道。但是呼嘯的風沙將我的聲音淹沒……   「正陽,我不會向你投降!」黃沙已經將我們及腰淹沒,秀風用盡最後的力量喊出聲來,「我不會死在你的手中!清林秀風只有自己可以殺死自己!」隨著她的話音一落,我眼前滿天的黃色中突然一道血光沖天崩起,清林秀風用盡自己最後的真氣強行炸開了她的天靈,殷紅的鮮血瞬間將她的臉頰染紅……   「秀風!」我再次大聲的喊道。   她走了,但是到死她也沒有倒下,她的這一生都不會倒下……   黃沙漸漸的將我淹沒,我呼吸感到困難,難道我真的就要喪生在這無邊的大漠之中嗎?   我失去了知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生命之惑     夫子和大叔慢慢的向我走來,他們的臉上帶著憤怒,但是傷心,也帶著欣慰。如此複雜的表情出現在同一張臉上,顯得那樣的怪異……   「夫子,大叔!」我失聲的叫道,「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正陽,你成功了!但是你卻失去了你原本應該有的那份心情,這十幾年來,在你手中死去的人幾近千萬。我們每天都要接到各種各樣的申訴,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每時每刻都在我們的面前哀嚎……」夫子語氣沉重的說道。   「夫子,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也知道的!」我大聲的申辯著,「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反過來就要殺我,難道我束手待斃不成?為了我許氏家族的榮耀,正陽哪怕殺死再多的人,也不會後悔!」   「住嘴!」在縹緲的虛空中一個沉雷般的聲音傳來,隱約間我看到了一個精神壯碩的老人緩緩的向我走來,「許氏一門雖需要榮耀,但是這榮耀不是建立在殺戮上面!你兩手血腥,卻口中仁義道德,到了如今還沒有半點的悔改之意,許氏一門有你這樣的子孫,實在是恥辱!」   我聞聽大怒,「你是什麼人?敢在我的面前如此大聲的說話!我滿手的血腥,卻為炎黃大陸帶來了無數年的和平,死個千萬人又有什麼不妥?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仁義道德,我不是一個好人,這一點從我一開始就十分的清楚。仁義道德,那不過是那些小人的借口,我還不屑為之!再說,我是不是有辱許氏一門的榮耀,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自出道至今,從一個小小的強盜成為了一個統一炎黃大陸的帝王,這種榮耀又有誰能夠達到!」   「正陽,不得無禮!」童飛大聲的喊道,「這是你的祖父,不許如此的放肆!」   我聞聽一愣,我的祖父?看著那個老人,我突然將心中不滿爆發,「我不管什麼祖父不祖父!我從小是喝大叔你的鮮血長大,生活在沒有什麼道德的奴隸營。對於我來說,力量就代表了一切,如果誰要擋在我的面前,就算是神我也不會放過!」   「你……」老人氣的渾身顫抖。   「我怎麼樣?」我大聲的說道,「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就是因為你們所謂的迂腐,所謂的忠誠,卻使得我從小沒有了爹娘,我在奴隸營中被別人罵成野種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童大叔說的對,這個世界只有靠自己,我就是靠著我這雙沾滿血腥的雙手,打下了如今的大好江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當年你們手控飛天兵馬,只要你們願意,那麼炎黃大陸如今還在蔓延的征戰早就已經結束,結果呢?你們卻為了一己的私名,累得天下的百姓在痛苦中煎熬。我雖然自私,但是我卻為百姓們帶來了和平,你們做到了嗎?我敢說,至少在今後的一百年裡,炎黃大陸再也不會出現戰亂,這就是我的自豪!你們承認我是許家子孫與否,對我來說不重要,但是我問心無愧!」   「你的勝利卻帶來了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這就是你的自豪?」老人大聲的怒斥。   「是的,我是殺了很多的人,我是使得很多的人流離失所,但是我卻讓更多的人得到了和平!」我絲毫不懼眼前的老人,即使他是我的祖父。   「你……」   「世傑,不用再說了!」又是一個蒼老雄渾的聲音響起,「正陽所做的,是他命中必須要做的事情,他生下來就是殺孽深重,這一點我早就說過。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正陽說的也沒有錯。這就是天命!」   「是的,孩兒明白了!」   我突然間明白了後來的聲音是來自於什麼人的,大聲的喊叫道:「曾祖,曾祖,難道你也不原諒正陽,難道你連讓正陽見上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嗎?」說著,我眼中流下了淚水。在我的心目中,曾祖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神靈,他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目標,突然間聽到他的聲音,我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脆弱。   「正陽乖孫,不是曾祖不原諒你,是你我還沒有到時候見面,你還有事情要去做,你那個龐大的帝國還要你去打理。去為你的子民們努力吧,正陽,當時間到了,就是你我相見的日子!正陽,不要懷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記住,無論怎樣,你永遠都是我許鵬的乖孫!」蒼老的聲音在虛空中迴盪著,那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慈祥。我流著淚拜伏在原地……   突然間,眼前的三人消失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高飛和月竹,他們臉上帶著笑容,來到了我的面前,「正陽兄,恭喜你終於完成了一統炎黃的大業,我說過你一定會成功的!」   「六皇子!」我看著眼前的人,心中充滿了疑惑,「你怎麼來了?」   「呵呵,當日你我在天牢中曾把酒論交,如今你一統天下,我怎麼能不來祝賀?不過,正陽兄,你的路還沒有走完,你還要繼續努力,高飛在這裡繼續等著你精彩的演出!」高飛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緩緩的說道,「不過,正陽兄,你我之間的爭鬥還沒有結束,你我會再次見面的!」   「高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脫口問道。   「時間還沒有到,到了時候你就會明白的!」高飛笑著說道。   「主人,你多保重,月竹只想告訴主人,其實你真心的笑出的時候,是最有魅力的時候!呵呵呵……」月竹突然插口道,說話間,他們的身影漸漸的消失了……   「高兄,我不明白!」我大聲的喊道,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的無法移動。   秋雨和惜月笑盈盈的向我走來,在他們的身邊,還跟隨著顏少卿和高正。   我感到有些頭暈,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吃驚的看著她們,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夫君,妾身來看你了!」三人盈盈的向我施禮。   「正陽叔父,正兒這裡有禮了!」高正也緩緩的向我一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大聲的喊道……   「夫君,你好好的保重,時間一到,當你明白了之後,我們就會再次團聚的!」惜月笑呵呵的說道。   突然間,眼前的人物全部消失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昏暗殷紅的血海,無數的生靈在血海中掙扎,他們淒厲的慘號著,面孔扭曲,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   「滾回去!」我的身體突然擺脫了束縛,大聲的喊道。眼前隨著我的喊叫聲一亮,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主公,主公醒了!」是丁銳聲音。   「夫君,夫君……」這是鍾離華的聲音。   「正陽……」這是梁興的聲音。   「阿爸……」思陽,是思陽……   「……」   我漸漸的恢復了神智,身體劇烈的疼痛讓我知道我還活著。扭動僵硬的脖子,我向兩邊看去,只見在我的身邊,站滿了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疑惑的問道。   「呵呵,正陽,你總算是醒了!」梁興欣慰的笑道。   「皇上,你怎麼還是那個樣子,自己逞強要去決鬥,結果險些葬身在大漠之中。如果不是梁王及時的趕到,你……」鍾離華的臉上帶著淚水,哭笑著說道。   「這是在哪裡?你們怎麼都來了?」我看著他們,心中疑惑無法解釋。   「皇上,你現在是在開元,是在皇宮!」鍾離華笑著說道:「你這一昏迷就是兩個月,你可是把我們都嚇死了!」   「兩個月?」我重複了一遍,沒有想到這一夢竟然有了兩個月!想著,我努力的想要坐起,卻發現自己全身沒有半點的力氣,暗中運轉心法,我吃驚的發現丹田內空蕩蕩的再無半點的真氣……   「正陽不要擔心,你在和清林秀風決戰之時,體內的的經脈已經受損,然後在大漠中被風沙淹沒數日,身體已經受到極大的破壞,看來恢復功力是需要一段時間……」梁興輕聲的說道。   又失去功力?我苦笑了,看來我還真是倒霉呀!不過我心中有種感覺,此次恐怕不會那麼容易的恢復了功力了……   「清林秀風如何?」我輕聲的問道。我記得她最後子爆天靈而亡,後面的就記不清了。   「我找到了她的屍體,若不是她的那頭秀髮,我恐怕還無法找到你呢?」梁興低聲的說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呀!所以我已經安排別人將他安葬在大漠之中了!」   點點頭,我感到無比的疲憊,對著眾人,我緩緩的說道:「好了,朕要休息一下,你們都下去吧!」   房中轉眼間清淨了下來,我仰躺在床上,心中的思緒萬千。這也許是我最後的一次決鬥,我走之前就有了這個感覺!其實我自己明白,梁興的話不過是在安慰我。和清林秀風一戰,我已經竭盡了全力,身體在風沙中被那大漠的肅殺之氣侵蝕,機能已經全毀,我恐怕是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只是那個夢境中一直再說時間未到,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昏沉間,我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冊立大事     當我再次的醒來,天色已經昏暗,房中靜悄悄的。我似乎感到身邊有什麼動靜,扭頭向旁邊一看,只見許傲輕伏在我的榻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鼻子一酸,傲兒終於還是原諒了我!在惜月死後,他始終不和我說一句話,每次看到我的時候,也是不理不睬的扭身離開,可是此刻……我掙扎著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他那柔軟的烏髮,一種無法形容的暖流在我的心中湧動!   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就沒有享受到多少的父愛,我們很少有機會在一起。他出生不久,我就率兵出征飛天,一打就是兩三年,其中只有數次的機會回去,但是也只是匆匆的相聚之後,再次的離開。我至今還記得當我前往東京,路過開元的時候,傲兒那時候已經懂事,他拉著我的手,就是不想讓我走。但是……   後來我稱帝登基,更是每天忙於政務,沒有多少時間和他在一起。偶爾一起,我也是板著臉對他十分的苛責。雖然我是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男人,但是卻忘記了他還是一個孩子!從五歲起,他就被我逼著讀書寫字,修煉武功,再大一些,我則對他要求越來越嚴格,到了最後,他看到我就跑。我相信他一定很怕我!   惜月過世的那天,他對我大聲的斥責。其實我應該能夠理解,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又懂得什麼?他突然間失去了最疼愛他的母親,然後多年修煉的武功也被廢去,他心中的悲苦我應該明白。可是我卻給他一巴掌,從此我們之間就有了一道鴻溝……   可是現在,他就趴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也許再也無法給他太多了……   許傲的身體輕輕的一震,他突然的醒來,看著我正看著他,他激動的低聲叫道:「父皇-!」   我笑了笑,「傲兒,怎麼在這裡睡?」   「我和思陽哥哥兩人說好,輪流陪著父皇!」許傲低聲的說道:「思陽哥哥有些累了,所以就先去休息,我在這裡看護您。父皇,你感覺好些了嗎?」   我笑著點點頭,示意我要坐起。許傲連忙扶著我的身體半靠在床榻上,而他則乖乖的坐在我的身邊。我拉著他的小手,低聲的說道:「傲兒,你還恨父皇嗎?」   搖搖頭,許傲的低聲的說道:「都是傲兒不懂事,這麼大了一直沒有為父皇分憂。當日母后去世,父皇心中一定也十分的悲痛,傲兒那個時候還惹您生氣,實在是不應該。」   「哦,這些都是誰教給你的這些道理?」我感到傲兒明顯的長大了。   「是思陽大哥,他回來之後,一直對傲兒很好。除了教給傲兒武功,幫助傲兒恢復真氣,還時時的和傲兒談心。我們經常在一起談起父皇,所以漸漸的傲兒也就明白了父皇雖然對傲兒嚴厲,但是卻一直是為傲兒好!」   我欣慰的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傲兒明白父皇的苦心,父皇也很安慰。父皇也有錯,從小沒有給你太多的關心,和你的幾個弟、妹們相比,父皇對你的關心也一直都不夠!其實父皇也是想讓傲兒快快的長大,和父皇一起征戰天下,只是操之過急,反而忘記了傲兒還是一個孩子!」   許傲的眼中充滿了淚水,他低聲的叫了一聲父皇,然後撲在我的懷中低聲的哭泣……   這個小子不知道他老子我現在身體很差,那麼重的身體撲在我懷裡,讓我感到全身的疼痛。但是從小到大,傲兒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舉動,我忍著身體的劇痛,臉上帶著笑容,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脊背。   「傲兒,不要哭。都是父皇不好,平時委屈你了!男孩子,哭什麼?父皇我在你這個年齡,都開始和別人打架,打的別人到處亂竄,呵呵,就連你梁伯父也被父皇打的到處亂跑!」   「噗哧-!」一聲,許傲笑了,他的臉上還帶著淚水,看著我有些感到不好意思。   伸手替他擦去了眼淚,我低聲的問道:「傲兒告訴父皇,現在的武功練的如何了?」   「思陽哥哥每天用真氣給我舒展經脈,如今傲兒的經脈已經基本好了。只是以前修煉的真氣都已經化為無有了!」許傲笑著說道,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憂愁。   沒有想到這兩個兄弟之間處的這麼好,我不由得欣慰的點點頭。   「不過傲兒不怕,思陽哥哥將他師門的觀星論劍決和觀潮心法傳授給了我。父皇,你知道嗎,思陽哥哥的觀潮心法幾乎和我們的清虛心經一樣,不過似乎略有變化,威力卻更加的強橫。我練了幾個月,感到受益非淺呀!」許傲笑著說道。   是呀,當然一樣了,思陽的那個師父的啟蒙老師還是你老子我,她怎麼不會這清虛心經?我心中微微的一笑,不過南宮月身兼數家的絕學,除了我傳授給她的清虛心經之外,她更拜在蒼雲的門下,而且更有他那個老哥還精通崑崙派的功夫,融三家之長所創的武功,當然是厲害了……   我笑著點點頭,「那傲兒要好好的練習,將來功力恢復了,也好和父皇比試一下,呵呵!」   「傲兒怎麼是父皇的對手?」許傲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但是我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種渴望。   心中十分的高興,我拉著他的手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傲兒,這兩天宮中的事物如何?」   「父皇放心,思陽哥哥和梁伯父一起處理的,思陽哥哥真是了不起,連梁伯父都說他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呵呵!」許傲毫無心機的笑道。   「哦?」我心中在瞬間升起了一種憂慮,那就是如果我百年之後,那麼誰來接替我的皇位?如果按照能力說,思陽是最合適的人選,第一他的年齡已經快要成人,心思也成熟了;第二他身後還有南宮月在支持,丁銳對他也是忠心耿耿,不用害怕有什麼波折;第三,思陽的心思縝密,而且在舉手投足中已經有了一個帝王的風範,特別是他曾經陪著高正處理國事多年,對於朝廷中的那些勾當心中也十分的清楚,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的帝王。但是傲兒怎麼辦?他雖然是次子,但是卻是正宮所出,多年來朝中的大臣都知道他是正宗的接班人。不像思陽,他的母親我一直無法給一個合適的安排……   歷代中兄弟因為皇位而掙的頭破血流的大有人在,而且因為這個而使得國力衰退的也不在少數。思陽和傲兒都是我心中寶貝,我真的害怕……   想到這裡,我試探的問道:「傲兒,那你為什麼不去幫助你思陽哥哥處理事情呢?」   許傲連連的搖頭,他笑著說道:「父皇,傲兒看到那些折子就心煩,呵呵,這種事情還是讓思陽哥哥去費心吧!」   「那如果有一天父皇讓你去處理這些事物怎麼辦?」   許傲的臉上立刻露出苦色,「父皇,不要呀!傲兒自己知道,其實傲兒處理不了那些東西。傲兒的興趣不在這上面,從思陽哥哥來到的那一天,傲兒心中就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父皇在百年之後……」說道這裡,許傲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立刻打住,看看我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微微的吐了一下舌頭。   我笑了,「傲兒說下去,父皇想聽。」   有些遲疑,但是在我的鼓勵下,許傲終於說道:「傲兒想如果父皇百年之後,思陽哥哥登上了皇位,傲兒就給思陽哥哥做大將軍,呵呵,領兵打仗,像父皇一樣!」   「若是有人說你才是皇位的正宗繼承人,鼓勵你去爭奪你思陽哥哥的位子,你怎麼辦?」   許傲的臉上立刻籠罩了一層殺氣,「若是有這樣的人說話,那麼必然是心懷叵測,傲兒的想法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我點了點頭,在這方面,傲兒確實和我很像。我知道他此刻說的是心裡話,即使將來他長大了,有所變化,那個時候想要撼動思陽的位子,也絕不是那麼容易……   只是我還是擔心,擔心思陽!如果有一天傲兒真的如我想的那樣,思陽又會怎麼處理?想到這裡,我的心頭不由得又沉了下來……   更過五鼓,許傲突然說道:「父皇,思陽哥哥要來了,兒臣先退下了!」說著他就要離開。   我擺手示意他留下,我很想讓他也聽聽思陽的答案。至少這樣會給他一個震懾……   果然,沒有過一會,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示意傲兒躲在我的榻後。思陽悄悄的走進了屋中,看到我醒了,他連忙走到我的面前,關切的說道:「阿爸,你怎麼坐起來了,為什麼不多休息一會?」   我笑著示意他坐在我的身邊,我看著他那張開帶著倦意的臉龐,心中不由得一陣的心疼。想了想,我輕聲的問道:「思陽,阿爸有件事情想要問你,你要老實的回答!」   看著我嚴肅的神情,思陽也收起了笑容,他正色說道:「阿爸請說,思陽一定如實回答。」   「阿爸想有一天等阿爸走了,讓你來坐著皇位,你可願意?」   「阿爸,你為何如此說,你的身體會好的,你不要瞎想!」思陽問題立刻急急的說道。   「回答阿爸的問題!」   思陽沉默了,好半天他低聲的說道:「阿爸,思陽是一個沒有身份的皇子,其實能夠和阿爸在一起,思陽心中已經十分的滿足了!傲兄弟是皇后的長子,本來就應該由他來繼承皇位,思陽不願意為了這些事情傷了我們兄弟的和氣。所以思陽不願意……」   「那你想怎麼樣?」我又問道。   「思陽想幫助傲兄弟好好的治理國家。帝國連年的征戰,百姓已經不堪重負,所以思陽要努力為百姓謀利,讓帝國永久,要傲兄弟做一個千古的明君!只有這樣,才不會辜負阿爸對思陽的厚愛和對傲兄弟的期望!」   「若是阿爸讓你做這皇位,你會怎麼對你的兄弟呢?」   思陽聞聽一愣,「這……阿爸,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笑了笑,「那麼如果傲兒有一天和你爭奪皇位,你會怎麼對他?」   「思陽會將皇位讓給傲兄弟,然後回到東海,永世不踏足中土一步。這樣,我們永遠都會是兄弟!」思陽堅定的說道,他沒喲半點的猶豫,我知道他的話是發自內心!   「傲兒,出來吧!」我低聲的說道。   許傲滿臉的淚水,從我的身後走出,他來到了思陽的面前,拉著思陽的手,叫了一聲,「哥哥!」   我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兩個兄弟,和聲的說道:「思陽,傲兒,今天我要你們在我面前發誓,用我和你梁伯父的方式起誓,不論將來這皇位我傳給誰,你們記住你們永遠是兄弟,你們只有互相信任,互相友愛,才能夠讓我們的帝國長久!」   兩人撲通跪在了我的面前,用銀刀將手心割破,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大聲的說道:「皇天在上,今日許思陽和許傲在父皇面前發誓,此生將彼此信任,互相幫助,絕不背叛!若有違背,則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輪迴!」   我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們站起來。兩人站在我的面前,相視一笑……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我和梁興在立刻了大漠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的我們,和他們多麼的相像……   天一亮,我立刻讓內侍招梁興前來。   沒有太長的時間,梁興匆匆的來到了我的房中。我看著梁興突然笑了,笑的他有些迷茫。   「阿陽,你笑什麼?」   「大哥,你已經有白頭髮了!呵呵,我們都已經老了……」   梁興沉默了……   我定了定神,緩聲的說道:「大哥,我想趁著現在趕快把太子冊立,以免得將來夜長夢多!」   「阿陽,你胡說什麼?」梁興的臉色大變,他看著我憂急的說道,「你還不到四十,沒有事情立什麼太子?」   我呵呵的笑了,「大哥,你不用騙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和清林秀風一戰我是苦勝,而後在大漠數日,我的身體機能已經完全的被破壞。如今我不過是在勉強的支撐……」   梁興的臉上露出了黯然神傷的神色……   「太子之事必須要盡快的解決,不然將會引發我帝國的又一場動盪!大哥,我一生中沒有什麼朋友,如果說有,那就是你,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讓我們親手打下來的江山被毀了!」我懇切說道。   梁興點了點頭,他看了看我,「阿陽心中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我點點頭,對梁興說道:「大哥看思陽如何?」   「嗯,思陽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觀察,他的確是個好料子!心思縝密,處理事情老道,連鍾離和張燕兩人都表示佩服!」梁興讚賞的說道。   我笑了,「那麼就是思陽了!過兩日選一個好日子,就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吧!」   梁興臉上有些哀傷的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若是將來有人威脅到了思陽的帝位,那麼就請大哥將他們斬殺!思陽跟隨小月時間長,難免有些婦人之人,所以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大哥你來做!」我突然狠狠的說道。   「你是說……」梁興的臉上一驚。   我點點頭,輕聲的說道:「不錯,包括我的那些孩子!若是他們有任何人露出謀反跡象,那麼就請大哥代我實行家法!」   梁興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頓時放下,整個人好像輕鬆了許多。閉上眼睛,我對梁興說道:「那麼大哥你就去辦理這件事情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梁興躬身退下……   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大皆空     炎黃歷一四七六年九月,在一個黃道吉日下,思陽的太子冊立大典如期的舉行了。那一天,我終於走下了病榻,在鍾離華的扶持下來到了典禮之上,親手為思陽加冕……   大典之後,我的身體突然間好像好了許多,不但可以下地走路,甚至可以在御花園中走上一段路程。宮中的人都說是我洪福齊天,思陽的太子典禮衝去了我身上的晦氣。其實我自己心裡面明白,這不過是一種迴光返照,我身體的機能已經完全的毀壞,又怎麼是那麼容易就好起來了?呵呵,自欺欺人罷了!   之後的一個月裡,我每天和我的孩子們在一起,思陽奉命代理國事,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在我的身邊。不過有鍾離華和傲兒,還有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們陪著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這一生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和自己的親人一起,所以在我生命中最後的時間裡面,我格外珍惜這種親情……   思陽遍訪天下名醫,但是卻能夠將我救治。呵呵,其實說起來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當年我為了除去高飛在開元的耳目,將華清一家滅掉。如果是他還在,或許還可以延長我的生命,但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誰也不怪!想當年當我踏上了這條不歸之路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而且上天已經很厚待我了,如今我已經打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戰明月,奪飛天,平拜神威,滅東贏,火燒雲霧四城,一統炎黃大陸,呵呵,如此赫赫武功,歷史上又有幾個?想到這裡,我就不禁有些得意!   看著傲兒帶著他的兄弟們在花園中玩耍,我心中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也許生活就應該是這樣。我這輩子拚殺不停,難得安寧,可是如今這份安寧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輕輕的摟著身邊的鍾離華,她也依偎在我的懷抱中。我一直都對不起她,當年因為利益的關係,我和她結為了夫婦。然後長年征戰在外,也很少和她一起。惜月和秋雨死後,我心中滿是復仇的殺機,更少和她一起享受片刻的溫馨,如今我終於可以補償她了……   「小華,你怪不怪我?」我看著她依舊嬌媚的臉頰,突然問道。   鍾離華一愣,她看著我笑了,「夫君,能夠嫁給你,小華已經是最幸福的女人了!當年在武威,我每天都在聽說著你的不凡事跡,那個時候在我的心中,你已經是一個無人可以比擬的英雄。後來祖父奉命來到了東京,我一力要求跟來,在兩陣上你將我摟住懷中的那一刻,我告訴我自己,此生非你不嫁。呵呵,如今你陪在我的身邊,我已經再也沒有別的要求了!」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卻在笑聲中突然感到身體一顫,一種莫明的顫慄在我身體內升起。我以為是天氣的原因,也就沒有理會,只是將鍾離華樓的更緊……   「父皇,你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無法聽清孩子們的話語,而且自己的神智似乎脫離了身體,我感到一陣的眩暈,眼前的景色突然變得那樣的模糊。   「父皇……」   許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想開口回答,但是似乎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鍾離華已經發現了我的異狀,此刻我的臉色極為的灰敗,好像完全沒有了生氣。   「夫君……」鍾離華憂急的喊道。   我努力的想要自己笑出來,但是嘴角動了動,身體無力的癱到在鍾離華的懷中……   我病了,在睡夢中被無數的鬼魂騷擾,使得我一刻也得不到安寧。我的身體越來越差,幾乎已經無法再起床,我知道,我的大限將要到來……   我心中不甘,但是卻無法抗拒死亡的到來。值得欣慰的是,在我倒在病榻上的時候,我的大哥,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陪在我的身邊。我已經不應該有什麼要求了!   我的整個神智已經昏迷了。突然間一股清流流轉我的全身,我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暢。那清流帶著禪和的韻味,緩緩的在我的全身流轉不息,我那死寂依舊的真氣在這股清流的帶動下似乎漸漸的有了感應……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再次看到我的親人都圍繞在我的身邊,就連遠在青州的陸非和黃夢傑也趕了回來,他們看到我睜開了眼睛,不由得同時爆發出一陣歡呼的聲音。但是我沒有理睬他們,因為我的目光已經被一個坐在我身邊老僧吸引……   「阿彌陀佛,陛下還記得老僧嗎?」老和尚臉上帶著祥和的笑容,看著我高喧了一聲佛號。   眼前的老僧年齡看上去在六旬左右,滿臉的紅光,頜下的鬍鬚輕輕的飄動,帶著一種道骨仙風。他坐在我的身邊,全身似乎散發著一種無盡的佛光,在這種佛光的籠罩下,我感到我的身體在瞬間充滿了生機。   「您是明亮大師!」我突然認出了這個老僧。他就是在十幾年前我未發一招卻已經敗北的臥佛寺住持。   「阿彌陀佛,陛下好記性!呵呵,當年你我匆匆一面,沒有想到到如今你還記得老衲,老衲深感榮幸呀!」明亮大師笑著對我說道。   我疑惑的看著梁興。梁興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向我解釋道:「皇上,是這樣的,三日前你陷入昏迷,完全沒有了知覺。宮中的太醫都已經束手無策。這位大師卻突然出現在我的府邸中,在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來到了我的面前。他告訴我他可以救治皇上,當時我們已經沒有了主意,皇后卻說似乎聽秋雨娘娘說過這位大師。我就不敢懈怠,請大師來為皇上救治!」   我肅然拱手,「多謝大師千里之遙前來救治正陽,正陽不勝感激!」   明亮大師卻只是微微的一笑,「皇上奈何橋上走了一遭,不知如何的感覺?」   看著明亮大師那充滿睿智的面孔,我突然明白了,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大師的指點,正陽明白了!正陽一生殺孽深重,如今心中已經瞭然。世間一切不過一場空幻,雙手搶抓,卻到頭兩空!我殺人,人雖無法殺我,但是天卻可以殺,因果的循環本就是注定,正陽願一死償還身前的罪孽!」   「呵呵,陛下果然有慧根,既然循環因果,正陽在奈何橋前走了一遭,也算是償還了往日了過錯。呵呵,那正陽還在等什麼?」說著,明亮大師突然伸手擊在我的泥丸處。   一口鮮血噴出,血色暗紅,我的真氣豁然運轉自如。屋中的眾人都是武學的高手,他們明白明亮大師這一掌將我體內的暗疾徹底的逼出,只是我們剛才的話語卻讓他們無法理解……   我走下了床榻,跪在了大師的面前,一句話也不說。   大師笑了笑,他伸出手來在我的頭頂輕撫,我的頭髮在瞬間脫落……   大師站了起來,逕自向屋外走去。我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後。   「阿陽!」梁興第一個出聲喊道,他突然明白了我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語。   我扭過頭來,看著梁興,微微的笑道:「大哥,正陽一生殺孽深重,雲霧山一把火,二百萬人喪生火海。呵呵,我這一生,死在我手中的人幾近千萬,如今得大師的指點,正應該為往日的罪孽贖罪!」說完,我轉身向外走去。   「夫君!」   「父皇!」   「……」   一連串的呼喊聲響起,我身體微微的一顫,卻沒有停住腳步。   「正陽,你要走,大哥不攔你,但求你記得我們當年的大漠血誓,大哥等著你的消息!」梁興突然喊道。   我身體一震,再次回轉過身體,眼前的眾人眼中都帶著淚水,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可是我再也沒有親人……   雙手合十,我再次向他們躬身一禮。心中再無半點的留戀,我飄然跟隨大師向宮外逝去!   身後一連串的呼喊聲在我的耳邊迴響……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新的開始     我閉著眼睛,耳邊迴響著震耳欲聾的飛瀑激流三千尺的恢宏巨響,心中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平靜!三十年了,我等待了足足有三十年,當我從恩師的手中接過了他的衣缽之後,我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天終究會到來。為了這一天,我整整的準備了三十年!   自從四十年前的一戰之後,我被恩師以無上的法力將我從奈何橋邊拉了回來,我就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其實,我還是可以繼續的等待下去,但是我的身體告訴我,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如果我不能夠盡快的邁出這一步,那麼我將永遠也無法探求到我畢生追尋的奧義……   但是,就是這最後的一步,我必須要依靠他的力量。我們曾經一起征戰,他是我最親的兄弟,我瞭解他,就像瞭解我自己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像他那樣對我毫無保留的付出,也只有他,才能夠幫助我邁出這最為關鍵的一步!   飛瀑在我的身邊發出轟鳴,但是我卻從那轟鳴中聽到了那漂浮在空中的水霧在對我輕聲的細語。我理會到了生命中的無常,就是在這飛瀑之下,我枯坐了三十年的時光,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的來臨!   突然間,我感受到了身邊的空氣產生了輕微的波動,那波動之微小,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但是我依然清晰的感受到了,是他來了!我感到了他的氣息……   驟然間,我體內的真氣在無聲中發出,一股可以吞噬天地到的龐大氣場瞬間籠罩在峰頂。就在我真氣發出的那一刻,我整個人也隨之與整個天地融為了一體!   一個黑衣人緩步的走上了山頂,他的步伐緩慢至極,但是每一步的踏出都顯得那樣的沉穩,從容。有些花白的頭髮,微微有些黝黑的面龐,配著他那身獵獵抖動的黑色綢制長衫,更顯出了一種可以將天地吞噬的氣勢。他就是我已經等待多年的大哥,有著和我同樣凶名的夜叉王-梁興!雖然他的步伐邁動的頻率很慢,但是身體卻猶如幽靈一般的瞬間來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他的面孔十分的平靜,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出他心中和我同樣的激動。因為他的眼睛,在平和中閃過了熱烈的光芒……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的顫動了兩下,沉聲的說道:「阿陽,四十年了,已經有四十年沒有和你見面了。沒有想到四十年過去了,你的相貌沒有一點的變化,依舊是那樣的年青!」   我微微的一笑,輕聲的說道:「大哥,四十年不見了,你也同樣的容光煥發,精神更見健碩了。」   他點了點頭,看著我沒有再說話。但是從他的眼中,我看到無比的關懷,這種關懷是發自於內心的,沒有半點的虛假……   過了好半天,我終於開口問道:「小華好嗎?」   「皇后千歲在五年前已經過世了!」他低聲的說道。   小華已經過世了!我聽到了這個消息,心中不由得閃現一絲愧疚。我低下了頭,又是半天沒有開口……   「千歲過世之時,一直在念叨著你的名字。聖上和我也曾經動用了舉國的力量來尋找你,但是卻沒有你半點的消息。阿陽,小華是帶著遺憾離開的!」他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責備,看著我十分不滿的說道。   我沒有出聲反駁,在我的心中,也許永遠都會對小華有著如此的一種牽掛和愧疚。但是當我聽到了她過世後,不知為什麼,我除了有些內疚之外,心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嫂子好嗎?」   「阿蘭嗎?呵呵,她也已經過世多年了!當年跟隨我們的老人,如今只有你我還在世上。」他的話語中絲毫不見半點的悲傷,語氣中更有一絲歡愉。我看著他平靜的面龐,心中突然對他產生了無比的敬佩。沒有想到我苦坐三十年的枯禪,卻沒有他來的這樣的灑脫。我沒有再問下去,而是過了好久開口說道:「哦,都走了!這四十年來,我一直在這裡枯坐,對於外面的世界都不聞不問。沒有想到……,思陽可好?」   「他是一個好皇帝!」梁興沉聲的說道:「在位三十年來,帝國風調雨順,百姓衣食無憂。呵呵,他不像你,他不喜歡殺戮,在很多方面,他倒是更像他的師父!而且傲兒也很爭氣,他和我家的那個傻小子,一起捍衛著帝國的安全,現在他們兩個都是帝國的兵馬元帥。還有非兒,他憑藉著那無上的凶名,竟然將東贏一地治理的十分的得當。十年前他辭去了東贏王的職位,如今每天在家中參佛,這一點上,呵呵,他倒真的是你的徒弟!」   我聞聽不由得笑了,「那麼你呢?」   「我?呵呵,我現在什麼都不是。我家的那個傻小子已經繼承了我的王位,這些年來我確實是輕鬆了不少。每天在家裡養養花草,對了,烈焰和飛紅的兒子也已經長大了,不過一直沒有配偶。我想也許再過些年,它們真的就要在炎黃大陸上絕種了!」梁興娓娓得向我說著這些我已經幾乎遺忘了幾十年的事情,聽著他的訴說,我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輕聲的說道:「這樣就好,呵呵,這樣我的心中就再也沒有什麼牽掛了!」說著,我輕輕的向前移動了一步,就在我邁出這一步的同時,身後的飛瀑似乎也隨著我的氣機而向前抖動……   就在我跨出這一步的同時,梁興的臉孔突然間變得十分的凝重,眼中顯出一抹狂熱的神情,他低聲的說道,「阿陽,記得你走的那天,我曾經說過的話嗎?」   我點了點頭,週身的氣機在瞬間消逝。   「當我接到你的信的時候,我知道我盼望的這一天終於來到了!我們在這些年來,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前進,只不過你我選擇的道路不同,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邁出著最後的一步吧!」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突然感到失去了他的氣機,在這一刻,他已融入天道和自然裡,與天心冥合,他就是宇宙,宇宙便是他,貫通天地人三才之隔,再不是任何常法能加以規限。   身後的飛瀑在一瞬間似乎凝滯了,震耳的響聲突然消失不見。我笑了,只有這樣的修為,才能夠和我一起領略無上的武道,參透渺茫的天機……   「那麼大哥,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這四十年來的成就吧!」在笑聲中,我身體突然幻化成數道的身影,向他飛撲而去。   看著我飛撲而上的身影,梁興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驚慌之色,雙手在胸前掐決,他身體猶如巍然不動的雄山峻嶺,腳步向前輕輕的邁出,這一步邁的好生的緩慢,但卻讓我的心神不由得微微的一顫……   我只感到一種沒法形容的奇異力量立即把他攫個正著。那不是一般的真氣或動力,其感冕梗像置身茫茫怒海裡,除了巨浪的可怕感覺外,整個人便像被封鎖在一個永遠不能脫身出去的力場內。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自我的身體向外蔓延出來,我的精神,我的身體,我的真氣都在瞬間達到了一個從來沒有過的顛峰狀態,我為了今天的這一戰,足足的等待了三十年,所追求的就是這最後的一戰!飛瀑依舊激落,水霧依舊漂浮,山頂的一切依然如故,而在這一刻,我的整個靈魂與飛瀑合一,與山川相融,與天地一體!   我的身體突然間加速,真氣與空氣的摩擦發出了尖銳的歷嘯,這歷嘯聲充塞山頂,配合著我身後的飛瀑激流,氣勁如波浪般起伏衝擊,朝梁興堅實的落在地面的右腳擊去,那就是他力場的源頭!   梁興臉上顯現一抹微笑,身體奇奧的向左硬生生的橫移出去。雖然挪移三步,但事實上他仍以微妙手法在掌控力場的核心,假如我改向他有形的實體攻來,那他無形的實體可以立即要了我的性命。   倘若我命中力場的中心,便與直接擊中他並沒有分別,他是不能不還手擋架,因為雙方的氣機感應已鎖緊死鎖在一起。   他發出一陣長笑聲。當我擊出的一拳離他只有三尺,梁興往右閃去,力場終出現變化,隨他而轉移。而我的攻勢也隨之改向,如影附形的追去。   眼看就要擊中,力場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梁興已從我的上空翻往我背後兩丈許處,迅如鬼魅,狡若靈猴。   如此可以把真氣在瞬間斂消,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招式。登時一劍刺空,更沒法隨感應繼續追擊。   我站立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梁興,突然間開口問道:「觀止心決?」   梁興點了點頭。我再次的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了他的觀止心決,雖然在這之前,我曾經多次的聽到了這個名字,但是真正的和這觀止心決交手,卻還是第一次。   「阿陽,你剛才的動手讓我吃驚!按說以你我的年齡,根本無法再使用如此迅猛的招式。老不以筋骨為能,但是從你剛才的攻擊來看,你的身體依然保持在一個非常顛峰的狀態,換句話說,你的身體和你的年齡完全不相符合!」   我抬起頭,伸出手來,任清涼的水霧飄落在我的手心,「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致柔,能嬰兒乎?大哥,這三十年來,我一直潛心的修煉,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三十年來沒有離開過三疊峰!每一天,我都坐在這飛瀑前,讓我的精神在萬丈激流中與天地融合。大哥,你知道嗎?在這三十年裡,我每一年的呼吸不會超過一百五十萬次!」   「什麼!」梁興聽了我電話,頓時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他看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過了好半天低聲的說道:「一個尋常人一天的呼吸是十萬次,你一年只有一百五十萬次,那就是說,這三十年裡,對於你來說不過只有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   我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喃喃的自語。   「好了,大哥,我們都已經為了這一天準備了許多的時候,我知道,你沒有丟下你的功夫!」我說著,抬頭仰望天空中自由漂浮的白雲,沉聲的說道:「當年你我和蒼雲一戰,真正的窺探到了無上的天道,今天就讓我們在做最後的一擊,我知道,這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梁興點了點頭,全身衣衫被我發出的氣勁激盪的飛揚起來,獵獵狂響,頭頂上空的水氣凝結成型,繞著他急轉起來,情景詭異之極。   大喝一聲,梁興的身體在原地飛快的旋轉,身體的周圍呈現出了無數的拳影,水汽圍繞著他形成了一道氣牆,在陽光的反射之下,顯出了七彩的光芒……   一股粗若數丈的龍捲風原地飛起,梁興如同掌控這旋風的神靈,他踏著洶湧的狂風,向外飛撲而來,彌山的拳影在空中連接成了一個網,向我籠罩而來!   我卓立在飛瀑四濺,水汽籠罩的山巔,不住的提升功力,在他身體周圍,氣勁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三十年來,他是第一次全力而為,這世上唯一和我齊名的梁興的一擊,惟有全力相抗,才能達到我一生中的完美。   雖然我面對正迎面而來的足以使天地崩裂的攻勢,就若一葉輕舟,無論波濤如何洶湧,總能在波浪上任意遨遊,安然無恙。這時,我無一遺漏的看清楚梁興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乃至每一次呼吸間的變化。   水霧在空中不斷的凝結,幾乎已經無法讓人看清楚身前三尺的事物,那飛落的激流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發出了震天的巨響……   梁興整個人裹進了在自己功力催動下形成的氣勁的風暴中,風暴突然轉成了呼嘯的旋風,他的人被拋向天空,至最高點後,再倒沖而下,他雙拳出擊,直轟向我。   就是這毫無花巧的一拳,卻顯盡了天地微妙的變化,貫通了天地間的精華。   「轟隆隆!」一聲巨響,將飛瀑激流的聲音淹沒。我憑藉著敏銳的靈覺,在萬千的拳影之中,準確的尋找到了他那致命的一拳!   在巨響聲中,如長龍一般的飛瀑激流,瞬間化做無數的分叉,在我們的頭頂久不消逝。飛濺的水花如同天雨一般將我們的身體籠罩。   我們兩人發出氣勁四處擴散,有如怒浪拍岸而來,將身邊的飛瀑激流擊打的向四周飛散,瀑布的水勢似乎被一股天地間神秘的力量所凝固!   我的手抓著梁興的右拳,而我的右拳則又被梁興緊緊的握住,真氣在我們的身體內循環不息,我感到自己的真氣在不斷的和梁興的真氣融合,我們的精神,似乎要脫出了我們的身體,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歌唱的衝動……   梁興的臉上此刻也帶著微笑,他此刻和我的感覺一定相同,我們都在那一瞬間,進入了一種最為暢快的玄奧之境,這種感覺無法言表,我知道我們成功了!   一道粗獷的閃電如此詭異的突然從天空中直劈而下,在中途又分做兩道電芒降臨蒼茫大地,這天與地相連的虛空像是裂開一道大縫。   就在此刻,我和梁興同時鬆開了手臂,我們張開雙臂,仰天長嘯,雙目飢渴般的望向天空的異象。   雙拳再次擊出,我迎著閃電飛身撲去,梁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我們的身體凌空而起,身邊的水霧在天空中艷陽的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芒。當達至數丈之高時,一道電芒劈在我的身體之上,高壓的電流,把我的全身的力量爆發了出來,我整個人置身於電光之中,在漫天風雨的虛空上,望之如雷神下降。   梁興嘿聲的大笑著,筆直的往另一道電芒投去,在虛空中和電芒交匯,在天地間打了回轉,一拳筆直的向我擊來,速度和威力已無任何言語可以表達。   我的雙臂之上,此刻光芒盛顯,水霧打在他身上之前,就已全被震散,遠望去就如雨水是從我身上激射而出,宛如箭雨一般。我所立之處,氣勢籠罩數丈範圍,無人能進。   兩股聚集了大自然無上威力的力量在空中再次的交會,在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已經凝滯的飛瀑突然間擺脫了天地的道理,向天空中飛射而來。   我笑著以極其灑脫的姿勢,手臂之間亦形成一道強烈的光芒,電一般射向梁興,而梁興的腳下踩著水浪,好像水中的天神一般笑著迎向我……   天地之間,彷彿再無顧忌的電閃雷鳴,虛空中千百道電光激打而下,震破了虛空,爆裂了山巔般的強烈無比的光芒,使人睜不開眼來。   在電光流轉,水霧環繞的光環之中,我的精神突然一片的空白,一連串的詭異的圖像在我面前閃現,在虛空之中,我整個人的精神,與萬化冥合,重歸自然,我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我看到梁興的臉上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我們的雙手不知在何時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心中再也沒有了半點牽掛,腳下的水流翻滾,但是那又如何?在這一刻,我和梁興同時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數十年修為至此,才真正的昇華至巔峰一線,心靈再無任何阻攔。   我感到自身的精神肉體已與宇宙合為一體,在遁入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中,我感不到自身的存在,因為精神可以隨心所欲的往來空中任一角落。   拉著梁興的手,我們相視大笑著,張臂相抱,發出了出自天性的歡愉大喊:「修羅、夜叉,本就是為了戰鬥而存在,神聖的神呀,我們回來了!」   天際電光交閃不已,飛騰的瀑布在電光中又回歸了平常……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