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類別:奇幻魔法   駱雨田、麥和人兩人前往鐵門竟發現鐵門遭受重重包圍,突破包圍網潛入鐵門後,親眼瞧見鐵門最強悍的鎮門之寶「鐵血戰甲」,對它唯一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完、美、無、缺!   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刺客山莊的爪牙連續攻陷玉泉軒四道防線,駱雨田、麥和人及時趕回,兩人聯手斷後,血戰長街。街道上無數具屍體交相堆疊在一起,蒼白的土牆上濺染鮮紅花朵,血液流淌在地上,匯成一處處水窪,屍體上、地面上到處散落著斷碎的兵器。   「金手」再現,烈風致第二次遭遇田思齊,為了解救楓瑟身中的奇毒,烈風致與田思齊勢要分出勝負,弘法大慈悲掌對上太極拳經綿柔掌,少林七十二絕技碰上武當失傳絕學,究竟孰優孰劣?           ∼序章∼     北皇天朝百年七月十四日   烈風致滿身血污地望著一團漸漸消逝的血紅霧影,不禁低語道:   「……就這樣結束了嗎……也好……」   回頭望去,原是青翠的草原林野、此時竟是伏屍處處,超過千具以上的屍體、倒臥在荒野之上,但在視線所不及的地方,有著數倍於所見的屍體為了相同的目地命喪黃泉。   「已經有多的人為此付出了生命……師父、對不起,弟子辜負了你的委託……」   忽然,兩隻同樣沾滿血污的臂膀搭在他的雙肩。   兩條同樣滿是血污的身影佇立在背後,他們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患難兄弟,麥和人、駱雨田……   「烈,你已經盡力了,沒有人會怪你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作,走吧。」   烈風致眺望遠方,是的沒錯!還有事情需要解決:「嗯!咱們走吧!」   毅然回身,血紅的披風揚起,遮去了大半的天空……   北皇天朝與南龍王國是雄霸大陸的兩大強國。各有各的政治體系,各有各的統治方針,在不同的情勢下會產生不同的英雄,南龍的建國比起北皇來說、提早建立了兩年。   北皇百年之時發生了一件足以動盪整個皇朝的事件,而將之平息的主角則是一名年僅二十餘歲的青少年。   北皇朝共分為一都五府。一都指的是皇都,也即是北皇天朝之首府。五府北為太原府、西為慶天府、東為天行府、東南為玄府,南為絕龍府。   而這人的出現是在南方的絕龍府,一個北皇南龍常年發生爭戰的地方。   北皇九十七年三月絕龍府斗南山   「爺爺!救救小青啊……」   一陣稚嫩的幼童由樹叢的一頭響起。   而在樹林的另一頭有一位年約四、五十歲老人,正低頭采著草藥。   「小青!」聽到孫女的求救聲,老人立刻拋下手裡的藥囊,花費了一整個上午所辛苦採集而來的草藥,散落地上。老人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中還不停地呼喊著。   「小青!你發生什麼事了?別怕!爺爺來了!」   心急如焚的老人以他所能作到的高速穿過樹林。   映入眼底的是,自己年僅六歲的稚幼孫女。她那顫抖的身體、背靠在一顆數人環抱的大樹幹上。她身上所穿著的綠色粗布麻衣,已經被勾破了數個大小不一的破洞,而那雙抖動個不停的小手正緊緊握著一根小小的樹枝。   然而、她所面對的卻是一隻惡狗,一隻四腳著地,但高度體形都比小青她那弱不禁風的身體還大上許多,且正張牙裂嘴地露出上下二排的利齒獠牙。不斷地低聲撕吼,由嘴角流出大量口液。   老人看到這個畫面嚇得是肝膽俱裂,慌忙地拿起採藥用的小藥鋤,想要趕到還在數十步遠的孫女身旁。   正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青看到爺爺出現,就像是飄浮在汪洋大海時身旁有根浮木出現,立即揮手哭喊:「爺爺!快來救救小青啊!」   「小青別怕!爺馬上來救……啊!」   或許是老人的出現、還是小青的動作刺激了野狗。兇猛地惡犬低吼一聲,先是伏低身子,之後猛然一跳,閃電般撲向小青。   在祖孫兩人的哭喊、驚叫聲中,小青就要喪命在惡犬的犬齒之下。   千鈞一髮之刻異軍突起!   一隻大腳由樹幹的陰暗處伸了出來,就在那只倒楣的野狗將要咬上小青的脖頸前一秒鐘。   從旁殺出的一隻大腳準確地踹在野狗的頭側。   一聲慘嚎那只野狗應腳拋飛在一旁地上,還滾了好幾圈才停住就此一動也不動。   老人隨後趕到急忙抱起心愛的孫女,緊緊地擁在懷裡,不斷地輕拍她的背心、不停地安慰她。   只見一個高大身影,在樹蔭下更顯得魁梧,隱於樹幹下的人影跨步走出陰暗的保護。   經過倆人時只說了一句:「以後小心點。」人影腳下絲毫沒有停頓下來,就要穿林而去。   老丈急忙喚住將離去的恩人:「壯士請留步,讓老漢報答壯士救了孫女小青的大恩大德。」   「報恩?」那人聞言停下腳步,半側過臉來,嘴角泛起一股陽光般地微笑道:「這只是舉腳之勞,老先生你有這心意,在下心領了。」邁步離去,走了二步,忽然又停下腳步來。   「老先生,你知道離這裡最近的城鎮該往那去?」   「壯士要去城裡?」   「嗯。」   老人臉上露出笑容:「這個容易,離這裡最近的城是斗南城。而由此前往斗南城的途中會經過老漢的房子,壯士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由老漢為你帶路吧。」   那人沉吟了一會,點點頭:「嗯,好吧那就麻煩老先生了。」   老人抱起孫女正要帶頭走出。忽然想起了問道:「對了!還沒請問壯士的大名?」   「名字……我叫烈風致。」         ∼第一章五輪大會∼     斗南城為北皇朝絕龍府第二大城,規模只次於府城斷龍城,位於絕龍府中央偏南方。   斗南城佔地五十餘里,以採銅、鐵礦為主,本身不發展鑄造業,銅鐵以供應南方要衝、素有北皇雙壁之一稱號的兵家堡為主,但是其他的各行各業,倒是頗為發達。   斗南城同時也是北皇天朝與南方龍國之間的商業集散運輸中心。   其原因仍是為、位於南龍北皇之間的直行通路,同時也是雙壁之一的陰家堡官道、實在不適合作為商業都市、因此造就了斗南城商業蓬勃發展的緣故,同時也是絕龍府的重鎮及主要的糧食生產地之一。   此時正值春天萬物生長之時,烈風致一路走來、收入眼底的皆是農夫們辛勤地忙著除草、翻土、播種的景色。   烈風致打從小時候開始、就在斗南山裡長大,生活裡除了練功、打獵之外,就只有一年難得幾次跟著師父下山到附近小鎮山採購些日用品罷了。   對著這些平時處處可見,平凡無奇的景色,倒是顯得十分有興趣。   依照著那位老丈的指點前進距離斗南城也越來越近,在官道上行走的人也跟著慢慢增加。   除少部份是往來各地的行腳商人外,大多數的旅人都是攜刀帶劍的武林人物。   而且不約而同地都是朝著斗南城的方向前進,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烈風致打量著這些風塵僕僕忙著趕路的人們,心裡不禁想起師父他老人家常說過的一句話:   「有人的地方,必定會引起爭執,人越多、相對地爭執也就會越大。」之後還有一些其他的交代,好像是要自己不要靠近之類地,不過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去管他了。   才剛思量著,喝斥聲隨即暴起,緊接著而來的是一連串的金鐵交鳴聲,由前方不遠處傳來。   「哈!才剛說完馬上就有爭執發生,去看看。」   說走便走,烈風致展開輕功往不斷傳出打鬥聲的方向趕去。   片刻後、就來到了打鬥的地點,只見原本寬敞的官道有一大半被人群給堵塞住。   烈風致看了看四周便直接翻身躍上一株約丈餘高的樹枝上。   剛落在樹枝上時,才發現樹上枝椏叉處早就蹲了一個人在那兒。   烈風致先嚇了一跳,直覺禮貌性的向那人點頭示意,那人也很客氣地回禮,表示沒關係不用在意,烈風致才轉頭看向下方。   爭鬥的雙方人數差不多都只有七、八人,但很明顯得其中一方使劍的不敵另一方的人強體壯。   佔盡上風的那一方人馬,個個人高馬大,體壯似牛一般,手上揮舞的武器份量都不輕。   「這兩邊的人馬,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人……」烈風致低聲的自言自語。   「重義門。」回話的聲音由後方傳來。   「呃!」烈風致回頭望向後方,有些吃驚的看著那人,這麼小聲也聽的到?   「佔上風的那群壯漢是重義門的弟子。」蹲在烈風致後方枝椏上的那人,見烈風致回頭,便又再度重覆說一次。   烈風致打量著這位同居一樹的同伴。   剛才跳上樹來時、只是匆匆瞄了一眼,現在才仔細打量,此人年齡約莫在六十上下,相貌清瘦,雙眼神光充足,唇留三綹長鬚,神態儒雅、臉帶微笑,雖作文士打扮,但卻流露出一股武學大家的風範。   烈風致連忙雙手抱拳,神態恭敬地向那人打揖問候。   「前輩您好,晚輩烈風致向您問安。」   雖然烈風致長年住在深山之中,涉足武林的時日尚短,但他師父觀苦,從他小時候就開始灌輸尊師重道的觀念和行走江湖時必備的常識和禮節;避免在這處處是規矩的武林上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人呵呵一笑道:「烈小兄弟,在這種地方就不用那麼多禮了,老夫魏易用。」   「魏前輩好。」烈風致再次一揖道:「您剛說的重義門是……」   「哦……」魏易用點點頭道:「那是斗南城裡的一個大門派,派中的弟子都是一些身高六尺以上的壯漢,所用的兵器也都是一些份量極重的兵器。」   烈風致點點頭表示瞭解,心裡卻是暗想:這是要從那裡才能找到這樣的一群人來當弟子啊?   「那魏前輩你知道另外那一派使劍的又是何門何派嗎?那又是為了什麼事會起衝突呢?」   「使劍的我不太清楚,不過由劍法看來應該是快劍門的弟子,也是附近的一個小門派,至於為什麼會起衝突……根據以前的經驗來看,每年舉行五輪大會時,總會有些人會在大會舉行之前,用一些小手段藉機讓一些想參加的人無法參賽,而重義門正是其中累犯之一,只是在公平的比試之下,沒有人可以對他們的行為提出異議。」   「哦……我懂了。但是前輩……什麼是五輪大會啊?」烈風致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魏易用眼神有些疑惑地看著烈風致:「你不知道?」   「嗯。」烈風致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晚輩真的沒有聽過。」   「看來你大概才踏入江湖不久。」   「是的,前輩眼力高明。晚輩確實是在不久之前才從山上下來。」   「哦……」魏易用瞭解道:「沒關係,年輕人,不知道不要緊。要緊的是四多,多看、多問、多聽,還有多想。」   「小子已經把耳朵挖乾淨,等著前輩的解惑哩。」一副十分虔誠的模樣。   「哈!哈!小子我欣賞你。」烈風致的模樣把魏易用逗的開懷大笑。   此時官道上的打鬥已經結束,戰勝者揚長而去,而敗的一方則是扶著受傷的人黯然離去。   「小伙子,我們邊走邊說。」魏易用說罷人便飄身落下,足尖點地不驚起四周半點塵沙。身法輕靈飄逸頗有一種出世脫俗的感覺。   烈風致隨後落地,只在地上留下淡淡地一個足印。以後生晚輩的身份落後半步,跟在魏易用的左側。   魏易用邊走邊說道:   「五輪大會原名天朝論武大會,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時間在春秋兩季,春季是比出各地區的優勝,然後才在隔年秋天,所有代表在皇城比試,分出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我舉個例來說明,今年是第三十七屆,小伙子你今年獲得了斗南城的代表,在明年的秋天才會在皇城舉行決賽。」   「前輩。那就是說今年秋天在皇城的大會比的是去年三十六屆的冠軍羅。」   「嗯,沒錯。」   「我突然想到……前輩你所說的不難理解,只是……」烈風致搔搔腦袋。   「只是什麼?」   「晚輩在想為什麼要這麼麻煩,乾脆就春天打完後,直接秋天在皇城比。為什麼一定要拖一年的時間。要不然其實也可以大家一起去皇城,一次比完不是更快嗎?」   「問得好!當年我也問過相同的問題,這問題得分兩個部分回答。首先是第一個問題,其實在最早是使用小兄弟你所說的春天預賽,同年秋天直接決賽。但是卻發生了幾個問題。因皇朝佔地遼闊,有些較偏遠的地區的人光是走路就需要走上三、四個月路途……」   倆人此時踏上斗南城南門前的護城河吊橋。   烈風致注意到魏易用在斗南城似乎有著不小的名氣,許多武林人物見到他,都向他行禮問好,且自發性地讓出一條路讓他們通行。   連守門的衛兵也沒有多加阻止就讓二人直接進入城內。   魏易用邊行邊向眾人回禮,也沒有停下繼續說道:   「再者,也是因同樣的原因發生過參賽的代表,因預賽時受傷了,等傷養好後,再趕到皇城時,比賽已經結束了。或是在傷未好之前便動身趕來,結果卻是在比試時舊傷復發而亡的例子。」   烈風致這才瞭解。「原來如此,是為了比賽的公平性啊,晚輩受教了。」   烈風致臉上一副悻悻學子受教的模樣,原本應是十分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是出現在烈風致這個野性十足的外表身上就顯得十分不搭調。弄得魏易用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魏易用拍拍他的肩膀讚許,但旋即又大笑起來。   實在是受不了了,直笑了數十聲之後才收起笑聲。接著準備回答第二個問題。   「小兄弟……」   「魏前輩叫我小烈就行了。」   「好!小烈你先猜猜光斗南城去年就有多少人參加五輪大會?」   烈風致側著頭想了一想:「幾千人吧。」如果有這個數字就已經是非常的驚人了。   魏易用臉上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搖搖頭道:   「不對,是將近二萬人。」   「哇!」烈風致吃了一驚、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參加。不由得瞪大雙眼,咋舌道:   「老天爺呀!這麼會這麼多人?」   魏易用接著再說:「小烈、別忘了還有秋季的皇城決賽,你再猜猜有多少位由個地方脫穎而出的高手。能參加皇城決賽。」   烈風致仔細想想後才小心的回答:「二、三十個?」   魏易用再度露出剛才的高深笑容:「不對,是六十九位。」   「嘩……」除了驚訝外、烈風致已經不知道到要作什麼表情了。   魏易用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道:「烈小子、現在你知道了為什麼不能一次在皇城舉行五輪大會了吧。」   「嗯,晚輩懂了。」烈風致點點頭心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計算,一個地區有一、兩萬人參加大會來推算,六十九人代表六十九區。最少也會有個百餘萬人。而且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而已。   哈!如果若照師父常說的話,這百多萬人不管擠到那個地方,都會造成那個地方天下大亂。   「小烈,你在想些什麼事嗎?」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烈風致的思緒。   「哦,晚輩只是在想師父他老人家常說自己的武功天下無雙。所以晚輩想參五輪大會試試自己的武功,也想增長一下見識。」   魏易用頷首贊成道:「嗯、沒錯,年輕人是該多多見識一番。」隨即看看四周、顯是來到地頭了。   「小烈,老夫還有些許事情要去拜訪故友,我們就在此地分手。後會有期。」   說罷人便轉向另一方向,施施然而去。   「後會有期,恭送前輩。」烈風致目送魏易用身影遠去,消逝在街角。   「什麼!參加大會還要撽錢啊1   一個身穿布衣,身材健碩,濃眉虎目,膚色黝黑、臉上還有淡淡獸爪傷痕,頭髮用一根細繩繫在身後,身上透露著一股野獸的味道的男子,一雙手臂十分粗壯,雙掌十指也是相同地粗厚,同樣佈滿無數的獸爪傷疤,而這一雙手掌正抓著一位接受五輪大會比賽登記的服務人員大吼。   「對……不……對不起,這是……本會的……規……定,我也沒辦……辦法。」那人聲音有些害怕的回答此人的問題。   雖然烈風致並沒有發怒,但在有些時候,例如吃驚時,就會不自覺得表現出野獸的性格,就像現在一樣。   烈風致並沒有惡意,不過似虎豹般怒張的肌肉,加上精光四射、利似鷲鷹的眼神差點沒把那人嚇的尿褲子了。   但是這樣的行為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側目。   「這位兄台。」一把好聽的聲音由後方傳來。   烈風致回頭看去,一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相貌俊偉劍眉星目,滿頭長髮以藍色布巾束於頭頂,儒雅風流穿著一襲藍色儒裝的人,雖是富家公子打扮,但卻沒有一般紈子的氣息。   見到此人,使烈風致聯想起師父說的話,龍非池中物。遇上這種值得結交的人,須以禮相待,誠心以對。   「兄台你好,在下麥和人。」那藍衣公子自報姓名,神態瀟灑自若,內中又帶著些許謙虛,卻不會予入有絲毫做作的感覺。   烈風致立即轉身抱拳回禮:「麥兄請了,小弟烈風致。」   麥和人一邊說話一邊向烈風致站立的地方走去:「不知烈兄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也或許在下能幫的上一點忙。」   烈風致撥開額前的亂髮,爽快的回道:「即然麥兄問了,小弟也不怕丟臉。反正要丟的話剛才也都丟光了。」   「日前,小弟才剛從山上下來,進城前才知有這個五輪大會,本想參加見識一番,增長見聞。誰知參加者還要先須付出一兩銀子才行。」   「唉……小弟師父有教我識字讀書,教給我武功,但就是沒有交給我銀子,所以……」   語末又歎口氣,惹得麥和人差點笑出聲來。   心忖:這人倒是坦率的可愛,隨手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   「不若這樣吧。烈兄,橫豎在下也是正準備來報名參賽,你的份就由在下先塾殿付。烈兄覺得如何?」   烈風致微皺眉頭有些遲疑和不好意思的回道:「這個不太好吧。」   麥和人倒是爽快了起來:「那有什麼不好的。」說著便拉起烈風致的手,走到檯子前付了銀子,拿了兩塊牌子。   「烈兄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麥和人拖著烈風致便朝著另一條街道走去。   「喂!喂!喂!等等!你先等一下好不好!」烈風致使勁地把麥和人拉住、不讓他繼續往前進。   後者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烈風致道:「怎麼了,烈兄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烈風致苦笑道:「能和麥兄交朋友對小弟來說當然是十分的願意,但也要告訴小弟,我們現在是要往那個地方前去吧?」   麥和人想想也對自己有些太莽撞了道:「說的也是。烈兄、我們現在到飛花樓去,喝酒慶祝,順便告訴烈兄有關五輪大會的規定。」   接著也不顧烈風致再說什麼話就把人半拉半扯地拖走了。   幾乎被拖著走的烈風致不由得心底苦笑,這就是一般人之間的交友方式嗎?真是夠特別了。   飛花樓樓高兩層,外表造型古拙典雅,兩簷似飛花、故名飛花樓。為斗南城之中、稱得上是第一流的酒樓。   此時午時已過,烈風致、麥和人倆人在未至午時前就已來到此間酒樓。看著二人桌腳躺滿了無數個大小酒罈,可見倆人的酒量之高可不是普通的嚇人。   「烈,咱們乾!」麥和人舉杯一飲而盡,烈風致同時也喝下不知是第幾杯的酒。   烈風致今年十八歲、而麥和人比起烈風致大上一歲,麥和人就直接叫他烈。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你敬我一杯、還你一杯。你來我往聊的十分愉快融洽,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二人就這樣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掉了一個時辰,原本烈風致想要問有關五輪大會的事都忘記了,不過這倆個人倒是把自己的一些過往瑣事說的蠻清楚的。   「對了!麥兄都忘了要問你有關五輪大會的規則了。」烈風致放下手上的酒杯,終於想到正事了。   「大會規則呀……」麥和人拍拍自己額頭:「對呀!我都喝到差點把這事忘卻了。」   麥和人招來小二要他上一壺鐵觀音來醒醒酒,等茶上來之後大略性地把有關五輪大會的規則說了一遍。   北皇朝為鼓勵全朝上下習武風潮,每年舉行一次比武大會原來命名為天朝論武大會,分為春秋兩季,春季比的是各地各城預賽,隔年秋季是皇城決賽,勝利者有極高的榮譽和獎金、獎品。也因此吸引了不少人來參加。   比武方式是采基本上是一對一的方式,但預賽和決賽的最後一場都是采最後五強一起比。這也是後來被一般人稱為五輪之名的緣故。   參加者不分身份和地位,參加費用為一兩銀子,預賽不提供住宿,比賽為八至十天,報名至比賽前一天截止。因每次參加的人都在數萬上下,這是指一個地區而言。   比武的方式和規則,一天比一場,以第一場五十人為一組和第二場十人為一組的方式,時間為一刻鐘,時間到還站在場上的人進級下一場比賽。這是後來人數激增後才加上去的規則,算是預賽前的熱身預賽吧。   場地為一個十丈方圓高三尺的圓形石製擂台。倒地後五息內不起者,落下擂台者,認輸、昏迷、都算失去資格。   第二天開始就是以一對一的方式進行,約莫還要再比上四場,但從這一場之後沒有時間上的規定,但此外其他規則還是相同。   最後一場則是所剩的五強上場總決戰,但沒有場外失敗這一條,只是十五息內回不去擂台一樣判定失敗。   麥和人連這次算在內今年已經是第三次參加了,第一次參加時在熱身預賽時就被打了下去,而第二次參加則是在第四輪敗下來,且都是被同一個人所打敗,麥和人一向都把那人視之為宿敵。   每次想到此事麥和人都視之為奇恥大辱,拿起酒杯又灌下肚去,麥和人的酒量也是因為連敗在他手下而喝出來的。   前二次和那人交手失敗的原因,是在於內力和拳勁不及他的深厚和威猛。為此麥和人痛下決心,潛心苦修。一直深居簡出、閉門練功,希望能一雪前恥打敗宿敵。   「麥兄!再喝一杯,小弟用這杯酒先預祝你期開得勝,打敗宿敵。」二人再次乾掉一杯酒。   烈風致突然想到:「麥兄,大會對於兵器有沒有特別的限制?」   「這方面倒是沒有嚴格的限制,除了必然的希望參加者能秉持著點到為此的精神外,兵器上就只限定毒和炸藥不可使用,其他也沒有特別的限制,暗器之類也可以使用。」   烈風致有些疑惑的問:「大會這樣規定法就會不鬧出人命嗎?」   麥和人曬道:「怎麼可能沒出人命呢?比武論劍、本就是刀下見真章,每個人無不是卯足全力,生死相博,只要誰稍不留神、一個失手極有可能便是血濺五步的下場。」   說到最後麥和人雙眼射出隱隱寒光,配合他的話,令烈風致感到一種殺伐味極濃厚、且是對生死無情的感受。   二人沉默下來,忽然間倆人同時看向大廳門口。   三名武林人物先後走進飛花樓,三人進入酒樓時、眼神在酒樓之內巡視一遍,最後眼神視線落在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這邊的桌子上,但只停留數秒三人便一同走上二樓。   烈風致等那三人走上樓之後才回`頭問道:「麥兄,剛才那三人你認得嗎?」   「當然認識,他們同為無量氣宗的弟子。」   「無量氣宗?我只知道無量神掌而已,這是我師父少數提起且極為稱讚的武學,據知十分厲害。」烈風致臉上出現一種十分神往的表情。   對於江湖上大小派門或是奇人異事,烈風致所知十分有限。簡直可以用孤陋寡聞來形容。   麥和人不以為異只是微笑道:「確實有關係,無量氣宗是北皇朝中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名列白道九大聯盟之一,門下弟子數萬,道場武館可說是遍佈整個北皇朝各地。而無量神掌便是無量氣宗的鎮門武學。」   「他們三人就是無量氣宗設在斗南城武館的弟子,武功不錯都算得上是高手。」   烈風致再舉杯相邀,互相碰杯一飲而盡。   烈風致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殘酒問道:「麥兄曾和那三人交手過嗎?」   「曾和其中二人交過手。」   聽到這句話,烈風致兩眼立刻大放光芒,連忙追問:「結果如何?無量神掌的威力如何?是否真的如我師父所說的威力奇大,有開天裂地之威力。」   麥和人啞然失笑,難怪自己和烈風致如此地一見如故,因為倆個人都是武癡嘛。   麥和人搖搖頭:「不知道,沒見過。」   烈風致下巴當場掉下來,呆問:「為什麼?」一臉失望的表情。   「他們不會。」   「什麼?不會!」烈風致有些傻眼,這算什麼答案?   「他們算那門子無量氣宗的弟子,自家的絕學竟然不會!」烈風致的話引來週遭酒客們的視線集中。   「小聲些!你不會是打算現在要找人打架吧?喊的這麼大聲。」麥和人作勢安撫烈風致。   「可是我說的沒錯啊!」烈風致話聲是變小了,但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答案。   「我解釋一下你就瞭解了,來先喝杯茶。」麥和人將烈風致面前的酒倒掉換上鐵觀音。   「無量氣宗又有上宗下院之分,只有上宗弟子得以學成無量神掌,雖說下院弟子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學到神掌,有也是極少數的少數,至少我所遇見的那兩個就沒有學到。」   烈風致聽完後才瞭解原因恍然道:「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旋即又皺起眉頭說:「可是幹嘛這麼龜毛,分的那麼清楚?」   麥和人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地道:「這是他家的事,我不清楚。」   「說是也是。」烈自覺自己好像是說了句廢話。轉移話題:「對了麥兄,他們三個叫什麼名字?」   「帶頭走進來的那兩個,其中穿藍衣的叫左生威,佩劍的叫白自行。前者用的是無量剛拳,後者學的是無量軟綿劍。倆個人的功力差不多。」頓了會、補充說明。   「和我交手的就是這倆個人,小勝了他們一招半式。」   「而走在他們後面的是他二人的師兄,陳新。據知武功高過他們二人許多。曾聽說過陳新有幸學到無量神掌。只可惜目前還無緣見識一番。唉……」麥和人歎口氣作為結束。   烈風致忽然探身向前,靠近麥和人面前,壓低聲音道:「麥兄不若咱們現在找個理由上樓向他們挑戰,當然是切磋武功。」   麥和人雙眉一挑,對這個建議有著極大的興趣,只是旋即搖搖頭。   「唉……」麥和人歎了口氣道:「不行呀!小烈,咱們現在是五輪大會的參賽者,如果在這段比賽期間,無故打架鬧事的話會被取消資格的啊。」   「是這樣子啊。」烈風致聽完後有些失望。舉起酒杯「算了!麥兄我們喝酒。」   二人頓時沉默了下來,喝著悶酒。   忽然間,飛花樓掀起了一陣喧譁,二十幾人分成了兩派人馬大打出手起來。   「怎麼回事?」烈風致轉頭望去,正巧一條人影像是被打飛似的撞了過來。   二人連忙抓起杯子和酒壺往外一跳。   「乒乒乓乓!」人影躍過人群在空中彎了個絕妙的弧線直接就撞上了二人的桌子,一時之間殘湯剩菜、碗盤匙筷滿天齊飛。   「好險!」烈風致吁了口氣道:「麥兄,怎麼那群人突然就打起來了?」   麥和人笑著道:「這是比武大會開始前的熱身賽,年年如此。」   「不是說比賽期間,不得無故鬧事嗎?怎麼他們還敢當眾大打出手?」   「其實啊小烈」麥和人指指那些功夫用起來不怎麼樣、但是嗓門倒是挺大的人道:「這些人都是一些真正要參加比賽者的支持者或是同門,他們為了支持自己的對像或是要打擊對方的實力,時常就當街大打出手,拚個你死我活的,公家的人管不勝管,最後就懶得管了。」   「原來如此……」烈風致舉起杯子,盛著麥和人倒下的水酒。心忖:難怪,旁邊的酒客,一個一個都是輕鬆平常,沒有半點驚訝的模樣:「不然……我還想找機會上去找他們這三個無量氣宗的弟子交手看看。」   「小烈,還是別作這個算盤,公家可以不管不比賽的人,但參賽者是一定要遵守這個規定的,不然他們是一定插手倒底。」   「麥兄,他們三人會參加明日的比武嗎?」烈風致將手上的杯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問道。   麥和人十分肯定地說:「會!」   烈風致露齒笑道:「那這樣子咱們不愁無法和他們交手羅。」   「沒錯!」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你既然瞭解那就太好了。」   「反正總有機會能和他們交上手的,麥兄除了陳新三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人?」   「哇……呀!」又是另一條拋跌的人影滾地而來;二人輕輕一跳躍上了旁邊的一張已空無人坐的桌子上,繼續聊天。   麥和人一拍大腿道:「有!有幾位近二年都來參加的人,也都是武功高強的對手。」   「有沒有重義門的人?」這是斗南城中唯一烈風致知道的門派。   「咦?烈你怎麼知道這門派的?」麥和人心想真是難得。   烈風致將進斗南城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次。   麥和人這才瞭解事情來龍去脈;說道:「重義門會有不少人參加,其中比較值得注意的是丁開和丁魁倆人。他們二人身長都在七尺以上,壯似蠻牛、肌肉虯橫,一身霸象伏龍神罡,非常蠻橫霸道。倆人使的都是一根重達一百二十斤的狼牙棒。」   「典型的重義門弟子。」烈風致笑笑地說;隨著低頭避過了一張飛來的椅子,雙掌輕揚、肉掌翻飛似如蝴蝶飛舞,先撥開了兩盤直殺而來的菜餚,再接下兩隻酒瓶,一瓶遞給麥和人,一瓶給自己享用,反正飛來美酒不用白不用。   二人輕碰一下酒瓶:「乾!」兩人一飲而盡、吁出一口滿足的長氣。   「沒錯。」麥和人先報以一個相同的微笑續道:「再來這一位陳劍龍,身高近六尺體胖似豬,但卻是身輕如燕,舉步無聲息,背後背一把長刀,身法是源自武當星羅棋步,腳法輕靈變化多端,頗含奇門遁甲之理,刀法則是反其道而行,刀勢沉猛狠辣,是自創的武學,名為平陽壓虎刀。」   烈風致一一記下,突想到:「那上屆得到斗南城代表的是誰?」   「澎海彬,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外表高大俊偉,所用的武功說是家傳的天雷鐹,與他的外表完全不同,剛猛無敵、勁爆霸道。」麥和人對此人像是有不少的瞭解   「他是個很有個性的人。」   「個性?」烈風致倒是起了興趣:「哦,他是怎麼樣的一個個性法?」   「他……咦?」突然又是一陣斥喝、打鬥聲由外頭大街上傳來。         ∼第二章狂傲如典∼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都是屬於那種好奇心極重,又愛湊熱鬧抱打不平類型的人。   二人互瞄一眼,對視而笑;想得都是相同的念頭,裡頭打架的人沒有什麼看頭,也或許外頭的會比較有意思些。   麥和人大喝一聲:「小二算帳!」丟下二兩銀子在桌上,夥同烈風致跑到大街上看熱鬧去也。   二人一到現場,見到一名身著藍衣勁裝頭紮白儒巾,玉面星目、英俊瀟灑,手拿摺扇,腰繫一個拳大玉珮,鶴立雞群神態高傲的男子。傲立在大街之中心,許多行人都被迫改道而行,或是立於兩端觀看。   麥和人一見此人低喝一聲:「席如典!」   烈風致看了那人一眼道:「他就是麥兄你的宿敵,長得倒是還挺人模人樣的。」   和席如典發生衝突的則是兩名看似從外地來的武林人物,也像似要來參加五輪大會的模樣,腰上還掛著大會的木牌。   那二人不是席如典的敵手,身上早已多處掛綵,其中一人的左臂下垂,鮮血不停地沿著手指滴落地面,地面上血跡斑斑,看來傷勢不輕、極可能已經殘廢。   兩名武者既傷且殘,但鬥志不滅,緊握著手上的刀劍怒視席如典。   席如典哈哈大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手中摺扇化為一圈圈的白雲劃向二人。   「哇!厲害!」烈風致的眼光高明,看出這一扇的厲害之處。   這一扇外表看來雖是直接攻向二人,但出招之時扇上所夾帶的凜冽殺勢早就將二人左右退路完全封死,只能硬接這一擊;再加上由扇面所透出的冰寒真氣,更是進一步地削弱倆人的內力。幾乎可說是有死無生的結局。   麥和人心中更是暗驚失色,沒想到席如典這一年來也在武功上下了不少苦功,進步的程度絲毫不下於自己。   不及多想!麥和人大喝一聲:「住手!」   隨即飛身躍去,閃電般插入戰圈之中、左手並指朝扇影點去,右手則握拳壓後守中。   麥和人碎心指勁由旁截擊正中扇緣,碎心指勁充滿強勁地震盪力硬是碎散扇影。   摺扇上所凝聚之白雲也隨勁盡碎四散,一陣寒風向四方波形散去,一旁觀戰的群眾登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氣。   席如典立即變招化巧為拙、彈指間收勢合扇直刺麥和人膻中大穴。   麥和人早有準備,右拳蓄勢疾發,一拳擂中扇尖、倆人毫無花假地硬拚了一記。   交手一招倆人各自退開,麥和人氣閒神定地藉力飛落在那倆個死裡逃生的傢伙前方,保護二人。   席如典則是退回原處,身形姿勢就如剛才一樣,就像是沒有離開過一般。   席如典見是麥和人插手管起自己的閒事、原本想立即出手攻擊。   但忽然感覺得身旁有另一股不弱的氣勢罩向自己,斜間瞄去發現烈風致站在一旁虎視耽耽地瞪著自己。   席如典雖然不知烈風致是什麼人,但觀其外表眼神,便可得知此人的武功不弱。席如典並不怕倆人聯手,但是為了明天的大會保存實力,便決定收手不理。   麥和人緊盯席如典,方才交手一招,雖說是雙方都未拿出真正實力,但是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和他單對實在難言勝券在握。   「刷!」席如典張開摺扇,姿態高傲地輕搧摺扇,冷哼一聲:「手下敗將也敢來插手管本人的聞事,不自量力。」   麥和人忍住這口氣不發道:「五輪大會的規矩,其中一條便是大會的參賽者,在比賽期間不得發生爭鬥。否則取消其資格。若致人於非命或是傷重至殘廢還會被逐出城外。」   麥和人一字一字道:「席如典,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頓了頓,兩眼緊盯對方再續道:「該不會你是想依恃著自己後台硬就不顧大會規則了!」   席如典本身便是兵家堡席家傳人,席家所打造的盔甲在北皇朝佔有的地位十分重要,且席家和其他兵家堡四姓家族在兵家堡為北皇朝守住最大的敵人南龍國和西邊死亡島的流氓馬賊入侵。   兵家堡和陰家堡並稱絕龍府雙壁,在北皇近百年來的歷史中,尤以近四十年更是佔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陰家堡是由陰山派龍虎雙皇一手獨撐大局,而兵家堡所依靠的就是這五姓家族,也因此這五姓家族之後人都經過其家族之嚴格的訓練,才能使兵家堡在百年來數百次大小戰役中始終毅立不搖。   而席如典便是席家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現時正是席家的家主繼承人候選人之一。   除此之外、席如典為了讓自己更上一層樓再投入北皇朝六大上君之一「無量上君」雷泉宗之帳下,不但深得雷泉宗信賴更被雷泉宗收為義子。   雙重的身份讓席如典更是錦上添花、將來的前途發展可說是一片光明。   但雷泉宗向來律下極嚴,絕不違法循私。如果讓他知道他的屬下義子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雷泉宗絕對是嚴懲不饒。   此番話可說是命中席如典要害,但席如典絲毫不改其高傲之態。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廢物依然是廢物,只能用這種手段,不過我不受此大會規條限制,因為我還沒去報名參加啊!」說完又是一陣狂笑,揚長而去。   麥和人見席如典離去,顧不得發什麼脾氣,急忙為那兩名受傷的人作上藥和包紮的工作。烈風致也上前幫忙,那兩人在包紮好傷口後謝過烈、麥倆人後,也許是自知武功太差便黯然離去。   烈風致站在麥和人身旁目送那二人:「這個席如典的功夫很高明,你有勝算嗎?」   麥和人搖搖頭。「沒有把握。那烈你覺得呢?」   「老實說,他的武功很厲害,我大概不是他的對手。」   二人同時歎了一口氣,時間已經快接近傍晚。   麥和人問:「烈,你有住的地方嗎?」   烈風致搖搖頭道:「還沒有什麼打算,也或許就是隨便找個地方窩他一個晚上吧。」   「那好,反正現在我也沒心情喝酒了,不如……烈你到我家來作客吧。」   烈風致還不知是否要答應他,麥和人又抓起他的手直接的往自己家裡拖去。   麥府在斗南城是一個極為有名的地方家族,其主人麥福就是麥和人的父親在地方上的評語是一個極佳的好人,其身家也十分的豐厚,擁有近百畝良田。   但麥福不但沒有就此自滿得意,更是借此在絲綢業上發展出一片天來,短短的幾年之中讓他在斗南城創下四季坊,為斗南城中最大的錦織布廠,佔了斗南城近七成的市場。   而麥和人就是麥福唯一的獨子,雖從小就得天之寵,但卻是出奇地沒有被培養成一個不肖的敗家子,這完全得歸功於麥福為麥和人找來的幾名教師。都是一些皇朝當中的一些提轄使,教了許多聖賢道德之倫理觀念。而麥和人的一身武功也是那幾名提轄所傳授的。   烈風致隨著麥和人走進麥府見到府中迎接麥和人的陣仗,有些吃驚。   超過四十名的男女家丁奴僕排成兩排,齊聲歡迎少主人的回來。一旁還有數位可愛俏麗的女婢送上熱茶和毛巾,給麥和人使用。   就連一同跟著進門的烈風致也沒有例外,熱水毛巾一樣不缺。   麥和人對著一名下人說:「今天我這個朋友打算住下來,收拾好一間房子,不要怠慢了我這位朋友。」   那人應是總管之類的身份,應聲是後立即帶了兩個家丁去整理所需的東西了。   烈風致道:「這就是你家啊。可夠氣派了。」   麥和人笑笑:「還好,只是家裡的人懂得一些賺錢的方式,才有今天的局面。」   「我爹呢?」這句話是對著一位下人說的。   那下人恭敬地回答道:「老爺人在大廳,正在招待三位客人。只知是老爺的故友,已經來了有些時候了。」   「嗯。」麥和人回頭看向烈風致:「小烈。我們先去見見我父親。」   「也好。」烈風致沒有拒絕。   二人走進大廳,大廳中央首位上端坐著一位年約四、五十歲的福態錦服老人,面容和善可親,想來應該就是麥和人的父親、麥府的主人麥福了。   大廳右側的酸枝椅上依序坐著三位年齡相近都在四、五十歲上下的老者,光從其外表、舉手投足的風範看,不難猜出這三位若不是一派之主便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武學大家。   仔細一瞧不久前才剛分手的魏易用,赫然坐在右側首位。想來他之前想說要拜訪的故友就是麥福吧。   魏易用也瞧見了烈風致,向他微微一笑。烈風致恭敬地微笑拱手回禮。   「爹,他叫烈風致,是我新交的好友……」麥和人向麥福介紹了烈風致。   麥福和善地向烈風致招呼。烈風致依足晚輩的禮節向麥福問好。   麥福拍拍麥和人的肩膀,對著三位義兄道:「這是我兒子和人,來!和人跟三位伯伯請安。」   麥和人依言對三人一一行禮致意。   「來,阿和、小烈,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三位是為父多年不見的好朋友。」   由右側第一位的魏易用、招易德、沐易光,三人分別是斗南城境內蒼柏門的三大高手。   招易德是現任蒼柏門的掌門、一手蒼松劍法十分高明,而師弟沐易光是蒼柏門的首席授劍師傅,一身武功的修為只在招易德和魏易用之下。   魏易用乃是蒼柏門第一高手,武學修為極高、一向以來便是一直遊歷在皇朝境內各地。此次會出現在斗南城也是因為兩名師弟的請求來參加這次的五輪大會。   招易德輕拂長鬚打量著麥和人道:「嗯,你這兒子不錯,是個習武的上等材料。沒想到麥福你倒是生了個虎子出來。」   自個兒子被誇獎的麥福呵呵笑道:「老實說這個兒子我是挺自豪的,努力上進,學習認真,天縱奇才,才智過人,文武皆備……」沒等麥福說完,魏易用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他不要再吹下去了。   話鋒一轉麥福卻是歎了口氣。說道:「唉……只是前兩年參加天朝五輪大會接連失敗在同一人手上之後,頹喪了好一陣子。才振作起來。總是沒讓他父親我失望。」   被這樣子的誇讚臉皮再怎麼樣厚的人都會不好意思起來,麥和人的臉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起了。   話題再轉、麥福微笑地向魏易用說:「魏兄。你認識這個年輕人嗎?」   魏易用頷首答道:「認得,他是個很有趣的年輕人,以老夫看此子將來必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沒想到,師兄會這樣子的誇讚一個人耶。」坐在魏易用身旁的招易德如此地說著。   「沒錯、沒錯。」沐易光也同樣的附合著。   眾人聊了一會,並沒有主要的話題。   烈風致覺得奇怪很直接地就問:「魏前輩,您為什麼要來參加這次的五輪大會啊?名與利對您而言似乎應該是早就沒有什麼吸引力了吧?」   這番話問的其實有些不大禮貌,但魏易用倒是一點都不在乎。雖然只認識這年輕人不到五個時辰。但是以他極其豐富的江湖閱歷來看,早就看出這年輕人說話時並沒有一絲絲的嘲諷意味存在,而是十分真誠的內心表現。   麥福在一旁也跟著說:「是啊,三位義兄,其實小弟也很想知道原因。」   三人相視一眼,由魏易用開口解釋:「說起來,此事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只不過是我蒼柏門和快意門十數年來的宿怨罷了。」   蒼柏門和快意門兩派比鄰而居,都處於斗南山上,只是前者在南山後者在山北。兩派雖同是用劍的派門,但蒼柏門練劍首重練氣,劍勢沉穩猶如山淵,而快意門則是完全相反,首重輕功身法,劍法輕捷靈巧,似雁翔於空。   如此南轅北轍的二個門派同處一地怎麼可能不起爭執和辯論,兩派早在十數年前,便發生過多次慘烈地的大場廝殺。後來才在第三者的調解之下,暫時平息紛爭。   這次也是因相似的理由再起爭鬥,兩派中有部份老一輩的長老都經歷過之前的慘戰,而心有餘悸。在這些人的斡旋之下才會演變成以五輪大會來作為決勝負的方式。   「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麥福突然問起烈風致:「魏老稱讚你的武功不錯,小烈你的師何處啊?」   烈風致回答「家師觀苦。」   「觀苦?」   眾人你瞧我、我看你的,在場的幾個老江湖就是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名字。   麥福又問:「那師門呢?」   烈風致搖搖頭:「不知道,師父自小把我養大,教我識字習武,但並沒有告訴我有關於師父他老人家出身來歷。」   眾人一陣愕然,沐易光問道:「那麼有說過你的武學名稱嗎?」這問題問得極好,只要知道其武學名稱,以在場眾人的江湖閱歷,也能知道是何門何派。   但烈風致還是搖搖頭說不知情。   所有人呆了一會,怎麼有這麼奇怪的人,什麼事都不說的?   魏易用向烈風致招招手要他來自己身前,然後伸出右手說:「烈小子和我握一下手。」   烈風致知道這是江湖上常用的一種測知對方武功深淺及來歷的方法。便伸手緊握住魏易用右手。   倆人內息一觸即退。所有人全神灌注地注視著魏易用等待他的答案,烈風致也是十分專心,畢竟連自己出身何派都不知情,可不是一件很光采的事。   魏易用沉默半晌後搖搖頭道:「真是抱歉,這武功我不清楚,只能猜測它應該是屬於禪門正宗的武學,可能是源自少林的武功心法。」   烈風致猛點頭對著魏易用直表示感謝,雖然還沒有明確的答案,但至少比以前有概念多了。   麥福一直沒有說話,腦子裡不斷搜索觀苦這名字。   觀苦據我所知,不論朝野兩方,叫這個名字的就只有大師一人,若烈風致的師父,真是大師的話,那烈風致是否就是將來的……也罷,這事並非我能作主,一切都得看大師的意思。也或許烈風致的師父並非大師,只是湊巧使用相同的稱號吧……   麥福回過神來,不過在場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神狀態。   立即招來下人準備一頓豐富的宴席來招待眾人。也是用來預祝大家明天參加五輪大會時能夠旗開得勝,眾人這頓飯吃的相當開心;最後麥福以一杯水酒來敬眾人後,早早結束宴席,讓眾人有充分的時間休息,應付明日開始的戰鬥。   麥和人帶著烈風致來到為他準備好的客房,那是一座獨立的院落,房舍的四周花木扶疏,奇石點綴,景致幽雅出塵。   烈風致看都沒看過這種房子,有些愕然看著眼前的東西;麥和人對待他實在是非常優厚,連住的房間也是如此地高雅。   「麥兄,這地方是……」   麥和人走在前頭,聞言回頭道:「這是準備要給你住的地方「呼風閣」,怎麼啦?嫌不好嗎?」   「怎麼會,小弟作夢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住在這種地方,麥兄你對小弟實在是太好了。」   「那就好!」麥和人抓著烈風致的手,快步地走入「呼風閣」裡。   「小烈,你先坐下,我叫個人來。」麥和人拍拍手掌,發出喚人的信息。   一名相當美麗的女婢,走入房裡向麥和人及烈風致微一揖身行禮;那女婢面容長相明眸皓齒、身段玲瓏有致。   「婢女落煙,見過少爺、公子。」   麥和人指著落煙道:「小烈,你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就由她來服侍你。」   「呃!」烈風致連忙婉拒道:「我看不用了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吧。」   「耶……小烈,你囉嗦個什麼勁,這是我家的待客之道,你可不能說不接受啊。你要好好服侍我這位兄弟啊。」最後一句話,麥和人是對著落煙說的。   「是。」   麥和人擺手道:「小烈,明天咱們要參加比武,你得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人推開房門便自離去。   烈風致抓了抓頭道:「姑娘,我要先休息了,你也可以去歇息了。」   落煙點點頭,踏前幾步雙手作勢就要為烈風致脫下衣服。   烈風致嚇了一跳,退了兩步道:「姑娘,為何如此?」   落煙露出了一抹笑意:「公子不是要休息了嗎,婢子要為公子寬衣啊。」   烈風致瞪大了一雙眼,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來就行了。」   兩個人一個要脫下對方的衣服、一個死都不肯,就這樣子僵持了好一會。   烈風致拗不過落煙,被她脫下了一件外袍;不過也僅是如此,烈風致打死也不肯再脫下第二件衣服。   落煙達到目地,也沒有再多作糾纏,再一揖身微笑告退離去。   隔天,天才剛亮,烈風致便已起了個大早,沒等落煙端水來盥洗、就自己一人獨自到井邊打水洗臉。之後依照著自小養成的習慣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調息練氣。   麥和人來找人時、烈風致已經調完內息,正在一旁空地上練功活動筋骨。   麥和人一見正在練功的烈風致,喝聲:「烈!咱們來過二招活動一下。」   烈風致欣然回答道:「好呀。叱!」   一掌橫切在麥和人打出的拳側部位,兩人硬碰一記。   二人內力不分勝負各小退半步。   麥和人稍退疾前、招招搶攻,雙拳配合腳上的奇門八卦步法,四面八方地向烈風致攻去。   烈風致雙掌並直、或切或斬、或擋或劈,將麥和人的拳式完全拒於掌圈範圍之外。   見麥和人久攻不入,烈風致曬道:「麥兄你是怎麼了?昨晚是否喝太多了,拳頭怎麼如此地不夠力道。」   麥和人哈哈大笑:「這只是先讓烈你熱身一下罷了,免得一開始我下手太重時,就說我欺負小孩。呀!看招!」   麥和人左手並指點出,右手握拳居中守於後,氣勢隱而不發與剛才節節搶攻時回然大異。   烈風致昨天才見過此招,雖沒親身體驗但也知其威力頗大,立即功運右掌,腳下錯步滑開,右掌由下往上橫切而去。   指掌相交、指尖點中蓄滿真氣橫切而上的掌鋒邊緣。   「嗚!」烈風致悶哼一聲,感覺這一指恍如巨鎚擊掌、將自己的佈滿掌上的氣勁整個碎散開來,禁不住勁道的引動,身體整個往一旁跌去,麥和人右拳再發、追者烈風致的敗勢而去。   「喝!」為避麥和人這一拳,烈風致身形如陀螺般急速旋轉起來,竟在拳勁及身之前加速旋飛而去。   麥和人大吃一驚,自忖十拿九穩的一拳竟被脫閃而去。   不由得停下手來讚揚道:「好身法!烈,沒想到你這身法竟能從敗勢變化,繼而躲過我這招原本十拿九穩的一拳。」   烈風致站在一旁張大著嘴巴喘氣,還拍拍胸脯說:「還好,還好。你這一招才真是恐怖,差點沒把我打地連滾帶爬的;我昨天就見識過這一招了。本以為有些把握可以應付,沒想到實際上交手時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烈風致豎起大姆指對著麥和人道:「這一招果然厲害,小弟自歎不如。」   麥和人沒好氣地說:「少那麼文縐縐地啦,明知道自己的臉實在是野性十足,還裝一副君子儒者的模樣。你是想要笑死我不成。」   說者麥和人便依著一塊大石坐了下來。拍拍身旁的空位說:「你也坐吧,咱們休息一下順便聊聊天。」   烈風致沒有反對,便一屁股坐下。   「想聊什麼?」   「嗯……」麥和人側頭想了一下。問道:「小烈你在參加完這次大會完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烈風致張大嘴打了個哈哈,然後直接回答:「沒有!」   麥和人笑了笑,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你呢?」烈風致反問回去。   「我。」麥和人抬起頭仰望早已明亮的天空。說道:「我啊!我想出去外頭走走。除了增長見聞外也要多加磨練自己。」   「耶!這個想法不錯呀!算我一份。」烈風致邊聽邊點頭贊成,自己下山的目地本來就是打算要四處遊歷,現在能多個人陪伴當然是好呀。只是……   「有打算目的地、或是去那裡嗎?」   這個問題麥和人答的倒是挺快的。「這可就多者哩,比如說像南方的南龍國或是西方的死亡島啊,還有啊光整個北皇天朝裡一都五府的領地都會讓我們混上三年五載的而且還不一定看的完。」   「對了!」烈風致突然話鋒一轉:「那大會結果怎麼辦?我們倆個都贏是不可能的事,都輸倒是比較有可能。如果贏了得參加明年的皇城決賽,輸了的話,有打算明年再參加一次嗎?」烈風致一口氣問了一大堆的問題。   麥和人倒是沒想到這些,烈風致這個看來粗線條的男人倒是出乎意料地深思熟慮呀。   麥和人想想之後道:「那麼我們就先這樣決定不論是誰,倘若勝利就往北方而去,先至皇城遊覽,看看地形,順道觀光。看看秋天時所舉行的第三十六屆比武的決賽情形,再往北方去看看。再回來參加決賽。若是如果我們倆個都被淘汰都往南龍國或是死亡島去。」   烈風致覺得這個建議十分地好,倆人擊掌約定。手掌緊緊相握在一起。   此時、落煙走來跟二人稟報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倆人互相搭著對方的肩膀一起走向廳堂吃早點去。   烈風致、麥和人並肩走在街道上,向著大會的報名處前進。   「小烈,我們得先去昨天報名的地方,用名牌換取號碼牌。」說者麥和人拿出昨天報名時取得的木牌。   「那換來的號碼牌的作用呢?」   「是用來決定自己比賽的區別和組別。」麥和人如此回答者。   倆人轉入會場所在地的街道上,整條街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潮、越接近會場越是擁擠。   麥和人領著烈風致排開人群前進:「烈,你看參加的人數實在是多得太離譜了。」   烈風致點頭同意。   二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費盡千辛萬苦才擠進會場用手上的木牌換得兩個號碼牌。   倆人緊握手上的號碼牌,揣入懷裡。然後相視一眼,露出一抹狡詐的笑容。突然施展輕功拔身而起,足尖接連點在幾個倒楣的人頭頂上,橫越過擠滿人群、壅塞不堪的大街。躍上另一側的房屋頂上,再翻落在另一條行人較少的橫街上。   因倆人起了個頭,許多也領了號碼牌的人也如法泡製。紛紛展開輕功身法,踏著人頭離開會場。   只是踏人的人很開心,但被當踏板的人一點可也高興不起來。紛紛大聲咒罵,有些脾氣火爆點的,把手上的兵器、暗青子,就沒頭沒腦地往上招呼狂劈亂打的。一時之間殺聲四起,天下大亂,數千人在街上就打了起來。   在五輪大會的熱身賽之前先來一場賽前賽。鬧了個天翻地覆,打了個亂七八糟。   最後還驚動了斗南城城主百戰上君衛雲鵬親自出馬鎮壓這一場動亂。   之後衛雲鵬親自頒下命令,今後領取號碼牌都不得使用輕功來去,還規劃了一條專門通道,讓取牌者能快速離開。這條規定在一年之內讓整個皇朝全國大小任何比賽都完全通用。   那倆個肇事都發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動作會使得事情發展演變成這個樣子。還邊聊天邊走向比賽的另一個會場。   「咱們倆個真是天才!」烈風致自誇地說。   「沒錯!」麥和人也高興地附和,能夠不要在那邊人擠人,的確是非常令人心情愉快。「不過……那一邊到底是在吵些什麼呀?」   烈風致也側過頭看著剛才跳過來的房屋方向,確實隱隱傳來吵雜聲,聳聳肩絲毫不在意地道:「管他的!和人先告訴我這塊牌子上寫的「義十九」是什麼意思?」   麥和人也拿出自己的牌子解釋道:「方纔不是說過了嗎?分別代表區別和組別。因為人數太多了,共分成了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等八區比賽,分佈在斗南城內外的賽場擂台和一些門派的道場。每一區又分作若干組,每一組是五十人。」   烈風致看看自己手上和麥和人手上的木牌,同是義字區、只是組別不同。自己是十九,而麥和人的則是十八組。」   「那義區的賽場在那裡?」   麥和人用嘴呶呶前方隱約可見的七層樓高的八角玲瓏塔。「在城南,白玉玲瓏塔前的白石擂台。」   烈、麥二人同時齊步踏上石階,白玉玲瓏塔建立在一座小山之上。   此山盛產一種奇石,色澤光亮、白淨如玉,名為白玉石。故此山也名為白石山。是斗南城中幾個極佳的遊覽勝地。   白石山上除了高七層的白玉塔外還有其他四座比較低的同型式寶塔。寶塔內沒有奇特的擺設、只有在四面的牆壁上,刻劃著斗南城的建城歷史和許多位出身斗南城的名人身世及其經歷。   倆人走完八百級石階,山頂上早已擠滿了參觀的觀眾和參賽的人群,再加上各式各樣的小販排成兩行由石階盡頭直接抵達白玉塔之前,眼前的情形只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離開賽還有些許時間,且倆個人的比賽組別排得蠻後面、還沒那麼快輪到自己。麥和人便帶著烈風致遊覽一下白石山白玉五塔。         ∼第三章重義興衰∼     二人邊逛邊聊。白玉玲瓏塔興建於皇朝三十三年,完成於三十七年,前後花費了四年八個月,塔內的所有一磚一瓦全是就地取材採用自家的名產白玉石,且有其中三塔的下半部是山頂的一部份。直接鑿空、雕刻而成,上半部則是直接採用開挖出的白石建蓋上去。   「咦!」眼尖的烈風致在一面牆壁上發現了重義門的名字訝道:「沒想到這門派也能被列在上頭。」   麥和人看了一眼道:「是啊。以前的重義門確實為斗南城立下不少功勞。」   烈風致往下繼續看下去,上頭詳細的寫道:   重義門創於皇朝五十三年,開派祖師「玄杖撐天」古別情,手持三百斤玄鐵杖,光頭無眉,身長七尺樣似黑天神,壯如擎天巨塔。   旁邊還有一副畫像,果然相貌威猛,活像三國時期的張飛,差別只是少了頭髮、眉毛和滿臉的落腮鬍子。   其獨門武功霸龍伏象神罡,可稱一絕,能使修練之人改變其身體,不但能強其筋健其體,手足粗壯、力大無比。整個人還會日夜不斷生長壯大,每位修練者身高都超過七尺以上。能忍一般人無法忍受之傷害,耐打耐磨。   看到這裡烈風致心想:難怪呼每個重義門的人都是長的如此高大健壯。原來是其武學所影響。   接下來是古別情一連串的創派經歷。   較引烈風致注意的是最後一段,上頭述說者:南北十年戰爭時期、古別情招集二千門下子弟兵,毅然抉擇投入戰場為皇朝效命。   在百戰上君衛雲鵬的統領之下,奮戰不懈、縱橫沙場所向披靡,以鮮血和汗水為皇朝寫下一頁又一頁的輝煌戰績。   但是在最後卻遇上了被稱為南龍國最恐怖的魔天軍之時遭受到第一次的挫敗。那場戰役也是百戰上君衛雲鵬生平的第一場大敗仗。手下十萬大軍一日之間折損六成之多。   當時古別情為保存大軍實力,選擇壯烈犧牲,將大半門下弟子交與自己兒子古祟先和所有大軍殺出重圍。   而古別情則是帶著二百名自願和自己生死與共的門人、兄弟留下死守斷後。   根據一名僥倖不死的重義門人述說道:在他昏死前一刻,還見到已經戰至孤身一人的古別情,渾身浴血、身負不知多少處的創傷。還一直不斷地揮舞著早已被鮮血染紅的玄鐵杖殺入敵陣。以他自己的鮮血為他自己波瀾萬丈的一生寫下最終的一章。   此役使斗南城以南的數個城池要塞淪陷在南龍之手。因戰場在斗南山南面山腳下的一處狹谷。故被命名為「南山狹谷之役」。   看到這裡烈風致長歎一聲,這才是英雄豪傑。也是因為有古別情這個人,才使得重義門在斗南城的地位得以光芒萬丈。   但是其後人卻是不夠爭氣,不然也不必為了保持自家派門的聲勢而用著一些下流的手段。   烈風致再歎一聲回頭欲尋找麥和人,準備和他一起離開這裡。卻是找不到應在自己身旁的人影。   烈風致找遍了整白玉塔還是沒有發現麥和人的蹤跡。   突然耳朵裡聽見在白石擂台那方向傳來聲音,有人高喊著:十八組比試將結束,請十九組準備。   記得自己是被編在十九組得趕快過去,連忙三步並作二步跑到擂台旁。   在集合的地方已有三、四十人在那裡等待。   烈風致將號碼牌交給站在一旁的大會人員後加入人群等待。因等待的地方被一面牆所阻隔,並沒有辦法看見擂台上正在比武的人。   鑼聲響起、第十八組的比賽結束,有七個人留下通過比試,晉級下一場比賽。   晉級的人依序走下擂台經過下一組等候的地方,麥和人也在其中。   「咦?」烈風致遲疑半秒,搥了自己腦袋一拳。   「對了!他是第十八組我怎麼忘了,剛才找不到他就是因為他來參賽了。白癡啊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一旁的人紛紛側目而視。不過烈風致到是一點也不在乎。   大會的人員把散落在擂台上的兵器和血跡稍作收拾和整理。以便讓下一組的人上場比賽。   比賽是以鼓和鑼作為訊號,鼓聲三響、第一響為參賽者人場上擂台、第二響為預備要參賽眾人作好準備,第三響便是正式開始比賽。而鑼聲一響比賽便要結束,時間為一刻鐘。   白石擂台方圓十丈,高三尺,質地堅硬。要容納五十人在上頭比武可說是游刃有餘。   烈風致躍上擂台,因為擂台並沒有樓梯的設置、所有參賽者必須直接跳上去。便隨意選了個邊緣站定,環顧四周的對手。赫然發現兩名認識的人也在其中,是席如典和魏易用。   席如典依然是那一副欠扁的風流自賞討人厭模樣。而魏易用屹立在一旁、臉容無喜無懼,彷若高山不動又沉靜似如深淵。   鼓聲三響、比試開始。幾乎就在鼓聲敲響的同時,站在最接近自己的三人,同時發招惡狠狠地夾殺過來。   烈風致著實吃了一驚,本能地舉掌封住左右方先攻上來的一棍一劍,但卻無法分神去應付隨後攻來的一拳。只能勉強縮肩硬擋一拳,借力就地一滾。脫出包圍圈外、十分地狼狽難看。   才剛想要爬起身來,人還半跪在地上,又一個傢伙撲上來、沒頭沒腦的一刀猛劈下來。   「去你的!」烈風致大喝一聲,左掌疾拍刀身,將刀勢整個擊向一旁,右掌搶入對方懷中。一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他的胸膛,將這趁火打劫的傢伙得吐血仰飛出擂台外。   對付一個人和對付三個人時表現完全不一樣,讓在一旁觀戰的麥和人禁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   烈風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比武方式,在很多時候都必須同時間應付各種兵器的攻擊,更有時得提防身旁的敵人,上一秒他還和你並肩作戰聯手對付敵人,但極可能下一秒就掉轉目標抽冷子給你一下。   烈風致心裡想這種比武的方式和規則,根本不公平,運氣壞一點的人馬上就被淘汰,實力差一些的人,只要和別人聯手先打敗一些武功較強的人,再暗算掉合作的同伴,就可以往上晉級。難怪每年有那麼多人來參加,原來抱著想趁機混水摸魚的傢伙還真不少。   想歸想,但打還是得打,自己向來就不是那種遇上事情就會退縮打退堂鼓的人,越有挑戰性的事,越困難的事就越有興趣去面對和接受。   在他自小所養成的觀念裡,任何事都要親身實際嘗試,師父觀苦說過:任何絕世武功若沒經過實際戰場上的磨練和領悟。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種拿來擺姿勢用的莊稼把式。   這種武功在危急發生時根本不足為恃。   烈風致專找人多人擠的地方下去打,把自己置身於險地之中,讓自己的身體用最直接的方式學習和記憶。   看得麥和人是猛皺眉頭,一顆心提得半天高,七上八下的。   烈風致踮步旋身、避開兩把砍來的刀。切入三名正在交戰的小圈子中,雙掌翻飛左右開弓,打飛兩名來不及反應的倒楣鬼,其中一個直接被打下擂台,另一個則是比較倒楣,先被打倒在一旁又被不知從那飛來的一腳踹下台去。   剩下的中間那名刀客,見正和自己交手的兩名敵人突然被打飛,而眼前卻出現另一個人來。   那名刀客二話不說,提刀便迎面直劈而來。   烈風致收回雙掌,在面門之前合併硬生生夾住這一刀。,大腳一提將對方踢了個吐血倒飛。   烈風致越打越順手時突覺左方的人影少去數人。烈風致馬上提高警覺防備,一條熟悉的人影疾攻而來,不但是來勢洶洶、且夾帶著刺骨寒風。   烈風致心頭閃過一個人名是席如典。   烈風致暗呼不妙,旋身彈腿倒飛,雙掌翻動、飛舞成圈,守的可足以稱為水洩不通。   席如典身形飆前,在烈風致才剛退飛離地之際,手中摺扇先後點中烈風致雙掌。   烈風致只感到手掌似乎被寒冰所製成的釘子釘了一下,刺骨寒勁和酸麻感由掌心沿手臂竄延而上。   烈風致運起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內功心法,剛柔兩勁、兩種截然不同的勁道同時由丹田昇起。交相迎向沿手臂經脈長驅直攻心脈的寒氣,硬將已攻入肘部的寒勁給徹底化去。   席如典得勢不饒人趁勝追擊,摺扇掃打而來,原本輕靈之中夾帶寒氣的勁道,突然轉化為另一種沉如深淵、內勁完全集中在一處,使得原本看似極輕的摺扇彷彿瞬間重達千斤。   向著烈風致似緩實慢的壓迫過去。   烈風致自家知自家事,剛才的那一招便已經消秏掉大半的內息,以現時的狀況斷然接不下另一招威力更強且回然相異的攻擊。   但又轉念一想敗在這種武功之下,並沒有什麼好可恥的,雖然眼前這傢伙很令人可恨,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武功卻是令自已不得不甘拜下風、心服口服。   旋即狂摧全身功力準備硬接這一招。   此時鑼聲響起一刻鐘已到,比賽時間終了。所有參賽者理應收招停手。   但席如典襲向烈風致的攻勢非但沒有絲毫收手的打算,越發地更加了幾分勁道。像是非要致人於死地才肯罷休。   烈風致見席如典如此狠毒心腸,不由得怒上心頭,惡狠狠地道:「好!你想要我的命,老子就叫你陪葬!」說罷雙手左右分張,門戶大開,一派以命搏命同歸於盡的模樣,野性作風一表無遺。   乍看之下像似大膽而無智的作法,實際上卻是眼下最高明的戰略,賭的是席如典不可能用他將來的錦繡前程,來換他烈風致這平平無奇的鄉野小子性命。   果然席如典原本高昂的氣勢削弱三分,必殺的一擊因此露出些微破綻。   烈風致自己也沒想到一番話會得到如此的成果,正要把握機會予以反擊之時。一把不速之劍,橫加插手。   就在席如殺招殺勢減弱的後一秒,外表樸實無華、造型古拙的木劍,凌空刺中摺扇扇尖,那正是席如典此招功力的集中之處。   扇劍交鋒爆出一連串悶響,木劍上醞含的深厚內力不但先化解掉席如典扇招後還能藉著一絲餘力飛回持劍人手中。   倆人同時轉頭看向那人,在當時擂台上有這份眼力及本事使出這驚世駭俗劍招的只有一人。   正是魏易用,別無其他。   魏易用收回木劍,轉手背於腰後,氣閒神定的立於四丈開外之處,淡然地道:「鑼聲已響,比試已然結束。倆位可以停手了。」   席如收回摺扇,用摺扇輕輕敲左手掌心,兩眼電射、目光橫掃過烈風致和魏易用二人。冷哼一聲,恢復他那一貫的高傲神態。並沒有留下隻字片言,由大會人員的手上取走一塊代表晉級的木牌離開擂台,轉眼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魏易用和烈風致同時由大會人員處取得木牌,與在一旁等待的麥和人會合,一起並肩離去。第十九組除烈風致、魏易用、席如典三人外還有一個不知名的青年通過,共計四人。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一左一右地伴著魏易用走下白石山山道上的八百級石階。   麥和人鬆了一口氣對著烈風致道:「剛才你真是好險啊。」   「嗯。」烈風致也是心有餘悸。雖然當時是威風八面、置生死於不顧、豪氣蓋世、雄心萬丈的,但這條命其實早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算是撿回來的。   「這完全得感謝魏前輩的一劍救了小子一命。」說者便要下跪一拜。   魏易用微笑著將烈扶起道:「欲得人救者,必先自救。這是你自己掙回來的,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管怎麼說,小子還是十分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還是堅持拜這一下。   「你有這份心意就好了。」魏易用側過身算是半受了這一拜。   「對了!小烈。」差點把此事忽略過去。「剛才比武時,我在一旁觀看你的武學,其招式和路子頗像是少林寺談經論武堂的武學,加上你的禪門正宗心法……綜合以上幾點,我想你師父應是出自少林的雲遊僧人或是自談經論武堂中藝滿出師的武僧。」   魏易用的推理頭頭是道、且條理分明,令人想不信也難。更何況此推側有八成接近事實。   雖然烈風致沒有迫切尋找自己根源的念頭,但他還是非常威激魏易用的苦心。   當晚,麥家府邸。麥福準備了一席較為簡單的小酒席,為眾人通過第一循環而慶祝,但因明日之戰緣故、宴席早早便結束,以讓眾人有充足的精神。   烈風致坐在房外假山大石上頭,一手托著下巴。湊巧坐的還是早上坐的那顆石頭。   今天的比賽讓自己學到很多,如身法和掌法的配合,以往只有在閃避時才會用到身法。並沒有想過攻擊時若有身法的配合威力及其效果會是如此的驚人和好用。   再來便是內勁,自己這一套不知名的內功心法。本來就是包含了剛柔兩種勁道。只是以前只能一次使用一種,並不能隨心所欲的指使如心。但這次在那個討人厭的威脅下,發揮出高於平常的水準。這倒是始料未及的結果。   師父所說的話,果然都是金玉良言。任何武功若沒經過實際戰場上的磨練和領悟。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種拿來擺姿勢用的莊稼把式。但是如果為了領悟和磨練時,碰上今天的這種情形怎麼辦。   自己是很喜歡冒險與挑戰困難的事,但其中可沒包括把自己命玩掉這一項。嗯…………下次得好好斟酌一下。   「這麼晚了還沒睡,在想什麼?」隨著聲音的接近,麥和人的身影出現在假山的另一頭。   「在想一個令人討厭的混球。」烈風致托著下巴隨口回答。   麥和人聞言笑笑道:「席如典?」   「還能有誰?」   麥和人也一起坐在大石之上。「想他幹嘛?」   「想他這個很讓人討厭,但是他的武功很強。老實說我實在是打不過他。」   「嗯、嗯……」麥和人不知烈風致為什麼會提起這些事來,只能先靜靜地聽著。   「你有勝算嗎?」   麥和人搖搖頭道:「一點也沒有。」   「為什麼?」烈風致有些愕然和訝異,轉過頭看著麥和人,怎麼專講這些對自己沒信心的話。   「我和你們倆人都分別交過手,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內勁確實較為深厚。但依我看也不過只是六比四的局面。那有你所說的那麼糟。」說著拍拍麥和人的肩膀。   「對自己要有些信心。」   「烈,你的眼力不差,但你所知的是他去年的實力,除非席如典荒廢其心志練武,不然他的功力只會昇不會降。」   「咦?你怎知……也對畢竟和人你和席如典交手比較多次。」烈風致說到一半便改口繼續說下去,人也搔搔頭沒再開口。」   「他的武功是兵家堡的四極四象限神功,使得便是其中兩訣,寒冰及地裂。這倆招你我都曾接過。但在去年端午之時,席如典再拜入無量上君雷泉宗膝前為他的義子。」   「你聽過無量上君雷泉宗嗎?」烈風致搖搖頭,沒有聽過。   意料中的答案。「他是皇朝六大上君之一,與斗南城之主衛雲鵬齊名,戰績輝煌、所向無敵。最重要的是雷泉宗乃是無量氣宗、資格最老、輩份最高的長老。」   烈風致聽到此,眼神瞄向麥和人道:「你的意思是說……」   麥和人直接接下烈風致未說出口的話:「對!就是說今天你若能擋的住他的第二招地裂的話,就很可能見識到你一直想見識的無量神掌了。」   烈風致拍了一下大腿、十分扼腕的語氣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太可惜?」這傢伙嗜武成癡,透逗到這種地步啦。不過自己倒是能瞭解這種心態。   「你別說笑了,大家兄弟一場,不是我愛洩你的氣,而是你連地裂都擋不住了還想嘗試威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的無量神掌?」   烈風致露出一副大丈夫馬革裹屍亦無憾的表情道:「能見識到獨步武林的絕學,能與絕世高手生死相搏,縱然絕體絕命,雖死無憾。」   麥和人是越聽越搖頭,翻了一下白眼,歎口氣道:「沒救了、沒救了。你已經病入膏肓,犯了死症啦。」   見烈風致出神地望著月亮遲遲沒有回應。輕推他的肩膀:「喂!你有沒有在聽啊?你是在想什麼事?這麼出神。」   烈風致稍回過神來回答:「我在想地裂訣。」   武癡一個,想的全都是武功。「在想如何破解他嗎?」   「不全算是,我師父曾教過我一套行功運氣的法門,和地裂訣有幾分類似,我正在研究,希望會有所幫助。」   麥和人站起身來,拍拍烈的肩頭。「好吧。那不打擾你了,我也要回房調息了,你慢慢想吧……咦!」   「嗯!」兩人正準備休息時,忽然瞥見幾條人影閃過另一頭的屋舍陰暗處。   「看來有些小毛賊想來這裡作點生意。」   「哼哼!」麥和人冷哼二聲,一雙手互拗,弄得啪啪作響:「這些人我看是活的不耐煩了,烈,咱們一起上。」   「當然!」   二人說走便走,身形一閃而逝,潛入附近的樹林陰影之中。   八條黑影分成三批,由不同的路線潛往麥府大廳,觀其身手每一個人也都是有兩下子的模樣,不像似一般的偷雞摸狗之輩,而且身後也都背著一柄長劍。   烈風致、麥和人互瞄一眼打了個眼色,同一時間由最後方的二名黑衣人身後閃去,那二人絲毫沒有察覺,後方有人接近,挨了一記悶拳、劈掌後軟倒在地。   再將人拖至暗處,用此法先後解決了四人,餘下的四人忽覺情況不對,轉身察看之際。   四名黑衣人正要拔出背上的長劍時,烈風致、麥和人二人身形由暗處撲出,先將二名黑衣人擊倒。   剩下的兩名黑衣人,長劍出鞘「刷、刷、刷」一連三劍殺向二人,劍法輕快靈巧,劍尖所指之處皆是二人要害。   「有兩下子!」烈風致一掌直劈,截斷了對方三劍之後的連環快攻,移身滑至右方三尺,圈起一環掌影,罩向那人右方身體。   麥和人身形閃動,忽左忽右,一雙鐵拳撒出一片拳網,硬是將黑衣人攻出的劍招逼退。   「這些傢伙是來找麻煩的,不是想來作生意的。」麥和人一聲輕喝,踮步前衝,一拳擂在黑衣人劍身之上,轟得那人一連暴退數步。   「你們是快意門的人!」麥和人猛地一聲狂喝!   二人黑衣人渾身一震,烈風致抓住機會,右掌由左至右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無巧不巧地切入了黑衣人露出的破綻,一掌毫不留情地直劈在胸口上。   那名黑衣人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往後倒去。   麥和人左手心指點出,輕巧地點在那人旋舞如雁的劍鋒之上。   「轟!」地一聲,那人頓時拿不住劍柄,長劍脫手飛出,麥和人一拳直接就轟在黑衣人的臉上,那人慘叫一聲飛出丈餘,倒撞在一株人腰粗的樹身之上,昏死過去。   此時麥府人聲鼎沸,打鬥聲吵醒了許多麥府的家人。   麥和人微一揮手道:「沒事了,來兩個人把這幾個小毛賊抓起來、送到官府去就行了。」   幾名下人同聲應是,麥和人拍拍烈風致肩頭道:「咱們活動完了,該休息啦!」   隔日,麥府的騷動並沒有引起太大的事端,烈風致、麥和人仍是無事人一般的前往比賽場參加比武。   第二循環和第一循環相同,參加者須拿木牌至大會會場換取號碼牌。   能參加第二循環的人明顯少上很多,會場外等候的人換牌的人和昨天相比較簡直可用門可羅雀形容。   二人很快地就換到號碼牌,和昨日相同都是義區,麥和人是第三組、烈風致是第五組,正要離去之時,眼尖的烈風致突然拉住麥和人,對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向牆上的公告。   上頭寫者:   字喻大會參賽者:   會場內外禁用輕功,請由規定通道離去。   後頭的署名赫然是斗南城城主百戰上君衛雲鵬。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跑出這個規矩,昨天明明還沒有的啊?」麥和人問了一旁走過的大會人員。   那人一副沒好氣的表情:「公子,您有所不知。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接著便把昨天有兩人施展輕功離去,讓許多人紛紛跟隨傚法,結果引起大亂。數千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鬧得衛雲鵬親自出馬鎮壓動亂。之後才會有這條命令的頒布。   「據說現在除了上君大人正在尋找這倆個人之外,還有很多因昨天動亂受傷而無法參賽的人也在尋找,還說要把那倆個人大卸八塊,碎屍萬段……唉。那倆個人也真是害人不淺埃連我們大會會場也跟著糟殃被砸壞了好多地方。」倆人這才注意到的確有幾個地方換上新穎的家俱。   「耶……不過……那倆個人的裝扮和年紀就和二位公子有些相似耶……」   二人心裡一驚,連忙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匆匆離開會場。   倆人幾乎可以說是用逃命的速度走了一段距離,見沒人發現和跟蹤,這才鬆了口氣。   緊張感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開玩笑的心情。   麥和人戲謔的道:「烈,這不像你哦……像這種有人送上門的打架機會,你應該是不會放過的啊?」   烈風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學著以前觀苦在教訓他時常用的表情道:「人有分好人和壞人,架也有分好架和壞架。像這動不必要去打的架就叫壞架。   除去衛雲鵬不談,另外大街上那些人沒有三千也有二千。雖然沒有統一的指揮,只能算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但是你我倆個大頭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兩粒散沙,恕小弟實在沒興趣拿這副虛弱的身體去給那些人練拳頭當拳靶。」   麥和人捧腹大笑賞了烈風致一拳。「滿嘴歪理,虧你還說的出口。」   倆人爬完八百級白石階,走到白石擂台,比試尚未開始,倆人便先走到一處蔭涼之地休息等待。   二人隨意選了個較乾淨的草地席地而坐。   凝望在擂台四周走動的人群,陷入各自的思維,烈風致繼續思索昨晚的問題。經過一夜的思考似乎已經掌握住其中的一點奧妙,但又無法詳細的述說出來。   不知不覺中時光流逝,戰鼓的嗚響敲醒了二人的思緒。   「烈,你還在想昨天的東西,如何?」   「嗯,我好像抓到了一些關鍵,但還沒辦法完全瞭解,不過我想快有眉頭了。那你剛才又在想什麼了?」   「很多、很多。尤其是和那傢伙的交手。」麥和人遠眺擂台上正在交手的十位參賽者。「不知為什麼,我有預感,我今天會和那傢伙交手。」   烈風致知道那傢伙指的是席如典。   「哦……」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無義意的回應一聲。   大會宣佈第三組人員準備時麥和人雙眼精光爆射,朝向出講第三組等候區的人群之中。   「不知怎麼了,經過昨夜和你聊完天後我感覺到自己混身上下突然之間充滿一股莫名的信心,」麥和人立地而起,迎風而定,彷如萬丈戰神,充滿傲視天下的氣勢。   烈風致見到麥和人的模樣氣勢,不由得臉容微動:「我不知道昨夜裡我是和你說了什麼話,但看你的樣子,我也覺得今天的你的確與眾不同,你和席人厭的決戰我賭你贏面大。」   麥和人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仰揚跨步而去。   烈風致隨後起身,為了即將發生的龍爭虎鬥,得先選個好位子才行。   等到第二組結束後,大會人員把擂台收拾乾淨,第三組參賽者隨著第一聲鼓聲魚貫躍上擂台。   許多人見到席如典和麥和人之編在同一組時,大家交相耳語的聲音逐漸變大,顯然這倆個人之間的過節,整個斗南城是人盡皆知。   麥和人渾身戰意高張,衣衫隨著真氣的提運不斷地抖動。   席如典外表沒有變化摺扇狂開置於胸前,一派冷酷表情掛在臉上,但一雙眼神則是露出了冰冷的殺意直射麥和人。   雖然麥和人氣勢不凡,但席如典二戰二勝,許多人還是比較看好他。         ∼第四章金星乍現∼     鼓聲三響,比試開始!   麥和人、席如典二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的鬥志,且眼中似乎只有對方的存在,根本不在意其他同在場上的武者,鼓聲一響便直往對方衝去。   指扇同時發招尖鋒相向,倆人先是狠對一招,雙方絲毫不肯退讓、腳步也不肯稍後退半步。   硬碰一招,隨即指招、扇招接連變化三式;刺、點、掃,全是以強碰強,毫不留手。   三招過後雙方一口真氣用盡,倆人各被震退半步,但兩人雙眼皆是透露出無窮的殺機,射向對方。   若論其真本事,在功力的深厚及純熟度四席如典絕對在麥和人之上,但因麥和人新練成之碎心指勁,生性能克其武功所以倆人才能拚個不分上下的局面。   二人各退半步,同時身法一施,一人往左、一人飆右,在二丈的範圍之內展開游鬥。   席如典手中摺扇,忽張忽合,張時寒勁外放,扇招掃、割、劈、卷幻出一圈圈白芒,點出時寒勁如釘,緊追著麥和人的身影不斷鑽鑿,配合著家傳身法,動時如流水行雲,立時不動彷如高山重岳。   席如典身飄移不定,神情姿態、瀟灑自若,意態悠閒,但手中摺扇卻是招招狠辣無情、式式直指要害。   麥和人絲毫不懼挺身而迎上,倆人在二丈範圍內展開中距離的游鬥。   麥和人武學頗為繁雜,自小時父親便為他找來多位師父教道其武術打下基礎,其中以三名出自於皇朝提轄院之提轄使影響麥和人最深。   一人傳授他道家玄門之劍法和步法,一人傳其拳法,最後一人並沒傳授其武功,但卻讓麥和人,一身雜而不純的武功、去蕪存菁,溶合為一。   能練成碎心指克制席如典,這第三位師父高居首功。   麥和人腳踏奇門入卦步法,向右斜移開,讓過席如典一扇,再突地橫移回來,返身一拳擊向席如典背心。   拳勁才發,席如典行雲步法,便似流水一般流往一旁,避過這一式足以撕心裂肺的拳勁。   但麥和人這一拳依然沒有落空,打在一名突然出現在前方的劍客臂上,麥和人也懶得收招換式甘脆、舉臂旋身一掃將那倒楣的劍客直接送下擂台。   他已經是第三位被麥和人錯手打傷後甘脆直接打他下擂台的人。   包括其他被席如典順手打下擂台的另三人,擂台上還有四人。   兩人交戰至此一刻鐘的比賽時間也已經接近結束。   麥和人大喝一聲,腳下連踩奇門八卦中澤卦七個變化,神乎奇技的切入席如典行雲流水的步伐之中,一拳由前方正面襲去。   這一招用的十分巧妙、因從這一拳是由正面而來截向席如典去勢,兼又佔住先機。可說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法……除非席如典不顧身份及面子就地滾開。   但!以席如典為人心性當然作不到,且憑自身功力穩高於麥和人與其硬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心念一定、摺扇大張,快若閃電,由下往上削向麥和人脅下,他有十分的把握在麥和人拳頭擊中自己的同時將他的揮出拳頭的手臂當場斬下。   就在倆人相搏至險惡之時,背後破空聲突起,二人同時遭襲。   麥、席二人怒喝一聲,同時拋下對方,轉身各自打出一拳、一扇狠狠迎向兩名偷襲者。   偷襲麥和人的那人見麥和人回身攻向自己,手中一對判官筆化攻為守,十字封架欲抵擋這來勢洶洶的一拳。   夾帶麥和人怒火的一拳豈是如此容易相與。   那對精鋼所鑄成的判官筆當場被麥和人怒拳打折彎曲,再將那人的尖鼻子打成陷入頭顱的扁鼻子。   慘叫一聲那人當場牙齒飛落、鼻血狂噴,昏死過去。   若不是判官筆擋掉泰半拳力,那人必定爆頭而亡,也在同一時刻席如典一扇斬入偷襲的刀客懷裡,使刀者立即仰天發出一聲驚天撕嚎,鮮血狂噴倒飛數丈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   「當…………」此時鑼聲響起。   倆人也在同時轉身面對,本預備再發出的攻勢頓然停止。   二人四目相視,根本沒有把擂台旁宣佈二人通過比賽昇級的話當作一回事。   害得那人尷尬的拿著兩塊代表昇級的銅牌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待在原處瞪眼呆看著擂台上有如鬥雞的倆個人。   「席如典,算你運氣好,不然背後那個鼻子扁掉牙齒掉光的人就是你的典範!」麥和人姆指輕指背後那位四肢大張躺在地上的人:「我倒想看看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風流、瀟灑的起來!」   「哼!」席如典冷哼一聲,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就憑你還早得很,本公子高貴身軀、豈容你這個一家子充滿銅臭俗氣的傢伙觸摸。」   手中摺扇張開一圈,幻出一圈白芒將堅硬的白石擂台留下一道長約三尺裂痕。   「侵犯我者,唯有此下場!」   「哦……那我倒想看一下,那把破紙扇怎樣斬下我的手。」麥和人怒極反笑拳一握又準備要動手打起來。   烈風致見狀不妙,急忙跳上擂台把麥和人半哄半強的拉下台。順手也把銅牌抓過來塞在麥和人手裡。   烈風致直把麥和人拉了至少有數十丈遠之後才停下腳步。   烈風致把麥和人按坐在草地上,疑問道:「和人,你是怎麼啦?今天突然變的和我一樣愛拚啊。」   麥和人搖搖頭:「不是,而是我發現席人厭因為某個原因無法使用無量神掌,所以我才會想要趁此良機,把他以前欠我的帳,要點利息回來。」   烈風致疑惑道:「會不會是他還未練成無量神掌?」   麥和人肯定地搖搖頭:「這可能性極小,這可由他的內力大幅增加及他的內息的性質變化,來推測出他的無量神掌必有所小成。」   烈風致蹙眉思考道:「那麼還會有什麼可能性?」   麥和人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麥和人爬起身來,摧促著烈風致道:「好啦!你也別想了,快輪到你上場了。咱們一起走吧!」   第一聲鼓響、烈風致與其他九人一同登上白石擂台。   烈風致評量同組九人,九人中除了一名重義門弟子一看便知外,其餘八人一概不認識。   那名重義門弟子身高約七尺,比起自己高出一個頭不止,全身肌肉虯結,充滿爆發性蠻力。再看看他左手提著一根狼牙棒。   不論自己怎麼瞧,橫看豎看,那根狼牙棒至少應該有個百來十斤左右。可是為什麼這傢伙看起來就好像拿根火柴棒一樣輕鬆。   截至目前為止,此人是所見的重義門人中所武器最重,但也是看起來使得最輕鬆的一個。   如果猜想的沒錯的話……這個重義門弟子應該是和人所提起過的丁開、丁魁倆兄弟其中之一。   那雙肌肉虯結的手臂、粗可比擬自己的大腿,不難想像出那柄由精鋼打造而成重達百斤的狼牙棒,由這一雙手臂揮舞時,那威猛無儔、橫掃天下的霸道氣勢。   面對這樣子的人物該如何應付?   曾記得師父以前說過:武學之道柔能勀剛,但遇上這傢伙,我看反倒是比較有可能會變成極剛斷柔吧。   師父在傳授自己武學時,曾經說過。他所傳的這套掌法是江湖頂尖的防守武功,少有人能破解。若再輔以此套剛柔並濟、相生相乘的內功心法,堪稱是天下第一的守招。   經過前幾次與人交手的經驗來論,對這番話倒是頗有幾分的信心;只是光憑自己這一雙肉掌真能擋得住這傢伙手上、那柄威力足以開山裂石的狼牙棒嗎?   想到此不由得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   戰鼓三響!   「喝!!」一聲震耳雷暴,由丁開的口中發出。   恍如春雷乍響,在場所有人的心裡皆是重重地憾動一下,尤以距離最近同在一個比武場上的其他比武者。   此乃重義門霸龍伏象神罡中的一門絕學……「天龍吼!」   天龍吼有先聲奪勢、懾人心神之能,此外不但可削弱敵人功力,減低敵人戰意,更有增強己方氣勢之功效。   烈風致被天龍吼一下吼得心頭狂震,心神為之一亂,可陣前分神乃是臨敵之大忌呀。   愕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猛然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丁開大棒一揮。   四名參賽的武者,在天龍吼鎮懾之下,使不出一半的實力,被丁開狼牙棒掃中,紛紛骨斷兵折,跌下擂台。   丁開趁勝追擊挾其餘威,猛攻另一頭的烈風致五人。   烈風致首當其衝,狼牙棒狠狠地朝左脅腹之間猛掃而至。   在心志被奪及絲毫沒有把握接下這一棒的情形之下,只能選擇閃避一途了。   烈風致使出了昨天早晨和麥和人交手時躲過他必中一擊的身法。   身形旋轉順著狼牙棒的來向,在狼牙棒及身之前,穿過身旁的倆人之間的空隙,加速遁去,飛身落在擂台的另一頭。   這一招身法大出丁開的意料之外。   丁開愕了一下,旋即又掄棒左右掃打,將倆名意圖反擊的武者,骨裂筋斷地打下擂台。   烈風致足尖點上白石台堅實的地面,心裡暗呼好險:還好身法夠厲害、不然這下就糗大了。   忽然身後擂台旁觀戰的群眾之中有不少人驚呼出聲。   「飛龍九轉!」   「這不是天道的不外傳之秘嗎?」   「怎麼會在這個鄉下野猴子身上出現?」   觀眾互相交談的聲浪逐漸向外拓去,此起彼落,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烈風致雖知道週遭眾人所談的是與自身武學有切身相關的事,但實在是無暇分心細聽,此時的丁開已經將第八人打下擂台。   擂台上只餘自己一人獨自面對丁開。   丁開滿臉殺氣騰騰,來勢洶洶地大步跨向烈風致,手中狼牙棒還不停的揮舞,更添幾分逼人壓力,每一步踏出皆含著龐大的自信與信心,彷彿就是勝利已經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嘴上還不停地調侃辱罵著:   「鄉下深山來的野猴子,你師父是誰呀!怎麼只教出你這個只懂東跳西跳的野種!」   烈風致火上眉頭,一股無名火起,打消了原本想要繼續用身法閃避的主意。   狂摧全身功力,內息運起自昨晚就不斷在參悟的行氣法門,將全身功力不斷地集於雙掌之中。   這是烈風致首次實際運用此招,剛猛強烈的內息不停地聚於掌上,再以陰柔綿長的真氣包裡住。   真氣的聚集和運行雖是出其的順利,但雙臂卻是首次接受這種方式的行氣。   雙臂不由自主地抖動個不停,完全無法制止,震動有逐漸強烈的趨勢。   這情形落入丁開的眼裡還誤以為烈風致因害怕而發起抖來,意態更是張狂。   邁開雙腿大步緩緩踏前而來,狼牙棒高舉過頭,對著烈風致的腦袋全力猛揮下來。   在擂台旁觀戰的群眾,幾乎可以預見,烈風致頭顱碎裂腦漿四溢,絕命當場的畫面。   一些不忍觀看的群眾,早就偏頭不願再看下去。也有不少人高喊者:快躲啊!用飛龍九轉躲啊!   就在狼牙棒擊中腦袋前的一剎那之間,烈風致功行運滿,真氣已經完全集中在雙手掌心之中,兩掌往上一迎。   一顆大若人頭,散發耀眼刺目的金芒氣團、由兩掌之間形成,出現的時機非常湊巧,正好正面迎上,下砸而來的狼牙棒。   一聲強而沉悶的巨響,就像是檑木衝撞城門一般,在擂台上爆裂往四面傳開。   爆音之巨大、比之天龍吼還要來有效果且劇烈上數倍。   絕大部份的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被震的頭昏眼花,摘不清楚擂台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回過神來時,只餘下烈風致一人跌坐在地面上,而丁開則是被震飛到擂台外,至少飛了足足八丈遠的距離才倒地,丁開那副重達四百斤的巨體還壓傷了十餘名在一旁觀戰的觀眾。   開賽不過才二十息的時光,勝負便己分曉,十名參賽的武者只餘下烈風致一人,理所當然的,烈風致通過第二循環的比賽,晉級第三循環。   雖然大部份的人都完全搞不清楚剛才到底在擂台上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部分重義門弟子圍在主審旁抗議,嚴重質疑烈風致有使用暗器的嫌疑。   但是當場坐在席上的主審,完全不予以理會,依然宣佈烈風致的晉級資格不變。   「重義門大猩猩丁開敗在深山來的野猴子手上!」烈風致險勝丁開,重義門誓言必報此仇,然後、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許多好事者冠上了一個飛猴子的外號。   「烈、沒想到你那招身法會是天道的飛龍九轉,難怪能夠躲過我的絕招。」麥和人領著烈風致在斗南城大街上走。   「而且,你那招氣功更是厲害,竟然能夠瞬間逆轉情勢,反敗為勝。對了這一招叫什麼名堂啊?」   烈風致搖搖頭,沒有回答。   其實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初次試驗、急行就章的武功,竟會有如此的成果和功效,打敗一個武功造詣可說是在自己之上的人。   要是如果再加把勁研究揣摩的話,那麼……   烈風致望向麥和人正想提出與和人一同研究這招武學的建議。   一把蒼老而渾厚的聲音由倆人背後傳來。   「這招武學名為金星七絕式,和飛龍九轉一樣都是天道的武學,天道六十四式之一。」   二人回頭一看齊聲叫道:「魏前輩!」   魏易用含笑道:「先恭喜你們二人順利通過第二循環的比賽。」   烈、麥二人連忙回禮:「謝謝前輩的關心,魏前輩應該也是通過了第二循環吧。」   魏易用頷首回應:「嗯,且老夫也遇上了快意門的人,一次把多年的恩怨解決了。」   「那真是太好了。前輩你這樣子就瞭解了一樁心事俗怨。」   麥和人態度恭敬的問:「前輩你怎會知道這件事的?」   「其實是我剛剛才碰上易德,是他告訴我的。沒想到馬上就在這兒遇見你們。」   「原來如此?那前輩你知道昨夜的那些人是些什麼人嗎?」   「嗯……老夫不清楚,原想說是快意門的人,但是據官府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八名黑衣人跟快意門絲毫沒有關係。」   「是這個樣子啊……算了,也或許他們真的只是一些打算來偷偷東西的小毛賊罷了。」麥和人聳聳肩之後便不再管他。   烈風致抓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什麼是天道啊?」   魏易用及麥和人二人聽了烈風致的問題後有些呆愕了一下。   發愕的理由是因為活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這個問題,忽然又想起,烈風致對江湖上的人事,知道的本就很少。   魏易用回答道:「天道指的是一群以天道為姓的人,武功高強,行事光明正大,以替天行道為己任,在江湖上極受各方人士的敬畏,但卻被黑道及綠林人物所恨之入骨。」   麥和人大掌拍烈風致的肩膀上。   「烈!你這傢伙連天道都不認識怎麼還會使用他們的武學啊?」   再猛拍一掌:「說!趕快招來是從那裡偷學來的。」   魏易用有些好奇,也想知道烈風致是從何處學來的這些武學。   畢竟天道六十四式,這套只傳於天道的上乘武學還未曾聽說過有非天道的人使用過,也說道:「老夫也頗有興趣瞭解,小烈,就麻煩你說明了。」   烈風致見倆人都如此興致濃厚,不願拂逆其興致,聳聳肩款款述說。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訴你們也無妨。剛才所提的那兩項武功,也是我師父所傳授給我的。」   「令師?令師觀苦不是佛門高僧嗎?老夫倒是未曾聽過天道與佛門有過關係。」魏易用有些詫異的問。   烈風致搖搖頭表示不是。「我想不是這樣,師父在教我這兩套武功時曾說過。這武學並非師門武學,亦或他自創武學。而是來自於一位相識多年的雷姓好友,他所創的武學。   當年我師父說道那時他還在守經閣的藏書。那位雷某人則時常夜半登門造訪,比武論招,日久之下倆人交情日深,因而才得到這兩套絕學。」   夜半登門造訪?比武論招?日久交情日深?麥和人、魏易用心想這意思是不是說那位雷某人、三不五時跑去別人藏書閣想偷書、結果和守閣的人打起來,最後因不打不相識才成為好朋友?   烈風致繼續接下去說:「原本是不能隨便傳與他人,但雷某人生性行事實在怪異,雖然擁有眾多出色弟子,及天賦過人的傳人,但卻沒有將所有武學悉數傳下,反倒將許多傲視江湖的絕學抄錄成冊,藏在各處。因此家師在取得他的同意之下,能將這兩套武學在遇上有緣之人時便將它流傳下去。」   聽完述說之後的二人都有些茫然,這一番話有太多奇怪的地方和疑點。可是烈風致看起來卻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啊!   天道一族已有百餘年的歷史,相對地這兩套武學也跟隨了百年之久,如果是他師父為了隱藏真實原因而謊稱來由,這倒還容易理解,只是這故事也編得太差勁了些,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但假若是真,那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師父觀苦現在幾歲了?   「我可以把它教給你們哦。前輩、和人你們要學嗎?」   烈風致突如其來的提議讓在場的二人有些吃驚。   捫心自問這種在江湖上堪稱一絕的武學要傳授給自己,任何習武者都很難拒絕,連魏易用這個年已甲子的老人都不免有些怦然心動。更別說麥和人這個嗜武成癡的人了,早就雙眼放大,射出熱烈期盼的眼神。   「天地元精孕化嬰,萬物神通具知身足,朝陽金星耀東昇,元陰一點以為引。陰陽相生虛合併……」   正當魏易用還在陷入老慮之中,烈風致已經念了一段口訣出來。   因事情來的太突然,魏易用還沒決定是否接受,烈風致口訣就念完了。   「這段就是所謂的金星七絕式的口訣,我想會比較有幫助,而且我也只記得這部份。我自己本身也是從這段口訣中才領悟出金星七式的。   且這段口訣只能算是對武學的一種體認。縱使知情,若沒有下過一番苦心來研究體會的話,它也不是只是一番廢話罷了。   所以就算是一些因師門規定不能擅學他派武學的人來說,也不會因聽過一篇武學理論就犯了門規。」   魏易用、麥和人二人在聽完烈風致這番話,再次發現這個外表粗獷的野生動物的細心和涵養一面,這能算上是一個有教養的野生動物嗎?兩人心裡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個念頭。   魏易用對著烈風致露出一個感激和明白的笑容,便不再多加贅言。   也沒有再追問有盼其武學的來源,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烈風致本身都不是很清楚再問也是白費功夫。   而麥和人早就滿腦子的口訣亂飛,把問題拋諸腦後了。   當晚,在麥府大廳,麥福慶賀魏易用決解兩派的恩怨,擺下酒宴和魏易用、沐易光、招易德三人共同慶祝。麥和人因想研究口訣和烈風致提早退席。   二天後,也就是比賽開始第四天,倆人都起了大早。   雖然這兩天來倆人因為一同討論武學直到深夜才登榻睡眠,但二人的精神依然十分振奮和有神。   每天一大早就如同往常一般比武過招切磋武藝。   「呀!殺!」烈風致掌影羅織成圈,將麥和人拳影化解抵消。   接著踏步切入懷裡、同時左掌橫切麥和人胸側,剛猛卻無聲息的掌力迫退麥和人。   麥和人小退半步,暴喝一聲。   「看招!」   麥和人左足一蹬,身形瞬間飆前數尺、一指碎心指由右胸直刺而來。   烈風致身半旋、右掌由左向右,反向橫切,強韌的掌力後方拖帶著一條綿長的真氣、縱使避開了掌力前端的攻擊,後方的真氣綿帶也會作第二次的攻擊、一式兩勁烈風致的功夫又比起前兩天高出了許多。   指掌相疾,氣勁互衝,碎心指勁震散烈風致掌緣剛勁。   本應夾雜破碎的真氣直攻入懷裡的碎心指勁,卻被隨掌後而來的綿實柔勁抵消掉。   麥和人碎心指無功而返,左拳接後打出,一連三拳緊盯烈風致身軀。   烈風致半旋的身形並未停頓,在與碎心指對招後、更是借勢加快迴旋兩周,輕易閃過攻來三拳,退的輕鬆自在,讓麥和人的拳勁連衣角都沾不到。   與上次交手的情形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麥和人看著自己的手指,語氣有些感歎的道:「沒想到你的羅圈掌真的能夠化解我的碎心指。原本我還不相信的,沒料到……」   在昨天晚上,討論兩人武學時,由於不知道這套武功的正式名稱,不好稱呼。便乾脆自己取一個來暫時代替。   羅圈掌意為掌化雙圈,天羅地網,那時便想是否羅圈掌是否真能稱得上天下第一的守招,所以便交手一試。   「嗯,我似乎慢慢地能夠領悟師父他所傳授的武學精髓。」烈風致握緊拳頭,心裡暗下決心,若有機會,一定要知道自己的師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烈風致拍拍麥和人的肩頭道:「麥兄,這次能躲過你的碎心指,實也是花了小弟不小的心血,而且你的碎心指我曾接過幾次,雖然是破不了,但總是想得出一些方法來躲。別太在意了。」   麥和人笑了笑似乎是不在意地道:「烈,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先來用餐吧,今天開始的比賽是一對一的形式,所以所有通過第二循環的人都會在會場出現,用抽籤的方式決定對手,排定賽程。」接著笑了笑:「雖然是有些麻煩,但是啊,習慣就好。」   此時,落煙的緩緩地由一旁走來,手上捧著水盆和毛巾,為了服侍主人而來。   倆人相偕來到會場,走進大廳,大廳之中已是人聲鼎沸,至少有近千人之譜,但大部份的人都集中在外圍,顯然絕大部份都是一些來看熱鬧的群眾。   大廳中央有一塊地方被空了出來,罷上許多圓桌,形成一個半弧形,圓桌旁坐了約二百多人,看來應該全都是通過第二循環的參賽者。   二人走進桌中,將銅牌交予一位下人,報上自己姓名,那人登記後便告辭離去。倆人就自己找了個空位坐下。   環目四周認識的人沒有半個,不過倒是發現到了有許多人的視線投往這邊來。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了,畢竟一個初出場就使出天道絕學繼而打敗重義門精英弟子丁開的烈風致,另一個是為復仇而來,與宿敵席如典鬥了個不分上下的麥和人。   烈風致、麥和人倆個人在不經意之間,已經成為大會上的另一個注目焦點。   烈風致小聲地問著麥和人:「我怎麼總覺得這些人一直在看著我。」   麥和人則是一點也不在乎,悠然自在地拿起桌面上預備好的茶水,替自己和烈風致斟滿,含笑著說:「這就代表你也已經成為一個知名的人物了。」   這就是成為家喻戶曉的知名感覺嗎?這對從小生活在深山野林中的烈風致來說,成為別人視線的目標,絕對違反生存法則,因為在叢林法則上來說,曝露在掠食者的目光下,只代表危險兩個字。   麥和人發覺烈風致似乎有些不自在的神態,關心的問了幾句「怎麼啦?不習慣嗎?」   烈風致點點頭有些莫可奈何的回應著。「嗯,是不習慣,感覺上來說……嗯!」   忽然烈風致倒抽一口涼氣,渾身一震、汗毛倒聳,只感覺到一道寒冷似冰的鋒利視線由背後籠罩住自己全身。   如此鋒芒畢露、殺氣騰騰的目光,烈風致尚是首次碰到,閃電般扭頭望去,麥和人也發現烈風致異狀一同望去。   目光隨即斂去,就如同出現時地那樣突然,那人身影沒入席中,速度雖快,但烈、麥兩人都捕捉到那一閃而沒的人影樣貌。   「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那個人長得好像席如典耶。」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以二人的眼力足以看清楚任何他想看的東西。   「是他沒錯!但他整個人的氣勢卻完全不同了。下次再遇上他,麥兄你得多加小心了。」烈風致語氣凝重的說者。   麥和人也深有同感。「不知道這兩天之中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可以改觀到這種地步,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倆人討論半晌卻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烈風致用肘輕推麥和人:「有人上台了。」         ∼第五章無量剛拳∼     七、八名形相裝扮不一的人由後堂走出,站立在半圓桌席的中央空地前。   隨行在後的人便一字排開、整齊的立於為首的一名華服肥胖老者之後。   居中為首的是一位年約四十上下的華服老者,身高約五尺餘,滿臉堆滿和善的笑容,但雙目之中卻明顯可見目光烔烔,清楚的表視出他也是一位修為頗深的高手。   那華服胖漢輕咳一聲,作為開場白。   「老夫魯仙,今次能夠以主持人的身份為各位英雄豪傑解釋大會比賓規則是老夫的榮幸,此屆是第三十七屆的天朝五輪大會。參加的地方武館精英和四方豪傑們共計有二萬零四百七十六人,而能通過預賽的就只有在場的二百二十四位。在場的諸位皆是百中選一的高手……」   麥和人一副吾不欲聽的表情,烈風致微笑道:「怎麼了麥子?輪到你在不耐煩啦。」   麥和人雙手一攤:「沒辦法,今年都是第三年參加了,還是一樣老辭老面孔,沒有啥改變,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數目上的不同,聽的都會背了。」   烈風致不禁莞爾一笑,隨即又道:「我現在才知道,這次參加的人數有這麼多人,二萬多人耶!實在不少。」   麥和人倒是一點都不在意。「我是從第一次參加時人數就一直都在這個數字上下浮動了。早就不覺稀奇了。」   此時,魯仙招手要下人推出一面巨大的看板。   看板為木製,長六丈、高二丈,上頭劃滿數百條直橫線,在最下方還有編號,剛才是由一號到二百二十四號,為亂數排例。   魯仙指著身後看板和四隻有下人捧著的大盒道:「各位這四隻木盒裡頭放了二百二十四塊木牌,每塊上頭都有編號,等會就由我們送至各位面前,每人抽出一塊,依上面的編號和我身後的賽程榜來決定對手。」   說完四名下人就手捧木盒普別走向四方,開始讓所有人抽出木牌,爾後每一名手捧木盒之人身旁也跟著一個手持筆簿的人隨後登記。   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把所有人登記完畢。   烈風致自己是九十九號,麥和人則是六十三號,二人望向賽程榜看看自己的對手是誰?   麥和人的對手是八號,正是無量道場的白自行。   麥和人冷笑一聲:「又遇上他了,以前和他交手花了點功夫才收拾掉他,希望他的武功能以以前更好,不然打起來就一點滋味也沒有了。」   和無量道場的高手交手過招,會如此地讓麥和人如此興奮和期待、除了想借此多瞭解無量氣宗的武功,好多一些對付席如典的把握之外,就是天生血液裡那嗜武好戰的天性使然。   再尋找席如典的位置何在,他是二百一十一號,要碰上得打進五強才有可能再度交手了。   「麥子,我的對手,這個三十號汪直語你聽過嗎?」   麥和人看看名字仔細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印象,大概是第一次參加吧,對了。烈你剛叫我什麼?」   「麥子啊!怎麼了,不好聽是嗎?我是覺得還蠻順口的,也不錯聽。」   麥和人想想「算了,沒關係,是不錯聽,比起你叫我麥兄好多了也親切多了。」   「麥子,咱們下午才各有一場比試,現在打算去哪裡殺時間?」   「我想嘛……橫豎還有二個多時辰,咱們找間茶樓喝茶,嗑嗑牙,這幾天都沒有時間放鬆一下心情了。」   烈風致心想也不錯,正準備和麥和人離開會場。   突然魏易用從旁邊冒出,臉上含著笑容說道:「那兩位小兄弟不介意讓老夫湊上一腳吧。」   「當然歡迎!晚輩還求之不得呢!只怕前輩不肯賞光哩。」烈風致開心的說道。   三人便在地頭蛇麥和人的帶領之下相偕而去。   比試的地方是在城北一處特別開闢出來的廣場。十分遼闊足以容納數千人在四周觀戰。   四方設有看台,想要入場觀戰的人還得先購票入場,票價則是由位置決定,由最低的半弔錢到最貴、也是最佳觀賞處的貴賓席十五兩銀子。   有時因參賽者關係,而一票難求。曾經在五強決戰時出現過貴賓席一席二十五兩黃金的天價,但是依然一票難求。   且在場中內外,都有設下投注攤,供喜好此道的人消遣玩樂,賭注的倍率由預賽時表現決定。   投注攤有公營、私設兩種,公營的便是由官府所辦,雖然賠率較低,但較為實在。私設便是由一些地方幫會所主導,開出的盤口賭注,倍率雖比公營高上許多,但有會會有收不到錢的情形發生。   比武用的擂台大小外觀和白石擂台相同,皆為方圓十丈,高三尺。差別只在於所用的材質不同。   在主審宣佈姓名同時,烈風致左足踏上擂台,周圍的觀眾立即揚起一陣如雷的歡呼聲。   烈風致無奈的苦笑一聲,要不是在上擂台之前,麥子順道提了他和對手的比賽賭率是一比五,不少人在他身上下了注碼的話,大概他會被這一陣歡呼聲給嚇一大跳吧。   撇開其他雜念,雙眼視線精神集中至眼前的對手之上。   汪直語,身高約莫五尺四,身穿灰色道袍,頭挽道士髻,以一隻木簪穿起,劍眉星目、薄唇緊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左手緊握佩劍,神情專一。絲豪不受四周聲浪所影響,頗有名家弟子的風範。   汪直語乃是武當弟子,一手快劍及綿掌頗得師門真傳,火侯不差。   打入一對一的比試時,就有特定的裁判來擔任主審,比賽所有的判決都是有主審來作決定。   擔任主審的是一名年約四十多歲中年人,雙目神光飽滿,也是一名修為不弱的高手,手一抬高。   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汪直語左手握劍反手直指風致,右手一拍劍柄,劍鞘直飛面門。右手握住劍柄,人隨劍走,劍勢龍形翻騰,腳下步法如風跟隨而上。   攻勢奇急不愧有快劍之稱。   烈風致掌勢一圈,掌緣切中劍鞘,剛柔並濟的掌力將劍鞘帶偏往一旁,掌後的柔勁一引劍鞘。劍鞘便隨著烈風致雙掌不斷翻飛,在雙掌之間交織成網形成另一層防護網,擋住汪直語如狂風暴雨般的劍招。   汪直語急攻而來的快劍,勢如急雨打芭焦,接連不斷刺向烈風致上三路;堅木所製的劍鞘無法承受如此密集的劍雨,不斷地碎裂爆開。   汪直語劍影一變,化剌為削,攻向烈風致雙腕部位。   不愧是名門子弟,動手時只求傷人不求殺人,所攻之處皆只會使敵人喪失作戰能力卻不會致命。   份外的令烈風致心生好感。   左掌逆向回切,化解削來一劍,右掌也同時逆向反切劍身。亦剛亦柔的掌勁拖慢了汪直語的快劍。   這一招使得快如急雨的劍勢露出些許破綻,烈風致單掌並直、直接攻入中宮,斬進劍網中。   汪直語左掌回守,以柔克剛,綿掌化解斬來的剛勁。   爭得些許寶貴的緩衝時間,持劍反手回削。逼退烈輩風致斬來的手掌。   烈風致攻得快、縮手地更快身形後仰退開。   汪直語把握這難得良機,電步疾衝,一抖劍花、三劍連取左右肩井及左側腹三處,取其之處雖非要害,但卻封死左右退路讓烈風致極難閃躲。   烈風致吐氣回掌一圈撥開三劍;但並未趁機搶攻入懷,反而保持住四尺間距。   而這四尺的空間正是對手能撤底施展劍法的最佳距離。   烈風致並不打算在這場戰鬥使用飛龍九轉。   因烈風致確信飛龍九轉身法一但展開,那疾如旋風變化莫測身法,在汪直語身旁遊走、流轉。絕對可使身法及不上自己的汪直語,快劍綿掌豪無用武對地,只餘死守一途。   但血液裡嗜斗的本能驅使他。體驗戰鬥的樂趣,並不是打敗對手,而是能和一位放開一切,盡情施出其真本領的對手全力相搏。   汪直語劍法業已全力使出,每一招劍法皆是由十數快劍組成,劍劍疾如飛電,式式密如驟雨。   眼力極高的烈風致細心觀察劍法的破綻之處,在每一波劍浪與劍浪之間會露出些微漏洞,這連破綻也算不上。   但所產生的空隙只能容許烈風致小回半口真氣。無法趁虛攻入。   看到一旁的觀眾一顆心提到了半空,紛紛擔心自己是不是下錯了重注,高估了烈風致。   烈風致大感痛快,縱聲長嘯。   「如果沒有破綻那就直接破招吧!」這句話也是觀苦常說的一句話,臨陣對敵,攻其弱處,但若無弱點存在,那便直接由自己製造出一個可攻的弱點吧。   雙掌左右連連劃弧、交織而成一重又一重的剛柔掌勁,交錯的掌勁就像一片重逾千斤的無形氣網、硬生生將劍浪壓制下來。   汪直語劍法一亂,烈風致低身直撲、右掌破入已經微亂的劍浪之中,宛如怒潮行舟,逆風破浪。   本是先剛後柔尾端小指在前的掌力,變化成姆指在前先柔後剛,以柔制柔,對付汪直語四兩可破千斤的綿掌。   雙掌交接烈風致強韌的陰柔掌力壓得汪直語綿掌施展不開。   隨即大喝一聲!化柔轉剛震散綿掌,毫無花假地一掌印在汪直語胸膛。   烈風致這一掌只能用上七分勁力,因和汪直語綿掌糾纏之故,使汪直語有少許時間和餘力運劍回削護身。   若烈風致使足全力必可使汪直語骨折筋裂,無力再戰。但自己右掌可能無法得以保全。   雙掌縮退回氣,左右雙掌接連劈出,一掌重逾一掌狂劈汪直語。   汪直語咬牙苦撐、使劍飛快如卷珠簾,抵擋烈風致接連劈來的重掌。   每一掌劈在劍影上,汪直語筋脈就似如鐵鎚一擊渾身一震,彷彿似武當的太極真氣護身,在剛柔並行的掌力之下絲豪無用。   直擋至第七掌,鮮血已經強忍不住狂噴了出來,一口真氣就此錯去,無法提上內力來,劍法也無力再使下去。   烈風致搶上去,將已退至擂台邊緣的汪直語一掌劈下擂台。   主審宣判烈風致獲勝,四周群眾大聲歡呼,不是為了烈風致勝利開心,而是為了自己贏錢高興。   烈風致步下擂台,麥和人立即迎上來恭賀烈風致晉級。   麥和人豎起大姆指稱讚:「烈。打的不錯,這是一場非常棒的戰鬥。看的我都想下場一展手腳。烈啊!你的武功,可謂是一日千里。佩服你呀。有資格被稱作武學天才!」邊說還邊用力地拍拍幾下烈風致背心。   「會痛啦!」烈風致反還一拳。   「你發神經呀!你等會的對手白自行比起汪直語更厲害,搞不好打的比我更驚彩和過癮,我才要醋哩。」   倆人一陣打鬧,才停下來歇息,經過約莫大半個時辰,麥和人站起身來「該輪到我了。」   烈風致也跟著站起來,倆人互擊一掌。烈風致道:「打的痛快些,還有要勝哦!」   麥和人回以一個必勝的笑容,準備上場。   白自行,身高五尺六寸,藍衣短掛無袖、露出一雙鐵臂。在身材與體形上雖是及不上重義門的丁開,但光只以手臂來論,可絲毫不比丁開遜色半分。   撇開席如典不論,在斗南城無量道場眾多弟子之中,白自行一身武學只在陳新之下,為道場第二號人物。   麥和人、白自行步上擂台,各據一方互相抱拳行禮。   「白兄,一年不見,似乎風采更勝往昔。」麥和人此話雖說是場面話,但比起一年前初次交手之時來比較,不論是在氣勢上、體魄白自行卻實是較之為更強悍三分。   白自行眉眼一挑,冷哼一聲:「姓麥的,今天我們是來比武論英雄,而不是來交朋友的,閉上你的嘴巴,拳頭見真章吧!」   雙拳平胸舉起,擺開無量剛拳第二式「無量破浪」起手式。   面對白自行的惡言相向,麥和人並未動氣,淡淡地說:「無量剛拳共有六式,當年麥某只能見識到其中三式,麥某渴望此次能滿足其盼望,領教齊剛拳六式。」   白自行大喝:「那就要看看你是不是夠斤兩了!」   主審宣佈開始!   白自行立即搶先出招,大步踏前掄拳下揮。   麥和人腳下展開奇門八卦步避開,在白自行身旁開始不斷遊走。忽進忽退引誘白自行出拳,意圖消秏他的內力。   一年前白自行就是這樣子敗在麥和人的手下,如今怎能重蹈覆轍。   四肢發達的人不見得腦一定間單,這一年來白自行就一直在思考將來若再度遇上相同對手之時該如何對付的方法。   無量破浪本就是六式剛拳中唯一的守式。白自行擺開的架勢不斷變換,因應著麥和人奇門八卦變化移位,且似神出鬼沒的身法。以期應變麥和人隨時可攻來的拳式。腳下步伐沒有閒置,不斷改變前進的方向和步伐速度,有計劃性朝著某個目的地移動。   烈風致的眼力及對武學見識和直覺,在觀苦的教導下遠超過其年齡所應有。   一看便知白自行想利用比武規則,靠在擂台邊緣,藉以局限住麥子變幻無常的步法。   烈風致暗道:聰明的傢伙,不知道麥子會如何應付。   麥和人也查覺到白自行其意圖,輕喝一聲:「好!」改變方式身形搶先一步移至白自行身前雙手握拳一上一下、擺出乾天坤地之架式。   白自行習慣性的左拳下打,意欲逼退麥和人。   右手乾天拳上舉,架住白自行並未運足功力的一拳。左手擊出攻向露出的脅下破綻。   一拳正中白自行被架住的左拳下方脅腹。   白自行沒有料到麥和人敢硬接架他一拳,這一拳只用上四分的力道,才被麥和人輕易架住並趁隙打了他一拳;幸好大半的功力都用在護身之上。這一擊只痛不傷,但中拳處傳來沉悶痛楚令白自行怒氣大盛,怒不可遏。   又復見麥和人在面前不遠處游移、彷彿在宣揚剛才擊中一拳的威風。   此舉就似火上加油一般,白自行火冒三丈、暴吼一聲!   「可惡的傢伙!」   右拳運足十成無量罡氣,一式「無量直搗」狂轟而出。   拳如電、氣如虹!無量直搗擊出充滿一往無回的張猛氣勢。   聲勢驚天,凝實的拳勁微泛青茫,劃空而過,發出刺耳的裂空風聲。   麥和人早有準備仰身下腰,閃過拳勁,順勢支手撐地後翻一圈,卓然站定毫髮未傷。   落空的拳勁直撲十數丈外烈風致觀戰之處,強勁的風壓刮的數十人衣袂紛飛,幾名不懂武功的觀眾更是被狂飆而過的拳風掃到在地,而正中央己暗淡許多的淡淡青茫,擊向烈風致。   烈風致不驚不懼,相反地臉上還露出一絲微笑,左掌一圈剛柔並濟的掌力化為一圈柔韌的氣圈,狂猛的拳勁在羅圈掌化解之下消失無蹤。   雖是化解了拳勁但烈風致心中一凜,暗道厲害:   威力、級數尚不如無量神掌的無量剛拳已是如此驚人,那無量神掌的威力是到何等境界?令人無法想像。但同時在心底深處冒起了一股興奮的感覺。   白自行欺身上前衝去,雙拳狂掄,暴雨狂風般的拳鋒,毫不留情地往麥和人身上招呼!   麥和人緊守身前雙拳組成的八卦方圓之陣勢半封半擋,足踏八卦奇步,在白自行狂烈的拳網之下,掙得些許空隙閃避。   此時的麥和人就如同怒海汪洋的一葉孤帆小舟,在無情的狂風暴雨肆虐下,力求生存。   比起剛才烈風致與汪直語一戰更加凶險三分,隨時有舟覆人亡的情形發生。   包含烈風致在內,許多眼力見識夠高的高手們,紛紛點頭稱讚,要對付白自行這種類型的高手,麥和人所使用的策略,正是最佳的作戰方式。   現在就看白自行能否在真氣秏盡之前擊倒麥和人,但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除非奇蹟發生,不然押住麥和人獲勝的人可以準備收錢了。   白自行拳勢逐分漸緩,聲勢也不復初時的威猛,正當所有人都以為白自行的真氣已近油盡燈枯之際。   白自行大聲狂吼:   「八方無量!」   同時雙足定立如山嶽不動,上身扭轉晃動,幻化出六條身影,形成半圓包住麥和人,六身十二臂、交織成一片天羅地網,緊緊圍住麥和人,情勢瞬間逆轉。   八方無量乃是六式無量剛拳的第四式,兩腿不動,光憑上身腰力的扭動,最高可幻出八條身影。   說是簡單但想要練成卻是極為困難,除了要有超越一般練武者所擁有的強健有力的靈活要力,來維持不停息的幻身變換及不斷連續出拳時的反震力。   當然還須有充沛的真氣才能禁得住如此劇烈地連環發勁。   也因修練此招十分艱難,以白自行之資質,花上一年也只練成化幻六身之境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去,麥和人穩敗無勝,眾人押在麥和人身上白花花的銀子要付諸東流之際。   麥和人身形飛快閃動起來,接連避過十數拳,有幾拳幾乎是擦身躲過,就在白自行一拳即將擊中麥和人面門之前。麥和人化拳為指,碎心指後發先至,點中白自行左胸乳根穴。   白自行慘哼一聲!一股彷彿要將身體撕裂成數大塊的爆發性力道在胸口炸開。因白自行大半的真氣都用在攻擊之上,這一指便輕易地把早就薄弱不堪的護身罡氣摧毀。   白自行鮮血狂噴,打橫旋轉拋飛三丈之遠,掉落擂台之外。   麥和人傲立擂台之上,接受眾人喝采!   「這一戰勝得極險。」烈風致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為麥和人上藥包紮傷口。   「嗯,勝敗往往只在一線之間。」麥和人檢視著尚未包紮的傷口。光只是被拳頭擦過就皮翻肉裂。如果被擊中一拳大概就玩完了。   烈風致、麥子二人所在之處,就在離擂台不遠的醫療所,以便那些因比賽受傷的人能在第一時間得到醫治。   在裡頭的還有尚在昏迷中的白自行和正在閉目調息的汪直語等人。   倆人包紮完傷口,謝完大夫之後,便離開醫療所。   二人邊聊邊行通過多條走廊,在進入會場大廳的主要廊前,遇上了氣勢風範都大異於前的席如典。   倆人見擋路的是他雙雙停下腳步,立於席如典前方二丈遠之處,各向左右踏出步,成倚角之勢迎向席如典。不約而同的倆人露出的是一種非常嫌惡的表情。   只是席如典彷彿根本沒看見,二人臉上的表情,依然自顧自的大放屁話。   「你們的功夫若只有這點斤兩的話,那麼就先准好棺材吧!遇上我的那一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了。!」說完仰天大笑離去。   二人對看一眼,同感莫名其妙。   「這個神經病是來幹嘛的?」烈風致呆看著席如典離去的方向。   麥子聳肩舉手投降。「別問我,我一點也搞不懂這傢伙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更何況我也不想瞭解。」   烈風致也有相同的感覺附合道:「我也不想瞭解。」   「嗯……我記得,我師傅說過一件事,如果練武者服用一些能夠增加功力的仙丹妙藥之後,有可能因身體無法負荷,而使元神受損,繼而瘋瘋癲癲的。」這是唯一烈風致所想的出來較合理的解釋。   麥子眉毛一挑,故作吃驚的模樣。「哦!你的意思是說,那傢伙有可能是吃了什麼金光閃閃碰碰丸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嚕。」   烈風致大笑,賞了麥子一拳:「真有你的虧你想的出來,金光閃閃碰碰丸……咦!」   「麥子,你看他是誰?」麥和人偏頭望去。   那人長相方臉大耳,容貌俊偉,身高約莫六尺餘比起二人都還要來得高上些許,且沉穩內斂,予人一種甘於隱身鄉野,不喜沾染風塵的感覺。凝視己方兩人的目光沒有一絲敵意,倒像是在欣賞一件絕佳的手工藝品。   麥和人只一眼就認出他是誰:「澎海彬,上屆斗南城的優勝者。連席如典也不是他的對手。」   「哦……原來他就是澎海彬啊。」澎海彬見二人都把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嘴角露出微笑,隨後飄身而退,消失在人群之中。   「像他這種看似與世無爭的人,怎麼會來參加這種爭名奪利的比試呢?」   「不知道,我和他不熟。想知道的話,下次有機會自己去問他吧。」   烈風致忽而問道:「麥子,你似乎不怎麼喜歡澎海彬,是為了什麼?」   「嗟!反正告訴你也沒關係。」麥和人哼了一聲道:「這傢伙連得兩次斗南城的冠軍,卻是一直藉故不參加皇都的決賽,不光是我,很多人也是氣得牙癢癢的,尤其是那個已經連敗在他手兩次的席人厭。」說到此,麥和人仰首哈哈地笑了兩聲,不管席如典是否敗在自己手上,但看見他出糗,心裡就是十分痛快。   「那知道是什麼原因嗎?」烈風致問道。   麥和人又哼了一聲道:「天曉得?我對他的想法或是原因一點也沒有興趣知道。」   烈風致點頭道:「嗯,如果沒意外的話,後天我的對手就會是他。到時候我再問吧。」   「呃?」烈風致的表現太過於輕鬆不在意,讓麥和人瞬間無法反應過來。   「我下個對手是澎海彬與江和倆人之一。對了!麥子、江和這個人你認識嗎?」   「江和嗎?嗯……去年我和他交過一次手,他是南斗派飛燕拳傳人,武功不錯,但要和澎海彬相較,就還差了段距離。」   麥和人突然想起:「喂!烈!你下個對手是澎海彬耶!一個比席如典還要厲害三分的角色,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啊!」   「緊張?」烈風致笑笑,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如果緊張能讓我打敗澎海彬的話我倒是不吝嗇緊張一下。」   麥和人登時為之氣結。         ∼第六章天雷擊浪∼     麥府·西苑   此處為麥和人居住的地方,假山流水,綠蔭成林。   在靠近東方角落處的松柏林邊緣,以一座八角形拱門將麥府大廳的熱鬧繁華隔開,自成一個寧靜避俗的小天地。   一道叱喝聲劃破寧靜的夜色,一條人影旋身拔空而起,直達五丈之高空。   人影衝勢將盡,那人影足尖點在一顆百年老松橫生出來的枝椏上,吐息運勁,身形再旋,原本直衝而上的勢子,驀地改變方向。   人影突向左方橫移四丈,凌空定住身形,隨即後翻一圈落於地面。   麥和人落於地面後調息回氣,心想飛龍九轉果然厲害,竟能半空隨意轉折,不愧是天道揚名江湖的絕學。   只修練了幾天的時間,就讓自己的身法大有進展,而且不會與自己原本的奇門八卦步法相衝突,不過不知道能否相融運用。   「去找烈研究一下。」   麥和人施展新練成的飛龍九轉,直接躍向只有一林之隔的烈風致住處。   朦朧夜色下,一點可比擬月色的光華由烈風致居處發出。   麥和人左足點地旋身穿過假山縫隙,飄身落在二人平常早上練武的空地上。   烈風致閉目凝立在一顆數百斤的岩石之上,雙手微分呈蓮花狀。一顆拳頭大小,微發金茫的氣勁,在雙掌間隱隱跳動。   衣袂無風自擺,明顯表示烈風致行功已至頂點,正值緊要關頭。   麥和人見狀,不發一語不敢打擾,生怕驚擾了烈風致而致使他走火入魔。   烈風致虎目暴張,雙眼精芒四射,雙掌齊推金星脫手飛出。   金星速度奇快無比,且並非是直線前進,而是循著一種似彎似曲的弧線路線而行。   剎那間穿越近三十丈的距離,將一顆人腰粗細的樹木,硬生生將它攔腰打斷。   高及四丈的樹木,碰然倒地,巨大的聲響嚇醒不少已經酣睡的附近百姓居民。   「我的娘啊!」如此如驚人的破壞力,讓一旁觀看的麥和人咋舌不已。   麥和人心想自己的拳勁連五丈外的樹葉都無法打落,沒想到金星七絕式竟連二十丈開外的巨木都能攔腰打斷。   能創出這種武學的人一定是一位傲視群倫的武學天才,但也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嗜武瘋子。否則怎會想出這種作夢也不會夢到的瘋狂武學。   烈風致用衣袖擦拭額前的汗水,看著麥和人喘著氣微笑道:「金星七絕式真不容易使用啊。一擊就花掉我大半的真氣。」   再轉頭看著頹然倒地的樹身。滿意地點點道:「不過威力倒是強的驚人。」   「如果光憑我的羅圈掌想要把這顆樹劈斷,大概劈到手腫也還不一定劈的斷。」   這番話倒不是烈風致自己謙虛,而是羅圈掌本來就是以防守為主的功夫。在攻勢和威力上都不甚強烈。   以和汪直語一戰而論,若不是本身剛柔並行的兩極勁道極難防禦,想打敗汪直語,大概就得多花上一倍以上的時間吧。搞不好還會失手落敗。   「唉!如果我羅圈掌有金星七絕式的五分之一威力的話,今天我一掌就可以把汪直語,打下擂台涼快去了。你說對吧,麥子。」   麥和人點頭同意道:「嗯,你說的沒錯。」頓了頓繼續道:「烈,如果想加強掌力的話,我有個建議倒值得一試。」   烈風致一聽,雙眉一挑滿臉興奮的神情道:「那趕快說來聽聽,小弟正耳恭聽呢。」   「剛才我在練習飛龍九轉的時候,突然想到是否能把它融入我的奇門八卦步裡。你也可以試試把金星七絕式融入羅圈掌啊。」   烈風致聽的兩眼發亮。「果然值得一試,麥子咱們一起研究。」   「我也是這麼想才跑來找你的。」   二人對視大笑齊聲道:「好兄弟!」   比武擂台上,舉行的正是澎海彬及江和二人的比賽。圍觀的群眾不在少數。烈風致麥和人也摻雜在其中。   這一場比賽賭注倍率相差極大,可說是一面倒。   比率是一比四十九,九成九的人都認為江和必敗無疑。其中也包括了烈風致、麥和人兩人。   江和身高五尺上下,個頭不高,年齡約在二十五、六有些斯文秀氣的書卷味道。   飛燕拳法果然名副其實,身如飛燕靈敏輕巧,十招攻擊有七、八招是由半空展開,雙掌合併似如飛燕展翅雙飛舞端的是賞心悅目。   江和不斷展開攻勢、燕起飛落,雙掌似水銀瀉地般強攻不止。每一掌劃空而過都帶起一道尖銳的破空聲。   聲音不大但卻是清析可聞。   烈風致冷眼旁觀推斷出飛燕拳是一種以指尖發出氣勁,作切、斬、削的掌法。以江和的功力推測,只要一擊就可以把一般人的手足斬斷。   澎海彬左掌右拳,右拳提於腰,左掌上封下擋,左右撥架,將江和凌厲的攻擊徹底化解。   烈風致低聲地問道:「麥子,你看澎海彬用了幾分實力。」   「我想大概只有四到六分而已。」   「這麼低,看來想先探探他的實力研究一下對策的方法行不通了。」   麥和人悶聲不響心裡頭納悶:啥時定了這個策略?自己聽都沒聽過。   激戰中的澎海彬偏頭他望,倆人正疑惑他在尋找什麼之時,澎海彬深邃內斂的眼神已鎖定在自己二人身上,接著露出一股難解其意的微笑。   二人一陣愕然,正想推測這股微笑的用意。   一聲暴喝,澎海彬左掌突然一震,將江和削出的掌力勁道悉數彈回擊散。右拳跟著隔空轟在一拳擂在江和身前虛空之處。   沉雷乍響!一聲如暮鼓晨鐘,深深憾動人心的雷響,以擂台為中心迅速席捲而出,擂台四周的觀眾紛紛受到其影響。   一股如千斤炸藥爆炸般的巨浪氣流,以澎海彬右拳為中心,朝四周擴散。便如同巨石投入水中,激起濤天巨浪。   江和首當其衝,慘叫半聲,便被淹沒在有如巨浪的氣勁之中,身如逐波浮萍不由自主地被拋飛數丈。   烈風致看的渾身戰慄,熱血奔騰,暗聲叫好!恨不得立即跳上擂台一試其滋味。   「麥子!這一招叫什麼名堂?」   麥和人兩眼不偏不倚凝視著擂台上這位令人無法忽視的高手,口中回道:「此招名「天雷擊浪」乃是澎海彬絕學天雷鐹的絕招。」   烈風致熱血沸騰,對著麥和人道:「麥子。不管澎海彬他參賽的理由為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少了他這場大會將會失色許多。」   「我同意!」麥和人點頭高聲應和。   烈風致對澎海彬之戰,可說是第四循環戰之中,極受囑目的一場賽事。   一方是上屆斗南城優勝,自參賽以來從未碰過對手,未曾有過敗蹟。   而另一方則是此次大會新秀,預賽以來表視優異,一身武學高不但高強、且天道絕學層出不窮。   賭注的賠率是為二比十二,雖然烈風致身俱天道絕學,但還是澎海彬以不敗的戰績較被看好。   比賽即將開始。   二人立於擂台之上,烈風致拱手問道:   「澎兄,烈某自目前有緣與君一見之後,一直有一事掛於心上,不知澎兄可否容烈某冒昧一問?」   澎海彬淡然笑道,擺手一請:「烈兄請問,海彬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澎兄給烈某的感覺應是那種不出世間,隱於鄉野、遠離世俗塵囂的高人雅士。但為何會來沾染這種爭名奪利的世俗之戰呢?」   澎海彬有些訝異,這個問題並不是沒人問過,但澎海彬倒是第一次碰到像烈風致這種外表粗獷、豪邁,野性十足的人問過。   因為通常這種類型的人都是拳頭比舌頭還要快的人。   而且烈風致用的還是這種文縐縐,且飽含學識修養的詞語問起。不禁有些好笑。   「烈兄高估海彬了,隱於鄉野只是不願作奸犯科,助紂為虐,海彬不求其他只想二餐一宿得以安穩便成。而來參加大會也是是為了家人和一眾村民掙得一些生活所需罷了。還望烈兄手下留情哩。」   烈風致大笑道:「要手下留情的人該是澎兄,而不是烈某。烈某自知自家事。論其武功我還及不上澎兄,只求澎兄不要讓我敗得太難看便行了。」   「烈兄太謙虛了,鼓聲已響,咱們開始吧。請!」澎海彬擺開架勢,左掌右拳,懾人氣勢油然而生,一股氣勢往烈風致猛湧而去。   烈風致馬步微蹲,羅圈掌陰陽互換,消解澎海彬壓體而來的迫人氣勢。   倆人展開步法繞圈而行,不斷地縮小遊走的圈子,拉近雙方距離。眼神緊盯對方不敢有一絲放鬆,尋找著對方的空隙。   烈風致搶先發招,左掌掃出,陰柔掌力呈半弧形揮出,斜劈四尺外的澎海彬。   澎海彬舉掌相迎。掌力接實,澎海彬左掌連續三個變化,才將勁力化消。俊偉的臉孔上微露訝色。但右拳並未遲疑隔空打出還擊一道劈空拳勁。   拳勁破空而來,烈風致右掌一圈一撥,化卸掉九成的拳勁,借勢搶前二尺,左掌直切入澎海彬懷中。展開一連串的攻勢。   澎海彬讚聲「好!」左手化掌為拳,一拳下擊,硬是打散烈風致襲來的半弧掌勁。   二人近身相搏,拳掌相交,招招到肉,只要一失手就是骨斷筋折的慘痛局面。   頃刻間倆人已互換了二十餘招。羅圈掌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和天雷鐹以進為進、以攻為攻兩者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澎海彬一拳重逾一拳相連擊出逐分逐毫地釋放內力,加強天雷鐹威力,壓得烈風致漸漸無法還擊,只能用羅圈掌苦守。   撐至第四十招,烈風致使出飛龍九轉,硬是旋開天雷鐹拳網的壓力。在澎海彬四周遊走流轉,尋找澎海彬的破綻。   澎海彬接連數拳落空,烈風致發現空檔抓住機會狠狠斬出數掌。   澎海彬迅速回拳還擊,在天雷鐹剛猛無匹的霸道拳勁反震下,烈風致攻出的掌勁不但無法奏效,反而因此滯礙了飛龍九轉的速度,陷入澎海彬一拳接一拳毫無休止的拳海之中。   烈風致在毫無喘息空間的密集拳網之中,苦苦支撐。同時暗運金星七絕式,一分一毫地將內力匯聚起來。   這是唯一能反敗為勝的機會,也是烈風致自己壓箱底的最後絕學。   再捱至第七十三招,澎海彬雙拳齊出左右夾擊,夾攻的雙拳來勢兇猛令烈風致沒有迴避或化解空間。   烈風致當機立斷,左名兩掌交錯劃弧迎上夾攻的雙拳,期望能以羅圈掌最強的半弧掌勁抵擋雙拳的狂猛攻勢。   拳掌相擊,氣勁接連兩聲爆響!   烈風致掌力遠不及澎海彬的霸道拳勁,被震退十數步直退到擂台邊緣才勉強止住退勢。   而體內氣所聚起的七成金星真氣也被震散三成,只餘四成不到的氣勁尚存。情勢極為惡劣。   澎海彬追擊而來,大喝道:「烈兄!小心了,看我的天雷擊浪!」一拳虛空轟來。   面對已見識過威力堪稱石破天驚的一拳,烈風致絲毫沒有把握接下,背脊一陣寒意昇起,但旋即又被心底冒起的興奮和渾身奔騰不休的熱血快感取代。   大喝一聲:「來的好!」   摧谷體內所有殘存真氣,運起七絕式,掌中金星光芒突現。只有四成威力的金星一式,決然擊出,硬憾天雷擊浪。   兩大蓋世絕學相遇,惡招相擊,激起驚天巨響!四周刮起割面強風。在擂台周圍觀戰的觀眾紛紛掩耳低頭急忙避難。   只有寥寥數人,能看清勝負是如何分曉的。   金星氣芒脫手疾飛,擊中澎海彬轟來的拳頭之上。   高度集中有如巨炮的金星氣勁和霸道無匹、氣流四沖如浪疊千重的天雷擊浪,兩股真氣不斷持續相互衝擊,發出接連不絕的震耳巨響。   衝突激起的強風刮得二人衣袂狂飄,也漸漸立腳不穩,不住地向後搖晃。   若是烈風致能以十成功力擊出金星一式的話,那此招倆人的勝負尚難以預料,鹿死誰手將要歷經一番苦纏才能見分明。   但只有四成威力的金星一式,斷然絕非是天雷擊浪的對手。   相擊不過數息的時間,金星已然潰散,絕學無法奏效。烈風致難逃敗戰命運,身軀抵抗不住夾含強烈真氣的狂風吹襲,就地刮起丈餘,拋跌在擂台丈外之處。   而澎海彬也被餘勁給震退小半步。   劇戰休止,勝負已見分曉,澎海彬勝出,但此戰烈風致敗得心服口服。   由於泰半的天雷破浪氣勁被金星氣勁所抵消,烈風致受創不深,只有些許內傷。只須靜養一天就可全然復甦。   烈風致爬起身來,雙手抱拳一揖:「澎兄功夫過人,烈某自認不如,此戰敗得心服口服,願澎兄能再得佳蹟。烈某就此告辭。」   烈風致雙手抱拳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傷勢如何?要不要緊?」麥和人緊張的神情表現在臉上,充分顯現出他對烈風致這個兄弟的注重。   「還好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少來!那傢伙的拳頭非同小可,別以為現在看似沒事,搞不好有什麼嚴重的內傷哩,走!我帶你去看大夫!」麥和人不分由說地把烈風致拖走。   「魏大夫是斗南城最高明的神醫,是皇朝「太醫會」的一份子。我有幾次受重傷都是他妙手回春把我救了回來。」   皇朝醫術極為發達。這得歸功於皇朝武風鼎盛,遍及全國各地、各型式大小比賽超過百種。   比武一多,病患受傷者增加。連救人的大夫也跟隨著增加。   在朝庭的主導和眾多有心人士的推動之下。大多數的大夫醫術都相當高明,很少能有難得到他們的傷患。   而這些人後來發展組成一個名為「太醫會」的組織,歷代為首的會長便是皇朝的太醫。   而每隔一段時間,太醫會便會召集數十位聞名四方的大夫神醫一同研究,將所研得的醫術書藉或藥方,分送給各地的大夫。務求讓受傷的人得到最好的治療方式。   「嗯……」一名身穿灰色長袍、面色紅潤、留著八字鬍年約四十餘的大夫。把著烈風致在手,眉頭微微縐起。   「魏大夫怎樣,小烈他的傷勢要緊嗎?」   「嗯……嗯……」魏大夫沒有回答,還是微閉雙目專心把脈。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麥和人所說的話一樣。   「大夫!究竟是怎麼樣,小烈的傷勢嚴不嚴重!」麥和人耐不住性子,急燥了起來。   「稍安務燥,你朋友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幾處經脈受到震傷,導至淤塞。只要調息靜養一天就沒事了。」   「真的?」   魏大夫回過頭瞄了麥和人一眼道:「你不相信我的醫術?」   魏大夫眉頭一挑,有些不高興的說:「好小子!你在懷疑我的醫術。你是不是忘了你有幾次小命差點丟了,是誰把你救回來的啊。」   麥和人急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小子怎會懷疑您老的醫術呢?你老可是醫術名冠斗南城,人人尊稱為斗南城第一神醫的魏振興,魏大夫呢。」   魏振興輕捻鬍鬚大笑道:「算你小子識相,好啦!沒事的話趕快離開這裡,老夫還有其他病人要治療。」   跟著揮揮手要二人趕快離去。   二人拜謝魏振興後,麥和人與烈風致快步離去。   「麥子,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事的啊!」   「我知道,但凡事小心為上,總是好些。」   「況且。」麥和人伸手按在烈風致肩頭。安慰道:「傷在那傢伙手裡,畢竟也沒什麼好丟臉的。而且在我看來,要不是你的金星七絕式沒有發揮出十成的功力的話,你也不會敗了。」   「麥子,你怎麼了?」烈風致感覺麥和人像似有些異樣。「我不覺得敗在澎海彬手上有什麼好羞恥的。相反的和他這一戰讓我受惠良多。能和他這種高手交手,我自己覺得非常值得慶幸。」   麥和人仔細端詳烈風致一遍,發現他真的沒有半點沮喪的模樣。反倒像是得到什麼東西似的……   對了就是前兩天,小烈他悟出羅圈掌剛柔並行時表情。莫非……   「烈!你是不是領悟到什麼訣竅了不成?」   「咦!你怎麼知道?」烈風致吃了一驚,麥子怎會猜到的?   「麥子,你從那裡猜到的。」   「表情。」   「表情?」烈風致指著自己鼻子道:「我的表情嗎?」   「嗯,前二天你在領悟羅圈掌的訣竅時就是現在這副模樣。」   「真的嗎!我倒是沒有注意到……等麥子你這一場比完後,我們再一起研究我剛才想到的東西。」   再不久就要開始麥和人的比試,二人前往比武擂台的方向前進,走了一段距離。烈風致突然想起一事,偏頭問麥和人道:   「麥子你這次的對手是誰啊?之前我沒有注意。」   麥和人一聽問題,呆了一下。隨即一拍額頭道:「糟糕!我竟然忘了,我沒有去注意我的對手是誰?」   烈風致只能猛翻白眼搖頭歎息道:   「咱們還是去看看你的對手到底是誰吧。希望不要是什麼太厲害的高手。」   「不……會……吧!」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看著賽程表上即將要開始比賽的二位比賽者的名字。   第四循環第六場比賽:麥和人對魏易用   眾所皆知,魏易用這位江湖老前輩的武功極高。但究竟高明到什麼樣的地步,大多數的人卻都不瞭解,也說不上來。   烈風致雖曾和魏易用相處同一擂台上比武,但以當時情形來說,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額外分心注意他。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一劍,只是那一劍能得到的只有八個字。   「劍法高明,內力深厚。」   換言之,對於這位和自己兩兄弟私交甚佳的老前輩的武功底細,可說是一無所知。   烈風拍拍麥和人的肩膀安慰道:「麥子沒關係,我支持你。」   麥和人推掉烈風致的手,沒好氣地道:「支持?用什麼支持?嘴巴?喊加油!加油嗎?」   烈風致忍住不笑直說當然不是。雖然心裡很想如此作。   「絕不是靠張嘴巴隨口說說。當然會有實際行動。」   「實際行動?什麼樣的實際行動?」   「等會你就知道了。」接著伸手在麥和人面前張開。   麥和人盯著烈風致伸出的手掌,皺起眉頭問道:「這個……幹嘛?」   「先拿點銀子來。」   「要銀子幹嘛?」麥和人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從懷裡拿出兩錠十兩的銀子放在烈風致的手掌上。   「二十兩夠不夠?」   「夠了,夠了,咱們走。」烈風致拉起麥和人的手往會場另一頭走去。   「烈,你要帶我去那裡?比賽快開始了哩。」   「用實際行動支持你啊。」說著不讓麥和人有再問下去的機會,硬是把麥和人拖走。   片刻後、二人快步來到會場另一頭,在這邊人潮出奇的擁擠,幾乎到達水洩不通的地步。   「麥子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烈風致丟下麥和人,用最快的速度鑽入人群之中。   滿懷著疑問的麥和人只得依言等待。   「烈,這傢伙是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趕緊回去是不行的,總不能讓魏前輩等我這個後生晚輩吧,若是別人的話還沒關係,可是魏前輩不一樣啊。   正想準備拋下烈風致先去比武。   一陣嘯聲由人群中傳出,接著一條人影竄出擁擠的人潮。   麥和人知道這是烈風致的聲音、兩眼緊盯聲音傳來的方向。   長嘯聲起!烈風致身形如龍翔九天、傲游雲霄般地逍遙自在。   麥和人視線沒有離開過烈風致半秒,赫然發覺出先前只能以同樣速度迴旋的飛龍九轉身法,現在變得忽緩忽急,快慢由心。令烈風致扶搖直上的身法,搖擺幅度加大,變化更多,靈活敏捷更添加三分。   嘯聲停止,烈風致如蛟龍翻雲的身法旋至麥和人身前三尺遙的半空處。   急速旋轉的身子剎然止住,在毫無可借力之的半空之中,再空翻一圈雙足同時落地。   烈風致神情輕鬆自若,氣息絲毫不亂,沒有半點受過傷的模樣。   一旁的群眾看到烈風致的身法,俱是給予大聲的喝采。   麥和人則是瞪大雙眼咋舌不已。這傢伙是怪物嗎?什麼時候身法又進步了,武功進展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而且剛才不是還受了傷嗎?。   麥和人呆看烈風致問道:「烈,你不是受傷了嗎?」   烈風致點點頭答:「是呀。」   「那怎麼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   烈風致拖著麥和人往比武擂台前進,邊走邊說道:「比賽就快要開始了,我一邊走邊告訴。」   「剛才我鑽進人群裡的時候,那時內傷還存在,我為了要快點買到支持你的東西,所以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穿過人群的空隙。」   麥和人悶聲不響,心裡想著:什麼是支持我的東西?   「起初,我擔心內傷會加深,不敢運起太多的內力來推動,但每當內息依飛龍九轉口訣遊走一周天時,我的內傷立刻就有好轉一些,閉塞的經筋,有疏通的跡象。等我買完東西後,我嘗試增加功力運行,效果更好。因此我使出全力運用飛龍九轉,沒想到的是遭到閉塞的筋脈竟然全部打通了。   烈風致更是眉飛色無地接著說:「最令我意外的是、我自己的剛柔兩極真氣融入飛龍九轉之中,身法會隨著我的真氣變化,而跟著改變。讓飛龍九轉更加地變幻莫測。」   麥和人看著烈風致興高采烈地不斷說話,自家兄弟的武功大有進步,當然值得為他高興,但有件事總是無法釋懷一直懸在心上。   「烈,你剛才到底是買了什麼東西?」   烈風致神秘一笑道:「當然是支持你的證明。」   麥和人奇道:「什麼東西能當證明啊?能讓我知道嗎?」   「可以啊。」烈風致用食、姆兩指捏著手上揚起的紙張一角,擺在麥和人眼前。   「這就是你的支持證明!?!?」   麥和人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後,差點沒昏倒在地。   原來烈風致手上的那張紙是下注的彩票,內容是麥和人對魏易用的比賽。   烈風致下注二十兩賭麥和人會贏,賠率是一比十九。   果然是支持麥和人勝出再好也不過的證實了。   至少……烈風致的腦子裡是這樣子想的沒錯。         ∼第七章臨陣傳法∼     未時一刻,天朝論武大會第四循環、第六戰正式展開。   站在比武擂台兩端的人是麥和人及魏易用,以魏易的功力及名氣,這一場幾乎可以說不用打,麥和人便輸定了;所以場外觀戰的人具是下注魏易用穩勝不敗。   麥和人抱拳為禮,大聲道:「魏前輩,小侄僭越了!」   隨即麥和人架式擺開,雙拳舉放於胸前,似是防守又似是行禮,雙腳稍分微蹲,此為八卦拳中晚輩向長輩討教功夫時所採用的起手式。名為「乾坤照心」   以魏易用的身份及兩人的關係,麥和人使用這種架式十分合宜。   魏易用右手微拂下巴的三綹長鬚淡然而笑,右手一擺道:「麥賢侄,不必客氣。出招吧!」神情輕鬆但身上泛出的恍若深淵重岳之氣勢令麥和人絲毫不敢大意。   「前輩得罪了!」麥和人一聲低喝,腳下施展奇門八卦步法、忽左忽右地往前疾飆而去。   疾衝至魏易用身前三尺之處,身法再變改為繞著魏易用不停遊走繞圈。身形飛快似電,忽正忽逆。   這次麥和人所使出的身法比起與白自行一戰時,身形速度都更加地迅速和銳利三分。   一瞬之間在場的觀眾都像是看見了麥和人化出了好幾條人影同時包圍魏易用。   但是烈風致卻是發現到麥和人始終只是保持著三尺的距離沒有靠近,顯然是沒有把握不敢隨便進攻。   不過內行的門道、外行的看熱鬧,麥和人如此出色的身法還是讓許多的觀眾看的是津津有味,紛紛大聲喝采。   烈風致眉頭皺起,心裡暗道:麥子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地心浮氣燥呢?   原來麥和人所擅長的奇門八卦步法,原名為先天八卦迷蹤步。   乃是以八卦為本,而後再以八種自然現象,水、火、風、雷、雲、霧、雨、電為輔,繼而演變成緩、急、搖、移、滑、點、轉、折等身法八訣,八訣並用,相生互補。   此次麥和人只使出火急、搖霧兩訣,雖能兩訣的精華發揮至極限,但反而失去了八卦迷蹤步,迷行幻影的精髓所在。   以現時所使的步法,在烈風致、魏易用這種眼力夠高的人來說,其精華神效不增反減。   魏易用眉眼微閉,神態自若。面對著麥和人,快如飛電幻影重重的身法,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一派清閒地在手負於腰後,右手則自然垂放在腰側。   彷彿全身上下都是空隙;但卻又像似面對著一座萬丈高山,四面則都是絕崖峭壁。無從入手,也無法出手。   魏易用雙眼微開、嘴裡則是低聲地喃喃自語道:   「天下武學,宗遠流長,千門萬派各具其色,各擁所長。但追根溯源,萬法不離其宗,唯心而已,由心所生……」   魏易用輕吟一番話語,擂台外的烈風致似有所感,低頭不語,反覆地復誦著魏易用所說的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上,心如明鏡若止水……」   麥和人初時剛聽見魏易用的話時,身法稍頓了一下。但隨即以更快的速度移動。   「還不懂嗎……」魏易用搖頭輕輕一歎:「唉……這也難怪。」   飽經風霜的魏易用大約能夠瞭解麥和人為何會有如此失常的表現。   麥和人雖是身經百戰,但從未在這種場合與武功級數都明顯高於自己許多的對手交手。在他所交手過最強的高手中最厲害的大概就是席如典了。   所以在缺乏足夠的經驗和求勝之心過於強烈的情形下。才會發生這種已將最擅長的武學使出,但卻在失去平常時冷靜的協調下,變得只專於最強和最擅長之處而忽略了須有其他所學的配合才能發揮出這套武學真真正正最強之處的基本道理。   魏易用其實非常欣賞這倆個後生晚輩,也曾萌生過收二人為徒弟,將一身武功盡傳於二人的想法。但在過去與二人相處一段時間後,深入地瞭解二人,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要形容二人的特質和差別之處應該說……   烈風致是一陣「風」。一陣自然由天地所生成的風。   風是無法耕種的,唯有任其自由自在的吹拂才是最好的選擇,若強加干預,只是阻礙了烈風致的成長。被關住的風只是一片索然無味的空氣罷了。   而麥和人則是與烈風致完全不同,麥和人是一塊「大地」。   而且是一塊肥沃的良田,只要給予適當的耕耘及施肥,就能長出極為豐碩的果實。   魏易用自己深明自己是顆大樹,雖是綠意盎然,枝葉茂盛成蔭,但卻早已生長至極限,若強行栽種在麥和人這塊良田身上,雖能持續生存,但也扼殺了其他的生長可能,只是白白地浪費這塊良田。   唯有與風同在,風所帶來的種子,能讓這塊良田孕育出許多令人歎為觀止且多彩多姿的果實。   開賽至今已過數十息的時光,魏易身形現在才開始有所動作。   魏易用身勢一動竟是出奇地輕靈飄逸,解塵脫俗之感,與方才凝立不動似如高山聳岳氣勢回然相異。   感覺像原本遺世脫俗,隱於深山林野的得道仙人,突然降於紅塵俗世一般。   魏易用瀟灑自若的身法輕易地逸出了麥和人八卦迷蹤步的身影包圍網之外。   麥和人雖早已心有準備,但魏易用的功力之高仍使麥和人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完全沒想到魏易用竟能如此地輕鬆擺脫自己。   難道雙方的武學差異真是如此的大嗎?   麥和人雙拳緊握,銀牙硬咬。暴喝一聲!配合足下火急、搖霧身法,雙拳也祭出相同火、霧二訣。   拳勢身法相輔相成,組成一道火浪。   向魏易用狂湧而去,氣勢駭人、聲勢驚天。   「好功夫!真是厲害呀!」擂台旁看熱鬧的大群觀眾更是忘情地猛力拍手,狂然叫好!   烈風致微然訝異。業已心浮氣燥、且失去平常冷靜的麥子,在使不出八卦迷蹤步精髓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將拳法發揮出平常以上的實力。   沒想到這種心裡不安定的情緒竟然可以成為一種力量;但……   這種不安定的力量卻是一種兩面刃,能助己也能害己。   烈風致沉寂半晌,腦海裡突然閃過一股念頭,頓然領悟。   是呀!這就是魏前輩所講的:唯心而已,由心所生。水能載舟、也亦能覆舟。   麥和人似火浪般瘋狂的攻勢,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地向魏易用狂攻百餘招,依然沾不到魏易用身上的半片衣角。   突然魏易用沉聲低喝道:「注意看了,賢侄!」突如其來的喊聲震醒了沉思中的烈風致。   烈風致聞言立即拋下腦中所有思緒,全神緊盯擂台上,不敢有任何一絲的放鬆。   麥和人在同一時間,奮起全身功力,組成一波由開賽至今最強烈的攻勢,殺向魏易用。   但麥和人也沒有漏聽魏易用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雙眼緊盯魏易用的一舉一動。   魏易用左肩微動,負於腰後的持劍左手,連劍帶鞘點出,直指麥和人火浪攻勢中央。   劍勢一出,烈風致一見之下立時心頭狂震,渾身發麻。   魏易用此劍為蒼松劍法精義所在。   蒼松劍意,心定如木,臂穩似枝,劍若松葉。敵攻為風,風吹葉動,劍式本因以不變應萬變。   但魏易用身法卻是屬輕靈飄逸一式,不但與蒼松劍法大為不同且可說是絕然回異啊。   烈風致初見魏易用分使劍法、身法兩種武學時就只覺得魏易用的武功修為十分厲害,但並不覺得驚奇。   老實說以自己這不算高明,在江湖上只能列入二級高手之林的修為,也可勉強達到,差別只在於雙方功力的火候深淺。   魏易用兩項並使,劍勢如松木擎天,八風吹不動。   一式劍鋒指出氣沉如高山重岳,但身法依然是出俗脫塵輕靈飄逸,似緩似徐。   兩項極端對立的武學溶合在一起同時使出竟是如斯的相襯,沒有一絲一毫予人感覺有格格不入之處。   眨眼間魏易用一劍破入麥和人那猛烈的拳影之中。   以烈風致奇高的眼力,也無法看出這一劍究竟是魏易用刺入了麥和人的拳影之中,還是麥和人自己迎上魏易用的劍尖。   這種武學修為已臻入登峰造極的境界。   烈風致暗忖:師父曾說過,修練至此已達武道之極限,足以晉身擠入特級高手之林,能有此修為的人在江湖上絕不多見。   就在麥和人認定自己必敗無疑之際,魏易用劍鞘點中自己左肩胸側。   奇特的是劍上並未含有絲毫的真氣,反倒是自己狂亂打出的拳式似有擊中物體的感覺,軟軟滑滑地,沒有著力的觸感。   只見魏易用卻是像被拳勁擊中一般,倒飛而去。   烈風致,麥和人同感訝異!麥和人呆看自己的拳頭,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子的事。   魏易用飄身落在擂台之外,洒然而笑道:「老夫落到場外了,賢侄你勝了。」   「前輩!」麥和人本想開口說話。   但魏易用舉手阻止了麥和人的發言。   「不必多言,老夫此行諸事已畢,再留無用,將來的天下是由你們主導。老夫要雲遊四海去了。有緣的話,咱們天下何處不相逢。」   魏易用說罷,轉身雙手負於後,乘風逸去,依舊是那麼地仙風道骨,出世脫塵。   烈風致躍上擂台與麥和人並肩而立,同時半跪於地道:「恭送前輩!」   遠方傳來魏易用聲音:「適才一戰,望賢侄能有所領悟,不要白費老夫一番苦心。哈!哈!哈!」   魏易用身形轉眼間消逝在天際的另一方。但其爽朗的笑聲依舊充塞在倆人耳裡,歷久不散。更在心底烙下深刻且不可磨滅的印象。   擂台外無數的觀眾破口大罵:「我的錢!我的錢啊!」無數的彩票漫天亂飛。   麥府西苑   「麥子,恭喜你啦!」烈風致嘻皮笑臉的捧著一杯酒要敬麥和人。   麥和人可沒忘記之前的事,跳起身來雙手猛掐烈風致的脖子使力搖晃:「混帳東西,什麼東西叫對我的支持!原來是下注賭博賭我贏,用的竟然還是我的銀子!」   「呃!」烈風致被掐的說不出話。一張臉漲的通紅。   站在一旁服侍二人的落煙掩著嘴不斷地輕笑。   半晌才掙脫麥和人的魔掌,喘著氣道:「頂多我把錢分一半給你嘛!」   麥和人哼道:「這還差不多!」   烈風致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懷裡的銀票拿出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嚷著:「家財萬貫的人還跟我這個窮人家計較。」   「你說啥…………」麥和人斜眼瞄向烈風致,威脅的意味十分濃厚。   烈風致立即陪笑道:「不敢!不敢!小弟什麼也沒說。」   二人對視一眼相繼放聲大笑,麥和人也沒真的收下烈風致拿出來的銀票,反把它全塞回去烈的懷裡。   一陣嘻鬧後,烈風致道:「麥子,雖然此次能勝是靠前輩所賜與,但能晉級前十強,總是值得慶賀。來!咱們乾。」   烈風致先行舉杯,兩兄弟對乾了三大海碗,落煙立即將喝空的海碗給斟滿酒。   「烈!你說的沒錯,下一場無論如何絕不能輸。」麥和人緊握酒碗堅決的說著。   「嗯,還有兩場。」烈風致端起盛酒的海碗道:「麥子,你下一場的對手是誰啊?」   「不清楚。」麥和人輕聳肩膀地道。   烈風致差點噴出嘴裡的酒,大聲叫道:「喂!你還來這套!」   麥和人無奈地聳肩說道:「沒辦法,又不是我不去瞭解對方,而是那個人是從外地來的鏢局鏢師。運鏢到咱們斗南城後就留下來參加大會的。除此之外,我只知道他叫謝華,少林的俗家弟子。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烈風致哦了一聲抓抓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歹勢,是我誤會了。」   「無所謂,我知你是關心我。來,乾!」二人飲盡手中的酒。烈風致喝完酒後,將海碗倒扣在桌上。   「別再喝了,明天還有比賽。」   「嗯。」麥和人也把手上的海碗放下,問道:「今天前輩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俏立的落煙十分乖巧,不待吩咐便自動地把桌上的酒碗收去。   烈風致絲毫沒有隱瞞,將他所想到的完全告知麥和人。   聽完後,倆人各自陷入沉思,經過半晌。   麥和人首先打破沉默開口道:「我想前輩是要我們領如何以安定的心去駕馭不安定的情緒所產生的的不安定力量。」   「嗯!」烈風致同意道:「我也是這麼想,而且魏前輩的武功,也應是如此,就如同他那全然相異的身法和劍法能完全相溶合一般。」   麥和人暗忖這也是有這個可能。仔細回想起與魏易用交手時的心想,一股求勝且不能輸的感覺湧上心頭,低喝道:「是這樣子嗎!」   麥和人右手緊握,蓄勢一拳猛向烈風致攻去。   烈風致一式羅圈掌橫切在麥和人這一記充滿無比戰意和鬥志的拳頭上。   大聲喝道回應:「沒錯!果然有些模樣。」   拳掌相交,烈風致借力一震,順勢拔身離座,往後方翻身便直接穿窗而出。   麥和人隨後追出,左足尖輕點在窗沿之上,吸氣運勁狂喝道:「烈!大餐來了!」   雙拳左右接連狂吐!聲勢濤天,拳勢駭人的火浪重現在麥和人雙手之中。掩天遮地的覆蓋向烈風致。   烈風致大感痛快,不閃不避,羅圈掌幻出重重掌影迎向麥和人。   烈風致以守為攻,羅圈掌守的是水洩不通,天衣無縫。   與麥和人的八卦拳相擊,掌掌切實,拳拳硬碰,炸出一連串的爆響。   瞬息間,二人連連相交數十擊,麥和人一口真氣用盡,淩空的身形本欲落地換氣。   烈風致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羅圈掌翻手沾上麥和人欲收的左拳、右掌柔勁纏上了麥和人的左拳,再猛力一拖一帶、立即把麥和人甩翻過去。   麥和人頭下腳上被甩向左方,在差點跌成狗吃屎之前,單手撐地再翻一圈落於數步之外。   麥和人頹廢吐氣,雙肩一垮。整個人的戰意鬥志都完全消失了似的。搖頭歎息道:「看來是不行啊。」   「嗯。」烈風致點頭同意,繼而冷靜的分析道:「前頭的攻勢確實是十足厲害,威力也是十分的驚人。連我的羅圈掌都差點守不住。但銳氣一過,所產生的破綻實在太大。只要能撐過第一波的攻勢,抓住機會反擊。大概麥子你就必敗無疑。」   麥和人點點頭,自己也心知肚明確實是如此沒錯。   烈風致突然想到。「對了!麥子你怎麼不像和魏老交手時一樣,將拳法身法同時使出,雖只使雙訣,並不是十分完美但也比現在強的多了。」   經烈風致一提,麥和人才想起道:「對呀!我怎麼忘了。」   「看來這種不安定的情緒果然是種兩面刃。」烈風致想了想又繼續道:「沒有關係,我們再試試,看看能不能在兩者之間找出一個平衡點來。」   麥和人點頭應好,雙拳一揚,架勢擺開。再次攻向烈風致;想要盡可能地掌握這以情緒推動的武學訣竅。   其實魏易用所傳授與二人的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是以情緒推動的武學心法。而是比之更上一層樓的心法名為「以心御氣」。只是烈、麥二人尚未到達足以查覺此一境界的資格。   但是若能掌握住現在的「七情御氣」的境界的話,二個人的武功就能夠更上一層樓。說實在的這其實也是魏易用的主要目的。   不為二人規劃、也不為二人設限,只提供了一個可供多方揣摩的目標,要如何走,怎樣到達,就得完全依靠他們倆自己日後的際遇和修行了。   壁在整理完廳子後,便俏立在房門旁默默地看著視人的打鬥。   天才方亮,遙遠的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   麥和人踏著輕鬆的步伐漫步在通往烈風致所住的小園子的碎石小徑上。   烈這傢伙每天都跟雞比早起。不過昨晚跟我打了一夜,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還有辦法那麼早起來。   麥和人前腳踏入平常比試的空地時,沒看見烈風致佇立在每天必定站著的那塊岩石旁靜思。   不禁輕笑道:「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天爬不起來了吧。看我把你挖起來,才沒讓你那麼好睡哩。」   麥和人推門進入烈風致的房屋,門並未上栓,也並沒發現應在裡頭睡眠的烈風致。   「這麼早又跑去那了?」麥和人有些奇怪,開始在宅第裡四處尋找烈風致。   花了約莫半刻鐘就在後花園的荷花池旁發現了靜立不動的烈風致。   麥和人並沒有出聲打擾烈風致,也靜靜地站在距離七、八丈遠的涼亭裡看著。   雖然倆人認識的時間實在不長,只不過是短短的十餘天罷了,但倆個人的感情卻比起一些認識十餘年的好友還要更加深厚許多。   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一直凝立不動的烈風致終於有了動作。   一陣低沉的嘯鳴聲由烈風致口裡發出。   嘯聲似如龍吟虎嘯,嘯音漸傳漸遠,越吟越了亮。就連在四周的花朵樹葉也似乎受到了影響紛紛地抖動起來,連荷花池的池水也掀起了陣陣地波瀾,映出絢爛水波光華。   嘯音忽止,烈風致身形就地拔空盤旋而起,雙掌在身旁四周劃弧翻飛。   「飛龍九轉、羅圈掌。嗯……烈這傢伙融合併用的很不錯,幾乎已達到完美無缺的地步。」麥和人邊看也頻頻點頭稱讚。   拔空盤旋三丈高空的烈風致,突然身勢一轉,直衝而上的身形,劃了一個極為自然的半弧,往下方衝去。   對著一塊立於荷花池旁宛如人形站立的奇巖疾衝而去。   烈風致暴喝一聲,雙掌齊推而出,但卻是並未帶起一絲風聲,彷如軟柔無力。   看似毫無勁力的雙掌同時劈在長像奇特的岩石頭部。   「碰!」一聲悶響,岩石頭部應掌爆碎,威力之強誇稱驚世駭俗。遠遠地超過烈風致現時功力所能發揮出的極限。   麥和人看的大叫厲害。心忖:烈現在使出的這一掌的威力,大概目前就只有尚未出現的無量神掌可堪相較。較次一級的無量剛拳,絕非是對手。   得趕快過去問看看這一招叫什名堂?   麥和人竄出涼亭一連兩個起落來到烈風致的身旁。   繞著這塊頂部被擊碎的岩石不斷地上下打量著,邊看邊稱讚道:「烈!這招威力真的驚人,是你師父觀苦所傳授的嗎?有名字嗎?」   「你忘了,麥子。這是你前幾天建議我把金星七絕式融合在羅圈掌裡。」烈風致收掌回氣,微笑地看著麥和人答道。對於這一掌的威力自己也是十分滿意。   麥和人吃了一驚道:「真的!假的?才一天多的功夫你就把這兩種絕學融會貫通了,你也未免太天才了吧。」   烈風致歎口氣道:「我那有那種天資,只是麥子你還沒悟通金星七絕式罷了,金星七絕式原本就是一種自由駕馭體內真氣運行的行功法門,要將它融入羅圈掌,遠比你我之前所想像的還要簡單上許多了。」   頓了頓烈風致又繼續往下說道:「這武功還是有它的缺點在,就跟你的半吊子的情緒御氣一個樣子,先頭幾下是很有勁,但後頭就不行了。必須得再次行功累積真氣。」   麥和人用力拍了一下烈風致背心,安慰道:「別這麼妄自菲薄,對自己的期許這麼高,其實啊!烈,你已經是非常的了不起了呢!」   烈風致一邊叫痛一邊揮開麥和人的手罵道:「安慰人也不用打的這麼用力吧!   麥和人收回右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烈,我剛想起一件事,忘了先告訴你。」   烈風致疑惑的問道:「什麼事?」   麥和人用嘴輕呶那堆被烈風致打碎腦袋的人形怪巖道:「這一塊石頭,叫倚儒石。是我父親花了近五千兩銀子,千里迢迢地從北方太原府運回來的,是他老人家最喜愛的一顆石頭。」   烈風致一聽,發出高八度的尖叫聲:「什麼!!!!!」   聲音瞬間傳遍整座麥府上下,聲音之大比起先前的龍吟虎嘯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烈風致陪伴麥和人到達比武會場外,因烈風致被淘汰失去參賽資格,所以無法進入會場裡頭,只能在擂台旁觀戰。   「烈,你送到這就好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烈風致點頭道:「嗯,我會在擂台旁觀戰,記得啊!不能輸哦。」   麥和人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放心,我會贏得這場比賽的。」隨後便進入會場裡頭。   烈風致目送麥和人進入會場,再看看時間尚早,便信步走向擂台,佇足在賽程榜前觀看第五循環的十名比賽者。   麥和人是第二場,對手就是之前所提過的謝華,而第一場的兩名參賽者都是見過的人,是席如典和左生威。   記得麥子曾提過,左生威的武學是無量氣宗的無量軟綿劍,與無量剛拳截然不同。尚未有機會見識一番,這一戰自己可不能讓他錯過。   本想先走到擂台旁佔個好位置,還沒抬出腳步,耳裡隱約聽到幾聲叱喝聲。由街道的另一頭傳來,大概是又有人在打架鬧事了吧?   好奇心重一向是烈風致的天性,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可看好戲的機會。   立刻展開腳法,三步並作兩步,奔向發生爭吵的聲音處。         ∼第八章重義不義∼     飛龍九轉身法飛快,加上躍起的高度又十分地高,烈風致在遠遠地距離就看見六名人高馬大,身高體形皆比一般常人巨大許多的彪形大漢,連他們手上拿的武器也相當嚇人,都是一些重形兵器。   六個人散成半圓包住三名手持長劍的人。   烈風致一看見這些人,連問也不用問就知道這幾個彪形大漢絕絕對對是重義門的弟子。   大概是對重義門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再加上連續三次遇上重義門弟子時,他們不是以眾欺寡就是站在相對敵的場面,所以很直覺得把重義門歸類在屬於壞人的這一方。   烈風致展開身法避開幾名圍觀看戲的群眾,移到看戲的人群最前頭。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正巧撲到跟前,一個手持銅棍的重義門弟子隨後大步地追趕上來。   「沒事的人滾開,別礙著大爺們辦事!」那名重義門弟子劈頭對著烈風致就一聲大喝,掄起手中八十八斤熟銅棍對著已經跌倒在地的人狂揮下去。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對方的命不可。   烈風致對這種恃強凌弱,以大欺小的作風,極為不欣賞。   大喝一聲「住手!」身形搶前數步,羅圈掌極精準地橫斬在銅棍三分之一處,掌勁先剛後柔將銅棍攻勢引偏一旁。   銅棍去勢不減,狠砸在地上,強烈的棍勁將地上的石板擊裂成數塊,還噴出許多細碎沙石。   烈風致心忖這一棍如果真的打在那人身上包保他一命嗚呼哀哉。   烈風致攔在重義門弟子面前,不讓他有再次攻擊那名已跌倒在地的人機會。   其他的重義門弟子見有人竟敢架樑,分別拋下另外二人紛紛圍了過來,指著烈風致大罵。   「小子你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來擋大爺們的道,報上名來!什麼玩意!」   烈風致微一拱手道:「在下烈風致,諸位兄台。烈某並非存心擾事,只是見兄台情況危急,所以才出手阻止……」   「什麼!烈風致!」一名站在後方手持巨鎚的重義門弟子指著烈風致驚叫道:「你就是「飛猴子」烈風致!」   烈風致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烈某。」沒想道這幾個重義門的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外號叫飛猴子?   「就是這個姓烈的猴子,用卑鄙的手段打傷了二師兄丁開。」   「就是這個不知死字怎麼寫的傢伙嗎?」   「沒錯!咱們上!為師兄討回公道!」一聲喝斥,七名重義門弟子蜂擁而上。   兩根熟銅棍搶先刺往烈風致面門。   烈風致先是一陣愕然,然後接著苦笑道:「沒想到自己是來勸架的,卻是變成來打架的。不過嘛……打就打誰怕誰!」烈風致的個性就不怕來打架就怕沒架打。   烈風致左掌一圈一帶,將左方持棍的重義門弟子,引偏一旁,那人失去重心,被掌力一引險些撲倒在地,連連幾個踉蹌向前跌去。   接著右足踏前,身形斜側,另一根銅棍由脅下穿過。右掌則是直接劈入那人的懷中。將那名重義門弟子打退數步。   回身一腳將之前那個欲跌不跌的仁兄踹趴在地。   再旋身避過緊接砍來的一把大刀和一柄巨鎚。烈風致左掌並直如刀,切在最後那名持鎚著的肩頸之處。   持鎚者挨掌往前撲去,硬是用手上的巨鎚撐住地上,重義門的弟子可是出了名的能撐,說不倒就是不倒。   還沒來得及再補加一擊,背後三股勁風襲來。   烈風致立即旋身迎擊,羅圈掌半弧掌勁閃電拍出,迎上左右攻來的二根八角鐵杖。剛柔並行的掌力拍上鐵杖,化消掉部份杖上的剛猛真氣。   霸龍伏象神罡果然威猛,烈風致的半弧掌勁也只能化消掉約莫四成左右的真氣。   心念電轉,雙掌虛空合圍一圈,兩根鐵杖非常聽話地往中央收攏,猛力地絞擊在一起,連站在中央,壓後攻來的一名持著厚背大刀的弟子也無法倖免,三人兵器全部絞擊在一起,就像是三人硬拚了一記,三人各自悶哼一聲往後退開。   三人才退,兩旁又傳來吼聲!先前四名重義門弟子,已經重整陣腳再次攻來。   烈風致眉頭皺起,暗忖:這些傢伙這麼皮粗肉厚的,又是那麼耐打耐摔地,不用點激烈的手段,似乎是沒有那麼容易擺平了。   心念轉動,猛吸一口真氣,內息摧運金星氣勁,彙集於雙手指掌間。長嘯一聲身形拔空而起,四名重義門人四件兵器雙棍一刀一鎚,悉數落空。   烈風致旋身飛至三丈高空,驀地凌空轉折,直上直下。羅圈掌劃弧飛舞,織成一片掌影,罩向下方四人。   兩名持棍的重義門弟子最先反應過來,揮棍向上迎去。   飛龍九轉身法名不虛傳,竟由兩根銅棍交錯的棍影中央穿身而過,雙掌印向二人。   那兩名重義門弟子自持護身罡氣極強,足以擋住烈風致的掌力,不閃不避。拖棍回掃烈風致身軀。   掌力印實,烈風致那看似陰柔無力的掌力,威力竟是超乎想像的強烈剛猛。   兩人護身罡氣絲毫無法承受,真氣登時潰散,胸骨斷折數處,鮮血狂吐,拋飛數丈遠;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烈風致收掌回氣,運勁再劈,另兩名重義門弟子更是不濟事,連還手的動作也作不到,就帶著兩蓬血花和慘叫聲,左右滾開,還將路旁的小販攤子給揰了個稀巴爛。   烈風致轉頭瞪向另三名重義門弟子,虎目暴射出凜凜寒光,像似猛虎野獸般的目光懾得三人不敢動彈。   重義門的武功高低用手上所持的兵器重量便區分的出,重義門兵器分四十四斤、六十六斤、八十八斤、一百斤、一百二十二斤、一百四十四斤、一百六十六斤、一百八十八斤及二百斤。   四十四斤只是正式地入門弟子,但已算是不錯的好手,一百六十六斤以上已是一級高手之界,已達先天之境。但全派上下不過十人左右。   而這七名弟子中以那兩名手持八十八斤重的熟銅棍的弟子武功最強。但那兩人卻只是挨了烈風致一掌就倒地不起。   這種威力超強的掌力、叫功夫遠遜於這二人的其他弟子怎敢隨意輕言妄動。   烈風致朝著先前被重義門圍攻的三人道:「你們快離開這吧。」   那三人才突然醒覺過來,齊聲拜謝烈風致。「多謝烈公子救命之恩,來日必當湧泉以報。」   烈風致是第一次被人家稱作公子,實在有些不習慣,回答道:「算了算了,趕快走吧,我留在這裡他們不敢追上去的。」   那三人再次感激烈風致後迅速離去。   其中一名持刀的重義門弟子見那三人已遠遠遁去,縱使現在追去也未必能攔往住他們。更何況烈風致現在還擋在路中央,根本無法追去。   「姓烈的!你知道你剛才放走的那三人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嗎?你知道這麼作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那名持刀弟子像是連珠炮似的厲聲質問烈風致。   烈風致面無表情,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們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而且知道我是烈風致之後,更是群擁而上,不管是否那三人作了什麼事,你們這些人都有假公濟私,公報私仇之嫌。」   烈風致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突然想到。我說這些幹嘛?打發掉他們早點去觀戰才是真。   「烈某沒興趣再和你們攪和了,趕快離開這裡,把你們的人帶走。」   那三人分別合作摻扶起受傷的其他四名師兄弟,一拐一拐地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撂下狠話。   「烈風致!重義門會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很快的重義門會要你付出代價!」   烈風致尚是首次碰上這種事情,聽見這種話,只覺得十分有趣,竟然還反問道:「代價!付出什麼代價?難不成我還得付錢給你不成。」   那人更是氣憤連說好幾聲:「好!好!好」之後便憤憤不平地離去。   烈風致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下子惹上了重義門,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十分精彩羅……」說話的語氣,讓人分不出來是開心還是煩惱。   或者是兩者皆有吧。   烈風致管完閒事之後立即轉身趕路、身影如電全力飛奔,想盡可能早一步趕往比賽擂台。   左足發力點地、身體斜飛而起,穿過擂台外廣場大門,越過數百名的人群。身影懸空的烈風致本應力盡,卻竟再度急旋兩周後驀地橫移三尺,足尖點在一枝立於一旁的旗桿,身體如陀螺般旋轉穿出數丈,投向不遠的擂台。   終於到了擂台了,突然一聲巨響,隨後一陣喝采的喧嘩聲由擂台處傳出。   一條人影跟隨著喝彩聲由擂台飛出。   看向那飛出的人影,身體四肢皆是無力任其下垂,怎麼看起來像是被人從擂台打飛的模樣。   那人身體朝烈風致飛去,烈風致並沒有太多的考慮伸手便把人接個正著。   烈風致輕落在地,稍微檢視一下這人受傷的程度。   嗯……右臂骨折,胸骨斷裂四處,五臟六腑也都是大多有移位的現象。   奇怪了,這個人好生面熟啊……對了!是左生威,無量道場的左生威。   那麼就是席如典把他打下場的羅。   烈風致抱起左生威自言自語道:「席如典用的究竟是什麼武功?竟然把左生威傷成這個樣子。」   「無量……神……掌……為什……麼……是無……量……神掌……」烈風致傾耳細聽著,左生威不斷地低聲的喃喃自語。   烈風致心忖原來是被無量神掌打傷的啊,難怪如此嚴重。   「左兄你先不要說話,我送你去看大夫。」烈風致身法展開直奔斗南城第一神醫魏振興的醫療所,後頭還跟了兩位比武大會專責送負傷者就的人員,只是速度遠不如烈風致被遠拋在後方就是了。   處理完左生威的事後烈風再度趕往比武擂台。   烈風致幾個起落接近擂台後,身形著地立即竄入人群之中用最快的速度鑽到擂台邊。   在擂台上比武動手的正是麥和人及少林俗家弟子謝華。   麥和人並未使出七情御氣的武學,但光憑原來的八卦迷蹤拳就穩佔上風,若非謝華守的極穩,且麥和人也未使出全力攻擊,恐怕早就分出勝負了吧。   烈風致仔細觀看謝華的武學,這是第一次正式看到正統的少林寺的武學,雖是由一位俗家弟子所使出,但已可感覺到其精義所在。   謝華所使的刀法有種莊嚴沉穩的威覺,絕不燥進,步步踏實,所劈出的每一刀都是攻勢,但也守的毫無缺點。   難怪魏前輩會如此地肯定我師父觀苦會是少林寺的人,自己的羅圈掌和謝華所使的刀法,有許多神似的地方,只是精妙之處羅圈掌高出這套刀法許多。   烈風致觀看片刻,知道麥和人並沒有使出全力,謝華的武功雖是還算可以,但若和麥子相較之下就差了一段不小距離。   麥和人查覺烈風致站在一旁,對烈風致使個眼色,疑問為什麼這麼晚才出現?   烈風致聳聳肩苦笑,用口形無聲的說道:「說來話長,你下來我再告訴你。」   麥和人表示瞭解,八卦步法避過謝華這一刀,移至謝華刀鋒不及之處。左手化拳為指,並指點出右拳居中壓後。   麥和人使出碎心指打算盡快將戰鬥結束。   謝華不知此招厲害,環刀護身,一刀打橫猛斬麥和人點出的指鋒。   刀鋒遇上指鋒,高下立判,碎心指依舊犀利,恍如巨鎚擊石般的勁道擊在刀口上,謝華混身一震,手上鋼刀持握不住。   隨即鋼刀脫手飛出,虎口裂開鮮血直溢,身形不住地暴退而去。   麥和人壓後的右拳並未打出,畢竟趕盡殺絕不是他的作風。   麥和人收拳停手,洒然地看著謝華問:「謝兄勝負已分,還要再繼續嗎?」   謝華停下退勢,雙手拱手道:「麥兄武功高明,謝華不是對手,甘拜下風。請!」隨即人便跳下比武擂台,快速離去。   但見其離去的身形便可得知,謝華受了不小的內傷。   麥和人接受了眾人的歡呼後退下擂台,見著了烈風致劈頭就問:「烈!你是跑到那去了,現在才出現。你錯過了席如典那傢伙的那一戰,那傢伙真的使出無量神掌了,威力比想像的還要驚人,只一掌左生威就劍斷人亡,飛出數丈之外。」   見麥子說得誇張、烈風致搖頭道:「左生威沒死。」   「咦!你怎麼知道?」   烈風致沒好氣道:「當時左生威直接飛到我懷裡,要不是我把他接住,他真的是死定了。沒被打死也會被摔死。後來我把他送去給魏大夫治療了。才又擔擱了些時間。」   麥和人哦的一聲道:「那麼你有看見席如典使用無量神掌羅。」   「沒有。」   「為什麼?」麥和人奇道。   烈風致便將遇見重義門人,且與他們發生爭鬥的經過說了一次。   麥和人越聽眉頭可是越發皺的緊,等到聽完之後,皺起的縐紋都可以夾死幾隻不長眼自尋死路的蚊子了。   「你大概是嫌日子過的太平常了,才會想找些刺激來調劑嗎?不過……烈,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怎麼?你怕了?」   「怕!你說我?」麥和人哈哈大笑,接著止住笑聲瞪著烈風致道:「怕呀,為什麼不怕。」   「是嗎?」烈風致有些懷疑道:「那為什麼看起來你一副比我還要開心的模樣。」   麥和人大笑的神情收起,凝重的說道:「重義門原是一個以俠義為本,極重情重義的門派,但過份於對義字的重視,使得重義門漸漸淪為一個護短不講情理的門派,以丁開的例子來說,烈你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烈風致同意的點點頭。未發一語等著麥和人繼續往下說去。   麥和人歎口氣道:「為此,我曾有數名朋友被重義門的人藉口打傷,有些更傷重成殘。當時我沒能幫的上忙,主要原因是不想拖累的父親,再著也知自身的實力不足,若對上重義門,只會使我父親的基業受到牽連和影響。   現在若烈你對上重義門,我為你和重義門起衝突,那變成只是我個人的事,不會牽連到我父親,而且現今我的武功比起以前大為精進,你說我該不該為這件事高興。」   「原來如此,難怪麥子你的反應好生奇怪。」烈風致頻頻點頭道:「那麼麥子你有想過怎麼對付他們。」   「沒有。」麥和人搖搖頭道:「重義門除去這護短不講理的陋習之外,別無他無,反之還有功於朝野民間,總不能把人家滿門抄斬吧,縱然想這麼作,以你我倆人之力恐怕是癡人說夢。」   「麥子,重義門大概有多大?」烈風致只知道重義門是一個不小的中型派門,但有多少人就不太清楚了。   「重義門以斗南城為中心,遍佈太沖、金甲、南原等數城。武館近百家,弟子三千人。但這三千人並未包含寄名弟子,和非正式的入門弟子,若連這些人也一併算入,初步保守估計在一萬人左右。」   烈風致聽完後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惹錯人了,也有點理解剛才麥和人那種又是高興又是擔心的奇怪表情了。   麥和人看著烈風致淡淡道:「怎麼?嚇到了!還有呢,除去人數不論,重義門年輕弟子中與丁開兄弟的級數相當地,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   烈風致想像八、九十位丁開那一類型的人拿著過百斤以上的狼牙棒,朝自己揮來的畫面,實在有些恐怖。   「若這些還不夠瞧,還有武功修為遠超過其上的重義門金、銀、銅、鐵四大罹難和修為堪可和魏老相比的重義門門主古祟先了。」   烈風致苦著一張臉道:「麥子我總覺得你在嚇我,而且你還嚇的很開心的模樣。」   麥和人故作驚訝道:「耶!被你發現啦。」   烈風致曬道:「那有人像你一邊講一邊笑的啊。」   「烈,其實我剛才所說的並沒有誇大之處,只是少說了一樣,重義門不但重義氣,他們更重面子。若是為了咱們倆個江湖上沒沒無聞的小子,而大張其鼓勞師動眾的話,不但會丟光他們的面子還會被其他江湖同道笑死,只要咱們小心行事,不但不會遭受重義門過激的攻擊,反倒會多了一批皮粗肉厚的肉靶子來練拳。」   「麥子,這種事我不拿手,就交給你決定了。」雖然其師觀苦博學多聞,但這些種事是無法用言語所能傳授,得靠自己親身體會。   麥和人伸出二根手指道:「烈,只要緊記兩件事,不殺人,不宣揚即可。」   「這麼簡單?」   「嗯,就是這麼簡單。」麥和人點點頭,起身頭,「明日的五強決賽人選也都該出爐了。烈,咱們去看看。」   「好。」烈風致跟著起身,倆人一同走往賽程榜去。   「席如典,麥和人,澎海彬,陳劍龍,陳新。」烈風致依序念出賽程榜上的名單。   「麥子,這五強中你,澎海彬,和席如典的武功我都見識過,陳新是白自行與左生威的師兄,武功自然是不弱,但陳劍龍……」   麥和人也看著賽程榜道:「沒想到這死胖子也擠進五強了,他的武功也不錯。烈、我曾和你提過這個人。」   「胖子?哦!對了,那是我們才剛認識時,咱們在飛花樓喝酒時說過的,一個步法輕靈,刀勢沉猛的人。」烈風致恍然大悟。不過一個叫陳劍龍的人竟然是個使刀的。   「沒錯就是他!」   「麥子,明天的五強決賽,你有把握嗎?」   「不知道。」麥和人搖搖頭道:「我想包括澎海彬在內,誰都不敢輕言明日的五強之戰,自己能壓倒其他四人獲勝利。」   「咱們先回去吧,邊走邊說。」烈風提議道。   二人並肩走入人叢,烈風致開口道:「麥子你認為自己有幾成勝算?」   「老實說,最多一成。」麥和人歎口氣道。   烈風致有些訝異:「不會吧!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謙虛了。」   「不是謙虛,而是有自知之明。以我這尚未成熟的七情御氣和還在摸索中的金星七絕式,除了陳劍龍之外,對上任何一個都是苦戰。」   麥和人停下腳步,仰首望天深深地再歎了口氣:「況且,我的碎心指,對天雷鐹和無量神掌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烈風致聞言心想或者這才是麥子沒有信心的最大因素吧。畢竟自已辛苦所創出的武功失去效用,對創招者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打擊啊。   烈風致拍拍麥和人的肩膀為他打氣道:「麥子碎心指被破失效那又怎樣,碎心指沒用,就沒用。再創一個更強更厲害的碎巖指、或是碎鋼指什麼什麼的武功不就行了嗎。我相信你一定是沒問題的。」   一聽至此,麥和人閃電般轉過身來瞪著烈風致。   烈風致被麥和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幹嘛啊!」   麥和人雖是外表相貌堂堂,溫文儒雅,文質彬彬,但性子卻是超乎一般人想像的剛烈。很難得聽進別人的話,不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裡的機率實在很高。而個性又倔強的可以,以重義門為例,自己一個人無法對付重義門,又擔心其父麥福的事業受影響牽連,一般人大都會忍下這口氣,委曲求全。而麥和人雖是先暫時忍下這一口氣但還是隨時找機會要打擊重義門,性子之強、報復心之重可見一般。   麥和人雙手緊抓烈風致的手臂大喜道:「烈!你說的沒錯,我想通了,之前我一直把他忽略過去。現在我就要去嘗試他。走!烈陪我練習當我的對手。」   烈風致有些不懂麥和人的意思,但有一點很明白,就是麥子準備要拿自己來當練拳的對象。   未待烈風致有所反應,麥和人便拖著烈風致展開身法奔回麥府。   「烈,我的碎心指是由左手食、中二指發出,包含震、沖兩種勁道,所以才能粉碎敵人的攻擊,把餘勁推向對方,造成破綻以便攻擊,但一指須花掉不少的內息,雖是無法連續使出。但我還有出拳攻擊的餘力,現在我有個新想法。」   麥和人左手提高,伸出食中二指,另外則姆指微微向外曲。一股凜然的氣勢尤然而生。   麥和人隔著數丈對著烈風致大喝道:「烈,我不知道這招的威力到底如何,但你一定要用全力抵擋!」   見麥和人如此甚重,烈風致也凝神以待,拉開架勢,運起十成功力的羅圈掌迎擊。也隨時準備好,如果真的接不下就用飛龍九轉落跑。   麥和人一聲低喝身形直衝,左手碎心指毫無花巧的指向烈風致。   烈風致不敢怠慢,一個旋身,右手順著旋轉拉長半弧掌的軌道,累積起更強的掌力迎向碎心指。   身形相碰、指掌相交,碎破的指勁和衝擊都和之前無二樣。   烈風致羅圈掌輕鬆接下,正覺得奇怪之際,一股突發而出的指勁竟爾刺穿羅圈掌的掌勁。隨即夾雜著碎破的指勁和衝擊都由破洞洶湧而入。   烈風致大吃一驚!身形急轉,但再快的身法也比不上業已臨身的快速指勁。   指勁正中右手小臂!   一股強烈的震動和痛楚感由小臂中指處漫延開來,彷彿五臟六腑都承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衝力。   烈風致一口鮮血忍受不住狂噴而出,整個身體打橫著旋轉甩出。   身體無法控制整個人被衝力給帶出數尺遠,雙腳根本站不住,軟軟地趴倒在地上,唯一只剩下左手還能使得上些許力道,但也卻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麥和人吃了一驚,沒料到這一指的威力竟是如此的驚人,連烈風致全力以抗的羅圈掌都無法抵擋。   急忙衝向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烈風致。   烈風致整個人橫躺在地上,剩下唯一能動的手還豎起大姆指喘著氣道:「麥子,這一指……果然……厲害。」   「不要再說話了,收攝心神,引氣調息。」麥和人沉喝,左掌貼在烈風致背心命門,將真氣緩緩輸入。   烈風致依言,收拾心神,全神貫注,引導著麥和人輸進的真氣,運行十二周天,將遭到阻塞的經脈逐一打通。         ∼第九章烈風三絕∼     倆人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治療,終於功德圓滿。早已滿頭大汗的麥和人收回貼在背心的左掌,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烈風致雖能自行提氣調息,但失去了麥和人的真氣作後援,療傷的速度自然較為緩慢下來。   記得師父觀苦說過,金星七絕式不但是一門威力極大的攻擊絕學,也是一項自我療傷時的絕佳神功。   它能以最少量的真氣,凝聚起最強勁的真氣,打通全身的經脈,但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嘗試,畢竟以前住在山裡的時候,對手只有野獸,受受皮外傷那倒是常有的事情,內傷就比較少。況且金星七絕式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有所小成。自然是沒有機會嘗試。   烈風致運起金星七絕式的心法,努力地將體內所能動用的真氣悉數集中在丹田。   這是最困難的一步,因必須將平時早已習慣存在於四肢百穴的真氣全部收回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   觀苦所傳授給烈風致的武功心法本就是一種以強身健體,保護身體為主要目地的武學,所以不論在什麼時候,烈風致週身大小穴位及全身的經脈都會有定量的真氣保護,隨著功力提昇而日漸增加,這也是目前烈風致所能動用的最後真氣。   這套武學本身也具有療傷之效,只是效用沒有金星七絕式強,且又加上觀苦對自己所傳的師門武功,並沒有太多的解釋都要烈風致自己一步一步的瞭解和體會。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才將真氣全部聚集在丹田之中,烈風致只覺得全身的經脈空蕩蕩地,只有在丹田所聚集的真氣極為活躍而且比起尚未受傷之前還要活潑許多。   烈風致心想之前被澎海彬擊傷時運用飛龍九轉的行氣方式,所受的內傷好的極快,若依法泡製應該也是會有相同的效果。   決定後,便摧起比平常活躍三分的金星真氣,運行飛龍九轉的心法。不料才一摧運,金星真氣竟以超越平常十數倍的速度暴沖了起來。   烈風致無法止住有如脫疆野馬的真氣只能盡其所能地讓真氣以飛龍九轉的迴旋方式運行。   只花了不到平常五分之一的時間,真氣便行走了十二大周天,而且有越行越快的趨勢。   每運轉一周,真氣便增加少許,經脈也跟著不斷地擴張,讓真氣的運行更加順暢和快速。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連真氣到底運行了幾周天也數不清楚。   烈風致才漸漸地能夠控制這個超乎常理的行氣速度,慢慢地將部份真氣轉化為原本的真氣,回歸體內百脈保護、維持現狀,不使經脈再無止境的擴張,也防止真氣若停止運行後經脈可能的萎縮。   再行數周天,發現到不但填滿百脈和氣海的真氣,內息的含量也有明顯的增加。   但體內狂飆的真氣依然澎湃異常;若不盡速處理極有可能會造成體內經脈的創傷。   唯一的方法只剩下將其澎湃的真氣洩出體外,心念電轉、意起身行。   烈風致一聲暴吼,身子隨著體內飛龍九轉的運行,旋身拔空飛起昇高七丈有餘,比平常所能達到的高度更加多出了許多。   體內累積已久的金星真氣,也已蓄勢萬千,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烈風致自然而然的將金星真氣一分為二,先後左右發出,眨眼間,穿越十數丈的距離,一顆金星飛向水池,另一顆卻是擊向站在一旁露出驚愕神情的麥和人而去。   麥和人早烈風致片刻調息完畢,本還擔心烈風致的傷勢,但觀查後發覺烈風致的氣色極佳,才鬆了一口氣站在一旁護法,等待其行功完畢。   沒想到才一會兒、烈風致長嘯縱身而起,不但氣息悠長,躍升的高度也比平常高出許多。   更驚的是烈風致竟突破自己的極限打出二顆金星,但最狠的是一顆金星還往自己擊來。   錯愕之餘,金星狂飆而來,麥和人失去閃避的機會,唯一的選擇只能硬擋。   麥和人絲毫不敢大意,金星七絕式的威力他可是十分的清楚,左手碎心指十成功力,斷然迎上。   嘴角掀起一抹苦笑,這就是現世報、還得快嗎?   金星沒入水池,激起數丈高水柱,同時間,驚天巨響,指勁相擊,強烈的真氣勁流將莊院空地四周的落葉沙塵狂捲上天。   瞬間飛沙漫天,視線完全無法看清。   烈風致落下地面,急忙尋找麥和人,在沙塵閉天之前,烈風致清楚的看見麥和人與自己所發出的金星真氣實牙實齒的硬碰一記。   「麥子!麥子!你沒事吧?」烈風致擔心地張口問著。   塵埃稍歇,兩人的身形露現,麥和人抓住烈風致的衣領,在他的耳朵旁大喊!   「烈!!你是報仇啊!那至少也該通知我一聲吧!招呼都沒打,就直接給我砸過來!」   烈風致見麥和人只是衣袖碎裂,此外並無大礙。況且還一副很有精神地模樣在罵自己。鬆了口氣陪笑道:「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   接著便將剛才的經過詳細述說給麥和人聽。   這招果然十分有效,麥和人立即安靜了下來,開始靜心思考烈風致的經歷。   烈風致然發現天色早已大亮,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了。頓覺飢腸轆轆,再看看自己和麥子,都是一副狼狽的模樣。   提議道:「麥子,咱們先梳洗一番,再去吃飯。你不餓嗎?我可是快餓死了。更何況今天你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麥和人這才醒覺過來,回道:「嗯,先把這身衣服換掉,洗個熱水澡,再大吃一頓。」   「落煙!過來準備。」麥和人高聲呼喊,隨即落煙的嬌美身影立即出現在花園一角。   烈風致、麥和人倆人並肩漫步在大街上,徐緩地往比武會場前進。   麥和人身著一式淡青色武士服,外罩一件純白的儒生長袍,相貌溫文儒雅,丰神俊逸,瀟灑非凡。   烈風致則身穿一襲黃色勁裝,勁裝下包裹肩寬胸闊,腿長腰細的出眾體裁,目光如豹,臉上的淡淡獸爪傷痕裝襯他那似如獵豹般的野性感覺,更別具一番英雄氣概。   倆人一文一武各是極端相對的完美男子形態,悠遊在人群之中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不論是名門閨秀,俠女巾雌,就連許多同為男性也不例外,紛紛猜測他們是那家那戶的名門公子,或是笑傲江湖的豪邁俠義劍客。   倆人毫不在意自己是週遭眾人的目光焦點,依然神態自若地邊行邊聊天。   「麥子,沒想到,從一句「雙手諸脈各具其長」的金星七絕式的口訣,竟然能讓你找出改良你碎心指的訣竅。你也夠天才了。」   麥和人淡笑回應:「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初習劍術的時候,真氣便一直通行食中二指,所以較為順暢,我當時就曾想過是否能由其他三指發勁,只是因功力的不足和心法上的不相融而作罷。這次能再度創出新招,還是多虧你的金星口訣呢。」   烈風致豪爽的道:「兄弟之間說什麼廢話。」旋即又道:「對了!麥子你即然創出了新招,有沒有想要取什麼名字啊。總不能叫它碎心指改吧。」   麥和人賞了烈風致一肘笑道:「這是什麼爛名字。」   「烈,你自己不也新創了一套混合羅圈掌和金星七絕的招式,怎麼不也取個名字。」   烈風致突然道:「那不然,你幫我取個名字,我也幫你取個名如何?麥子。」   「烈,那你要幫我取什麼名字?」   「三絕指。」烈風致倒是很快就想出來了。   「為什麼?」   「一指三勁嘛。本來我是想取叫三勁指、或是三碎指,但實在是總得不好聽。那我就想此招是由金星七絕而來那就取名為三絕指。期待你將來會有四絕指或是五絕指的出現。哈!」說完烈風致以一串笑聲結束。   「輪到麥子你來幫我取羅。」   麥和人稍微思索,便道:「你這武學掌勁狂烈,身如旋風。就叫烈風掌如何。而且和你名字相符。」   「一定要用我的名字來取嗎?我會覺得有些不太好意耶。」烈風致抓抓頭髮,心想總覺得這個名字會不會有些太自大了?   「你不是要我幫你取名字嗎?不然給你兩個選擇,烈風掌、或是風致掌。」   瘋子掌?這可不行。烈風致道:「我想還是烈風掌好多了。」   麥和人雙掌一拍輕鬆笑道:「這不就得了。」   「去你的。」烈風致一把將麥和人推進大會會場笑道:「進去參加你的比賽吧。」   「麥子!」麥和人走出幾步,烈風致突然從後方叫住。   「我會獲勝的。」麥和人回過頭來信心十足的道:「我不會讓這段時間所作的一切努力白白浪費。」   烈風致搖搖頭道:「不是的麥子,我不求你一定要勝出,但是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我還想和你一道去南龍逛逛的。」   麥和人沒有回答,露出容笑後,消失在會場通道之中。   因比賽開始的時間當有一段距離,閒聊無聊的烈風致便四處走走逛逛。   烈風致站在一攤捏面人的攤子面前,看著捏面師傅用他那雙巧奪天工的妙手,將一團麵團,塑造成一條栩栩如生、彷彿正遨遊九霄的蒼蘉蛟龍。   不知是何原因讓烈風致花了五文錢買下了該條蛟龍,返身走向比武擂台。   經過比賽下注用的窗口時,一條瘦小的身影往烈風致撞了過來。   雖事出突然,但烈風致不慌不忙右手運出羅圈柔勁,輕巧地將衝來的瘦小身體的衝勁化消。   一看、不過是個年齡約莫只在七、八歲左右的布衣小孩童,頭上還紮了根沖天辮。十分的惹人痛愛。   烈風致摸摸小童的頭和藹的道:「小弟弟,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亂跑,你的家人呢?」   小童用委曲的神情嗚咽的說:「小丸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小丸的娘親生病了,小丸想要買藥給娘親治病。」   跑到這來買治病的藥?   烈風致歎笑道:「小丸,你走錯路了,這裡不是藥舖,是大人們比武的地方。」   不料小丸卻回答道:「大哥哥,不要瞧不起小丸哦……小丸已經九歲了,小丸知道這裡是大人們比武的地方。」   烈風致無奈的苦笑:「對不起小丸是大哥哥的錯,大哥哥不敢看不起小丸了,那小丸你可以告訴大哥哥,小丸來這裡作什麼嗎?」   問起這話,小丸立即垮下稚嫩的臉龐道:「因為小丸只有兩文錢沒辦法為娘親買藥,但小丸知道這裡可以下注讓二文錢變成很多文錢,可是他們不讓小丸下注。」   烈風致一陣愕然,這是啥年頭?連個小孩子也懂賭博。   歎口氣道:「小丸不要賭了,若你的娘親需要藥錢,大哥哥可以給你。」   不料小丸卻是一口回絕:「不行,娘親說過不能便接受別人的錢。」   烈風致禁不住抓抓頭皮,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對這九歲的小孩童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靈機一動,將手中的捏面龍遞給小丸道:「來小丸,先幫大哥哥拿著。」小丸依言接下,稚嫩的臉上現出一副對這捏面龍愛不釋手的樣子。   烈風致輕摟著小丸的小手道:「小丸告訴大哥哥,你想下注誰贏。大哥哥就把這條龍送給你,而且如果小丸你說的那個人獲勝的話,大哥哥還會另外給你獎品哦。」   小丸看著手上的捏面龍,臉上像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終於開口說了聲:「好!」   「那小丸,你說誰會打勝?」烈風致心想,管他誰輸誰贏,反正只是找個理由,幫助這個可愛的小孩子罷了。   「澎大叔,澎海彬。」烈風致有些吃驚的叫著,沒想到這個小孩子竟然也知道澎海彬的名字。   「咦……大哥哥你認識我澎大叔嗎?他很厲害的哦!」小丸天真地說著:「澎大叔是正義的俠士,會行俠仗義、打擊壞人,而且都還不會告訴別人哦。」   「嗯,我認識澎海彬。」烈風致暗道,想不認得他難,被他痛扁一頓印象可深刻的緊。說是刻銘心也不為過。   「一定要下他贏嗎?」老實說烈風致實在是不太想在他的身上下注,雖然他勝出的機會算是挺高的。   「嗯!」小丸很肯定的點點頭:「澎大叔是很厲害的人前年和去年他就贏了,但是要不是為了保護照顧其他的叔叔和嬸嬸們,他就不會放棄參加什麼決賽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知道澎海彬放棄皇城決戰的背後還有其他的原因啊。   烈風致牽起小丸的手,跑去買了五十兩澎海彬勝出的彩票。將彩票交給小丸道:「小丸,彩票你先拿者要好好保管。」   小丸將彩票緊緊握住,很用力地的點著頭。   五輪大會地方決賽五強之戰即將開始。   十丈方圓的比武擂台上五名決賽者各立一方。   麥和人脫下外罩的純白長袍,拋在擂台外圍的一枝旗桿上。   「四位,大家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也累積了不少恩怨,今天就讓我們一併清算。」說罷眼神電射席如典,他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針對席如典所發。   席如典依舊高傲自我,眼神連麥和人也不瞧上一眼,但由他身上所發出的氣勢和擺開的架式,便知席如典絕非表面上的絲毫無所戒備。   除麥和人外,還有陳新及陳胖子劍龍也四隻眼睛緊盯著席如典,兩人所散發出敵意和殺氣絲毫不弱於和人。反倒是對實力最高的澎海彬沒有那麼在意。   烈風致在一旁觀戰,注意到這種情形,心想:席如典這傢伙作人真是超級失敗的,簡直仇家滿天下。   陳劍龍突然對著麥和人拱手致謝,這個舉動倒是讓麥和人吃了一驚。不知該如何回應。   陳劍龍道:「日前陳某倆位好友參加大賽,不料在街道上遭席如典這廝藉故打傷我那倆名友人,幸得麥公子出手相救,他們才得以倖免,陳某在此表示感謝。」   麥和人回禮道:「陳兄多禮了,那只是適逢其會罷了,不過請陳兄千萬別因此對小弟手下留情,大家要來一場不留遺憾的勝負吧。」   陳劍龍反手握刀拱手道:「這個自然。」   「哼!」席如典插入一聲冷哼:「不留遺憾,我會讓你們抱憾終生。」   另一旁的澎海彬淡然道:「席兄,戾氣如此之重,海彬擔心怕會影響你的無量神掌啊。」   主審在此時宣佈比賽開始。   席如典摺扇一張喝道:「本公子第一個就叫你遺憾終生!」寒水氣勁化出數道白雲攻向澎海彬。   麥和人飆前數丈搶往席如典路線前方,右拳極怒發出,擊向席如典扇招。   麥和人經魏易用指導使八卦拳有更深一層的領悟,右手握拳使出火急一訣、拳勢如火舌竄燒,狂擊而出,左手化掌使出水緩一訣,掌勢柔緩氣勁若水,雙腿則是使出搖霧移風二訣。   這可是麥和人首次同時使出四訣,而且各自分為拳掌及身法。   左掌在前氣勁柔實有如一堵厚牆,將數道寒水氣勁緩和停於半空,右拳數記挾帶驚人拳勁的鐵拳轟出。怒情御氣威力非同凡響,將足以開石裂碑的寒水真氣轟散。同時身形搖移化為三道身影,由被擊散的寒水氣勁中穿梭而過。   麥和人拳勁驚人不但擊散寒水氣勁,且還去勢不止直攻席如典面門。   拳破扇勁,席如典雖驚不亂,摺扇一合立即變招直刺麥和人咽喉,硬是要將麥和人逼退。   麥和人雙拳一掄,掃開咽喉的一扇,一個縱身往後方騰空躍飛離去。   席如典忽覺奇怪,為何麥和人竟是如此容易收手而退。   突如其來地一顆巨大的肉球在席如典身旁滾動。   陳劍龍展開星羅棋步,一招虎臥山崗一連三刀,配合著步法,精鋼打造的鋼刀朝下三路三個不同的方向角度劈向席如典。   席如典目標轉向,摺扇點向身材軀體極為碩大的陳劍龍身上。   陳劍龍馬上使出壓虎刀法三大守式之一,「虎據山城」,配合星羅棋步身形有如一顆陀螺、原地旋轉起來,手中鋼刀旋舞如風以守為攻擋下席如典數扇。   麥和人回頭一看,只見陳新雙掌青茫微現,以普通之掌法和澎海彬對戰。而澎海彬還是左掌右拳之架勢,只以左掌左右撥架、上下封擋,有時右拳凌空擊發拳勁,將陳新之掌勁震散。   麥和人硬是插進陳新與澎海彬兩人的戰鬥之中,使出人卦拳點雨、轉雷兩訣,拳影暴散如雨,直攻陳新,澎海彬兩人。   二人突覺數道氣勁攻來,馬上回勁運掌接擋,掌氣接實立感不妙,接觸時拳勁突然一旋化消己方些許掌力,再反鑽而入。   澎海彬功力高人一等,急推天雷鐹拳勁硬是抵擋過去,而陳新則是被麥和人一連數拳打的滿臉愕然失措而退,正巧退入陳劍龍和席如典的戰圈之中。   陳劍龍與席如典已對拚二招,第三招才剛攻出,陳新正在此時擠進二人之中,運氣實在太差,倆人的攻擊的同時攻至。   席如典一式寒水摺扇左右揮斬,數道如半月般的白虹,破空飛斬而出!   陳劍龍一式飛虎狂降,鋼刀化為數道刀影,直劈而下,大有開天裂地之勢。   麥和人見陳新被轉雷拳勁逼退,而改攻向澎海彬全力攻擊,同時使出電折、風移兩訣,連擊出兩種不同拳勁,右拳拳勁如電向外一折,像以天際鳴雷電閃般的攻勢。左拳拳勁如風,氣勁合一化為一陣狂風。   澎海彬低喝道:「麥公子,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嘴上說的輕鬆寫意,但雙拳各自隔空轟出一記天雷鐹拳勁,迎向麥和人兩拳勁,再回拳左右破空吐勁。各自擊出一記凌空拳勁。   麥和人一式飛龍旋身閃過兩拳,大笑道:「什麼主意,澎兄過來不就知道了。」   「麥公子有請,海彬怎麼能拒絕。」澎海彬一邊大笑一邊跨步前進絲毫不懼。   「海量汪涵!」   一聲暴喝由陳新口中喝出,在二人不差於自己的高手夾攻之下,陳新首先使出無量神掌。   雄渾浩瀚的真氣,融匯在雙拳之間,就像是一團以真氣作成的圓球,能吸收承受任何的衝擊,又似如大海無邊無際一般,能足以容納千川之河水。   麥和人喜道:「果然是使出來了!」接著身形加速前衝。   陳新使出「海量汪涵」,氣勁先是彈開了席如典的摺扇,但卻緊纏住陳劍龍的壓虎刀。   陳劍龍正想猛力扭脫,一旁趕上的麥和人、同時左手碎心指狠狠點上無量汪涵氣勁。   麥和人花了點心思才讓陳新使出無量神掌,他必須先知道碎心指對上功力較低的陳新,結果是否會如預料一般。才能借此推測出三絕指可否真能對付無量神掌。   「海量汪涵」的氣團應指而碎,不知是因陳新並未運足真氣亦或是先後和席如典陳劍龍交手後氣勁消耗許多之故,才會令海量汪涵如此不堪一擊。   旁觀者清,烈風致看出這一招是陳新蓄意放水,但卻不知是何原因。   海量汪涵的爆破氣使麥和人借勢飛躍高空,而陳劍龍退閃至一旁,陳新則是借勢飄退數丈。   怒火高熾的席如典第一時間反衝回去,卻是碰上澎海彬這個曾經打敗他的席如典的人,更是狂怒。   席如典收起摺扇騰出雙手,雙掌剎時微泛青芒。接著雙手連連劈出,淡青茫的掌氣不斷狂嘯而出。   澎海彬倉卒運起天雷鐹雙拳同時迎上,拳影掌勁交接之下竟是澎海彬連連敗退的局面。   在場眾人及四周觀眾皆是大呼不可思議,不但首次看見澎海彬被人逼退,更是第一次見到席如典使用空手攻擊敵人,以往那自視高貴,不恥與他人接觸的席如典會用雙手攻擊而且是還如此厲害。   懸空的麥和人也是頗為吃驚,光以無量罡氣所打出的掌力便是這麼驚人,那席如典若擊出無量神掌十一式的話,那又是何種威力。   冒起這種想法的麥和人,使得原本便不是很高的信心更是落入谷底。   「沒想到陳新如此工於心計啊……」烈風致暗道方才陳新的退開是為了針對席如典啊,又是一個為了要對付席如典而千方百計出計略的人。席如典這傢伙真是做人失敗到極點。   陳新的計算十分周密,以海量汪涵震開席如典,必會激怒他,之後再借麥和人一指假敗而去,席如典必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回,正巧遇上澎海彬,那更是火上添油。絕對是火冒三丈,此時再由後方攻擊席如典絕對無法查覺。   陳新無聲無息的撲向席如典後方數尺之處,只要再前幾步就可雙掌齊出送他歸西。   陳新算盤打的精,雖麥和人及陳劍龍看能夠查覺,但絕對不會聲張。反而只會袖手旁觀。此次攻擊定能奏效。   麥和人猛吸一口真氣,身形不昇反降,直撲席如典。   澎海彬雖被席如典攻的節節敗退,但退而不亂,採取避其鋒芒挫其銳氣的戰略。穩紮穩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澎海彬也發覺得陳新的席如典後方掩至,雖他不喜歡席如典這個高傲自大公子哥兒,但也不欣賞這種行為,以澎海彬的個性實在無法接受,與其要澎海彬接受這種勝利,不如叫他認輸還快一些。   不過縱然警告席如典,他也絕對不信。   「無奈啊!只好以實力解決了。」澎海彬一聲感歎,準備使出天雷鐹三大絕招之一。   席如典聽後更是大怒。「混蛋!你敢瞧不起我!」身形一定右掌十成功力虛空拍出。   「無量直搗!」   「厲害!」觀戰的烈風致暗喝一聲。同樣的一式「無量直搗」掌勁果真是比拳力高出許多。   淡青茫的氣勁集成一束,由掌心釋發而出,恍若一道驚天長虹。   「喝!」長嘯聲發自於澎海彬口中、迴響於擂台四周。   「天雷漩渦」天雷鐹三大絕招之一,澎海彬右拳平舉至胸,由緩至急往後方作拉弓架式,隨著拉拳的動作,便在身前捲起一道氣旋。   有如漩渦的真氣,吸納了無量真搗洶湧澎湃的勁力。長虹般的淡青氣勁被曲折成不規曲線,連席如典身體也被漩渦的旋勁帶的傾向一旁。   豁盡全力不留半絲餘地的席如典嚐到苦頭,滿臉怒容化成無比驚訝。   席如典心知肚明,若此時遭到外敵所攻擊的話下場絕對淒慘。   席如典作出他這輩子第一次的選擇,順著傾倒的勁力,直接前滾翻,使用懶驢打滾脫出困境。   澎海彬的天雷漩渦借來席如典部份的真氣,彙集於左拳擂出,一股巨浪氣流隱約帶著青茫,猶如濤天巨浪直接衝向陳新!   陳新立即反應,無量神掌第三式四方無量,雙掌化圓各擊二方,四道掌力合一有如一塊鐵壁銅牆擋在面前,澎海彬一見,立摧加十二成功力全力一擊。硬是將從後方來想偷襲佔點便宜的陳新轟退。   席如典脫出漩渦勁力的範圍之外,飛快的站起身子,立即擺出架勢,但業已冒出一身冷汗。   麥和人由上空撲下本欲攻擊席如典,但發現席如典的糗態,收起欲發的雙拳無聲無息的翻身落在席如典身後。   趁席如典驚魂未定之際,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哈,這就是席大公子的的風采啊,果真是不看會讓麥某人抱憾終生啊。」   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聲聽進席如典耳中,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席如典轉身飛退想要看清倒底是何人。   席如典雙目緊盯著麥和人怒吼道:「麥和人!」忽然怒吼的神情,變化成另一種冷酷神情。   「唉呀!不好。」烈風致驚不妙,因盛怒失去冷靜而致使破綻處處的席如典,在聽見麥子的嘲笑話之後,反而突然冷靜下來。   「姓麥的,你說的沒錯,我的行為的確有辱家門、愧對師恩。」   自從席如典拜入雷泉宗門下之後,學習無量經典欲使本身武藝再上一層樓。但因本身家傳之絕學「四極四象限神功」與無量罡氣並不如想像中地那麼相融。   也因為如此、席如典為了突破這個問題上花了許多的時間,但功力的修為進展並未因此而有所滯礙,只是當時還無法使出無量神掌十一式。   主因在二種武學上的部份排斥,這方面的問題只要經過長時間的修練便可解決,但席如典為了戰勝麥和人而選擇了強行相融,才導致席如典的武功短時間之內突飛猛進,但卻有著過激易怒的情形發生,就和麥和人初次修成七情御氣相似。   但物極必反,極度的憤怒反而能讓席如典冷靜下來。   烈風致細索以前觀苦所暢談的各種武學奇理,突然領悟到席如典的變化正是其中一項。   心裡不由得為麥子哀道:麥子若你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席如典跨越那重障礙,不知是何感想?   烈風致心神領會之際,注意力才稍稍得移開擂台一會,場上的五個人已經混戰成一圈。   此番的交戰又與方纔的抓對廝殺稍沾即走的戰法大不相同,五人全部擠在約莫丈餘方圓的範圍內交手過招,縱橫移位,幾乎只要一出手,就有一、二人在招式的攻擊範圍之內,更甚者同時遭受到倆人夾擊的情形時有發生。   五人之中實力以澎海彬居冠,神功初融無破綻的席如典次之,麥和人則小遜一分,陳新差了一些,最後是使刀的陳劍龍,他的實力比起任何一人都是必敗無疑。差別只在於能撐多久罷了。   但拚鬥起來打的最辛苦的也是澎海彬,其他四人的攻擊多半都有他一份。   席如典的無量神掌,攻勢幾乎都攻向澎海彬和麥和人,而麥和人則是主攻席如典,偶爾也會將拳頭揮向澎海彬,除了為烈風致討點債之外,本身不喜歡澎海彬也是原因之一。   而陳新的攻勢也大多集中在澎海彬和席如典身上,想來是方才偷襲席如典未果,也把和席如典的仇恨發洩在澎海彬身上。   五人之中最神勇的人大概莫過於就是陳劍龍了,肥胖的軀體滿場亂走,腳下的星羅棋步繞著四個人亂衝亂撞,手上的壓虎刀更是見人就砍,逢人便劈,也許是自認為自己的武功蓋世無敵、天下無雙吧,根本一點都不怕四人會反擊的樣子。   但平陽壓虎刀的刀勢對四人的威脅實在是極有限度,也或許是這原因的關係,四人都並未對陳劍龍展開全力攻擊過,不然縱使以四人中實力最差的陳新而論,全力出擊的話,不出十招必可擊敗陳劍龍。   五人混戰近千招,五人的身上也各自受了不少的創傷,彼此的真氣糾結成一團。   在未來可預期的戰況,若五人誰最先不支,退避而去。而使氣團失去支持,進而崩缺一角,在彼此的真氣互相牽引的情形下,將會引出最強的一擊,那也既將是勝負分曉的時刻。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十章天雷不敗∼     北皇九十七年三月十六日   第三十七屆的天朝五輪大會鬥南城地域的代表,,即將要產生…   擂台上五人戰成一團,拳氣、掌勁,刀鋒,扇影交相紛起。   澎海彬左掌右拳、拳氣直來橫行、狂風流嘯,掌勢掃出勁風震震大氣排擠。   陳新無量神掌掌出勁如長河天瀉濤濤湧出,每一式與每一式之間毫無斷續似如長江黃河濤濤無絕。   陳劍龍右手持刀刀鋒銀光閃閃、上擊下攔、左右劈架,肥胖的身形搖搖晃晃移形無向。   席如典扇影飛旋如風,發出一陣陣強厲怪嘯,白練寒氣又似如凝聚霜瑩。   麥和人左右雙拳狂吐狂揮、似如雄雄烈火,又似如飛蝗暴雨般猝然潑出一大片拳影火浪。   慘厲的狂嘯隨著一陣又一陣的交擊連串響起。   四周觀戰的群眾、幾乎就像要發瘋了一般,不斷地隨著擂台上的戰鬥而發出吶喊,喝采。   「難怪麥子會說誰也不敢斷語自己會勝出。的確沒錯,在這種情形之下,除非實力遠超過其他眾人,否則想獲勝就得看看老天爺保不保佑你了。」   烈風致一方面看著擂台上的戰鬥,一方面有所領悟的自言自語著。   「大哥哥,你在說些什麼啊?」站在身旁的小丸抬著頭天真地問著烈風致。   或許是小丸的模樣討人歡喜,也或許是烈風致想起幼時觀苦在教導他時的模樣,烈風致不厭其煩的為小丸一一解釋,還把擂台上打鬥的五人當教材一一講解。   「大哥哥,小丸聽不太懂耶。」小丸皺起小小的眉頭有些為難的說著。   烈風致輕輕摸著小丸的頭髮對著他道:「沒關係,先記住,將來你長大之後慢慢就能夠瞭解了。」   「嗯,小丸知道了,小丸會努力記住的。」小丸用力地點著頭。   「鏘!」一聲清脆的金鐵斷裂聲由擂台傳出,烈風致立時以最快地速度扭頭看往擂台上。   陳劍龍一式「猛虎落地」沉猛夾帶剛烈內勁的鋼刀斬向麥和人,麥和人旋身避開,一刀劈空;陳劍龍還來不及收刀換式,麥和人及澎海彬倆人又閃身相對,倆人同時擊出一拳。同一時間,拳掌不分先後地擊在鋼刀的刀身中央,二人隔著刀身硬碰一記,鋼刀經過長時間戰鬥以及在連番的衝擊之下,再也無法禁得住這如此劇烈的衝勁。   「鏘!」鋼刀應聲崩斷!   陳劍龍見鋼刀折斷,心神俱震,嚇得是魂飛魄散,氣勢頓時大為減弱,顫抖的身軀持著手上的斷刀不住狂退。   烈風致雙眼目光熠熠閃爍,緊盯著擂台不放,低喝著:「分勝負的時候到了。」   受到陳劍龍氣勢減弱的影響,四人氣勢同時攀升到最高峰。   席如典、陳新這兩位同樣使用無量神掌的高手,不約而同地同時使出無量神掌第四式「大海無量」   二人一左一右彷彿如兩道濤天巨浪,聲勢駭人,掌勁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又似如兩道由萬丈懸崖狂瀉而下,挾帶驚人衝勁的瀑布一般。   二道無匹的掌力,尚未接實,強勁的氣流便在擂台的中央捲起一陣渦流,似乎要將週遭的一切東西吸入絞碎。而在這似乎能摧毀所有生物的瘋狂渦流之中竟有兩人先後闖入。   首先衝入渦流的是澎海彬。   澎海彬氣灌雙足抵住渦流的強力旋勁扯動,右掌前伸左拳後拉使出天雷鐹三大絕式之三「天雷旋浪」   以招乃是融合天雷擊浪和天雷漩渦兩大絕招所創出的招數,是澎海彬目前最厲害的絕招。   澎海彬的天雷旋浪借走大半渦流的強烈真氣,運至左手,左拳緊握猛然轟在渦流中心。一股澎湃無匹的力量尤然而發!   麥和人只差澎海彬少許的時間闖入渦流之中;左手食、中二指並儱直刺,姆指微微向外彎曲,十二成功力的三絕指朝渦流中心刺出。幾乎在同一時間,陳新、席如典四條手臂也如水銀瀉地般插入這暗潮洶湧的渦流之中,一場歷經多時的龍爭虎鬥即將分出勝負。   烈風致忽覺不對,連忙運功輸入小丸體內,護住小丸七竅及體表,防止即將爆發的真氣衝突會傷害到年齡尚小且並無自保能力的小丸身體。   「大哥哥,我感覺到好撐哦!」小丸覺得身上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不斷地漲大,有些難過地說著。   「小丸再忍一下就好。」烈風致輕聲地安慰小丸。   「轟隆」一聲驚爆!由擂台迸裂傳開,近九成的觀眾忍不住摀住耳朵,緊接著夾雜細碎沙石的強烈狂風往四面八方瘋狂飆散而去。   狂猛的沙塵風暴隱含強烈的殺傷力,部份看台例如貴賓席等等…都因架設的高度比較高,再加上角度上的問題,使沙石不會威脅到貴賓席上的觀眾。但是其他的地方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瘋狂捲掃而來的沙塵風暴使得週遭觀眾人人自危,紛紛閃避、抱頭鼠竄。   烈風致所站之處,正是為沙塵風暴首當其衝的地方,為保護小丸及身後人群。烈風致運起十成功力的羅圈掌,雙掌劃弧而起掌勁隨掌勢散出,在前方布下直徑幾乎接近一丈的柔韌氣圈。直襲而來的強石勁風撞上羅圈掌氣圈後,不是被強韌的氣圈抵消掉衝力掉落地上,便是被引帶偏向一旁。   羅圈掌竟能發出如此大範圍的護身氣圈,連烈風致自己也十分意外。心中暗忖:也許是昨夜的經脈擴張緣故,使得真氣的流動更為迅速有力。才會發揮出這般連自己也沒料想到的威力。   烈風致全力抵抗,但雙眼視線絲毫並未離開過擂台半秒。   勝負便只在這一招之間分出!沙塵散開、一番激戰之後,只餘一人傲立於擂台之上,而此人正是………澎海彬。   澎海彬嘴角溢出鮮血,隨著胸膛急遽的呼吸起伏而不斷地滴落在地上。臉色雖是極為慘白,但依然筆挺的直立於眾人眼前,不搖不晃,顯現出他身為此戰勝利者的尊嚴。   麥和人被震飛出擂台之外,內腑受創,一連吐了七、八口鮮血才勉強止住不再吐血。麥和人外表溫文儒雅,但個性堅忍不拔,剛毅不曲,咬著牙硬是站起身子來。   跌落另一方的席如典情況和麥和人差不多,但與生俱來高傲的個性也不容許自己躺在地上,和麥子相同死撐地站起身體。   功力較差一點的陳新俯臥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地早已昏死過去。   最倒楣的就屬陳劍龍了,暴退而去的身軀被渦流的旋勁給纏住、因而來不及閃開,結果被四人交戰的真氣爆發給波及,體重最重的他,飛的最遠也傷的最重。結果不但是撞壞了一面木牆,壓壞了無數花卉,最後再滾進一堆稻草之中,昏死過去,那一堆稻草還是用來餵食馬槽馬匹的糧草。   麥和人身受重傷,烈風致心急如焚快速地告訴小丸道:「小丸,大哥哥的朋友受傷了,你自個去換獎。」便丟下小丸縱身而去。也沒注意到,以小丸一個稚童,若身懷鉅款會發生什麼意外。   烈風致第一時間撲到麥和人身側拉起他的左手將內力緩緩輸入沉聲道:   「麥子!你的內傷不輕,我帶你去讓魏大夫醫治。」   麥和人無法開口,只能緩緩點頭。烈風致攙扶好麥和人,用最快地速度飆往醫療所。   比武大會官方設置的臨時醫療所   斗南城第一神醫魏振興本身也是一名功力極為深厚的內家高手。   魏振興以真氣為麥和人花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打通了淤塞的經脈和調理受創的內腑。   「好了。」魏振興用他那年老但充滿活力和爽朗的獨特嗓音道:「小子,你死不了的啦,我開張藥方給你,早晚服用。半個月後包你生龍活虎。」說著就把麥和人推下床鋪。   麥和人沒有提防,被推下床,一屁股摔在堅硬的地面。烈風致吃了一驚趕緊把麥和人扶起來。   麥和人揉揉遭殃的臀部哀道:「魏大夫,我好歹也是個傷重的病患,您老就不能手留情點嗎?」   魏振興恥之以鼻道:「這點芝麻綠豆傷還算重?只要本神醫想的話,三天之內就可以讓你會飛天遁地,叫你吃半個月的藥,是要你安份點,不要成天老是想要打打殺殺的。」   麥和人立即陪笑道:「魏老您說得對,小子知道您老的苦心。」   魏振興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好了,好了。廢話少說,方子拿去。旁邊還有個死胖子等我去醫哩!」指的是方才剛剛送來且人還在昏死中的陳劍龍。   麥和人雙手恭敬地接過了藥方和烈風致相偕離去。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並肩地漫走緩緩地離開比武大會的醫療所。   烈風致搖頭笑道:「魏大夫這古怪神醫真有趣每次見到他老人家總是忍不住想笑。而且,麥子我總覺得他對你情有獨鍾,不整整你,他好像會不開心似的。」   麥和人無奈歎道:「唉!我也沒辦法,誰叫當年我拒絕成為他的弟子,繼承他的衣缽,行醫濟世。可是我那時志在習武行俠仗義,對學醫實在是沒有半點興趣。魏老他老人家後來還是有過找我幾次,三番兩次地想說服我,但還是都被我拒絕了。」   「然後呢?」烈風致頗有興致的追問。   「然後。」麥和人更是哀聲哉道:「然後他火大了,終於放棄收我為徒了。但從此之後,找他求醫時總是想出些方法來修理我。」   烈風致奇道:「麥子,你不會去找別的大夫醫治嗎?」   「我也知道啊,可是找別人治更慘。」麥和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為什麼?」這可更有趣了。   「斗南城的大夫們全是『太醫會』的人,魏大夫更是斗南城地域的負責人,只要我找別的大夫治他立刻知道。而且、還會要那位大夫好好地整治我一番。」麥和人認命的道:「飽受一番折磨,還治不好傷。我只好乖乖回去讓他整啦。」   烈風致硬忍差點奪口而出的大笑,拍拍麥和人的肩膀道:「麥子,我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我去你的,看我被整你倒是很開心嘛。」麥和人反手賞了烈風致一肘子。   「大哥哥!你回來了啦!」小丸稚氣的聲音由擂台出入口旁傳來。   「小丸!?」烈風致這才想起方才要小丸自己去兌換彩金的事。   不禁暗自責備自己竟讓一個小孩去作這種事,若發生意外該怎麼對小丸的父母交代啊!   「大哥哥!你看小丸把獎金換回來了哦!」小丸興高彩烈的邊跑邊說,小小的一雙手上真的捧了一個小包包。   看到這個情形烈風致反倒覺得十分意外,比武大會不許小孩下注,竟倒是會允許小孩換獎金來者。   小丸將彩金塞到烈風致手裡,高興地看著烈風致道:「大哥哥,你知道嗎?小丸剛才差點被人欺負了。因為那些人不讓小丸換獎金,害小丸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還有好多壞人想要搶那張彩票。   不過幸好有一位大哥哥幫忙小丸搶回彩票,還幫小丸換好獎金,本來還要送小丸回去,但是小丸還要等大哥哥你就沒有讓他送小丸回家。「   烈風致檢查看看小丸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後才回道:「那麼那位大哥哥呢?」   小丸小手指向後方道高興的道:「那位大哥哥還在一旁保護我呢!」   「那一位大哥哥?」烈風致朝著小丸指的方向看去。   一條頎長人影背著日照漸漸走來;那人身高約莫五尺四,身上穿著一件灰色道袍,頭挽道士髻,以一隻木簪穿起。劍眉星目、薄唇緊閉,面上帶著一絲微笑。左手持劍反握佩劍,一派仙風道骨、俠氣凜然。   「世風日下人心險惡,『飛猴子』烈兄何忍將如此天真稚童獨放在此,且是身懷鉅款。」那人施施然行至烈風致身前二步遠之處,行為舉止皆有名門子弟風範。   烈風致看清來人是誰後,有些意外的說道:「原來是汪直語、汪兄。」   這位曾和自己交過手,且敗在自己手上的名門大弟子,是湊巧救了小丸還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烈風致拱手道:「注兄言之有理,此事實為烈風致疏忽。幸得汪兄義助才使小丸不致因小弟疏失而出事。在此先謝過汪兄,不過……汪兄是否可以不要叫『飛猴子』這個外號,烈風致實在不太喜歡這個稱呼……最好是能夠把它忘掉。」   「哈哈,外號這個名詞是別人強加冠上的,烈兄既然不喜歡直語當然可以不叫,但別人叫不叫就不是直語所能控制的了。」   麥和人是完全搞不懂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能悶在一旁看著一人一獸在那邊跩文,大掉書包。   汪直語面容一整,慎重其事的道:「烈兄,直語今日在此等待,不為其他只因有一要事相請,望烈兄答應。」   烈風致拱手道:「汪兄請說,烈風致若能作到必定是戮力以赴。」   「實不相瞞,直語今趟前來斗南城除參加比武大會外,還肩負一任,要將一批銅、鐵貨及商隊先護送至金甲城。但參與護送的敝門師兄弟,卻因事擔擱無法準時前來,雖有尋找斗南城鏢局或是相識門派欲求臂助,但實力尚嫌不足,所以想請烈兄助其一臂之力,幫忙護送至金甲城。自然,在酬勞上是不會有對烈兄有所缺少。」   烈風致暗想原來是想找我當保鏢來著,哈哈一笑回道:「承蒙汪兄看的起小弟,但烈風致有一事請問汪兄,待汪兄回答後,烈風致才決定是否答應。」   汪直語伸手請道:「烈兄請問。」   烈風致微微一笑道:「為何汪兄特來尋找小弟,烈風致不過是一位汲汲無名之徒,不但是初涉江湖時日尚短,且護鏢茲事體大,得須忠誠可靠之人才可勝任。不怕得罪汪兄。烈風致老實問一句,你我不過一面之緣,且還是在擂台之上交手比武所識。為何汪兄肯如此信任小弟。」   一旁的麥和人暗道:問得好。   汪直語像是早知道烈風致會有此一問,立即回答道:「原因有二:其一、日前烈兄義救左生威,再者不畏重義門之強權,救下三人,俠義之心顯而易見。」   麥和人曬道:「原來你還為烈打過分數。」   汪直語微抱歉意地道:「此事重大,若有冒犯之處,請烈兄見諒。」   烈風致不在意的答道:「沒關係,我能瞭解,這種事是越慎重越好。那第二點呢?」   「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曾為請求蒼柏門的魏前輩幫忙而魏前輩極力向我推薦烈兄。」   烈風致和麥和人相視一眼,原來這門生意還是魏老介紹來的。   烈風致答道:「既是魏老所推薦,烈風致焉有拒絕之理,只是……」接著對麥和人使個眼色要他說。   麥和人立即接道:「汪兄,麥某也想湊上一腳,不知汪兄是否接受。」   汪直語微笑回答:「當然可以,直語本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既然麥公子有這意願,直語這方面是絕對歡迎。」   麥和人接著又問:「那麼什麼時候出發?」   汪直語微一細思後道:「最遲十天,近日內,直語會使人上門通報。」   麥和人拱手答道:「好,那一言為定,我兄弟二人在寒家靜候汪兄消息。」   「嗯,二位兄台直語還有瑣事須辦,就此告辭,請。」汪直語抱拳一揖迅速離去。   「汪兄慢走!」烈風致、麥和人也一起拱手送走汪直語。   烈風致牽起小丸的手,歉道:「對不起,小丸,讓你在這裡久等了。」   「沒關係!」   烈風致打開布包,裡頭是三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和五兩一錠的小銀角約莫十幾二十個。烈風致買了五十兩澎海彬勝,賠率頗高為九倍,扣除一成給官方的稅金之後,實得四百零五兩銀子。   烈風致將二張銀鏢和十錠銀角包好分給小丸。「來,小丸這是給你的。」烈風致還替小丸將小布包束緊在小丸腰上。   麥和人疑問道:「這些銀兩是幹嘛的?」   烈風致還沒來得及說話,小丸立即興高彩烈的回答道:「這是小丸的獎品,因為小丸告訴大哥哥說下注在澎大叔的身上一定會贏的……」接著便把所有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麥和人。   烈風致阻止不及,讓小丸把話說出,心想:這下糗大了,麥子不抓狂才怪。   麥和人果然火冒三丈,一拳就直揮過去罵道:「什麼兄弟嘛!下注別人贏不就是希望我輸嗎!」   烈風致摸著發疼的後腦袋委屈的道:「我只是想幫幫小丸而已呀,原本純粹只是一番好意,沒想到會那麼湊巧而已,你也別那麼生氣嘛。」   麥和人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是想幫助小丸,不然我就多打幾拳。」又是作勢要再揮拳揍人道:「算了,咱們送小丸回去吧,免得這個小孩子又出了什麼意外。那時我看你怎麼向人家家裡交代。」   隨後倆人便將小丸送回家中,順道還買了一些藥品和補品之類的東西讓小丸送給他的母親。   小丸的母親本來還想推辭,但在兩人的半強半送之下,才接受二人的好意。   二人也留在小丸家中享受了一頓清淡可口的家常小菜。在用完餐之後倆人便告辭離去。   隔日,汪直語便派人送來一封信,裡頭有一張一百五十兩的銀票,作為佣金。還附有一張地圖,指明在何時何地會合,信上也提到希望倆人行事盡量低調,不要引起有心人注意。   二人看完之後便將地圖和信件燒燬。   「看來這批貨物應該是挺貴重的,不然汪直語不會如此地小心行事。」烈風致說道:「從這裡到那個金甲城要多久。老實說我對地理方位可是完全不知,麥子你知道嗎?」   麥和人哈哈一笑道:「其實我比你好不到那去,我也從沒離開斗南城境內。不過倒是還知道一些大概地形。」   「小弟洗耳恭聽中。」   「金甲城乃是絕龍府西方邊城重鎮,扼守絕龍府與死亡島最大的一條通道,有九成的商隊得經此前往死亡島。由斗南城到金甲城快馬只須三天,但若運送這批鐵、銅礦和其他商隊至少要二十天。」   「麥子,死亡島是什麼地方,名字是誰取的啊?怪恐怖的。」   麥和人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它,簡單一點來說,他的源由是在近百年前北皇朝和南龍國建立起各自的國家之後,一些無法在這兩地生存的人避往西方,原本只是一些流浪之徒,所聚集而成的陸上孤島。也因此才被命名為死亡島,但經歷數十載的時間,竟然慢慢發展成為一個勢力足以匹敵北皇南龍的地方,雖然死亡島分為成數個勢力,但在對外上卻是相當一致。」   烈風致奇道:「那怎麼南龍北皇的人怎麼沒有人想去佔領它。」   「誰不想。」麥和人歎道:「北皇南龍近四十年來相互攻打、對恃,實在是很難分出太多的力量去吞併這塊肉。」   烈風致點頭暗道:原來如此。   見天色已晚、烈風致有些擔心麥和人的傷勢道:「麥子,最近你得多多休息,只要不運功,傷勢會好得比較快,而且你還要一起去護送這一趟鏢。」拍拍麥和人的肩膀:「最近幾天我會來幫你療傷的。」說罷人便離開麥和人的寐室。   在走回自己的臥室裡時、赫然發現到落煙這個美婢還未歇息,待在臥房前的小廳裡一隻手支著額角,正在打盹著、一顆螓首頻頻點頭像是在為自己等門似的。   烈風致搖搖頭,取出一件毯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接著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這一位這一段日子來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女孩子。   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感動………   之後的日子、烈風致以金星心法所修練出的金星真氣為麥和人治傷,只花了三日的功夫,麥和人便已痊癒。   剩餘的幾天,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結伴同行,而落煙則是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三人逛遍了斗南城中大小數十處的遊覽勝地及觀光景點。再來又喝去了半數麥府酒窖裡的藏酒,可說是著著實實的瘋了幾天。   北皇九十七年四月初三。今天正是與汪直語約定相會的日子。   落煙含情脈脈地拿著兩個準備齊全的包袱俏立在一旁等候。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踏出房門,落煙便迎上前去、將手上的包袱塞到二人手中道:「少爺、公子,這是奴婢為您準備的行囊,奴婢祝少爺、公子一帆風順、也希望少爺及公子早日回來,別讓老爺及奴婢們擔心。」落煙說完之後、揖了一禮,眼神的視線不由得多逗留幾秒在烈風致的身上。   麥和人瞄了一眼便瞭然於心,笑笑道:「擔心?落煙你是比較擔心我,還是他啊?」說著用嘴呶呶走前兩步的烈風致。   落煙頓時臉頰泛紅,顯是被說中心事,垂下頭道:「少爺您說笑了,奴婢當然是比較……」   「擔心他嘛……」麥和人沒讓她說完便接下話尾,還指指烈風致的背影,接著又道:「你跟在我身旁那麼久了,我怎可能看不出來?不過…落煙你的眼光也挺獨特的嘛,這幾年來誰也沒看上眼,倒看上了這一隻飛猴子…也罷,你我主僕一場,我會想辦法幫幫你的。」   落煙抬起頭,一雙剪水眸子露出了歡喜的眼神。   「麥子!咱們該出發了啦!」烈風致早已跨上馬背,隨時可以啟程出發。   「來了!」麥和人快步躍上馬背,在麥府上上下下的歡送之下離開家門,展開倆人生平第一次的旅程。         ∼第十一章旅程開端∼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依照汪直語信中的指示,先從城西的城門離開,往西方行走片刻之後再轉向南方。   二人摧促著胯下的駿馬,急速奔馳,約莫一個時辰後來到雙方約定的地點,距斗南城南方約莫四十里左右的一處疏林旁。   「到了。」麥和人率先跳下馬背,將馬兒牽至一旁繫於樹幹,烈風致也跟著照作。   「烈,我不知道你的馬術騎得也不錯,先前我一直以為你不會騎馬。」麥和人選了塊乾淨且不會被日光照射到的大石頭坐下。   烈風致也找了塊乾淨的草皮坐下,解釋道:「我住在山上的時候,曾撿到過幾隻野馬或是走失的馬兒。常和它們一起玩,就這個樣子久而久之學會啦。」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騎馬的樣子看起來,活像一隻猴子趴在馬背上,哈!   「麥子,離會合的時辰大概還要多久?」   麥和人抬頭看看天色道:「約莫還要一個半多時辰。」   「麥子。」烈風致喚了一聲道:「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告訴我一些有關北皇天朝南龍王國或是死亡島的事情吧。」   「嘩!這可就多了。」麥和人手指輕敲頭側回想:「那我就從咱們北皇天朝說起,天朝國號『衛』以皇城為中心,共分為一都五府,即是皇都,絕龍府、天行府、太原府、玄府、慶天府,再下來又可細分為六十九城。以各城為中心視領地大小,各有不同。」   麥和人見烈風致還是一副不是很明瞭的模樣,再繼續說道:「簡單說,我們現在這裡,離斗南城約四十里,雖不在斗南城裡頭,但依然屬於斗南城境內,懂了嗎。」   烈風致明白笑道:「懂了,請繼續。」   麥和人瞧了烈風致一眼續道:「皇朝勢力可分為兩方面來談,朝庭和江湖,雖是涇渭分明但卻是又相互依持。」   烈風致突然插口道:「就像重義門和百戰上君衛雲鵬的關係?」   「沒錯!聰明,就是如此。」麥和人稱讚烈風致後續道:「朝庭的實力分為五大系統。狄、宗、雷、杜四姓門閥;和上君、正君、少君等皇族諸君;而江湖嘛可以分為三部分來講,白道九連盟,邪道八大派、黑道綠林十一堂。」   烈風致越聽越有興趣,摧促麥和人道:「哇!這麼多啊,麥子一個一個詳細說來聽聽如何,小弟可要挖淨耳朵聽個清楚。」   麥和人則是回了一記白眼,沒好氣道:「你瘋了,一個一個說,講到明天也講不完啊。」接著低聲自言自語道:「況且我也不是很清楚。」   沒想到眼力極好的烈風致,耳力可也不差,竟然清楚地聽見了麥和人的低語聲。   「哦∼我聽到了喲。原來麥子你自己也不知道啊,哈哈哈。」   麥和人有些被拆穿西洋鏡出糗的強辯道:「那是因為……我那個……之前……一直……一直都在……練功……對!因為我一直埋首練功所以才對一些江湖上的事沒辦法完全知情呀。」   烈風致笑彎了腰回道:「我瞭解,我瞭解。」   麥和人微怒道:「好呀!你再笑笑看!」左手曲指一彈,一縷指風射向烈風致大口。   烈風致立即右掌劃圓迎上,羅圈掌柔韌的氣圈輕鬆地化消掉麥和人襲來的指勁。   烈風致見好就收立即雙手高舉投降:「好了,我投降,我不笑就是了嘛,幹嘛那麼認真。」   「認真!」麥和人從鼻子裡噴氣哼聲道:「我一向都是很嚴肅的。」接著旋身自石頭上飛起,惡狠狠地直接撲向烈風致。凌空就是提勁右拳狂然轟向烈風致,火辣辣的拳勁破空而至聲勢驚人。   烈風致翻身跳起,哈哈大笑道:「咱們有一陣子沒練練拳了,不知道你病了幾天後手腳有沒有退步。」隨即左掌劃圓反切,化解掉麥和人這凌空一擊,火熱的拳氣呈波浪般散往四周。   倆人拳掌相接,在六尺的範圍之內霹靂叭啦的就打了起來。   麥和人腳踏八卦迷蹤步,在烈風致身旁游移閃動了起來,剎時間就像似有三、四條人影包圍住烈風致一般。   一雙鐵拳由二變四、再由四變八,拳招勢如烈火燎原,又像似水銀瀉地般從四面八方攻向烈風致。   烈風致雙掌左封右架,或擋或卸,羅圈掌圈起重重勁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抵住麥和人一波接著一波彷彿永無止境的猛烈攻勢。   二人以快打快,身形移動也越行越疾,烈風致原本身形不變,單靠轉換方向和綿密的招式應付著麥和人無窮攻擊。   雙方越戰越烈風致也轉守為攻、逐漸地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與麥和人展開搶位和游鬥。   烈風致哈哈大笑道:「麥子!你又進步了,七情御氣比起之前更加精純了哦!」   麥和人笑著回罵道:「廢話!不然你以為我真得每天只是陪你喝酒逛大街不成啊。」   「哈!哈!那是小弟誤會您了呀!叱!」一聲叱喝,原本以守為攻的烈風致,變換成為攻守兼資的掌勢。原來的羅圈掌攻守比率為九守一攻,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渾然天成、守的天衣無縫,且招式中都隱含者一絲反擊之勢令敵人無法將攻勢放盡。而現時所使出的羅圈掌則變換成攻守比為攻六守四,看似魯莽強攻,完全脫離羅圈掌精義,但每一掌攻出卻可隨時化成守式,而原本守式中的一絲反制則是添加了三分肅殺之意。致使羅圈掌成為一種近似生物的虛張聲勢和掠食動物一擊扑殺的野性武功。   烈風致越打越是嘖嘖稱奇笑道:「哈!哈!哈!烈。我真是服了你了,一套嵩山少林的絕學你可以把它使成深山叢林武學啊。」   烈風致聞言為之愕然,仔細一想。確實是有那麼點意思存在,旋即大笑道:「沒錯!沒錯!麥子,你沒提我還真沒發現哩!」   倆人再拚數招,烈風致突然心中略有所感道:「有人來了。」   麥和人停下手不再攻擊,停下來手之後才查覺得有人接近過來,人數還相當多。   就在兩人察覺有人接近的同時,週遭的樹林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   「來者不善!」烈風致忽然感覺一股殺氣傳來、連忙低喝提醒,麥和人立即嚴陣以待。   兩人運起十成功力,全神戒備!   「找到了!」隨著喝聲,衣袂破空音紛紛響起,十數條人影先後快捷地竄出樹林,其中幾條人影更是直接越過兩人的頭頂,落在另一頭將二人團團圍住。   環目望去,這群人總共有十三個人,每人的打扮皆是一身青衣勁裝,年齡約莫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樣貌不一,但所有的人都是臉色素白像是長期茹素,有些不健康的感覺。這些人清一色手持長劍,銀白的劍鋒閃動著嗜血的光華,十三雙陰霾充滿殺氣的眼神緊鎖二人,且這十三個人所站的位置十分奇怪,並沒有圍成一個十分完整的圓圈,反而是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不但是位置沒有規律、距離前後不一,乍看之下似乎是空隙處處,只要往外一衝就可以脫出包圍。   麥和人低聲道:「烈,小心啦,這看起來像是一種陣法。」   烈風致微微點頭道:「嗯,我會注意,不過……麥子,你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嗎?」   「直接問羅。」麥和人聳聳肩應道。   烈風致雙手抱拳朗聲喝道:「在下烈風致,請問諸位朋友,為何一身殺氣騰騰地將我二人包圍,有何指教?」   「殺人!」   烈風致視線望向說話的人,此人應是這十三人之首,混身散發的氣勢及喝話時所發出的內力,都可感覺得出此人的功力不凡。   「殺人?是殺他,還是殺我?」麥和人先指指身旁的烈風致,再比比自己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本公子似乎沒有與你們見過面,更別說有什麼恩怨吧?」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為首之人說話相當乾脆,說話的同時右手緩緩將劍舉高,劍尖指向二人,其餘十二人也紛紛擺開架式。   見大戰在即烈風致也轉身面對後方其他劍手,相應地拉開架式,與麥和人背靠背迎敵。   「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對方花了多少錢買我們二人的命?」   那人頓了一下道:「一千兩銀子,兄弟們上!」   為首那人喝聲出口的同時,拔空躍上飛身凌空下撲,劍尖一震尖鋒抖出五、六朵劍花,罩向麥和人,其餘十二人也開始同時移形換位,其中五人跟著同時出招,二上三下,配合著凌厲招式殺將而來。   這十三人師承快意門,出道江湖也有數年之久,但名聲並不顯著,平時低調行事,但在私底下會從事一些收錢殺人的工作,也偶爾兼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但因行事小心謹慎,鮮少有人知情。   而他們十三人同為結義兄弟,江湖人稱倉南十三劍,說話的那人正是十三劍之首「鷲鷹」袁子夫。   倉南十三劍所擺出的劍陣名為六意十三殺陣。   以鷹、雀、雁、龍、虎、蛇、等六種形意,化成鷹擊、雀啄、雁翔、龍行、虎撲、蛇游等六項劍意,十三人的劍陣一人主殺,十二人配合,嚴密的程度足可比擬天羅地網,飛鳥難渡。   麥和人大喝一聲:「你們會為這區區的一千兩銀子送掉你們的小命!」   左手曲指倏伸,彈開袁子夫劍尖,同時右拳向外橫掃,右方攻上的一柄劍鋒應拳震開,接著一拳直轟袁子夫面門,雙方就此展開攻防。   烈風致雙掌飛舞、掌勁羅織成圈,布下三層半弧掌勁,掌勁所形成的氣罩,攻來的劍勢,盡被柔韌而強勁的掌力強帶而開,無法攻入烈風致雙掌之間的方寸之地。   劍陣展開,攻勢滾滾,倉南十三劍接連不斷地劍勢,接踵而來絲毫不給予二人喘息餘地;烈風致、麥和人二人聯手使盡絕學,接連擋下數波攻勢。   兩人低喝一聲:「攻!」決定反守為攻向外突圍。   烈風致身旋橫移、撥開兩劍,拔空躍起,同時也有三條青影化成三道攻勢「鷹擊空」、「雀投林」、「雁平沙」,截向烈風致封住可能的所有去路。   烈風致見狀、凌空變式飛龍九轉由直上化為橫移,避開鷹擊空、雁平沙二式,同時掌回守中,雙掌齊齊拍而出,硬是震開中央的雀投林一式,隨即飄身落地。   烈風致雙足才剛沾著地面,右足立即電閃蹬地發力,後翻而起,避過身後攻來的兩式無聲無息的虎撲青影。   麥和人身形左搖右擺、倏前忽後、移形換位之間沒有固定的方向,就像是一團不斷地伸縮吞吐的火焰一般。一波波的拳勢亦無止息,先後擊退四名青衣人,後方風聲乍起,麥和人閃電旋身迎向來敵。   袁子夫劍招連環四次變化,龍行、虎撲、鷹翔、雀投林,四式意法瞬息變化,劍尖突破麥和人拳網,挑開了麥子左肩衣衫,頓時血泉噴射、麥子肩頭上留下了一道劍痕。   麥和人肩部受創、登時怒火衝霄,左手化拳為指、第一時間反擊!碎心指狠狠地戳入袁子夫胸口。   碎心指威力奇大,雙重潛勁先震後沖,袁子夫的內力根基不夠深厚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沖震,頓時一口鮮血狂噴上天,整個人倒撞而去。   袁子夫重傷暴退,四條青影為掩護袁子夫狂撲而上。   麥和人面對衝上來的四名青影,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喝呀呀!」連環三拳揮出擋開三柄最先攻來的劍鋒,方才使出的碎心指耗去了太多的內力,根本來不及回氣,倉卒之下只能勉強擋開其中三人的攻擊,但漏網的那一柄劍則是直往麥子的腰部要害刺來。   麥和人心知躲避不及,一咬牙準備硬挨這一劍。   ※※※※※   危急之時,烈風致閃身趕至,一招空手入白刃、硬是夾住了這凶狠的一劍。劍尖僅差一寸之距就插入了麥和人要害。   「哈!」烈風致真氣一吐,連人帶劍將其震退,左腳一抬,踢開另一柄蛇游而來的快意劍式;回頭喝道:「麥子!小心點,你的碎心指,在群戰中容易出現破綻。」   麥和人閃身避開攻來的另一波劍勢:「那怎麼辦?」左拳旋掙掃開兩把劍,右拳狂吐,轟退另兩名撲上來的青衣人:「那個看起來像是老大的人,被我一指撂倒退場了,可是這個飛禽走獸陣,看起來怎麼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烈風致雙掌在胸前空旋,半弧掌勁形成的氣罩先是鎖住了三把攻來的劍,化消攻勢再將之震開道:「我想、這個陣式,可能並非是固定的死板陣式,家師觀苦曾說過,有些陣式並不是依照一定的規律而走,而靠的是擺陣之人日積月累下來的默契與配合才能發揮其最大的威力,想要有所大成所耗費的時日頗久,但這種陣式尤其難破。」   「你的意思就是說,現在對付我們的就是這種陣式?」   「我想沒錯!」烈風致大喝回答,兩手掌心抵住兩柄劍尖,硬是以剛柔兩極勁中的剛勁,將二人同時震退。   「喝!」聲中,五名青衣人組成劍陣殺來。   麥和人提氣運勁雙拳齊出,拳影如浪,上下交錯、左右齊飛,拳招劍式相接迸發如驚濤拍岸之勢,拳勁劍氣四散亂射,打的兩方之間的泥地上,儘是塵土飛揚。   交手逾半個時辰,交戰雙方只有十三劍之首受創倒地,其他的人都只是受了一些輕傷,而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也不過受到了一些皮肉之傷,此時戰況已呈現拉拒的況態。   袁子夫重傷倒地,六意十三殺陣缺少了一人主殺,無法給予二人致命的殺招,而烈風致則是遲遲無法凝聚起金星攻擊,雙方都沒有足以取勝的招式。   「烈!你怎麼不用金星真氣攻擊啊?」這是麥和人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我正在努力,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金星凝聚速度竟是如此緩慢!」烈風致低喝回答,但雙掌的羅圈掌並未有所緩慢下來,仍是一邊揮掌退敵;一邊努力地將體內剛柔並濟的內力轉化為金星真氣再凝成金星,但速度實在是非常地慢,與以前的凝聚速度相較起來,完全不成比率。   烈風致不明所以、但也無暇細想,只得盡可能努力加快速度凝聚。   熱斗正酣忽然間、樹林裡百鳥驚飛,隨即一股森冷寒氣吹拂而來。   同時間交戰的雙方都明顯地感覺到身體四周的溫度瞬間驟然降下幾十度,交戰的雙方皆不自覺地停下了戰鬥,紛紛望向冰冷寒風吹襲而來的方向。   一條人影伴隨著刮骨寒風,由樹林裡緩緩走出。   此人的身高不高,約莫五尺二寸,一張素白乾淨的童顏堆滿笑意,劍眉細眼、微閉的雙眼察覺不出內裡的眼神,一頭短髮雜亂如草,上半身穿著一件褐色的短袖上衣,下身著一件黑色長褲,身後披著一件葛布外袍,左手提著一柄四尺餘長的長刀。   似緩實快的步伐、眨眼間便走近眾人散立的場所。   烈風致、麥和人對這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感到十分陌生,但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冽殺氣,使兩人無法不去提高警覺注意。   天心即我心,   俠義為胸襟。   誅惡即是善,   刀出鬼神驚!   乍聽到這一首詩,眾人還不覺得怎樣,突然一聲驚叫響起,其中一名青衣人驚訝道叫道:「蕭瑟!他是蕭瑟!」   但一聽到這個名字,除了烈風致之外,所有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現場抽氣聲此起彼落。   「麥子,你知道他是誰嗎?」烈風致低聲在麥子的耳旁問道。   麥和人細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夜叉魔宿」蕭瑟,「天宿奪命樓」第一高手,個性極端冷酷,在他那張泛笑的白淨童顏面具下,隱藏著的是一個殘忍無情的臉孔,伏屍在他刀下的亡魂難以計算,但幸而他所殺的人都是一些大奸大惡之徒。在江湖上「夜叉魔宿」蕭瑟的殺名及俠名同樣遠播四方。   蕭瑟緩緩拔出左手的長刀,略彎的刀身長約四尺二寸,刃薄而鋒利、刀身寒光凜凜,刀身接近刀鍔之處,有一個深紅的血紋夜叉印,更添幾分殺意。   寒風吹起,蕭瑟身後的長袍揚起,遮住蕭瑟面孔,接著長袍又再次落下,就在這短短的一剎那之間,白淨的天真童顏,幻化成另一張充滿殺氣,神見神怕,鬼見鬼愁的驚怖臉孔。   乍看到這張臉,就連膽子一向足可包天的烈風致,也被嚇了一跳,現場的抽氣驚叫聲嘩然響起。   陰沉的冰冷語調,像是由陰司地府發出似地道:「倉南十三劍,欺世盜名之徒,暗裡打家劫舍、奪財害命,搜取不義之財,濫殺無辜,天理不容,天宿奪命樓下令,處…………唯一死刑!」   「行刑!」蕭瑟宣判完罪行,寒光一現,刀芒劃空而過三顆人頭應聲飛起!   飛賤的血泉驚醒了呆愕的十三劍其他人。餘下的八名劍手,大喊一聲,同時持劍撲上!   「殺呀!」八人同時出招,龍、虎、蛇、鷹、雀、雁,八人六意,八柄劍由不同的方向及角度發動攻擊,完完全全將蕭瑟的所有可移動的方位鎖死,八把劍配合的天衣無縫,任誰都無法躲過這八人攻擊,但……   處於攻擊殺陣中央的蕭瑟,絲毫無動於衷,似乎蕭瑟對這八人的聯手攻擊根本不放在眼裡似的。   忽然間,場中發生變化,蕭瑟雙目倏然綻放青白寒光,寒光掠過撲來的八人身上,八名倉南十三劍手似乎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刀光一閃!   「噗煞!」   八人在一瞬之間爆散成一蓬血花,樹林裡頓時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張大的嘴巴根本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行刑結束,蕭瑟平靜地收刀回鞘,轉身邁步便要離開,臨走之前,忽然瞥了二人一眼,停下腳步道:「你叫烈風致?」   烈風致吃了一驚,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心忖:讓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殺神知道自己的姓名,可不是什麼值得榮幸的事,搞不好,那一天,這位殺神的刀子就指到自己的脖子上,那可就不好玩了。壓下心頭的驚駭,雙手抱拳恭敬地道:「晚輩正是烈風致,請問前輩有何指教?」   蕭瑟的臉不知在什麼時候又恢復成初見面時的那張天真童顏:「我們還會再見面,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有足夠的資格了。」蕭瑟丟下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人便轉身離去。   眨眼間,蕭瑟便消失不見,身法之快同樣地令人咋舌。   「前輩!等一等前輩!前輩∼」烈風致忽然間醒覺過來:「前輩!到底是什麼資格啊!前輩!」可是任憑烈風致怎麼喊叫蕭瑟都沒有絲毫回應。   「喂,烈!別喊了。」麥和人阻止了烈風致繼續喊叫:「蕭瑟早就不知道走多遠,根本聽不見你的聲路啦,而且我實在沒什麼興趣和這位殺神多相處一秒。」   「可是,我想知道蕭瑟說得到底是什麼資格。」烈風致有些失望地道。   「算了吧∼」麥和人擺了擺手道:「我看啊∼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是要挑戰你哩。」   「這理由太牽強了。」烈風致搖搖頭,心中確信蕭瑟的話必有其他的含意在,只是自己現在還不明白而已。   麥和人想想也對道:「是扯了點。」接著又反問道:「不然你想想有什麼其他的理由?」   烈風致瞪了一眼沒好氣道:「我要知道的話,就不用問他啦!」   「哈!說得也是。」   「咦!」烈風致扭頭望去道:「又有人來了!」   「希望這次是汪直語的鏢隊」   「我也希望啊∼」烈風致點點頭,稍微整理因打鬥而散亂的頭髮和衣裳以及處理一下身上的創口,接著跨上馬匹與麥和人策馬迎上逐漸靠近的運送車隊。   遠遠望去,整列車隊是由二十輛雙轅驢車組成,車背上裝滿貨物,每一輛車上只有一名負責駕馭的車伕,而驢車旁分別有一至二人的武師或是鏢師之類的人騎馬跟隨保護。   每人隨身皆帶有長弓利箭,一副遠行精壯的樣子,並非一般的烏合之眾。   約莫估計一下,整隊車隊大概有近七十人上下。所有人手大約都集中在車隊前後兩處。在車隊的前頭,有三匹馬並驅而行,領導著車隊開路。   烈風致極目望去,領先的三人之中有兩位身上穿著道士衣袍,左方的那一位就是汪直語羅。   為了不影響車隊的前進,烈風致兩人由側面跟上車隊。   相距十數丈外烈風致便開口大喊:「汪兄!烈風致和麥和人應邀為協助汪兄護鏢而來啦!」   為避免產生誤會,道上的規矩,若快馬靠近鏢隊、商隊之類的車隊,得先靠往一旁再經過其隊伍,若是在狹窄的道路上時就必須先報上名號,徵得對方同意方能經過。   不然若依道上規矩是可以將對方視之為敵人。採取必要之措施防範。   汪直語聽見烈風致的話,也爽朗地高聲答道:「兩位果然是信人,直語十分歡迎二位,請二位兄台來此一述。」   二人依言驅馬行至汪直語一旁。   汪直語見到烈風致二人身上都帶著幾處傷痕,訝道:「兩位兄台是怎麼了,竟然受傷了。」   烈風致聳聳肩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汪直語微皺眉頭道:「怎麼會這樣呢?倉南十三劍雖然名聲不大,但也未曾聽過他們有過什麼惡行……也罷,此事與我們無關,對了!兩位我來為介紹一下……」   汪直語立即轉身介紹他身旁倆人的身份。   一位年約四十餘歲上下,頭髮半白、、方面虎口、髭短似刷、眉粗似刀、如銅鈴般的雙眼,閃爍著懾人的精芒,虎背熊腰的健壯體裁,搭配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容,顯得格外的威猛,令人不敢小看。   另一位看來極為年青,頂多和烈風致同年,劍眉星目滿臉英氣,雙眼神光充足,背掛黑鞘長劍,劍柄上紫色劍穗垂飾在胸前,一身青色道袍,有種名門弟子風範。他給人的感覺和汪直語十分相似。   老者名謝鋒,是絕龍府一家老字號的鏢局。「擊遠」鏢局中三位資格最老、名聲最響的老鏢頭之一。不知是自恃身份或是有其他原因,在烈風致麥和人向謝鋒行禮致意時,謝鋒只對烈風致微一點頭算是回禮之外,對麥和人則是甩也不甩。   麥和人不由得納悶自己是那裡得罪了這位老人家了。不然他幹嘛抱著如此大的敵意對待自己。   而另一位年青劍士,則是汪直語同門師弟,姓方名直恆。方直恆的態度就極為友好,尤其是對打敗他師兄的烈風致更是熱絡,充份表現出武林上祟拜高手的習性。   二人在汪直語的安排之下走在車隊的中央,以利前後被攻擊時能快速救援。   一連行走數天,皆是平安無事,開始的頭兩天、兩人便閒著沒事無聊為了打發時間開始研究起馬上作戰的問題來。   因烈風致不使用兵器,麥和人只在少年時的習過一些劍術。二人研究許久,想要在馬背上與人爭一日之長短,兵器是不可或缺的一環。但決定什麼武器比較好用,而且也比較實用,倆人因此一事可是邊吵邊研究,一爭還一邊打鬥,間中還有方直恆不時來找烈風致聊天討論武學。   日子過起來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枯燥乏味,十分充實。         ∼第十二章乍遇劫匪∼     烈風致這數日來除了和麥子談論武學外,便是一直在思索著,為何在與倉南十三劍交手時,凝聚金星的速度竟是那麼地緩慢?原本以為是否會是自己體內的經脈受到創傷、又或是先前與麥子交手時花去了太多內力的緣故,但事後自己檢查過了,卻也不是這些問題。   「喝……」烈風致暗運金星心法,金星真氣立即隨著烈風致心意開始在膻中穴聚集,雖不算快速、但比起與倉南十三劍交手的那個時候來說還是快上許多。一邊觀察著體內真氣的運行變化,一邊思索著其中的疑惑:那時是在使用羅圈掌的情形下才開始凝聚起金星,現在就試試看是否有關。   左手一提勁,隨手劃出一道羅圈掌特有的半弧掌勁、但就這麼一提功發勁,金星真氣的凝聚速度頓時減緩了下來。   「嗯……」果然沒錯是與羅圈掌有關,接著又多嘗試了幾次,試著瞭解當中的問題。   在十多次的試驗後,烈風致終於稍微弄清楚了其中的關連。金星真氣與本身的剛柔兩極真氣是同時並存在體內的經脈之中。前者僅佔了全身功力的二成左右,因使用金星一式時所凝聚的內息只能是金星真氣,所以必須將金星真氣由其他的真氣裡抽出,自然速度會比較緩慢。而在使用羅圈掌之時,所用的真氣則是蘊藏在全身經脈所有功力,也包含了金星真氣在內,而一但運功推動羅圈掌,所用的內力也用上了金星真氣,進而也影響到金星的凝聚速度。   不過…問題雖然已經找到了,那該怎麼解決?烈風致不由得苦笑起來。   北皇九十七年四月十五日   這日午後,烈日當空,天氣異常酷熱,所有的人都是揮汗如雨,大呼吃不消。連胯下的馬匹及拉車的驢子,也都張口伸舌的猛噴熱氣。   正當眾人都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突然前方有人高呼道:「前方有片林子!」   眾人聞言,抬頭極目望去,在天際的盡頭確實是有一片不算小的林子,樹林範圍綿延數里、橫亙在前方,正是車隊的必經之路。   雙眼一直凝視著那片林子不放的烈風致,雙眉蹙成一個川字,緩緩開口道:   「麥子,我有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那片林子有古怪。」   麥和人也詳細觀察些許時間道:「的確,若有人要突襲車隊,那片林子是最好的不二選擇,不過…烈,我倒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烈風致沉聲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就是感覺得到那片子傳來一股惡意。」   「惡意?」麥和人表情有些怪異的暗想:這算是野獸的直覺嗎?   「嗯,不過正確的說法應是林子內有東西藏在裡頭,而那東西散發出來的惡意。」   麥和人苦笑地搖頭說道:「烈,你說的很清楚,我聽得很饃糊。我有個建議,乾脆,我們直接去看看,省得在這邊猜東猜西的。」   麥和人的建議,正也附合了烈風致心中所想的念頭。   烈風致道:「那麼先跟汪兄和謝總頭說一聲。也事先約定一下訊息,免得到那時候真出狀況了,而無法應變。」   麥和人覺得烈風致說得沒錯,凡事小心為上,答應道:「烈就依你,咱們到前面去找汪直語和謝老頭談談。」自上次謝鋒不甩麥和人的行禮之後,麥和人就記上一筆,從此之後便一直叫謝鋒為謝老頭。   二人驅馬趕上車隊前方時,烈風致先回頭警告一下麥和人道:「麥子,等會你別開口,我說就行了。」烈風致還是會擔心麥子一個開口就會得罪了謝鋒,那時又麻煩了。   這幾天和方直恆閒聊時才知道,謝鋒有個極為疼愛的兒子,本來也要參與這趟一起護送貨物,但卻在參加比武大會時被人打傷。以至於無法成行,只得暫時待在斗南城療傷。   謝鋒的兒子名叫謝華,想當然爾。打傷他兒子的人自然就是麥和人了。   二人趕至前頭隊伍,烈風致先向汪直語和謝鋒拱手為禮:「汪兄,謝鏢頭。烈風致有一事請求。」   汪直語坐在馬上半轉過身來微笑地回禮道:「烈兄,麥兄。是何事情如此重要?讓烈兄親自趕來找小弟。」   「汪兄,烈風致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可否讓烈風致作個先頭小兵,到前方的林子一探。」烈風致又轉身面向謝鋒,恭敬地問道:「謝鏢頭,您老的意下如何?」   汪直語和謝鋒互看一眼,由汪直語開口道:「沒想到烈兄也覺得有些異樣,我和謝鏢頭也都覺得不太對勁,正在商量是否要找人前往一觀。正好烈兄既然自願請纓,直語當然也樂見其成。」   「來、烈兄,請將這個東西收下。」汪直語遞給烈風致一隻黑色的笛子道:「這是警示用的響笛,只要林子裡一有狀況烈兄就請馬上將響笛望空擲去,笛子便會發出刺耳的警示聲。通知我們有狀況發生。而我們便會有所防備和救援的。」   烈風致接過笛子,點頭以示瞭解,叱喝一聲與麥和人撥轉馬頭朝著樹林的方向急馳而去。   片刻,二人來到林子外圍,觀察林子附近週遭是否有無可疑之跡象。   林子雖算不上濃密,但深入五十步之遙的距離就看不清林子的情況。   「烈,要進去嗎?」麥和人側著頭朝烈風致問道。   「這是我們來的目地吧。」烈風致緊盯著林子裡遙遠的深處。   「發現了什麼嗎?」麥和人見烈風致緊張而嚴肅的樣子也提高了警覺注意四周。   烈風致驅馬走前數步,在一處林子邊緣較隱秘之處停下,沉聲道:「這裡剛才有人待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而且在不久之前才離開這裡。可能是看見我們來了。」接著舉起右手指向林子某處道:「由留下的足跡判斷他們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們?」麥和人疑問著。   「嗯。人數大概約在四至五人左右。」烈風致看著地上微微留下的一些看似腳印痕跡。   麥和人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怎麼看出來的啊?」   「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聞的。」烈風致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聞的到一股難聞的怪味,很像是累積許久的汗水臭味。仔細聞聞還可以從中分出幾種些微的不同。」   麥和人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氣,但只能聞得到一般花草樹木和一些泥土的清新味道,其他就沒有了,怪奇道:「我怎麼都聞不到,你那到底是什麼鼻子啊?」   「走吧。」烈風致一扯韁繩,帶頭領著麥和人順著林子裡的小徑前進,麥和人也策馬跟上。   「味道越來越濃了。」烈風致左顧右盼,注意著小徑四周。   有嗎?麥和人暗想:為什麼我總是聞不到?烈這傢伙的鼻子還算是人的嗎?   「崩!」弓弦聲由樹林乍然響起,一枝勁箭率先破空而來,直射烈風致。   弓箭弦聲傳入耳裡,烈風致身體立即產生反應,動作的同時嘴裡也大聲喝道:「麥子小心!」右掌凝勁以迎上,半弧掌勁帶偏些許箭矢的去向卸去部份力道,以姆指、食指兩指硬是將這一枝冷箭給牢牢接住。   緊接著嗤嗤連響,數十枝箭矢接連不斷地由左右兩方疾射而來,連綿不絕的箭雨罩向二人。   二人同時翻身落下馬背,躲避箭雨無情的襲擊,兩匹座騎立成箭靶。悲嘶一聲當場倒斃。   倆人連為愛馬哀悼的時間也沒有,下一波箭雨隨即射來。   二人閃電般由地上躍起飛快地竄入一旁的矮木叢中,剛才所在的位置頓時插滿箭翎,二人再次避開第二波的箭雨。倆人肩膀挨著肩膀地躲在矮木叢裡低聲說話。   「果然有埋伏!幸好咱們躲得夠快。」麥和人喘口氣道。   烈風致左右望了一下歎氣道:「等咱們逃過這一劫之後、要高興還來得及。」   四周人聲吵雜,凌亂的腳步聲由四面八方響起,烈風致聽聲辨勢:「咱們被包圍了。」   「有多少人?」麥和人躲避的地方看不見外頭的盜賊行蹤。   「不清楚。但初步估計最少三十人。」烈風致沉聲的回答。   麥和人有些皺眉的問道:「要闖嗎?三十人咱們還沖的出去。」   烈風致搖搖頭道:「很難說,我擔心的不是這三十幾個人,而是那些拿弓持箭的傢伙。我想先找機會放響笛通知汪直語他們。」望著上方被樹椏枝葉所遮掩的天空。   麥和人抬頭望向樹林的上方,也明白烈風致的想法道:「烈,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你爬上去施放響笛。」   烈風致點點頭道:「好,那你要小心些。」   麥和人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輕聲道:「放心!」   麥和人一雙眼睛緊盯五名由左方搜來的盜匪,尋了個空隙,閃電般的身影飛快地竄出數丈,閃身插進最後兩名落後少許的盜匪之中,雙拳一揮,猛辣的拳頭擂入兩名盜匪的心口,兩名盜匪連慘叫都還來不及喊出口就了了帳。   走在前方的三名盜匪忽然感覺到後方有些奇怪的聲音傳來,分別轉頭查看,麥和人雙拳再次擊出,左右兩名盜匪各中一拳,一人心窩中拳心脈立斷。另一人則是側腹挨了一記。同樣也是連聲音也沒發出立刻斃命。   中央的那人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想要拔刀對抗但刀身還插在鞘裡,手才剛剛握上刀柄,就被麥和人下方飛起的一腿踢在下腹,這名盜匪也只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身軀高高地飛起數尺,再跌落地上時己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但屍體掉落地面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圍了過來。   「在那裡!別讓他跑了!」   「媽的王八羔子!老拾被他殺了!殺了這狗娘養的為老拾報仇!」   「老子要把你剁成一千塊餵狗。」   「還有一個人呢?別讓另一個給跑了。」   麥和人一拳轟飛帶頭衝來的一名盜匪大聲喝道:「本公子在這兒,想要殺我得要看看你們有沒有足夠的本領。」語畢,施展輕功,往林子的另一頭奔去。   十幾名盜匪立即追了上去。   趁著其他盜匪的注意力被引開之際,烈風致俏然無聲的攀上數丈高的樹梢,四處張望,發現鏢隊離林子的距離只餘裡遠。   事不宜遲,烈風致立即掏出響笛,使出全力將響笛擲向鏢隊。   「嘰……!」只有姆指大小的黑色笛子竟能發出如此尖銳的鳴聲。如同鬼哭神嚎的笛聲遠遠傳出近十餘里外。   鏢隊方面立出現一陣騷動,但很快地就平息下來,在帶頭的汪直語和謝鋒的指揮下,片刻間就將二十輛驢車給結成一個內外兩層的防禦圓陣。   突然之間,由林子四處各分別湧出百名盜匪,不多時便在林外集成一股人數約莫二百多人盜匪,緩緩地向鏢隊結成的陣形逼進。   鏢隊一方雖然只有近七十人,但靠著驢車方陣和強弓勁矢應該是勉強應付的來。   「找到了!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在樹上!」叫罵聲由樹下傳了上來。   烈風致心想:下面還有人啊!還以為全都跑出去攻擊鏢隊了哩。   「媽的!把這只野猴子射下來!」   烈風致心想:又是猴子,這是第二次被人罵是猴子了。提運金星真氣準備要下去修理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咻!咻!」兩枝冷箭左右交錯地朝烈風致射來。   烈風致雙掌微提金星氣芒浮現在雙掌之間,兩枝勁箭射中金星,立即被氣芒中飽含的真氣震成數截。   烈風致自言自語道:「我還沒試過把金星轟在別人身上的效果會怎樣。」隨即抖手射出金星,身形向外一縱向地面飄落。   轟隆一聲,伴隨著一聲淒厲慘叫,接著是一連串驚叫聲此起彼落。   烈風致翻身落在外圍,威力千鈞的烈風掌連環劈出,七名尚未從驚嚇中恢復過來的盜匪,捱掌後噴血倒飛而出。其中三人飛出數丈,有二人比較倒楣撞上了一塊岩石,另二人更把一顆臂粗的小樹給撞斷。飛出的方向和撞上的東西個個不同,但相同的是挨掌的盜匪沒有一人在倒地後還能有所動作的。   七名盜匪悉數一掌斃命!   烈風致自己也被烈風掌的驚人威力給嚇了一大跳,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第一次的感覺到人的性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突然醒覺被烈風掌擊中下場已是如此,那若是被威力更強上數十倍的金星氣勁所擊中的話,那將會是什麼情形?   烈風致四下搜查,很快地就找到了一具……不是,嚴格上應該說是半具屍體。   那具屍體只餘腰部以下的兩條腿部分還算完整,而其他的部位只能看見一些零散的碎肉,殘肢斷骨,零零碎碎地散落在約莫方圓兩丈的範圍之內。最嚇人的是還有一截腸子掛在樹枝上頭。景像十分的淒慘,恐懼、殘酷和噁心。   烈風致看著這副景像,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一動也不動地呆立當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林子裡的吵雜聲廝殺聲漸漸平息。顯然麥和人已經將留在林子裡的匪徒逐一解決。   麥和人料理完最後一名盜匪後,見遠處的烈風致呆立在一旁,便走了過來看看是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   麥和人也看見了這如此血腥恐怖的場景,有一股噁心的感覺,不斷地一直由體內冒出,胃裡一陣翻騰,像是要吐出來的樣子。   「嗚……哇塞!烈,你也夠狠了,不但把人家開腸剖腹,還外加把人粉身碎骨耶。」   烈風致搖搖頭黯然道:「麥子不要再說了,我覺得有些難過和噁心。」   麥和人伸手按在烈風致的肩膀:「你第一次殺人?」   烈風致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頭,一語不發。   「很無奈啊……」麥和人歎了口氣,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但這就是武林人物,喋血江湖的真面目,為了利益為了生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是不變的鐵則及必須遵守的規矩。」   烈風致抬頭歎了口氣頹然道:「這我瞭解,只是現在還沒辦法接受。」   麥和人大掌一拍大聲道:「走吧!我們還得去幫忙汪直語他們,雖然不一定幫得上忙,畢竟人數相差太多了。」   鏢隊的危機讓烈風致只得先拋開其餘的念頭,恢復原來的冷靜道:「咱們得想個法子吧,總不能就這樣直接衝進去吧?」   「總之,先看看情況再說吧。」麥和人打個手勢要烈風致一起先走。   「麥子,怎樣?有沒有什麼方法。」烈風致看著距離約有里餘之遠的地方,二百多名盜匪毫無陣形及章法可言,只是不斷地由四面八方成群結眾地衝擊著鏢隊車陣。   麥和人觀察戰況之後,用著輕鬆地語氣道:「哈,烈你不用擔心啦,這一群盜賊只是一些烏合之眾,散沙一盤,只是人數多了一些,裡頭也沒有什麼高手又或是好手的。不過……謝老頭果然有兩下子,」擊遠鏢局「確實不錯,能在這混亂的時代下生存這麼久也有它不可小看之處。」   組織嚴密,進退有致,臨危不亂,平時訓練有素、身經百戰,加上有險可守,車上裝載的可還是銅鐵一類的金屬重物。這比起一般的貨物還來得有防禦力。這群盜匪看來只有灰頭土臉,鎩羽而歸的份兒啦。「   「那就好。」烈風致雖是看不太出來,但聽麥子此如有條有理的分析,也就放心許多。   「咦?不對!」   「怎樣了,出了什麼問題?」烈風致才放下的心頓時又拉起了半天高。   「那群弓箭手。」麥和人聚目凝神視線射向包圍著車隊盜匪群外的一圍約莫數十餘人的一小撮盜賊。   「在那裡?」烈風致立即隨著麥和人的手勢極盡目力眺望過去。那是一群人數約莫在三十人上下的弓箭手,列在盜匪的後方。且不定時的對著鏢隊車陣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又是一波箭雨射出,一名鏢隊的趟子手,身上至少中了七、八枝箭矢,滾落馬車。   「這群弓箭手對鑣局的人造成很大的傷害和牽制,若不解決他們。鏢隊早晚會被攻陷。」麥和人詳細地審視過情況後下了最後的判斷。   「我贊成!但……」烈風致認同麥和人的提議:「那咱們要用什麼樣的方法過去才不會先成為他們的箭靶呢?」烈風致看著從林子到那群弓箭手之間這將近一里餘的空曠且毫無遮掩物的路程,有點歎氣。縱使飛龍九轉身法再好速度再快,這一段路不短的路程要衝過去可是得玩命啊!   「方法在那兒哪。」麥和人左手輕輕地抬起指向後方,那個方向有著十來匹還繫在林子裡的馬兒和幾名躺在一旁的盜賊屍首。   烈風致皺起眉頭道:「一定要用這種方方法嗎?」   麥和人聳聳肩雙手一攤不可置否的道:「不喜歡這個方法,可以。提一個更好的給我。」   烈風致無奈只能答應道:「好吧!由你決定。」   片刻後──   十數匹馬由林內跑出,馬背上各有一至二人坐在上頭,朝著弓箭手的方向直奔而去。馬群快速奔出,一小部份的盜匪雖然有看見,但全都以為是己方剛才留在林子的同伴,已經解決掉那兩個報信的人,現在趕過來會合,是以並未起疑心。   兩人所商定的計劃是烈風致、麥和人分別各騎一匹馬,混在馬群之中,等待接近弓箭手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予雷霆一擊,勢必要一擊奏效。否則便會無功而退更可能連自己也會陷入包圍之中。   烈風致凝息以待,等接近至二十丈距離之時,搶先出手發難,醞釀許久的金星氣勁,在一瞬之間提高至十成功力。   「喝!」雙手左右同時發出,威力雷霆萬鈞、速度快如閃電的金星氣芒,瞬間穿越二十丈的距離擊入了弓箭射手之人群中。   金星氣勁並未對準人群,而是擊向地面。頓時間、強烈的爆發力由地上冒起,猛烈的氣流加上碎石沙塵亂飛亂竄,使得不少名位在爆炸範圍的弓箭手紛紛受傷倒地。   一時之間,哀鴻遍野。三十名的弓箭手至少有二十人受到金星真氣的波及。餘下的人則是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局面之中。   麥和人騎馬由馬群之中越群而出,所有的馬匹早在事先就以繩索繫於一起,有如連環馬一般,在麥和人的策馬帶領之下,衝向早已亂成一團的弓箭射手之中。   雖然只有少少的十數匹馬但在此種情形之下依然是造成了莫大的效果和破壞力。   許多早已受傷和躲避不及的弓箭手,紛紛慘遭狂衝而來的馬匹鐵蹄踐踏,其餘的人則是抱頭鼠竄,弓箭手的陣形在眨眼間完全被摧毀。   麥和人就像似發了瘋一般地鞭策著地跨下馬匹、挾帶勝利的餘威衝向此時正圍攻鏢隊的盜賊群中。   烈風致也在此時回過氣來,再次提運功力雙掌同時拍出擊射出金星七絕式。   兩道金星氣芒分道而行,像是護衛著麥和人一般,由麥和人的左右兩側搶先殺出。兩道金星氣勁就像是二柄無堅不摧的尖鑿一般、狠狠地刺入盜賊的陣勢之中。   「轟」的一聲爆然巨響過後,盜賊頓時揚起一片哀號!   恐怖驚人的威力,血腥殘酷的畫面,使得這一群原本便是散沙一盤的烏合之眾掀起了一陣無法控制的混亂。   此時麥和人帶領著馬群,右手不知由那裡撿了一柄不算趁手的鬼頭刀,對準混亂成一團的盜賊陣勢缺口猛攻而進,就像似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輕鬆地切開豆腐一般,沿途的一切瞬間染上一片血紅。   盜賊這一方人數雖然超過百人之上,而且是由幾名武功不錯的盜賊頭目所帶領,沒想到這一群盜賊,竟被只有十多匹馬輕鬆突破,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打了個落花流水。   裡頭只有帶頭的麥和人及塾後的烈風致是活人。其餘的全是用繩子、木頭所架起,先前死在林子裡那些匪徒的屍首。   經驗豐富的謝鋒總鏢頭,見機不可失,立即躍上驢車之上,高高舉起手上鋼刀、振臂狂喝道:「弟兄們!緩手來了,咱們上啊!」接著跳下車背,一馬當先地衝出車隊揮舞著手上明晃晃的鋼刀殺向盜賊。   眾盜賊們沒有料到鏢隊的人竟然敢衝出來,首當其衝的一名盜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還沒來得及揮刀,謝鋒的鋼刀便已劃過他的咽喉。   汪直語、方直恆及一干鏢局武師們,也是氣勢跟著飆高,全數衝出車陣跟在謝鋒之後,自然而然地結成一股陣式,勢如破竹的殺入盜匪群中。   汪直語、方直恆兩師兄弟,雙劍合併威力大增,只見劍影如花朵百開花瓣四飄,無一盜賊是劍下一合之敵。   盜賊頭目撥轉馬頭攔向由背後衝入的十數匹馬,意圖殺了衝來的麥和人來挽回低落的已方士氣。   那名盜賊頭目揮動著手上的大刀,呼呼喝喝地劈向麥和人。刀勢威猛頗有幾分沙場殺伐那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   只是這名盜賊頭目似乎是選錯了對象,大刀砍向武功高於自己不只一大截的高手時,下場絕對難看。   麥和人用得雖然是不大趁手的鬼頭刀,但一揮刀仍舊是是極為輕鬆的一刀磕飛那頭目手上的大刀。再回刀一劈斬下那名盜賊頭目的一條手臂。   「哇呀!」盜匪頭目慘嚎一聲,騎著馬歪歪斜斜地偏向一旁。   但隨後跟來的烈風致並沒有打算放過這名盜賊頭目,為了要盡快結束這場戰鬥,減少不必要的殺戮和己方的傷亡損失。烈風致決定採取極端而有效的雷霆手段。狂谷全身功力,提聚十二成功力的金星真氣,金星氣芒現於掌心,綻放出比平常更加耀眼的光芒。   金星電閃射出,眨眼間便擊中那名頭目的身體。那名盜匪頭目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出聲來,還算得上健壯強碩的身軀立即粉碎。血花、肉片、碎骨凌空爆開。   數丈範圍內籠罩在一片腥紅血淋淋的恐怖血霧之中,恍如人間煉獄。   嚇得所有目擊這場面的盜匪,肝膽俱裂、魂飛魄散的,什麼見鬼的士氣都蕩然無存,所有的盜賊紛紛扯開喉嚨大喊風緊扯呼四散潰逃。   烈風致在短暫的時間之閃,連續發出了五顆金星氣勁、一陣虛弱的感覺流竄過身體。   心中暗忖:金星七絕式果真是極消耗真氣的招式。照師父所說傳授給自己的內功心法算是出名的後勁十足,生猛有力。但卻還是禁不起連續連發五顆金星真氣和連續使出也是極秏內力的烈風掌。   以後得盡量避免連續使用這種極消耗內力的招式,免得內力不繼。不過…使用烈風掌似乎不會影響金星真氣的凝聚,這就有些傷腦筋啊,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烈風致猛提一口真氣,由馬背上拔起,使出飛龍九轉蓋世身法,身似嬌龍翔雲霄,投往一小撮還有餘力及膽識殺將而來的盜匪。   烈風致居高臨下,彷如天降神兵,氣勢凌凌、傲視群丑。   雙手烈風掌在空中搶先拍出,兩名盜匪應掌拋飛而出,連帶後方的幾名同伴也被壓傷好幾人。   不過只拍出了四、五掌就將這一群想要反擊的盜匪瞬間擊潰四散。   麥和人也在同時與鏢隊殺出的人會合在一起,勢如破竹的將這一群盜匪衝散。殺得這些平時耀武揚威的盜賊們,丟盔棄甲,屁滾尿流的四散逃命而去。   此戰大獲全勝,眾人開始收拾整理善後。   鏢隊這一方死了五人,傷了約二十人。以將近七十人對近二百餘人來說算是十分不錯了。   不!應該是說非常地了不起。         ∼第十三章殲滅山賊∼     烈風致盤坐在一旁的樹蔭之下調息運氣、回復因適才一戰發出了數道金星氣勁所消秏去大量的真氣。   而麥和人則是追蹤著逃命而去的盜賊後頭。隔了許久之後才回來,向鏢隊的武師交代幾句話之後便在盤坐在烈風致的身旁護法。   又再經過了約近一個時辰,烈風致才從入定中醒轉回來。   謝鋒、汪直語二人在指揮完眾人處理善後,便過來探視一下烈風致的情形。   汪直語雙手抱拳用著敬佩的語氣道:「烈兄、麥兄此次真是多虧你們了,要不是兩位事先預警,再加上後來奮不顧身的殺入敵陣,打亂敵人陣腳,我們也不能如此輕易地將這些盜匪驅離。無論如何、二位不懼危險孤身回緩。直語由衷感激。」謝鋒也因此事對麥和人臉色較為和緩許多,不再對他抱著敵意。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連忙謙讓。   「汪兄,謝老。」麥和人突然一臉嚴肅的對著汪直語,謝鋒道:「兩位在下有一事擔憂。」   「不用客氣,麥兄請說。」汪直語伸手恭請烈風致。   「我擔心那批盜匪會再來。」   在場眾人一聽,臉色也紛紛凝重起來,這顧慮不可謂不大。   在一般正常的情形之下,雙方擺開陣式一決勝負,自己這一方想贏都得靠點運氣。更別提若是在粹不及防的情形下被偷襲了。   如果下次那群盜匪再來偷襲,必定是有絕對的勝算把握,實力會比此次更為強大。如果真的再次來襲……那麼鏢隊眾人的下場絕對是是十分淒慘。   謝鋒沉吟著自語道:「這該如何…若是加強警戒、提高防備又會拖緩腳步、影響運鏢的時間。也有可能反而因此被追上。」   汪直語也在思考者相同的問題。   一時之間眾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在一旁沒有發言的烈風致納悶地問道:「我們一定要這麼被動防守嗎?而不能主動攻擊嗎?」   烈風致才剛說完,所有人便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看得烈風致混身一陣不對勁的感覺湧上身來。   看著四周眾人的視線盯著自己,烈風致納悶地問道:「你們幹嘛這樣子看我?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麥和人突然大掌一拍,差點沒把烈風致一掌拍倒在地,興奮的道:「烈!虧你想的到,這麼簡單的道理,我竟然都沒有想到。」   麥和人側頭望向謝鋒道:「謝老,如何?」   老鏢頭謝鋒不愧是老江湖,立即明白麥和人的意思,點頭同意道:「此法甚佳,一切就交給二位了。」   烈風致愕然道:「這樣子就決定我們二個去啊?」   「怎麼了,會怕嗎?」麥和人斜眼揪住烈風致看。   「怕!少開玩笑了,只是我懷疑要怎麼才能找到他們的巢穴罷了。」   麥和人輕鬆一笑,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道:「放心吧,你找得到的!」   「呃?」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什麼叫我找的到啊?   「先告辭了二位。」麥和人拖著烈風致跳上兩匹由盜匪處奪來的馬匹,策馬便行而去。   烈風致苦笑搖頭,麥和人永遠都是這個樣子,遠遠地向謝鋒汪及直語拱手道別。   烈風致尾隨麥和人穿過樹林子,翻過一座小丘,再快馬奔馳了二刻鐘的時光,來到了一處小山前的叉路口。   山口前的叉路是一條往左、一條往右,往左的那條幾乎是一直線的往山上而去,而另一條則是婉蜓著山腳旁的樹林前進。   麥和人拉住馬匹停下轉頭向著還在觀看四周圍地形環境的烈風致道:「我最後只有看見那群盜匪向這裡逃來,再來就得看你的表現羅。」   「看我?」烈風致愕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麥子,你要我用追跡法來尋找他們的巢穴嗎?可是我擔心如果他們的巢穴離此太遠,又或是在人煙較為密集的地方的話,我就沒有辦法找到了。」   麥和人笑道:「烈,你放心吧,根據盜賊不成文條例的規定,每一股盜賊都有其根據地,且只在自家的地盤作生意,不大有可能越界作案,這會受到同道的排擠和非議。」   烈風致心裡暗道:第一次聽到幹強盜還要有強盜守則的啊。   「所以,以他們逃去的方向和距離來判斷,他們的巢穴很可能就在附近。」麥和人伸手指著面前的這座小山道:「更極有可能就在這座山裡。」   「好吧。我認同你的說法,咱們走吧。」烈風致輕踢馬腹,一拉疆繩便往右方那條通往樹林的蜿蜒小路前進。   「喂!烈,你還沒找線索吧。喂!」   烈風致回頭淡淡地應道:「看完啦,這麼明顯的線索,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從這邊走吧。」   麥和人急忙策馬跟上,不時回頭看著方才停留的地方,除了凌亂的落葉,滿地叢生的雜草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看見。到底烈是發現了什麼樣的線索啊?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下次得要求一求來烈教教我才行。   「烈,你的追蹤術和那隻狗鼻子是怎麼樣學會得?」   烈風致雙肩一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小就和山裡的動物朋友們在一起玩耍,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   麥和人笑道:「這叫師承野獸派,哈!」   烈風致也笑著答道:「這也不錯,天下萬物生靈皆為我師,此乃自然之天道啊。」   麥和人搖搖頭無奈笑道:「受不了你了,又在掉書包了。」頓了會,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又問道:「烈,我想到了一個問是想問問你。」   「那就問啊,咱們倆個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烈風致爽快的回答。   「烈,你自小就由是你師父養大,教你練功習武、又教你讀書識字,對吧?」   「是呀。」這不是早就說過的嗎?   「你師父好像應該是位得道高僧吧?可是我怎麼從沒聽過你講過半句佛經,其他的四書五經及儒家或是其他雜學的,我倒是聽你說過好幾次。」   烈風致呆了一下道:「耶∼麥子,你不說我還真得沒有注意到,記得自小師父就並未教過我半點佛經,這是為什麼啊?」   「這我怎麼會知道?」麥和人突然拉住馬匹不讓它繼續前進:「不過…這話題,現在不適合談,以後再聊。」   「我也是這麼認為。」烈風致視線望向樹林裡深處,那是一個非常適合藏身的隱密之所道:「大約四到六人,還沒發現到我們。」   「我想那應該是盜賊所設下的暗樁。」烈風致沉聲緩道。   「那就代表我們沒有找錯地方。」麥和人翻身下馬道:「咱們上,把這幾個解決,但盡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還有要多留幾個活口來問口供。」   「問口供一個不就夠了。幹嘛要那麼多個?」烈風致跟在麥和人身旁悄聲問道。   麥和人只是神秘地笑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二人快速潛至暗樁埋伏位置的近處。六個暗樁分三處埋伏剛好可以把整個小路的入口一覽無遺。   烈風致攀爬上樹再由樹梢落下無聲息地將兩名樹後的人給擊昏。然後迅速離開,藉著樹林的掩護摸向位在最後方的一處暗樁。   那二名小嘍囉混然不知煞神上門,還在那邊自顧自的聊得正開心。   烈風致相準位置,左掌穿過那二人藏身用的林葉,準確地印在其中一人的後腦袋。那人應掌往前趴去,烈風致隨即翻入矮木叢中準備要再對付另一人。   誰知入林一瞧,看到的竟是麥和人的笑臉。   「我擺平了三個。」麥和人再道:「我這邊三個都沒死只是昏了。你的呢?」   烈風致不甘示弱也答道:「我也是。」   「那沒辦法這次算是咱們平手了。那算了咱們先把人全拖到這兒來。」   烈風致答道沒問題,幫著麥和人將六名盜賊用馬匹上所攜帶的繩索緊緊地捆綁起來,再排成一排,再將他們一一弄醒。   麥和人蹲在六人身前一臉和善的笑道:「幾位仁兄大德,能否告訴本人你們的山寨的所在地,及所有的相關佈置,還有啊山寨裡大約還有多少人啊?」烈風致瞄著麥子,心想用這種語氣問口供能問出些什麼東西來?   果然那六人全都冷哼一聲偏過頭去,麥和人似乎是早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絲毫完全不在意。   「我瞭解,這就是你們的回答了。」麥和人隨意挑選了一個看似塊頭最粗狀的大漢,伸手便將他的左腳折斷。   那名大漢立即像殺豬一般發出震耳的驚人慘嚎,麥和人眼明手快,在那大漢的慘叫只發出半聲之時又將他的下巴卸下,順道又卸掉大漢的左手。讓那名大漢只能發出微不足道的喘息聲。   因劇烈的疼痛,那大漢身體不斷地顫抖,嘴巴因合不上來口水延著嘴吧不斷地流下,連鼻子眼睛也是涕泗縱橫。看的其他五名盜賊不寒而慄、深怕等會這種痛苦就會輪到自已享用。   「哇∼塞!這招夠狠。」烈風致看得嘴巴差點合不上來。   麥和人冷酷一笑道:「這算得上是什麼狠毒,還有更狠的。」接著伸手抓住這名大漢的喉部,一扭!折斷大漢的頸骨,這名大漢立即脫離苦海,榮登極樂。   烈風致苦歎一聲,雙手合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麥子,不要那麼心狠手辣。手下留情啊。」然後再轉向剩下的五名盜匪苦口婆心的勸告。   「唉,你們還是趕快說吧,不然我是無法救你們一命的。」   剩下的五人早就被麥和人的殘酷手段給嚇得屁滾尿流魂飛魄散去了,在二人一人扮黑臉、一人扮白臉的恐嚇及誘騙之下,一股腦把祖宗十八代的事情全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二人再將這五人分開盤問再對質無誤後,將五人點昏。   烈風致道:「原來多留幾個活口,問起口供來會比較方便而且迅速。」   「沒錯,不過啊,烈。我倒不知道你的白臉也是挺會扮的嘛。」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   烈風致微微聳聳肩道:「其實也沒什麼,之前曾聽師父說過一些江湖人士常用的手段,只是姑且一用罷了。」頓了頓道:「對了,麥子有什麼對策嗎?對方可是還有二、三百人哦。而且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   麥和人眼眉一挑道:「這個簡單,闖進去大鬧一番,該的砸,該燒的燒。該打的打。然後走人。如果他們派人追出來。咱們再引到林子裡分開解決,鬧他個倆天三天的他們就沒有能力再去攻擊鏢隊了。」   這個方法總覺得不算是很好的方法。烈風致心想:等會再和麥子商量個較好的法子或是計劃。   兩人分別蹲在一樹較高的樹梢頂。遠遠眺望山寨的地形。   盜匪的山寨充其量也不過是十幾間平房圍在一起,中央還有一間比較具規模的大房子,大概是中堂或是所謂的英雄廳這一類的。   房子外圍則是用木頭當材料建立起一堵圍牆來保護,牆高不過二丈,隨便在山寨旁的那一顆樹木都比這堵牆還高,這片牆的防禦效果和功能實在是有待加強。   二人漫步走向山寨大門,麥和人雙手背於身後,神情悠閒態度自然,加上那一身輕便儒裝,活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而一身勁裝打扮,步伐穩健似和龍行虎步的烈風致就像是陪伴主人出遊的隨行保鑣一般。   四名看守大門的盜匪,看見突然有二個人從山路上走上來,都有些傻眼了,心想下面的暗樁是在打瞌睡不成,兩個這麼大的人走上來了竟然沒有阻止或是警告一聲。   「烈,這座山寨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樣。」麥和人像是個監賞家一樣對著這座山寨開始評頭論足。   烈風致頗有同感:「嗯,雖然我對建築這東西不太懂,但這堵牆連平常的小毛賊都擋不住。還想拿來防禦什麼敵人。實在是差到極點了。」   「喂!你們倆個給大爺站住!」其中一名盜匪手持一柄單刀指著烈風致二人叱喝著。   烈風致皺起眉頭道:「這傢伙好凶,一點禮貌都沒有。」   「哈哈哈!」麥和人揚首大笑二聲反問道:「烈,我倒想請問你一下,你有看見過懂禮貌又客氣的山賊嗎?」   烈風致微一愕然,大笑道:「你說得也對,哈。是我的錯。」   二人旁若無人的態度讓四名盜匪悖然大怒,其中兩名持刀的盜匪舉刀就劈向烈風致,口中還大喝道:「不知死活的傢伙,竟敢不把大爺放在眼裡……」   那名盜賊話都還沒說完,烈風致突地飆前數步,在兩名大漢還未衝上前來之前先一步搶入兩人中央,雙掌左右分開往後一切,直接將兩名大漢擊昏。   身子並未停下,順勢直衝雙掌飛快地印上站在後方的另外兩名大漢面門。那兩大漢一時不察,根本連揮刀的機會也沒有就被烈風致三兩下解決掉。   將四名守門的大漢解決後。烈風致拍拍手的灰塵問道:「麥子,有沒有什麼計劃,還是打算直接破門踢館……我是覺得有個計劃會比較好。」   麥和人微笑道:「我是很想選擇直接踢破大門,那樣比較符合我的個性,可是如果就這麼樣衝進去的話,裡頭三百多人一湧而上,咱們不是被圍毆至死,就是只有逃跑一途了。所以咱們一定要有個計劃,來附耳過來。」烈風致依言身體傾向前去細聽,兩人商談片刻之後…   烈風致收回前傾的身體,點頭道:「嗯!好,我們就決定這樣。你我依計分頭行事。」   二人條人影兵分二路,分頭潛入山寨之中。約莫半個時辰後,山寨裡驀地竄起一處火苗。   火苗方起,瞬間就有六、七間房子陷入火海之中,此時山寨裡的人才驚覺失火。   許多人從已經燒起的房子紛紛逃出。大聲高呼著:「失火了!失火了!」還有不少盜賊在逃出房子時被火燒著,幾十個人形火球正在地上打滾。   眾匪徒一時之間陷入無比的混亂之中。有人忙著救人,有的忙著救火。   就在所有人都忙的一踏糊塗之際,山寨又冒起兩火頭,只在片刻之間、整座山寨有三分之二陷入火海。   「哇!」慘叫聲四起,烈風致從一間正在燃燒非常旺盛的房舍中跳出。   雙手烈風掌連連拍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倒十數人,再跳入另一間燃燒中的房子。再由另一方衝出,再擊倒十數人。   烈風致如此往覆數次,至少有七、八十名盜賊被烈風致依同樣的方法解決,倒臥在地上,不過大多只是昏迷不醒或是骨折肢殘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眼見火勢越來越強,眾匪徒的救火工作又被烈風致阻擾,又急又怒。一名小頭目突然大喝:「先把那個搗蛋的傢伙分屍再說。」這番話一經吼出,立即一呼百諾。近百名匪徒拿著手上每人各自不同的傢伙,氣勢洶洶地圍向烈風致,大有準備將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的模樣。   烈風致嚇了一跳,心想好漢不知眼前虧,犯不著和這一狗票凶兵正面硬碰硬。掉頭便跑。   飛奔出數丈後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烈風致回頭一望,麥和人帶著一群至少有五、六十匹的馬群狂奔而來。   「來的好!」烈風致大喝一聲。   一式飛龍九轉凌空翻身飛坐在一匹急馳而過的馬兒背上和一旁的麥和人交換了一個計劃成功的眼色。   麥和人指著緊閉的山寨大門:「大喝前方!」   烈風致聞言知其意,雙掌微提,摧運十二成金星真氣,一道速度快若閃電,威力雷霆萬鈞,無堅不摧的金星氣芒,飛快擊出。目標便是那兩扇擋路的薄木板門。   不堪一擊的兩片木門,在金星氣勁衝擊之下,彷彿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立即化為片片飛雪向外噴射散去。二人帶著一群馬兒,如旋風般衝出山寨揚長而去。   後方的匪徒雖百餘人湧出山寨,但也只能遠遠望著絕塵而去的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的背影不斷地破口大罵。   烈風致二人在日暮西山之時趕上了正紮好營準備休息的鏢隊一行人。   震天巨響狂奔而來的馬蹄聲,讓已成驚弓之鳥的汪直語眾人如臨大敵紛紛挽弓拉箭,凝息以待。   烈風致高舉右手揮舞,邊跑邊高聲吶喊著:「謝鏢頭!汪兄!不用緊張是小弟烈風致,我們回來啦!」   鏢隊眾人在聽見烈風致的叫聲之後,才鬆口氣放下手上的兵刃。汪直語和其師弟方直恆,雙雙迎上前去。   烈風致微笑拱手道:「幸不負所托,烈風致兩兄弟已將那群盜匪擊潰,想來在我們到達金甲城之前他們是無法對鏢隊產生威脅。」拍拍胯下的馬匹道:「這些馬則是戰利品。哈!」隨即便將經過詳細的述說一次。   聽完烈風致放火燒寨的經過,汪直語臉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神情。   「烈兄,不愧是出身少林的精英弟子,不但武功高強,更是有著一般常人所不及的慈悲心腸。」汪直語指的是雖是烈風致放火燒寨,但卻是極少傷害人命,大多數的人只是傷而不死。   烈風致一聽汪直語稱自己是少林弟子,連忙追問:「汪兄,你是從何處判斷小弟是少林弟子的。況且小弟並未剃度,也並未戒葷茹素,念佛禁酒的。」   汪直語很快地便回答道:「直語是由烈兄所使的武功看出的。」   「我的武功?」烈風致興奮地道:「汪兄認得在下的武功?」   汪直語謙虛的道:「直語雖是不才,見識淺薄,但對少林聞名遐邇、威震武林的七十二絕技,卻是小有所識。至於烈兄的行事作風,在少林悠久源長的歷史中並非首例。事實上在武林上行走的少林弟子中就有幾位也是如此,所以直語才會不覺奇怪。」   烈風致追問道:「那麼汪兄知道小弟的武學嗎稱呼嗎?」   「知道。掌法是為以守為主的弘法大慈悲掌,而內功則是剛柔並濟的降龍伏虎真氣。」   「弘法大慈悲掌……降龍伏虎真氣……」烈風致低聲地不斷重覆這兩個名字。終於知道了自己武功的名稱了。   汪直烈風致突然陷入沉思,問道:「烈兄怎麼了?」   一旁的麥和人代替回答道:「烈,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武學叫什麼名字。」   「呃?」汪語有些吃驚的問:「這又是何原因?」   麥和人看了烈風致一眼,見烈風致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代他將大約的身世來歷提了一遍。   汪直語瞭解來龍去脈之後,道:「烈兄,若以後有任何地方需要直語的話,儘管開口,直語定盡全力為烈兄幫忙。」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謝鋒、謝總鏢頭也出聲道:「若有需要到擊遠鏢局的地方,儘管說一聲。我們也會盡全力幫忙,盡一份心力。」   烈風致摸摸肚子,苦著臉道:「我現在就很需要兩位的幫助了。」   汪直語立即回道:「烈兄請說。」   「我的肚子快餓扁了,麻煩請先幫我醫好它吧……」   在場眾人聽完之後,齊聲哄堂大笑,隨即相偕走進已經紮營完成的營區之中。   果然如預料之中的情形一樣。在攻擊盜賊們的山寨之後。近半個月的路程上,一切風平浪靜。   直到一日午後。一陣突如其來的豪雨、將趕路的烈風致一行人,淋得渾身是濕淋淋的,不得已先避入官道旁那一片枝葉茂盛的樹林子裡。   樹林雖不能完全避雨,但已經能讓鏢隊一行人較能夠忍受了。謝鋒謝老鏢頭為求小心為上,先派出數名武師在林子裡查探一番。   不久後,幾名充當斥侯的武師紛紛回報。除了林子較深處有一座半荒廢的莊院之外,沒有其他的可疑東西。   謝老鏢頭觀看天色,看來這場雨短時間是不會停止了,隨後發出紮營的命令,便將馬車停在莊院旁,除了必要的人之外、其他大半的人都避進了廢棄的宅子裡。   烈風致二人翻身下馬,活動一下因乘馬過久,而幾乎僵硬的筋骨。   麥和人摘下頭頂上所戴的斗笠,轉動著稍嫌僵硬的頸子道:「這場雨來的真是時候,讓我們可以早些歇息,要不然再騎下去,這身骨頭都快變成石頭了。」   烈風致不可置否地笑笑,脫下身上的黑色披風喘口氣道:「麥子你給我穿的這件避雨蓬,躲雨的效果是不錯啦,可是一但穿久了,因為幾乎密不通風,實在是很熱!他到底是用什麼東西作的啊?」二人將馬繫在一處淋不到雨的屋簷下,邊走邊聊地走進一間外表平常的房間。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種常見的動物毛皮作的。」麥和人也脫下身上的避雨蓬晾在一旁道:「這東西不但能防雨還有非常好的御寒效果。可是我家商行與北方寒地帶通商的主要貨品之一哩。」   「哦!」烈風致拿起斗蓬又多看了幾眼。   「兩位大哥!」方直恆由看起來應是莊院中廳之處走出,遠遠地就朝二人打招呼。   二人也拱手回禮,烈風致道:「直恆,有事嗎?」   「師兄正在找兩位呢,想請兩位用餐,謝鏢頭也在場。」   「哦!」汪直語找我們吃飯,二人互看一眼,奇怪這麼早找我們吃飯?但口頭上還是立即回應道:「好,我們整理一下行囊即刻就到。」   聽完二人的回答,方直恆道:「那小弟就不打擾兩位兄長了,小弟還得到外面照應一下外面的鏢局武師們,先告辭了。」   烈風致送走了方直恆,人站立在門口,兩眼遠眺著莊院外的林子遠處。出神地望著,眼神和表情也逐漸凝重起來。   麥和人將隨身的小包袱放在稍微整理過乾淨的桌子上。回頭看見烈風致站在門口欣賞風景。   「烈,你在看什麼東西,走嚕。」   「沒有什麼。」烈風致搖搖頭道:「咱們走吧。」         ∼第十四章斗甲五虎∼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原本以為這次汪直語邀請來吃飯頂多是獵到一些山雞、野兔之類的東西。   沒想到來到院子天井處時看到的是,三位鏢局武師正在努力辛勤地烤著一整只的野山豬。   濃郁的香味竄入兩人的味覺神經,不禁使兩人食指大動,口水簡直就要流下來了。   而且隔了將近半個多月沒有吃過熱騰騰的食物了。這一段日子來吃的都是大餅配肉乾,都快淡出鳥來了,見到一整只烤的又香又脆的山豬放在眼前那有不心花怒放,見獵心喜的模樣。   汪直語見二人來到,立即起身相迎,將倆人招呼到自已的身旁的空位坐下。   在場的人約有三十餘人,大半的人都在場。想來其他不在場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例如站崗餵馬等等。   二人才坐下不久,立即有人把剛烤好還冒著熱氣的山豬肉送上來。   自聞到烤肉的香味時,二人早就感到飢腸轆轆了,肉一送上來。說聲多謝之後立刻將整塊肉抓起來就是大口猛啃。   烈風致一連幾口就吃掉了手上大半的肉塊。一邊大嚼一邊轉頭麥和人道:「雖然說,不知肉味這句話,不適合在這裡使用,但是才十幾天沒大口吃肉,我就快受不了了。」舐拭了一下嘴唇又道:「如果這時候有酒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歎了口氣,又再咬一口肉。   突然一隻水囊遞到眼前,由打開的壺嘴處所散發出的撲鼻香味,正說明著,這是目前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美酒!   有些訝異的轉頭一看,送上酒的人便是身旁的汪直語。   烈風致二話不說,立刻接過酒壺,狠狠地就猛灌他一大口,用力地喘了口氣,怪聲叫道:「好酒!」再把酒遞給麥和人。麥和人也是接過後灌下一大口。再交還給汪直語。   烈風致看著汪直語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的,直覺就問道:「汪兄,武當的道士不禁葷酒嗎?不然汪兄怎麼…」   汪直語淡淡說道:「師門門規嚴厲,門中弟子、修行之人,皆需茹素修性。雖不禁酒,但泰半同門師兄皆不飲酒,但俗家弟子和記名弟子,則是只有在初一、十五時齋戒茹素即可。而直語便只是一名記名弟子罷了。」   「原來如此。」烈風致點頭表示瞭解,反正他也只是問著好玩。   三人便你一口酒,我一口肉,聊起有關武當的奇聞軼事。足足聊了一個多時辰。烈風致、麥和人,二人才對武當這個江湖頂尖的名門正派,有著較為深入的瞭解。   「明天就能到達金甲城了。」汪直語話題一轉,問起兩人之後的動向和打算。   「烈兄,麥公子,到了金甲城之後有什麼打算?」   烈風致聳聳肩道:「還沒決定,打算先在金甲城待上二、三天再出發。」   麥和人接下道:「其實我們最有可能是先去兵家堡再往南龍出發。」   「是嗎……」汪直語淡淡的回應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事情。   不知從何時起莊院外頭一直有著吵雜的聲響傳來。烈風致總是覺得有些怪異之處。長身而起對著汪直語道:「我到外頭看看,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烈風致走出數步,麥和人大喊著:「烈!等我一下,我喝完這一口就陪你去。」   麥和人再仰首灌了一口酒將酒拋還給汪直語。用手背抹掉嘴角的酒沫道:「過癮!汪兄,等會回來再陪你喝。」   汪直語淺笑著回答:「好!好!沒問題。」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一前一後,走出莊院門口,吵雜聲更是明顯大上許多。   二人走出幾步,便看見十餘名車伕和幾名鏢局武師正聚在一起,高聲的喧嘩,吵雜的聲音便是由他們所發出的。   其中一名武師見到二人走了過來,伸手大聲的打招呼道:「烈少俠,麥公子!過來和我們一起喝一杯啊。」其他的人也跟著一起起哄。   二人平時極為豪爽好客,也不在乎所謂的身份地位,所以和這些人的交情都打的相當不錯。   「先謝了,我們還有點事。」烈風致環目四處張望問道:「咦∼對了張老九,你知道方直恆在那裡嗎?」   張老九也就是那名最早向烈風致招呼的人應道:「剛才,好像看到他往那邊去了。」   「好!多謝了。」二人便跟著張老九指示的方向走去。   麥和人邊走邊說道:「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說啊!」   「為什麼他們都叫你少俠,卻是一直叫我公子啊?」   「麥子,你的確是公子的身份沒錯啊,斗南城麥府可是在地方上頂頂有名的家族啊,況且我記得麥子你的外號好像也叫公子吧。」   「不是這個…」麥和人搖搖頭,心情有些低落地道:「我不喜歡這個樣子,彷彿生在較好的家庭,擁有較名聲響亮的家庭是我的幸運,也有許多人一直都認為我的武功是用金錢所堆砌而成的。」   烈風致訝道:「怎麼會有人如此無知!麥子你的一身武功可不是說有錢就能夠練成,沒有過人的天資再加上超乎想像的努力是根本無法辦到的。」   麥和人笑著搭上烈風致的肩頭道:「我知道你能瞭解,那是因為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有親眼看到我的努力。可是對那些人來說他們只認為如果他們和我擁有一樣的家世的話也能作到如此的地步,更甚者還會認為他們甚至會比我更好。」   烈風致正容道:「麥子,不必要去在乎那些人只要我們自己清楚就行了。」   「所以我想到南龍國去闖闖。」麥和人突然就冒出了這一句話。   「意思是說…」烈風致聽了麥子的話後應道:「你已經決定了不和汪直語他們往死亡島去了?」   「嗯。」   「那也好啊,反正去那裡我都沒有問題。」頓了一頓,轉頭四處張望疑惑地道:「咦…奇怪了,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看到方直恆?」   麥和人隨口答道:「或許他在林子外面吧。」   忽然一聲細微但清晰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那是金鐵交鳴的聲音。   「糟了!出事了。」二人神色一變,先後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疾衝而去。   二人衝出林外看見的是一群約莫二、三十餘人的綠衣大漢正在圍攻著方直恆。   方直恆連聲斥喝,手中一把青鋼劍,矯如靈動,上下飛舞,劍影自由地穿梭在綠衣大漢的兵器揮舞阻擋間隙,每次利劍遞出必是帶起一蓬血花而歸。   雖然這群人的武功及不上方直恆,但卻是憑藉著一股凶狠之勁,將方直恆硬是圍住不放。   除此之外,在更遠的地方隱約可以看見一群人數在數百人以上的人馬正緩緩向這裡推進。   見情況危急,烈風致當機立斷大喝道:「麥子,你先回去警告鏢隊眾人,要他們提高戒備。我去救方直恆。」說罷並未等到麥和人回答人便以疾衝而出。   麥和人雖不想獨自留下烈風致一人去救方直恆,可是也不能不即刻通知鏢隊眾人。   斷然回道:「好!烈你要小心。」立刻轉身朝來路馳去。   烈風致身形不斷加速,雙掌微微提於腰間,運起十成功力的烈風掌。務求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陣勢包圍網的缺口救出方直恆。   幾名大漢發現了有人靠近,便揮舞著手中鋼刀就是準備攔截下烈風致。   逼進綠大漢的包圍網,烈風致一聲暴喝,烈風掌全力印出。兩名綠衣大漢閃避不及應掌拋飛,而拋飛的身體更是撞倒了不少個同伴。綠衣大漢的包圍網立即出現破綻。   方直恆反應極快青鋼劍舞出一片青茫護住全身,殺傷了兩名大漢,突出重圍和烈風致會合在一塊。   「烈大哥,小弟真是感激不盡……」   烈風致立刻打斷方直恆的話:「先離開這裡和鏢局的人會合再說,叱!」   烈風致反手一掌又將一名撲上來的大漢擊斃。起腳踢飛他的身子,撞倒幾名欲撲上來的大漢。   「直恆!」烈風致右掌輕貼上方直恆的背部:「你先走,這裡讓我來斷後。」隨即掌力輕吐,一股柔勁,將方直恆送出數丈之外。   方直恆本想轉身再奔回和烈風致並肩作戰。烈風致大喝道:「快走!不要留下來礙手礙腳的,我一個人要打要逃輕鬆的很!」   的確,身懷絕頂輕功身法飛龍九轉的烈風致要脫身,自然是輕易舉,若自己勉強留下,只會礙了他的手腳,不但害已更是害人。   「好!烈大哥,直恆先回鏢隊等你。」方直恆大喝一聲立即轉頭施展輕功飛奔離去。   烈風致展開原名弘法大慈悲的羅圈掌,將綠衣大漢不斷劈來的刀勢悉數化卸在掌圈之外。   但綠衣大漢個個狀似瘋狂,出刀招招又是凶狠毒辣,捨身忘命。讓烈風致應付起來十分地棘手。   烈風致左掌震開左面揮來的兩把利刃,右掌一圈,一道半弧柔勁,滑卸掉右面劈來的第一把鬼頭刀。再一個變化右掌彷彿流水浮雲。那麼地寫意自然,輕輕地搭在他身後那人的另一把利刀之上,就像兩人約定好一樣。   烈風致引刀架刀,右腳跨前進入五人的中心。功力立即轉換為金星真氣,金星氣勁飛快地往膻中穴凝聚。緊接著身子一旋、方才流水浮雲的身法,頓時化作烈日狂風。   烈風掌兇猛難敵的威力,在五人之間炸開,五名惡漢無一倖免,中掌拋飛倒地喪命,不留活口。   三十餘名緣衣大漢在轉眼間,烈風致除去近半。但因情況不明,不知道這一群綠衣大漢,與遠處趕來的另一群人是否為同夥?在這種難以分辨的時候先退以求保實力再說。   打定主意之後,烈風致趁其餘大漢們還未合圍上來之際,一個翻身後躍三丈遠的距離。   在翻身落地之時烈風致雙掌之間金星突現,在眾大漢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金星氣勁脫手疾飛而出。   金星絕式,威力絲毫不減,轟然巨響,沙塵滿天。   烈風致無暇注意自己的金星威力創立下何等功績,連忙轉身施展身法,追著方直恆離去的方向而去。一連數個提縱,烈風致便已沒入林中不見身影。   烈風致並未直接回去與鏢隊的人會合,反而就近找了一個隱密的地方藏了起來。並監視那群人的動向。   那群綠衣大漢果然和後來趕到的另一批人是同一夥的。交談一會後就混合在一起繼續朝林子前進。   烈風致雖不知道這一群至少在千人以上的人馬,是何方神聖及他們的目地何在。但絕非會對鏢隊有什麼友善的表現。搞不好可能他們的目標就是鏢隊一行人。   「如果知道直恆是為了什麼原因和他們打起來的就好了。」烈風致望著林外逐漸靠近的人群,自言自語著。   「烈大哥,你在叫我嗎?」突然方直恆的聲音身後數丈遠的一處隱密處傳來。   烈風致嚇了一跳連忙縱身躍至方直恆藏身之處問道:「你怎麼還留在這裡,為什麼不回去和鏢隊的人會合。」   方直恆毅然道:「要小弟我丟下烈大哥,自己一人逃之夭夭,我作不到。」   烈風致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歎口氣道:「好吧,那麼直恆你是怎麼和他們打起來的?」   「不知道……」   「呃!」烈風致困愕了兩秒,才問道:「那麼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烈大哥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我在林子四周圍巡視的時候,才一走出林外,就看見這一群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作些什麼?我一上前,他們一看見我就說了一句是『點子之一』。然後就馬上一大群人就殺了過來連讓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即然如此,就把這群人當作是來搶奪財物的盜賊吧!」烈風致突然露出一股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的神情。讓方直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恆,你先回去吧,告訴其他人,這群盜賊的目標就是鏢隊。我留下來拖延時間。」   烈風致望去,這群盜賊已有部份的人,分散成數股由不同的地方進入林子,顯然這些人是先頭部隊。   「不!」方直恆堅決的搖搖頭道:「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來和烈大哥並肩作戰。」   烈風致拍拍方直恆肩頭讚揚道:「好傢伙,果然是條好漢。」   「混蛋烈,那我聽你的話回去通知謝老頭他們不就是算不上好漢嗎?」   「麥子!」烈風致轉頭望向背後,麥和人的身影由一顆樹後冒出,麥和人身形閃動,很快地就來到了烈、方二人的身旁。   烈風致只得一臉苦笑的說:「麥子,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哈!」麥和人手一揮呵道:「烈!你不用解釋,反正我也決定要留下來了。不管你用什麼理由。」   「什麼∼」烈風致乍聽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又歎口氣道:「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麥和人面有得色的道:「沒錯。」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事已成定局,加上麥和人的態度非常堅決沒辦法,烈風致也只能點頭說好。   但烈風致還是再三叮嚀:「此次的目地旨在於拖延,一但無法抵抗就要立即撤走。答應我!」最後一句話是盯著兩人的眼神毅然的說道。   烈風致見二人分別點頭同意後才說道:「好!那讓咱們三人好好地一展身手吧,大大地鬧他一場。」   「哇∼∼!」   「這裡有慘叫聲!往這邊來!」   「人往那裡去了?!」   「在那裡!不要讓他跑了,快!幾個人從那邊包過去。」   「好!咦?你是…………啊!」   「啊!哇!嗚!呃!」連續十數聲慘嚎後昏暗傍晚的林子裡,又再度歸於平靜。   「首領……我們派出去的三十位探路的兄弟好像…………都死了。」一名乾瘦矮小的小嘍囉有些膽怯地向著一名看似首領的人報告,   那名首領身材極為高大威武,滿臉短鬚、渾身肌肉虯結。背上還掛著一柄雙刃大斧,胯下騎著一匹頗為上等的良駒。   「多話!你以為我沒耳朵嗎?還需要你來告訴我!」那名首領劈頭就罵,嚇得那位小嘍囉,連聲求饒。   「彪老大,現在要怎麼辦?我建議咱們一起殺進去。」一名同樣魁梧,膚色黝黑的壯漢,如此問道。那人同樣也是騎著一匹良駒,左手握著韁繩、右手一挺三尖兩刃槍柱立於地上氣勢萬千,有一夫當關之姿、威風凜凜。   「三虎,你幹嘛這麼衝動,沒看到最該動怒的虔老四都沒動靜。」另一名也是騎著上等好馬的高瘦漢子,在一旁開口插話說著。   那漢子臉色有著不健康的蒼白,掀動著兩片沒有血色的薄唇,份外的令人感到詭譎。   那名叫三虎的人立即回道:「衝動?我們可是為兄弟報仇吐氣來的,怎麼會算衝動。」   「老二、老三,閉嘴!」那名被稱作彪老大的人開口喝斥兩人道:「我決定全部的人衝進去。他們頂多六、七十個人,咱們有千多個兄弟難不成會怕他們咬我們嗎?」   彪老大取下背後的雙刃斧揮動,大聲喊道:「兄弟們,走!」近千名盜賊齊聲轟然應諾。   「殺了他們!」   段一彪、簡虓、羅三虎、薛虔、薛處,為結義五兄弟,號稱為斗甲五虎。近年來在斗南城及金甲城的交界處分據四頭山頭佔山為王。薛虔、薛處兩人為孿生兄弟,同占一座山頭。   之前攻擊鏢隊的便是薛家兄弟的山寨,但搶奪鏢隊未成、薛家老二薛處還被麥和人持刀斬殺,連山寨都被烈風致、麥和人二人聯手把他一燒了個一乾二淨。   薛虔便尋找其他三名義兄,要討回這筆帳,為自家兄弟報仇。   「烈大哥,麥大哥,這些盜賊全都進來了。看來我們的疑兵恫嚇之計沒有發揮效果。」方直恆藏在樹梢之上,泰半的身體都隱藏在濃密的樹葉後面,低聲地向在較低處的烈風致、麥和人報告。   「我知道…………」烈風致沉吟些許時間道:「嗯,麥子、直恆,你們先想辦法阻擾他們,我到後面去作幾個陷阱。再拖延一些時間。」   「嗯,好!」一人點頭立即分散而去。烈風致也飛身下樹,在地上撿起一些東西以便製造出一些,在深山裡生活時捕捉野獸用的陷阱。   「喂!前面的人小心一些,不要太大意了。」   「我知道啦!」一個手持火把,另一手揮刀將前方擋路的樹枝斬開的小嘍囉隨口回應。   那名小嘍囉一邊口頭唸唸有詞、一邊揮刀將眼前虯結成一團的籐蔓斬開。在火把飄忽的光茫下,猛忽地一條人影出現在眼前。   那小嘍囉倒抽一口涼氣,但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那條人影一拳轟出,準確地擂在胸口中央直接將他送上西天。   那小嘍囉的背後還站有兩名綠衣大漢,雖是吃了一驚,但依然是很快地反應回來,兩人一左一右地揮刀衝來。   掉落地上的火把在熄滅之前的最後那一絲餘光,十分清楚地把麥和人的面容清楚的照射出來。一抹充滿殺意又殘酷的冷漠笑出現在他的嘴唇之上。   麥和人又是直接一拳擂進右方大漢的心窩,左臂橫掃將另一名大漢掃開。   心窩中拳的大漢直接軟倒在地,而另一人身軀狂飛而出撞上一顆參天古樹。   「哇!」慘嚎一聲、兩人幾乎不分先後雙雙送命。   在其他盜賊還沒一擁而上之前、麥和人便立即隱入林中消失在黑暗林處。同一時另一頭也傳來一聲慘叫、顯然方直恆也出手了。   如此反覆數次,雖不然對這群龐大的盜賊團作出太大的傷害,但至少有達到拖延的目地,成功的使這些馬賊不能直接攻擊鏢隊本身。   就在麥和人將第二十七名盜賊擊斃的同時,一條人影由旁邊衝出。   「媽的!直娘賊!竟然用這種偷雞摸狗的招數。吃你虎三爺一槍!」   麥和人才剛擊倒這名盜賊,突聞吼聲傳來,破空聲隨即而來。   麥和人毫不遲疑地立展八卦迷縱步,側身移位避過朔胸而來的三尖兩刃槍。雙肘齊出將後方兩名盜賊撞飛數尺。   「躲!看你能躲過大爺幾槍!」羅三虎手中尖槍不斷刺出,還一邊狂喝不止。   麥和人連避數槍,皺眉微怒道:「令人討厭的傢伙,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同樣令人憎恨的人。」   「哼!」麥和人身形急晃,搖霧身法幻出數個身影,千鈞一髮之際接連地避開擦身而過的槍尖。   羅三虎吃了一驚手中的三尖槍也不自覺地緩了一緩。   麥和人掌握機會雙拳緊握打出火急訣。剎時間、剛猛無比,勢如烈火燎原的火浪拳網狂擊而出。   一連數拳轟在羅三虎三尖槍刃上,震的羅三虎差點持槍不住,要不是麥和人得不斷地分出其他力量和心神應付不斷湧上的盜賊的話,早就把這傢伙給轟下馬來了。   但是麥和人也因一個不注意被劃了二刀,幸而只是些皮肉小傷不會妨礙身法轉動。   麥和人心中不斷暗叫道:烈這傢伙在摸什麼?他再不弄好的話,就輪到我真的不好了。   「嗚∼∼嗚∼∼」此時一陣夜梟鳴叫聲傳來。這是三人之前所約定的暗號。   麥和人暗呼一聲謝天謝地,雙拳一分、擊開二名盜賊,身形一縱,就這麼直接竄上樹梢,左足借力一點枝椏,隨即使出飛龍九轉身法,身形化成一道旋風飛疾鑽出,一連越過數顆樹林揚長而去。   讓底下的盜賊們連想拉弓射箭和施放暗青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麥和人溜走。而羅三虎則是一直在背後大呼小叫地,亂罵一通。   麥和人一口氣竄出十數丈,突然想起方直恆是否能夠順利的脫身,正想回頭折返去幫忙之際。   一聲轟隆隆巨響傳來,兩條身影先後由爆炸處急速奔出。   「烈把人救出來了。」麥和人心裡高興地暗喜道,立即轉向與脫險的二人會合。   三人迅速合會在一起,由烈風致帶領,二人扶住有些不支的方直恆快速退往鏢隊的所在地而去。而背後的盜賊們則是一直緊追不捨。   「哇呀!有陷阱!」一聲驚呼從三人背後傳出。然後便是連續不止的驚叫、慘嚎聲此起彼落。   「啊!我的腿!」   「我中箭了!」   不一會功夫,慘叫聲又不斷從四面八方紛紛傳出,許多惡徒們接連誤中陷阱紛紛受傷倒地。   「大家鎮定!」彪老大吼叫一聲安撫手下們的騷動。「一些小小的阻礙就如此地大驚小怪!老二,你來開路。」   「沒問題老大!」   「喂!烈,你在這一個多時辰是裝了多少個陷阱啊?」   「不多才四十個而已。」   「哇∼∼∼驚死人!你是怎麼裝的啊?」麥和人咋舌道。   烈風致瞄了一眼回道:「當然是用裝的啊∼笨!」   三人回到莊院,鏢隊的人還正在忙碌著應敵的準備。   眾人見三人平安而歸,皆是十分高興,但在得知來敵至少千人之眾,並且最遲再半個時辰就會來到時,高興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正當眾人不知如何是好時,謝鋒謝老鏢頭,突然站上一輛滿載貨物的車子上頭,高舉手上的鋼刀振臂高呼道:「擊遠鏢局只有戰死的忠將義魂,沒有逃跑的無恥懦夫,我們誓死作戰!」   所有的擊遠鏢局武師、趟子手們,也全都高舉手上的兵器,一併大聲高呼:「誓死作戰!誓死作戰!」   烈風致、麥和人也都感染到這一股凌雲壯志及視死如歸的氣氛。也不禁熱血澎湃起來。   謝鋒下令喝道:「大家各自各就各位,嚴守崗位。」   烈風致也或許是受到現在氣氛的影響,對著謝鋒道:「謝總鏢頭,正門就由我烈風致來守吧!」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烈風致。   要知凡是攻城掠陣,不論大小,正門口必是必攻之處,絕大部份的力量都會集中在攻打門口之上,烈風致竟然自願接下這個九成可能會送命的工作。   烈風致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豪氣干雲的道:「除非烈某死當場,否則無人可越雷池一步。」   「烈!」麥和人在一旁立時驚叫起來。   「麥子。」烈風致舉手打斷麥和人接來下想說的話:「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也瞭解你,剛才為了幫我爭取時間,你消秏了太多的體力和功力。直恆也因此現時還躺在那邊休息、幾乎無法再戰,你就先好好的休息一下,以求能夠盡快回復體力支援其他人。」   麥和人心知無法動搖烈風致決定便道:「好!烈,我就在你的背後休息,如果你不行了,我隨時支援你。」   「那就拜託二位了。」謝鋒由衷表現出自己的敬佩和謝意。對烈風致深深抱拳一禮。   「包在我們倆兄弟的身上。」烈風致頓了一頓又道:「謝鏢頭,如果可以的話,派幾個人給我,烈風致打算要在這群盜賊來之前,在林子裡設下陷阱,至少可以多阻擋一下。」   「這沒問題,老夫立刻派人幫忙。」         ∼第十五章血戰荒院∼     北皇九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夜晚血腥的夜晚   夜空中、銀色的月亮撒下一片令人不寒而慄的蒼白;空氣裡,漂蕩著一股濃烈而沉重的壓力。   鏢隊所落腳的地方是一處荒廢的宅第,背後靠著一座小山丘,只有一棟主宅和幾間散落的低矮房厝。   沿著莊園,外圍有一道約莫有一人高左右的灰石土牆,保護著莊園。   謝鋒指揮著手下武師及趟子手,將所有的馬中駛入宅內,置於土牆內側、在馬車上配置弓箭手,可藉著土牆的掩護髮揮弓箭手的威力。   宅門的入口內側又以馬車架起一道半圓形的展障,防止大門被攻破時,敵方盜賊可以毫無阻礙地長軀直入。   「唷……」謝鋒手下的一名武師,名叫林黑,身材雄壯高大,赤裸著上半身,肌肉十分結實,正努力地把馬車上一捆捆的箭矢搬下,這一批箭矢以三十枝為一捆,足足有四十捆,至少也有一千二百枝箭。   這趟運鏢,謝鋒多帶了一倍的箭矢,那時手下的武師多半不以為意,認為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是多加累贅,沒想到現在還得感謝這批累贅帶的好。   而正幫著林黑將箭矢分配給每一個弓箭手的高瘦漢子,名叫林白,是林黑的二弟。   他們二人還有一個小弟,叫作林強,是一個手腳俐落的年輕小伙子,現在正帶著四名同年齡的趟子手幫忙烈風致在樹林裡製作陷阱。   林子裡五、六條人影正不停的忙碌著,因為時間不夠充分,烈風致只能挖出幾個陷坑,拉起十幾條絆腳索和絆馬繩而已,為了增加殺傷力,還在地上灑滿了刺釘及埋設馬刺。   忙了大半個時辰,烈風致抬頭望去,月光從樹林的隙縫瀉下,一條搖曳的人影出現在視線之內,不久人影逐漸增多。   烈風致見狀、立即打了個手勢,林強等人會意點頭馬上撤退回莊園的防線處。   雙拳緊握了下,飛身躍上樹梢,烈風致打算盡可能地減弱盜賊人數,決定伏擊盜賊。   走在前方的盜賊分佈的很散,每一個人距離至少都有三、四步以上,依這種情形來看,一次頂多只能解決掉一名敵人,看來盜賊的頭目是個非常小心的人。   烈風致一雙銳眼搜索著可能的最佳出手機會;此時兩名盜賊正好分別將視線轉向不同的方向。   烈風致掌握機會,由樹梢斜撲而下,就像一隻靈活的飛鼠,無聲息地越過二丈的距離,來到那這兩名盜賊的上方。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雙手四成功力的烈風掌劈出,準確地劈在那兩名盜賊的頭側,兩人只是渾身一震,鮮血便如一桶水當頭淋下一般,頓時血流滿臉,二人皆是當場斃命。   烈風致借力再掠,又滑過三丈的距離,接連五名盜賊都斃命在相同的手法之上。   一口真氣告盡,烈風致落在地上,正巧落下的地點正在一名盜賊的面前,距離之近幾乎是差點就要貼在一起。   「你……」那名盜賊吃了一驚,才想開口示警,烈風致業已一掌貫入他的腹中,截斷他接下來的話,也截斷了他的生命。   「有埋伏……!」一聲驚慌的叫聲衝破樹林的寂靜。   聲音的出處是來自於這撥先頭人部隊的後方,在不足二十餘丈的距離,瞬間揚起一片火把,至少百餘隻的火把,形成一條火龍,在火光照耀之下,是倍數以上的盜賊。   「殺了他!」無法確定這道命令是由何處發出,百餘名未持火把的盜賊齊齊衝出,搖曳的火光下,反射出一片片的殺人光華,眾盜賊躍過低矮的灌木叢,劈開擋路的樹枝籐蔓,直朝烈風致殺來。   「呀!」烈風致大喝一聲,雙掌十成功力,將身前的盜賊屍體強轟而出,撞翻了幾名正面衝來的敵人。接著渾身熱血沸騰的烈風致,鬥志高昂,狂喝一聲!如炮彈般直射而出,狠狠地撞入盜賊陣式之中。   百餘名盜賊蜂擁而上,就似一道巨大的海浪,足以淹沒所有的阻擋之人。   烈風致硬是將這一道人海巨浪狠狠地轟出一個凹洞,烈風掌威力無儔,幾名盜賊中掌立時五臟俱裂,鮮血狂噴魂斷當場。   眾盜賊吃了一驚,竟有人這麼不怕死,竟然敢一個人衝進一百多人的陣式裡頭,就這麼一個遲疑,烈風致立即展開血腥的殺戮。   烈風致狠狠地劈在數名盜賊胸膛,中掌的人尚還來不及舉刀,胸前的肋骨斷折,插入肺葉之中,張嘴哇出幾口鮮血後,便軟軟倒下。   在十數名同伴倒下後,眾盜賊才忽然醒覺過,紛紛揮舞著手上的利刃,團團包圍過來。頓時間,烈風致驟感壓力倍增,錯步旋身,一把利刀貼著胸口擦過。   烈風致彈腿撞入那人懷裡,同時反掌劈在那人的額上,結束他的生命,順勢手掌沿臂劃出,將這人手上的利刀擊出,貫入另一名盜賊的胸口,刀尖則由背部突出,鮮血沿著刀尖滴落在地上。大腳一抬,將這人的屍體踢飛,又撞傷了兩名盜賊。   「殺!」數名盜賊,狂性大發,將手上的大刀斬入烈風致背後的肉盾,這名可憐的盜賊,連死後都沒能得到好下場,身體在一瞬之間化成一團血泥。   但烈風致早已往前撲出,左右兩掌印在兩名盜賊的頭部,天靈破碎二人當場斃命、隨後抓著兩具屍體、又丟向面前的另一群十多人的盜賊之中,人也跟著向前衝去。   一雙鐵掌所到之處,所向披靡,沒有一個盜賊在挨了他一掌之後,還能用自己的雙腳站立著,不到一盞熱茶的時間,百多名盜賊就有三分之一的人,葬送在樹林之中,而且傷亡人數還正在不斷地增加當中。   喧嘩聲劇增,另一批盜賊又出現在視線之內,人數至少在二百以上。   烈風致心忖:若再不撤退,就別想要離開了。大喝一聲「滾開!」雙掌上下齊拍而出,十成功力的烈風掌,同時印在一名盜賊身上。   那名盜賊怎經得起如此猛烈的掌力,身體就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瞬間斃命,屍體暴沖而出,接連撞翻了數名盜賊,為烈風致打開了一條生路。   才衝出數步,四名盜賊打橫裡截來,堵住了烈風致的唯一生路。   烈風致咬牙正要衝上前去,四名攔路的盜賊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後,仆倒在地,在他們的背上赫然發現十數枝猶自不斷顫抖的箭矢。   「烈兄!快呀!」林子的另一頭出現了汪直語的身影,在他身旁的則是林強及十來名手持勁弓的鏢隊武師。   烈風致毫不猶豫,飛龍九轉運至最高極限,身形似如勁箭出弦,流星縱射一般,狂飆馳出,十餘丈的距離眨眼便過,中途僅在一旁的樹身之上借了一次力,便完全越過。   眾盜賊那肯放烈風致干休,一聲叱喝,數百人隨尾追殺。   「嗚!哇!啊!」忽然間慘叫聲此起彼落、火光下微顯昏黃的林子裡,喊殺聲瞬間轉成了慘嚎聲,方才烈風致所裝設的陷阱起了功效。十多名盜賊被絆腳索絆倒,整個人跌入滿地的刺釘陣之中。   刺釘的構造十成簡單,就只是由四根長約二寸、粗約竹筷的鐵釘所接合而成,四端尖銳,將它灑在地上,因組成的角度巧妙,不管怎麼樣灑,都會是三端分成三角支地,而另一端尖銳的地方必定是朝著上方不變。   不管是人或牲畜,只要踩著一根,就足以令人痛得死去活來的,更別說整個人跌入刺釘陣裡頭,那種痛楚令人無法忍受。   「有陷阱!」   「不要慌!」一名小頭目臨急不亂,高舉火把喝道:「先把繩索斬斷,腳貼著地面蹚著走!」   盜賊們依言而行,不需多久的時間,數百名盜賊便安然地通過烈風致所布下的陷阱。   數百名盜賊通過了烈風致所設下的陷阱後,在樹林邊緣排成一個橫陣。看著一片漆黑的莊園。   在莊園裡鏢隊一方的人馬是一片寂靜,不見任何一條人影、也沒有任何光線,氣氛十分詭異;但盜賊一方擁有數倍於鏢隊以上的人手,怎麼可能會有所懼怕。   一名小頭目高舉手上的火把高聲喝道:「兄弟們,獵物就在眼前,搶光所有的財物,殺光所有的活人,我們血洗這個地方。」喝聲一出,眾盜賊高舉兵器齊聲大喝。   「呵……」數百名盜賊發出高亢的呼喊聲,前仆後繼地衝出林子,每名盜賊臉上都帶著一股嗜血的興奮,除了搶奪財物外,殺人更是他們樂此不疲的興趣之一。   由樹林邊緣到宅子的外牆,僅僅只有八十步的距離,一般人全力奔馳,也頂多只需要十多秒的時間,盜賊們呼聲還在空中飄蕩,領頭衝出的盜賊便已越過三十步的距離。   謝鋒的身影忽然冒出牆頭,舉刀高喝一聲:「放箭!」至少五十名手持勁弓的武師及趟子手,紛紛冒出牆頭。   「崩!」的一聲,一片箭雨齊齊射出,越過短暫的距離,沒入盜賊的體內。   「嗚哇!」一陣慘叫聲、當頭領先的一批盜賊,如同秋後收割稻子一般,整齊劃一地倒下一片。   「再放!」隨著謝鋒刀子的放下,第二波箭雨隨即射出。   「噗噗噗噗……」箭矢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可聞,至少近百名的盜賊逼進三十步的距離,猙獰而殘酷的臉孔,清楚地印入眾人的眼中。   「不要害怕,堅守崗位!」謝鋒發出命令。隨即將真氣貫入刀身之中,準備作短兵接觸戰。   所有的鏢隊眾人都十分清楚,若是讓這一大群人衝入宅子,那自己這一邊的人將無一人能夠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是!」六十多人齊聲大喝,為了自己的小命,一定得要拚死守住自己的崗位。   「放箭!」稀疏散漫的第三波箭雨已經無力對瘋狂殺來的盜賊作出任何有效的遏阻,沖最前頭的一名盜賊頭目,已經衝到了莊園的大門前,那名頭目揮舞著手中那柄至少有四十斤重的板斧,準備要破門而入。   忽然間,一顆金星由斜上方直擊而下,猛忽地轟在那名手持板斧的小頭目身上。   「轟隆」一聲!轟然巨響,七、八名沖跟著那名持板斧頭目身後的盜賊無一倖免,眨眼間盡數化為一灘血泥。   塵煙飛揚之間,烈風致魁梧的身軀傲立在宅門之前,傲然道:「想要由這扇門通過,先問問我的這一雙手掌吧!」   許多盜賊都被這一擊給嚇了一跳,衝刺的腳步頓了一下,鏢局這一方的人馬立即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拚了命地把手上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射出。   幾十名的盜賊在錯愕之時,紛紛中箭栽倒在地,大量的鮮血造成一個血海、同伴的屍體倒臥在眼前,使得盜賊們起了混亂的騷動。   「哇!」一梃長槍由盜賊群中飛起,貫穿一名武師的胸膛,屍體由石牆上翻落至牆外地面。   「兄弟們!那票龜兒子只不過才五、六十人,咱們只要衝過去,光用腳就可以把這些人踩死!」跟著喝聲,一群十多人的小團體越過其他盜賊直撲莊園大門。   帶頭的是一名手持長槍的小頭目級人物,槍法不差、漫射的箭雨對他而言根本造成不了威脅,每當箭矢射至他的身旁,皆是被他的長槍挑開。   其餘盜賊見狀,士氣隨之暴張,根本無視於漫空的箭雨、帶著一陣淒厲的嘶吼、又瘋狂地衝殺上來。   「拚命的時刻到了……」烈風致凝視著數百名如狼似虎的盜賊朝著自己狂殺過來……但出奇的是,竟然自己一點也不會感到懼怕。反而從身體的深處冒出一股喜稅的顫抖。烈風致忽然察覺到自己正在期待著這一場戰鬥,不為其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戰鬥。   長槍當胸朔來,持槍者的表情清楚可見,那是一種期待者見到鮮血與死亡的殘酷神情。   雙掌合併夾住槍尖!殘酷的神情頓時轉為驚訝,同時間金星真氣沿著槍桿逆攻而上,持槍的那名小頭目,渾身一震,七孔溢血、仰天倒栽、當場斃命。   烈風致順勢雙手握住槍桿,掃開兩名衝來的盜賊,一名出現後方的盜賊,右手一抖撤出十多顆鐵蓮子。   烈風致左手羅圈掌化出一重柔勁,卸開暗器,右手掉轉槍尖,將手上的長槍回敬過去。   「哇!呀……」貫注真氣的長槍帶起漫天血花,將那名盜賊及他身後的另一名盜賊一齊送入黃泉。   雙方就此展開全面性的石牆爭奪戰……   鏢隊一方的人馬,除了一小部分射手外,其餘的武師及趟子手都將手上的弓箭拋下,拔出兵器。每一個人都用盡全身每一分的力量,使盡所有一切的方法,就是要將爬上石牆的盜賊們一一送入地獄之中。   「殺!」   「上啊!」   「正門門口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守而己!」一名盜賊的小頭目揮著手上的單刀不停地摧促著手下的匪徒殺向烈風致。   廝殺的時間僅僅只有半個時辰,但戰況卻是超乎想像的激烈,尤以莊院正門最為慘烈。   四百多名的盜賊已經折損過半。而其中有四成的人集中躺在烈風致的四方週遭。   以烈風致所把守的正門口為中心,朝外半圓算出,十丈之間的範圍,至少橫七豎八的躺下百餘人,在這之中有半數以上是直接死在烈風致的一雙鐵掌之下。   而其他的人則是被烈風致打傷後,再被躲在牆上的鏢局弓箭手給射死的。   「叱!」烈風致雙掌左右翻飛劈倒兩人,但左肩也同時被開了條口子,雖不會致命,但錐心的灼熱疼痛,令烈風致動作稍微減緩。   忍痛伸出左腳一勾、將那名偷襲自己的傢伙掃倒在地。突然身旁的盜賊左右分散而去。   「放箭!」在一名頭目的命令下,一陣箭雨射向烈風致。   「呀!」烈風致直接將剛才被他掃倒在地的盜賊踢起,充當擋箭牌。   一聲慘叫,那人身中數十箭,立成箭豬一隻當場斃命。   「殺!」大喝一聲!烈風致拋出手中屍體,朝著那群弓箭手的方向擲出,接著立展飛龍九轉的身法電射疾衝出去。轉眼間就殺入弓箭手群之中。   在反應不及的情形之下,這一群約莫三十人的弓箭手,被烈風致連斃數人、其餘幸運的射手紛紛四散逃開,而一旁持刀的盜賊立即合圍過來,烈風致縱身迎上。   幾名盜賊見烈風致離開莊院大門,本想趁此機會殺入莊院,但才三、四名盜賊才奔進門口連腳都還沒完全踏入門檻,一陣兇猛的火網拳浪就撲面而來,將這些一湧而上的盜賊們悉數轟出門外。   麥和人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的踏出門檻道:「瞎了眼的傢伙,竟然沒有看到本少爺就在裡頭。就這麼衝進來不是找死嗎?」   烈風致見麥和人走出門口,回掌將一名持刀大漢劈倒後,趕回麥和人身旁。   「如何,麥子?」兩人並肩而立,烈風致關心地偏頭循問。   四面八方的盜賊立即一擁擠來,暗青子、弓箭齊發。   烈風致右掌在身前畫弧布下一環羅圈掌氣勁,將幾枝冷箭和大半地暗青子激開。   「還可以。」麥和人微微點頭,較早之前的一番激鬥和所受的傷早就消秏掉將近八成的功力。   所幸有這一個多時辰的休養和調息,再經過上藥包紮。現時除了傷口微微些許的刺痛外,已經並無大礙。   「一群廢物!現在竟然還沒把人給我解決掉。」數十人騎著馬由林子走出,身後還跟了至少超過四百以上的盜賊,說話的便是四名帶頭的首領,彪老大段一彪。   「頭目出來羅。」麥和人輕聲地說著。   「看得出來,你知道他們的功夫如何嗎?」烈風致側身避過一刀,起腳踹飛此人,反手一巴掌將另一惡徒打了個在原地轉了幾圈,才暈倒在地。   麥和人守住烈風致左方,連續擊倒數人回道:「我只和那個拿三尖兩刃槍的人交過手。以他的武功當這群強盜的頭目可以,但當我們的對手就還早的很。」頓了一頓苦笑地道:「但是在被一群人圍攻時,有一個這種對手就有些吃不消了。」   烈風致聽後評估眼前情勢,對已方可說是極為不妙悄聲道:「麥子,如果讓他們加入戰場的話……咱們。」   「哈!」麥和人再次苦笑道:「咱們倆個大概是十死無生了。唯一的打算是能多拖幾個當塾背,多一個就多賺一個。」   烈風致瞄了前方躺平一片的屍體哈哈笑道:「那咱們可說是賺了不少啊!」   段一彪拔出背上雙刃巨斧,高喝道:「兒郎們!一起上!剁碎這兩個礙手礙腳的傢伙。」其他盜賊也跟著吶喊!一時之間殺聲震天,四名為首的盜賊帶領身後的生力軍加入圍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的戰圈之中。   「呀!」烈風致掌斃一名小嘍囉,再迎向羅三虎猛烈刺來的三尖兩刃槍。一掌毫無花假的直接橫切在槍鋒之上。   「越刺激的戰鬥,我烈風致越喜歡啦!」   「說得沒錯,烈!」同一時間麥和人也對上段一彪的雙刃巨斧。   掌槍相交近百擊,羅三虎那猶如暴雨狂風的槍法,猛攻猛殺,但還是奈何不了烈風致的羅圈掌。槍影被排除在掌圈之外,且槍上不斷傳來的纏拖之勁、讓羅三虎幾次險些持不住槍柄脫手飛出。   麥和人則是徹底拿出真本事,四訣齊使,火、雨、霧、電四訣同時使出。聲勢可比萬馬奔騰,山洪爆發滾滾而動。其威勢比起昔日席如典使出無量神掌「大海無量」來說可是絲毫並不遜色。在這如些恐怖及驚人的招式之下,一般的小嘍囉怎能承受的住,根本不堪一擊,就連為弟報仇的薛虔也被拳勁擊出,唯一只有段一彪一人能夠在此驚濤駭浪之中支持的住。   烈風致以守為攻,麥和人以攻為守,兩人都將自己本身的武學發揮至極點。   但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也會懼怕猴群,雖然敵人是一群烏合之眾,但聚集起來所發出的力量也是不可小看。倆人威力強大的招式無法長期維持下去,漸漸地讓敵人靠近自己身旁。   再戰數刻,兩人身上也都多出了許少處大小不一的傷口,但兩人連喘息止血的時間機會也沒有。   「該死!」麥和人一拳打掉面前盜賊的門牙,抓起他的手臂甩向一旁,撞開幾名匪徒喝道:「在這樣子下去,不用被他們打死,光淌血也會淌到沒命。烈!你有沒有好點的主意。」   「有!」烈風致道:「但麥子你要遵守我說的話去作。」   「可以!」   「咱們退守門裡,那裡能以少擊多、也不用一次同時對付那麼多人。麥子、我先出手攻擊,你隨即退入門裡守著,不讓他們攻進去,接應我。」   烈風致架開幾把劈過來的鋼刀,起腳踢飛一人。   「麥子!退!」烈風致大吼,麥和人毫不猶豫閃電退後。   一道金星光芒隨即由烈風致手掌發出,擊向左方掩護麥和人後退。   麥和人退走,段一彪這一方的人馬以為對手不敵無法再支撐下去繼而敗走,正準備繼續前進殺掉另一人。卻不料一道刺眼的光芒出現,使得眾盜賊的心神一時被吸引過去,動作瞬間停頓下來。   金星閃電射向段一彪一方,而段一彪不愧是群盜之首,反應立起,雙刃巨斧狂掄、使盡全身的功力,一斧劈向金星氣勁。   巨斧金星相擊,金星氣芒轟然而爆!強烈的爆炸力使的周圍的盜賊也受到波及,非殘即傷。   段一彪更慘,首次見識到金星七絕式的威力,雙刃巨斧不知劈中什麼東西,感覺到一種柔韌的氣團,但擊中之後卻是有如百斤炸藥一般立即爆炸。   強烈的震盪和衝擊讓段一彪發出淒厲的吼叫聲後,鮮血幾乎是用狂噴方式灑出,衣衫盡裂地往後拋飛而出。   要不是久戰之後的疲憊身體和聚氣的時間不足,使烈風致無法將金星氣勁提聚到七成功力,否則這一擊便可讓他粉身碎骨直接一命歸西。   但烈風致也不好受,由於背後露出空門,讓人在背後砍了兩刀,深可見骨。   烈風致強忍錐心之痛,展開飛龍九轉的身法朝林子方向衝去。因事出突然,也大大地出乎眾賊徒意料之外,而讓烈風致往前衝出數丈。   羅三虎大喝一聲:「小子想往那逃!」揮舞著手上三尖兩刃槍便要追去。   豈知烈風致卻是又再度轉身回撲,速度更是比起原先更要再加快上數倍。   似如龍吟虎嘯的嘯聲由烈風致口中發出,身形且不斷旋轉,金星真氣推動地羅圈掌法,雙掌不斷翻飛舞動,越行越疾,整個人影彷彿化身成為一條龍捲旋風般,殺向羅三虎。   羅三虎雖是大為吃驚,但生性殘忍及暴虐的個性,更是讓他激發起無窮的殺性。   「操他媽的!老子跟你拚啦!」   羅三虎雙手三尖兩刃槍瘋狂掄舞,翻起一簾槍影,也不在意身旁的屬下們是否身在槍威之中,便斷然地捨身一拚殺向烈風致。   殺招激向高下立分,烈風致完全壓制羅三虎的槍招,上好工匠所打造而成的三尖兩刃槍,槍身當場彎曲變形,脫手飛出。   而羅三虎龐大壯碩的身軀被旋風帶起,恍如漂蕩在汪洋裡的一葉孤帆,隨著狂風巨浪上下浮動。   烈風致一雙鐵掌也不知在羅三虎的軀體上劈了幾十掌。   一串驚天淒嚎,羅三虎在被烈風致沖帶出幾丈的距離之後,當場慘死,身體由空中墜落,就像是一灘爛泥似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整的骨頭。   烈風致挾著餘威衝破盜賊的人牆,順勢由門口衝入了莊院。麥和人立即守住,不讓其他的盜賊有機會攻入。   在連番全力使出絕學之後,烈風致一入院子之中,馬上跌倒在地面上爬也爬不起來。   全身上下超過近百道傷口,再加上功力幾乎秏盡,烈風致可說是已經無力再戰,但使出最後的一絲力量重創了敵人的主力,成果讓接近昏迷的烈風致已是感到十分的滿意了。   這一式旋風快乃是烈風致現在武功招式之巔峰佳作,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烈風致對於本身飛龍九轉、金星絕式、羅圈掌三大絕學不斷地苦思磨練,才能有更深一層的領悟,而進一步的使出三種絕學合併的招式。   從這一刻開始,也奠定下烈風致混合融會其他武學的第一步。   而盜賊一方,雖然人數遠超過鏢隊之人,但四名首領帶數百人圍攻兩人卻造成了莫大的損傷。且其中一人竟然在頃刻之間將兩位首領殺成一死一重傷又重創十數名同伴。竟而還能安然逃回莊院,對盜賊的士氣而言,更是無比的打擊,使得許多盜賊也都心生懼意,在攻擊上也都明顯得緩慢了許多。   更有許多盜賊不敢攻向麥和人所把守的正門口紛紛轉向一旁的土牆攻去。   攻打土牆的盜賊急速增加,雙方又陷入混戰的僵局。少了烈風致一人,鏢隊方面的武師和趟子手們傷亡正不斷飆高增加中。   忽然在後方的盜賊起了一陣的騷動,彷彿發生了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化一般。         ∼第十六章少君神力∼     麥和人正在疑惑之際,就在此時由林子裡傳出來一陣恍若天神怒吼般的聲音。   「何方賊寇竟在我金甲城境內作亂,吾乃神力少君齊無是也!所有的賊子們乖乖地給我………納命來!殺!!!」   這番話讓麥和人聽了有些傻眼,不應該是說束手就擒嗎?怎麼會是納命來呢?   話聲才剛落下,一條身影由林子裡閃電般竄出,身法速度之快以麥和人此時的功力竟然無法看清來者的身影,甚至就連是男是女都無從猜測。來者的功力絕對遠高於自己數倍不止,極有可能已是一級甚至是特級以上的高手。   來人飛快的身影以快絕無比的速度掃過莊院圍牆一周,無數名盜賊紛紛被人影給打下牆頭。一時間盜賊亂成一片,慘叫呼痛的聲音此起彼落。   他會是齊無嗎?   突然數聲巨響由右方林子傳來,麥和人轉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聲道:「哇!什麼東西?」   只見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座巨山,似緩實快的移動過來,身後還跟了一群北皇天朝士兵打扮的衛士。   那座山揮舞著手上同樣龐大的東西,應該就是他的兵器吧。依外表形狀來判斷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把劍。   那人跨著大步走入月色的照耀下,顯示出他的身形全貌。   此人不但是身材高大且異常魁梧,有如一般人放大一倍有餘般。方面大耳虎目濃眉,但他的肌膚卻是出奇地滑嫩且白晰透光。予人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的眼神冷靜,不像似方才會說出那種殺戮之氣極重的人,面容沉穩滿頭白髮編束成辮、髮辮末系有紅色蝴蝶結,十分地奇怪及不搭調。身穿一襲黑色鑲金邊花紋長袍。左肩上扣有一個巨大鐵盾。在他手中握著一把巨劍,劍長一丈,寬三尺厚三寸,重約三百八十餘斤,全以五金之精熔鑄成,劍刃無鋒以力為鋒。   麥和人張口咋舌心想:那是一把劍,但卻是生平見過最巨大的兵器,巨劍的份量絕對不輕,恐怕連重義門的兵器也沒這把劍重吧。   那人重劍一揮,有如手中握的只是一根細竹子。數名盜賊立即被斬成兩截,分成上下兩段飛出,就連一旁的一株人腰粗細的樹木也難逃被腰斬的命運,頹然倒地。還順道壓住了兩個逃之不及的盜賊。   眼見這一劍威力之高強,連斬數人餘勁不止,還砍斷身旁的一株樹,如此神力之戰將,別說見識過,麥和人就連聽也沒聽人說過。   這個人應該才是神力少君齊無吧,只有他才配得上神力二字。   很快地,這場戰事就結束。這也難怪,一位特級高手,一批訓練有素的精英士兵,再加上一個堪稱萬夫莫敵的神力少君,如此驚人組合,這一群烏合之眾縱使再多出一倍也不是其對手。更何況是已然士氣大喪、失去兩名首領的此時現況。   見危機已過,戰場也不斷地朝外移去。精神便鬆懈下來,麥和人再也支持不住了,軟倒在地面上。   整個人大字開開地攤平在地上。腦袋裡只有留下一個念頭,縱然是天塌下來也不去管他了,現在我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也不知道烈現在的情形是還好不好……   而烈風致早在得知有人來救援之時,便呼呼大睡去了。二個人便在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形下被人送抵金甲城。   烈風致緩緩地張開眼睛,這是他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睡得這麼深、這麼沉。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抬頭仰望著頭上華麗且精緻的床帳帷幔,回想起之前的戰鬥。   那真是一場驚險又刺激的戰鬥,每一時刻都有七、八把刀劍往身上招呼,在加上無時無刻會突然飛來的冷箭和暗器,也記不清楚自已到底是中了幾刀挨了幾箭。要不是早在斗南城參加天朝五輪大會時有過群戰的經驗,搞不好啊∼早就戰死在那裡了。   不過……這裡是那裡?為什麼我會躺在這裡呢?   追想至此,烈風致連忙翻身下塌。雙足踏地,環目四望,發覺自己竟然在一間看來頗為雅致清俗的房間裡,窗外是一片竹林,牆上掛著兩幅字畫。   烈風致對這方面沒啥研究、看不出來是出自何人之手,只是瞧了兩眼便又轉向其他地方。   此時、窗外吹入一陣微涼徐風,烈風致感覺有些涼意,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短褲之外就只有纏在身上的紗布了。   正在疑問是誰幫他治療和包紮傷口,以及是誰幫他清理身體時,一陣輕巧的足音出現在房門外邊。來人似乎時常進出這間房間,並沒有敲門就便直接推門而入。   「呀∼公子!」一聲清脆的嬌呼聲,推門進來的人竟是一位女性,雖是作婢女打扮,但是其外貌卻是極為清秀可人。顯示出有受過極良好的教育和培養。   那美婢立刻半轉過來,背對著烈風致羞怯的道:「公子,您醒啦。小婢剛好為您送來乾淨的水,可以讓公子洗淨……還有未避免著涼,請公子先著衣吧。乾淨的衣服就放在桌子上。」   發覺自己的衣冠並不整齊的烈風致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衣服七手八腳的隨便穿上。   「姑娘,我已經穿好衣服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那美婢緩緩轉過身來,見到烈風致已經穿上衣服,但是因為太過急促就章而顯得衣著打扮十分雜亂難看。   美婢看著看著就突然笑了出來,一排明亮的貝齒更使她的俏麗可人增艷三分。   那美婢將手上的水盆放置在桌面上,輕移蓮步,來到烈風致的身旁輕道:「公子,水放在桌上,奴婢先幫公子您整理衣服吧。」不待烈風致有所反應,那美婢便著手為烈風致整理身上的衣衫。   除了先前的落煙外,烈風致這是第二次遇到這種服侍,但仍是不太習慣被人服侍,一時之間不知該作如何反應。就只能呆呆地讓眼前的這位美婢幫他將衣服整理好。   烈風致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請問姑娘,這裡是那裡?我怎麼會到這裡的?………還有就是……姑娘你能否告訴我你的芳名嗎?」   那美婢微笑回道:「回公子的話,奴婢叫昭昭,這兒是少君府的客房。」   「少君府?那個少君?」自己什麼時候跑到這個少君府的,又是怎麼來的?   「是神力少君府。」   神力少君?烈風致敲敲腦袋瓜子,努力回想……記得自己似乎在那有聽過這個名字………   對了!在自己昏倒之前似乎就是聽到了這個名稱,看來自己和鏢隊的人都是被他們所救。   「是了,昭昭姑娘,那我那些鏢隊的同伴呢?」不知道麥子、謝老、直語和直恆他們怎麼了。是不是還活著?   「對不起,這個奴婢就不知情了,不過好像只有公子和您的另一位同伴來府裡而已,並沒有其他的人。」   「你也不知情啊…那我是被誰救來的你也不知道吧?我還有個同伴?會是誰啊?」   「你的同伴就是我。」突然麥和人的聲音由門外傳入,隨即麥和人便推門而入。在麥和人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年齡看起來約莫是四十歲出頭的人,一身打扮像是書生秀才的裝扮。   此人身形削瘦,外貌清奇,面如白玉,鳳眼劍眉,唇上兩撇如劍短鬚,下額留有一撮山羊鬍。   眼睛溫和充滿無限智慧神光,身穿青色儒裝,滿頭黑髮,以木釵盤束於頭頂,腰佩一柄木質連鞘長劍,舉止溫文儒雅,氣質雍容自若。   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頸上掛著一個兒臂粗細的環飾。但卻是無法看出是用什麼材質所制,給人第一眼的印象直覺會認為是冰。但現在可是春天啊!怎可能有人把一個隨時會溶化的冰環掛在身上,應該只是某種外表類似的材質吧。   「麥子,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烈風致用力地擁住麥和人,大力的拍了幾下。   麥和人沒好氣道:「好的很,一些搏命的表演機會都被你搶了,我怎麼會有事。」   「算了,別說那些事了。烈,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東亦儒、東前輩。就是前把我們救回少君府的大恩人。」   烈風致立刻依足禮節拜謝東亦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烈風致感激不盡。來日必當報答。」   「不用客氣,你只是傷了幾處經脈,再加上消秏過多的內力,再多歇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你該感激的是昭昭才對,是她這幾天來、衣不解帶地徹夜照料你的。」東亦儒臉上露著些微笑容,看著一旁俏麗的昭昭。   烈風致從善如流,馬上轉身向昭昭施以最敬禮,施了個將近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感謝。   「感謝昭昭姑娘的照顧,小子無以為報,現在只能以此一禮聊表些許謝意。」   昭昭有些害羞,紅著臉頰微一欠身道:「公子多禮了,奴婢只是盡盡自己本分罷了。那有公子說得如此偉大。」隨即找了些藉口便像逃命似的趕緊離去。   「烈,無以為報的話,你甘脆就以身相許算了。」麥和人看著離去的昭昭背影調侃了烈風致兩句。   「麥子,在前輩的面前,別講這種失禮的話。」   「無妨。」東亦儒面容一整後續道:「烈賢侄,老夫帶二位回少君府是有些問題想請問你們。」   烈風致恭敬地答道:「前輩請儘管問,小子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那麼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天道武學;金星七絕式和飛龍九轉從何處學來?」   見東亦儒如此一問,烈風致也並未遲疑,便將自小由師父所教導到不久之前才領悟出心法訣竅的過程仔細地交代一遍。   東亦儒一方面仔細聆聽,偶爾也會問上幾句,分辨烈風致內容的真偽。   聽完一切過程後,東亦儒道:「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但還有一事,我想請問尊師的名諱是……」   「家師觀苦,但是他老人家一直都沒有正式地收我為徒,只是以一位長輩的身份來教育我。」烈風致有些感概,一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為何觀苦從不正式收他為徒或是義子之類的原因。   「果然是觀苦大師,那就沒錯了……」東亦儒低聲自語了幾句。   「前輩,你認識我師父嗎?可以告訴我一些有關我師父的事嗎?」烈風致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等待東亦儒的答案。   東亦儒搖搖頭道:「對不起,烈賢侄,我從未見過你師父觀苦,只是曾聽聞過他的傳說罷了。」   「傳說?」烈風致有些疑惑,記得師父他老人家,總是不管所謂的世俗之事,只愛雲遊四海,在與他相處的這十多年有限記憶裡尋找,雖是常聽過師父他對武術及自身武功的誇讚之外,從沒見過他和人動過手,也沒見過他有作過什麼足以流傳後世的功德或是豐功偉業啊?   「東前輩,我師父他老人家……偉大到能留下傳說的地步嗎?」雖然這句話有些污辱師尊的嫌疑,但卻是烈風致的真心話。   「也難怪你會懷疑,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烈賢侄,你知道師父幾歲了嗎?」   「晚輩不知。」烈風致搖頭道:「但晚輩猜測應與前輩相去不遠吧,約莫在四十歲上下吧。」   「不對。」東亦儒笑的十分神秘道:「他至少在一百五十歲以上。」   「怎麼可能。」烈風致、麥和人兩人皆是大吃一驚道:「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活得了這麼久?」   「兩位賢侄,不需如此驚訝,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我所知。年歲在兩甲子之上的隱世高人,至少有十數人,其中一位便是令我家少君大人身軀改頭換面至現今模樣的人,茅山派前代掌門不朽雷因。而令師則是在一百二十多年前創立少林談經論武堂的南林聖僧觀苦。與當時敝族祖師爺北魔雷音,中州神俠龍九舟,三人合稱天下三大宗師。」   烈風致聽完後是傻愣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師父竟是如此偉大且聲名顯嚇的人物。   「前輩你是如何如此肯定,烈他師父就是百年前那位前輩,而非只是碰巧同名同姓的人。」麥和人提出了他的疑問。   「因為∼∼」東亦儒有些難以啟齒的道:「當時傳觀苦聖僧金星七絕心法及飛龍九轉身法的便是敝族祖師爺。這些事祖師爺都有記載在他留傳後世門人的手札之中。」   「原來如此。」倆人恍然大悟。   咦!那意思是說………   時常夜裡暗探少林藏經閣的就是三大宗師之一的北魔雷音羅。難怪東亦儒會如此難以開口。如此貶低身份的事情,難怪會讓東亦儒難開口了。   烈風致忽然醒悟過來驚道:「耶!那東前輩,你是天道一族的人羅。」   「曾經是。」東亦儒微笑應道:「我早已卸去第五代天道的身份,現今的我只是一個待在少君府裡充當教席的夫子秀才。府裡上下的人都管叫我東夫子。我看你們也別前輩長、前輩短的一直叫。就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夫子便行了。」   兩人立刻齊聲喚道:「夫子好。」   東夫子呵呵大笑道:「咱們聊了這麼久了,也該餓了。」東夫子轉向房外輕喚道:「昭昭。」   「昭昭在。」昭昭甜美的嗓音立即在房間外的迴廊下響起。   烈風致、麥和人相視而看同感意外,倆人竟是絲毫沒有查覺到美婢昭昭就站在門外。看來少君府是個處處臥虎藏龍的地方,竟然連一個奴婢就有如此修為。能躲過二人感應。   「昭昭,午膳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昭昭正是奉月師娘的命令來請夫子用膳的呢。」   東夫子長身而起:「麥賢侄,咱們一起去吧,烈賢侄,你還是先在房裡休息吧,昭昭。」   「奴婢在。」   「烈賢侄就交給你了,你要好生照料。」   「是。」昭昭立即揖禮答應。   東夫子離去之前拍了拍烈風致的肩頭道:「其實稱你賢侄,還是老夫高攀了。論輩份,你遠高過老夫太多了。」   「那兒的話。」烈風致謙虛的回道:「咱們各交各的,更何況師父他老人家並未正式收我為徒,夫子您老還是叫我小烈就可以了。」   「烈賢侄,你好好休息吧。」東夫子率先離開房間,麥子也使了個眼色後離去。   「前輩慢走。」   烈風致緩緩地由炕上起身,滑下床沿,躺了這麼多天,骨頭都快要僵硬了。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在,推開房門緩慢無息地走出房間。   清晨的陽光並不會太過於刺眼,遍灑在園子裡的奇花異石之上,小池波光瀲瀲,間中偶有幾尾不知名的魚兒躍出水面後又落下,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和風徐徐吹來、溫暖適中的風輕輕地拂在臉上,帶來一股花木的芬芳,一種久違的舒服感,自心裡深處湧現。將身體輕輕地靠著廊下的欄杆坐在扶手上。   雖然時近五月,但空氣中仍然含著微微的濕氣,吹襲在臉上並不會覺得太熱,反倒有一絲絲的涼意。   烈風致出神地望著一片灰濛濛的天空,腦子裡卻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在想,只是很單純地靜下心來,品嚐著偶爾的寧靜。   忽然間、烈風致感覺得有人從背後緩緩地走了過來,雖然來人沒有發出任何一點滴的聲響,而且自身的功力也沒有恢復,但就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人接近。   一件外衣輕輕地披在烈風致的肩上,不用回頭也能猜到來的人是誰,昭昭身上的淡淡幽香,竄進烈風致的神經裡,不禁微然一醉,一種飄飄蕩蕩的感覺自然昇起。   「致公子∼您的傷還沒痊癒,怎麼就跑出來了。」昭昭關心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氣惱。   這些日子來,傷勢未復的烈風致,一切的生活起居都是由昭昭細心照料。也多虧了昭昭的照顧,烈風致身上的傷痕多半都已經接近痊癒,只是功力還未見起色。   烈風致笑了笑道:「昭昭,謝謝你的關心,只是悶在裡頭好幾天了,想出來透透氣而已,應該不要緊吧。」   昭昭輕搖螓首,擔心地道:「還是不行啊∼如果您的傷惡化了怎麼辦?」雙手扶著烈風致的左臂想要把他扶起。   烈風致粗大的手掌按在她的那雙春蔥般玉手之上道:「再讓我在外面待一下好嗎?求求你啦∼」   請求的眼神直讓昭昭難以招架,只得答應道:「好吧……但、公子。」昭昭隨即又附上條件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奴婢就馬上將你送回房間哦!」   烈風致不由得苦笑道:「你好嚴格啊∼」   「公子的身體自己要多加照顧啊。」昭昭一邊叮嚀,一邊則偎著烈風致的身旁坐下,動作是那麼地自然。   烈風致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便任由昭昭靠在他的臂上,兩人一同望著灰蒙一片的天空。   良久、良久………   「致…公子…」昭昭打破沉默問道:「您在想些什麼?」   「想人。」烈風致給了一個簡單的答案。   「想人?想什麼人啊?莫非是公子的紅粉知己嗎?」   「怎麼可能!」烈風致搖頭笑道:「我從斗南山上下來,也不過才短短地二個月的時間,別說什麼紅粉知己,就連真正認識的人、叫得出名字來的人也不多啊。」   「真的!」昭昭的語氣中,竟有些開心的成份在裡頭。   「這種事,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吧?」苦笑是烈風致唯一能作的反應。   「那……」昭昭小巧的鼻子動了一下道:「致公子,您能不能說一些以前的事情啊?」   「當然可以啊!就當作我們是在聊聊天啊。」   烈風致的思緒漸漸回到過往,述說著以前的種種,由觀苦教導他習字、練武開始說起,到三年前觀苦離開斗南山四海雲遊,烈風致等了三年才離開斗南山的草屋,參加五輪大會,遇見麥和人、魏易用等等眾人,而後應汪直語之邀,參加護鏢隊、之後又在金甲城外的破廟裡,決戰鬥甲五虎的所有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烈風致說的頗為詳細,等到完全說完後,正好足足經過一個時辰。   「致公子……」昭昭的聲音,輕輕地飄進烈風致耳裡:「麥府裡的那位落煙姑娘,似乎對您情有獨鍾。」   「鍾情於我?怎可能!」聽見昭昭的話,烈風致有些愕然:「我完全沒有察覺到落煙姑娘對我的感情……但昭昭你是怎麼知道的?」頓了頓,烈風致表情深沉地望著昭昭道:「昭昭……愛情……又或愛上一個人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我不懂啊,沒有人教過我。」   昭昭深情一笑,絕艷地讓烈風致不禁失神:「公子,愛情這東西是沒有辦法用教的,只能靠自己體會。」昭昭頓了會又幽幽地繼續說道:「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奴婢倒是可以告訴公子。」   「真的,那就請昭昭姑娘快告訴我吧。」烈風致一雙濃眉星目直直望向昭昭。   昭昭忽然像是被雷劈著了一樣,嬌軀一震,兩頰紅潮泛起,連忙垂下頭,聲若蚊蠅地說道:「那種感覺就像心裡的某個地方,被掏空了一般。他的形影深深地烙印在心裡深處,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教人心慌情亂。他的笑是我的幸福、他的悲是我的痛苦,想著他,念著他,食不知味、無力品嚐。只想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少了他必定會瘋狂致死,有所思、有所戀、有所求……就像…」   「就像什麼?」烈風致連忙追問道,這是第一次聽見一個人說著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一種全然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以烈風致這種隨時都充滿著好奇心的人來說自然是想要瞭解的更多。   「就像…就像…就像是…」昭昭在烈風致烔烔有神的目光,遲疑著,無法說出口。   許久………   久到烈風致幾乎都要以為她說不出來的時候,昭昭像是下定了決心道:「就像奴婢對致公子的感覺一樣。」   「呃!」烈風致聞言嚇了好大一跳,昭昭的話大大地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愕然半晌,兩眼直直地看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對。   昭昭緩緩地站起身來,先是後退半步,微微欠身道:「多謝公子願意和奴婢談天,奴婢知道自己身份,這份感情奴婢會放在心裡,不會給公子帶來困擾,奴婢先行告退了。」昭昭再揖一禮,低著頭沒敢再看烈風致半眼,碎步離去。   烈風致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只得呆愕地看著昭昭的背影消逝在廊下轉角不見蹤影。   ………   「麥子,看了那麼久了,你還看不夠啊?出來吧。」收起愕然的表情,烈風致的視線落在另一頭的角落。   「喲!被你發現啦。」麥和人探出上半身,裂嘴笑道:「剛才的情形、不適合有外人在場嘛∼所以啦,作兄弟的我只好先躲在一旁納涼羅。」   麥和人來到烈風致身旁:「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好一些啊。」   「嗯。」烈風致微微含首應道:「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體內的經脈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功力的恢復十分緩慢,我感覺的到我的身體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只是我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麥和人輕輕點頭道:「那這樣子的話,烈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找汪直語一趟,他昨日稍人前來問候,也提出邀請,希望我們能夠加入鏢隊,前往死亡島。我是打算以你的傷勢為由婉拒他們的邀請。」   烈風致微感歉意道:「有勞麥子你了,你自己的傷都還沒好哩。」   「哈!」麥和人仰首打了個哈哈道:「能者多勞嘛∼而且誰叫我兄弟你那麼沒有擋頭,挨了幾下破拳爛腿就被擺平了,只好辛勞我這一雙勞苦功高的腳了。」   「我去你的!」烈風致賞了麥和人一拳。   「哈哈哈…」麥和人大笑著便要離去。   「麥子,你先等會。」烈風致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麥和人,後著回過頭道:「怎麼了,還有事嗎?」   「嗯…」烈風致收起方纔的嘻笑表情,臉色有些凝重道:落煙是否如昭昭所說的對我……」   「是!沒錯。就如同昭昭所說的一般。」麥和人直接便給了烈風致一個肯定的答覆,頓了一頓開口問道:「烈,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沒提這此事的原因嘛?」   「以前不知道,但經過與斗甲五虎的一戰之後,我便明白了。」   在江湖上打滾,隨時都是拿命作賭注,一個不注意便會傾家蕩產,連命都會輸掉,就此蒙佛祖恩招,駕鶴西歸;麥子不說此事,是不想自己若真的出事,心裡還會留有遺憾。   「烈,你會怪我嗎?」   「怎會。」烈風致搖搖頭,接著仰頭輕歎道:「只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烈風致何德何能,竟能讓兩位如此溫柔可人、冰雪聰明的姑娘先後傾心於我啊。」   一旁的麥和人雙手一攤,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的表情道:「我也很納悶啊!怎麼會有人喜歡猴子呢?像我這種長相一表人材、身擁萬貫家財,武功超凡入聖、見識博古通今,就沒有半個姑娘青睬………我閃!」   「我去你的!」烈風致大聲笑罵道,同時一腳踢了出去。   麥和人輕鬆避開,缺乏內力的攻擊,很難具有什麼威脅性。   麥和人保持著後退的姿勢,向外逸去,臨走前還哈哈大笑道:「烈,你好好養傷啊!我去也!」拉長的尾音猶在空中飄蕩,麥和人的身影卻已消失無蹤。   「快滾吧!」烈風致對著麥和人消失的方向大喊。         ∼第十七章前往南龍∼     麥和人獨自一人來到鏢隊一行人的落腳處,身上還有些許的紗布包裹著。   謝鋒和汪直語等人都因處理鏢貨之事不在,而許多相識的人也都是有事處理不在,正打算離去之時,汪直語正巧回來了。   麥和人婉拒了汪直語的慰留,也婉拒汪直語所給的銀票兩千兩,原本是只有一人五百兩而已。但汪直語態度十分堅持地說道:因這次能保住鏢貨全是二人的功勞,所以將分紅加倍。   麥和人只得將所得的銀兩留下一半,而另一半希望汪直語轉贈給在這次混戰之中傷亡的鏢局同伴,以聊表一些他二人的心意。之後麥子便告辭離去。   兩人在少君府之中叨擾了幾天,烈風致的傷口幾乎都完全瘉合了,而且功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也歸功於昭昭的細心照顧,才有這樣的成果。   一日午後,東夫子遣昭昭找了二人談天閒聊。   三人在一涼亭處天南地北的閒聊,吹著涼風、欣賞著少君府華麗的美景,每一處精雕細緻景色,雖說是人工造景,但也是巧奪天工得讓人無從挑剔了!   涼亭四周,水池環繞,花木扶疏,奇石點綴,清風送爽,朗朗星辰,襯托著陣陣飄裊衣水氣,情調幽美,令人忘憂。   「乾!」三人舉杯乾掉手中的酒。   「哇!真是好酒啊!」禁酒許久的烈風致終於可以再度喝到酒了,且是如此上好的汾酒。   東夫子突然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放在石桌上。   「這是…」麥和人指著桌子上的信問著。   「這是一封推薦信。」東夫拂著下巴的山羊鬍須道:「不久之前,我得知了我族兩名後輩前往南龍國處理一些要事,迫切需要人手幫忙。我知道兩位賢侄欲前往南龍國遊歷,所以希望兩位賢侄能助我兩名後輩一臂之力。而且…」東夫子頓了一頓道:「老夫敢保證,此行會令兩位賢侄在武道上的修行會更上一層樓。」   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考慮太多,隨即便答應了東夫子的請求。   因隔日一早就要出發,倆人早早整理好行裝,一起在研究地圖路線。   「大概要兩天的時間才能追得上他們。」   「嗯、沒錯,咱們研究了半天,只有這條路比較快速。」   兩人再談論了一會,麥和人突然轉移話題道:「烈,明天就要離開了,不會捨不得嗎?」麥和人支手托著下巴看著烈風致。   「你在說些什麼啊?」烈風致皺起眉頭反問。   麥和人一副別來這套的樣子盯著烈風致:「少裝了,你明知道我說得的是昭昭啊。」   烈風致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是個好女孩,應該找個適合的好人家嫁了,而不是我這種好鬥逞強,隨時拿命在開玩笑的人。我和他是很難有結果的。」   「哦∼是嗎?」麥和人正想往下說下去,但烈風致突然舉起手來示意噤聲。   房門在此時響起細碎的敲門聲。   「致公子,您睡了嗎?我是昭昭,有點事想找公子。」   烈風致遲疑了一會,跨步上前雙手左右打開房門。   昭昭俏麗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麥和人坐在椅子上由烈風致手臂的空隙向昭昭揮手打了個招呼。   昭昭禮貌性的點頭回禮,再將俏臉迎向烈風致道:「致公子能和昭昭私下說些話嗎。昭昭有些話想跟公子說。」   烈風致輕輕點頭,跟著昭昭走到外頭的園子裡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   兩人默默相視而立,烈風致由昭昭的那雙秀麗明亮的眼睛裡,看到的不是平時的清澈無邪,而是帶著些許憂愁和感傷的訊息。   片刻………   昭昭從懷裡取出一隻造形古拙顏色黃亮,約莫姆指大小,形狀有些扁平的玉墜子。   「致公子,昭昭知道,公子明天就要離開少君府,前往南龍國。昭昭時常聽聞夫子說過南龍的各種傳言,這一路上難關重重危機四伏、且隨時都有危險發生。這條玉墜是昭昭自小就帶在身上的。他有菩薩的法力保護,能夠消災解厄。希望公子能把它戴在身上。保佑致公子安然渡過所有危難。」   烈風致本想拒絕,但瞧見昭昭那哀憐欲泣的臉龐裡情淚含眶、充滿期盼的眼神,實在是令烈風致無法說出任何一句拒絕的話。   只得默默點頭,任昭昭把玉墜掛在自己的頸子上。   昭昭身高只到烈風致肩頭,為了把玉墜掛在頸上,她那溫暖動人的嬌柔軀體幾乎是偎在烈風致身上。   清新誘人的處子香氣,不斷地溶入烈風致腦裡,搔動著心靈深處某一條不知名的神經。   月光下照出她完全的小女兒嬌態,嫀首偎在自己的懷裡那柔媚的姿態,更讓人因震撼而動彈不得。   烈風致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品嚐這令人陶醉神迷的綺麗漩渦之中。   雙臂自動的緊緊地環繞住懷裡的玉人,鼻子裡充滿著她的清香、也吸入了她那令人致命的迷香。   忽然,兩片溫熱的唇瓣貼上自己的嘴唇…………   良久,良久……   麥和人見烈風致推門而入,馬上笑道:「喲!大情聖回來啦!」   烈風致瞪了麥和人一眼道:「去你的,滾回你的房間睡覺,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   「好,我不吵你。」麥和人收拾好桌上的東西,非常甘脆地走向門口。讓烈風致有些懷疑,這次麥子怎麼這麼好打發?   麥和人開門之前又回過頭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烈,俗話說的好,最難消受美人恩。自古情債最難還。你要多加小心注意啊!」   麥和人快速地把話說完,在烈風致足以殺人的目光逼射之下逃之夭夭。   烈風致吹熄燭火,攤平柔軟的床舖上,回憶著方纔的情景。撫摸著頸處的玉墜久久不能成眠。   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愛情滋味嗎?師父說的沒錯,情字一關果真難過,也著實令人牽腸掛肚。   翌日清晨,兩人便整裝出發,送行的只有東夫子及幾名管家執事和下人。神力少君齊無夫婦只有在救回鏢隊的那一天有回府一趟,之後便又出門了。可說是從未和烈風致有見過面的機會。   原本預料會出現的昭昭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出現。   雖不知該如何面對昭昭的烈風致。在見不著應出現的倩影時,心裡卻是竄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兩人告別了少君府沿著大街往金甲城南門前進。行走片刻後,眼尖的烈風致發現了身著一襲淡紫宮裝,雙手懷抱著一束清雅可愛的小白藍花的昭昭。   人花相映,美麗而突出,讓烈風致在已開始聚集人潮的早市裡,依舊是一眼便發現了她的存在。   只見她輕啟櫻唇,用口型無聲地訴說著:「我、等、你。」三個字。隨後即消失在人潮之中,隨手一揚手中的那束小白藍花,飛揚在空中,散成一片漫天花雨。引起週遭路上的行人紛紛停足觀看。   烈風致頓時心花怒放,仰首開懷長笑。   「駕!」口中叱喝一聲,策馬揚蹄絕塵而去。   麥和人也策馬急起直追,一邊追人、還一邊心裡暗想著:剛才橋邊有一個撒花的花癡,現在這邊路上有個傻笑的瘋子。今年是什麼怪年頭,怎麼神經病這麼多啊?   兩人離開金甲城順著官道往南趕路疾馳。沒想到出乎意料地、倆人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追上了天道甘霖及天道雨露一行人。   這一行人,人數約莫在二百餘人上下,拿著的兵器各不相同,但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這一群之中,絕對沒有庸手,武功修為都在一定的水準之上。能招募到這一群好手來助陣,天道在江湖上的影響力果真是非凡。   兩人這是第一次見到現任的天道家族之人。不管是在相貌、氣勢上各方面都非常人可以為之比擬。   天道甘霖,身高約莫六尺,劍眉如飛,兩眼飽含神光,面如白玉,頭戴玉冠,英氣逼人。有股放蕩的瀟脫模樣,一身淡綠勁裝,更是突顯其英偉氣勢。   天道雨露與甘霖有幾分神似,身高則是矮上一些約是五尺八寸,但皮膚較為黝黑,雙睛神采異常,光華隱現,身後背著一隻紫籐木弓,穿著一襲淺藍色勁裝,予人一種豪雄灑逸風度不凡的神采。   天道甘霖、雨露得知烈風致,麥和人二人是由自己已退休,卸職的師叔東夫子所推薦而來的幫手,即刻表現出十分歡迎的態度。也不斷地問起東夫子的近來狀況。   兩位天道的高手,不但在江湖上或是朝庭裡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卻不會因此而自恃其身份,恃才傲物,對人指使斥喝。待人如兄如友一視平等。   反而是這一群招募來的高手,怪人其多,有人成天未發一語一副自視其高的模樣,也有人成天找人聊天彷彿不說話會死的樣子,也有看到死抱著劍不放,還跟劍說話,像是劍有生命是他情人一般。   麥和人再度感歎,壞年冬厚瘋人,最近瘋子其多無比。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另有一個人特別吸引二人的注意。   此人身高約莫五尺九寸,身穿一件鐵灰色勁裝,頭紮白巾,額頭正中央鑲有一塊白玉,臉色白晢、微透粉紅,劍眉星目,秀鼻薄唇,英俊不凡,唯獨臉上那一股冰冷的神情破壞了原本的俊俏臉孔,在他的左手上提了一把約四尺左右的長刀。   會吸引二人的注意,主要原因在於從這人的身上可以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矛盾的是二人可以肯定,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原想上前與此人聊上幾句話,也許可以推測出什麼理由,但是那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模樣,讓二人大打退堂鼓。   一行人日夜兼程,連趕了三天的路來到兵家堡。   這裡便是素有雙壁之稱其中之一的兵家堡,是守護南龍國、死亡島、北皇朝三沖之地的要塞。席如典那個討人厭的混蛋老家也就是在此地。   但倆人連欣賞風景的時間也欠奉,一行人只休息了一夜補充飲水和糧食,更換馬匹之後,便再度起程迅速離城往南繼續趕路去。   「對了!」烈風致忽然一拍膝蓋叫道:「我想到了!」   「什麼事啊,到底?」麥和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烈風致。   「我終於想到了是蕭瑟!他散發著一股和蕭瑟相同的氣息。」   看著烈風致一副興奮的模樣,麥和人卻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半點頭緒問道:「烈,你在說什麼東西啊?」   「我說他啊!」隨著烈風致手指的方向,視線落在不落處、一身鐵灰色勁裝的冷傲刀手身上。   麥和人估量了兩眼道:「嗯,是有幾分那種感覺……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在吧,不過,這又如何呢……喂!烈!你幹嘛?」   烈風致大步走向那人,心忖:這名刀手若是真與蕭瑟有關的話,也許能從他嘴裡得到些關於所謂資格的事。   烈風致立在那名刀手面前,雙手抱拳溫和有禮地道:「兄台你好!在下烈風致,想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唐冥。」那名刀手只是淡淡地回話道:「天宿奪命樓『無常白宿』」   「天宿奪命樓?」烈風致一聽果然和蕭瑟有關係,連忙再問道:「那請問蕭瑟、蕭前輩是……」   「師兄。」唐冥冷酷地看了烈風致一眼道:「有事?」   烈風致並不在意唐冥的冷酷,仍是微笑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在上個月初四之時,在下與朋友被倉南十三劍圍攻,在危急時是令師兄救了在下,在下是來表達一些心裡的謝意。」   唐冥連頭也沒抬起,口氣依舊冷酷地回應:「我不是師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他不是蕭瑟用不著跟他道謝。   烈風致第一次遇到這種如此不近人情的人,不免有些尷尬,但好奇心戰勝一切,反正認定自己臉皮厚嘛!   「其實在下還有另一事想請問一下……」見唐冥沒有反應,便當他默許了,續道:「蕭前輩當時救了在下之後,便自行離去,但他在離去時曾說了一句話,讓在下一直很不解,想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涵意在,那句話是…希望下次見到我時,已經有足夠的資格了,唐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唐冥聽到這句話時,冷酷的臉龐微現訝容。抬起頭來、望向烈風致的雙眼裡充滿令人難以理解的神情。   看來這所謂的資格影響不小,否則連像唐冥這種冷酷的人怎麼出現這種表情。   經過了十幾秒的沉默,唐冥的表情逐漸地恢復先前的冷酷,開口問道:「你的師父是……」   「家師觀苦!」烈風致立即大聲回答。   「原來是大師………」唐冥低下頭喃喃自語,烈風致只聽的見開頭的幾句話,接下來的就聽不清楚。   「想來唐兄是知道些什麼事,不知能否告知在下。」烈風致滿臉期待地看著唐冥。   不料,唐冥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理由是…時候未到。」   這算什麼答覆,未免也太敷衍了吧。愣了半晌;烈風致仍是不死心地問道:「唐兄、那要多久,才算時候已到?」   「也許是三天,或許是三個月,也有可能是三年。」   烈風致暗自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冷酷的傢伙是不可能再吐出其他的字來了。只得拱拱手道:「多謝唐兄,在下就不再打擾唐兄了。」   烈風致轉身離開,走回原本的位置坐下,把一口悶在胸憶裡的濁氣吐了出來。   麥子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道:「烈啊,別太放在心上了,就像唐冥所說的話,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瞭解。」烈風致點點頭,接受了麥子的安慰。   麥和人突然轉移話題道:「烈,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一趟的目地。」   烈風致雙肩一聳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麥和人露出微笑道:「咱們去問問如何?」烈風致當然立表贊同。   「我們此行的目地是為了保護八王爺玉泉君之女衛無瑕。」甘霖很快就直接告訴倆人答案。   「對了,介紹個人給你們認識。」甘霖舉手招來一人。   「雨田!」一人在人群之中應聲走出。   來人是一位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此人五官輪廓皆頗為深刻,方臉大耳,刀眉挺鼻,身形雄偉,氣勢凝沉,骨骼粗壯,寬背厚肩,兩眼目光精靈閃動,顯示出其人並非只是一位只擅武術的武夫。   甘霖拍拍二人的肩頭道:「他叫駱雨田,是咱們北皇天朝的欽察使,如果有什麼問題問他必然會有完整的答案給你。你們聊聊,我還有些事跟雨露商量。不打擾你們了。」   三人施禮恭送甘霖,再相互抱拳施禮問好,烈風致率先開口道:   「駱兄,請了。駱兄成就非凡,年齡不過與我倆兄弟相若,竟然當上皇朝欽察使,能與駱兄認識是在下兄弟的榮幸。」   駱雨田謙虛道:「烈少俠贊謬了。烈少俠與麥公子兩位在不久之前才在金甲城外,立下戰績,以二人之力硬擋近千盜賊,這等氣魄也凡同小可,雨田自歎不如。且烈少俠更是在此役立下『鐵掌飛龍』之名號。雨田才更是佩服萬分。」   烈風致、麥和人一聽當場傻眼愕然,眼前此人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到這種地步。而且連當事人烈風致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又多了一個外號。   難怪剛才甘霖會誇下海口說任何問題都能由駱雨田的口中得到完整的答案。這句話絕非言過其實。   倆人先驚後喜,有這種見識廣博、消息靈通的人作為同伴,這一路上就不會無聊了。   三人因年齡相近,又同是喜好武藝,也是一樣的少年心性,風趣健談。不需多久的時間,三人便成了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也時常三人在一起討論武功,交換武學心得,只是一行人都在趕路,較難有空閒的時間和機會親自交手試招。   不過光是口頭上的談論就讓烈風致和麥和人二人在武學上有著許多的瞭解和進步了。   北皇九十七年五月初九今天也是離開兵家堡的第五天。   忽然由半空中飛來一隻銀白色的鴻雁,那隻鳥兒如老馬識途地落在駱雨田的手臂上。駱雨田取下雁爪上的傳書,便又放牠自由飛去。   駱雨田轉頭對烈風致二人一笑道:「我的消息靈通,都是靠牠的幫忙。」不過並未說明這信是由何處何人傳來的。   駱雨田隨即展信一瞧,叫聲不妙道:「不好!甘霖將軍!」   天道甘霖除了武林天道的身份之外,還是身具皇朝眾位將軍之一,平時駱雨田都以將軍稱呼,而雨露則是他的副將。   「將軍,果然如先前所預料的相同,禽獸至尊派出他的走狗離開了他的地盤,據推測目標有九成是衛小姐沒錯。」   甘霖皺起眉頭問道:「我們還要多久的時間才可能追上無瑕他們?」   「最快明日正午。」   「能趕得上嗎?雨田。」   駱雨田搖頭肯定的說道:「很難!」   甘霖細思些許時間,隨後長身而起喝道:「那麼事不疑遲,咱們立即出發。」立刻躍上馬背策馬疾馳而去。雨露跟在一旁同時絕塵而去。   其餘眾人也立即上馬,跟隨在甘霖、雨露之後。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也躍上馬匹一左一右靠著駱雨田奔馳。   烈風致問道:「雨田,禽獸至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哼!」駱雨田冷哼一聲道:「禽獸至尊秦狩根本不能算是人,他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禽獸畜生。」   二人靜靜的沒有說話,等待駱雨田往下說去。   「禽獸、逆天、降宿、破星四大至尊為死亡島外圍最大的四股勢力。其中又以禽獸至尊的勢力範圍最大,坐擁最精華的部份,手下擁有數萬名窮凶極惡的馬賊。不但時常搶奪過往商隊之財物。連乖乖撽上規費的商人也照搶不誤。隨其所好行事,不但暴虐無道且慘忍無情。他也時常帶人搶奪及侵略北皇、南龍兩大國的邊境大小城池。兵家堡和金甲城也都曾經被他帶人攻擊過。在神力少君齊無尚未坐鎮金甲城之前,有幾次金甲城都險些被他帶兵攻陷。而對禽獸痛恨欲絕,想除之而後快的人多如天上繁星,也不知有多少人曾經想暗殺過禽獸至尊,但迄今仍舊無人成功過,除了他本身便是一名宗師級的高手之外,他身旁更有九天十地等十九名一級高手護衛……」   「九天十地?」烈風致突然打岔道:「那不是一套武功嗎?記得師父曾經說過,那是百年前朝庭的八旗將軍的驚世絕學嗎?」   「不是,只是碰巧同名罷了。」駱雨田道:「九天十地所指的是九天飛鷹、十地御犬等十九人。」   胯下的馬兒速度極快,但卻絲毫不影響到駱雨田嘴裡不停地說著的話:「九天飛鷹是一群結義兄弟,原是南龍國的人,但是被異劍皇打敗逃亡至死亡島。後來被禽獸收留,不但收為其心腹手下,還傳授其兩大武功絕學之一吸神訣。而十地御犬則是以其子長毛犬秦獵為首,四處招納回來的高手。」   「異劍皇是何許人啊?竟然能打敗九天飛鷹,他是以一敵九嗎?」和駱雨田聊天的好處便是隨時能聽到一些從未聽聞的人事物。   「是的。異劍皇是以一敵九。」駱雨田反問二人:「有聽過南龍國三城四地嗎?」   烈風致搖搖頭表示不知情而麥和人則回答:「有聽過、但不太清楚。」   「三城指的是直屬龍王所統領的三個大城,臥龍城、龍嘯城、龍君城,順道一提咱們這次也許得保護衛小姐到龍君城。而四地則指的是以龍王為尊的四個藩屬國,便是異劍流、百虎山、鐵門和七燈盟。異劍皇便是異劍流之主。」   「哦∼原來如此。」   一行人持續地奔馳了數個時辰,直到明月高掛,才下馬紮營休息。   「明天,咱們極可能會碰上禽獸的人馬,屆時必有一番惡戰。還是早些歇息吧。」為了應付明日即將發生的惡戰,眾人不多擔擱,用完飯後所有的人便早早歇息去了。   天未亮,雞未啼,烈風致一行人早已將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天道甘霖下令出發。   「烈,你不用兵器嗎?」駱雨田躍上馬背看著一旁的烈風致問道:「麥子,你也是不用兵器嗎?」   烈風致搖搖頭回道:「從沒用過。」麥和人則是答道:「以前學過劍。」   駱雨田將背上所掛的長劍遞給烈風致,再解下馬鞍上的另一柄劍,拋給較遠處的麥和人。   兩人道謝後麥和人把劍收好,烈風致則先試著把劍掄耍了幾下。   麥和人對著駱雨田問道:「你把劍給我們用了,那雨田你自己呢?」   「我有這個。」駱雨田拍拍背後的另一個長形布包回道。   「那是什麼?」麥和人看了幾眼猜不出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寶貝!」   「眾位兄弟!出發!」甘霖一聲叱喝,二百多騎立刻似旋風般絕塵而去。麥和人就沒再問下去,跟著駱雨田、烈風致三人一齊出發。   平時騎馬總摻雜在馬陣之中的駱雨田;今日一反常態緊跟在甘霖、雨露倆人之後,而這些日子以來一向是三人成行的烈風致、麥和人自然也緊追在旁。   奔馳了一個多時辰,一行人經過一處營地,由餘溫灰燼顯示出在此紮營的人是今早才離開。   一行人並沒有多作逗留立即出發,循著地面上所留下的慌亂蹄印追去。   烈風致突然道:「前方殺意沸騰,像是有一大群人正在那兒廝殺。」   烈風致話才剛出口,麥和人因早就知道烈風致的感覺超一流敏銳,絲毫不引以為奇。但天道甘霖及雨露兩人則是大為震驚,他們也是在同一時間才查覺到前方的動靜。暗道:這傢伙的感應功力已達一級高手的頂尖之境。   雖然這小子現時的修為並不深,但以這一陣子的相處情形來推測,這年僅十八的青年,將來必定可成為一代宗師。   駱雨田則是看見二人的表情才知烈風致所言非假,對他的感應亦覺得十分佩服。   一行人騎上一座小山丘陵,便看見不遠處有約莫四、五百人正在廝殺。將近四百名的馬賊正將一群身著皇朝軍服的士兵,團團包圍起來逐漸一一消滅。   見到自己同胞被馬賊無情的屠殺,眾人一時間同感渾身憤怒,熱血沸騰。   甘霖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幾乎與他身高等長的眉尖大刀,大喝道:「各位兄弟、同道們!殺了這群罪該萬死的馬賊,救出我們的同胞!衝啊!」便與雨露並肩帶頭衝向馬賊。所有人也跟著高舉手上的兵器長聲呼嘯,跟著二人的背後一齊殺向馬賊。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第一次嘗試到在沙場上列陣衝殺的感覺,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熱血,同樣拔劍高舉,狂喝著衝向馬賊。         ∼第十八章平原惡戰∼     馬賊們見到有人救援,便拋下只餘一、二十名僥倖不死的皇朝士兵,紛紛轉頭迎向烈風致一行人。   在那群好運沒死的士兵之中還有一名打扮極為奢華的公子模樣混在其中,而四周的士兵幾乎是以他為中心保護著。   駱雨田遠遠的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便對著甘霖二人大喊道:「將軍!那人是『代天蕩寇神威』上將軍姜長空的兒子,姜非凡!」   甘霖也望了一眼長笑回答道:「沒錯果然是他,姜大少爺,他被無瑕拒絕了那麼多次還是不死心啊。沒想到獻慇勤竟獻到這裡來了。」   烈風致問麥和人道:「麥子,那個什麼什麼的神威上將軍姜長空是誰?」   麥和人隨口答道:「是『代天蕩寇神威上將軍』,皇朝有軍方最高指揮為兩位元帥,再下來便是四位上將軍。其次是八騎將軍,最後才是其他的一般將軍……」   「你們等會再聊天!小心!」雨露狂喝道:「馬賊的箭雨來了!」   百餘枝勁箭如同下雨一般,密密麻麻地罩向烈風致一行人。   所有人立即揮舞手上的兵器護身,在前方的數十人馬上將身上斗蓬扯下,揮舞至頭頂,真氣貫入斗蓬之中,急旋如盾,有如銅牆鐵壁擋下正面大多數的利箭。   衝過箭雨,二百餘人無一人被箭雨射中,悉數安然無恙地穿過箭雨,展現出這一群高手的實力,雙方人馬的距離已拉近到不到五十步。   馬賊拋開手上的弓矢,同時大喝一聲。   「殺!」   所有馬賊同時拔出馬刀,殺聲震天迎向天道一行人,雙方血戰即將展開。   甘霖雙手持刀大喝:「禽獸的走狗們,果然訓練有素,可惜你們今天遇到的對手是我,天道甘霖!都給我納命來!」   甘霖手中眉尖刀,連挑、連劈,所到之處無數馬賊應刀倒地。   另一方的雨露則是單手以閃電般的手法接起一柄三截鐵槍。重達百餘斤的重鐵槍,在雨露手中有如輕羽一般,靈閃蛇動地舞出一片槍影,迎面而來的馬賊無一人有能耐能夠接得下一槍。   而駱雨田、烈風致、麥和人則是組成一個三角尖陣,以駱雨田為首衝入了馬賊的陣勢之中。烈風致、麥和人則是左右伴著駱雨田護航。   駱雨田布包打開,裡頭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只是一根不甚起眼的綠竹。   奇異的是這根綠竹卻像是可比美神兵利器一般,不畏刀劍砍劈。且隱約泛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劍氣。   在這二百多人的護衛隊之中,武功當以天道的甘霖、雨露兩人最強,再來便是烈、麥、駱三人,三人之中又以駱雨田最強,除了「無常白宿」唐冥之外,其餘的人都及不上三人任何之一。   二百人以這五人為首,分成了三個尖錐、刺入馬賊的陣勢之中。   這一群為數近四百之眾的馬賊,雖是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絕對不是讓一般的烏合之眾可以比擬,但相較於這方個個是好手及高手所組成的護衛隊,且領頭的還是皇朝之中頂頂有的天道家族之二,再加上三名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全力攻擊下。這些馬賊怎麼會是對手,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被殺得潰不成軍,紛紛丟盔棄甲大敗而逃。   雙方交鋒不過才盞茶的時間,這些馬賊死傷過半,慌忙地四散逃命。   眾人殺退馬賊之後來到那些僥倖不死的士兵處,勒馬停步。   甘霖對著一身狼狽的姜非凡道:「姜大少爺,無恙吧?你方才是否跟無瑕小姐在一起嗎?又怎麼會分開的呢?」   姜非凡被捅到痛處,大罵道:「干你屁事!你們這群廢物還不趕快將那些匪徒剷除,還愣在這裡幹嘛!」   姜非凡追求衛無瑕極久,但一直不得其效,屢屢被拒,這次得知衛無瑕為玉泉軒的家業親自前往南龍國,所以便不請自來的帶來了二百衛兵當保鏢,想博得美人好感進而抱得美人歸。   所以當馬賊出現時姜大少自然是為英雄救美挺身而出,自願對付馬賊,想好好地表現一番,只是沒到竟是落得如此下場。   還差點沒把命給送了,向來心高氣傲、自視不凡的姜大少自然是憋了滿腹怨氣。看到了眼前來了這群人,自然是認定為其父親上將軍姜長空所派來的人。也因此沒有確定眼前的人的身份,便開口就罵。   甘霖聳聳肩笑笑地回答道:「何必呢,有道是窮寇莫追,更何況殺這些人並不是我們此行的目地……」   「住口!」姜大少大怒道:「好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見到本公子,沒有下馬跪拜,就罪該萬死了,竟然還敢跟本公子頂嘴!是否活得不耐煩啦。來人啊!給我……」   「閉嘴。」甘霖揮刀削飛姜非凡的頭巾也把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腰斬,將冰冷的刀鋒架在他的頸子上,緩緩地道:   「姜大少,令尊『代天蕩寇神威』上將軍姜長空,對我天道中人,尚且客氣三分,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找我麻煩!」說到末了語氣突發地嚴厲起來。雙目精光怒射姜大少,頓時讓姜非凡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數步。   天道的威名之響亮,在北皇南龍之間是誰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仙、神、鬼、妖、魔並稱六道,六道一族為皇朝效命以已百年之久,其中又天道一族馳騁沙場為皇朝拋頭顱、灑熱血。天道所立下的汗馬功勞、豐功偉業足以編列成冊。極得皇朝歷代皇帝所依重。天道眾人又遠比其他五道更加團結,若惹上了其中一個,就等於惹了全部的天道,下場絕對是難以想像的淒慘可憐。   姜非凡一聽眼前的人是天道的人,臉色瞬間變為蒼白,連原本打算上前解救自家少主的衛兵也不敢稍有動彈。   從頭到尾幾乎一直沉默無語的烈風致,突然道:「那方向有人正在廝殺。」   烈風致指著西南的方向緩緩的說道:「而且有另外二匹人由其他的方向包圍過去了。」   「啊!那是衛小姐逃去的方向!」看著烈風指的方向,姜非凡不由自主地叫了出來。   甘霖立刻把架在姜大少頸子上的大刀收回,大聲喝道:「先救人再說!烈兄弟由你帶路。」   「好!」烈風致韁繩一扯,胯下駿馬雙足直立。長嘶一聲,如脫弦之箭疾騁而出,麥和人、駱雨田也同時策馬飆去。   眾人隨著烈風致狂騎翻過一座小丘,發現一處廝殺過後滿地狼藉的場地。地上留下幾具屍體,及遍佈數丈的血跡。   烈風致並不遲疑,拐了個彎,馳入一座疏林,正好瞧見數十名與先前馬賊相同打扮的騎士背影。   眾人更是快馬加鞭地銜尾追去。   這一股馬賊不知因何緣故行進的速度並不是非常快速,眾人轉眼之間就追上了馬賊尾端部隊。   殿後的馬賊發現後方有馬蹄聲傳來,回頭一看才發現後面有其他的人馬追了上來。連忙呼喝著其他同佯轉頭倉促迎敵。   烈風致功聚雙掌、真氣運至手上的長劍、劍身上隱隱流動著淡淡光華。像是整把劍上籠罩著一抹朦朦淡黃光霧。   利劍一揮、兩名馬賊只見眼前出現一道霧黃閃光,手上的馬刀還沒來得及招架,便感到全身無力、意識遠離身體,由馬背上掉落下去。   烈風致一出劍就立奏捷報斬下兩名馬賊,但其他馬賊隨即蜂擁而來。槍刺刀劈由前方不停地狂湧過來。   因烈風致畢竟是首次用劍,更不善於馬戰,方才能一舉殺除兩名馬賊,完全得歸功於金星真氣貫入劍身時,借劍身所發出的鋒利劍芒所賜。這也是金星真氣的另一頂特點,可經由不同的物體發出如劍、棍等不同兵器,會有不同性質如鋒利沉重之別但其威力不會有絲毫的減弱。   雖劍鋒無人可敵,但總是因馬匹轉動不靈活,而導致於出劍時會產生遲滯的狀況,而被面前的馬賊們給抵住無法前進。   另一頭麥和人的狀況只比烈風致好上一些,畢竟以前曾學過劍術的基礎,用起劍來比起烈風致是靈活敏捷上數倍,但卻沒有烈風致的劍威、再加上林子裡通路狹窄,而無法順利攻入敵陣中形成了拉鋸戰。   而原本落於兩人右後方的駱雨田則是逐漸地一步步往推進,打算替下烈風致作先鋒的工作一同攻克馬賊突破現時的膠著狀態。   「殺!」突然二聲長嘯!同時之間刀光槍影橫掃而過。三人頓時感到壓力大為減低。三人周圍的十數名馬賊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斬下了馬背。   甘霖、雨露二人竟是直接驅馬越過三人頭頂,直接殺入了馬賊的陣勢之中。   如此高超的騎術、高深的武功,及過人的膽識,讓烈、麥二人不禁歎為觀止,也萬分的佩服。讓兩人在心中暗下決心,發誓一定要苦練騎術和兵器。   正當二人心裡還在佩服不已之時,甘霖、雨露早已殺入這群馬賊之中,直直衝出十餘丈的距離,所到之處無人能擋。   幾乎全數的盜賊遇上甘霖、雨露的馬賊皆是一擊斃命,戰場上兩陣交鋒,不留半分餘地,全力搏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烈、麥、駱三人再次組起三角陣勢,以駱雨田當陣形尖峰。緊隨在甘霖、雨露二人的後方。   這一股近百名的馬賊在疏林裡,被二位殺神率領百名高手及好手銜尾追殺,直追擊出林外之時,馬賊幾乎死盡只有幾名走運的馬賊得以由旁側脫逃。   眾人根本無暇停下休息,才剛一奔出樹林外頭便發現到,就在不遠之處有約莫七、八百名的馬賊正剛包圍起一小撮只有四、五十人的隊伍。   部分馬賊發覺有人來救援,分出近三百的人員,擺出一個半月陣形圍剿過來。   甘霖瞧見那四、五十人之中有一條熟悉的身影興奮地大喝道:「找到了!」   雨露魔術般地手法再現,收起三截重鐵槍,再取下背上的紫籐木弓,右手使出連珠手法不斷地取箭射出,箭箭例不虛發。朝四百步之外的馬賊狂射而出。每一枝箭射出就有一名馬賊中箭落馬。   一般訓練有素的弓箭手頂多能射至一百至兩百步,而雨露則以深厚的內力作為後盾,再加上手上絕非凡品的良弓,射程可達近五百步之遙。   甘霖則是驅馬策於雨露前方,絲毫不會害怕他會誤射自己。左手握刀背負於後,右手則是從懷裡取出一柄像是由一堆飛刀所組成扇子。每次舞動至少有二至三把的飛刀射出,百步之內必中敵人要害,腕力之強,認穴之準同樣地令人咋舌。   此乃是天道家族的武器,名為飛刀扇。是由五十把薄如人發、寬約一指半、長約三寸左右的飛刀組成。能作鐵扇也能當暗器來使用。   烈風致、麥和人倆個人簡直就是在觀賞一場表演一樣,看的是目瞪口呆,也不斷地由這倆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武林中都足以稱為一級頂尖的天道高手身上。汲取和學習到許許多多本身缺乏和不足之處。   對倆人而言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經驗和歷練,這些東西並非說是能夠以閉門造車的方式所揣摩出來的經驗。心裡也由衷地感激那位介紹那倆人來到此處的東夫子。   甘霖將懷裡的飛刀射盡,雙手持刀橫刀狂掄率先衝入包圍著衛無瑕等人的馬賊圈子中,雨露射出箭囊裡最後一枝箭,連忙收弓取槍,雙手接起重鐵槍也投入戰圈之中,   烈風致三人緊追在後,帶領著減至一百四、五十人左右的人馬直接攻入馬賊的包圍網中。   「無瑕!」   「甘霖大哥!雨露大哥!你們終於來了。」   終於發現了衛無瑕。她一身男裝打扮,年齡約莫只有十八、九歲,秀髮垂肩細眉入鬢,頭紮一條淡藍儒巾,英姿爽颯,雙眸秋水裡閃動的是堅韌的神光,一身天藍色武士服,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姿。   甘霖大手愛憐地輕撫衛無瑕的秀髮。語氣又是長歎、又是愛憐的說道:「你這個調皮的傢伙,就怎麼老不聽話,早跟你說過要等我們到了會齊後才出發的嘛。幸好這次是我們趕的快,不然無瑕你就……」   「拜託!你們!」從後方趕上的雨露叫道:「喂!老大啊,你要說教可不可以等到離開了這個地方再說啊?」   「說得也是。」甘霖反手一刀橫掃,將幾名撲來的馬賊斬落馬背。喝道:「雨田,開路!」   「是!將軍!」駱雨田高聲回答,同時手中綠竹,不斷地連挑、連點。登時幾名馬賊被綠竹一一挑翻,跌落馬背。   此時正是兵荒馬亂之際,那些受傷落地的馬賊紛紛被亂蹄踐踏而亡。   烈風致雙手虛空合併,金星氣芒浮現於雙掌之間,不斷地隱隱跳動著。   「雨田,讓我來。呀!」隨著喝聲,二道金星真氣同時先後擊發。   駱雨田聽見烈風致喊叫聲,並未遲疑立即策馬移開,二道金星馬上電射而過。   接連兩聲爆響,炸得眾馬賊人仰馬翻,血肉四散。馬賊的包圍網立刻崩缺出一個大缺口。   「烈!幹得好啊!」駱雨田大聲叫好,轉頭道:「衛小姐請跟我們走!」   駱雨田一馬當先帶頭衝出,麥和人則是說聲「失禮了。」左手牽起衛無瑕的座騎韁繩,緊隨在雨田馬後奔出。   烈風致在落於三人之後,右手平舉掌心朝上,金星在掌上不斷地滾動,且發出刺眼的光華,威嚇著週遭一干馬賊。大有誰一上來就給誰一記的模樣。   一時之間,眾馬賊們因懼怕金星的威力而不敢稍有動作,任烈風致等人往前推進。   「你們這群廢物在幹什麼啊!上啊!臨陣逃著殺無赦!!」突然一聲吼聲傳來,所有馬賊才如夢初醒般,紛紛喊殺湧上。   「嗟!可惡!」烈風致咒罵一句,將手中的金星砸向沖的最快的馬賊方向。   金星爆響!數名馬賊立即血肉橫飛,應聲爆碎。但卻無法對有如潮水一般湧來的馬賊們產生任何的實際嚇阻。   烈、麥、駱三人再度組成一個三角陣式將衛無瑕緊緊護在中央,帶領著其他人往南方殺去。   眾馬賊以人牆擋住去路,駱雨田大展神威,每次綠影閃動便是一人落馬喪命。   浴血奮戰近兩個時辰,烈風致三人保護著衛無瑕才完全脫離包圍網,但後方還是有不少馬賊緊追不捨。   烈風致殿後再發一記金星真氣,轟碎數人,硬是拉開了後方追兵的距離。   一行人穿過原野,越過一座小丘,一座樹林便出現在前方,一條蜿蜒的林間小路就在眼前不遠的地方。而樹林的後方再過去便是一座山谷。   烈風致遠遠眺望著林子,心念一動大喊道:「雨田!麥子!你們帶人一直往前走,我有方法可以擋住後面的這些馬賊!」   「好!」駱雨田高聲回答道:「那交給你了!」   「小心些!」麥和人看著烈風致減緩速度落到隊伍的後方。   為了防止後方的馬賊銜尾追擊,隊伍的中段及後方大多是那些由甘霖、雨露所召募來的高手。而其中絕大部份的人都頗為喜歡烈風致這個外表粗獷,但卻極有禮貌且忠厚誠懇的血性青年。   見烈風致速度減緩落到後方,其中一名年約三十出頭、粗眉環眼,臂粗肩寬,身穿短袖勁裝,手持八角鋼鐵禪杖,壯似巨塔的漢子,喊道:「烈兄弟!你怎麼了,是出問題了嗎?需要俺莊崖幫手嗎?」   烈風致抱拳回答道:「謝莊前輩關心,晚輩是打算阻止後方的馬賊追趕上來,所以才會落到後方來。請求各位前輩幫助小子一臂之力。」   莊崖馬上大笑回答道:「那俺一定要幫忙。」同時也有好幾個人出聲附和。   「不過烈兄弟你有什麼方法。」   烈風致作了個羅圈揖道:「晚輩先謝過各位前輩,晚輩有個想法,就是在前方的林子,只要將入口處兩旁的樹木推倒便可阻止馬賊追來。   所以想請諸位前輩之中,使用重兵器或是擅長重手法的前輩幫助。」   莊崖率先答道:「這樣子,俺一定幫得上忙!」   接著也有十幾個看來就是人高馬大,壯似鐵塔,力大如牛的人自願幫忙。   「晚輩再次感謝各位前輩的大力鼎力相助。」烈風致策馬加入這些準備和他一起作戰的人群之中。   「晚輩還需要一些繩索和火油。詳細的計劃是這個樣子的…………」   原野上馬蹄聲不絕於耳,黃沙飛塵揚天,原本在後方的追兵停了下來,會合了其他股的馬賊又形成了一股人數在五、六百人左右的馬賊、逐漸地逼進樹林的入口。   烈風致單人匹馬站於林子入口約三十丈的地方,等待馬賊的到來。   盞茶時分之後,這股馬賊的前端部隊便衝入林子,帶頭的幾名馬賊看見烈風致策馬卓立的英姿,加上手掌上飄浮著一顆拳大的金星氣勁,立即高喊道:   「是那個使用發光邪功的傢伙!大家小心!」   「怕他什麼邪功,我們人這麼多,一人給他一拳,就足夠把他打的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發光邪功?烈風致皺起眉頭喝道:「什麼邪功!一群井底之蛙,這可是天道絕學,獨步武林的金星七絕式!」   「一星起式!」烈風致手中金星隨著喊聲,乍然增大兩倍有餘,急速脫手射出,直取馬賊中央。   許多馬賊都曾見過金星的驚人威力,紛紛往兩旁躲開。   金星氣勁閃電般快速衝入馬賊群中,也不知是那一個倒楣鬼被擊中,金星轟然爆炸,波及了週遭不少人,眾馬賊登時一亂,騷亂就像傳染病一般急速往四周散開。   烈風致見機不可失,立即高喊:「推樹!」   隨著喊聲,剎那間馬賊兩旁的樹林砰砰碰碰地一口氣倒下了將近四十顆樹木,每顆樹至少都有人腰粗細,而高度至少也都在七丈以上,且每顆樹與樹之間還用繩索將之連結起來,以便可以讓這些樹一次全部倒下。   短短六、七丈的距離倒下了如此多的樹木,頓時把馬賊壓死了數十名,其他的馬賊悉數被樹堆給擋住,隔離在外。只有約莫十多騎馬賊留在林子內側。   驚愕尚未消去,倒下的樹堆卻突然冒出火光來。瞬息間、火苗立成燎原野火,燒了起來,斷絕了這十多名馬賊想攀爬樹堆回去的念頭,也斬斷了另一方的馬賊過來兩方會合的機會。   這十餘名馬賊,正值慌亂、魂飛魄散之際,才想四散逃命之時,早就埋伏在兩旁的十數名高手,立即衝了出來,如同斬瓜切菜般,將十幾名馬賊輕鬆消滅。   除掉這些馬賊之後,烈風致抱拳朗聲向眾人感謝道:「計畫完成,成功阻止馬賊追兵,晚輩感謝各位前輩的幫助,不然絕對無法如此順利。」   雙方謙讓一番即刻趕向山谷方向,與麥和人及駱雨田等人會合。   烈風致十餘人,不失一兵一卒地成功阻止了後方將近五、六百名的馬賊追擊,心情輕鬆寫意,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向山谷緩慢接近。   突然聽到一聲巨吼,由遠處山谷方面傳來。   「老子名叫宋惡!乃是至尊座下十地御犬之一,惡犬是也。玉泉軒的肥羊們,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本大爺還可以留你們一條全屍!!!」   距離雖是十分地遠但是內容卻是清晰可聞。足以明白地顯示出發話此人的功力之深厚絕非一般的小角色。   莊崖突然驚訝叫道:「不好!是禽獸手下的走狗!」   烈風致立叫糟糕,隨即驅馬狂衝而去,其他的眾人也立刻緊追在烈風致的身後。   烈風致心急如焚,狂摧座下的駿馬,奔行十數里之後,馬兒經過超出牠體能所能負荷的極限已然不支,厲嘶一聲,前足不慎折斷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烈風致只能暗道聲對不起,在馬兒倒地之前,及時騰空再起,右足輕點一旁的一枝橫生而出的枝椏,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再度向山谷方向疾馳而去。   烈風致谷盡全身功力,極速狂掠,轉眼之間便將莊崖等十餘人遠遠地拋在身後。   疾行片刻,烈風致已經趕到衛無瑕一行人所休息的山谷隘口處。   谷口戰事激烈,己方的人馬,背後依靠著山壁組成一個半圓形的陣形,苦苦支撐,一群馬賊人數至少在百人以上,如狼似虎、窮凶極惡,頭紮褐色頭巾的馬賊,正層層疊疊把己方人馬團團地包圍起來。   被圍困的己方人馬雖還有六、七十人,但大半都是跟著衛無瑕出發的玉泉軒商人,實在是稱不上什麼戰力。只有二十多人是甘霖所找來的高手及好手,但因連番的激烈戰鬥,每個人早疲憊不堪,更慘的是這些保護衛無瑕離開的人之中,最厲害的十幾名高手,都跟著烈風致留在樹林子裡斷後,更是使實力大為減弱。   幸而『無常白宿』唐冥並未與烈風致留在樹林斷後而跟隨眾人一起保護玉泉軒眾人。   唐冥武功高強,刀法凌厲而詭譎,手中的長刀揮出,不但快速且犀利異常,一干馬賊只能見到一抹銀光劃過眼前,腦子只感覺到一絲涼意便失去意識軟到在地。   但馬賊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光憑唐冥一人根本無法對付的完,只能使盡全力抵擋,咬牙苦撐著期望烈風致一行人能夠盡快回來。   烈風致遠遠地就看清楚目前的情勢,又急又怒,一聲長嘯!身形由樹林梢頭直接撲下。人尚在半空中之際,長嘯轉為高昂,烈風致再次使出飛龍九轉揉合羅圈掌及烈風掌的絕學,身影頓時化成一道旋風,恍若一條惡龍降世,大開殺戒,惡狠狠地殺入群盜之中。   烈風致一怒雷霆,大發神威,所向披靡,無人是一掌之敵。   向來慈悲為懷的烈風致一上戰場也變成了絕對的冷酷無情。自離開斗南城所居住的山裡之後,經歷了一連串的事故及戰鬥,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對敵人留情,便是對自己殘酷,在戰場上更是為之重要。   在生死一瞬的殺戮戰場上唯有全力以赴,搏殺敵人,才能使自己及同伴的性命得以留存。   烈風致全力搏殺,絲毫沒有留情。不多久,已有三、四十名馬賊倒斃在地,悉數是被烈風掌給擊斃。還有不少馬賊躺在地方呻吟尚有一口氣留存。   原本困戰的眾人在烈風致的幫助之下,壓力大為減輕許多,唐冥立刻大展神威,『孔雀冥王刀法』運至最高之境,惡狠狠地衝入馬賊之中。一片由銀白光線所織成的光網立即在馬賊之中製造出大量的鮮血。   其餘的護衛高手也趁機展開反擊,原本大佔上風的馬賊立即陷入一片混亂。   烈風致騰身而上,右手撐地,蹲在山壁上一處突出的巖面,本欲再次使出新命名為『龍卷烈風』的融合絕招凌空撲擊。   忽而眼角瞄掃到在山谷深處,一條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路徑上有三條人影正在打鬥。   烈風致轉頭定睛仔細一瞧,三人之中有二人自個認識,便是駱雨田及麥和人,二人正聯手攻擊一名身穿褐衣,身形魁梧,手持一個形狀怪異的流星鎚的彪形大漢。   那怪流星鎚鎚大如桶中空,以鋼條組成有四道利剌圓輪,以四道利刃連接四組剌輪,利刃成漩渦形隨氣流旋轉。   那人武功剛猛而高強,臂力又驚人,只憑單手便將他手上看來至少在百斤以上的流星怪鎚,揮舞的飛快如電,彷彿拿在手上的不是流星鎚而是一根羽毛。   褐衣人的招式,其速快如飛電,其勢雷霆萬鈞,攻得駱雨田、麥和人兩人是左閃右避,狼狽不堪,且是節節敗退,前景看來是極不樂觀。如此高明的武功若非是惡名昭彰的宋惡又會是何人。   烈風致正想立即上前支援二人,突然下方的一群馬賊射出一波箭雨罩向烈風致。心念電轉,若強行躍出,難保不會中上幾枝不長眼的流箭,唯有硬擋一途。   靈機一動,想起方才突擊馬賊包圍眾人抵擋箭雨的方法,閃電脫下別扣在肩上,麥和人所送的避雨斗蓬,內息一運,貫入真氣,斗蓬瞬間張開,且如波浪般不斷地上下起伏抖動,斗蓬隨勁飄搖臘臘作響。   突張的斗蓬,隨著羅圈掌勁旋轉而動,將射來的勁箭悉數激震彈開,像是烈風致的手掌暴張數十倍,連威力及範圍都突增許多。   此時被烈風致解救的唐冥、率先破開了馬賊的包圍網,揮刀殺向這些弓箭手,這些弓箭手無法再次發箭射向烈風致,紛紛拋下弓箭拔出短刀抵抗。   烈風致沒有多餘的時間感受此招帶來的意外和驚訝,在擋下箭雨後,立即衝向山谷深處正在激戰之中的三人。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十九章惡犬宋惡∼     「鏘!鏘!」兩響金鐵交鳴的聲音暴起,麥和人腳踏八卦迷蹤步尋隙進攻,卻是無功而退,手上的長劍劍身上已經佈滿了淡淡裂痕,而此次交鋒又再度添加了兩條頗為深明可見的傷痕。   駱雨田則是趁機在宋惡那有如自己大腿粗的手臂上,抽冷子給了一竹棍。   但那人似乎只痛不傷,不過卻是激起了更大的凶性,掄起流星錘便狂揮猛砸的,連極為堅硬的岩石地面都被他轟出好幾個人頭大的窟窿。   麥子和駱雨田被逼得又是慌忙退開數丈。   烈風致凌空撲來,大喝道:「兄弟們,我來啦!接我一掌!」   烈風致身法不停,直接穿越過麥子、駱雨田二人的中央,絲毫沒有一絲遲滯地衝入惡犬宋惡的流星錘狂舞而成的錘影之中。   「烈!你不要命啦!」麥和人、駱雨田兩人同時驚聲大叫。   「可惡,呀!」兩人同時剎住後退的勢子,易退為前,齊齊衝向宋惡。   麥和人的反應及速度及不上駱雨田,只得先將手上已經破碎不堪的長劍擲向宋惡。   烈風致速度加快,旋翻身子,避過臨面一錘,閃電移至宋惡右側,此時麥和人長劍飛至,宋惡揮錘向外掃開。長劍遭此一擊頓時斷成數截、四散向外噴出化成天空裡的片片碎光。   駱雨田隨即欺前,手中綠竹幻出一片竹影,宋惡橫臂硬擋。大半竹影都只擊中在宋惡臂膀上。只有少數的竹影能刺在宋惡身上,但似乎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宋惡持錘橫掃,突然右側腹感到一陣劇烈疼痛,烈風致猛一吐勁雙手連連拍出一連數掌轟在宋惡,高舉臂時所露出的腹側空隙。   「碰!」轟然一聲,麥和人最後攻來,左手一記碎心指,狠狠地點在宋惡持錘的左手腕上。   宋惡左手受此重擊,手上奇形怪狀的流星錘登時拿握不住,脫手飛出,將山谷石壁砸出一個大洞。   「可惡!」宋惡痛極狂怒大吼!巨臂狂朝烈風致橫掃而去。   烈風致雙掌交錯護住面門硬擋一擊。但是還是被宋惡硬掃出數丈之外,飛撞在山壁之上。宋惡再飛起右腳踹開駱雨田。   山壁被烈風致猛然一撞,稀稀落落地掉下不少大小岩塊,雖有運功護體,但還是讓烈風致痛的眼淚差點沒流下來,一陣眼冒金星的感覺,讓烈風致晃了幾下腦袋。   烈風致忍痛立即彈身而起,見駱雨田正巧跟著飛來。急忙功運雙掌劃弧使出羅圈掌柔勁,安然地接住駱雨田。   「去你的,看招!」麥和人一聲暴喝!碎心指出師得利,右拳緊握著猛擊宋惡面門。   宋惡狂性大發,惡狠狠地罵道:「媽的!小鬼,看是老子的頭硬還是你的拳堅!」硬是揮頭以前額迎擊麥和人拳頭。   「哇!」麥和人一拳擂中狗頭,慘叫一聲!宋惡頭硬如鐵,麥和人右拳未運足勁道,恍如擂中鋼鐵,臂痛欲折,急忙暴退而開。   駱雨田大聲喊道:「麥子!宋惡的獸魔訣,乃是禽獸的絕學,皮堅如鋼,刀槍不入,比起你所知的重義門霸龍伏象神罡還要更狂暴上三分!」   暴退至一旁的麥和人猛甩右手,瞪著駱雨田沒好氣罵道:「去你的,現在才說,你不如不要說。」   烈風致伸展著被宋惡護體神功反震而略顯酸麻的手掌道:「我的烈風致掌連岩石都可以打碎,但打在他身上碎的差點是我的手。」   宋惡一舉挫敗三人,仰天狂笑!氣焰高張,目中無人的態度讓三人十分厭惡。   原是黑道大豪的宋惡,本是無惡不作,橫行在南龍國百虎山境內的一名獨行大盜,時常不顧綠林規定,越界作案,姦淫擄掠犯案無數,連同道的綠林之人也時常被黑吃黑,後來因殺死百虎山「七星虎」的結拜兄弟,被「七星虎」斷日華追殺而逃至死亡島,最後隱姓改名逃至禽獸至尊秦狩的旗下。後來因武功頗高,殺性夠狠、也夠凶殘,受到禽獸的賞識收為座下高手。   傳授與獸魔訣,成為十地御犬之一,那一隻長得奇形怪狀的流星錘名為龍牙錘只是他殺人時較為方便的兵器,而修練至近七重天的獸魔訣才是他最強的武學。   烈風致凝神喝道:「兄弟們!得掏出壓箱底的本錢了,不然可是過不了眼前這一關。」   「嗯!」駱雨田緊握手中已有數處崩裂的綠竹沉聲道:「我還有絕招未使出。」   麥和人雙拳放開五指突張,氣沉丹田、回息調氣,道:「我也有一招未用。絕對可以給他好看!」   「那大家抓緊機會,一次就要成功。上!」三人同時掠出,分三方攻向宋惡。   宋惡雙手分張,門戶大開,一副任你們從那方攻來都可以應付的摸樣。   駱雨田正面強攻,手上綠竹幻出一重又一重的綠影,腳下步法不斷變化挪移。   麥和人由旁進攻,八卦迷蹤步法,八訣連番使用。雙拳火急、雨點、數訣連施,倆人此進彼退交相掩護。滿場都是倆人的身形幻影。竹影拳浪交相攻來層層疊疊。彷彿無窮無盡。   宋惡怒喝連連,拳打腳踢,迎向一重緊接一重的攻勢。破去一重的攻擊但另一重隨即攻來,加上烈風致神出鬼沒的飛龍九轉身法,十分難纏。而被他的烈風掌擊中雖有獸魔訣護身可也是極為疼痛,不得不分神注意。   三人聯手果然是非同凡響,攻得宋惡是左支右拙,前後難以兼守。四人交戰百餘招,宋惡全身上下不知道被擊中了幾百次。雖是接連暴吼還擊但只能擊退三人,而無法擊斃或擊傷三人。   宋惡拚著硬挨了麥子兩拳,又受了烈風致背側一掌,咬牙一拳直轟駱雨田,心想只要先把最強的一個解決掉,其他兩人會比較容易對付。   宋惡一拳十成功力猛擊而出,駱雨田橫竹硬擋。   「碰!」一聲爆響。業已週身是傷的綠竹竿應拳爆碎!   「糟!」烈風致見狀大感不妙,閃電脫下背後斗蓬運勁貫入蓬中便是一袍罩去。   宋惡本想大笑一番,突然一片黑雲罩來,右拳直覺掃去,拳勁擊中之處,一片柔軟毫無著力之處。   宋噁心中暗忖:暗呼不妙之際,黑雲便將宋惡右臂及臉部及右半身緊緊纏住。   「好機會!」烈風致一聲暴喝,真氣狂谷。金星真氣集於雙掌之中。   麥和人見機不可失,電步飆前左手食、中二指並直,姆指微向外曲,三絕指拚盡全身功力點向宋惡腋下要害。   「叱!」一聲長嘯,被轟退的駱雨田,竟然後發先至,手中不知從何變出一柄長劍。   劍長三尺二寸,寬只一指半,厚二分,通體墨綠,散發一股如冷泉般的劍氣,是一柄極輕的鋒利寶劍。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流虹一線天疑裂!」   駱雨田手中神兵瞬間化成一道碧綠長虹,襲向宋惡胸前,頓時之間寒光耀眼,光彩奪目。   鋒芒畢露的劍勢,殺氣凌厲的劍招,使得雙眼無法視物,右臂及半身受到束縛的宋惡,心神完全被吸引過去,而將身旁的另外二人給忘掉。   宋惡獸魔訣摧運至十二成,集於左拳猛然轟出,意與駱雨田正面對決、一分高下。   拳劍尚未相擊,麥和人三絕指便已先點中宋惡腋下側腹,三勁同時爆發。   猝不及防之下,突中三絕指無比的威力,饒是獸魔訣之強悍也無法消受的起,魁梧的軀體被勁道撞彎,功力消散數成。   駱雨田手上長虹只緩了一線便刺中宋惡,宋惡左臂直覺迎上。鋒利的寶劍毫不留情地貫穿宋惡左手腕,突出的劍鋒更是再刺入宋惡的左胸膛,深達寸餘。   宋惡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痛,烈風致醞釀已久的金星真氣、已然發出!   兩道金星先後擊出,第一道金星氣芒將宋惡轟得向後掀起拋飛數丈之遠,第二顆金星再把還在半空拋飛的身軀,衝擊得飛出不知多少丈遠,直接飛出山谷之外,掉入樹林的深處。   自宋惡軀體上狂瀉的鮮血在半空劃出一條半弧血線。   而在山谷入口處廝殺的馬賊們見到宋惡像死狗一樣從山谷深處被人丟出谷外,嚇得連忙一哄而散,紛紛四散逃入兩旁的樹林之中。   打敗宋惡之後,三個人蹲在地上大氣猛喘個不停。   烈風致發出了兩顆金星氣勁,消秏了不少的功力,而且體力也有些不繼,幾乎沒有力氣站起來,甘脆直接就四肢攤開,直接躺在地上道:「喂!那傢伙應該死了吧?」   麥和人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喘息道:「我想他應該是死了,你們還好吧?」   「只要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對了。」麥和人曲起腳坐在地上問道:「田老大,你那把劍是從那裡變出來的啊,是不是一直藏在你那根竹子裡?」   「嗯。」駱雨田脫下外袍將劍包起。「希望你們能夠幫我保守秘密,不要把這把劍的消息傳出去。」   「這個當然沒問題。」原本仰躺的烈風致翻過身來臉朝著駱雨田,爽快的回答道:「不過,雨田你可告訴我們你這把劍的來歷嗎?」   「沒錯,沒錯!」麥和人也是頗為好奇地接道:「田老大,甘脆連你的劍法也一併告訴我們好了,你剛才使得那一招劍法真的十分犀利!。」   「嗯…」駱雨田沉吟些會後答道:「好吧。」   駱雨田將手上的寶劍舉起:「這把劍名叫「蒼竹」劍長三尺二寸,寬一指半,厚二分,通體墨綠。劍身柔而韌性極強,不易折斷。重只有兩斤十一兩,是一柄極輕的鋒利寶劍。為十七君子兵之一。」   「君子十七兵?那是什麼?」好奇心極重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君子十七兵是由一位名叫江不群的人所打造而成的。」   江不群乃是一名北皇的名鑄劍師,所通曉的鑄劍之法乃是源自百兵門和鐵門的合縱體,在原是鐵門鐵錘幫之鑄師,但因細故和同門爭鬥,殺死一位同門,偷走了部份鐵門鑄造法。之後便遠走北皇朝,後來也曾拜當時一名百兵門中人為師,兩人一同研究出許多鑄劍之法。那人以許多百兵門中珍藏的奇鐵異礦和江不群交換鑄劍譜。   劍譜名為「不群劍理」現在收藏於百兵門書樓之中。而江不群以所得到的鐵材開始鑄造寶刀名劍。費時六十餘年先後打造出十七把神兵。   而這十七柄神兵被通稱十七君子兵。其實百兵門一直很希望把這十七把神兵給完全收集到自家的劍樓裡。   駱雨田歎了口氣道:「唉……如果這把劍在我身上的事如果洩露出去,我肯定麻煩纏身,永無寧日。百兵門想要你的兵器雖絕不巧取強奪,但他們用的方法會讓你吃不消,生不如死,睡不安穩,吃不下飯,最後只能把劍乖乖送上。這種例子多到數不清。」   二人有些咋舌道:「這麼恐怖!」   「嗯。」駱雨田肯定的點頭:「所以才希望兩位能幫我保密。」   「我們一定守密!」   「至於我的劍法……它的名稱為「天都魅蹤七絕劍」共有七招,我剛所使的是第二式「流虹一線天疑裂」。這套劍法是傳自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一位劍道高手「閻羅魔者」塗雲塵所創。皇朝中只有兩個地方有這套劍法的記載,一個是九連盟的劍宗,另一處便是提轄院。而我因為功力不足,目前只學到第三式而已。」   「原來如此…」烈風致躺了片刻恢復些許體力,爬起身來道:「休息一會、感覺好多了。你們呢?」   「烈兄弟!你沒事吧?」莊崖狀似鐵塔的軀體由山道轉角出現。   山谷的形狀為上寬下窄,可供通行的道路像蛇行一般蜿蜒,所以烈風致躍上山壁時才能看到,麥子和駱雨田聯手對付宋惡。而莊崖得走到較裡頭才看得到三人。   「你們三個都在呀。那不久前像條破布一樣飛出去的死狗宋惡,是你們三人聯手打敗的羅?」三人同時點頭。   「果然是後生可畏!」莊崖伸出姆指由衷地讚道。   「對了!衛小姐呢?」   乍聽莊崖問起,烈風致愣了半晌,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啊!糟了!」麥和人、駱雨田倆人同時驚叫出口。   「糟了!」麥和人一拍大腿驚叫道:「剛才,宋惡帶人埋伏在這,衛小姐為顧全其他人的性命,以身作餌,引走了大半的馬賊,我們攔下了部份人之後,便和宋惡打起來了,一時竟然忘了。」   烈風致連忙說:「那我們趕緊追上去看看。莊前輩,這裡就得先麻煩您老了。」   莊崖一拍胸膛道:「好!交給我,放心吧!」   烈風致三人立即在周圍各找了一匹馬賊所遺留下來的馬匹。循著山谷道路直追而去。   三人中以烈風致追蹤術最好,所以當仁不讓地就由他帶頭追尋。   三人走走停停,烈風致還不時下馬觀察,直追尋了數十里遠,日暮西斜、天色昏暗。   「倆位大哥,你們不累嗎?」麥和人試探地問著。   駱雨田回答道:「當然累了,只是還沒找到衛小姐的下落,實在無法安心。」   「那有沒有吃的?我可是又渴又餓,我身上的乾糧和水袋早就不知道掉到那去了。」麥和人唉聲歎氣的說著。   「接著!」駱雨田丟了一個水壺和一包肉乾給麥和人。   麥和人一手接住。「謝了!不過,雨老大你這些東西是那來的啊,我還以為你的乾糧飲水也沒了哩。」麥和人邊啃邊問道。   駱雨田指指胯下的馬匹道:「是這傢伙的主人留下的。他大概是個好吃鬼吧,箭袋裡頭放的全都是些食物和飲水。」再抓起一個酒壺打開後聞一聞:「還有一瓶酒,聞起來味道還不差。」   麥和人接過酒壺,先喝了一口:「嗯∼雖不是好酒,但在這個時候,對咱們而言可比得上瓊漿玉液啊!」   再搖搖手上的酒壺道:「烈,你要不要來一口啊!」   烈風致含糊地答道:「不了,喝了酒之後我就沒辦法追蹤了。」   麥和人舉起手上的油紙道:「那要不要來一塊肉乾啊!」   「不了,我有這個。」烈風致舉起手上的雞腿晃了晃。   「你那來的雞腿!」麥和人不由得大叫出聲。   「馬身上的袋子。」烈風致回答完問題後繼續啃他的雞腿。   「那我也找找。」麥和人一聽後馬上開始翻找看看,自己馬匹上是不是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麥和人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側袋裡翻出一個以油紙包裹住的東西。   隨即打開一看,麥和人立即破口大罵!   「媽的!去你的混帳王八蛋!什麼狗屎爛玩意!你們的有酒有肉還有雞腿,而我的卻只有這個!」隨手捏起紙包裡的東西「大餅一塊!」   烈風致、駱雨田禁不住大笑了起來:「大概是那個人正在減肥吧。」   麥和人更是生氣道:「笑笑笑!笑什麼啊!你們倆個是沒有笑過啊!」指著烈風致又繼續罵道:「就你這個傢伙最過份,認識最久,有好東西竟然不告訴我,什麼兄弟嘛!」   烈風致強忍笑聲,陪笑打揖,雙手將半隻雞奉送到麥和人面前:「別這麼生氣嘛∼∼這半隻雞是要孝敬老大您的。」   麥和人「哼!」一聲抓過雞道:「這還差不多。」猛啃一口雞肉,以示洩恨。   「咦!血腥味。」發異前方有異的烈風致加快速度前進。跟在後頭的兩人也隨即快馬追上。   奔馳不久,三人便看到一匹倒臥在地上的馬匹。   駱雨田詳細查看業已死去許久的馬兒道:「這是衛小姐的坐騎「千里追」馬鞍上還有她的名字。」   「這邊!」烈風致四處搜索,指著一處草坡上所發現到的幾個足印。   「他們是從這裡經過,看來衛小姐快被追上了,我們得再快上一些才行。」烈風致帶頭策馬騎上草坡追去。   麥和人丟掉手上吃光的雞骨,躍上馬背馳上草坡。駱雨田則是留下記號以便甘霖、雨露追蹤、隨後跟上。   「好濃的血腥味!就在前面不遠處。」烈風致越發加快速度馳去。   再奔馳不久便看見一大片草地上伏屍遍地,清一色都是禽獸至尊手下的那一票馬賊的裝扮。   三人分頭搜看,並沒有女子的屍體在其中,順便搜刮了點銀兩以備使用。   「我這邊沒有。烈,你們那裡呢?」烈風致、駱雨田二人分別也都搖頭回應。   「不過……這些人看起來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駱雨田再查看其他的屍首。   「殺人者是一位高手,而且是位頂尖高手,我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武功,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此人只用了一招,便將六十餘名馬賊全數擊殺。還有,你們看、屍體上的傷口,全是刀劍所造成的傷口,傷口平整,每一刀每一劍皆是準確地擊中要害,此人定是一位使刀用劍的特級高手。」   麥和人也在一旁觀看問道:「雨田,那你看,此人的武功比起宋惡,熟強熟弱。」   駱雨田長身而起道:「此人的武功絕對遠超過宋惡。」   駱雨田、麥和人走到烈風致身旁。   烈風致並未回頭沉聲道:「這個人帶走了衛小姐。」烈風致指著地面上一組饃糊且嬌小的足印道:「這是衛小姐的足跡,她應是逃到此地才遇上那人,足印只到此地便消失了,我想應是那人出手殺了隨後追上的馬賊,之後就帶走了衛小姐。」   「合情合理。」麥和人點頭道:「烈,那你知道他往那裡走了嗎?」   烈風致肯定的伸手往南方一指:「那邊!」   「這麼肯定。」   烈風致綻放笑容道:「因為味道,我在這裡也聞到了方才在那匹衛小姐倒斃在地的馬屍上的同樣香味。是女人的脂粉味。」   麥和人喜道:「那咱們趕快出發吧!」   「好!咱們走。」烈、麥二人隨即上馬出發,駱雨田在留下記號後也跟隨出發。   大雨嘩啦啦的不停地下,三人由方才馬賊伏屍之處出發,不過才經過二刻鐘的時間,原本還算涼爽的夜空竟下起雨來,本來只是小小的雨粉,但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烈風致三人坐在馬背上,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三叉路說不出半句話來。   久久不語的烈風致、最後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我把人追丟了。」   「怎麼回事?」   烈風致無奈地仰望夜空,讓雨水直接淋在臉上道:「這場雨把所有的東西都洗得一乾二淨。連一絲絲的味道也沒留下。那人原本就是一名高手,所留下蛛絲馬跡的線索就極難追蹤。現在……唉∼」說著又歎了口氣。   麥和人拍拍烈風致肩頭安慰道:「算了,這又不是你的錯,是老天爺不肯幫助咱們。」   駱雨田也說道:「是呀!烈,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總會遇上一些挫折。算了,看開些,我們先回去和將軍他們會合吧。」   三人商量後決定先回去與其他人會合,然後再看情形決定。   回頭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便發現紮營在途中的甘霖一行人。   三人一到營地,甘霖、雨露就迎了出來,先說幾句慰勞的話,眾人便進入營帳中。   駱雨田從三人掩護衛無瑕離開至三人將人追丟的詳細經過述說了一遍。   甘霖歎氣道:「大家都盡力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回無瑕和安全地玉泉軒的人送抵龍君城。」   雨露拿出地圖展開放平,指著圖上一點道:「這是現在我們的位置。」   再延著圖上道路移動停在一處三叉□,道:「這裡便是你們把人追丟的地方。」   「這三叉路,一條是原本衛無瑕所預定要走的路,通往異劍流,一條是通往百虎山境內,另外一條是往龍嘯城境內的一座小鎮。我的想法是兵分三路,原本玉泉軒的人就由預定的路線前進,再由咱們招來的同道保護,途中在注意是否有無瑕的下落。衛總管沒問題吧。」   「遵命。」被稱為衛總管的衛安是在玉泉服務近二十年的老總管,對於玉泉軒的大小事務十分清楚,是一個福態的中年人,臉上雖帶著一抹笑意。但雙眼則露出些許慌張的眼神,不過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果然是位標準的生意人。   「唐冥。」甘霖又轉頭看向默立一旁懷裡抱著刀不語的唐冥道:「唐冥,玉泉軒的人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是…」唐冥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便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再來。」雨露轉向烈風致三人道:「烈兄弟,麥兄弟,雨田,我想你們三人一路往百虎山這一條路前進,這條路不好走要小心。而我和甘霖將軍就走另一條尋找,隨時以飛雁連絡。」   甘霖站起身子道:「如果各位沒有異議的話,大家就盡可能早些歇息,明早清晨出發。」   「是!」烈風致等所有人齊聲呼諾。         ∼第二十章無赦傳說∼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一百年五月十一日未時烈風致三人照著決定好的計劃,往百虎山境內前進。   三人前進的速度雖然不是全力趕路,但一個早上也前進了將近七十里的路程。   騎馬騎了一個早上大家也都有些倦了,三人尋了個地方將馬繫在一旁的大樹下,坐在樹蔭底下喝水休息。   駱雨田指著前方遙遠處的一座綿延百里的山脈道:「那便是太行山脈,也就是百虎山的根據地,百虎山的人與禽獸至尊的人雖然是同行,不過素來不和,時常有衝突發生,如果衛小姐往這個方向逃來,並不會令人意外。」   「哦原來如此。」烈風致又問道:「雨田,那能否告訴我們百虎山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簡單的說,百虎山是一個強盜窩。」駱雨田給了一個十分簡潔的答案。   「強盜窩?」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齊聲問道。   「沒錯,而且是南龍國最大的強盜,不……光以勢力數量的話,他更可能是天朝與龍國之中最大的一個強盜組織。」   「南龍的皇帝都不管的嗎?」烈風致疑惑地問。   「上次我曾說過了,南龍共分三城四地,三城直屬龍王轄下,四地為其藩鎮,只要每年貢上金銀財寶,美女無數,龍王便放其自治,縱使其藩鎮大小勢力易主,龍王也不會在意,只要按時上納貢金即可。在南龍國,只要擁有實力及手段,就能成為一方霸主、梟雄,掌管著千千萬萬人的生命。」   知曉了南龍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後,烈風致、麥和人都有些咋舌道:「南龍國竟是這麼一個如此紛亂及弱肉強食的地方。」   駱雨田繼續說道:「在南龍國只有兩種人存在,一種是被操縱的人,一種是掌權的人。並沒有獨善其身的人生存空間,若想生存,只能在遠走他方又或是寄身在某一勢力旗下,否則他們就會用著不能得到你就毀了你的心態對付你。」   「好個野蠻的世界。」麥和人動容訝道。   「果真是野蠻,不過…」烈風致認同麥和人的說法道:「但若有能人統一這個地方成為一個完全聽其號令的組織,那其他的地方就糟糕了。」   「沒錯!烈你說對了,這也是二十幾年前,北皇與南龍之間爆發了十年戰爭的起因。」駱雨田歎口氣道:「南龍第三代龍皇龍君武,就是最佳範例。」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望著駱雨田等待著他的下文。   駱雨田仰望天空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也該上路了,邊走邊說吧。」   二人互瞄了一眼,沒有意見點點頭,整理一下後便分別躍上馬背、三人並肩緩緩地行走道路旁。   「龍君武自小便展露出他的實力及野心,不斷地攏絡各大小勢力及培養自己的實力和忠心手下,在他即將登基時,幾乎掌握了南龍九成的力量,在他登基的那一天,龍君武便宣佈年號為「道武」,且正式向北皇天朝宣戰,不久之後就爆發了十年戰爭。」   駱雨田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滿臉哀戚的說道:「雙方皆是傾盡全力廝殺,死傷無數,屍橫遍野,血流滿江,多少孤兒寡母因爾產生。就如同………我一般…」   二人這才知道駱雨田是戰爭下的受害者之一,難怪會有如此深的感受。   麥和人趕緊轉移話題問道:「田老大,別提那些了,咱們言歸正傳,你還沒告訴我百虎山的事哩!」   烈風致也搭腔道:「是啊,咱們現在可是在百虎山的地盤,多知道對方的事總是好些。」   駱雨田瞭解二人的想法,微微笑道說:「嗯…說得也是,有關於百虎山的來源咱們先省去不談,先說說該組織的結構,百虎山共分一百零八寨,三十六大寨,七十二小寨,有一百零八位首領,稱為一百零八虎,以百虎為號,每寨的寨主便是虎主,寨位傳承時虎號不變,採世襲傳承製。世代以來百虎山皆由百里家當家作主,現任百里家當家的是位年僅雙十年華的冷艷美人,據說不但是才藝雙全,外貌更是美若天仙。」   「那百虎山有多少人馬?」烈風致對百里冰潔的長相美艷與否絲毫提不上半點興趣,比較有興趣的是百虎山的事。   「哇!烈,這下子你可問倒我了。」駱雨田雙手一攤道:「這很難估算出來呀,除非他們來一次總動員,排排站在一起讓我來點,不然我可是算不出來啊。畢竟百虎山各寨分佈在太行山脈,包涵了其周圍各大小城、鎮、鄉、村等,都有他們的人馬,實在是太難估算了。」   「他們不是強盜而已嗎?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呢?」烈風致詫異地問。   駱雨田搖搖頭說道:「他們雖是源自於強盜士匪出身,但在累積了一定的財物之後,也會出現些想從良、金盆洗手的人,並不是百虎山的人只能幹強盜而已。且百虎山地廣人多,人才濟濟,何愁找不到其他能供發展之行業,雖然說持續從事此行的人還是不少。約莫有三分之一以上。」   麥和人也輕歎一聲,有感而發的說道:「無論是怎樣的朝代或是富裕的生活,都還是會有人想從事這些不勞而獲的事,或許是環境的影響,也或許是天生心性便是如此、人性本惡吧。」   「對了!」駱雨田突然想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們曾作過一個調查,假設若百虎山傾盡全力攻擊,能夠動員多少人,而據當時的調查之後,只能約莫估計出這一百零八寨的實力,七十二寨約可動員六萬五千人左右,三十六寨則是在五萬人上下,這是目前最具可靠性的數字。」   「十一萬五千人啊…哇!人數可真不少。」二人同時咋舌,又緊接著問道:「那高手呢?」   「高手嘛…」駱雨田沉思一下道:「高手的人數也不少,最主要的實力是集中在三十六大寨,這三十六隻虎個個武功高強,遠比其他七十二寨之虎首強上許多,再來是一些本寨的高手,這些人大多是一些已退位的寨主以及不喜爭名奪利,只好習武的人,這些人的武功也是極高。但是我們會遇上他們的機會較少,可以先不論。最近二年來,在眾多系出百虎山的高手之中,有一個人風頭最健,「金財童子」錢小開,一身裝扮金縷衣內藏銀鎖甲,翠玉為帶、銅錢為手足護甲,身背一對刀劍,劍名「咬金」、刀名「納財」,是南龍國中新一代的特級頂尖高手。但為人極為貪財,見錢眼開,視錢如命,他還有個詩號在南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什麼詩號?」二人異口同聲問道。   「十兩出拳腳、百兩出刀劍,千兩出絕招,萬兩拚生死。」意思簡單明瞭,就是看錢的多少、決定辦事的功效。   麥和人奇道:「這年頭怪人還真的不少耶,錢小開是干殺手的嗎?」   「不止,除了殺手外,只要價錢合適,他也兼作保鏢、要債、偷畫、教書、傳藝、採藥、尋寶……等等,舉凡可以賺到大錢的事他都會作。」   「哇!這個人愛錢也愛的太離譜了吧?」烈風致有些難以想像。   駱雨田頓了一頓繼續道:「其實在百虎山有別一個更為人知的傳說人物……不,應該說是傳說的死神…仇無赦。」   「死神仇無赦!」烈風致覆誦一遍,感覺到這名字之中帶著的是別人給予此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約在十多年前,百虎山境內出現了一位姓仇的年輕人,他以著極為殘忍血腥的手段,在短時間內便統御了數個百虎山的小分寨,他的手下對他皆是十分畏懼,據傳他長相五官頗為陽剛濃眉挺鼻,詭魅的瞳眸,寒冷無情充滿血腥、薄薄的血唇,俊美的臉龐,透露出殘忍凶煞的神情,渾身散發如霧般的血腥味,一股邪魔之氣息,有如妖孽現世。在後來百虎山總寨派人想要將他招收為手下附屬,更要授予他無心虎之名號正式成為百虎山的一份子。」   一向性急的麥和人打岔道:「那他有接受嗎?照我猜,他應該是不會接受吧。」   駱雨田搖搖頭道:「當時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認定仇無赦不可能會接受,雙方必定會有一場爭戰,但出人意料的是仇無赦竟然接受了。」駱雨田伸手阻住了麥和人又準備打岔的話繼續道:「很多人都想知道為什麼,但沒有人知道原因,也沒有人敢問。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就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仇無赦帶領了三百名好手,在毫無預兆的情形下突襲百虎山,且是直攻百虎山的總寨。」   「呃!」烈風致和麥和人屏氣凝神仔細聽著駱雨田的述說。   「當時仇無赦由所佔據的無心寨裡帶人出發,一路上翻山越嶺,行走的地方皆是無人知嘵的小路,直至百虎山總寨山下,方被總寨的人查覺發現有異,百虎山方面先是派出了千餘名手下迎擊,其中還包含了為數不少的高手,雙方一觸即發,由黎明一直殺至黃昏,仇無赦一方順著山道由下逆攻而上,百虎山方面不斷地追派人手增援,當日血戰足足來達三十里路,整條山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沿著山道到處堆疊有如小山丘般的無數具屍體,也不知到底死去了多少條生命。由山上流向山腳下的幾條小溪也被染成了一條一條觸目驚心鮮紅血河,足足經過三天的時間,才慢慢地恢復成原來的清澈溪水。這是百虎山創立以來近百年的歲月裡、從未曾發生過的事情,可說是震驚了整個南龍國。」   烈風致及麥和人想像著當時的戰況,以二人本身的多次戰場經歷,可以推想的出當時三十里血戰的血腥殘酷畫面,不由得渾身起了一陣寒意。   「那……後來的結果呢?」   「後來就在仇無赦推進到離百虎山總寨大門不足百步的距離時,仇無赦突然就停下了腳步,那時他所帶領過來的三百名手下,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悉數死光光了,只餘下仇無赦他一人孤伶伶的寂寞身影、面對著百虎山數千名敵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忽然之間仇無赦就轉頭離去,但奇怪的是?百虎山方面卻是沒有任何一人上前阻擋,包括當時群聚在總寨大門前的百多名百虎山高手,數千對以上的眼睛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仇無赦漠然離開。直到今天為止,還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攻打百虎山總寨,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即將到達大門時離去。」   烈風致想了想道:「我想他會不會是因為他帶來的三百人全死光了的緣故?」   駱雨田聳聳肩道:「我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仇無赦打一開始便絲毫不在意這三百人的死活,在開始三十里血戰之際,仇無赦就遠遠拋下這三百人足有十丈之遙。」   「那仇無赦後來呢?」   「此事終了約莫二年的時光,仇無赦便住進了九重死城。」   「九重死城?」麥和人疑惑的循問道:「那是個什麼樣地方啊?」   「九重死城是南龍國之中專門用來囚禁罪犯的地方,不管是多麼厲害的高手只要一入死城便沒可能活著脫逃而出,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夠作到。」   「仇無赦是被誰抓進去的啊?」麥和人咋舌道:「誰那麼厲害能把仇無赦這號人物抓進去蹲苦窯的啊!」   「是個女人。」駱雨田的答案大出二人的意料之外。   「呃!!!」烈風致和麥和人同時瞪大了雙眼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她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見過她的人都形容她只能用四個字「傾國傾城」來表達,而且她還擁有著足以比美菩薩的慈悲心腸,仇無赦與她之間有著一段極為淒美的愛情故事。也多虧了這位女菩薩,以一縷情絲緊緊地縛住了死神仇無赦,制止了他的恐怖殺戮,否則南龍現今的人口可能會比現在最少少上二成以上。」   「嚇!」烈風致二人又再次倒抽了一口涼氣,背脊一陣發麻直達頭皮,雖然烈風致二人並不確定仇無赦是否如此厲害,但有一件事卻是十分肯定的,那便是駱雨田從不誇大或是扭曲他所知的事實。   「但那位被人稱做是女菩薩的稀世美女,身體卻是有著先天性的隱疾,這一直是許多南龍人的隱憂,若是一朝紅顏薄命,首當其衝的便是九重死城,到時九重死城真得會變成名副其實的死城了。」   「啊那麼雨田,你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嗎?那位女菩薩的病有藥可醫嗎?」天性善良且悲天憫人的烈風致直覺地就問起這個問題。   駱雨田極富深意地看了烈風致兩眼道:「許多靈丹妙藥、百年靈芝、千年人蔘,仇無赦可說是唾手可得,但卻也沒有任何一人可以保證,這些所謂的靈丹妙藥能撐往多久,還能保住她的命多久。除非……奇蹟出現。」   「什麼奇蹟?」   「除非出現一隻己經成精且富有靈性的萬年人蔘,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哦……」烈風致聽完後,暗自歎息心想此事可是希望渺茫啊也不禁為這位女子感到惋惜。   三人一時便都沉默了下來,靜靜地任胯下的馬兒往前行。   「喂!你們看。」麥和人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座規模中等的城鎮:「前面有個鎮,我們先在那邊打聽消息如何,順便吃點東西吧。」   「我看吃東西是主要,打探消息才是順便吧。」烈風致調侃了兩句。   「嗟!知道就好,你還說出來。」麥和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烈。」駱雨田回頭叫喚,烈風致停止和麥子的打鬧看著駱雨田。   「上次我們三人聯手對付宋惡時,你用披風使出的那一招叫什麼名堂?很不錯,要不是你使出這一招,我們還真得沒機會使出絕招哩。」   說到這個麥和人也在一旁點頭認同直說沒錯。   「真的?」烈風致頗為高興,因看見甘霖等人用披風擋住賊箭雨時,所觸動靈感,臨時拿來應用的招式竟會被稱讚,心情當然開懷。便將在崖上時靈機一動,突然聯想到,使用披風擋住箭雨的過程說了一遍。   「自從我金星真氣有所小成之後,我發現到我對真氣內息的操縱更為輕易順手,只要我真氣貫於其中,不論是劍或是斗蓬都能如臂指使,隨心所欲…你們看!」   烈風致反手抓下背上的斗蓬,隨手揚出,斗蓬劇張,彷彿放大成丈寬的手掌往一旁樹木掃去。   斗蓬掃中樹身,樹幹身上留下一道三寸長的裂口,強大的勁道將整株樹木沖的劇烈震撼,落下無數綠葉,再回勁一圈,所有樹葉被烈風致的真氣引帶成圈,在斗蓬的外圍形成一個翠綠圓環。   恍如變魔術般的手法看得麥和人及駱雨田是目瞪口呆直呼不可思議。   「呀!」烈風致一聲輕喝!揚手一抖,斗蓬掀起一陣波浪,以手為中心,向四周圍散去,淡黃的金星真氣斗蓬末端衝出,將最外圍的翠綠葉環震碎開去,泰半的葉子不是粉碎就是斷裂,只有些許在最外邊的葉子得以完全無缺。   「這招「雲揚四海」是我這兩天想出來的,我打算為它創出一套武功,名字就叫暫定為……雲袍、風身、雷掌,雲風雷三訣。」   「烈………你的……武功,怎麼突然……進步那麼多…」麥和人嘴巴張成圓形,差點連話都說不清楚。   「這種境界幾乎是一級高手的修為了。」   駱雨田從震驚中回恢復過來,由衷地讚道:「烈,你果然是一位天縱奇才,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掌握到金星七絕式心法的精髓所在,且還能與本身修練的降龍伏虎真氣相互融合,再加上飛龍九轉和弘法大慈悲掌法,繼而創出一套新的武功,兄弟啊!我對你可真是佩服極了。」說到最後還舉起大姆指稱讚。   「什麼佩服而已,我都快嫉妒死了。一樣都是人,真得差那麼多嗎?」麥和人有些高興,但是又有些感歎。   「讚謬了,什麼天縱奇才,我還沒那麼厲害,這些都是以前家師所曾說過的武學常理,我只是拿來活學活用罷了。」烈風致謙虛了兩句,反稱讚起駱雨田來:「照我看啊。雨田,你才真算得上是厲害,只消一眼就完全說出我的武功底細。」   「唉」麥和人大大地歎了口氣道:「你們倆人別在那邊相互稱讚誇獎了,你們倆個都很厲害,就我一個最沒用,完全都沒有長進。」   麥和人突然自怨自歎起來,弄得烈風致,駱雨田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呃……麥子…」烈風致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顯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烈!你不用安慰我,我對自己的才能清楚的很。」麥和人丟下一句話,人便策馬疾馳而去。   「麥子!你吃錯藥啦!」烈風致滿腦子疑問,一邊大叫著麥和人和駱雨田隨後追了上去。   三人先後馳進入鎮上,城鎮入口處立著一石牌樓,牌樓上的橫匾用著一手豪放有力的狂草寫著「養虎鎮」三字。   烈風致追著麥和人經過牌樓底下,抬頭瞄見牌樓上的字,回頭問著駱雨田道:「雨田這鎮名好奇怪啊,「養虎鎮」,是養虎為患的意思嗎?」   三人在此時轉進一條大街,駱雨田答道:「也可以這麼說,這個鎮是百虎山所屬,提供情報、消息及供應糧食等。」   前面的麥和人停在一間頗為規模的酒樓或是客棧前,一名店小二立刻迎上,熱切地招呼麥和人。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趕上時,店小二正鞠躬打揖地向麥和人說話:「是的,公子爺,小的立即為您準備!」   二人走到麥和人身旁,烈風致才想開口,麥和人便搶先一步說道:「我知道你們覺得很抱歉或是不好意思,所以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接受你們的道歉,這一頓晚餐就算你們的啦!」   烈、駱二人相視苦笑回道:「欸好吧!一切隨你所說的照辦吧。」   三人跟隨著店小二走上三樓雅座,酒樓裝潢豪華輝煌,不像是會開設在這種不大城鎮的酒樓。   酒樓佔地極廣共分為三層,呈一個八角矩形,二、三樓的座位皆是沿著窗戶設置,中央是一個中空的天井,可以看見一樓中央的空地上一個寬約二丈四方的矮台,應是提供一些賣藝的人表演的地方。   雖然離晚膳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但酒樓第一、二樓這兩層樓至少坐了近百人左右,三五成群地各據一張桌子。   踏上酒樓第三層空曠的樓層,只有一張桌上坐著了倆個人,與人滿為患的下二層相比,是冷清了些。   三人坐下不久,烈風致抽了個空打量了一下另一桌的客人。   那二人的體形相貌極為相似,年齡應在四十歲上下,身高約莫六尺,身材瘦長、臉面黝黑,雙目如鷹,唇留短鬚,神態倨傲,頭戴黑紗冠,長髮盤於冠中,倆人皆身著一身銀白色長袍,身後揹著一青一紅兩色鐵筆、看起來有些不搭調的感覺。   還正打量著時,那倆人像似感覺到烈風致在看著他們,忽然就轉過頭來,狂傲的神情竟然對著烈風致三人露出了一抹笑意。   烈風致嚇了一大跳,就像似一個作壞事的小孩子被當場逮到一般,臉色微紅,略一低頭表示禮貌,那倆人也對著烈風致點頭回禮,隨後又回過頭自顧自地聊天喝酒起來。   「呃?」麥和人的聲音突然由一旁冒了出來道:「這倆個人好生面善,我好像在那裡見過他們?」   「嗯……」駱雨田也將視線投往那二人身上沉吟道:「雙生兄弟……銀色長衫……身揹青紅鐵筆……他們二人是北皇天朝的人啊!怎會在這裡出現呀?」   「雨田,你認得他們?」   「嗯!」駱雨田肯定地答道:「他們二人是雙胞胎兄弟,絕龍府斗南城境內的一個幫會商號「香亞軒」,其中的二大護法高手,「赤青雙筆」李悟、李惕兄弟,他們倆兄弟本身個別的武功就非是一般尋常的高手,而且他們兩兄弟還有一套聯手的武功,更是加倍厲害,賴以成名的絕學為飛星筆法。」   「原來是斗南城的幫派人物,難怪我似乎曾有在那裡看過他們的印象。」麥和人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香亞軒在北皇朝是一個一半是江湖幫派、一半是商行的組織,是在最近這十年才掘起的一個新興派門,可謂一匹黑馬,生產著幾種高價且稀少的珍貴藥材,以及染布用的染料,整個香亞軒的組織人數雖不過千餘人,但卻是極為富裕,一般的幫眾身家都頗為優渥,更別說是頭目級以上的人了。   其實在背後香亞軒的掘起,是有人在幕後支持,但卻很少人知道,那位神秘的幕後支持者便是麥和人的父親麥福。   早在十幾年前,赤青雙筆還未闖出名號之前,還曾經是麥府裡的護院,只是江湖上的人絕大多數都不知情,還有再加上麥和人這個除了練武外,其餘家裡大小事從不關心的不孝子,全都忘光了而已。   此時店小二便送上四項糕點及一壺好茶。   看見桌上所擺的四色糕點,及鼻子裡充塞的茶葉香氣,駱雨田有些疑惑的道:「四色糕點、極品觀音,麥子、你是打算吃一席蓮花宴嗎?」   所謂地蓮花宴是一桌稱得上奢侈的山珍宴席,以豬、牛、羊三種為主,搭配上蔘、芝、果、花、藕六種配菜。煎、煮、炒、炸、蒸、燉、燻、鹵、烤等九種製法,加上八十一種調味料精製而成。   一般尋常的富有人家還吃不起這一桌宴席,所花的費用,大概可以讓三戶小康人家吃上個一年半載的沒問題啊。   麥和人伸出大姆指一豎大笑道:「田老大你真厲害,完全猜對了。」   烈風致對吃一門可也是一竅不通,驚訝的佩服說道:「雨田,你怎麼會知道的?你是怎樣看出來的啊?」   駱雨田解釋了一次蓮花宴的製法及過程:「這是舊朝皇帝賞蓮時的一種宴席,四色糕點及極品觀音是必備的前菜,所以我才猜得出來,等會上菜時,還會有玫瑰露作為開胃之用。」頓了頓續道:「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在這種不算太大的城鎮上,竟然吃得到這種料理。」   麥和人微一聳肩道:「其實我也沒有料到,這裡竟然能吃到這席菜,只是故且一問罷了,出乎意外地、店小二竟然告訴我有,自然就當仁不讓地點了它來吃吃。」   駱雨田歎口氣道:「在百虎山這地方,咱們還是低調些比較好,不要太招搖行事,否則被當成肥羊盯上可是會惹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我想來不及了…」烈風致眼角瞄由天井瞄向二樓另一方的幾桌客人上頭說道:「那邊有幾桌的人已經開始在注意我們了。」   駱雨田故作不經意地掃過那些人一眼回道;「沒關係,這些人看來只是些小腳色,不要理他們就行了。」   麥和人舉杯敬向二人,也是一副輕鬆的模樣說道:「沒錯,現在還是吃飯最要緊。」   烈風致想想也對,這些人看起來雖是武林人物,但實在找不出幾個搬得上抬面的厲害角色,也沒有繼續在意,舉箸便開始享用眼前的大餐。   這一頓飯三個人足足快吃了一個多時辰才吃完。   烈風致打了個飽嗝,望向下方,正好看見一行人魚貫走酒樓。   烈風致的注意力立刻其中的幾人吸引過去。   為首的一人身高五尺半體形高瘦,鳳眼劍眉玉面丹唇,額頭有一天生月形黑印,身穿黑衣錦袍南龍國的朝庭官服,衣服袖口皆繡有龍紋,腰上還佩著一把長刀。   在這人的身後還有二人非常顯眼,一文一武左右伴隨著。   左方的文士身高六尺體形高瘦,淡眉細眼八字鬚,身穿白衣儒袍手持黑白大扇,背上斜揹著一把形式古拙的長刀,臉上不時帶著一絲淺淺笑意。   而右方的武士則是身高五尺體形矮壯,濃眉大眼滿面鬍鬚,雙發沖天,頭帶黑帽,身穿黑衣勁裝,身上纏著八條鎖鏈,鎖鏈的兩端接著像似手臂的鐵拳。   在三人的後方還跟著二十四名侍衛,每個人的裝扮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勁裝,個個精神抖擻,一看便知這些侍衛都不是尋常的角色,由此更可推測領頭的那人來頭必然不小。   正猜測那人的身份之時,烈風致心念一動,環目四周。赫然發現在這一群人進入酒樓的同時,這整座酒樓裡至少有八成的人眼神視線都集中在那群人的身上,且可以很明顯得從這些人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怨氣及殺氣。   烈風致有些疑惑地問道:「剛進來的這些人是誰呀?」毫無疑問地這句話問的對象必定是駱雨田別無其他。   駱雨田看了一眼道:「帶頭的那人九成九是南龍國捕天閣眾神之一「捕神」包玄寒。在他身旁的那兩人都是他的手下八大名捕之二,文士打扮的是他的師爺「惡秀才」柳棄眉,而另外一個身纏八條鐵煉的應該是「八臂玲瓏」童金城。其他的則是他們的手下侍衛,人稱四臂二十四傑,是童金城一手訓練出來的精英好手。」   「捕神包玄寒……也就是說他是專門抓強盜土匪的囉。」麥和人也往樓下看了幾眼隨口問道。   駱雨田轉回頭答道:「可以這麼說,捕天閣眾神是南龍國為了維護轄下地區治安所派出的人,但…」。   「嗯!」舉杯淺飲的烈風致忽然感覺到一股冰涼的寒意滑過心頭……是殺氣!   就在烈風致感應到殺氣相隔不到幾秒的時間,酒樓下方瞬息之間猛然地就揚起一片叱嘩聲!         ∼第二十一章酒樓伏殺∼     「殺殺殺殺殺!」瞬間殺聲震天,勢如萬馬奔騰,音量之大,簡直可以把酒樓屋頂給掀了都不會讓人覺得驚訝。   三人可以明顯得感覺到腳下傳來的震動,到底是多少人在樓下廝殺啊?同時往樓下看去,也同時被樓下的情形嚇了一跳!   整座酒樓上下,除了自己三人和酒樓掌櫃及店小二外,視線所及之內、酒樓裡一、二樓的所有酒客全數拔出暗藏的兵器,如狼似虎地撲向包玄寒一行人。   這時侯的包玄寒一行人,正由店小二帶路登上階梯,才剛剛爬了一半的高度,殿後的侍衛都還沒來得及踩上階梯。   異變驟生,原本喧鬧的酒樓瞬間化成刺客戰場,九成九的酒客化成刺客,群起發難。   烈風致三人冷眼旁觀、這群人很顯然地是早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及安排,雖不知道包玄寒來到此地是否是這群人的安排,但肯定知道包玄寒會來此地用餐,才能夠事先安排這麼多人手。   這群人事先佔滿了酒樓一、二層所有的座位,促使包玄寒等人不得不到三樓用餐,再利用店小二帶領包玄寒登上樓梯時,將保護包玄寒的嚴密侍衛陣形拉長,不知不覺地先削弱了保護包玄寒的力量,再發動天羅地網般的攻勢。   雖不知是否擁有天時的搭配,但絕對有著地利及人和的配合,安排這殺陣的人智謀絕非一般啊酒樓裡殺聲驚天!但包玄寒一行人似乎對這種陣仗早已司空見慣,並未有一絲絲的意外或慌亂的表情。   包玄寒推開現場唯一露出驚恐表情的店小二,沉聲道:「各自小心應戰!」   殿後的數名二十四傑立即喝道:「是1圍成一個半弧形緊守住樓梯口,不讓任何一人接近。   四臂二十四傑同聲大喝,齊齊抖出身上的兵器、一陣嘩啷啷脆響,二十四傑的兵器皆是一對鎖鏈鐵臂。   煉長約莫三尺,鐵臂如拳頭,微握而開、這是南龍國六道樓中五輪院所設計而出的特殊兵器,能夠鎖扣敵人兵器也能充作枷鎖。   一名凶狠的殺手率先撲上,如狠似虎地一刀劈往一名二十四傑。   那名二十四傑左手鐵臂揮砸開刀身、右手鐵拳順勢狠掃在那名殺手頭側,那殺手登時頭破骨裂,血泉飛濺,身體往一旁飛跌數尺,眼見是活不成了。   烈風致暗呼厲害,這些二十四傑個個出手狠辣、武功皆有一定的修為,難怪在遇到這種情況仍是可臨危不亂。不過…   這些位在一樓的殺手,其目的似乎旨在施延,在第一波持刀的二十餘名殺手全數成為地上的死屍時,第二批湧上的人,手中持的兵器已經換成了長茅,牽制住大半的二十四傑。   而埋伏在二樓的殺手皆是此次伏殺計劃中的高手及精英,四十多條人影由上方四面的欄杆同時撲出,居高臨下地攻往以包玄寒為首的三人。   這四十多人必定經過無數次排練,出手的時機非常一致,就連攻擊的方位及目標也有詳細的分配。四十八名殺手分出十二人,五人攻擊童金城,而柳棄眉的功夫較高所以便安排了七人攻擊柳棄眉,其餘的三十六人則全力撲殺包玄寒。   包玄寒貴為捕天閣眾神之一,為抓拿各地大小罪犯、惡徒,本身其武功修為必有獨到之處,而柳棄眉和童金城跟隨包玄寒也有二、三年的時間,各自的武功也都非同凡響。   柳棄眉是南龍國聞名的柳家子弟,本身以巧智和謀略聞名,但也是十分精通家傳絕學「神魔一刀斬」,更將它轉化為扇招使用。   柳棄眉微然冷笑,噘嘴噴出一口真氣,當頭的一名殺手,慘叫一聲,雙手掩面鮮血由指縫間泊泊流出,飛撲的身形頓時止住,凌空倒栽回去跌下一樓的地面。   隨即摺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先是盪開了兩把左右劈來的大刀,接著摺扇劈入其中一人的胸膛。   攻來的七人眨眼便倒下二人,其他的五人仍是圍攻而上與柳棄眉戰在一起。   童金城所用的兵器與四臂二十四傑相同,皆為鎖鏈鐵臂、但數目上遠超過二十四傑們許多,足有四對共八隻鐵臂。   「殺!」一聲狂喝,纏繞在童金城身上的鎖鏈鐵臂,呼嘯著電閃飛出,與攻來的斧、鎚、槍、刀、劍等五種不同的兵器絞殺在一起。   連綿地金鐵交鳴聲中,暴出一道尖銳嘶叫,那名持槍的殺手微一閃神、被鎖鏈鐵臂纏住手腳。   那名持槍的殺手還來不及掙脫鎖鏈、手腳便被童金城發勁扭斷,長槍脫手飛出,發出一聲慘叫後摔落地面。   三十六名殺手來勢洶洶、包玄寒十分清楚這些人的目標就是自己,所有的攻擊主力必定的集中在自己身上,當機立斷,功運雙足,猛一發力!腳下堅實的檜木製成的樓梯地板,立即化成片片飛揚在空中的木屑。   包玄寒頎長的身軀由破洞落往樓梯下方,避開上方三十六名殺手所組成的,幾乎可以比擬天羅地網般的凌厲攻勢。   一名由二樓圍攻包玄寒的敵手大喝道:「點子往一樓逃去了,下面的兄弟小心啦!」   三十六名殺手部份由破洞追入,其餘的人分散躍往樓梯的兩旁圍堵包玄寒可能衝出的方位。   喝聲才落,眾殺手尚來不及組成包圍網,幾名大漢帶著鮮血及慘叫,自樓梯下方的陰暗處拋跌了出來,還撞翻了幾名來不及躲避的同伴。   「喝!殺!」包玄寒裹著勁風撞入樓梯口旁,包圍著二十四傑的眾殺手之中,瞬時之間,哀號暴起,血霧漫空。   柳棄眉和童金城也擺脫掉自己的對手躍下樓梯與包玄寒會合。   三人凝望下方戰成一團的混亂戰況,包玄寒一方雖然只有二十七人,但個個武功非凡。   尤以包玄寒的武功最為高強,在眾敵環繞的情形下依然如入無人之境,左衝右突,所經之處無人能擋一招,片刻之間便將被分散的手下侍衛們聚集起來。   麥和人讚揚道:「哇!這個包玄寒的武功好厲害。田老大你知道這些圍攻的人是誰嗎?」   駱雨田的視線凝聚在圍攻的眾人之上,沉聲答道:「在百虎山的地盤裡,除了百虎山一百零八寨的人外,沒有人能夠作出如此完美的伏殺計劃。」   那名頭目見戰況不利於己方,立即大聲喝道:「兒郎們退!第二隊上!」   命令下達,近百名正圍攻包玄寒的百虎山幫眾,立刻謝天謝地如潮水般退開,連同倒在地上傷亡的同伴也一起迅速帶開。   眾百虎山盜匪才剛退下,二樓天井週遭的欄杆旁整齊站列出三十餘名手持弩弓的百虎山幫眾。   包玄寒發現弩弓手出現,心知不妙,大喊:「小心!弓箭手!」   另一名百虎山的頭目,揮手下令:「放箭!」   在如此近的距離且是居高臨下,用威力強大的弩弓所射出的箭矢,就連鐵打銅鑄的羅漢也會被射出個大洞來,更何況是身無寸甲,且是人皮肉身的凡人呢。   包玄寒及身後的柳棄眉、童金城三人,盡展平生所學,硬是將足以洞金穿巖的勁箭給掃開大半。   但還是有兩名四臂二十四傑躲不過利箭慘遭勁箭貫胸,當場斃命身亡。   百虎山一方得理不饒人,攻勢絲毫不肯放鬆,一名在酒樓一樓的小頭目探手入懷拿出幾把三菱鏢大聲喝道:「兄弟們!用暗青子!」   幾乎所有的百虎山盜匪們全都伸手向懷裡拿出暗器射向包玄寒一行人。   剎那間,飛刀,沒羽箭,甩手箭、金鏢箭、三菱鏢、鐵黎子、飛蝗石,等各式各樣的暗器漫天狂飛,以著包玄寒為目標,百虎山眾人四面八方地狂亂射擊。   包玄寒反應極快,大腳一踹將一張倒在地上的桌子踢起,擋掉部份暗器向著身後的眾侍衛喝道:「用桌子擋,快!」   侍衛們趕緊將倒在地上的桌子翻直,擋避暗器,但上下難以兼顧。兩名侍衛光顧著躲避暗器,而被上的弩箭給貫穿背心倒斃。   另一名侍衛則是被三菱鏢射中腿部,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地,但卻立即被三、四枝勁箭接連貫體而過,吐血而亡。   指揮弩箭手的那名大頭目哈哈大笑道:「這次計劃即將要成功啦,這次一定可以殺了這傢伙為寨裡的兄弟們報仇了。來人呀,撒石灰1   麥和人越看越耐不住,起身怒斥道:「我忍不住啦!盡用這種卑鄙的下流手段,本公子實在看不下去啦!」   重拳一揮,將身旁的木質雕花欄杆轟成碎片,無數地碎木破片隨著麥和人含怒的拳勁激射向二樓的弩箭手及準備撒下石灰的百虎山幫眾。   在二樓的弩箭手及數十名百虎山幫眾被夾帶強烈勁道的破碎木片擊中,幾乎是人仰馬翻,紛紛抱頭躲竄,閃避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麥和人隨即一個前翻,直接落在正下方的二樓樓層。   足方沾地,八卦迷蹤步火、電兩絕展開,身似火流星一般穿入人群,將來不及反應的數名弩箭手幫眾擊倒,還有不少人直接被麥和人丟出環繞二樓的廊道,摔下一樓正中央的表演台上。   那名大頭目,見麥和人竟敢插手管事,打亂自己的計劃,大怒道:「給我射死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1   十多名弩箭手齊聲應「是!」舉起強弩便瞄準正在追打十數名百虎山幫眾的麥和人,準備將他射殺。   還坐在三樓的另外二人,也分別採取行動。親如手足的兄弟都下去了,烈風致怎麼可忍住不動?拋給駱雨田一句:「我也下去幫忙1   飛龍九轉身法一展,縱身而起,身形旋空,右手扯下背上的雲袍,勁貫其中,雲袍應勁劇張,且不斷地發出似如海浪般,一陣又一陣的狂風嘯聲。   雲風雷三訣式「烈雲蔽日」   烈風致抖手將充滿真氣的雲袍旋轉回射向那十餘名弩箭手。   貫滿真氣的雲袍、邊緣極為鋒銳,有如利刃一般,狂削而去!又像似一片黑雲,橫空疾掃而過,且不停地發出刺耳尖銳的破空嘯聲。   烈雲衣袍如狂風掃葉疾掃而過,包括弩箭手在內,至少有超過二十名以上的百虎山幫眾被烈風致這獨自新創的絕佳妙招給斬傷擊殺。   唯一一個還坐在三樓的人,駱雨田也放下手上的酒杯歎氣道:「本想低調行事。沒想到……也罷。我也該動手了。」   說罷,緩身立起,取下背上布包,望了「赤青雙筆」二人一眼便跳下三樓加入戰圈。   包玄寒見有人義助一臂之力,去除了頭頂上的強弩勁箭的威脅。立刻大發神威!帶領身後的兩大名捕及餘下的幾名侍衛殺向其餘還分散在一樓各處的近百名百虎山賊眾。   麥和人將二樓左方這一邊約莫二、三十名的盜匪及一名小頭目、擊倒又或丟出廊道摔落在一樓。在悉數解決後也翻身躍出二樓廊道飛身落在一樓另一方、與包玄寒夾擊這亂成一團的百虎山幫眾。   烈風致尚是首次將雲風雷三訣的武學運用至實戰中使用,沒想到效果及威力出奇的驚人,比預料的還要強上許多;烈風致越使越過癮,越使越順手。   雲袍在雙掌上不斷地變化,旋、劈、掃、斬、連環運用,打的百虎山眾人東倒西歪,無人可在雲袍的範圍之內站立不倒。   要不是烈風致不想多造殺孽,手下留了幾分力道,不然這些人早就被烈風致給收拾乾淨了。   在烈風致打的正開心之時,約莫在他身後十餘步距離,一名大頭目悄悄站起,雙手還個持著一挺弩弓,這種弩弓拉力極強,一般經過訓練的士兵,都還得需要用腳來採作為輔助才能夠拉開弓弦。但此名頭目只將弩弓柄處撐在腰間,光憑藉著雙手,直接就把弓弦拉開,臂力之強非一般高手可比擬。   此人身份為百虎山外圍七十二寨之一,暴天寨「暴天虎」楊猛。   此番伏殺包玄的計劃是楊猛連合了其他二寨玉面寨及青面寨,由另二寨將包玄寒身旁的八大名捕調開六人,再引包玄寒來此,集合了三寨的精英攻擊,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以殺除包玄寒這個心腹大患之際。   沒想到竟然會殺出一個程咬金,導至功虧一簣,滿腹怒氣無從發洩,再加上方才差一點被烈風致那一招「烈雲蔽日」給險些剃頭。更是怒上加怒,這次抓住烈風致不注意的機會打算先殺了他發洩點怒氣。   正當兩挺弩弓正準備瞄準烈風致背心,扣下機簧,將手上兩挺勁弩射出時,烈風致就像似背上長了眼睛似的閃電般拔地後翻而起。   兩枝勁箭險險擦過烈風致鞋底,釘入一名站在烈風致前方的一名百虎山手下的胸膛。   那名盜賊握著胸口的箭矢,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嘴角鮮血不停冒出。   烈風致伸腳踹翻那名一臉驚訝的倒楣鬼,借力旋身飛撲楊猛。   「媽的!」楊猛大罵一聲,將手上的空機弩砸向烈風致,飛快地解下背負的大砍斧,揮舞著砍斧攻向烈風致。   烈風致雲袍一卷,兩挺弩弓撞在充滿真氣的袍面,瞬間化成碎片,接著雲袍再舞迎向楊猛的大砍斧。   楊猛手上大砍斧式式沉猛,招若雷霆,每一斧砍出,都夾帶著烈烈地破空聲。   灌滿降龍伏虎真氣的雲袍,其韌性超乎想像,楊猛力逾千斤的破斧劈在雲袍之上,竟只能將雲袍劈陷一道一道的凹痕,出現的凹痕在烈風致真氣不停地灌注下隨即恢復原狀。   楊猛狂揮猛砸,眨眼間便連環攻出三十餘斧,但就是攻不進烈風致手中那一件薄薄的雲袍。   「可惡啊!老子就不信邪,會劈不破你這件爛袍子!」忿怒的楊猛攻勢更是凌厲三分,每一斧攻出,都完全投注了全身的功力,幾乎是捨去防禦的不要命打法。   「寨主,我們來幫你!」十餘名手持朴刀的大漢繞過一旁的桌椅衝向烈風致。   「哼!我看是來送死的。」烈風致大笑一聲,雲袍一個旋劈,先與楊猛對碰一記,楊猛在內力上不及烈風致,硬生生地被震退數步。   緊接著,烈風致旋身轉後雲袍一舞,把最先撲來的大漢掃下二樓走道。   「哇!」兩名大漢慘叫著跌落一樓地面。   「重雲深鎖」雲袍化剛為柔護住週身上下,撞入人群之中,十多把朴刀劈在雲袍之上,盡數被雲袍裡含的柔韌真氣卸開。   穿過人陣的烈風致,雲袍再舞,注入真氣的雲袍旋成一面圓盾,逼退數名由另一方向攻來的盜匪,轉身又是一招「烈雲蔽日」抖手將雲袍擲出。   迎面的十餘名大漢也絲毫沒有遲疑揮刀便砍。   飛旋的雲袍帶著震耳的嘯聲,橫掃而過,在金星真氣的摧動下,柔韌的皮革布料登時化作精鐵硬鋼。   十餘把朴刀先後劈中雲袍,在爆出連串的脆響,間中還夾雜著幾聲慘叫後,十餘名大漢紛紛刀折骨斷,倒下一片。   雲袍餘勢未止,直直地朝著楊猛飛去。   楊猛不愧是暴天寨主,名列百虎山一百零八虎之一的暴天虎,面對著來勢洶洶的雲袍,不但絲毫不怕,反而激起了他瘋狂的特性,雙手高舉,十二成功力灌入大砍斧之中,狠狠地劈向雲袍。   「彭!」沉悶的雷響,楊猛吐出一口污血,往後跌退數步,但也成功地將雲袍攻勢擋下。   「擋的好!再接我一招。」烈風致雙掌盤空將震飛的雲袍收回,雲袍隨著掌勢旋繞在雙臂之上,接著雙掌直推而出。   「這是我自創的雲風雷三訣式其中的一招「雲海波濤」你該感謝上蒼讓你有幸成為第一位試招的人!」語畢,糾纏在雙臂上的雲袍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浪。   墨黑的雲袍,彷彿化作天上的雲海一般,層層疊疊的雲浪,還沒接近就壓的楊猛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已是強弩之末的楊猛,再次奮起全身所剩無幾功力,手中砍斧瘋狂掄舞,架起一圈砍斧旋風迎向蓋頂雲海。   眨眼間重重雲浪便掩蓋了楊猛的旋風,柔韌的雲袍絞纏住大砍斧的變化,就在同一時間,烈風致的雙掌也印在楊猛的胸膛。   烈風掌掌力之強橫,在場的所有人中,可不作第二人想,楊猛悶哼一聲,七孔頓時鮮血四溢,身體傳出刺耳的骨頭斷折聲音,當場斃命。   楊猛臨死之時,雙手還死抓著大砍斧不放,烈風致強烈的掌力不但震飛了楊猛,更連帶著也把自己拖前了幾大步。   「寨主!」淒厲的悲嘯由身後竄起,烈風致回頭一看,一名頭目級的盜匪狂撲而來。   糟糕!烈風致心裡暗呼不妙,當時創招的時候可就從沒想過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反應因而慢了兩拍,急忙運功震開雲袍的同時,後方那人的攻勢已然逼進背心尺餘的距離。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閃光貫空而來。   「流虹一線天疑裂」   快如流星一現,麗如極光一剎,正是駱雨田的天都魅蹤絕式從旁殺至。   那名頭目雖有所警覺,但駱雨田為援助烈風致而來,使出的劍勢又急又狠,那人連閃避的動作都來不及作出,劍尖便已刺入他的腰側,染血的劍鋒由另一側穿出。   那人發出死前最後一聲淒厲的驚天慘嚎,整個人撞上一根柱子頹然倒斃。   駱雨田抽回劍尖,擦拭掉劍鋒上的血跡冷哼道:「下次想要螳螂捕蟬時,記得要看看身後有沒有黃雀在後等著啊!不過你等得下輩子了。」   駱雨田側身回頭,與正巧也回過頭的烈風致打了個照面。   烈風致打了個感謝的眼色,二人又分別轉身四處追殺敵人。   混戰又持續了片刻,在一陣理不清的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寨主死啦!」   此話一經喊出,原本就呈現潰敗狀態的暴天寨匪徒,更是魂飛魄散,大呼一聲「扯呼!」便全數四散逃命去也。   戰鬥終於結束,眾人心情有憂、有喜、有悲、有愁、各自不一。   唯一快樂的一個大概就只有烈風致獨自一人了,自己的武學再度提昇到另一個境界,憑空想像模擬出來的武功「雲風雷三訣式」,能夠發揮出預料之上的更強威力,心情愉悅那是自然的事,雖然還有些小缺點但沒關係日後可以慢慢改進。   悲傷得一方便是包玄寒眾人,數位朝夕相處的手足慘遭戰死,心情的難受可想而知。   駱雨田則在擔憂此次招惹上百虎山,今後想要安全無慮得行走在百虎山境內,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而對在尋找衛無瑕的事情上又添加了幾許變數。   發愁的那人則是麥和人,打了一場架之後心情本來應該很開心,但卻發現到,自家兄弟的武功忽然之間突飛猛進。   心想:烈這傢伙自入南龍以來武功可是一日千里,自己若是再不多加努力,被遠拋在後頭的話,不知道那天會被烈風致給笑死不可。隨後麥和人便一直苦思著如此讓自己武功更進一步的方法。   三人各有所思,全部都沉默不語。   包玄寒將其他瑣碎之事交給柳棄眉和童金城二人處理,自己一人獨自走向烈風致三人。   包玄寒雖經一場惡戰,但依然保持著其神態氣度絲毫不墜,傲然而立於三人面前,雙手抱拳一揖道:「本人包玄寒,在此先由衷感謝三位少俠出手相助,包玄寒沒齒難忘,請問三位少俠高姓大名?」   烈風致率先踏前一步,包拳回禮道:「包兄客氣了,在下烈風致,四海之內皆兄弟,剛才不過是因為看慣這些人的行為,才會插手一管,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包兄不用在意。」說完後,分別指著駱雨田及麥和人道:「這倆位是我結義兄長,駱雨田、麥和人。」倆人一一與包玄寒抱拳問候。   包玄寒回禮後突然一問:「三位並非是我龍國之人吧。來此是打算遊歷江湖還是另有要事待辦,若有需要本人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本人一定作到。」   烈風致三人交換了幾個眼色,最後決定將事實據實說出,也或許可以藉由包玄寒他手頭上的情報網得到一些消息,而且包玄寒一臉浩然正氣,應不是什麼奸險狡詐之徒。   烈風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包兄果然好眼力,實不相瞞,我兄弟三人確實不是貴龍國之人,而是北皇天朝之民,本想遊歷天下增廣見聞,但因日前我們有一些朋友前往南龍內地經商,但中途遇見盜匪襲擊,幸而好運獲救,貨品及大半的人員都平安無事,但我那位朋友卻是失去影蹤,只知他在昨日被人所救,但不知是何人將他救去。也不知現時下落何方。」   包玄寒聽完之後,微一思索,突然語出驚人的說道:「烈少俠,敢問你那位朋友是否是玉泉軒衛家的人。」   烈風致三人一聽,大為吃驚!立即提高警覺,看著包玄寒未發一語。   見三人神情,包玄寒立即得知,被自己猜中,立道:「三位少俠,請務誤會。包玄寒添為捕天閣之人,乃受敝主龍王之命治理百虎山於轄下,自然對週遭瑣碎之事有所注意,正巧今日清早有一批馬賊侵入本人轄下,雖不久便被我方人手逐出,在擒下對方賊人詢問之下,才進而得知此消息。請三位少俠不需如此緊張。」   三人聽完包玄寒的解釋後,才如釋重擔地鬆了口氣。   烈風致拱拱手道:「真是十分抱歉,包兄是在下三人太過於魯莽了。」   「不,是本人太過於唐突了。」包玄寒續道:「我突然想起有個線索,不知對三位少俠是否有無作用。」   「包兄但說無妨。」   「昨日,黃昏時分,有人曾見過「金財童子」錢小開由斜陽坡附近的官道離去,在他的懷裡還抱了一個人。而斜陽坡則躺了數十名禽獸至尊的手下,推測錢小開可能是從禽獸的手下處救了那人。」   烈風致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一致認為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時間上也頗為符合,值得追查。   烈風致問道:「那麼,請問包兄,是否知道錢小開往那個方向前去。」   「嗯…請烈兄台稍候。」包玄寒喚來柳棄眉,倆人低聲數語,柳棄眉點頭連連應是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羊皮卷,呈給包玄寒。   包玄寒取過羊皮卷,將其令退。轉向烈風致三人道:「據消息指出錢小開是往異劍流地域前進。」   說著展開羊皮卷,裡頭詳細繪出了百虎山週遭大小城鎮及所有官道、河道及小路十分清楚。且在每個地方都還附有註解及眉批。   包玄寒左手指著羊皮捲上的一塊草原道:「這裡是斜陽坡,錢小開便是由這裡往東南方走,順著這條路前進很快就可以抵達「四川地」這裡開始便是異劍流的地域。不管錢小開要往那裡去。四川地絕對是必經之地。」   「太好了,事不疑遲,我們立刻出發。包兄多謝,在下告辭了!」烈風致三人隨即拜謝包玄寒準備離去。   烈風致三人轉頭才走出沒幾步。   「三位留步!」包玄寒突然叫出三人。   烈風致立即轉身應道:「包兄還有要事嗎?」   「不,包某只是想告訴烈兄,如果我有更新的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三位,只要三位到異劍流之後,找到異劍分館即可。」   烈風致雙手長揖到地:「多謝!包兄。」         ∼第二十二章百里圍殺∼     烈風致一行三人告別了包玄寒之後,趁著夜色還算明亮便加緊趕路。三人星夜趕路,在東方微露魚肚白之時來到了一座小鎮。   鎮裡的早市才剛準備開始,街道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地步行在大街上,食物的香味由街角的胡同裡傳遞過來,一幅平凡又純樸的小鎮街景呈現在三人眼前。   麥和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這包子的味道好香啊。」回頭朝著二人問道:「要不,咱們先休息一下,吃個東西在繼續趕路如何。」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也感到有些飢餓,紛紛點頭同意。   三人隨意選了家看起來賣相不錯的鋪子,將馬匹隨意地繫在外頭,拿起行囊便走了進去。   店裡頭已經坐了八位客人,都低著頭各自地享用著眼前的早餐。並沒有理會走進來的烈風致三人。   三人要了兩籠包子,三碗米漿,就近選了張還算乾淨的桌子坐下。駱雨田打量四周,觀看鋪子的擺設和在店內用餐的客人。   奇怪……   打從自己三人進店舖到現在也有一會兒時間,除了店老闆之外,裡頭的所有客人,別說是正眼,就連用斜眼也沒瞧上自己三人一眼,就彷彿是刻意地忽視自己三人一般。   駱雨田心生警覺,向烈風致及麥和人使個眼色,二人回應表示瞭解。表面上絲毫沒有變化,但都暗自提高警覺。   不一會,「客倌!兩籠包子,三碗米漿給你送上來了!」店老闆手腳俐落地將三人的食物放上桌面,便又馬上離開。   烈風致隨手拿起一碗米漿,微微一聞。低聲道:「這米漿有股奇怪的酸味。」   駱雨田也在同一時間拿起另一碗漿,一聞之下,沒錯!果然有股酸味,低聲細道:「這是一般江湖人士常用的蒙汗藥。」   麥和人歎了口氣搖搖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上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米漿給放下:「唉…我可憐肚子又沒法吃東西了。」   就在麥和人放下碗的同時,店舖裡散座在三人四周的八名客人,同時轉向三人,紛紛掏出暗藏的兵器殺向三人,一時之間殺聲震天。   麥和人冷笑道:「看來你們是暗的不成,準備來硬的啦!找死!」一聲暴喝,運勁抖手將手上還未離手的碗丟出。準確地擲中一名率先衝上來的持刀大漢面門。   盛漿的碗立即爆開!鮮血混雜著米漿四散飛濺,那名持刀大漢仰首慘嚎倒飛出店舖外頭,跌落街道中央,雙手掩著臉躺在地上還不住地哀號。   四名作苦力打扮的壯漢,分二前二後攻向烈風致,前方二人一持短匕,一持鬼頭刀,後方二人也是手持著相同的兵器,四人動作方位隱含某種陣式,顯然是有經過合擊的訓練,非是一般的烏合之眾。   前方倆人同時展開攻擊,左方那人持鬼頭刀由左四劈向烈風致頸部,而短匕則是由右側腰刺來。   烈風致哈哈一笑,使出羅圈掌一引一帶。鬼頭刀被扯得斬進持短匕人的肩部,而短匕則是刺入持鬼頭刀那人的左腰。   兩人發覺自己同伴的兵器竟然刺入自己身體時,烈風致一雙鐵掌也同時印在二人胸口。二位難兄難弟一起發出一聲死前的慘叫,鮮血狂噴,身軀被掌勁轟飛連帶著後方的另二名同伴也被撞得筋斷骨折地滾出店外。   駱雨田端坐不動,原本安放在桌上用黑布包住的蒼竹劍,彷彿活了過來似的,由桌面飛快跳起,在空中靈閃電翻,就似一條黑色的毒蛇,電襲三名圍向駱雨田的敵人。   那三人連是什麼東西也看不清楚,只知黑影襲來,急忙地要舞刀護身,但念頭才剛想起,還未來得及實行,便只覺得身體一陣雷殛,三人連是何部位被擊中也弄不懂,便狂噴鮮血倒飛而出。眨眼間,八名好手全都被打飛出店舖外頭。   那位店舖老闆應是這夥人的頭目,見狀大吃一驚!高呼:「點子棘手,兄弟們一起上!」應聲便有十餘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凶神惡煞地由店舖內堂湧出瘋狂地攻向三人。   駱雨田身為北皇朝巡察使身經百戰,對這種情形早就司空見慣。左腳運勁一踢,身前的木桌應腿旋轉著直衝而去。   飛旋而至的木桌撞的那十餘名大漢仰後翻,潰不成軍。一旁的麥和人電步向前,三拳二腳地把僥倖躲過桌子的幾名大漢打倒在地。   店舖四周急促的腳步聲不斷響起,顯示出對方有不少後援人手開始往這裡集聚。   店老闆哈哈狂笑道:「你們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惹上百虎山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覛   駱雨田站得那老闆最近,冷哼一聲:「廢話!」舉劍移步攻向那店老闆。   那名店舖老闆名叫童峽山,雖只是百虎山巨山寨的大頭目,但一身武功並不弱,比起當時被烈風致所擊斃的「撕熊虎」楊猛而言並不會差上多少。   童峽山運起「虎嘯神功」,一聲暴天長嘯一雙虎爪舞起一片爪影迎向劍影,接連架住駱雨田攻出的數道黑影。   駱雨田稱聲「好!」手上勁道再加兩成,劍勢暴漲、如水銀瀉地般攻向童峽山。   童峽山立時抵擋不住,連連往後退步,劍影不斷地由爪影的隙縫穿入刺在童峽山壯碩的身軀上。   每退後一步,童峽山的身體便爆出一蓬血花。   同時間店舖大門不斷地如潮水般湧入大批地百虎山幫眾,人數怕不在百人之下。   烈風致第一時間迎上,烈風掌勁全力擊出,當頭的二人中掌往後震飛,隨後進入的敵人莫不被先頭的二人撞的吐血倒地。   麥和人隨即趕上,倆人聯手勢如破竹,不但將衝進店裡的敵人悉數轟出,還一路追殺出店舖外頭。   倆人趁勝追擊,衝出店舖頭外,雙足才踏上街道堅硬的地面,立時吃了一驚,大街兩頭各自站滿了一群人。街道兩旁的房舍屋頂也是站立了滿滿地一排人影,且是個個手持弓矢對準倆人。   麥和人訝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呃,快閃!」   一見二人衝出店門,埋伏在外頭的所有弓箭手就是一陣亂箭齊發。射得烈風致、麥和人倆人抱頭鼠竄,急忙轉身逃入店舖之內。   倆人衝出又回,童峽山身體正好剛爆出第十七蓬血花,無聲地頹然倒地斃命。   駱雨田偏頭一見倆人一臉驚訝的模樣,連忙問道:「怎麼了?」   麥和人大叫道:「外頭大軍殺到,咱快溜吧,我開路你們要跟上啊!」說著人便衝向後門。   駱雨田一聽急道:「不好,後門必定也有埋伏!麥子等會!」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麥和人破門而出的巨響、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喊殺聲。   烈風致比麥和人緩上數步,回頭喝道:「雨田,咱們掩護麥子。快!」   駱雨田展開身法越過烈風致說道:「好!從屋頂!」烈風致聞言知意,緊追在後頭穿入隔壁房間之中。   麥和人甫破門而出,立即落入層層地包圍網之中,四十餘名的黑衣大漢一湧而上,各式各樣的兵器齊齊攻至,還包括三名與童峽山並列同為頭目級的高手,且在後門小巷外四周和屋頂上也安排了不少人手。但光憑這些人依舊是奈何不了麥和人,可是麥和人想脫出包圍也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了。   拳影乍現,數名大漢噴血倒地,麥和人勉強破開包圍網,身法一展先避開兩刀一槍,架住一名頭目雙戟攻勢,飛快地逼進院圍牆,一個縱身就要躍上屋頂,一陣箭雨就罩頭蓋臉地射向麥和人。   麥和人接連二次試圖想衝上屋脊可是都被屋子上的人以刀槍箭矢給逼了下來,身上還因此多了幾道傷口。   就在麥和人第三次再度衝上之時,忽而「轟隆!」巨響,屋頂連續塌陷出幾個大洞,許多站在屋頂的人員都失足摔跌入大洞之中。   麥和人趁此良機躍上屋簷,就在同時也有兩條人影由破洞之中飛身躍出。   麥和人一見那二人立刻破口大罵道:「媽的!你們倆個沒良心的傢伙,放我一個人去跳陷阱,你們倒好啊1   烈風致也大叫回答道:「麥子,你還敢說是你沖的太快,我們叫都叫不住。」   駱雨田苦笑道:「你們倒還有心情鬥嘴,先離開這裡再吵吧。」說著便帶頭沿著屋脊向南突圍。   駱雨田手中蒼竹劍上的黑布早已解開,一片墨綠色的光雨暴散而出,鋒利的劍氣直逼二丈開外,在烈風致、麥和人一左一右的護航下,駱雨田天都劍法全力展開。   「殘虹飛魂飄天涯」一式發揮致極限,劍氣密實,如暴雨打梨花,連綿不絕、絮絮不休,劍勢急狂且烈,身前十步之內無一活口。   所有埋伏在屋簷上人手,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在所立足之處早就不易站穩,再者己方同伴過多阻礙弓箭的射線,根本無法組成陣線阻擋三人。   三人勢如破竹、一路強攻猛打,直殺至小鎮南方出口。   駱雨田率先跳下屋頂,落在通往南門的大路之上。南門門口空無一人而在後方急追的敵人最近的一個都還在十數丈之外。   跟著躍下的烈風致突然心生警兆立覺不妙,連忙大喝道:「不對!有埋伏轉向!」駱雨田絲毫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左轉西方避開南門出口,衝入旁邊一條小巷弄內。   三人才一轉向,南門出口立即冒出了大批的敵人。七、八十人跳出躲藏的地方追往三人的方向。   駱雨田帶領疾走,穿屋越牆,轉眼間來到西南方的一處護牆。   離護牆還有十多丈的距離,兩旁的屋頂上冒出了二十多名弓箭手,張弓拉弦對著三人,緊接著小巷又衝出不少人,在第一波射出的箭雨掩護下,數十名敵人紛紛高舉手上的兵器朝著三人喊殺而來。   烈風致搶先撲出,雲袍狂舞成盾擋下大部份的箭矢,接著便是一式「烈雲蔽日」灌勁將雲袍擲出,狂嘯著飛駛而出的雲袍敉平了先頭的十餘名敵手。   跟隨在後的麥和人穿過箭雨後,身形化成一波濤天火浪罩向後方的敵人。   衝出小巷的四十多人,轉眼間被二人擺平了八成,剩下二成敵人,還正暈頭轉向地亂成一片,駱雨田的奪命殺招又毫不留情地攻至。   漫天耀眼的碧綠劍氣如繁星過境,帶起一片夾雜著慘呼的腥紅血霧,三人的前方已經沒有半個人能夠站著。   屋頂上的弓箭手,全部大吃一驚!連第二箭都還來不及射出去,下方的同伴業已悉數倒下,烈風致三人的武功超出預料的太多。   三人閃過稀落的箭雨,飛快地來到圍牆前方,圍牆不過丈餘高,三人微一發力便輕鬆越過護牆。   駱雨田、麥和人搶先越過圍牆,烈風致殿後,雲袍旋舞成盾護住三人後方,射來的箭矢盡皆被雲袍震開,落地後三人身形更加快速奔行,圍牆的外頭並沒有埋伏敵人,三人在逃入不遠處的一片竹林之內,有驚無險的逃出這個陷阱。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一百年五月十三日午時在一條山林小道上,喝斥喊殺聲不斷揚起。   從昨天早上開始到現在為止這已經是三人遇上的第八批敵人了,只是到現在還搞不明白到底對手是誰?   「喝!」烈風致劈昏一名灰衣大漢,轉頭向麥和人及駱雨田大喝道:「快走!不要和他們糾纏。」   麥和人打扁另一名灰衣大漢的鼻子,左腳再掃倒一名灰衣人,暴喝一聲!旋身一記又快又狠的迴旋踢將二名衝向前來的大漢踢飛。   擊退幾名死纏不休的敵人,麥和人得空抽身施展身法急速退去。   待得麥和人退開,埋伏在一旁等待許久的駱雨田便發力將身前的一顆高及數丈的巨樹奮力推倒,順著山道上的斜坡由上而下滾向那群灰衣大漢。   烈風致三人輕功極快,不過片刻,便己奔出三十餘里,將那群灰衣人遠遠拋在後頭,麥和人有些喘氣的說道:「呼!剛才那是第幾撥人啦。是第五還是第六批敵人?」   烈風致搖搖頭道:「我也沒去算,不過我想應該是擺脫了那些人了吧。」   「第八批。」走在最後頭的駱雨田淡淡地說道:「這是今天的第八批敵人,百虎山的百里圍殺令沒那麼容易擺脫。」   「百里圍殺令!」烈風致、麥和人異口同聲的道。   「南龍以武稱王,任何雄霸一方的幫派組織,都不容他人侵犯。二天前我們插手了百虎山和包玄寒之間的恩怨,更是失手殺了他們一名寨主。百虎山怎可能容得了我們三人安然離去,百里圍殺令便是用來阻殺我們這一類想出風頭之人的必殺令。」二人聽完駱雨解釋,這才知道這次惹上的麻煩還不是普通的麻煩啊!   三人邊說邊談,由烈風致在前方領頭開路。   烈風致突然感到心頭一跳,立感不妙,隨即大喊:「小心!有埋伏。」   像似在呼應烈風致的話一般,一連串的弓弦聲接連響起,約莫四、五十枝利箭先後朝三人射來。   但埋伏的箭手似乎並沒有統一的號令似的,射出的箭矢稀稀落落地,根本無法組成嚴密的箭雨,實在無法對三人造成傷害及威脅,連稍稍阻止一下三人的前進速度都力有未逮。   三人閃電般地穿過箭雨,分成三個方向衝入道路兩旁的林子裡。   埋伏在林子裡的五十名弓箭手,因缺乏統一的領導,射出的箭矢無法整合,以致讓三人輕易地通過。   這群百虎山的手下多數都是一些臨時調集過來的烏合之眾,只有兩名小頭目和三、四個人身手還可以搬得上檯面。但是碰上烈風致三人這種接近一級境界的高手,依然是一、兩個照面就被解決了。   跑最後的駱雨田才衝進林子裡,只見到二十多名百虎山的人正慌忙的奪路而逃,便也沒有在出手,放那些人各自逃命去了。   麥和人輕易驅散這群烏合之眾,站在林子邊緣大笑道:「什麼東西嘛!這些貨色越來越差勁,就想憑這些三腳貓的角色讓本公子練拳都不夠資格。什麼百里追殺令?就讓你搬出千里追殺令來本公子都不怕!」   駱雨田走到麥和人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道:「麥子別太大意了,這些人只不過是百虎山最外圍低下的幫眾,差勁是必然的,這還得歸功於烈,他那超人的靈覺,能夠避開包圍網的強處,不然被對方的強手追上糾纏住的話,那咱們大概只有力盡戰死一途了。」   烈風致將道路另一旁的敵人驅散後,走到倆人的身旁,有些擔心的道:「別再聊天了,咱們最好盡快離開這裡,我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似乎我們一步步地踏進了敵人所擺設下的陷阱。」   麥和人抓抓頭說道:「會嗎?是不是烈你太過敏了。」   「有可能。」駱雨田細索道:「雖然我們有烈的帶引,可以尋出包圍網的弱點攻擊,但也不至於如此地輕易攻破。彷彿是對方特意設下的陷阱…目地是引誘我們前往某個特點的地方。」   「沒錯!」忽然由前方的林子裡傳出聲音。   三人同時將視線投向聲音的出處。   二條人影由林子裡慢慢走出。   「「赤青雙筆」!」駱雨田立刻認出來人的身份。   這兩人正是二天前在養虎鎮上的酒樓裡有過一面之緣的「赤青雙筆」李悟、李惕兄弟。   「正是老夫兄弟。」雙筆中的大哥李悟雙手一拱朗聲答道。   烈風致也拱手答道:「不知前輩兩昆仲在此,有何指教?且方纔的話是何意思?」   「老夫在此就是為了要阻止三位踏入百虎山的陷阱,沒想到三位已經有所感覺了,佩服佩服。」   「前輩言下之意是…」   「不錯,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鎮,百虎山在那裡埋伏了重重人手,就等三位自投羅網了。」說話的李悟舉起右手指向遠方。   「原來如此,感謝兩位前輩的提醒,烈風致三人感激不盡。」烈風致長長的一揖到地後問道:「那兩位前輩又怎麼會特地來此等待晚輩三人的?」雖看不出對方有何惡意,但為求慎重烈風致還是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們也是受人之託來的。」   「受人之託?」三人異口同聲地吐出了相同的字眼。   李悟含著笑容對著麥和人拱拱手道:「小少爺,你忘了我們了嗎?我是李悟啊,十多年前,你還常繞著我們轉嚷嚷著要我們陪你練功的李悟啊。」   麥和人瞪大了眼盯著眼前的二人,過了半晌才大叫了一聲:「啊!你是李大叔!」接著又指著李惕叫道:「你是李二叔!」   「小少爺終於想起我們兩個了。」   「兩位叔叔!」麥和人緊緊握住兩位長輩的手,心情一陣激動道:「你們怎麼會千里迢迢地到南龍來呢?」   李悟輕拍麥子的手背和聲道:「你李叔叔我,是奉了軒主的命令前來南龍辦一件事,臨行前碰著了老爺子,才得知小少爺你去了南龍國,老爺子託我們盡量照顧小少爺你,所以前二天在酒樓遇見小少爺你時,發現你惹上百虎山時,我們倆就一直注意百虎山的行動,在得知百虎山的百里圍殺計劃後立刻趕來阻止,幸虧我們趕上了,不然就對不起老爺子了。」   「害兩位叔叔辛苦了,作侄兒的真是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麥和人滿臉歉意地說著。   站在一旁的烈風致及駱雨田也齊聲道:「多謝兩位前輩的幫忙,晚輩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李悟先向烈風致二人答話又繼續說道:「小少爺、咱們邊走邊聊以免百虎山的人馬趕來,我們已經事先查探清楚,就由我們帶路吧。」   「有勞二位叔叔。」   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三人遇上了李悟兄弟,在他們兩人的帶領下,避開百虎山所設置的重重埋伏,使得百虎山的百里追殺令功虧一簣。   原本在順著這條山道過去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百虎山在此地設下了最後的埋伏。總數將近四百名的百虎山好手及高手,務求將三人一舉擊殺,而且也在周圍設山林設下陷阱及人手重重包圍,只要三人一但現身踏入這個地方,絕對是必死無疑。   就在五人前腳才轉頭離開後腳就湧來近百名的百虎山弟子,將這一條道路緊緊封鎖。這一批後來的百虎弟子,與先前被驅散的那些烏合之眾完全不同,個個身手俐落、體格魁梧。明顯得可以看出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精英部隊。   百虎山方面為避免打草驚蛇,使三人有所驚覺,便將所有探子招回,至使三人走回頭路的消息未能及時查覺。   等到發現三人並未如預料地走入村子,才發覺情況有異,連忙派出探子查探卻是已經失去了三人的行蹤。   此番百虎山可說是顏面盡失,不但勞師動眾、加上損兵折將,雖談不上有怎麼樣的傷亡。可是卻連對方的衣角也沒撈到,更糟糕的是到底這三個人是誰,也沒能查出個什麼頭緒,讓百虎山當家的家主百里冰潔著著實實的發了一頓脾氣。   而此時的烈風致三人早就改裝易容上路,化裝成一般的行商客,買了一輛不起眼的舊馬車緩緩地向異劍流出發,無驚無險地躲過了百虎山的搜查。   異劍流四川道此條道路是連接百虎山地界和異劍流的主要道路之一,來往於兩地的人,大部份都會利用這一條道路通行。   在李悟兄弟的領路下,一行人平安地通過了百虎山地域來到了異劍流區域「四川地」李悟兄弟因另有任務在身,在進入四川地之後便與三人分手,臨走前還約定,等任務完成之後,還會來找麥和人,那時大家在好生聚上一聚。   清晨時分,一輛馬車平穩且快速地馳行在四川道之上,駕車的車伕穿著一襲黑色斗蓬,頭上的皮帽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的面孔,唯有一雙綻放神光的眸子,沒有加以掩飾,使得格外吸引他人注意,只是似乎是車伕本身並沒有注意。   「烈。」突地一顆大頭由車廂裡鑽出,坐在駕車人的身旁。   「你相信包玄寒的話嗎?」說話的人正是駱雨田,也和烈風致一樣身上罩著一件連頭斗蓬,只是並沒有再戴上一頂皮帽。   「相信,原因是包玄寒並沒有對我們撒謊的理由外,還有另外一點就是我感覺不到他在對我說謊。」   「這是你的直覺嗎?」駱雨田抓抓自個的後腦問道。   烈風致則是點點頭算是回應,接著又問:「麥子呢?」   駱雨田用嘴巴呶呶微頭的車廂道:「還在裡頭,這二天他都是這個樣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烈風致輕笑道:「我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事。」九成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武功專美於前,開始努力下功夫研究。   「烈、趕了那麼久的路,停下來休息一下吧。」坐在一旁的駱雨田四處望了望,指著不遠處的一間小茶寮道:「就到前面的那處茶寮休息吧。」   烈風致摸摸腰際的水囊,裡頭的水也已經喝完了,是該補充點食水了點頭道:「也好。」   不久,便到了方才駱雨田所指的那間小茶寮,烈風致將馬車停在茶寮旁,駱雨田先行下車走入茶寮。   烈風致停妥馬車後朝車廂裡道:「麥子,下車吃點東西吧。」   「嗯。」烈風致聽到答覆後便也進入茶寮之中,過了一會時間麥和人才走下馬車。   這時二人已經找了張空閒的桌子坐下,吩咐跑堂的小二先弄一些吃的東西上來,再準備三人的乾糧食水。   隨後下車的麥和人,坐在位子上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朝著駱雨田問道:「田老大,咱們還要多久才會到啊?」   「我想大概要會二天左右吧。」駱雨田苦笑了下道:「我只知道大約的方向和距離,詳細的地點,還得等到了地頭再找。」   三人不欲久留,草草吃了點東西後,就要準備出發上路,忽然一陣吵鬧的聲音由三人來的方向傳來。   回頭一瞧,只見到一群人數約在五十上下的褐衣大漢裹著黃沙席捲而來,這些人的長像外貌一個比一個還要兇惡,且都手持兵器,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善良人物。   路上的行人及過往的商人在看見這些人之後,紛紛四散逃避,表情神色顯得十分慌張。   茶寮的老闆在看見這些人來勢洶洶的人後隨即大聲驚叫道:「哎呀!他們是百虎山的強盜啊!客倌你們趕快走呀,不然可是會沒命的啊!」   「沒命?哈!」烈風致淡笑一聲道:「該擔心沒命的是他們才對。」說罷便長身而起迎向來人,而麥和人也起身跟上,駱雨田搖了搖頭也跟著走出茶寮。   三人便道路中央一字排開,等待這五十人的強盜來臨,就在這夥強盜接近三人百步的距離時,一條人影由一旁的樹林子裡走出,先一步攔下這群百虎山的強盜。   遠遠看去,那人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裳,肩頭上扛著一柄耕田用的鋤頭,手腳滿是污泥,活像剛幹完活的農夫,發鬚斑白、年齡至少在五十歲以上,在他的左臂上似乎套著一個金色的手環。   「呃!」麥和人看清楚那名擋在那群強盜面前的人後,忍不住皺眉道:「那老頭想幹嘛?找死不成?」   「不對!這老者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烈風致目光其銳無比,一眼就看出了這名老農夫武功根基不差,看似老邁沉重的步伐中竟隱藏一股難以察覺的輕盈。   「真的假的?我實在看不太出來耶。」麥和人一副不怎麼相信的眼神看著老者。   眾強盜看見老人站在路中央,其中一人大笑罵道:「糟老頭,見大爺們走過來還不快點自動奉上你身上的金銀財寶來孝敬大爺們嗎!。」   「哼!」老者一聲冷哼,不大的聲音卻能讓三十丈外的三人也都聽的一清二楚。   「嘩!」麥和人臉露訝容道:「還真看不出來,這老鬼的內力這麼深厚。」   「老頭你找死!」一名強盜怒叱一聲揮刀便劈向老者。   老者肩頭上的鋤頭一揮一刺,先磕飛了那強盜手上的刀,再直接撞上他的臉部,登時鮮血飛濺,慘叫一聲後便仰天倒下。   其他的強盜嚇了一大跳,為首的小頭目喝道:「殺了他!」十多名強盜應聲撲上。   只見鋤頭一揮,四、五名強盜噴血倒下,雙方立時展開一場大戰。   烈風致越看越是佩服,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農,擁有一身深厚的內力已是令人十分訝異,更沒想到這老農竟然用一柄笨重的鋤頭,使出一套靈敏輕巧的綿密劍法,而且劍鋒去勢詭譎,與絕大多數在北皇朝所見過的劍法回然不同。   交戰片刻,老者一聲輕叱!手中的鋤頭招式丕變,堅硬的木身像是忽然軟化扭曲變形,就像是一條靈活的毒蛇一般,飛快地穿入強盜們招式的破綻,幾個吞吐間,全部近五十名的強盜悉數倒臥在地上,致命的傷口都是在要害之上的一條深長的鋤頭剷痕。   戰鬥結束,地上只留下五十具屍體,老者則是扛起鋤頭若無其事的緩步離去。   烈風致、麥和人兩人面面相覤,站在二人身後的駱雨田則是拍拍二人的肩膀道:「沒得玩啦,咱們該上路了。」   烈風致聳聳肩轉身走向馬車,麥和人還呆立了半晌才跟著走回馬車,三人便出發上路。         ∼第二十三章異劍四環∼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一百年五月二十日烈風致一行人駕著馬車,沿著四川道緩緩而行,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張目四望週遭的景色除了一大片廣大的綠色丘陵外,就只有稀疏的樹林散佈在道路兩旁。   「雨田,你不是說再走兩天就到了嗎?從那天後我們已經走了四天了耶。」烈風致提韁繩側著頭問是身旁的駱雨田。   這幾天來大半的時間都是由烈風致駕車,偶爾的駱雨田會代替,而麥和人是除了吃飯休息的時間外,一直都待在車廂裡思索他的武功。   駱雨田雙眼一直遠遠地眺望遠方的風景,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烈風致的話一般久久未發一語…經過片刻才深深地歎口氣。   烈風致瞧著駱雨田的側臉道:「雨田,你怎麼啦?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寧的,有什麼事困擾你嗎?」見駱雨田沒有回話便又繼道:「想聊聊嗎?反正我現在有空的很,而且許多事說出來心裡會舒坦些。」   駱雨田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又再度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烈風致淡淡地說道:「跟你隱瞞起來不用的武功有關是嗎?」   「呃?!」駱雨田吃了一驚,閃電轉頭看向烈風致,而後者則是一副事不關自,輕鬆無所的笑臉迎著駱雨田的眼神。   駱雨田凝視烈風致半晌後又又歎口氣道:「你是怎麼猜到的?這是沒可能的!」   「我是在不久前你和麥子倆人聯手對付宋惡時看出來的。雨田你的劍法確實是使得很好,但卻是在與身法和步法配合時,明顯得就會慢上一線,在那種時刻之下仍是不願拿出真正的武功,代表你有難言之隱,也就是說你的武功絕不可讓別人見到。雖然你後來有使出一招上乘的「天都魅蹤劍法」但跟你的身法更是相去甚遠,根本是兩種回然不同系統的武學,也因此更肯定了我的想法。」烈風致清楚的分析讓駱雨田的表情起了變化。   「哈!」駱雨田歎讚一聲道:「烈,你的眼力和直覺果然驚人,就和你說得一樣沒錯。不過…烈你難道不怕我說了之後,又殺了你滅口嗎?以你現時的武功尚還不是我的對手哦。」   「哈哈哈…」烈風致大笑道:「能與高手相搏,乃是我的生平所願。這也是我出江湖的目地,縱使不幸戰死又有何憾。更何況…雨田,你會殺我嗎?」   「不會。」駱雨田輕笑搖頭道:「因為我相信,你會為我保守這秘密。」   「那我呢?」麥和人由車廂探出他的大頭來硬是擠進了倆人中間。   駱雨田大笑道:「麥子,你當然也是我值得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烈風致稍微移往一旁讓麥和人擠到中間來道:「麥子,你不是在裡頭研究你的武功嗎?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麥和人得意的回道:「我的武功當然是有些眉目了,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雨田,你不是要說你的故事嗎?」   「嗯…我想一下…」駱雨田整理一下思緒後緩緩說道:「我的武功名為「五靈訣」。」   「五靈訣!」烈風致驚訝出聲,面容為之聳動。   「烈你知道?」麥和人有些納悶了,怎麼常常有些事他知道,自己反而都不清楚,到底誰才是由深山裡出來的人啊。   「嗯,我曾聽師父說過這一套武學,且是極力推祟,被他師父他老人家稱為是武林中極高無上的武學,能與齊並肩而論的武學經典極少,但卻是因不明的原因失傳,且傳承其武學之派門也被消滅。」   駱雨田仰望天際道:「對,沒錯。五靈訣共分攻、守、形、體、氣五訣,分別是五套武功心法,任其一項都是上乘絕學,且五訣可相生相融,相輔相成,足可延伸出千千萬萬招,高深莫測,鬼神難料。五訣合一則更是厲害非凡!」說到此處駱雨田臉上有種相當自傲的表情,但旋即又黯淡下來續道:「但雖有如此神功終究還是難逃毀派滅門之命運。」   駱雨田收回眼神道:「我是五靈門駱家唯一後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尋是何原因導致我門全滅。但在明查暗訪許久,只知道滅我一門的人外,卻找不到幕後的主謀。」   「雨田,你有殺了那些滅你五靈門的兇手先為已死的同門家人報仇嗎?」   「沒有。」駱雨田無奈地搖頭說道。   「沒有?這又是為何?」二人疑惑地問。   「我的五靈訣尚未大成,再加上仇家實力勢力極為強大,並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應付。所以至今……唉…」   麥和人拍著自己胸膛豪氣萬千的說道:「田老大,告訴我仇家是誰,我們一定幫到底,所謂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咱們三兄弟聯手,連六道都會被我們打敗。沒關係說吧!」   任憑麥和人一張嘴說的是天花亂墜,但駱雨田仍然堅決地搖頭不說。   「算了,麥子。雨田不說必是有他難言之處。」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雨田,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們一定支持你,只是……」   「只是什麼啊?說呀。」麥和人不太習慣被人吊胃口,用手肘摧促烈風致繼續往下說。   烈風致淡淡地說道:「只是雨田對報仇這件事的意願似乎不大,是吧。」   「嗯。」   「為什麼?」麥和人不是很能接受這個理由訝異地問著:「殺家滅族之仇不是那麼容易罷休的吧。」   「唉…說來話長,我從頭說起吧。」駱雨田抬起頭來仰望天空飄浮的白雲,回想著昔日的種懂緩緩述道:「我雖是駱家後人,但卻是最旁系的一支,自我有記憶以來,家裡就十分窮困,後來才知道父親很早就被趕離家族之外,不久後就發生五靈門駱家被滅的血案,先父追查十數年毫無頭緒,才放棄復仇的念頭安定下來,但不過二年先父突然留書出走,說是尋得到了線索,但那時母親已經懷了我。來不及告訴先父他便就此消失無蹤。沒隔多久就爆發了北皇南龍十年征戰,為了躲避戰禍母親只得帶著尚且年幼的我離鄉背井,遠走他方。居住在僻遠的小村落。可是平靜   的日子並沒有過得太久,村莊被馬賊襲擊,村莊被燒燬、許多的村民都被馬賊殺死,雖然我和母親僥倖逃走,但母親因積勞成疾,最後還是一命嗚呼……唉。」勾起傷心的往事,總使堅忍如他的駱雨田也不禁紅了眼眶。   烈風致、麥和人倆人也是十分難過,但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駱雨田。   沉默片刻,烈風致開口問道:「那群馬賊就是禽獸的手下?」   「嗯,沒錯!」   難怪駱雨田在說起禽獸時那麼地咬牙切齒。   突然麥和人摧促道:「嘩!說了那麼久都還沒說到你是怎麼學到五靈訣的哩,快往下繼續說啊。」   駱雨田笑笑答道:「早告訴你說來話長啦。剩下的我就長話短說,母親死後,我就一直流浪街頭淪為乞兒。直到有一天,一位名叫天道夜衣的人找到我,將我送至提轄院養大,還給了我一份五靈訣的秘笈,說是等我長大後就告訴我以前的事,並交給我父親的遺書,大意是說:他輾轉知道他自己有個兒子之後十分後悔,想回來團聚時卻找不到家人,只好浪跡天涯的找尋我們,最後抑鬱而終,臨終前將遺書及秘笈交給天道代為尋找。裡頭還有附註當年的滅門慘案其實是幕後有人操縱主使,而那些動手的人只是被他人所利用而已。」   麥和人聽後直接就問:「那些被利用的白癡是誰啊?」   駱雨田直覺反應地就回答道:「少林武當,雙王院、無量氣宗…啊!不好!我怎麼說出來了。」說了幾句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得露了口風。   麥和人聽後咋舌道:「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白癡啊。」   烈風致安撫道:「沒關係,讓我們知道也無訪,我們不會去主動招惹他們,除非是雨田你想找他們算帳。」   駱雨田搖搖頭,隨即張開雙手作了個深呼吸的動作道:「這些事憋在心裡那麼久了,說出來真得是覺得舒服多了。」   興致一起,麥和人突然想起道:「雨田老兄,你的五靈訣真得有那麼厲害嗎?」   駱雨田只是輕笑回應:「呵,麥子你想試試嗎?打輸了別唉唉叫啊。」   麥和人大喝道:「求之不得,你放心吧!」   倆人說動手就動手,同時間二人身形拔高竄起,揮拳踢腳、你來我往,瞬息間在空中連換數招。二人拔高之勢力盡、身體落下。又是同時伸足點在車廂頂沿往前方掠出。   烈風致邊駕馬車邊仔細觀看二人交手招數及身法,麥和人使得是烈風致所教的飛龍九轉,身子以螺旋的方式回轉竄掠而出。   駱雨田則是身法幻如幽靈、飄似輕煙,如影隨行地跟在麥和人身旁二尺之距,且身無常勢、變化莫測。   飛掠的同時倆人又再度交上手,麥和人藉由旋勢打出的拳招皆被駱雨田閃避躲開,旁觀者清的烈風致一看暗叫不好。   麥和人的真氣不繼,先一步往下方墮去,駱雨田的身法滯空力都較麥子高出許多,半空一個旋身一腿居高臨下踢出,直襲麥和人臉部,麥和人無奈只得一拳迎上。   拳腳相擊,麥和人加速被震落地面,駱雨田則是如願地藉力再往上昇高丈餘,再組攻勢。   身法與輕功的較量麥子小遜三分。但這並非是五靈訣的輕功形靈訣比飛龍九轉高明,只是駱雨田內息較為深厚及戰略上的運用比起麥子高明許多。   駱雨田居高臨下攻勢不停地發動轉換,不斷地飛起撲下。雙手交錯變幻攻擊,或掌或拳或指或爪,隨著身軀扭動變換而發出相應的攻勢,每一招每一式所攻擊的部位皆是出人意料,而招式所發出的角度更是無從估算,猛烈綿密有如天羅地網般的攻勢,硬是將麥和人拘限在三尺的範圍之中無法脫離。   麥和人雙拳狂猛連擊,勢如野火燎原的火浪拳網在頭頂上佈下一層又一層交錯縱橫的嚴密防線,但拚盡全力的麥和人也只能堪堪抵住駱雨田那有如水銀瀉地般連綿不絕無窮無盡的攻勢。   「唏」烈風致拉住馬兒停下來歎道:「高手相爭勝負往往只有一招之間,麥子在輕功之上輸了一招,被佔去先機,現時想扳回來,可沒那麼容易了。」現在得看看麥子會使出什麼奇策來脫出現況了。   駱雨田大笑道:「麥公子,該不會已經黔驢技窮了吧?我只是使出了六分力道而已。」   「去你的!本公子馬上讓你把吃奶的力氣擠出來!」麥和人身法突變,由搖霧訣變化成滑風訣開始旋轉身軀,雙手也從火急、雨點訣開始變換。   「咦!」烈風致後訝道:「這招不錯,雨田的攻勢勁道較八卦拳強,麥子現時採取避實擊虛、四兩撥千斤的戰術是最佳選擇……只是這一招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看過…」   麥和人雷轉、電折兩訣先後掃開駱雨田前後兩波攻擊,大喝道:「田老大,你準備使出你的吃奶力氣吧!」話說完麥和人身形便突地蹲下。   烈風致、駱雨田同覺奇異,這是什麼怪招?   剎時間,麥和人身形急旋暴沖而上,一聲高昂激烈的虎吟長嘯,發自於麥子口中,狂旋疾衝而上的飛龍九轉身法再加上火急、雨點、雷轉、電折四訣齊施,硬是突破了駱雨田的封鎖一飛沖天。   烈風致一臉無奈地苦笑道:「這不是我的絕學龍卷烈風嗎?麥子這傢伙。」   可不是嘛,只要將拳更改為掌不就是活脫脫的龍卷烈風。但兩人使出同一招在威力和性質上還是有許多的不同之處。   烈風致所使龍卷烈風是以羅圈掌及烈風掌組成,勁力剛猛,掌勢連綿,就像是一條由掌勁所形成的緞帶,在身旁不停纏繞。   而麥和人的招式則略有不同,光論勁道、八卦拳絕對比不上烈風掌,但卻是勝在一個快字,使出的龍卷烈風、不僅是拳勢嚴謹、密集就像是一道由地心冒出的噴泉一般,川流不息。   二人所使的龍卷烈風各有所長,但熟優熟劣,實在是難以比較,除非二人決一勝負否則極難斷出高低。   麥和人脫出困境、直衝而上躍昇至駱雨田上方,然後再轉昇為降,如同蒼鷹撲兔般凌空壓向駱雨田,左手同時化拳為指疾點而出。   駱雨田大喝道:「來得好!攻靈訣-單攻破嶽.」雙手不斷作出掌拳爪的動作,忽快忽慢就像是同時多出來了好幾隻手一樣。   此招變化忽疾忽徐,勁有若有似無,麥和人無法掌握住駱雨田的招式變化,碎心指擊出的時機也被影響,絕招的氣勢不由先弱三分。   麥和人一時錯愕,攻擊稍稍微緩了一線,駱雨田立生反應,化繁為簡,百變歸一,左拳正中擊在麥和人的指尖上。   烈風致張口訝道心想:高手相搏爭得便是這一線之分,麥子使出絕招所爭來的優勢,只一招之間便又被駱雨田奪回,顯出駱雨田的實力遠超過麥子許多。   駱雨田拳上所隱含的真氣如潮水般湧來,碎心指勁雖然發出,但卻被抵住無法發揮出其神效,而駱雨田的真氣又像似水滴般滲入體內,產生一波波的漣漪,把碎心指勁悉數震碎。   麥和人駭然暴退,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駱雨田。自己所有武功絕學可說是全面性的被駱雨田壓制,不論是輕功身法,招式內力,完完全全都比不上駱雨田。   最後連自創的碎心指也失去效用,被徹底瓦解。雖說還有一招三絕指未用,但麥和人卻不再對它抱有任何一絲絲的信心。麥和人的心情之複雜和沮喪可想而知。   烈風致輕靠近駱雨田低聲道:「雨田…有必要如此嗎?」   駱雨田瞭解烈風致的意思,雖然駱雨田並沒有打傷麥和人,但以現在的情形來說就跟殺了他沒兩樣。   駱雨田搖搖頭解釋道:「麥子天資聰敏,骨骼奇佳,乃是一副練武的絕佳人材,絕不下於烈你。但卻是缺乏原動力,以前還有一個他決心要打倒的人,席如典。但以麥子此時的武功來說,對上席如典至少也有七成勝算……也因此縱使經過這段日子的數場戰鬥,在武術上卻沒有明顯的進步,我想這一點…烈你應該也有所感覺吧。」   烈風致點點頭表示沒錯,突然想起道:「咦!雨田你也知道這件事。」   駱雨田淡淡地應道:「「狂傲如典、公子和人」他們倆人的過節在斗南城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我知道也沒什麼好訝異的吧。」   烈風致想想也對,聳聳肩不可置否。   駱雨田續道:「日後我們遇上的敵人是會越來越強,不加速提高自身實力,早晚會去見閻王的,為了麥子也為了我們自己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雨田老大!」一直沉默的麥和人突然開口道:「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駱雨田朗聲爽快的答道:「只要在我能力之內所能達到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答應你。」   「我希望田老大,你日後能一直與我交手過招,而且記得絕對不要留情,全力以赴。」   烈風致看見麥和人眼睛裡綻放而出的堅毅神光和正雄雄燃燒的鬥志。心知駱雨田已經點燃麥子的引信,雖說會爆出什麼樣子的火花很難預料、但必定是浩大而驚人。   「好!沒問題!」駱雨田直接答應麥和人的要求,火是自己點的,要怎麼燒當然得親眼目睹。   異劍流南龍國三城四地之一,在異劍皇的領導之下是南龍國中最安定的一個地方。   異劍流可稱作是一個門派,一個極為廣大的門派,異劍流佔地千里之廣,在各地設有三十六個異劍道館,領地總人口超過二百萬,其中有八成的人是異劍流弟子或曾是異劍流弟子,且個個以異劍流為榮。異劍流何以為強盛,就由此處可見一般。   烈風致駕車經過一塊石碑,石上所刻的是「麟洛」二字,麟洛、麒洛、麟陽、麒陽,再加上四條同名的河,便是所謂的四川道。   駱雨田對著後頭車廂輕聲的說道:「咱們到四川道了。」   烈風致的聲音馬上由車廂裡回應:「哦!到了,我看看。」隨即遮掩車廂的布簾掀開,烈風致的大頭由簾子裡探出頭來四處張望。   麥和人則是仰躺在車頂上,雙手枕在腦後,兩眼眺望著天上的白雲沒有任何回應。   烈風致四處打量,在穿著打扮上北皇、南龍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異劍流的人習劍武風鼎盛,幾乎所見到的人,不論男女老少,身上都是佩帶著一把劍。   較吸引烈風致眼神注意的地方則是,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佩戴著一種環飾,大多的人都是套在左手臂上,有鐵環、銅環、和銀環三種。   大半的人都是銅環,戴鐵環的幾乎都是八、九歲的小孩,而成年的人戴的都是銅環,且還有數目上的差異,多則十一、十二個、少則一兩個,其中以四到六個銅環的人最多。而臂套銀環的人極為少數,烈風致看了半個時辰,也只不過才看到了三個、人數實在是不多。   「烈風致低聲地問著駱雨田道:「為什麼異劍流裡這些拿劍的人,幾乎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著我們,而且敵意很深。」   駱雨田微微頷首道:「沒錯,這是因為異劍流弟子對非用劍的人十分排斥,給眼色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如果運氣不好碰上惡劣一點的就直接挑釁動上手了。」   「呃!」烈風致有些愕然道:「這裡不是南龍裡治安最好的地方嗎?這樣子算好嗎?」   駱雨田忙著阻止烈風致繼續說話:「小聲些,可別剛來就又惹上麻煩啊。」看看四周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續道:「異劍流除排他性較高外,少有其他重大事非發生,而且對外地來的一般行商人甚少騷擾,反倒會對其保護有佳。而異劍流彼此之間,除武館與武館的爭勝外,幾乎不曾發生衝突,在一定的規則之下,異劍流是一個治安十分良好的地方了。」   「是這樣子的啊…」烈風致看著這些人問道:「那雨田,你知道那些人手臂上戴得那些環飾代什麼意義嗎?似乎在那裡曾經看過這手環。」   「哦那是異劍流弟子的標誌.」駱雨田稍看了一眼便回答了烈風致的疑問:「烈,你忘了嗎?四天前咱們不是看見一名老農夫,他手上也有一個金色的臂環,那代表著他可是異劍流的金劍長者。」駱雨田便開始從頭解釋這些環的意義。   異劍流,金劍、銀劍、銅劍、鐵劍四級。只要是有意願進入異劍流拜師學藝者,只要擇一異劍流武館的金劍長者或銀劍使者拜師便可成為入門弟子,十二歲以下為鐵劍弟子,十二歲以上就是銅劍弟子。   異劍流共有傳有三十六劍訣,依所學的劍訣不同,可獲得不同的劍環。且異劍流總壇,稱之為異劍學府,每年都會分發新編成的三十六劍訣至各地分設的三十六處異劍道館,並將更改的劍訣收回,所有的異劍流弟子都可以去自由覽閱,這也是異劍流的強盛之處。   如果想昇為銅劍只需經過其師的試驗認同即可,但若是想成為金劍或是銀劍使者則需經過每年二次的昇級考驗才可晉陞,一次為銀劍使者,另一次為金劍長者,異劍流的考驗並不是要看看你的劍法多高,而是你對劍的感覺,劍對用劍者的意義存在。   烈風致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那名老農夫的武功這麼厲害。」   「任何人可以學嗎?」聲音由車頂上傳來的。   「麥子!」二人回頭看向車頂上方,烈風致大聲唉道:「麥子,你終於肯開口了,你已經有二天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了。」   麥和人輕輕搖頭:「我只是在想事情,所以才沒說話,你不用擔心。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麥和人最後一句是朝著駱雨田而問。   駱雨田點頭答道:「是的,異劍流歡迎任何人來學劍。」   「是嗎……謝了。」說完人又再躺回車頂上,也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了。   「烈,你不擔心麥子嗎?」麥和人的反應與駱雨田當初的預料完全相反,不免有些擔心,自己是否下藥下的太猛些了,反倒是烈風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擔心他,不會啊,我倒還比較擔心你哩。」   「我?!」這句話讓駱雨田一時抓不出頭緒,直覺開口便問:「為什麼?」   「雨田,你還看不出來嗎?現在的麥子就像是一隻正準備脫變的蠶一樣,藏在他所吐出的繭裡,靜靜地等待自己成長成為另一種模樣。」   麥和人的武功著重在心,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於麥和人所修成的七情御氣,而金星心法也是極重心性修為的一套上乘武學。   烈風致心性如風,可強可弱,能聚能散,隨心所欲無所不在,武功也隨之變化萬千,如心指使。   而麥和人則生性豪爽、開朗,但性格火爆較為易怒,因出生在富裕之家,自小接受良好的孔孟之學才稍稍勀制下來。也因為身具數派之學,所學頗雜,令麥和人性情上有些容易走上極端,這是七情御氣的特性,也是其力量來源。   此次的失敗給麥和人的挫折極大,使他沉寂下來,情感收斂,但也變成麥和人將所有力量收起不放,在體內累積醞釀。也可以將之比喻成是一座活火山一樣,正在不斷地屯積力量,一但所屯積的力量爆炸出來,所有一切都將會改觀。   聽完這番理論,駱雨田其實並不太能接受,畢竟這種見解實在是太獨特了,與他自小所接受的武學理論有所不同,但仔細想想,再觀察麥子卻又有幾分符合,讓駱雨田無法完全否定。   駱雨田只能搖頭苦歎一聲:「觀苦聖僧果然是一代奇人,對各種武學見解實為獨到佩服、佩服啊。」連自己這種算得上見識十分淵博的人都是首次聽聞。   烈風致一邊四處張瀏覽風景、一邊輕鬆的說道:「雨田,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麥子的天資遠超過你我的想像,不需多久,他必能作出階段性的突破,到時啊,你就得小心些應付,不然被他揍上幾拳可是不太好受的啊。」接著苦笑道:「麥子什麼都好,就是比較會記仇一些而已。哈!」   駱雨田也打了個哈哈道:「哈!哈!為了兄弟著想,讓他揍個兩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啦。」   烈風致笑著說道:「你倒是想的開啊,哈、哈。」         ∼第二十四章四海劍陣∼     明月高掛、和風徐徐。南龍國的氣候溫和怡人,與北皇相比較起來是較為暖和許多。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享受著溫暖的天氣,不禁有些懶洋洋的感覺傳遍身體四肢。二人也就提早了個把個時辰投宿在麟洛的一家小客棧裡。   「烈,把麥子丟在外頭好嗎?」駱雨田看著躺在車廂頂上的麥和人問著。   「沒關係。」烈風致要了一間位於後院廂房二樓的天字房,只要打開窗戶便可看見麥和人躺著的馬車。   二人放下一些隨身行李,烈風致提著一壺酒,坐在窗沿上,一邊注意著麥子的變化,一邊喝著手上的酒。   「雨田。」烈風致灌下一大口酒對著駱雨田開口道︰「麥子,現在還在觀想的階段,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有我在這裡看著,不會有事的。」   「那好,你在這看著,我去找店小二弄些吃的上來。」   「嗯。」駱雨田點頭應聲後推開房門便去張羅食物。   不多時駱雨田便回到房裡來,手上又提了一罈酒道︰「菜等會就會送上來了,我先整理一下。」說著便將桌子移到窗子旁邊,以便就近能看顧到麥和人。   隨即店小二就送上來四道菜餚,又另外提了一罈酒。駱雨田給了店小二一些碎銀子打發他出去,取出銀針將酒菜一一試過之後才開始食用。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對乾了半個多時辰,駱雨田放下手上的酒杯道︰「我從店小二那裡問到了此處異劍流道館的地點,等會我自己一人先去看看有沒有包玄寒傳來的消息,麥子就拜託你了。」烈風致點頭應好,二人再喝片刻,便結束了這頓晚餐。   駱雨田離開客棧,而烈風致則移來一張高桌放在窗戶旁,人便盤坐在桌面上頭,面朝向麥和人的方向,調息納氣。   自離開北皇朝之後,有多久沒有這樣子調息了?自己都快記不起來了。   烈風致默運真氣,雙手舉至胸前,五指微張,兩掌隔空相對,長吁一口真氣,再反吸回來。   此時夜空之中繁星點點,高掛在漆黑夜裡的星星,竟似乎釋出了微微光華,而這些光華漸漸地集中在烈風致雙掌之間,猶如一顆金星氣芒,緩緩地旋轉聚合。   一點一滴的光華不斷地聚匯成光球,而光球又分出了七道光流由烈風致的眼、耳、鼻、口七竅貫入體內,洗煉著全身的經脈。   金星七絕式其心法分為下、中、上三乘境界。下乘是是使用本身後天修洛u茼赤漱漱O,來發出金星氣芒,耗盡之後,得需調息休養來恢復內力,最早在初次對上澎海彬之時,烈風致正是處於這下乘境界。   中乘則是由後天真氣步入先天真氣。從外界吸入的後天濁氣、在體內變化成為源源不絕先天真氣。   在決戰鬥甲五虎之役後,烈風致將全身後天真氣完全耗盡,在少君府內躺了兩天,那時便已從後天轉入先天的修為,只是後來一直沒有發覺,都以為是自己把內力分配得當之故。   而最後的上乘境界,便是天人合一之境,不在只拘泥於自己肉體有限的力量,而是由天地之間、森羅萬物所源源不絕提供出的生生不息力量,可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絕。這是所有練武者都夢寐以求的境界,而烈風致朝著這個境界一步一步邁進。   烈風致功行完畢,所凝聚的光球,業已被烈風致吸收完全。   此時,天已微亮,東方露出了魚肚白,烈風致感到神清氣爽,整個天地似乎都有所改變了。雖是完全一樣的景色,但就是讓烈風致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自己的修為明顯得可以感覺出精進了許多,只是就連烈風致自己也不瞭解為什麼。   自己不過只是照著師父觀苦昔日所教的方法調息罷了,怎會突然有這種改變?烈風致百思不解,最後乾脆放棄繼續去想。   這套運功方法是觀苦自金星七式中領悟出來。想達到最上乘的天人合一之境,一定得靠這一套行功方式。但功力未達先天之境著,使用此行功法門,對修練真氣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觀苦當年傳授這套行氣法門時,也未曾說明,只告訴烈風致要緊記這法門,日後一定會派上用場,其餘地便要靠自己領悟了。   烈風致穿窗而出,輕輕地落在院子中央,大步走向麥和人。   麥和人仰躺在車廂頂上的身體,似乎在輕微的震動著,隨著烈風致的接近,緩緩加劇就像是正在逐漸的把功力慢慢地催運提升。   正當烈風致毫無戒心的接近馬車之際,一隻早起的飛鳥離巢飛出,快速地飛越過麥和人上方數尺空中。   電光火石之際,麥和人閃電彈身而起,右拳隔空擊向飛鳥。   麥和人此拳看似快如飛電,但卻是並未帶起一絲風壓,也未聽見有任何的刺耳的破空聲。但看似毫威力的一拳,虛空擊中飛鳥,鳥兒不但是應拳爆體碎散,血肉片羽四處飛散,這一拳的威力不但強大且是極剛極猛。   腥風血雨撤下,烈風致反應立生,羅圈掌一圈一震,激開血海肉片。   烈風致大叫不妙,抽身疾退,麥和人空飛起撲向暴退的烈風致,右拳同時擊出。   與方纔那一拳相同,沒有風壓,沒有破空聲,但以烈風致目前所身具的超乎一般常人的靈異感覺,可以察覺到一股札實剛猛的無匹勁力迎面轟來。   烈風致退勢已成,不想硬接,也不敢硬接如此驚人的拳招,身形突地急旋,竭盡全力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這一拳。   隨著烈風致身子的離開,堅硬的青石地面,無聲無息地印出了一個深達二寸餘的拳印。   烈風致急急竄出三丈開外,才停下腳步,轉身擺好架勢面向後方的麥子。   但麥和人並沒有追來,只是站在院子中央,緩緩地演練著拳法功夫。   烈風致暗道︰麥子這傢伙難道已經從觀想的境界變成了觀武的地步啦!   所謂觀想是練武者本身在腦子裡演練自身武學,模擬著與人交手的情況,繼而從中體會出本身武功的優缺點,一般練武的人閉關也都只是停留這個境界,而觀武則是更加地高上一層,練武者在悟練武學時,心神皆以完全投入時,身體、手腳會不由自主地自行活動,揣摩所悟練的武功。身體會自然地因應四周環境及事物的變化,若有東西接近他一定的範圍之中時,便會採取最快、最直接最強橫的方式將來敵排除。   剛才那一隻倒楣的飛鳥,被麥和人一拳打爆時、烈風致就略略查覺出來。所以才會有猛然暴退的舉動。   烈風致看著麥和人半晌、除了緩緩地作出攻防的動作之外並無反應。   沉默一會、烈風致嘴角突然溢起一抹微笑,隨即躍上二樓廂房。取下掛在架上的雲袍,又馬上再飛身回到院子裡。   「麥子啊,咱們好久沒有動手過招了,今天就趁這個機會玩兩下子……」烈風致頓了頓啞笑數聲︰「你又聽不到,我說這些幹什麼啊?多此一舉。」   烈風致提聚功力走向麥和人,才接近至兩丈左右的距離,麥和人立生反應,左拳立即隔空襲來。   烈風致閃開拳勁,身法一展迅速切入麥和人懷裡,雲袍跟著直直劈向麥和人胸口,二人你來我往霹靂啪啦的便打了起來。   駱雨田由外頭回來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二個人打成一團,勁氣翻騰塵沙飛囂,幾顆立在周圍的樹木,被兩人的真氣沖的東倒西歪,連葉子都沒留下半片來。   「喂!行行好,你們倆個先停停手,別打了!我有些事要告訴你們啊!喂!喂!你們啊!到底有沒有聽到啊!」倆人交手打的如火如荼渾然忘我,根本沒聽見駱雨田的喊話。   駱雨田微一皺眉環目四周,靈機一動,取劍一揮將一株高丈餘的小樹斬斷,再對中切成兩半。駱雨田雙手各持一半的樹身,運足力量對準正激戰中的倆人就狠狠砸了過去。   勁風臨頭,熱戰正酣的倆人。反應十分靈敏立即展開應變手段。   烈風致旋身後退,雙掌烈風掌勁迎向壓頂黑影,無儔的掌力硬生生將半邊樹身轟成三截,各自拋飛散開。   麥和人則身形閃移,搖霧身法幻出一片霧影,不在像是以前只有三、四個身影,而是一整片、一大群密密麻麻、重重疊疊恐怕不下於二、三十人之數。   半邊樹身穿過密集人影,爆出一連串響聲。隨後穿過人影的樹身、凌空爆碎成千百片,像雪花般撒在院子一角。   烈風致、駱雨田倆人被麥和人突然使出的這一招嚇了一大跳,四隻眼睛瞪著麥和人。   霧影散去,麥和人佇立在院子中央,眨了眨眼睛迷惑地看著倆人問道︰「怎麼啦?你們倆個幹嘛盯著我看。」   二人被麥和人一問之下才回過神來,烈風致開口說道︰「麥子,你終於你醒啦。」   麥子一聽一臉莫名奇妙地回道︰「什麼醒啦?你在說些什麼啊?」   烈風致便將清晨的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麥和人聽完後,看著院子四周。心想︰原來自己還是這一片狼藉的兇手啊,不過……威力不小。而且還有什麼觀想?觀武的?看來這所謂的觀武倒是讓自己的武功進步許多哦,呵呵呵…駱雨田搖頭歎道︰「你們啊,練功就練功,幹什麼把人家作生意的地方砸成這個樣子呢,連馬車都被你們倆個大解八塊。對了!我有些消息要告訴你們,先準備一下,咱們要出發到麒陽的異劍道館其他的在路上再和你們說,我得趕緊再弄輛馬車來。」說完便施展輕功躍過院子圍牆離去。   烈風致輕耍幾下手上的雲袍,這次和麥子的交手對雲袍又有新的領悟,烈風致露出笑容便把雲袍捲起收起隨身放好。   而麥子正蹲在被打碎的馬車車廂旁東翻西找,看看能不能從裡頭翻出點什麼來。忽然,麥和人停下手上的動作,烈風致也側頭看向四周。   不一會功夫,後院四周的圍牆各自出現了數名身撼長劍的劍客,每名劍客,手臂上皆套著數個銅製環飾,每個人皆是神色冷傲的盯著烈風致二人。二十餘人所站立的方位,正好將二人團團圍困住。   後院四周的牆上、各自站立著數名身撼長劍的劍客,每位劍客手臂上皆是掛著六個銅環,每個人皆是居高臨下神情冷傲地盯著烈風致二人近二十人所站立的方位,將二人團團困住。   烈風致打量著包圍自己的這些劍客,注意到的便是這些人左臂上所套的皆是六個銅劍,且劍環上花紋完全相同,看來應是同一武館的弟子,只是這些人圍住自己二人的目地何在?   烈風致麥和人兩人相互打了個來者不善的眼色。   烈風致才想開口循問對方的來意,其中一人看似為首的青年,外表體形高瘦、相貌俊秀、但神情高傲,予人的表情卻是十分冷漠,率先開口語氣十分冷漠傲慢道︰「你們兩人何故在此處動手鬧事!」   烈風致歉然一笑正想開口解釋,那人又開口說道︰「你可知此地是我四海武館管轄之處。」隨後不等烈風致回答便又繼續搶白道︰「難道你視我四海武館於無物嗎!」   這頂帽子扣的可真是大,我可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哩,烈風致心裡雖是如此暗想,但表面上還是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倒是麥和人眉頭微皺、低聲道︰「烈,這些人是來圍事的、還是來唱戲的?」   烈風致聳聳肩一臉天曉得的模樣,低聲回答道︰「這問題你得問問這位老兄才會有答案了。」   那名為首的青年、姓餘名震,乃麒洛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型武館『四海武館』館主於四海之徒,劍術修為雖非極高,但頗受余四海疼愛。得以傳授四海武館之鎮館劍陣『四海劍陣』。   在異劍流之中、劍法及劍陣可說是必學之項目,也是異劍流每隔幾年的比試項目之一,而四海劍陣在上一屆比試之中被評為比為最完美的四個劍陣之一。   雖然餘震聽不見烈風致二人的談話內容,但兩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激怒了餘震。   在麒洛一帶,誰敢不給四海武館面子,而眼前這倆個生面孔的傢伙竟然毫不在意,簡直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餘震狂怒伸手拔出背上長劍,劍尖遙指烈風致二人喝道︰「你們這二個目中無人的狂妄小子,今日我餘震要叫你知道我四海武館的厲害!」   烈風致實在是很想高呼三聲冤枉啊大人!自己二人從頭到尾可是連話都沒說過半個字,對方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給自己安了個滔天大罪,而且看餘震的模樣、搞不好還打算來個就地處決吧。   烈風致不禁無奈苦笑暗歎道︰駱兄雨啊∼!不是小弟我不聽你的話,去惹麻煩,而是麻煩自動就會找上身來,你可不能怪我啊!   麥和人嘴角則是噙著一絲笑容,早在許久之前就聽說過南龍異劍流三十六劍訣堪稱劍術之最,而且又不久前見到了那名老農夫的劍術,更是心癢現在有機會能夠領教一番怎能不開心呢。   餘震一聲大喝!手中長劍刷!刷!刷!三劍分攻上下三路疾斬而來。   烈風致左閃、右移、後仰,輕易避過疾攻的三劍。餘震首招失利,心知對方的功夫不差,長喝一聲!劍光暴斬,三十六劍訣「斬」字訣使出自身極限,一連七十二劍不斷斬出。   烈風致或擋或卸或閃或避,接連閃過七十二劍。並沒有還出任何一招。   並非餘震這七十二劍有多利害,無法破解,只是烈風致和麥子倆個人打的是相同的主意,都想見識一下聞名天下的三十六劍訣有多厲害。   其實烈風致心想還在想如果可能的話還想學個幾訣三十六劍訣傍身用哩。   七十二劍落空,餘震失色震驚,對方竟然如此高明,餘震銀牙一咬,使出於四海所創的斬劍訣絕學「飛雁斬」!   劍光頓時化成三道交錯的雷電,左右交斬而至。   當年的於四海能獲得斬字訣的銀劍資格,全賴悟出飛雁斬的功勞,使劍術修為更上一層樓。   但以四海的飛雁斬是左右交錯彷如落雷驚電的九道斬折,和現今此時餘震所使出只有三道斬折的威力實在是相差許多。   烈風致閃身飛退避過此招,心裡也在暗歎著道︰此招劍法若能再斬出幾道斬折的話…自已未必能避的如此輕鬆從容。   餘震飛雁斬落空,並不氣餒,身形再旋兩道匹鏈似的銀茫,先後旋劈向烈風致的小腿和頸部。   此招名為「上下幽冥」乃是旋字訣的絕招,也是於四海所創的招數之一。   這兩招相互銜接的十分巧妙,烈風致輕喝道︰「來得好!」身形一翻,險之又險地避過這兩劍。   餘震絕招連使依然傷不了烈風致分毫,急追烈風致飄然退去的身形,長劍再化快字訣,化出一片劍光撒向烈風致,將身前三尺的範圍完全涵蓋住,同時大喝道︰「師弟們!佈陣!」二十三名四海武館弟子聞聲,立即大喝一聲紛紛拔出背上長劍圍攻二人。   烈風致翻身落地,右手橫掌一切準確地在劍雨之中挑出實體,一掌切在劍脊之上,微吐三成的內勁便把餘震給震退數步。   麥和人見狀,心中大喜!方才一個對一個,實在不方便插手,現在對方一湧而上,那還用得著對他們客氣嗎。一個箭步閃到烈風致之旁,擺出架勢。   餘震一聲令下,二十三名弟子包括餘震共二十四人,分成四組,每組六人、由四個方位包圍住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四組人員,此進彼退,彷如大海波浪重重疊疊,每人足踏奇步,恍惚之間真的予人一種身陷於汪洋大海裡的錯覺。   烈風致低喝道︰「麥子!小心了,這劍陣果然有些門道!」   麥和人大笑數聲道︰「哈哈哈!是龍是蛇得交手過後才知道!」   烈風致大喝道︰「總而言之,小心為上,來了!」左方的一組人,應聲洶湧而來,六人同時持劍疾斬。   烈風致雙掌一揚羅圈掌化去第一波攻勢。   劍陣開始展開攻勢,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彷彿沒有止盡,一重又一重潮湧而至,六人組成一道巨浪,但大浪裡頭又有小浪,每次攻擊並只有單純的六人同使一訣劍招,而是摻雜著許多不一樣的變化,有一人獨攻,或二人一組,三人一組的波狀攻勢,及一、二、三的漸進加壓攻勢,此種陣式的攻擊方法再加上四方的連續進攻,六種劍訣的變換攻擊,使得身陷劍陣之中的二人不禁暗暗叫苦連天。   纏鬥近一個時辰,烈風致、麥和人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帶了一些傷口,尤以烈風致左胸及右背的傷口最為嚴重,足有三寸長。而這兩劍都是餘震所賜,這也是大出烈風致意料之外的結果。兩招相同的飛雁斬和上下幽冥在劍陣的配合之下,效果威力至少提高了三倍!加上其他三方的人員鉗制,連往其他地方閃躲都不行,結局就是身上留下兩道傷口。   「殺!」麥和人一陣拳影擋住後方六人的一波雨訣劍雨,側身避開兩劍,回身一記碎心指,硬拚四道疾斬而來的劍光。強烈的碎心指勁徹底震散四道劍光。   「嗚!」一聲悶哼,先前閃躲過的那兩劍,又迴旋斬來,麥和人右拳架開第一劍,但閃不了第二劍,左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即溢出,旋即染紅了整只衣袖。   而身後的烈風致背靠麥和人迎敵,聽見了麥子的悶哼聲知道麥子又再度添加了一處傷口,心中估量若不再使出壓箱本事,是無法由現在的情形下脫困。   「呀!」一聲暴喝,一連三掌威力十足的烈風掌硬是打退了六人組成的三波攻勢。突然一道劍光由退開的六人中閃電射出,當胸朔來。   烈風致反應極快雙掌一夾、硬生生地把這奪命一劍定在胸前寸餘之處。定睛一瞧持劍之人正是餘震,也發現餘震身後的五名銅劍弟子正組成二、三波陣勢殺來。   烈風致心念電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大喝一聲︰「麥子!快走!」內勁一發金星真氣順著長劍衝入餘震體內。   餘震承受不住此擊,鮮血立即由口鼻兩處狂噴而出,兇猛的金星真氣不但把長劍震的粉碎,更把餘震整個人衝向後方飛去,撞開了正組成二波攻勢的五位銅劍弟子,也打開了二人的脫逃之路。   麥和人藉機由缺口衝出,順道抓起烈風致猛然丟出,烈風致被丟出的同時反抓麥和人左臂,利用拋出的力道,兩人連手運起飛龍九轉的身法,雙雙遠遁而去。   客棧後方里餘遠的一處小山坡,一條人影坐在馬背上凝望著兩位落荒而逃的人身影逐漸靠近,在他的手上還牽著兩匹馬兒的韁繩,那人正在駱雨田。   「包玄寒傳了封信給我們。說有衛小姐及錢小開的消息了。」駱雨田知道兩人必是溜之大吉的下場,早就在此等候,等二人靠近之後便將手上韁繩丟給二人。   「哦!」邊喘邊說的麥和人問道︰「確定是錢小開救了衛小姐嗎?」   「沒錯!」駱雨田十分肯定的回答︰「那位高手確實是錢小開沒錯,包玄寒說他的手下發現三次錢小開的蹤跡,最後一次是在通往麒陽的路上,包玄寒還說衛小姐應該傷的不輕,否則是沒那麼容易發現錢小開的行蹤。   「再來呢?」   駱雨田搖頭道︰「沒有了,錢小開一進到麒陽後,便失去行蹤,包玄寒建議我接到麒陽的異劍流學府分館去找一個人塤uㄐC將信拿給他,他便會幫助我們。」   「那人是誰?」麥和人的問道。   「捕天閣眾神之一「劍神」司徒君愁。」   「喂!你們二個啊!至少抽空問我一下我的傷口怎麼樣了吧。」烈風致抗議半點兄弟情義也沒有的二人。   「咱們出發吧。」   「好!」   「喂喂喂!你們兩個至少等我把傷口上個藥吧,雖然我的傷口會自動收縮,但也要上藥才會好的比較快啊!喂!喂!」   異劍流異劍學府分館麒陽道館烈風致三人站在道館牌扁下方看著這間超乎想像的道館。   道館依山而建、佔地五里平方,周圍護牆高有五丈,外繞護城河,河寬有兩丈,河水清徹可見底,除了幾許悠遊在水中的魚兒之外,還有不少尖樁木柵深植河床。   高達五丈的石牆上頭還有三三兩兩身撼長劍的衛士巡邏,嚴然是一座小形城堡。   烈風致抬頭仰望高牆訝道︰「沒想到所謂的異劍學府分館竟是如此的壯觀,戒備是如此地森嚴。」   駱雨田道︰「異劍流除總學府之外另有三十六處分館,每處分館皆有三十六隊衛士、每隊衛士皆是每一百人,由五至七名銀劍使者統領、所有衛士皆由當地各武館弟子出任、直屬異劍流總學府。而每一座分館都是因應其地方而有所不同的建造,四川地鄰近百虎山這一個強盜窩,不以高牆厚壁為憑再加上重兵把守、實在是令人無法安心。」   駱雨田率先躍下馬背,走向道館城門,兩名立於城門兩側的異劍流衛士便立即走上前攔阻。   兩名衛士頭戴皮盔、身穿牛皮護甲,在皮盔皮甲上以銅錢大的鐵鱗護住身體要害,雙臂套有鐵絲手套、腰上繫了一條皮帶,上頭插了十二柄小劍,身後撼著一柄長五尺的長劍,而在皮盔之上還鑲有一柄小劍,劍尖向上鋒芒鋒利。   「來人止步!非異劍流弟不得隨意進入劍道館,請問三位是何人?來此又有何事?」此兩名異劍衛士說話態度不卑不亢,嚴謹而不失禮,且才走來時,步法輕靈、顯示其修洛ub一定水準之上,連個守門的衛士都有如此修為異劍流的實力絕對不可小看。   駱雨田雙時抱拳為禮道︰「在下駱雨田,乃是「捕神」包玄寒的朋友,今日特來拜訪「劍神」司徒君愁前輩,請兩位兄台通報一聲。」   也或許是捕神包玄寒的名頭夠響亮有用,那兩名異劍衛態度便和善許多。   右方的那人立刻道︰「那麼請三位客人跟我至偏廳等候片刻,我立即差人為三位通報。」   三人跟著那名異劍衛走入道館大門,便是一處廣大的練武場,長約六十丈,寬則近四十丈。   四周都有著不少人在練劍,幾名左臂上掛著銀環的人帶著幾人到幾十人各自形成一個小團體,很明顯可以看出,臂掛銀環的銀劍使者正督促著面前的銅劍弟子或是鐵劍弟子努力的練劍。   還有另一群人數約在二三十人的銅劍弟子,正相互地移位遞招,像是正在排練某種劍陣。   烈風致指著那群正在練劍陣的人道︰「咦∼那些人似乎正在排演一種劍陣。」   駱雨田、麥和人也跟著看去,麥和人點頭道︰「沒錯,看起來是一種劍陣,不過跟我們昨晚上所遇的……」   駱雨田堵住了麥和人接下來的話,道︰「那是劍陣,在異劍流之中為激勵弟子習武之心,每隔上一段時間都會舉行比試,以個人劍術修為或是各大武館所自創的劍陣來作比較。」   隨著帶異劍衛的引路,三人來到一處偏廳等候司徒君愁,服侍的下人送上茶點後便立刻退去,只留下烈風致三人獨自待在廳中等待。   枯坐無味,烈風致輕聲問著駱雨田道︰「田師父,請教一下,我們所要見的那位劍神司徒君愁是什麼樣的人物,有什麼樣的來歷。」   駱雨田喝一口剛才下人奉上的茶水,點點頭述說道︰「劍神司徒君愁與捕神包玄寒兩人同為捕天閣眾神之一,負責的是異劍流地區的治安維持,而他也是異劍流中除異劍皇外,階級最高,地位最受人祟敬的十二位劍使之一,人稱第十劍神。」   「哦∼」麥和人問道︰「那這樣子說來,司徒君愁也異劍流的人棉,那他怎會成為捕天閣眾神之一的啊?」   「不對。」駱雨田搖搖頭糾正道︰「麥子你說反了,應該說是司徒劍神怎麼樣成為十二劍使。」   「呃?」   十數年前司徒劍神受命接下管理異劍流地域之任務來到此地,但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實在是難以在異劍流辦事,且異劍流排外性又重。也因而時有雙方產生紛爭的情況發生。不過司徒劍神行事端正持理,一般的異劍流弟子,無人是他劍下之敵。後來因一件命案的發生,讓司徒劍神追蹤一名嫌犯要抓拿他,卻與劍魔何有我發生衝突。」   「田師父。」麥和人也打趣的跟著叫人發問道︰「何有我是什麼人,他很厲害嗎?」   「他不只是很厲害,而是非常非常厲害!」駱雨田頓了頓續道︰「何有我,人稱十一劍魔,至今仍是十二劍使中第一高手,成名迄今己有三十餘年,未曾一敗,傳言只有閉關多年的異劍皇能與之一較高下。」   「那麼劍神與劍魔之間的衝突結果不就是……」   「沒錯。」駱雨田答道︰「劍魔擊敗劍神,司徒劍神將其弟司徒君樂敗給了劍魔,約定數年之後再決一死戰,但第二次交手,劍神依然是再次敗劍魔。又再次定下數年後交手。   但倆位劍術高手的第三次交手卻是在異劍流引起一陣喧然大波,一大群用劍之人都想觀看這場決鬥,最後異劍學府發下命令取消當年的銀劍使者劍試,所有有資格的參與劍試的人,在館主的挑選之下可以去參觀這場曠世之戰。」   「那最後的決戰結果呢?」   「倆人並未分出勝負,最後以平手作和。只是劍魔何有我十分欣賞司徒劍神,加上這十數年來司徒劍神對三十六異劍訣的鑽研浸淫和對劍訣劍意的領悟極為透徹,已達劍使之資格,在劍魔的推薦之下,再加上其他幾位劍使的認同。司徒君愁便成了十二劍使中的名譽劍使。但也使司徒劍神在異劍流今後的行事較為方便許多。」   「原來如此。」   「田師父果然見多識廣,到現在還沒問到過你不知道的事情哩。」麥和人用著佩服的語氣稱讚。   駱雨田只是笑笑回答道︰「只是多聽多記罷了。」   「嗯!」烈風致心頭一動,轉頭望向門外。其他二人也發覺到烈風致的異狀一齊看向門外。         ∼第二十五章三連四海∼     一條修長的人影佇立在門外,衣袍隨風飄逸卻是不會發出一絲絲地衣袂破空聲,神情肅穆。站立不動的身影就如一座高山巍嶺,好似打自天地之初就一直站在那個地方一般。   來人身高六尺體形高瘦,長眉入鬢鳳目藍瞳,臉如白玉隱透黑芒,直鼻薄唇蓄短需,右臉頰下方有一道劍痕,額束藍巾長髮中分披肩,身穿黑衣白袍,顏色分明,雙瞳若海令人沉迷,神情孤絕如傲世紅塵之仙人。此人必定是劍神司徒君愁無疑。   坐在椅子上的三人,立即起身恭迎齊聲敬道︰「晚輩駱雨田、麥和人、烈風致拜見劍神司徒前輩。」   司徒君愁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回應道︰「三位不必如此多禮。」   四人分賓主坐下,司徒君愁開口道︰「在此本人,首先為三位義助玄寒一臂之力感謝三位小兄弟。你們救了玄寒也便是我六道樓的朋友,你們來此所有的事玄寒都己經在信中提過。本人將會全力以助。」   駱雨田拱手謝道︰「多謝前輩大力相助,晚輩沒齒難忘。那麼請問前輩,是否己有些許消息了呢?」   「這個當然,其實在三天前,錢小開便來到麟陽這裡,還打傷了幾名四海武館的弟子,之後便又消失無蹤了。四海武館館主於四海派出了不少弟子四處追查,但截至目前為之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這件事情的始末四海武館曾派人至學府分館報告。」司徒君愁頓了頓續道︰「據說在搜查的途中於四海的弟子碰上了兩名外地人,雙方不知洛u韝j起干戈,兩名外地人武藝非凡,其中一人不但是破了於四海的四海劍陣,更是重創了於四海的鍾愛弟子餘震。」   烈、麥二人一聽嚇了一跳,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司徒君愁兩眼掃向二人,一雙凌厲的眼神彷彿可以看穿心底似的。   烈風致硬著頭皮道︰「呃…前輩慧眼明察秋毫,那兩名外地人正是晚輩,但此事實在是一場誤會……」烈風致接著便將那一晚上所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司徒君愁聽完後點頭道︰「我瞭解了,餘震那年輕小伙子我見過,心浮氣燥、自視其高,天資雖是不差,但還得多多磨練。此事我心裡有數。會設法幫你們排解此事。」   烈風致二人吁了口氣,雙雙拜謝司徒君愁道︰「多謝前輩。」   司徒君愁再道︰「在找到錢小開之前你們可以先住到分館之內。」隨即喚進一名穿著打扮和大門守衛相同的異劍衛,說道︰「他會為你們安排暫時居住的地方。」   那名異劍衛神態恭敬的道︰「請三位跟我來。」   三人起身再次拜謝過司徒君愁、隨著那劍衛離去。   「哦!對了!三位賢侄稍等。」在三人將踏出偏廳之時,司徒君愁突然又叫住了三人。   三人同時停步回過頭來,駱雨田拱手問道︰「前輩還有事情要交代晚輩嗎?」   「三位賢侄在住在此地的這一段時間之中,出入時須多加小心、畢竟你們破了於四海的四海劍陣,我想可能會有不少人會想向你們提出挑戰。」   那衛士聽了三人竟然破了四海劍陣,不由得多注意了三人幾眼。   三人齊聲答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會自己小心的。」   告別司徒君愁後三人隨那劍衛來到位於西面的一處小樓。   那小樓高有兩層,清靜幽雅、前有花池亭畔,後繞青翠竹林,稱得上是一處不錯的居住環境、由此看來司徒君愁對三人算是十分的禮遇了。   那名異劍衛將三人安排妥當後便告辭離去。   三人坐在小樓客廳裡,溫暖的徐風由敝開的窗吹入,拂弄著烈風致他那向來少花時間整理的紊亂髮絲。   烈風致伸手將頭髮撥向腦後,看著駱雨田道︰「雨田,現在咱們打算怎麼作,是靜靜地等待消息、還是也出去分頭打聽?」   麥和人提議道︰「我認為咱們也出去打聽消息比較好。」   烈風致問道︰「問題是如果咱們出去打聽消息的話,異劍流這地頭咱們不熟,怎麼打聽,而且司徒前輩說的事、咱們也不得不小心吧。」   麥和人心想這也是個問題。抓抓頭皮,望著駱雨田道;「老駱,你怎麼說?」   駱雨田眉頭微皺,不知道是嫌麥和人叫的太難聽還是在思考問題,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現在時間尚早,我們還是先出去分頭打聽消息。至於司徒前輩所說的…我想我們的事應該還沒那麼快傳開。」   烈、麥二人點頭同意,駱雨田再道︰「記得咱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家酒樓三連樓嗎?」   二人再次點頭,駱雨田決定道︰「好!那事不宜遲,我先通知方纔那名異劍衛,咱們就立即出發。」   三連樓此間為麒陽這地方首曲一指的酒樓,樓高四丈共分三層,裝潢氣派飛揚光輝煌壯觀。佔地極廣,為一座四方形建築,中央有一塊十丈見方的空間,內裁奇花美艷、小池浮荷漂蓮。   而三連樓原本並非叫此名,而叫福滿樓,會更改其名的由來是洛u髡a最大的一處異劍流武館『三連武館』。   三連樓老闆顧玄宇,本就是三連武館弟子,再加上三連武館三位館主對三連樓十分照顧,而來此處光顧的客人,光是三連武館的弟子就佔了一大半。很多人也常把它稱作三連樓,顧玄宇最後甘脆就把酒樓的名字改成了名付其實的三連樓了。   晚膳時刻,烈風致踏入三連樓門口,一名店小二滿面笑容地快步迎了上來。   烈風致客氣地詢問店小二有無兩位客人在等人。   店小二看了烈風致一眼、收起些微笑容,客氣地回答道︰「確實有倆位大爺在等人,現時正在二樓廂房等候。」   烈風致隨著店小二爬上二樓,烈風致不用回頭便可以感覺到,在這短短的路程上,至少有超過二十對以上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對這一類的眼神烈風致都快己經習慣,在異劍流裡,沒有掛上左臂劍環的人,簡直可再得上異類,就連此時走在前頭、幫烈風致帶路的店小二都套了二個銅環在手臂上。   烈風致推門而入,一隻酒杯迎面飛來,烈風致哈哈一笑,左掌一翻、一股柔勁發出,完好無缺地將酒杯接下,裡頭所盛的酒一滴不漏。   駱雨田、麥和人二人攤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不少美味佳餚,麥和人先舉起手上的酒杯遙遙敬向烈風致道︰「烈,先來一杯吧!」   乾掉手上的酒,駱雨田拉開旁的一張椅子讓烈風致入座。   麥和人再為烈風致斟滿手上的酒問道︰「結果如何?有沒有消息?」   烈風致仰首喝掉手上的酒無奈地說道︰「別提了,不要說什麼消息了,屁都不給放一個。」反問道︰「那你們呢?」   駱、麥二人相視一眼苦笑道︰「其實我們也是一樣。」   麥和人往桌面捶了一拳道︰「媽的!在這裡似乎沒有戴劍環的人就不是人似的。」   駱雨田也歎口道︰「唉∼沒想到異劍流的排外性之重,遠比我所想的還要嚴重許多,看來我們只能靜待司徒前輩的消息了,不然的話咱們得找家武館拜師學藝了。」   駱雨田挖苦自己的話倒是引起了烈風致及麥和人的興趣。   烈風致饒負興致的道︰「田老大,我倒是覺得你的建議不錯哦!」   駱雨田愣了一下,看著烈風致道︰「烈,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你還當真了不成。」   麥和人突然插話道︰「老實說,我對異劍流的三十六劍訣蠻有興趣的,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學。」   「麥子!怎麼你也…」   烈風致突然語氣沉重地道︰「其實,雨田,我忽然覺得,你才是我們之中最需要學習三十六劍訣的人。」   駱雨田有些奇異的訝道︰「此話怎講?」   烈風致一字一字道︰「你的身份,你的武功。」   駱雨田面容一整,劍眉微皺認真地思考起烈風致所提出的話。   麥和人也同時附議道︰「沒錯!烈說的有理!老駱、光憑你那三招天都魅蹤劍法,實在是沒有把握可以瞞過所有人,否則你也不會被烈那一雙賊看出問題來了。」頓了頓又問道︰「還是老駱你不能另拜他位師父?」   駱雨田搖搖頭答道︰「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們是否有足夠的時間來學這三十六劍訣啊。」   「這倒是個不小的問題……」麥和人低聲沉吟片刻,望向烈風致把問題丟給他解決。   「這就得靠我們的努力啦,在有限的時間裡盡最大的能力去完成它。」烈風致握緊拳頭道︰「縱使沒有足夠的時間學成它,至少背也要把它背下來。」   二人看著烈風致心想︰沒想到這傢伙對三十六劍訣的興趣這麼大。   駱雨田朗聲笑道︰「哈哈哈,好呀!我贊同烈你的說法,這是個機會,也是緣份,就看我們有多少的時間和緣份了。」   麥和人也撫掌笑道︰「咱們三個還可以順道比賽一番看誰學得最快最好。」   烈風致跟著開懷大笑︰「對,對,輸的那個人,得準備一壺好酒來慶祝!」三人打打鬧鬧地笑成一團十分開心高興。   正當三人放開胸懷哄堂大笑之際,一陣亮卻不會刺耳的溫和說話聲,清楚地傳遍整座三連樓。   「聽聞!三連樓內有幾位來自外地的朋友,武功高強、目中無人、昨日更是大發神威,輕取餘震,大破了四海劍陣。區區不才姓池名東雲,厚顏想請諸位高手指點一二,望貴方能成全不才所願。」池東雲開口說話時、整座三連酒樓裡依舊是十分地吵雜,等到池東雲說到輕取餘震,大破四海劍陣時,那一剎那之間酒樓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屏息靜聽。   於四海的四海劍陣在異劍流之中,名氣絕對響亮,在數次異劍流所舉行的比試之中,被評為最完美的劍陣之一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由二十四名銅劍弟子所組成的劍陣許多頗負盛名的銀劍使者都敗在其陣之下,連許多地位祟高的金劍長者也未能有必勝的破陣把握。   如此厲害的劍陣竟然被幾名外地人所破,所有在場的人都想親眼見識一下這破陣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一時之間整棟三連酒樓完全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在仔細聽著接下來的反應。   麥和人低聲問道︰「他說的人是不是在指我們?」   駱雨田伸出食指搖搖道︰「不是我們。」接著指指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道︰「而是你們。」<   烈風致歎氣道︰「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只是他們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不過逃避問題向來就不是烈風致的一貫作風,朗聲答道︰「小弟烈風致!不過是一介汲汲無名之徒,實是配不上池兄所說的高手一詞。更別說是指點了。」聲音也不算太大,但整座三連樓也是聽的一清二楚,頓了頓續道︰「至於破陣一說,我想那也是誤會一場當時那位余兄並未使出全力,下手極有分寸,才讓小弟能有機會逃出生天,但小弟可也是傷痕纍纍地拖著小命逃跑呀。」   「是嗎?」池東雲輕笑數聲︰「怎麼了,烈兄所說的話跟不才所知的情形卻是完全不同?」   「喂!書生劍,你聽到的話跟這個外地來的人所說的話有什麼不的地方啦?」另一陣較為雄渾粗壯的聲音由南方廂房傳來。   池東雲、外號『書海詩劍』,衣著華美,臉容英偉乃是四海武館館主於四海座下五名最得意的第子之一,都是排名高於銀劍使者,名列於銀劍導師的高手。   而池東雲與餘震的師兄弟之情十分深厚,也非常愛護這位師弟,餘震被烈風致打成重傷,當然第一個忍耐不住的找上門來尋仇的一定會是他。   池東雲溫文儒雅的聲調起了波濤,顯然是漸漸地升起怒意再道︰「當時那一劍敝師弟坦言他己竭盡全力。並非烈兄所謂的手下留情,敗在烈兄手下,只是師弟技不如人,怨不得誰。」   方纔那一陣雄渾粗壯的聲音又再度傳來道︰「說得這麼好聽!技不如人、怨不得誰!笑死人啦,那你現在來這裡幹嘛?特地來稱讚這位外地來的烈兄弟武功高強嗎?哈!」說完就三連酒樓裡的一大票酒客也跟著響起一片哄堂大笑聲。很明顯得全部的人都是在譏笑池東雲。   烈風致狐疑道︰「雨田,異劍流不是排外性強吧,他們應該是槍口一致朝我才對吧?怎麼……」   駱雨田思索後答道︰「在一般的情形之下來說,是排外性極重沒錯。但此次情形不同,三連樓乃三連武館之人時常集聚的地方,池東雲為四海武館之人,三連、四海兩武館向來水火不容,會發生現在這種事,也是必然的。」   麥和人問道︰「那…田老大,你知道這位三連武館的人是誰呢?」   駱雨田充滿微笑地回道︰「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池東雲是銀劍導師,敢和他如此說話的人必也是相等身份的人,應是三連武館中天地人三劍之一,以這種渾厚粗壯的聲音來推測,九成是『人辛劍』張昭。」   果然,池東雲隨即揚聲道︰「人辛劍張兄。」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同時豎起了大姆指稱讚厲害。   「此番區區來此,並非想與貴方糾纏不清,只想請問這位烈兄台,何故下手如此狠毒,不僅震碎敝師弟長劍,更把他雙手筋骨震碎,至少需二個月以上才能康愎。」   駱雨田,麥和人瞄了烈風致一眼,意思很明白,你下手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烈風致雙手一攤無奈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當時情況危急,我只好如此了。」   池東雲再次問道︰「請問烈兄,可否回答區區的問題,洛u韝U此毒手。」   烈風致沉聲回道︰「即然池兄對其中過程十分清楚,那在下也不需多作註解。只是在下強調一句,兩方對陣,刀劍無眼,死傷在所難免。當時情況並非比武論藝,而點到為止。烈風致為求自保,不得不全力以赴,打傷貴師弟實屬為萬不得已。」烈風致頓了頓思索一會旋即揚聲豪氣萬千道︰「若池兄想為令師弟討回面子,也是人之常情,就請池兄劃下道來,烈某人只得捨命陪君子,一一接下啦!」   池東雲還沒說話張昭又打岔大笑道︰「哈哈哈!烈兄弟,我看啊你甘脆直接說明白點,四海四武館的人輸不起,丟不起面子,小的輸了大的就出來討面子。」   「張兄!」池東雲一聲怒喝打斷張昭的笑聲︰「區區來此敬你為主,處處讓你三分,但你卻咄咄逼人,莫非欺我四海武館無人,怕你三連武館嗎!」   張昭怪笑道︰「怎會?四海武館一向人多勢眾,善長以多勝少,張昭再無知也不敢如此認為。」說罷更是縱聲大笑。也帶起整棟三連樓另一波笑聲。   池東雲耐心已告殆盡,正要大發雷霆和張昭見個真章。   烈風致卻已推開窗子,飛身落至中庭花圃空曠之處,朗聲道︰「池兄!在下便是烈風致,在此等候大駕!」為了不想讓自己成為三連、四海兩武館爭鬥的導火線,只得挺身而出接下池東雲的挑戰了。   立於中央的烈風致拱手向南方高聲道︰「張前輩,晚輩烈風致身感前輩厚愛,也十分感激前輩挺身相助,但晚輩不希望因此使前輩與四海武館交惡。畢竟此事是晚輩惹出的禍端,怎可禍央他人就讓晚輩自行解決吧。」   烈風致話才說完,南側二樓一處窗口,隨即閃出一條身著銀衫勁裝的人影。   來人身高六尺,結實彪悍,刀眉虎眼傲氣自視,唇蓄短需目露寒光,身穿銀灰勁裝衣衫,身撼長劍,左臂上套有七個銀環。   那人看了烈風致兩眼說道︰「烈小子,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講話跟那把書生劍一樣都是屁話,又酸又臭。」此人說話的聲音和方才相同想來這人便是張昭了。   烈風致苦笑拱手道︰「真是十分對不住前輩。」   張昭擺擺手無所謂道︰「算了,算了,烈小子你想自己對付他,我沒竟見,不過、如果你不是他的對手的話,我可是會跳下去的啊!」   烈風致猶豫道︰「前輩這不太好吧。」   張昭一聽,瞪大雙眼道︰「什麼叫不太好,我說好就好!」   烈風致只得連忙回道︰「是是是…」   隨後回頭向著池東雲說話的方向道︰「池兄!烈風致在此恭候大駕,請池兄指教。」   一聲清嘯一條人影由半空垂直落下,池東雲身法奇快無比,以烈風致的眼力竟沒能發現池東雲是由那處地方竄出。心頭不由得為之一驚。   池東雲,外表長相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毫無文弱之態、衣袂飄逸、氣質儒雅,足可稱上是一位風倜儻的瀟灑公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一雙冷酷自傲的眼神,與其師弟餘震十分相似,且又多加了幾分睥世天下的感覺,令人不由得想遠離他。此外最吸引烈風致的眼神視線的則是套在他左臂上的六個銀環。   烈風致抱拳道︰「小弟烈風致,請池兄指教。」   池東雲神情冷傲但語氣卻還是帶著溫和儒雅的語調道︰「區區不是來與烈兄寒暄,只要烈兄台能勝過區區手中長劍,區區立即回轉武館不理此事。」   等看見池東雲的第一眼感覺是難怪張昭會說池東雲的話是屁話,又酸又臭。雖然池東雲說話用詞客氣而嚴謹,但其實他本人一直表現出他這個人根本就瞧不起你感覺態度,而這兩項相加在一起,池東雲說出口的話已經不是一種客氣自謙,而是對人的一種污辱。   烈風致打從心底不喜歡這個人,但依然客氣地說道︰「那麼,在下就不在多言,請池兄賜招吧。」   說罷,烈風致展開羅圈掌起手式。雙足平張而開,微蹲馬步。手掌正反陰陽平分右左,擺出一個純以守勢為主的防禦圈。   池東雲非一般普通高手,只消一眼便看出烈風致的武功,絕非一般尋常武學而是一套內藏玄妙殺機的上乘武學。   語帶微笑的說︰「難怪余師弟會敗在你的手裡,烈兄的武學確實不錯。」   烈風致並未回答,只是將功力摧起,強勁的氣旋由雙足向四方如波浪般捲起,以烈風致為中心,十步之內的落葉飛沙皆被帶起,衝往四面八方,以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回應。   池東雲微微一凜,心中訝道︰「這個年齡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的年輕小伙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深厚的程度也或許還在自己之上。」立即收起輕敵之心,拔出懸掛在腰間的長劍,遙指烈風致。   在場所有觀戰的人都被烈風致展露出超乎年齡的深厚內力給嚇了一跳。原本不看好烈風致的人,也覺得這場戰鬥將會遠超過想像中的精彩。   池東雲心神微分,張昭又在此時開口大叫道︰「書生劍,你怎麼了?烈兄弟才喘口大氣,你就站不穩啦!丟不丟臉啊!」   池東雲收攝精神,將張昭的話丟往一旁,全神灌注在眼前的敵手身上。   張昭仰首大笑︰「烈小子,這場決鬥我看好你,買你會勝,你可別讓我們這些支持你的人失望啊。」其他一旁的人喝聲四起,紛紛附和張昭的話。   坐在房裡的駱雨田、麥和人二人倒是納悶起來疑問道︰「什麼時候他們的交情變的這麼好了?」   一聲輕喝,池東雲率先招,腳踏奇步身法快若閃電,閃身至烈風致左方三尺之處,長劍忽快忽慢連環刺出。   烈風致雙掌一圈,羅圈掌剛柔並濟的掌力將池東雲刺出的數十餘劍排擋在外。   首招無效,池東雲身法加劇,繞著烈風致週身不斷出劍攻招。   烈風致追迎著池東雲身形方向,不斷地地繞圈打轉,雙掌布起一圈又一圈的掌氣,迎擊池東雲刺來的綿密劍影。   池東雲疾攻百餘招,異劍流三十六劍訣混合悉數施展,劍尖遍佈上、中、下三路,快刺、緩拉、急斬、綿削、曲點攻擊著烈風致以一雙肉掌布起的氣圈。但就是無法攻入羅圈掌氣築起的氣罩之中。   烈風致的內力之深,後勁之強韌,遠超過池東雲估算。   烈風致全力施展羅圈掌,布下一重又一重的氣壁,抵擋著池東雲靈活詭異的攻擊,三十六劍訣,變化多端難以猜測。每次發招總得全力發出包含著三陽七陰的剛柔掌勁,才能勘勘抵消掉攻來的劍鋒劍氣。   烈風致心想︰自己的功力再如何深厚,以這種方式消耗下去,長久之下必敗無疑,以守為攻看來是打不過池東雲了,得反守為攻了。   主意打定,此時池東雲一劍由下往上挑斬,烈風致旋身錯步避開。   不料!挑斬的劍勢立變,緊追烈風致退避的方位旋斬而來,就像是早料到烈風致的身法移位一樣。   烈風致暗呼高明,左手揮出一道半弧掌勁,阻延劍勢速度,右掌運起烈風掌勁,迅速拍出。   劍鋒斬開半弧掌勁,隨即挾著餘威迎向烈風掌,隨即掌劍交擊。   池東雲不知烈風致有如此威猛的掌力,力拚之下立刻吃了大虧,手中長劍巨震、心口像是被一柄數百斤重的大鐵錘擂中一般,登時受了不小的內傷,暴退數步。   烈風致得理不饒人,飛身追去又是一記烈風掌拍向池東雲。   池東雲止住暴退的身形,提氣壓下一口差點噴出的鮮血,身子一旋、使出『上下幽冥』一式,上下各三道匹練似的銀光,不分先後同時旋斬烈風致。   相同的招式,當師兄的池東雲使出就是比師弟餘震強上許多。   六條銀鏈如雷電閃劈來,烈風致自認無法接下,急忙撤招變式旋身往旁避開。   雖閃過劍鋒、但銳利的劍氣依然劃破護身真氣,在烈風致的身上留下傷痕。   池東雲爭回主動,手中長劍暴幻成一片光雨,硬是把烈風致捲入光雨之中。   烈風致不驚不亂,羅圈掌護住週身,且不時以半弧掌力及烈風掌劈向光雨,意圖加深池東雲傷勢。   再拚三十招,池東雲長劍終是被烈風致掌力帶得緩上一線,眼力高明的烈風致趁這一瞬良機,雙掌一併硬把長劍挾住,同時吐出金星真氣順著劍身攻向池東雲。   池東雲見長劍被制,才想運劍掙絞碎烈風致雙掌,劍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內勁。   在內勁上池東雲遠遜於烈風致,登時抵擋不住內勁侵體虎口裂開,整個人被強勁的衝力撞飛數丈。   池東雲飛退數丈落地時雖能保住身形不跌倒,但還是禁不住內傷,鮮血狂噴而出。   池東雲一臉蒼白毫無血色,兩眼緊盯著烈風致,半晌,最後沉聲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區區不才敗在你的掌下,不得不服,池某絕不食言,告辭。」隨即池東雲傲然轉身離去,但看他那一跌一跌的踉蹌身形,便知他受傷不輕只是逞強硬忍下傷勢罷了。   戰事結束兩條人影同時疾撲而下,迅速掠往烈風致所站立的位置。         ∼第二十六章拜師學藝∼     駱雨田、麥和人擔心烈風致的狀況,戰鬥一結束,便立即躍下中庭觀察究竟。   麥和人急忙抓起烈風致的手腕檢視筋脈是否有所受創。   駱雨田則是掏出懷裡的金創藥為烈風致的傷口止血上藥:「怎樣?沒事吧?」   烈風致搖頭道:「很好,我沒事。」駱雨田看了麥子一眼詢問是否真的沒事。   麥和人鬆口氣說:「他身體好的很,壯的跟牛一樣,沒有受到什麼大傷。」   駱雨田也跟著吁口氣道:「還好,不過,烈,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能打敗銀劍使者。」接著壓低聲音道:「而且你連金星絕式和雲袍都捨而不用,看來…烈,你的武功修為又往上爬了一階。」   烈風致露出白晰的牙齒微笑:「或許吧,我在打鬥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太多,我只想盡力去和對手戰鬥。池東雲是位很好的對手,這一場戰鬥我打得很痛快。」   「哈哈哈!」張昭放聲大笑,笑聲傳遍整棟三連樓:「真是少年出英雄,「人辛劍」張昭請烈兄弟及另外兩位朋友一起上來喝酒,讓張某一盡地主之誼。」   烈風致抱拳對著張昭拱手回答:「那晚輩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三人登上二樓,發現張昭正站在門口等待三人。這行為讓駱雨田頗為吃驚,以異劍流的排外性格和自視甚高的態度來論,肯邀自己三人一同飲酒已是邀天之倖。更別說是一位身具七環銀劍資格的長者,親自迎接三人,駱雨田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也提起幾分戒心,但想歸想三人還是立刻快步上前執後輩禮拜見張昭。   張昭顯得十分開心,大手一揮:「不必那麼多禮,先進來吧。」   由張昭帶領,四人先後進入廂房,房裡正中央有一張大理石圓桌,桌子之大足可坐上十二個人。   桌上也已擺滿各式菜餚,還放了一罈酒在上頭,酒罈的封泥已經打開,溢散的酒香,讓同樣好酒的三人肚子裡的酒蟲蠢蠢欲動。   麥和人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陶醉地稱讚:「好酒啊!」烈風致、駱雨田倆人分別點頭同意。   「哦!三位小兄弟也好此道。」張昭坐上主位,伸手請烈風致三人也一同坐下。   「三位請坐,來人斟滿酒。」一旁侍侯的下人立即為眾人斟滿酒。   「三位,張某敬三位小兄弟一杯」四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張昭喝完酒後突然想起一事,拍額道:「對了,我都還沒自我介紹哩。我叫張昭,人稱人辛劍,乃是三連武館的代館主。」說完後裂嘴笑道:「不過,我想你們三位來自外地,應該是沒聽過才對。」   駱雨田拱手恭敬地微笑:「那兒的話,前輩之名晚輩是如雷貫耳。」   「真的?你聽過?」張昭有些訝異地的問。   「晚輩所言句句是真,異劍流三連武館,名震四方,除已成半退隱的三位金劍長者外,最出名的就屬「天罡劍」洪玄,「地癸劍」李有德,及前輩「人辛劍」張昭您老了,且現在的三位老館主也是呈半退休的狀態,前輩雖現在是暫代館主一職,但相信不久的將來,必定可成為名副其實的館主。晚輩早在許久之前就耳聞前輩,為人豪邁不拘,待人和善親切,滿腔熱血俠義,鋤奸除惡,救弱濟貧,俠名遠播,足可作為眾俠士表率,雖晚輩三人來自北皇朝,但對前輩之名卻早有耳聞,我兄弟三人路經此地除有事待辦之外,拜訪前輩也是我們此行目地之一,只是沒料到竟然在此便遇見前輩,晚輩三人實是三生有幸啊!」說完還作了一個感激不盡的模樣。   人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駱雨田這一番話正好搔到張昭的癢處。張昭不禁有些飄飄然地感覺,心裡十分痛快,放開胸懷大笑。   烈風致、麥和人則是傻了兩雙眼睛呆滯地盯著駱雨田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心忖:現在才知道雨田的武功見識不但超過自己許多,就連拍馬屁的功力也是讓二人望塵莫及啊!   駱雨田雙手捧起酒杯正要向張昭敬酒時,忽然發現烈和麥子倆個人還是呈現在呆滯狀態,便在桌子底下暗地踹了二人一腳。   倆人吃痛醒覺過來,見狀連忙跟著舉起酒杯敬酒道:「晚輩敬前輩一杯。」   四人舉杯痛飲,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烈風致放下酒杯,拱拱手:「前輩,晚輩有些事想請問前輩…」   張昭不悅地揮手道:「耶!別這麼見外,爽快一點,叫聲老哥來聽聽。」   烈風致立即從善如流:「昭老哥。」   「嗯。」張昭微微點頭:「還不錯聽,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昭老哥,您老是四川道一帶的土地公,城隍爺,對於附近來來往往的人,應該都逃不出昭老哥的指掌裡,不知道…昭老哥對錢小開此人知道嗎?」   「哦!」張昭奇怪地看了烈風致一眼:「「金財童子」錢小開,百虎山的風雲兒,人稱南龍四地第一刀劍好手,你們也要找他?」   「我們也?」駱雨田突然打岔道:「昭老哥,您的意思是…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的人要找錢小開?」   「沒錯。包括你們在內已經是第三批人了。」   「昭老哥,能告訴我們,前兩批是什麼人嗎?」   張昭爽快回答:「當然可以,這並不是什麼大秘密,第一個就是剛才被烈小子打敗的書生劍池東雲那傢伙。前二天錢小開出現在於四海的地盤上,傷了於四海不少弟子……」   烈風致開口接下:「此事,小弟們知道,也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被四海劍陣圍殺。」   張昭突然拍桌說道:「說到這事我才想到,剛才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憑你們幾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能破四海劍陣,但是等到烈小子你打敗書生劍的時候,我想不信也不行啊。論武功,你老哥我,自問比書生劍高上幾分,但若要取勝,可也不是三、五百招可以解決的,真想見見你師傅是何方神聖,有這麼好的運道,收到一個像你這樣天資縱橫的徒弟。」   張昭仰首喝了一杯酒續道:「而且你們三個,在我看來,天資幾乎是一樣的好。如果你老哥我能收到一個像你們一樣的,哦!不,只要有你們八成的資質,我就心滿意足了。」   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決定由烈風致開口道:「昭老哥,其實我們兄弟三人,對異劍流三十六劍訣也是十分地崇敬。若昭老哥您不嫌棄我們兄弟三人的話…我們兄弟三人想拜在昭老哥你的門下學習劍法。」   「什麼!!!」張昭怪叫一聲,整個人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由椅子上跳起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意外:「真的!假的!別只是說來讓你老哥我開心的吧?」   也難怪張昭會如此說,因為一般派門大都禁止門下另拜他師,越大的門派越是如此。光看烈風致三人一舉手、一投足,氣勢修為便知絕非出身尋常門派,怎可能隨意另投他派。但是若能收三人為徒,簡直是就跟天下掉下黃金一樣,求也求不來啊。   三人看著張昭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的,又喜又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駱雨田打個手勢,三人一同起身,排在張昭的身前,口中齊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說著便要跪下去,行拜師禮。   張昭立即像被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扶住三人忙道:「等一下,等一下!」   駱雨田苦著一張臉愁道:「難道師父不願意收我們為弟子嗎?」   駱雨田唱作俱佳的功夫,讓分立左右的烈、麥二人同感佩服不己。   「不是,不是。」張昭連忙否認,深怕三人就此後悔不再願意投入自己門下,跟著解釋道:「你們願意拜老哥我為師,老哥我自然是千萬個願意,只是憑良心講,三位老弟的武功並不下於我,老哥擔心,我這幾下子還不足夠應付,所以…」   「所以……」三人異口同聲的重複.「老哥我還有倆位師兄,就是你們所知的「天罡劍」洪玄大師兄及「地癸劍」李有德二師兄,我們師兄弟三人同時收你們兄弟三人為徒。」   駱雨田抱拳拱手過頭恭敬地道:「一切以師父的意思為主,徒兒們自當聽從。」   「哈哈哈!」張昭手拂短鬚大笑道:「有徒如此,夫負何憾,待會我會去找倆位師兄說明此事,明日你們便可到三連武館來找為師,正式收你們為徒。」   「是!師父。」三人齊聲應答。   張昭又笑數聲舉起酒杯:「今日,師父收你們為徒十分開心!咱們師徒再乾幾杯。」   四人再飲數杯,張昭忽然發現沒酒了,便要一旁的下人,再去拿一罈酒來。   「徒弟。」張昭看著下座的烈風致開口道:「你們找錢小開有事嗎?總不會是想向他討教一番吧。」   「老實說……」麥和人首先答道:「在之前就聽說過錢小開的武功很厲害,徒兒倒是真得眼想和他交手一次看看。」   烈風致也附和道:「嗯,嗯,沒錯!能和全天下的高手交手一直是徒兒的心願。」   「拜託你們倆個……」駱雨田忍不住打斷兩位兄弟的話道:「師父,別聽他們倆個胡說八道,其實是…」   接著駱雨田便把三人為保護衛無瑕來南龍的經過。突破禽獸至尊的包圍,打敗宋惡,發現衛無瑕失蹤追至百虎山、義救包玄寒,得他指點尋來四川地,中途被百虎山百里追殺令圍殺以及遇上四海劍陣,到見著劍神司徒君愁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但隱瞞了天道甘霖及雨露的身份。   因六道一詞,在南龍之中可說是一種禁忌,南龍北皇對恃百年以來,只要重大的戰役必有六道之人參與其中,也因此六道一族手中染血無數,在南龍只要是叫的出名字的世家、大門、大派,可說是都有人死在六道手中,甚至於被滅派的也不在少數。   在南龍裡,六道和惡魔是劃上等號,南龍龍皇還懸下重賞,殺一六道取首級來見,可得黃金五仟,若所殺之六道負有官職,賞金加倍,依官職高低賞金也隨之增加。   簡單譬喻甘霖為將軍、雨露為副將,將軍加兩倍,副將加一倍。倆人身價加起來足足兩萬五仟兩黃金,折合白銀九十萬兩。這個數字別說一般人沒見過,就連一些差一點的門派都沒有,就以麟陽此地來說,一年上繳的稅金也不過十來萬兩,整個四川地加起來不過四十五萬兩,只有倆人的一半身價。   張昭聽完駱雨田的話後,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司徒劍使發下命令來要找錢小開是為了你們的請求。」   駱雨田點頭答道:「是的,師父。」   「咦!」張昭突然驚覺到:「那麼就是說你們找到衛無瑕的下落之後就要馬上離開了嗎?」   「我想…是的,師父對不起。」駱雨田有些黯然的回答。   張昭默然半晌,驀地起身大喝道:「那你們還坐著幹嘛!」   三人呆了一下望著張昭,不知作何反應。   張昭見三人沒有反應又大喝道:「從這一刻開始,找尋錢小開的事情便和你們無關,找人的事交給為師的替你們處理,你們唯一的工作就只有專心學劍。走!」   麥和人直覺便問:「去那?師父?」   「還用問,當然是三連武館!」   三連武館,佔地里餘平方,房舍分成三部分,像是三合院放大版。中央的空地便是一個大型的練武場,周圍以木柵圍牆保護,牆高二丈餘。正門正前方有一漥池塘,背倚小丘。武館左右各裁植一片竹林,茂密旺盛、綠意盎然,予人一種樸實無爭的感覺。   武館內,大堂中央排了三張酸枝太師椅,二名中年人分別坐了其中兩張。   坐在中央為首的中年人,修眉細目滿臉紅光,方面大耳長鬚至胸,身穿青衣長衫腰佩長劍,雖是端坐在椅子上,但也可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修偉。左臂與張昭相同,都套有七個銀劍臂環。   此人便是三連武館三位代理館主之一,「天罡劍」洪玄,也是張昭的大師兄,而另一位坐在一旁的中年人,就是排行第二的李有德。   「地癸劍」李有德,其外表長像眉清目秀儀表不俗,玉面白淨無鬚,身穿黃衫勁裝腰環軟劍。   「師弟,你要收徒,師兄當然沒有意見且樂觀其成,但他們三人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裡,習武一但中斷,半吊子的武功只會影響他們,何不等他三人完成工作後再回到武館來習武呢。」   洪玄身為師兄也是武館代館主對許多事情都會再三仔細考慮。倒不是洪玄不想收烈風致三人為徒。   平心而論,烈風致三人的資質是洪玄平生僅見,能收為門徒對三連武館自是有百利無一害。   但習武練功,可不是說一日可成,是需要下苦功、花時間地,不是光憑資質好就行得通,若是只學了十天半個月,就必須中斷離開的話,若只是學藝不精那還算好,但倘是武功心法相衝突那該怎麼辦。雖然說異劍心法號稱最完備能和天下所有武學相融合,但畢竟沒試過。一不小心出了差錯,死了一個這種人才豈不是可惜了。   「大師兄,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所以我才會來找師兄幫忙,我一見他們三人就喜歡。」拍拍烈風致的肩膀再說道:「尤其是他,如果沒能收到他們為徒的話,我會抱憾終生後悔一輩子的。」   洪玄眉頭微皺,心想有這麼嚴重嗎?而且…幫忙?難道要我一起教不成?   一旁的李有德開口幫腔:「大師兄,師弟倒能體會三師弟的感受,說實話,以前師弟也有相同的情形發生過,所以師弟也想幫忙請求,希望師兄能答應一起來教導他們三位後生晚輩。」   洪玄沉吟些會時間緩緩開口說道:「好吧!即然二位師弟都開口要求了,若不答應,豈不是顯得作師兄的我太不近人情了。」   「多謝師兄。」張昭說道:「還不快謝謝你們大師父。」   三人立即跟著拜謝道:「謝大師父。」   異劍流拜師學藝十分簡單,只要是具有銀劍使者以上的導師資格都可以收徒,再到異劍學府分館做登記即可,但登記這一點十分重要,若是未登記便傳授劍法,便是未經學府承認而私傳武功者,便要追回武功,逐出異劍流。   此一登記也有一個功用,若是一位銀劍導師能教出三位銀劍使者,師父便會受到學府尊封為聖劍使者,在異劍流聖劍使者比一般銀劍還來得令人尊敬。   因異劍流金劍長者約有百多名,銀劍使者約有一千二百名,而聖劍使者則是不到二十名、十分的稀少。   除十二劍使及異劍學府外,一般銀劍導師想教出三名銀劍使者可說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得要有足夠的實力及過人觀察力才能因材施教。故此聖劍使者很受一般人的祟拜,也會引來不少慕名的人拜師。若是一間武館有一位聖劍使者的話,那麼那家武館的弟子必是高出其他武館數倍有餘。   三人拜完師做完登記後,便直接由張昭授與七個銅環套在左臂上。   銅環的樣式與張昭左臂上的相同、差別只在一個是銀製一個是銅製罷了。   如此輕易就得到銅環讓三人有些訝異、細問下才得知……原來異劍流弟子在十二歲之前只能佩帶鐵環,而銅環則只需要二名銀劍使者認同即可佩帶。而所配帶的銅環便是代表其師父為幾環的使者,而銀劍以上就需要經過考核劍試了。   以三人的師父為例,張昭通過七劍訣的銀劍考試,又通過了銀劍導師的資格考,才可收徒,所收的弟子就可戴上七個劍環。   而銀劍、金劍的劍試每年舉行一次,設在夏冬兩季,約莫再兩個月的時間便要舉行銀劍使者的資格考試,但三人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兩個月的時間想練到銀劍的境界並不是那麼容易,而且重要的是搞不好,還沒等到劍試的那一天就得離開這裡了。   張昭大約述說完異劍流的門規後,便開始傳授異劍心法及三十六劍訣的口訣。   三十六劍訣共分為,旋、斬、轉、震、雨、風、滾、點、翻、曲、扭、火、電、雷、彈、卷、足、斷、煙、音、迷、跌、引、踏、飄、魅、碎、寒、快、雲、濕、幻、指、沙、重、隱、等等。   雖然口訣多達萬字,但三人記性極好,再加上每一劍訣的解釋時,張昭便親自示範一次,以三人此時的功力和眼力以及對武學方面的修養,只需聽過一次就能有深刻的體會及瞭解。   而異劍心法、果真名副其實十分奇異,但並非是指有別於正統心法,或是專走偏門邪道,而是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一零八穴和其他未曾聽過的經脈穴位通通包含在內。   難怪號稱可以包容天下所有武學而不相衝突,但此種心法有個極大的缺點就是修練速度極慢,且威力也不大,若倆個相同修練十年內力的人相比,異劍心法就是比其他門派弱上一些。   不過修練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反而會比其他人強,原因是全身經脈打一開始就平均的擴張,累積的內力會較為深厚,且全身經脈的擴張對外來的攻擊承受力較大、恢復力也較快。   三人白天在武館習劍,晚上回學府分館修練內力,時間排得滿滿的,一天頂多只休息個一個時辰,幸好三人的功力都十分深厚,幾天不睡算是稀疏平常的事,更何況三人的功力早已經達到用調息代替睡眠的地步。   就這樣三人專心練功,找人的事全權托給張昭派人尋找,不知不覺中就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天接近正午時分,武館練武廳之中,四個人手持木劍分成兩組正在相互練劍。   駱雨田、麥和人分成一組,兩柄木劍霹靂啪啦地打的可是非常激烈。   自從這倆人有過約定之後,不論是比武練劍,倆人一定是對手,看來麥和人對討回這一筆帳是絕不罷休了。   而烈風致的對手則是一位體形高瘦、劍眉朗目、面龐白淨年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這名青年滿頭的黑髮以白巾束於身後,身上穿的是白衣、白袍、白靴、手上還戴著一雙白手套,看來有著嚴重的潔癖。   此人姓閻名海,乃是與三人的師父張昭同一輩的師兄弟,在其中排名最小,是張昭的師父「地連劍」邵人溪所收的關門弟子,但當時邵人溪已近閉關的狀態,閻海的武功幾乎都是由張昭代為傳授和教導。   閻海在今年也打算參加銀劍使者的劍試,所以便在張昭的指導下和烈風致三人一同練劍。   閻海的劍法修為十分精湛,三十六劍訣的混合搭配的極為巧妙,每一招之間的連接都非常流暢,沒有絲毫滯礙,像是經過精密的計算一般,一劍接一劍地攻向烈風致的破綻。   面對如此嚴密凌厲的劍法,烈風致絲毫沒有反擊的餘地,只得全神貫注、見招破招、戮力相抗。   閻海輕笑道:「烈師姪,你的劍法又進步了,師叔都快打不敗你了。」嘴上說著,但手下可沒絲毫放鬆、再次組起另一波劍勢攻向烈風致。   烈風致大喝一聲,木劍一連三次變化,使出點、快、卷三種不同劍訣。   點劍訣,點物卸勁借氣移,化掉閻海三成攻勢;快劍訣、劍虛快刺攻無定,再擋住其三成攻勢;卷劍訣,劍氣捲身光芒散,抵住接續的三成攻勢;隨即藉著卷劍訣最後收勢的動作,往右前方一個撲跌翻滾。木劍順勢斬向閻海雙腳。   烈風致連消帶打避開最後幾劍,還尋出空隙反擊;閻海反應飛快立即縱身竄起,避開削足一劍,大笑道:「厲害啊!烈師姪,沒想到我才使出第二次同樣的招式,烈師侄便有方法破解,奇才、真是奇才啊1   烈風致回氣調息,終於有機會說話了,否則之前光是擋就來不及了,那有那個回話的空閒:「師叔讚謬了,這都是三位師父和師叔的功勞,不吝惜自身所學傾囊相授,師姪才會有這等成績,這還得多謝師父及師叔。」烈風致嘴裡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謙虛用辭沒完沒了的,但手上的木劍可還是全力使出斬劍訣,把握著難得掙來的機會,一口氣十八劍連環斬向空中的閻海。   閻海笑罵道:「我的好師姪啊,這就是你感激師叔的方法嗎?還真夠大禮數的啊1劍指一引居高臨下的閻海同樣也是十八劍斬字訣斬往烈風致。   叔姪倆就這樣一上一下的對斬起來。   在另一頭交手的駱、麥二人,自一開始交手,戰鬥就進入了高潮,三十六劍訣交運用,片刻之間就交擊數百劍不止。麥和人每一劍都是全力出招,只攻不守,完全沒半點練劍比武的模樣,根本就是在拚命了。   倆人手上木劍雖是用堅硬的木實所削制,再加上內息護住,但也禁不住這種拚命方式的互砍。劍身上頭不斷地出現凹陷、缺角。   駱雨田原本的劍術修為遠高於麥和人,但因三十六劍訣完全異於先前所學的劍法,心法雖是可完全相融,但劍法要相融合卻不是那麼容易。   麥和人卻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學起三十六劍訣是又快又好,可謂是一日千里,是三個人當中進步最快的一位,光只論劍法而言,麥和人幾乎和駱雨田並駕齊驅難分高下。   麥和人不斷猛攻,內力不停提昇,手中的堅木劍漸漸地散發出赤紅的灼熱真氣,超高溫的內勁,不但燒灼了週遭空氣,連木劍幾乎都快要燒起來了。   正在一旁對砍不休的烈風致、閻海二人,突然間被這一股熱力一逼吃了一驚,同時避開烽頭,回頭一看究竟。   烈風致訝然開口,道:「師叔你看,麥子的火字訣竟然擁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閻海點點頭同意道:「嗯,的確不錯,照我看來,麥師姪的火劍訣,也或許只比二師兄差上一些些而已。」   閻海的二師兄指的是李有德,在李有德所取得的七劍銀環之中,便有一訣是火字訣,換言之,麥和人的火劍訣修為直逼銀劍導師之例了。   烈風致一聽,動容道:「麥子這傢伙竟然進步了這麼多了1   一旁站立許久的張昭解釋道:「和人所學頗雜,而異劍心法正好將其全數統合為一,經過其適當的結合,才促成現在和人的成果,其實為師的也十分驚訝。」跟著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鼓勵:「徒兒呀,你也要多加一把勁,別輸給你和人師兄啊。」   「是!師父。」   駱雨田,不但是個武學大行家,而且對異劍心法及麥和人先前所學的武學都略有所知,在麥和人將火劍訣施用地如此高明時,便有所領悟,更在聽見張昭的話之後,更是茅塞頓開。   之前駱雨田在使用武功時,都是五靈訣是五靈訣、身法歸身法,異劍術歸異劍術,天都劍法也歸天都劍法,除心法外其他地從未曾想過把它混合,現在正是一試的最佳時機。   駱雨田身法展開,飄飄忽忽地往後退去,避開了麥和人連環劈出的幾劍。   但這一退,氣勢此消彼長,麥和人氣勢立即攀至最高峰,高熱的內息化成實體,追隨著駱雨田急退的身氣疾斬而去,整把劍幾乎變成熊熊燃燒的巨大火把一般。   駱雨田自陷險地為的是要逼出自己的潛力,五靈訣能成為一代武學宗師觀苦口中稱為驚世絕學之列,必有其獨到高明之處,其中之一的理由便是它能因時而變、因勢而變、因情而變、千變萬化,每一人學習都會有每一種不同的差異,但駱雨田還無法到達這種自由變化、如心而化的程度,只有在陷入極大危機之時,才會發揮出五靈訣的精妙。   駱雨田暴退二丈餘,身形乍止,忽而又以更快的速度飆前,一聲暴喝!手中利劍化成一條黑影。   流虹一線天疑裂!   不!不對!一旁的烈風致心中大喊。   駱雨田木劍突然地以劍尖為中心急速鑽旋起來,迎向麥和人。就像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鐵鑽子似的,錐向烈焰雄雄的火焰劍身。   絕學相接,火花四濺,木片迸射,兩條人影隨著四散的火花碎片分成兩個方向各自飛開。   交擊的時間雖短,只有短短的一瞬之間,但已經足以在場的三人看的一清二楚。   駱雨田的劍勢就像鑽子一般,準確地鑽進冒著烈火的罡氣之內,被鑽散的火花,失去了真氣的連繫隨即消散成一縷輕煙,隨即木劍長驅直入,夾帶強烈螺旋勁道的劍尖直擊在烈焰中心。   再堅硬的木劍也無法經得起如此強力的重擊,頓時木劍爆碎,但火劍訣的威力仍未全數散去,仍舊把駱雨田招式已弱的木劍焚燬。   表面上看來倆人誰也沒佔到便宜,拚了個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但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麥和人在佔儘先機和優勢的情形之下,還是被駱雨田拉成個平手局面,足以證明駱雨田的功力還是較為高出一些。   張昭一拂唇下短鬚笑讚道:「好!好哇!沒想到在短短的時間裡面,你們三個就掌握住三十六劍訣的精要,實在是太令為師的意外了,也十分令為師開心。」一旁的閻海也跟著稱讚三人幾句。   駱雨田、麥和人倆人並沒有受傷,只是幾處衣服被火焰燒穿了幾個洞,拍拍身上的灰塵就站在烈風致的身旁。   張昭看著站在身前的眾人高興地道:「雨田,你剛才最後一招將轉字訣與你先前所學的劍法融合的相當好,顯然是克服了你的難關,這一招劍法使的相當高明。」接著轉向麥子道:「和人你的進步是三人之中最快最多的,方纔的火字訣,功力火候直追你二師父。要繼續努力下去。很快就能和你二師父並駕齊驅。」最後拍著烈風致的肩頭:「再來就是你了小烈,三十六劍訣你掌握的很好,進步的也很多,你得感謝你閻海小師叔,將他一身武功毫無保留地完全傳授給你,不然恐怕無法在麼短的時間擁有現時的成績。」   烈風致極為聰敏立即轉身拜謝閻海恭敬地:「沒錯,弟子能有這種成就師叔佔了首功,小師叔請受弟子一拜。」   閻海扶住了烈風致,不讓他跪拜下去,微笑著:「別那麼多禮,我可不敢居首功,你那三個師父才是最大的功勞者,還得再加上你自己的努力才行啊。」閻海看著張昭羨慕道:「師兄,老實說師弟還真的很羨慕你啊。竟能收到天資這麼聰敏的徒弟,而且還是三個之多哩。」   張昭笑罵道「好啦!甭拍馬屁了。」   張昭用著一種欣慰的眼神看著三人:「你們三個都是作師父的驕傲,在這麼快的時間學成別人要花上十年才練得成的程度,你們有資格可以觀看劍冊裡的武學,會讓你們對三十六劍訣有更深一層的體會。」   張昭抑望天色道;「現在將近午時了,師弟,徒兒們,你們先休息一會。一個時辰後,我帶你們去異劍分館。」   「哦!」閻海帶著高興的神情問道:「師兄要帶我們去看劍冊嗎?」   張昭頷首答:「沒錯。」   「劍冊?」烈風致開口問道:「師父什麼是劍冊。」   「每年異劍學府都會更發一份三十六劍冊,給設各地的學府分管,以供所有異劍弟子參閱。劍冊裡頭收錄了所有自三十六劍訣演變的招式,有助於已掌握三十六劍訣精要的弟子,作更一步的提升。」   三人齊聲道:「是!師父,徒兒必不負師父所望。」   「嗯。」張昭頓了一下,思考一會再道:「這些日子來,你們都很認真學劍,所以師父打算先放你們二個時辰的假,二個時辰後在學府分館的修武廳等我。」   「是!多謝師父。」   三人送走了張昭和閻海二人,烈風致轉頭看著二人,無奈搖頭道:「你們倆個幹什麼每次練劍都跟拚命一樣啊?」   駱雨田雙手一攤回答:「這你不能怪我,你得問問麥子才對,都是他找我拚命的啊,我也是沒辦法才還手。」   「會嗎?」麥和人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是就說過了,我和田老大每一次比試都要全力以赴的啊。」   「是有這麼說過沒錯啦。」烈風致抓抓頭髮不知該如何說:「可是你們不覺得全力以赴的有些過火嗎?那天真得拚出事來怎麼辦?」   麥和人翻翻白眼叫道:「我的娘啊,烈你是怎麼了,跟我老媽子一個樣!放你一千二百個心,我們自有分寸的。」   駱雨田拍拍烈風致的肩膀以示安心之意,跟著半拖半拉地將烈風致往外頭走去:「烈,這種事你就別操心了,咱們最近練功都練到快昏頭了,好不容易有個時間休息一下,你就別在那邊嘮叨啦二個時辰的空閒,足夠咱們小酎一番。」   麥和人立即拍手叫好道:「沒錯!沒錯!我都記不得上次喝酒是什麼時候了。」   「今天幾號?」烈風致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駱、麥二人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後者才緩緩答道:「這個……實在不知道…練功練到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真糟糕,都把衛小姐的事情拋在腦後了。」駱雨田微微皺眉道:「而且將軍那邊也沒有其他消息傳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出事。」   烈風致也掛心著那些新交的朋友:「我也有些擔心莊前輩他們是否安全。」   麥和人大聲道:「咱們在這裡擔心也沒有用,反正先去吃個飯問看看今天幾號,田老大也可以順道鴻雁傳書,至於衛小姐的事等吃完飯後見到師父時再問吧。」   二人沒有異議,換下已破損的衣服,持著張昭為三人精挑的佩劍離開了三連武館。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二十七章劍宇習劍∼     三人並沒有到三連樓喝酒,只在異劍流附近找了一家看起來尚算可以的酒肆。點了半斤肉,幾個饅頭包子和兩碟小菜,加上一罈十斤的酒。   三人的食慾都不算好,方才得知今天已是七月初四,。三人足足學了一整個月的劍,相對的也就是說衛無瑕也已經整整一個月都絲毫沒有半點消息,再加上不一會就要到學府分館練劍,三人實在是很難食慾大開。   駱雨田搖晃著手上的酒杯,杯子裡的酒隨著晃動而形成一個漩渦。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打破沉默開口說話:「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想自己一個人去尋找衛小姐的下落。」   麥和人立即大叫:「那這麼行!」   烈風致也接著說:「沒錯!劍一起練,人一起找,我們兄弟同進退。」   駱雨田搖頭反對道:「我打算一個人自己來就行了,三十六劍訣是一套非常深粵的劍法,對你、我三人來說都有莫大的幫助,我不想擔誤到你們,要影響、只要影響我一個就行了。」   麥和人歎道:「拜託田老大,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偉大?!」喝掉手上的酒接著道;「還是老話一句,咱們在這裡是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找?更何況就連師父及司徒前輩廣散人手都找不到了,光憑你一個行嗎?」麥和人點出了最大的問題點。   「還是…」麥和人話詞一變,沉聲道:「雨田,難不成你認為師父已經掌握到錢小開和衛小姐的下落,只是一直忍住不說,打算要等到我們通過銀劍使者的劍試之後再告訴我們,畢竟……」   雖然麥和人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十分明白,以他們三人的進展程度而言,在一個月後的銀劍使者的劍試,取得幾訣銀劍並不困難,只要三人一但取得銀劍資格,張昭即可躍升為劍聖之格。三連武館立刻水漲船高,不但在實質利益上和個人名聲都有明顯幫助。這是人性自私的一面,會這麼作也是人之常情,無怪乎麥和人會如此猜想。   駱雨田並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向烈風致,問道:「烈,你的看法呢?」對於這種事,向來以烈風致的超常靈覺最為可靠。   烈風致搖頭道;「我並沒有察覺師父他有欺瞞我們的感覺,我只有感到他是很真心地在對待我們,何況…」烈風致頓了頓解釋道:「不光只有三位師父廣發人手在幫我們找人,還有劍神司徒前輩也在幫忙,縱使像麥子所猜的一樣,但司徒前輩也不至於也沒有理由如此作,我擔心的是…」   麥和人摧促道:「擔心什麼啊?比如說呢?」   烈風致接著續道:「比如說,衛小姐在先前逃亡時受傷了,現在正躲藏起來療傷,所以才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又或是發現到他們行蹤的人不說,因為想對他們不利。」   麥和人醒覺道:「四海武館!」   「嗯,很有可能。」烈風致放下手中酒杯起身道:「咱們先向師父稟報,然後探查四海武館。」   就在三人決定之時,一名三連武館的師兄,跑進酒肆對著三人道:「三位師弟,三館主有急事找你們。說是有消息了。」   三人相視一眼心忖:怎麼就這麼湊巧。   隨著那名弟子,三人來到原本就預定要到的異劍流學府分館修武廳。   三人行完弟子之禮後,垂手恭立在張昭面前,駱雨田率先開口問道:「師父你要師兄提早把徒兒們找來,是有了衛小姐的消息嗎?」   「可以這麼說。」張昭坐在修武廳中央的太師椅上,臉色有些許的沉重續道:「錢小開在一個時辰前出現在大街的同生堂藥鋪,被四海武館的人綴上,於四海的弟子想強行抓拿錢小開,錢小開自是不肯,跟著馬上又爆發一場衝突,錢小開殺敗所有人,等我們的人趕到時,他早已揚長而去。根據弟子詢問藥鋪的結果,錢小開所抓的藥方都是一些刀傷藥及克淤補血、調氣固本的藥材。推測應該是衛姑娘受了傷,現在由錢小開照顧中。」   三人相望一眼,心想果然沒錯。   張昭繼續說著:「為師已經散出所有可用的弟子打探消息,也派人緊盯四海武館方面有無什麼舉動,雖然為師有傳話給於四海希望他不要再對錢小開出手,但他卻不予以回應,看來若不請出司徒劍神排解此事,咱們和於四海之間一場衝突大概是無法避免的了。」   三人心底盤算,錢小開與四海武館動起手來,以衛無瑕那種會為他人而以身作餌的個性,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以她的武功之破爛,強一些的銅劍弟子都可以要她的命,只要她一出手,自己三人便不得不為保護她出手。只要三人任何一人出手,三連、四海兩武館必有一場廝殺。   於四海武功極高,可是現任的金劍長者,而在四海武館裡有五名銀劍導師,在加上有四大最完美的劍陣「四海劍陣」,其實力絕不可小覷,想想都讓人頭痛啊。   想與之抗衡必須得將閉關之中的三位金劍老館主請出,否則可能……   三人細想至此,麥和人突然跪地叩拜道:「師父請將徒兒三人逐出師門吧!」   見麥子跪地,烈、駱二人也立即跟著跪下,烈風致道:「師父徒兒不想因個人之事而施累師父及其他同門。」   駱雨田也接著道:「一人作事一人當。」三人齊聲大喝道:「請師父把弟子逐出師門吧!」   張昭聽完三人的話後,撫弄著唇下的短鬚豪爽地大笑道:「你們三個真是該死,你們以為師父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膽小之徒嗎?」   「徒兒不敢!」   張昭大手一拍身旁桌子豪氣萬千地道:「你們三個給我安心地在這裡乖乖練劍,這件事師父會解決的,再不濟、最多是師父我皮繃緊一些,去求你們師祖出關,也就是我的師父出馬,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誰要逐出師門的話。知道嗎!」最後三個字幾乎是用吼的說出口。   見張昭心意已決,難以更改,三人只得答道:「是,徒兒遵命。」況且現在已有衛無瑕的消息,三人也著實安心許多。現今首重之務,就是盡可能提升自己武學,以應付未來即將面對的戰事。   「唰!」破空聲響起。   一條青色人影掠入修武廳,迅速移至張昭身旁,高大的身影坐落在張昭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   烈風致三人一見來人立即恭敬行禮道:「大師父。」   來人正是天罡劍洪玄。洪玄點道算是對三人回禮。   張昭問候洪玄道:「大師兄好,怎麼只有你過來,二師兄呢?」   「武館裡不能不留半個人,所以我要二師弟留下,我自己一人獨自前來。」   「那其他的師弟呢?」   「等會就到。」   「那麼師兄,我先帶他們三人進去,其他的師弟就麻煩你辛苦些了。」   洪玄點點頭,張昭便向烈風致三人命令道:「好!徒兒們跟我走。」   「是!師父。」   跟著張昭離開修武廳,沿著廳旁的一條廊道來到一處氣勢磅礡的殿宇。整間殿宇不知是用什麼樣的材質建成的,看起來十分堅固,只有在四周牆壁上設有幾個拳大的通風孔。   面向眾人這一方的則是殿宇正面,殿門口左右各站了一名異劍衛,門口正上方掛了一塊鑲嵌金邊的橫匾,上頭以斗大的金漆書寫著「覽劍宇」三字。   感覺超人的烈風致,馬上查覺出,除了兩名站在殿口大門的異劍衛之外,在四周圍還有六處暗樁,足見此殿裡所保存東西對異劍學府來說極為重要。   「這裡就是存放三十六劍冊的地方名為「覽劍宇」」張昭回頭邊走邊說道:「除了不能將劍冊帶出此地外,所有異劍弟子,隨時都可以來此觀看。」   張昭帶著三人走入殿門道:「這裡共有十二間房室,每間方室裡都放有三訣劍冊,可同時供三百人觀看,十分寬廣。這是第一間房間,存放的是斬、旋、轉三訣。來咱們進去看看。」   走進裡頭一看,除了門口這一邊之外,其他的三面都掛滿了一幅幅的橫軸,怕不有二百來幅之數,且每一幅畫軸上,都畫上二到三尊持劍的人像,每尊人像都是栩栩如生,凝視的時間越是久,畫上的人物彷彿要從畫裡蹦出來似的,畫工十分傳神,在每尊畫像旁都有十幾行字。   「每一尊人像都是一招劍法,旁邊的註解是口訣心法及劍招人的名字,在這裡頭的所有招數都是由異劍流的弟子所創出的招數,再精選集匯合成。」張招低聲地為三位心愛的徒兒解釋著,最後卻是又歎了口氣道:「只是很可惜啊,凡兩訣以上的混合招數及陣法都只有在異劍流總學府才有,且不是一般人能夠看的到地。」   三人並沒有回應,因為這裡面簡直就是練劍者的寶庫,烈風致三人的心神早就被吸引過去,壓根兒沒有聽見張昭的話。   張昭見狀也只是聳聳肩輕笑一聲,並沒有見怪或生氣,想想當年自己首次到覽劍宇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嗎。隨即便轉身走了出去,張昭非常清楚以三位徒兒的天資及修為,不須要自己的指導便能自行從這些畫軸之中獲得更為上乘的劍術。   也不知過了多久,烈風致看過一招接一招的劍法,換一幅接一幅的畫軸,最後眼神落在面前這一幅畫軸上,凝視著這畫軸上的一招劍訣。   畫上的人像債右手持劍,由上往下斜斬,中途劍勢經過九個變化轉折,口訣為劍引七分,勁分九重,藏於曲尺,一勁一折,劍落似雷,轉如電閃……   不知為什麼對這一招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以前曾經見過。   再往下看,招名「飛雁斬」創招人……於四海。   此招是於四海所創!   烈風致立即回想當時與於四海弟子,餘震及池東雲交手的情形……   沒錯!餘震的的確確是有曾經使用過此招,只是他的功力不足,只能使出三斬而已,那時便想過若是多加幾斬,不知是否能躲得掉,現在知道這一招竟然有九斬,不知道從原創者於四海手中使出的飛雁斬威力到達什麼程度,有機會真想試上一試。   烈風致一招接一招繼續往下看去,右手不由自主地比劃起來,又過一段時間,連左手也開始不斷比劃,到最後雙手各用不同的劍訣相互比試,將所看到的招數一招招使出,雙手各自使用不同的劍法比鬥。   烈風致已然完全入迷、沉溺在這無窮的劍法世界之中,不斷地挖掘發現和體驗,練完一招接著下一招、看完一幅又一幅、走過一間再一間。   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廢寢忘食。一直到感覺到身體十分地疲憊不堪,身上還發出一股怪異的酸臭味,肚子也開始鳴叫抗議,才想起自己似乎練了很久的時間,得需要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走出房間一看,自己竟然已經來到第八間房間,不由得吃了一驚。   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練到這裡了,到底自己是怎麼樣練的?又是怎麼樣走過來的?腦子裡完全沒有印象。   搔搔好幾天沒有洗的頭皮,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乾脆放棄不想,反正這也不重要,先洗澡吃飯才是最要緊的。便加快腳步離開覽劍宇。   一出覽劍宇殿門口,見到的不是大師父洪玄和師父張昭,而是二師父李有德。   看見李有德、烈風致立即上前請安:「二師父好。」   李有德先是微笑看著烈風致接著卻又是搖搖頭歎氣道:「烈師姪,你們師兄弟三人全都是一個模樣。」   烈風致疑惑地問:「我們三人?」難不成剛才麥子和雨田都剛出來嗎?   「是啊。」李有德歎笑著:「你是最晚一個出來的,麥師姪在半個時辰前才出來,駱師姪則僅早你一刻鐘,但都一樣地狼狽和髒亂,趕緊先梳洗一番休息去吧。」   「二師父,弟子在覽劍宇裡待了多久了?」   「嗯……一共六天囉。」   「六天啊」   幸好烈風致三個人都是原本就住在異劍學府分館,不然若要再走上一段路回去三連武館的話,只怕是走到一半人就累死在中途嚕。   經過雨田和麥子二人的房間時,探頭一看,駱雨田泡在猶自冒著熱氣的澡盆裡,呼呼大睡,而麥子則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桌面上還擺了三、四樣菜,而右手抓著一雙筷子,左手則是捧著一碗扒了一半的飯,但比起駱雨田也沒好上多少,一個是吃了一半的飯睡著、一個是洗了一半的澡睡著了,兩個半斤八兩。   烈風致見狀輕笑兩聲,大家都累壞了,看樣子果然是物以類聚,對於練功這方面都有莫名的狂熱。   不敢打擾倆人,悄悄地走回自己房間,澡也不洗、飯也不吃,直接把鞋子脫了上床擺平,不多久便酐然入眠。   打後的半個月時間,三個人都是這樣子渡過的,不過這次倒是學聰明了,帶了些食物和飲水以免到時候餓得爬都爬不出來。   又過數日,烈風致不再進入覽劍宇觀看劍冊。觀苦自小的叮嚀烈風致一直牢記在心,吸收再多的東西,若沒有融會貫通化為自己所用,只會依樣劃葫蘆照本宣科,那窮其一生,也無法有所大成。充其量也只是跳樑小丑搖旗吶喊之徒。   這番話是烈風致七歲時、剛開始起步學武的時候,觀苦所說過的話,對此烈風致並沒有片刻敢忘。   遙望著高掛天空的艷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縱使直視著散發強烈光芒的太陽,不會再覺得刺眼難受。而且以前一直以為太陽的顏色是金黃色,而發出的光芒則是沒有顏色的白光,但現在看來,卻像是包含了好幾種色彩在裡頭。   像極了雨田他使出了「流虹一線天疑裂」的感覺,不知是否被此招攻擊的人會像被太陽光芒照射到一樣,覺得光芒耀眼。   烈風致盤坐在一塊立於池塘一偶的平台巖上,運起金星真氣貫於劍身,立時黃茫大盛。   暗忖:我的金星真氣只能發出黃茫,而麥子的七情御氣,和火劍訣則發火焰赤茫,寒劍訣可發青白寒茫,如此推測…雨田的內勁大楖四種或是五種不同性質的內勁合而為一,這可是非常難的功夫啊,真不知道雨田是怎麼如何辦到的。   烈風致本身也是同時擁有兩種剛柔不同內勁的人,也是此道的大行家,可說是極為暸解此中的困難之處。但苦思良久始終不得其法,或許是因為自己目前尚無法達到種修為境界,看來只得暫時放棄了。   「不過……呀!」一聲輕喝!   烈風致運起三十六劍訣之中的火字訣,劍身彷如被火焰包住正雄雄燃燒著,揮劍連舞,再使風字訣,十數道烈火劍氣直衝而出,沒入不遠處的樹叢裡。   「果然是這樣子。」劍訣與劍訣之間的合併運用倒是頗為容易。或許是同出一脈的緣故。   「噹!噹!噹!」十數聲金鐵交鳴聲,由劍氣沒入的地方傳出。   「出來吧,看戲看夠了吧。」烈風致斜眼瞄著樹叢。   「真是的。」麥和人邊抱怨邊走出樹叢:「烈、咱們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面了,你用這個當作見面禮啊?」   不過才將近一個月沒見,原本相貌便十分丰神俊逸的麥公子,更添加了三分飄逸灑脫的氣質,縱使現時衣衫有些骯髒,但依然未能掩飾的住經過脫變的非凡氣質。而且也不復見前些日子的火藥味,明顯可見地麥和人的心性修為又提高了不少。   想來這段日子,不光只是自己、麥子和雨田也都沒有白白浪費掉。   「雨田呢?」烈風致望向麥子背後,開口問著。其實並不用看,烈風致超強的靈覺早就搜過附近,除了自己二人外,別無他人在場。   「不知道。」麥子聳聳肩回答:「光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才剛出覽劍宇,怎可能會知道他在那裡。」   「或許他還在裡頭吧。」烈風致望向覽劍宇的方向自言自語著,隨即回頭叮嚀麥和人:「麥子,你先去休息吧,對了你還要再進去嗎?」   「不了。」麥和人搖搖頭:「我覺得已經足夠了,過與不及對我而言都不算太好。」   「哦!」看來麥子的改變不只是外表氣質上而已,連內心想法都有所改變。   「烈,我要好好休息一下,見到田老大時約一下時間,小酎一杯。」頓了頓微笑道:「咱們該辦正事了。」   「嗯。」烈風致也展露笑容,這兩個月的時間並沒有白白浪費。   麥和人離去後,烈風致依然盤坐在平台巖上,思考著如何將他目前所學的融合為一自由運用。首要的第一目標便是將三十六劍訣溶入雲風雷三訣。   是夜,星疏月淡,夜空佈滿一層淡淡的雲霧,使得原本炎熱夏夜裡增添了一絲涼意。   微風吹來,一種淒涼寂寞的感覺湧上心頭,高懸夜空的淡朦朧月,浮現起昭昭的俏麗容顏,寂涼的感覺又忽而轉換成另一種強烈的思念。   烈風致歎口氣,搖搖頭,甩掉思念的感覺起身離開平台石,心有雜念便不再合適練功習武,只會事倍功半,走火入魔。   夜深了,也該回房休息了,才走出沒幾步,一條人影由黑影裡慢慢浮現出來。   這並不是說這條人影由暗處走出來,而是一條人影由黑轉淡,再由暗轉明,變成一個實體,又像是一個人罩著黑巾躲在黑暗之中,再緩慢地把黑巾揭起一般。   烈風致見到來人,並沒有吃驚反倒是誇獎那人道:「雨田,你的隱字訣練的十分到家呀,連自己的身體也能隱藏的起來。」   駱雨田無所謂回道:「還好,只能說小有成就罷了,只是……」駱雨田左右端詳看看烈風致的臉。   烈風致不明所以,納悶地問:「雨田,你在看什麼?」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駱雨田倒是答非所問地說:「我來了有一會兒了……」沉默些許時間道:「烈,你剛才在想什麼?」   「呃!」烈風致一時沒料到駱雨田會問出這個問題,登時應答不出來,只能遲疑:「嗯…呃…嗯…呃…」個不停。   嗯個老半晌才忽然想到:「啊!對了。」   駱雨田曬道:「烈啊!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在想武功啊那個眼神、那個表情、除非你告訴我你正在勤練黯然銷魂掌。」   駱雨田表情突然露出一臉淡笑:「沒料到啊,咱們烈猛獸也有心上人哩,我一直以為烈你只愛練功比武而已,真沒想到,沒想到啊,呵呵呵…」   烈風致頓時兩頰脹紅,話都回不出來。   要欺負就要欺負這一種的,好玩又有成就感,駱雨田小孩子心性一起便又說道:「有道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咱們烈兄風致,一雙鐵掌打敗眾惡群醜行俠仗義,擁有鐵掌飛龍之號、享有俠名堪稱少年英雄,可為我輩表率,凡英雄者最難消受的便是美人恩了,不過…不知這位美人是何方佳人啊。」   說了一堆廢話,就是想知道那位美人是誰就對了烈風致露出笑容道:「想知道是誰就直說嘛,何必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雨田,你想知道?」   駱雨田直點頭,烈風致又再問了一次:「真的那麼想知道。」   駱雨田又點一次頭:「真的!」   烈風致又再問一次表情有些嚴肅:「確定真的想知道。」   駱雨田第三次回答,用著認真的語氣答:「非常確定。」   「好,那附耳過來。」烈風致勾勾手指,駱雨田自動地靠上前去。   烈風致扯著駱雨田的耳朵便是一陣大吼:「干你屁事啊!問那麼多。」   駱雨田被吼地是眼冒金星,同時間一條人影飛過幾株樹木落在二人身旁來人正是麥和人,劈頭就問:「美人恩跟屁事有關嗎?」   「無關。」烈風致簡單地回了一句。   「無關?管他的,反正咱們現在要喝酒去。」麥和人一手拉起烈風致,一手勾著駱雨田,不讓倆人有拒絕的機會,硬是把倆人拉了出門。   其實二人並沒有打算拒絕麥子,除了不想掃了麥子的酒興外,還有其他原因,烈風致是打算喝點酒或許可以減少些腦袋裡的雜念,比如說昭昭。而駱雨田則是打算是否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麥子。」被麥和人拉在左邊的駱雨田問道:「喝酒我不反對,但你是要到那裡去喝,三連樓好像不是往這個方向吧。該不會你太久沒去走錯了吧。」   「沒錯沒錯。方向沒錯,只是我不是要到三連樓,而是要去一個新的地方,那個地方有個十分典雅的名字。叫作悠閑雅敘述香樓。」   二人異口同聲地道:「述香樓?!」         ∼第二十八章香樓夜斗∼     在於四川地一帶,首曲一指的煙花之地,其中便以述香樓居冠。每當一到夜晚這裡可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人頭洶湧,為四川地最繁榮的街道。又有不夜城之稱號。   而此地正巧位於三連、四海兩大武館的領地交界,因利潤可觀在早期兩大武館為了這塊大餅,可說是爭的你死我活的,這地方也是兩武館交惡的起源。   雙方爭奪半年之久,死傷許多館下弟子,最後是由十二劍使之一的第十劍神司徒君愁出面排解,才敉平了這場戰爭,約定由雙方共同管理、利益均分。   可是說歸說,表面上雙方握手談和,但在暗地裡依舊是波濤洶湧,拚鬥不休,尤其以述香樓最為明顯。   醉花、迷迭、薰衣、楓瑟,為不夜城最負盛名的四位名妓,花名遠播,才貌雙全,人稱不夜四姬而這不夜四姬正巧又是述香樓的四位當家花魁。   每天想見其花容月貌的好色之徒,不計其數,幾乎快踏壞了述香樓的門檻,但能得美人垂青,成為入幕之賓的人則幾乎沒有,由四姬盛名傳出至今也只有一人有這榮幸。   麥和人邊走邊解說︰「平時不夜四姬,只會有一人出現,而只有在每個月月圓之後的某一天,才會四姬齊現,那天也會是述香樓最熱鬧的時候,所有想一親芳澤的好色之徒都會齊聚一堂。」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一左一右用著你也是好色之徒之一的眼神望著麥和人作出無言的申訴。   麥和人完全沒看見倆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話,用著無限唏噓的語氣道︰「唉∼只可惜,被公認為四姬之首的「丹青妙音」楓瑟小姐在兩個月前染病微恙,一直無法見客。致使今夜四大名姬三缺一,無法同台獻藝,真是十分可惜啊。」   看到麥子那一副垂頭喪氣扼腕不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錘了一記拳頭給他,笑罵道︰「去你的,你怎麼這麼瞭解。」   「是呀!」烈風致也捶了一拳跟著說道︰「要不是你的武功真的提升了許多,我還會以為你這一陣子都塞在脂粉堆裡了。」   麥和人一副義正嚴詞地洛u災v辯護︰「喂!難不成你們以為我麥和人是那種貪花好色之徒嗎?」   兩人沒有回答,但那種你本來就是的眼神看得麥和人亂不爽一把的。   三人腳程極快,不一會便來到燈火通明熱鬧繁榮的不夜街,不須找人問路,只要跟著人群,很快就來到了述香樓。   三人一見到述香樓,果然名不虛傳,庭台樓廣,宏偉不凡,富麗奢華,建築擺設金碧輝煌而不流於俗氣,顯然是出於名家之手。   踏入述香樓,裡頭的人數之多真的讓三人嚇了一跳,不但是整座大廳擠滿了人潮,就連左右兩旁上下的樓梯及走道上也都是站滿著想一睹美人嬌顏的尋芳客。   駱雨田有些咋舌說︰「這麼多人來看不夜四姬,難不成真得有那麼美若天仙、沉魚落雁嗎?害我也想親眼一睹佳人的真面目了。」   麥和人見駱雨田起了興趣拍拍胸脯保證的說道︰「放心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啦。」麥和人攔住一名走來的大茶壺,拿出一錠約十兩重的銀子塞在他的手裡低聲道︰「給本公子找個視線不錯的位子,本公子滿意的話有賞。」   那名大茶壺立刻千恩萬謝頻頻道謝,快步離去,不一會那名大茶壺便又回來,將三人引至二樓轉角處的一處座位,正好可以直視大廳中央的樓閣。那處便是不夜三姬將會出現的地方。   麥和人又吩咐那大茶壺傳上一席酒菜,再塞了一錠五十兩重的銀子在他手裡把他給打發走。   「麥子,沒想到你這般闊氣。」駱雨田雖在江湖打滾多年,但卻是極少涉足這種聲色場所。   麥和人笑著說︰「田老大,這世界是錢在作人,在這裡不砸點銀子是不行的。而且我有我的目的。」   「哦∼」駱雨田疑問道︰「有什麼目地?」   麥和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此時一位老鴇帶著七、八名長相頗為上等的姑娘靠了過來,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便吞下大堆未問的問題,看著麥和人。   麥和人一點也不管倆人的表情如何,選了四位身材外貌都是十分惹火且美麗的姑娘坐下陪酒聊天。   麥和人可是喝的十分痛快,左擁右抱的享受醇酒美人,反觀烈風致二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讓陪酒的姑娘覺得十分有趣猛吃兩人豆腐。   短短兩刻鐘,桌上的酒缸已經推了三大壇,因為烈風致和駱雨田兩人除了猛灌酒之外找不到別的事來幹。   忽然間絲竹聲響起,音色悅耳動人,彷如天籟之樂撥弄著眾人的心弦。   原本吵雜的述香樓,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聲音的出處,也就是大廳中央的閣樓,三人也跟著眾人的視線看去。   三條曼妙的身影,隔著窗幔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陣如出谷黃鶯,輕柔婉約的聲音道︰「賤妾醉花僅代表述香樓及諸位姐妹歡迎各位大爺公子們光臨。」扣人心弦、勾魂奪魄的柔語,加上隱現於窗幔前的倩影就足以使在場的好色之徒醉倒一半。   「本來依慣例今天是應由賤妾迷迭及三位姐姐們一同恭迎各位大爺,但楓瑟姐姐卻是染病微恙,無法下榻迎見各位大爺,望諸位大爺見諒。」迷迭的聲音比之醉花,不但更加撫媚嬌嫩更有一股銷魂蝕骨的感覺。   駱雨田不禁心頭一蕩,雙眼凝視著發出聲音的窗幔,烈風致則是難以克制心頭的思念,昭昭的倩影又浮現眼簾,而麥和人依然臉露微神秘笑容,讓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哈哈哈!」一聲朗笑由左傳出,距三人所坐的桌位不過二、丈三之遙。   「迷迭小姐奶太過謙虛了,楓瑟小姐因病微恙,多作休息是必然且必需的,姑娘何過之有呢。且今日述香樓三大美人能同現一堂,已是我等凡夫俗子之萬幸,我等又怎可能會見怪呢。」   說話這人、語詞雖是謙卑有禮,但語氣裡自視其高,又極負自傲,自喻為眾人之首的意思卻是十分明顯。   聽見此人說,麥和人像似發現了什麼事情一般,眼神看向發話的地方,嘴巴卻是問著駱雨田道︰「田老大,你知道說話的這個人是誰嗎?   駱雨田瞪了麥子一眼,沒好氣回道︰「你看我像是神仙嗎?還是像算命仙,隨便找個人出來連人也都還沒看到,就叫我認,難不成叫我用猜的啊。」   烈風致看著麥和人,畢竟自己和麥子在一起的時間較久,也比較瞭解麥和人要作些什麼奇怪的事情之前會有什麼準備動作,而現在的麥子就像是一隻準備享用大餐,正考慮著該從那堆肉先下手的餓鬼。   一陣不好的預感,驅使烈風致開口問麥和人︰「麥子,你在打什麼主意?」   麥和人揮揮手一副你太多心的模樣回答︰「那有在打什麼主意,對了!烈,待會如果發生什麼事的話你要幫我擋一下。」   「擋一下?什麼意思?會發生什麼事不成?」   「哎呀∼反正你等會就知道了。」麥和人安撫著說道。   「又等會?」烈風致眉頭皺起,心中的不祥之兆越發的明顯。   「好了,良宵一刻值千金,諸位公子、大爺們,只要您能通過賤妾們所提出的幾個問題,通過的大爺們便可挑選其中一位,若又能答出或是達到兩位姐妹的要求,那今夜便由那位姐妹,陪大爺共渡良宵。」迷迭頓了頓,沒有立即往下說明,在場所有的人都屏息靜待迷迭的問題。   「在場的諸位大爺都是身負超凡武藝的一時英才,所以要從中選擇的話,自然是以武功來取其優劣。妾身手上有一隻玉鐲,稍後妾身將它拋出,在玉鐲落地前誰能把它完好無缺的拿到手,便是今夜第一位可以成為妾身姐妹的官人。」   在超過一百對眼睛的注視之下等待著玉鐲的拋出。   「各位大爺接著啦!」隨著迷迭的嬌呼,一隻青色玉鐲飛出窗幔,往一樓大廳中央落下。   正當大廳一干人拉長了脖子,伸直了手,準備看看是否能撿到這隻玉鐲時,四周同時暴起數條人影,齊往中央落下的玉鐲撲去。   八個人以玉鐲為中心交起手來,剎那間「叭!叭!叭!」劍拳指掌交擊聲接連響起。   烈風致三人看著戰局低聲談論起來︰「這幾個人都是銀劍使者,由四個到十二個銀環。」   「不過……看起來,銀環的數目多寡與武功的高低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嗯∼沒想到三十六劍訣,這些人竟然是用赤手空拳使出。呃!這個更厲害,用腳使出曲字訣的曲虹如電。」   場中眾人交手不過片刻的時光。   「分出勝負了!」一聲尖嘯加上二聲悶哼由戰圈之中傳出。   二條人影分別往左右翻飛而去,從半空中劃過的血絲看得出來身上帶了些許的傷痕。   奪得玉鐲的人,帶著勝利呼嘯飛悼u^座位,由此人所回轉的方位來判斷,正是方才讓麥和人雙眼大放光彩的人。   「烈,你的眼力好,剛才那兩個吃了虧的人…是不是咱們三連武館的二位師叔啊?」麥和人指著兩名帶血飛回的人影問道。   「嗯。」烈風致點頭答道︰「沒錯,那位四環的是「擎峰劍」葛天鴻師叔,五環的是「輕風劍」方良。不知道那奪得玉鐲的人是誰,竟對二位師叔使出這種狠招。」   「有可能是四海武館的人。」駱雨田整理一下這二個月來所得的資料道︰「四海武館自館主「四海劍」於四海以下尚有五名銀劍導師。順道一提銀劍使者的考試有兩樣,一為取得銀劍資格,一為指導傳授劍術資格,此稱為銀劍導師。而四海武館的五名銀劍導師東、南、西、北、中。東便是敗在烈手上的「書海詩劍」池東雲,再者為「妙劍生花」宮南峰、西為「千軍劍」周聞西、北為「青面劍」北海虎、中為「紫虹雙劍」雲喬中。而這人應是「妙劍生花」宮南峰,因為五名銀劍導師之中有三人持雙劍,又被人稱為三英六劍,只有池東雲及宮南峰持單劍,最重要的是,宮南峰為九環銀劍,此人正恰恰附和其條件。」   麥和人抱著懷裡美人隨意道︰「反正待會就會有人問了,何必想得那麼辛苦。」   「哈!」駱雨田輕笑一聲,自嘲道︰「說的也是、這可是很傷腦力的。但職業病沒辦法。」   「恭喜這位公子爺奪得玉鐲,請公子爺上至閣樓前來。」迷迭的嬌柔語調再次響起。   應聲一條人影斜斜飛悼uW,輕巧飄逸地落在樓梯最上一階,溫和有禮地向窗幔另一頭的三姬拱手問候︰「在下乃是四海武館五大導師之一「妙劍生花」宮南峰,見過三位小姐。在下有幸能站在此地全賴三位小姐之福,也幸虧其他同道手下留情,在下厚顏想請迷迭小姐賜教。在下才疏學淺,但求迷迭小姐高抬玉手,能留情之幾分。」   廢話一堆加上過度的謙虛只會更令人討厭噁心。   麥和人眼神上下打量著宮南峰,這個人體形修長挺立,玉面白淨眼細而長,雙眼神色略帶陰險,身穿一襲黑色儒裝,一身書生打扮,身撼長劍左臂上套著九個銀環。   「咦∼九個銀環比咱們師父還多出兩個,這傢伙會比咱們師父還厲害嗎?田老大。」   答話的卻是烈風致︰「伯仲之間。」   「沒錯!」駱雨田接著道︰「在四海武館五大導師之中以雲喬中武功最強,次之為周聞西,再來為宮南峰、北海虎、池東雲,但光憑這五人就足以和三連武館的十二名銀劍使者的實力相比……」香樓夜斗(下)   「哇!」眾人齊聲驚呼,將三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一顆青茫碧綠的玉球拿在宮南峰的手上,渾圓無瑕的玉珠,散發著一種亮青色周圍還似乎繞著一圈煙霧,乍看之下竟會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寒意。   但拿著玉珠的宮南峰卻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感受,感覺像是由玉珠上傳來一絲暖意,而這股暖意又能引發丹田的熱氣,產生通體的溫暖。   「這是……」宮南峰驚訝地看著手中的玉珠。   「此珠是何物,還望南峰公子說明,只要公子能說出玉珠其來歷,那令夜…迷迭就是公子的人了。」   宮南峰微張著嘴,苦思半晌,對於手上這顆是一點思緒印象也沒有,可是這顆珠子一看就知定非凡品,定有其驚人來歷,但為什麼就是想不出來。   駱雨田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緊盯著宮南峰手上的玉珠,眉頭不由地深鎖,也像是在回想這顆珠子的來歷。   又過片刻,宮南峰搖搖頭歎息,將珠子交還給窗幔另一頭的迷迭,惋歎道︰「在下見識淺薄,實在是說不出此珠的來歷,今夜無緣能和迷迭小姐共渡良宵,是在下今生的遺憾,在下必定尋出此珠來歷,望下次還能再與迷迭小姐再續前緣。」   宮南峰才剛說完場面話,正準備轉身回去自己的座位。   「哼!」麥和人恥之以鼻道︰「廢話連篇,都沒搞頭了還不快滾下來,浪費別人的時間。「妙劍生花」哈!我看是舌燦蓮花吧。」聲音雖是不大,但是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   烈風致回頭的速度快可比擬閃電,看著麥和人心想︰這傢伙該不會是來惹事打架的吧?   果然有人立即喝道︰「混帳,你說什麼!」十七、八名四海武館的弟子紛紛站了起來,瞪向三人這一桌的方向。   隔在兩方中央的人一見有事即將要發生,看情形九成九會打起來。紛紛起身避開,生怕遭受池魚之殃。   一下子,兩方的中央再無間隔阻礙,立即開出了一條走道,兩方人馬可以用眼睛直接看見對方,但正中央卻有一個人,依然不在意,依舊自酎自飲,沒把即將要發生的惡鬥當一回事。   麥和人依舊態度故我,懷抱美人,唇飲美酒,淡淡地回道︰「我說了什麼嗎?我有說什麼嗎?」   那名弟子喝道︰「你這傢伙竟然大言不慚說我師父「妙劍生花」他話太…」後來的話卻說不下去,異劍流極尊師重道,如果重覆了剛才的話,被人按上污辱師尊的罪那可就冤枉了。   而另一名弟子就沒有想那麼多了,直接開口就接著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說我師尊廢話太多,要我師尊把外號改成「舌燦蓮花」……」後面另一弟子推了他一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另一名弟子拔出長劍,帶頭衝去,大喝道︰「不用跟個死到臨頭猶不知的傢伙說廢話,污辱師尊者,唯一下場就是……」   「死!」其他弟子同時拔劍出鞘、齊聲附和,齊往三人衝來。   麥和人依然是飲酒作樂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烈風致則是雙眼注意到雙方中央的那人。   那人並不是異劍流的劍士,由他一身的打扮看出同樣也是來自外地,且武功極高,在十八名四海武館弟子衝來之時,竟然不種聲色地連人帶桌椅往前滑動三尺。   若不是烈風致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還真難查覺出他把位置移走了。   除了他的身手作為吸引了烈風致的注意外,還有一個地方讓烈風致起了興趣,雖然這位不明高手易容裝扮的功夫,堪稱上等,但烈風致敢拿他的一雙眼睛發誓,這人絕對是一個女子,只是……一個女人來妓館幹嘛?   駱雨田看著兩位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一個正醇酒美人,一個正神遊太虛,除了哀悼自己交友不慎外,還是哀悼。苦笑道︰「即然我的兄弟都有事,那就讓我獨自一人來招待各位了。」語畢,駱雨田旋身竄出,長劍帶鞘出擊,一招「點花笑月」劍影連環點出。   劍影所到之處人人皆是迎劍便倒,十八名弟子,只在一招之間就全數倒下,每人身上的穴道,都被點中二至三處,只傷不死,這還是駱雨田手下留情,否則縱使只是劍鞘,也能使這些人非死即殘。   這也是這些四海弟子,太過於自傲大意,認為對手也只是位銅劍弟子,不然一開始就擺出劍陣的話,駱雨田還得多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將他們解決。   駱雨田收招坐回原位。在同一時間宮南峰飛身閃至十八名弟子之前,雙眼神色陰沉,冷冷地盯著駱雨田沉聲道︰「閣下的點字訣,使得十分精純,「點花笑月」一式更是盡得其精髓,絕非一般銅劍弟子,閣下究竟何人?」   宮南峰雙眼神光大放緊盯駱雨田狠聲道︰「閣下以一身銀劍武功卻是自降身份,莫非是對我四海武館有所圖謀不成。」   宮南峰說話的時候,周圍的的尋芳客也開始往四外退開,那名女扮的男裝的不明高手,也混在人群之中離去,烈風致才收回心神望向宮南峰。   人群散開,另一條高瘦人影由座位上站起。此人身形高瘦精悍,馬臉削瘦,而雙耳如扇招風,臉色有些似縱情聲色的蒼白,淡眉細眼,唇留兩撇八字飽C一身灰色長袍,身撼雙劍,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左臂上的十二隻銀環「四海武館五大導師之一「千軍劍」周聞西。」駱雨田眼力犀利、見識高明,只消一眼便認出對手身份。周聞西並未說話,只是挑高一雙眉毛,淡淡地看著三人。   駱雨田沒有回答,倒是正在美人醇酒的麥和人說話了︰「哈!宮老師你想太多了,我們三人確實只是一介銅劍弟子,並非有所陰謀,在場許多人都可證實,在下三人的的確確是三連武館的銅劍弟子,家師張昭,人稱「人辛劍」」   周圍的一群三連武館弟子紛紛附和答︰「沒錯。」   麥子跟著又冷笑數聲道︰「呵呵呵!其實也非是敝師兄武功高強,只是貴武館的所教出來的弟子武功水準退步罷了。聽說,二個月前貴武館一位銀劍導師,被一位外地來的年青人挫敗,顏面盡失,而那名年青人,據說拜入別家武館,現在還只是一位小小的銅劍弟子哩。」   還聽說、據說哩,麥子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驚人,人明明就坐在他的身旁,而且還是他兄弟,竟然裝作完全不知道。   宮南峰當場火冒三丈,眼睛眉毛都往上倒吊,整張白淨玉臉幾乎變成紫醬色。   自成為銀劍使者至今數年來,那一個銅劍弟子見到自己不是又敬又怕的,而現在竟然有銅劍弟子對自己說話時竟然還竟坐著,且對自己極盡冷嘲熱諷之事,不是暗諭而是明示,更可恨的是,竟然這種人有三個之多,熟可忍熟不可忍!   就在宮南峰即將爆發之際,麥和人又加上一句話︰「啊!對了,宮老師,我有句話忘了告訴你了,那就是挫敗池東雲、大破四海劍陣的人就是在下……的師弟,他!」說著手指還指向烈風致。   烈風致吃了一驚大叫︰「混帳,麥子你出賣我!」   烈風致來不及在罵下去,宮南峰業已殺氣騰騰地飛身撲來。   宮南峰與池東雲交情極深,池東雲遭人挫敗後,十分消沉,那時宮南峰便下決心,一定要殺掉此人洛uP門報仇,現在竟然在這裡碰上,堆了滿肚子火的宮南峰,早已不顧身份和地點、十成功力全力怒劈烈風致。   「等會再找你算帳!」烈風致丟下這句話,全神貫注抽出背後鋼劍迎向來勢。   「到陰間地府去算吧!」宮南峰居高臨下,嘴裡狂嘯大喝著,以飛龍壓頂之勢,狂斬怒劈而來。   烈風致絲毫不懼,斬出三劍抵消壓頂劍式,錯步滑開,身下所坐的椅子,被其隨後壓來的剩餘劍勢斬成碎片。   「哦!」烈風致暗忖︰這老頭火氣真大,先不要埋身近戰。   烈風致運劍連舞,十數道劍氣裂空而出。   風字訣「風絮綿綿」每一次揮劍便是七道劍氣裂空飛去,劍氣威力不大,雖無法開山碎石,但刮骨切肉,倒是易如反掌。   宮南峰舞劍護身,劍茫閃爍動如卷珠簾,將自身形體完全護在密不通風的劍光之中。   「叮叮叮!」金鐵交鳴聲不斷響,連綿不絕,彷如飛蝗過境的劍氣,如狂暴雨般一波緊接著一波擊打在劍光之上。跟著不停地發劍、烈風致將功力一層一層的摧加上去。   片刻之間,烈風致已經發出超過數百道的以上劍氣,宮南峰越擋越驚訝,越接越心寒,雖說此招風字訣風絮綿綿所發出的劍氣耗勁極小,但連發數百道後卻連氣也不喘一聲,而劍氣由原本的一劍七道,增加為一劍十四道,足足加強了一倍,這等功力,別說一個看起來頂多二十啷當的小鬼頭使的出來,就連和自己同列一輩的銀劍導師也沒有見到過幾個有這等功力。   分神之下,兩股劍氣未能及時攔截,劍氣穿過劍網,立即在身上留下兩道傷痕。   宮南峰心知,久守必失,尖嘯一聲,身形凌空翻轉劍法變化,連人帶劍滾成一團劍球,直直破入烈風致的綿密劍氣之中。   「喲!要拚命了!」烈風致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疾旋,旋風之勁暴起,週遭桌椅花盆悉數被由烈風致身上暴發出來的真氣激開。   「咱們就用這一招分勝負吧!「烈風狂濤」」   烈風致再使自創絕學雲風雷三訣式,此招是由原本的龍卷烈風一式變化而來,經過二個月的洗煉,龍卷烈風的威力已不可同日而曰,加上由三十六劍訣中旋、斬、卷三訣精選出來融入其中。   為了這一招,烈風致足足耗去一整日的時間思索。但事實證明這一日的時間並沒有白白浪費,烈風狂濤的威力比起龍卷烈風來說至少強上三倍有餘,氣勢驚人就像一條通體插滿利劍,且不住旋轉移轉的參天風柱,以足以摧毀眼前阻擋一切的氣勢前進。   宮南峰不愧身為銀劍導師,面對如此氣勢天的惡招依然無所畏懼。盡展生平所學的銀劍之境,九訣精髓悉數使出,劍光劍茫重重劍影、將宮南峰身軀緊緊裹住,猶如一顆光球撞向烈風致。   「嘰∼∼!」光球風柱猛烈相撞!產生的巨響並不是預想中的刀劍般的金屬交擊聲,而是令人不禁掩耳的尖銳金屬摩擦聲。   週遭圍觀的群眾除了駱雨田、麥和人、周聞西等寥寥數人能夠忍受住這種刺耳聲,其他的人皆是忍不住摀住耳朵。   刺耳聲連續尖響了足足有十息之久,剎然停止!   眾人疑惑的念頭才方剛剛升起,一連串如放鞭炮般的金鐵交擊聲緊接著如雷爆起。   高手相搏之中,此種方式極為凶險,比拚的不僅只是內力的深淺綿長,更是較量著劍心、五體、技藝三著之間的調合。   轉眼之間,百擊即過,兩人之間的勝負逐漸分明。   烈風致的「烈風狂濤」依舊驚人,而相較之下,宮南峰竭力組成的劍影光球就弱下許多。   宮南峰劍威減弱,明顯內力不繼。速度減緩、劍影浮動,穿著黑衫的身形漸漸顯露在光球之中,心神渙散,心、體、技三者的諧調盡失,形勢及及可危,只要一個差錯便是血濺三步,飲恨當場的局面。   生死關頭,周聞西再也無法忍住,驚吼一聲「南峰!」身影一閃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交戰的倆人。   駱雨田見周聞西一動,也未遲疑疾速趕前,援護烈風致。   一聲暴喝,勝負分曉,宮南峰帶著一蓬血花,拋跌倒飛,烈風致則是旋身落回原處。   此戰雖勝,但烈風致也身中數劍,其中以胸口一劍最為嚴重,創口深可見骨。   烈風致點穴止血,回想最後那一劍,宮南峰那一式曲字訣之妙,竟能讓堅硬的劍身、曲折變形,穿過劍網,刺入胸口,要不是自己先一步將他劈飛,讓這一劍未盡克盡全功,否則大概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但這一劍好眼熟啊……似乎就是二個月前剛來異劍流時所見到的那名老農的劍法。   周聞西接住飛跌的宮南峰,身形便直接凌空折轉,由二樓窗口直接穿出,迅速離開述香樓。   遠遠地拋下一句話︰「四海武館會記得今日的事!他日必當奉還!」   周聞西一接住宮南峰,便知他的傷勢嚴重,情況危急,必須立即醫治,且評估敵我雙方的情勢。十分明顯光憑自己一人是無法敵得過烈風致三人,還是先救治宮南峰,再找其他二位師兄弟作好準備,再與這三人決一死戰。   駱雨田見二人離去,也止步轉身,回頭查看烈風致的傷勢。   在處理完烈風致的傷勢後突然發現麥和人竟然失去蹤影,三位名妓也不在閣樓之上,泰半的尋芳客也都被嚇走了,只有同為三連武館的弟子,及那二名吃了宮南峰點虧的銀劍師叔待在旁邊,同樣地關心著烈風致的傷勢。   烈風致、駱雨田向二位師叔表示歉意,畢竟這家述香樓還是三連、四海雙方共同管理的,在這裡鬧事便是瞧不起三連、四海兩武館,事情可大可小不能隨便小覷。   不過方良、葛天鴻二人倒是不引以為意,當時他們二人被宮南峰打傷早就恨透他了,現在讓自己的後生晚輩來塤u災v討回面子來,自然是非常開心,直道沒關係,這件事他倆會塤uㄢB理,也會在三位館主面前多多為烈風致三人美言幾句。   烈風致、駱雨田還是再三道歉,又留下了一筆銀兩充作修護被二人交手破壞之處的費用後,便去尋找麥和人這個肇事後逃逸無蹤沒半點義氣的傢伙。         ∼第二十九章金財童子∼     述香樓後院,這裡是述香樓四大名妓所居住的地方,距離前院大廳十分地遠,約莫有三十餘丈,很顯然地前院打鬥的聲音傳不到這裡,後院顯得十分寧靜。   整個後院裡多半的燈火都未點上,表示著三大名妓似乎都還未回到後院,只有在西南角落有幾間房間的燈火明亮,想來應該是四大名妓之首現今正稱病休息中,人稱「丹青妙音」大美人楓瑟的香閨了。   月夜朦朧的黑夜裡,一條人影由前院的方向迅速掩至。快捷的身形、靈巧無聲的動作,顯示出此人武功高強,並非一般的小毛賊。   這條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人稱公子的麥和人是也,麥和人特意在述香樓大廳引起騷動,最主要的目地便是想一探述香樓後院住所。打從第一次聽見楓瑟稱病不見外人的消息時,在時間上與錢小開消失的時間極為接近,麥和人便猜測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但不管怎麼問從所有人的口中,所得的答案通通一致說他們倆人沒有任何關係。可是麥和人偏是那種有疑問就一定要弄清楚、問到底的人,不親眼瞧瞧是不會輕言罷休。所以才會搞出這場比鬥,只是有些太不顧後果了。   麥和人沿著屋簷下方的暗影飛馳,三十多丈的距離轉眼便過,幾個呼吸間飛竄的身影就接近楓瑟的香閨。接著縱身一躍、竄入一顆高約三丈枝葉茂盛的樹上,這顆樹木距離窗口只有丈餘,正是觀察香閨裡頭的最佳位置。   麥和人屏住呼吸,雙眼瞪的老大,仔細地搜索著房間裡的所有東西,觀念了些許時間確定裡頭就只有兩名婢女打扮的丫環在裡頭走動,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可疑之處。   (難道是我猜錯了嗎?再找找其他的房間。)才想換個地方繼續搜索的麥和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刮骨寒意凌厲地掃過自己身體。   不及細想,麥和人當機立斷、全身功力總動員,竭盡全力使出飛龍九轉的絕世身法,以著這輩子從未達到的高速衝出樹蔭。   飛龍九轉的身法全力使出速度確實驚人,眨眼間,麥和人閃電飆出五丈開外,在落地止步回身的瞬間,背上的長劍業已拔出,右劍左指擺出最強的招式迎擊,全神戒備一雙精光利眼立即鎖定後方十丈遠處的一條人影。   一條佇立在月色之下,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直視著麥和人。   看見此人,麥和人不禁暗自訝道︰這人的殺氣好強烈,強到令人無法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這人一身裝扮十分獨特,身高約莫七尺體形高,劍眉鳳眼唇若紅丹,英俊非凡。滿頭長髮以珠鏈束於身後,身穿金縷衣,在衣襟內襯銀鎖甲,翠玉為帶、銅錢為手足護甲,手持刀劍煞氣逼人。   最特別的是、這人竟然手持著一對刀劍,這可是麥和人第一次在異劍流地域裡看見有人持著劍以外的兵器,不免多看了那對刀劍幾眼,那對刀劍造型頗為奇特。   劍長約三尺六寸寬三指厚一分,劍尖後三寸處兩則各有缺口,劍鋒流閃著金芒,劍柄有一獅頭咬金錢,柄未系有一面金牌,刻有「劍咬東西南北金」七字。   刀長三尺二寸寬四指厚二分,刀身略彎利於砍劈,刀身黑金泛有烏光,刀柄以銅錢鑲鑄,柄未為元寶形式系有一片銅牌,刻有「刀納寰宇古今財」七字。   好奇怪的一對刀劍,似乎是聽誰說過……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這就是田老大說過的咬金劍、納財刀,那此人就是……那人一身殺氣未減,冰冷地語氣卻帶著些許嘲弄的味道︰「反應不差,算得上是個高手,我給你先出手的機會,要好好地把握啊∼哼哼…」笑聲未止雙眼凝視麥和人︰「不要想逃走,你的輕功不錯,一但全力展開,我也沒把握能追得上,但是…你唯一逃命的機會已經錯失掉了,你最好相信,在你跑出院子前本小開的劍,便可追上你斬下你的腦袋。你唯一的選擇就只有向我出手啦。」說罷那人一臉冷傲睥睨地望著麥和人。   對於這個人所發出的狂語,麥和人絕對相信,光憑此時身體周圍不斷地傳來著極為鋒利的氣勢,不斷地壓迫著並且鉗制自己。這等修為是自己生平所見最高的一人,比起兩名天道、甘霖及雨露都要更加的強上許多,更在昔日傳功於自己的老前輩魏易用之上,此人絕對可名例在特級高手之林。   可能…只有深藏不露的東夫子或是身負神力的改造怪物神力少君齊能與之一較高下吧……不,就殺氣而論還有一人可以一比,天宿奪命樓的「夜叉魔宿」蕭瑟!   此時的麥和人進退兩難,唯一能作的就是全神戒備地緊盯著眼前的高手,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上一下,更別說是開口說話了,深怕一但輕舉妄動立即會遭受此人的無情打擊。   心中不禁大叫苦也苦也,現在的情形,不管是出手搶攻或是轉身逃跑,下場似乎都是一樣的,不由得暗呼後悔不已,如果烈和田老大也在這裡的話,就不會這麼糟了,至少…還會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不敢動手嗎?」錢小開冰冷諷刺的語音再次響起︰「那就由我先來吧。」隨著說話的動作,緩緩舉高右手的咬金劍,麥和人身體週遭的壓力隨著劍的提高而逐漸增加。   「咦?!」錢小開舉劍的動作停止,視線微微望向後方道︰「又有人來了,今夜可真熱鬧啊。」   一前一後的兩條人影速度疾如流星,由前院的方向飛馳而來,三十餘丈的距離轉眼即過。   麥和人一見那二人心中大喜暗道︰救星來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烈風致、駱雨田。   烈風致二人會往述香樓後院來,其實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來的,方才在前院找不到麥和人,便猜想麥子會不會因為見不著佳人一面就跑到人家的香閨來偷香竊玉了。   沒想到真的在這裡找到了麥和人、只不過慘的是,還被人家逮個正著,更糟的是對方看起來還是個高手,距離這麼遠還能清楚地感受到此人的鋒銳氣勢,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烈風致、駱雨田來到後院,二人同時伸足點地左右分開與被對方氣勢鎖定的麥子形成一個三角形反圍住錢小開。   錢小開因二人的來到,分出部分心神注意,對麥子的壓力自然減輕,麥和人把握這一線生機功力全力摧運,週身泛出赤紅真氣,堪堪抵住這迫人的壓力。   至此,麥和人才心中略安,縱使這人突起發難,自己也能撐上個幾招,不至於像剛才的情形可能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呃!」駱雨田一見此人裝扮,開口訝道︰「「金財童子」錢小開!」與麥和人不同,駱雨田的認人功夫十分厲害。認錯人的次數,比走路跌倒的次數還少,不用像麥和人一樣還要再懷疑上老半天。   錢小開冷眼掃向烈及駱雨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見識不差,但認出我的身份,只有一個下場…死!」伴隨著冷冷的話語,錢小開舉起手中的咬金劍,四周的空氣頓時凝重起來。   三人被這一股迫人的氣勢一激,逼不得已擺開架勢抵抗錢小開這位特級高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濤天殺意。   烈風致雙掌交錯金星真氣運聚掌心,布起一簾光霧隔開鋒銳劍氣。   駱雨田左手握住劍鞘,大姆指將蒼竹劍頂出一寸劍身,迸發出的綠影劍氣破開壓體劍氣。   麥和人剛才被錢小開壓的喘不過氣來,現在抓住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右手的長劍運貫火劍訣,將罩住週身的鋒利氣勁,悉數熔化。   「且慢動手!」駱雨田沉聲低喝。   錢小開冷目再次掃過三人,三人只覺一股鋒銳的鋒刃之氣刮過,不由得功力再添加三成。   「看你們三人的氣勢、修為,怎可能只是區區的銅劍弟子。」錢小開裂嘴微笑︰「當上銀劍導師都不甚為過。」   錢小開眼神盯在駱雨田身上︰「說出你們的真正身份,或許我可以饒過你們一命。」錢小開看出三人中,以駱雨田的年齡最大,武功也是以他最高,應是以他為首。   雖然錢小開態度高傲、年齡和駱雨田相近,但錢小開可是名列南龍國刀劍排行榜第一高手,而且極有可能是衛無瑕的救命恩人,自己三人也是為了這件事追查求證。   洛u嘛d雨田態度頗為客氣,雙手抱拳執拱禮道︰「實不相瞞,在下駱雨田,他們二人是烈風致、麥和人,我們三人都是北皇中人,來此的目地,是為了護衛衛小姐無瑕而來……」接著駱雨田便將衛無瑕受禽獸人馬包圍開始至衛無瑕失蹤,三人尋線追來此地的過程說了一遍。   錢小開默默細聽,兩眼神光不斷變化,就像似在思考什麼事情。   駱雨田說完經過之後,雙手依然高拱不放,面對錢小開嚴肅問道︰「敢問錢少俠一事!衛小姐是否仍在少俠的保護之中。」   錢小開臉上的表情沒變,但雙眼的神情卻是閃過幾次光芒。隔了半晌,才緩緩答道︰「沒錯,我收了她的錢,接受她的聘用,就是她的保鏢,所以你們可以走了,這裡有我就行了。」聽了錢小開的回話,烈風致三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駱雨田審視著錢小開的眼神,再問一句︰「錢少俠、是否可以讓我們拜見一下衛小姐?知道小姐她是否安好。」   「不可以!」錢小開幾乎是毫不考慮地脫口而出,後才查覺到自己的回答太不適當,才又道︰「現在無瑕不方便見你們,過幾天再說吧,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態度十分堅決,三人同感奇怪和不悅。   駱雨田沉默片刻,向烈風致及麥和人使個眼色,隨即道︰「即是如此,那好吧…我們先行離去,錢少俠我們會擇日再次造訪。」駱雨田拱手道別,施展輕功離去,烈風致與麥和人因駱雨田方纔的眼色示意,也跟著離開。   「喂!田老大,咱們為什麼要走,不看看衛小姐一眼你能安心嗎?」麥和人滿腹悶氣抱怨地邊走邊抱怨。   「你還敢開口,你這個肇事逃逸的傢伙。」麥和人滿肚子悶氣,但烈風致可是一肚子火啊,指著麥和人開口道罵︰「你這個沒有義氣兼沒人性的王八蛋,把場面炒的可真是夠熱鬧,不過卻是一走了之,直接把人丟給我對付!你看看我,我身上多了多少傷口!」烈風致指著身上的包紮的紗布又道︰「那你這個混帳在做什麼,侵入別人的後院幹嘛?偷香竊玉不成,還被對方逮個正著,真是活該報應哪。」   麥和人雙手高舉大呼︰「大人冤枉啊!我可不是去偷什麼香,竊什麼玉啊,我可是想找出衛小姐的下落才會去那裡尋找的啊。」   「哦∼是嗎?」烈風致斜眼瞄著麥和人,非常懷疑這句話裡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千真萬確!」麥和人一副指天立誓的模樣。「我是聽說四大名妓之首楓瑟在二個月前稱病不起,其時間跟錢小開來此的時間相近,所以就抱著碰運氣的心態來試試,我擔心你們不同意,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麥和人提出事實證明洛u災v辯護。「至少我找到人了啊。」   「算了吧,至少麥子有為我們找到衛小姐的下落了。」駱雨田緩頰打圓場。   「還是田老大比較好。」   烈風致瞪了麥和人一眼,回頭對駱雨田道︰「雨田,有什麼原因嗎?」指的自然是未見到衛無瑕一面便輕易放棄的事。   「有,第一,錢小開武功極高不好應付,咱們聯手雖有一拚之力,但互鬥之下,結果必是三死一傷。」   聽到駱雨田的話麥和人咋舌道︰「什麼啊!咱們三個聯手打他一個,還會有二個會被他拉去陪葬!」   烈風致搖搖頭︰「不是,麥子你誤會雨田的意思了,是咱們三個死,他一個重傷。」對於雙方武學的實力分析,烈風致並不差於駱雨田。   「那不是更慘!」麥和人叫的更是大聲。   「第二個原因是我們此時的情形不適合與衛小姐會合,詳細的理由就不用我說了吧。」駱雨田說著眼光還瞄向麥和人一眼。   麥和人搔搔後腦勺有些不自然的訕笑。   駱雨田的顧忌沒錯,以現在他們和四海武館的梁子是越結越大,遲早得來一次總結算,他們都是異劍流的人,怎麼鬧怎麼打都有其限度,但若摻上錢小開的事,四海武館可名正言順向學府分館求援,到時若是惹來像十一劍魔何有我、第十一劍神司徒君愁這等傳奇高手,那可不是能夠隨便善了的事,所以在衛無瑕尚未離開此地之前,首先得裝作不知道他們躲在述香樓,再來咱們必須吸引住四海武館的注意。   「那我們該要怎麼作?」   駱雨田一字一字道︰「挑戰於四海!」   回到三連武館,張昭、李有德、洪玄等三位師傅又是歎氣又是開心。在述香樓裡頭大打一架,弄得亂七八糟,那地方是屬於自己武館所管轄,結果在那裡鬧場的卻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而且還把在那裡一同管理不夜街的銀劍導師宮南峰打成重傷。   這實在是……實在是……太令人開心了!   上一次烈風致打敗池東雲用的是他自己的武功,而這一次打敗宮南峰用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異劍三十六訣,更重要的是烈風致目前還只是自己門下的一名銅劍弟子,這不讓四海武館大大的丟臉才怪。   「但畢竟在述香樓鬧事還是不對的,得教訓一下才是。」張昭扳起一張充滿笑意的臉容瞪著烈風致三人,但只可惜這張臉實在是嚇不了任何人,包括正跪在地上低頭強忍笑意的三位闖禍弟子。   「咳!」洪玄清咳一聲,示意張昭說話。   張昭會意,面容一整,收拾起笑容,一臉正色地向三人喝道︰「你們三人可知錯!」   三人齊聲答道︰「弟子知錯!」   「詳細的過程我已經聽過方師弟和葛師弟說過,你們有功也有錯,所以師父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先起來吧。」   「謝師父!」三人起身垂手恭立。   「徒兒們,師父給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是,參加三天後的銀劍劍試,若能通過取得幾訣銀劍資格,師父必有重獎賞,若未能通過門規處理。」   三人齊聲應答道︰「是!師父,弟子必會不負師父所望。」   以自己三人的實力,每人撈個二、三訣銀劍並不難,而且還要給自己獎賞,三人心中暗忖︰這不是擺明了給自己便宜了。簡直就是變相地在褒獎自己作得好,大概是為了對異劍學府有所交代,才採取這種方式處理,也是為了避免落人口實。   烈風致偏頭瞄去,見一旁站著的方良、葛天鴻兩位師叔正向自己使眼色,便知道這件事他們也下了功夫說情,心裡是一陣感激。   「好!徒兒們,今天先到此為止,回去休息,在僅剩的三天裡師父要你們專心修練劍術,以期在銀劍使者的劍試裡獲得最大的收穫。」   「是!」三人一同齊聲抱拳大聲應答。   隨後的三天裡,三人遵守張昭的命令,專心閉關精研劍術,每日天未明、雞未啼便起床練劍,午時休息片刻,再三人一同切磋交換心得,晚膳後再調息修練內力。   緊湊的練習,短短的三天之中所得的足以比得上其他人的三年所學,三人的劍術又往上攀高了一層。很快地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過,今天便是參加銀劍劍試的日子。   金財童子(下)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七月十五日每年的這幾天都是異劍流三十六處學府分館及總學府共三十七處地方最為熱鬧,人潮也最為集中的時候,來自異劍流各地的異劍弟子超過數萬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想考上銀劍資格的銅劍弟子,再來另一些就是本身已具有幾訣銀劍資格的使者,想要再增加其他劍訣的銀劍資格,而人數最少的一類便是參加銀劍導師資格考試的銀劍使者,這類考驗較為嚴格只有在異劍流總學府才有舉行。   而冬季在異劍流總學府舉行的金劍使者資格考則是因為參加考試的人必須是銀劍以上才行,及旁觀者見習的人也得由各武館選擇,所以在人數上比起銀考試少上許多,才能在總學府舉辦。   想要通過銀劍使者的劍試,取得銀劍劍環,必須在三位金劍長者的面前使出所想要考試取得的劍訣,三位金劍使中有兩位認同便可通過,取得銀劍資格。   只是異劍流之中,全部的金劍使者加起來也不過才一百三、四十位,平均地分給三十七處考區,每一處最多也只有擁有一組至兩組考官羆了,而每年參加考試的人數極多,分散應試,每處考官也得應付八、九百至一千多人,實在是有些吃不消,洛u鼠K立下規定,每人每訣只能使一招。   雖是如此規定,但要讓一千多人完全考完也得花上個三、四天的功夫,加上造冊頒環的時間,前後得要將近七天的時間。   這段期間人潮的集中,為附近商來生意熱潮,食宿等相關行業大發利市,但是各個武館之間的衝突也在此時,不斷發生,上演全武行。   這個時候學府分館便會將長駐於分館學府的異劍衛投入管理,維持秩序,也會從鄰近的大型武館中輪流抽調人手共同維持秩序。而烈風致三人也在其中。   一大清早大街上十分冷清,大多數的店家都還沒開門作生意,烈風致三人一身勁裝打扮,手持佩劍,左胸襟上有著異劍衛的特有標p,為一柄長劍,劍刃上最有四個劍環,由上至下正巧為金銀銅鐵四級,他們被特別挑選出來成為臨時的異劍衛一員,維持附近地區秩序和安寧。   「今天咱們不是要考銀劍嗎?怎麼還會被挑出來巡邏啊!」   聽見麥和人的抱怨,烈風致隨口答道︰「這也沒什麼不好啊,至少待會大會開始前的沉長廢話咱們可以省去不聽,只要去赴明天的考試就行了。其他時間都可以在街上閒逛。」   「逛六天啊∼」麥和人沒好氣道︰「嗟!我倒寧願拿這些時間來多練一些劍。」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都是左手提劍,而駱雨田則是將劍撼在身後,雙手負於腰後神態十分悠閒,不像出來巡邏,反倒是像極了一個出門閒逛街的風流雅士。   駱雨田輕鬆道︰「麥子放輕鬆些,凡事皆不宜過度、練功尤其是。過猶不及,只會造成走火入魔的下場,趁這幾天好好休生養息,我估計再過幾天,咱們連休息的時間也會沒有。」   「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麥和人輕輕歎道︰「這幾天太安靜了,靜得讓我擔心啊,不動一動身體總是不能靜下心來。」   說得也是,這幾天四海武館那方面什麼動作也沒有,出奇地安靜,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待銀劍劍試一但過後,於四海必會有反撲的動作,屆時不論衛小姐是否離開此地,我們都必須面對於四海。麻煩是我們招來的,於情於理都要我們自己來解決,更何況師父張昭對自己恩重如山,怎麼能夠一走了之。   「唉∼」麥和人再歎口氣︰「你越說我越是沒法安心。」   三人再走過大半條街,烈風致向駱雨田道︰「雨田,挑戰於四海的事你有計劃嗎?」   駱雨田聳聳肩︰「其實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什麼計劃,對于于四海所得知的情報太少,無法決定策略。」   「嗯…當面公開挑戰如何?」烈風致提議道。   駱雨田直接搖頭否決這個提議︰「不成,他不會接受,且一對一咱們沒有勝算,據我觀查得知,在異劍流中銀劍使者,平均的功力大約是二級高手,而金劍使者最少是一級高手,以我們之前所對過陣的敵人,最少也是「惡犬」宋惡那一級數的高手。雖然咱們武功大有進步,但若不聯手依舊沒有勝算。」   「那…」麥和人道︰「這樣如何,先來個釜底抽薪,把他另外三個銀劍導師擊垮,逼於四海出面戰鬥,到時我們再用話匡住他,要他以一敵三。」   「說是很簡單,怎麼去挑戰。踢館?」烈風致歎氣道。   「的確這也是個問題。」麥和人抓抓頭髮一時想不出什麼方法來。   「喲!三位師侄這麼辛苦一大早就在四處巡邏啦!」   突如其來的聲音,三人扭頭看去,在前方不遠處一家露天的賣早點攤子上,有一位身穿一襲潔白無污、英氣煥發的白衣長袍男子向三人招手。   仔細一瞧,原來是熟人,三連武館的銅劍弟子,也是三人的師叔閻海。   三人快步走前,一同向閻海行禮道︰「弟子見過小師叔。」   烈風致在一段時間幾乎都和閻海在一起練劍,交情打的不錯。只不過自從進了覽劍宇練劍後,就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閻海了。   因烈風致和閻海情不錯,便由他開口問候︰「小師叔你怎麼會在這裡?」閻海是個潔癖十分嚴重的人,不太可能會在一般的路邊小吃攤販上吃東西。   閻海瞭解烈風致的意思回答道︰「小烈,你想知道的話就坐下來吧。」轉向駱、麥二人也道︰「你們也是。」   三人依言分別坐下,烈風致微笑著臉對閻海道︰「小師叔,有什麼事要對弟子指導訓示的呢?」   閻海笑罵道︰「屁個指導訓示,師叔我除了年齡輩份比你們大之外,其他的、不論武功和見識、我可是樣樣不如你們三個,你們對我指導訓示還差不多……對了,我還有一樣比你們好,我長像比你們英俊。」   「小師叔……」   「好、好、好,我說重點,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閻海端起豆漿喝了一口,眉頭皺起,便又把碗放下,大概是嫌不好喝吧︰「這漿的味道這兩年來一樣難喝都沒有變。」   烈風致心中暗忖︰難喝還來兩年!   「其實兩年前你師叔我便可以去考銀劍資格,只每次考試的當天,就是這個時候我都會待在這裡,思考著銀劍對我的意義,可是卻一直沒有結論。哈!所以到現在我還只是個銅劍弟子。三位師兄待我極好,自師父收我為關門弟子後,大半的時間都在閉關,三師兄一直兄代師職教我劍法,對我的任性也一直寬恕帶過,一切由我抉擇。我喜歡劍,也喜歡練劍,所以小烈,那一個月來咱們練劍切磋的時候,是我閻海少數覺得快樂的事。」   烈風致也笑應道︰「是呀!小師叔我也覺得和你練劍非常快樂。」   閻海露出笑容,旋即又黯然下來道︰「可是我不喜歡為了一個虛名而去練劍,更不愛由其他人為我的劍作出評斷,我只會為了想揮劍而去揮劍……」   四人對視沉默片刻。   「小師叔…」烈風致率先打破沉默緩緩地開口道︰「其實…我們兄弟三人也是和師叔有相同的想法。」二人也十分配合地點頭表示沒錯。   「我們兄弟三人只是來自外地的陌生人,三位師父待我兄弟三人,卻是如此無私。恩情比天還高,弟子們無以為報。師父他一生只為發揚三連武館而盡心盡力,說實話,會去參加銀劍劍試也是為了報答一些師父的恩情。」   「嗯!」駱雨田,麥和人再次點頭表示贊成。   閻海沉吟半晌未發一言,駱雨田見狀開口道︰「小師叔,小烈所說的話,僅能代表弟子三人的想法,是作不得準的,每個人有每個人心中的一把尺,我們所說的話只能供作參考。」   烈風致剛才所說的話其中指責閻海的意味存在,在個極重尊師道的異劍流之中,這種行為,輕則杖責,重則追回武功,逐出師門,駱雨田深明此理,急忙為烈風致緩頰解釋。   閻海看了三人,搖頭道︰「沒關係,其實小烈說的話很對,我是自私了一點,我也該為武館出些力。」接著抬頭看看天色︰「時間不早了,師叔我要去參加劍試大會的開會,我被安排在今天考試,祝我順利過關吧。還有!若要對付四海武館記得要算我一份。」說完閻海長身而起,拋下一錠銀角,便自離去。   三人跟著起身對著漸離漸去的閻海背影朗聲道︰「祝小師叔馬到功成!」   目視閻海離開後,烈風致開口喊著︰「走吧!們繼續逛街棉。」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八月二十六日銀劍使者劍試大會,大會試驗順序由抽籤決定,每一個時言uw排一百人應試,劍試的地點及方式不明,皆由當時被任洛u狻x的金劍長者所定。   今天便是烈風致三人參加劍試的日子在午時未了,三人便來到異劍學府分館,湊巧三人被安排在同一時間應試,在上午輪值完後,也沒吃飯就來到分館應試。   出乎意料地,在分館大門入口處,發現了十數名三連武館的弟子,而三人的師父張昭正巧也在其中,三人連忙上前拜見。   「徒兒參見師父。」   「嗯。」張昭微笑地依序拍著三人肩頭道︰「師父來這是為了鼓勵你們,此次咱們三連武館有七十九人參加銀劍使者劍試,小烈、雨田、麥子,你們三人正好是下午開始的第一批,也是我最安心的三人,考個好成績,給其他的師兄們作個表率!」   「是!師父!」三人齊聲喝答。   拜別三連武館的同門,與其他一同應試的人跟隨著一名異劍衛,進入學府分館。   烈風致三人雖然一直居住在分館之中,但卻是不太清楚裡頭的構造,可以說除了居住的地方和修武廳、覽劍宇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同行的九十七人之中,有銀劍也有銅劍,只是這些人的視線不時地往三人瞄來。   烈風致低語道︰「怎麼這些人的眼睛老往咱們這裡瞧?」   「還不是因為咱們烈大劍客近來風頭大健,力破四海劍陣,掌劈池東雲,劍敗宮南峰,現在更以十七歲之齡參加銀劍使者之劍試大會,意欲奪得銀劍資格,許多由外地來的異劍流弟子都想看看小烈你長得是否是三頭六臂。」   烈風致瞄了下講得口沫橫飛的麥和人哼道︰「你說得這些,都是誰造成的啊!」烈風致嗜武好鬥,但就是不愛出風頭。被一群人行注目禮,感覺上就是不太喜歡。   走了約莫盞茶時分,一行人來到一處山壁,山壁陡峭、岩石裸露並無半株樹木,壁面儘是劍痕掌印,傷痕纍纍,像是有人長期拿它當對像練功似的。   帶頭的異劍衛並沒有停下腳步,順著山壁再走下去,在這裡隱約地便可以聽見流水的聲音,越走流水聲越大。   轉過前面一處轉角,流水聲突地變大,一道約有七、八高的瀑布聳立在眼前。   流瀉的瀑布在下方形成一處小湖,再匯成一條小河往外流去,湖面上有十幾顆小石突出水面,但大都不會太大,頂多是可讓一個人站在上頭,最大的一顆立在瀑布前方,約有二丈方圓,看起來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湖的另一端有一座典雅質樸的竹亭,亭裡端坐著三名老者,此外在老者之後和亭外都站了幾名異劍衛和其他武館的一般弟子。   帶路的異劍衛回頭向所有人道︰「在亭子裡的三位金劍長者,便是此次劍試的考官,考試的地點便是湖中央的石台。」指的便瀑布前方的那顆最大的岩石,又接著道︰「若到不了那座石台,或是失足落水,便算失去資格。上去之後記得先問候三位金劍長者,再報出自己的姓名及所要考的劍訣。好了,誰要當第一個。」   一百個人二百隻眼睛,你看我、我望你的,沒有一個人肯自願當第一位,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打算先讓別人上場觀察一下考試的方式。   那名異劍衛微皺眉頭,隨手指了一名銅劍弟子便道︰「就是你啦!」   「我?」那被指名的銅劍弟子,可能是第一次參加劍試的樣子,站在他身後的一位銀劍使者拍拍他的肩頭道︰「大松,去吧,放輕鬆些。」   在那名叫大松的銅劍弟子正要施展輕功躍過湖面時,帶路的異劍衛又開口叮嚀道︰「對了!先從自己最把握的劍訣開始,否則一但失敗、其他的都不用考了,這是今年新加的規定。」   大松拱手向異劍衛道謝︰「謝謝這位大哥提醒,小弟會小心。」旋即身形一展,幾次縱躍便落在瀑布前方的大石台上。   大松身體站的筆挺,雙手抱拳恭敬地向亭中的三位金劍長者問禮道︰「紫衣武館銅劍弟子洪大松,拜見三位金劍長者。」   仔細一瞧,三位金劍長者,三人外貌看來都在六十歲以上。   左側那人身形高大結實,臥蠶眉、丹鳳眼、五官端正,臉色略帶淡金,唇留五柳長需垂胸,滿頭長髮束於頭頂成髻,身穿淡青色儒衣長袍,身撼長劍左臂上扣有八個金環。   右側那人身同樣高大,但卻魁梧許多,方頭大耳,濃眉虎目,獅鼻海口,滿臉腮飽A禿頭光滑、鬢髮連需,天生雙手各有六隻手指,身穿金衣勁裝外扣金甲,身撼長劍左臂上扣有七個金環。   居中那人看似最老,但身份地位也似乎最高,身形矮胖結實,霜眉虎眼,面如滿月,短需銀白繞腮連鬢,獅鼻虎口膚色黝黑,滿頭白髮以鐵釵盤於頭頂,身穿海藍色河浪紋錦衣長袍。並未撼劍,左臂上扣有九個金環。   「你想先考什麼?」居中的那名白髮老者開口問道。   洪大松恭敬道︰「弟子想先考斬劍訣。」   「嗯。」白髮老者打個手勢,一旁的三名異劍衛立即有所動作。   三截木頭先後快速地拋向洪大松。   每截木頭,各自長約一尺,粗約有一人合抱、至少重有四、五十斤,三截黑呼呼的大木頭,凌空飛砸而來,任誰都會嚇一大跳。   洪大松吃驚之餘,正想施展輕功閃避。   「斬開它,你就通過考驗。」白髮老人的聲音悠悠傳來。   洪大松愣了一下,停住準備閃躲的身體,快速抽出背後的佩劍,暴喝一聲!長劍斬向迎面飛來的第一截木頭。   「唉∼完了∼」麥和人見洪大松這一劍斬出,不禁搖頭苦歎一聲,烈風致一肘撞去低語道︰「別多話,少惹多餘的麻煩。」   駱雨田橫移半步,有意無意地擋去那位銀劍使者瞪來的殺人目光,也說道︰「麥子,我們現在被賦予的身份是解決紛爭,而不是製造麻煩。」   麥和人摸摸被捶一記手肘的地方不在意的回答道︰「知道了∼」   洪大松的劍勢看似凌厲威猛,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一劍虛有其表,不但是用力過猛,且後勁不足,別說是心、體、技三者合一了,就連最基礎的五體均衡都還作不到。   洪大松根本發揮不到斬字訣二成功力,令人懷疑他的武館是派他出來丟臉的嗎?唯一可取的地方是洪大松的身法還算不錯。   不出所料,洪大松一劍劈在木頭上,僅僅只能劈入木身寸餘,不但不能斬開木頭,反倒是因為劍身卡在木頭上,被衝力一撞,「噗通!」一聲,連人帶木一起摔進湖裡,引起四周眾人一陣訕笑。   接下來的二十幾個銅劍弟子,都是大同小異,雖然說使的劍訣不同,但下場雷同,都被大木頭給撞下湖裡,只有一個天勝武館的銅劍弟子還算爭點氣。旋劍訣將木頭斬開四段、但卻是一失神被分開亂飛的木頭擊中左腿,落下時直接滑進水裡,同樣也是失去資格。   轉眼間,七十多名銅劍弟子,已經有八成落水,除了其他二十多名銀劍使者外,就剩下包含自己三人在內的十來位銅劍弟子還未上場了。   「倆位,咱們看戲也該看夠了吧,該輪到咱們上場表演了。」麥和人雙手抱胸長劍也抱在懷裡,一臉輕鬆寫意的模樣,看著第六十三名銅劍弟子像摔死狗般地掉下湖裡。   三人對視半晌,此時第六十四名弟子噗通下水。   「剪、布、錘!」三人猜拳決定先後順序。   結果分曉,烈風致緊握一下持在左手的佩劍道︰「那我先上,銀環得最少的那人得請喝酒。」   「那你是請定了。」二人異口同聲地道。   「喝!」長嘯聲中,烈風致旋身飛竄而出,由湖邊至石台約有十五丈的距離,在越過一半的距離時,烈風致化旋為翻,劍鞘點在一顆踏腳石上,借力空翻數圈,瀟灑自在地落在石台中央。   這份功力和身法,不但是遠超過一般銅劍弟子,就連那二十幾位銀劍使者也為之驚訝。   「你叫…」也許是烈風致所展露出的武功過高,也或是其他的緣故居坐在中央的白髮老者開口問話。   烈風致依足禮數恭敬地拱手答話︰「弟子三連武館門下銅劍弟子烈風致拜見三位金劍長者。」   「哦∼」也許是最近烈風致的名頭在異劍流大放異彩,三位金劍長者原本古井無波的嚴肅臉孔微微一動,其中更以居中的白髮老者的雙眼神光閃爍變化最大。   「你想先考那一項?」白髮老者的話裡帶著若有似無的冷笑聲。   「回長者的話,斬劍訣。」語畢烈風致右手拔出長劍,劍尖朝外橫擺,凝神戒備,展露出非凡劍客之風範,全力以赴是他報答張昭授劍之恩的唯一方式。   老者手勢一打,三團黑呼呼的黑影不分先後同時凌空砸來。   烈風致微微訝然,飛來的不是三塊木頭,竟然是三塊抱都抱不住的大石頭,怕不有三、四百斤之重。   突如其來的飛石壓頂,沒嚇到烈風致反倒是嚇著了一干在湖邊看戲的觀眾。   驚愕聲方起,三道匹練似的銀光由烈風致手中長劍化出。   直斬,橫劈,上挑。眨眼之間三道銀光將三顆巨石分成六塊,掉入湖裡,濺起六道噴得老高的水柱。   如此超凡入聖的斬劍訣,引起一陣如雷的掌聲,除了竹亭中的三位金劍長者外,駱雨田、麥和人及其他等待劍試的銅劍弟子、銀劍使者和湖對面的異劍衛、眾武館弟子都加入喝采的行列。   「通過,通過,通過。」三位金劍長者無異議一致通過,白髮老者道︰「烈風致你獲得斬字訣銀劍資格,下一項。」   「旋劍訣。」烈風致朗聲答道。   「通過!獲得旋字訣銀劍資格,下一項。」   「風劍訣。」   「通過!獲得風字訣銀劍資格。」   「卷劍訣。」   「通過!獲得卷字訣銀劍資格。」   「翻劍訣。」   「通過!獲得翻字訣銀劍資格。」   「雷劍訣。」   「喝!」烈風致劍尖迸發出第五道凝實的劍氣,將最後一顆人頭大的岩石,擊成碎片後,額際已微見汗光。   「通過!獲得雷字訣銀劍資格,下一項。」   要連續將數十顆重有三、五百斤的岩石擊碎,斬開,並非是容易之事,每出一劍都須灌注十二成功力,耗力之巨大絕不亞於與一名高手決戰。   烈風致深吸一口氣,調勻吐吶,抱拳朗聲道︰「三位長者,弟子有一事疑惑在心,希望長者能為弟子解答。」   「你問。」   「弟子斗膽敢問一句,何故弟子的銀劍之試與其他弟子不同,可說是難上數倍有餘。」   這話倒不是烈風致隨便說說,以這種程度的考試,別說一般的銅劍弟子,就連一些已經通過劍試的銀劍使者而言,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可說他能通過。   「很簡單。」居於中央的白髮老者,淡然回答道︰「因為你叫烈風致,是近來大破四海劍陣,掌劈池東雲,劍挫宮南峰的風雲兒,而我很不幸的,正好叫做…」         ∼第三十章三英六劍∼     於四海!   烈風致滿肚子癟氣,心裡早將於四海祖宗八代通通罵了一遍。   原本的計劃是要得到七訣的銀劍資格讓師父張昭開心,可是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剩下的三十訣都沒有一訣有把握,若能再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縱使全部都用這種岩石來當考試題目,也都有把握再得六訣。   烈風致心裡有氣,也不在乎什麼尊師重道的規矩,兩眼怒視於四海、冷冷地道︰「那於長者的意思是你在公報私仇棉。」   「也不盡然全是。」於四海倒是直言不諱,絲毫不在乎是否適合時、地、身份,又續道︰「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我教徒無方,還是那些劣徒實力不如人。」   「哦∼」烈風致毫不客氣回問︰「那麼照於長者看來呢?」   「你有實力,我那些不肖徒敗的不冤。」   「叱!」烈風致劍尖直指於四海,全身劍氣鋒銳畢露,如潮似浪地直衝於四海,露出烈風致少見的傲氣雄姿朗聲道︰「那於長者,弟子是否有實力與你挑戰。」   話才出口,於四海身後,一票四海武館弟子便紛紛大罵出口。   「目無尊長!放肆!無禮!找死!」   於四海手一舉,身後一干弟子立即乖乖閉嘴。   於四海歎口氣搖搖頭道︰「年輕人有衝勁,夠膽識,可惜就是有些不自量力,憑你的實力尚不是我的對手,再等幾年吧。」   「哈!」烈風致還劍入鞘,方才週身散發的驚人劍氣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但雙目依然鷹視著於四海不放道︰「弟子向來就是有自知之明的好處,非常清楚光憑弟子一人是無法打敗於長者。」   「哦∼嗯…」於四海還在猜想會是誰和烈風致聯手挑戰自己,二股驚人的劍氣壓迫而來,一則炎烈、一則沉猛,與烈風致所散發的狂風巨浪般的劍氣回然不同,但絲毫不弱於烈風致半分。   駱雨田,麥和人同時朗聲道︰「三連武館門下銅劍弟子,駱雨田、麥和人拜見三位長者。」駱雨田接著喝道︰「弟子斗膽,敢問於長者,若再加上弟子二人是否夠上一點挑戰於長者的資格。」   沒有人想到三連武館除了烈風致這位近來大放異彩的風雲人物之外,竟然還隱藏了二個功夫同樣高明的新面孔,許多人和也曾經看過烈風致三人同進同出,但就沒人注意到另外二人的功夫高低。   駱、麥二人的出現雖出乎於四海的意外,但於四海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變化,腦中仔細搜索著任何有關二人的資料線索。口中卻是淡淡應道︰「若是你們三人聯手,只能夠上挑戰我的最低資格,若真想挑戰我,只要你們三人打敗我另三名弟子,於四海以金劍長者之名保證,不論何時何地定接受你們三人的挑戰。」   「一言為定!」   於四海此時突然想起了兩件事,當時破了四海劍陣的人應是二人,只是後來池東雲被打敗時證實光憑烈風致一人就足以破去劍陣,便忽略過去。另一件就是烈風致打敗宮南峰時,三徒周聞西曾說當時有另一名高手在場,看來就是這二人了。   「言歸正傳。」一直晾在一旁的另二位金劍長者終於開口說話了,若不再開口的話,只怕其他人會以為他們只懂通過二個字。   右側那人七環金劍的濃眉壯漢,名洛u衡B人稱「戰鱗劍」乃是金鱗武館館主。   而左側那人臂扣八個金環的臉帶淡金色老者為「星鵬劍」岳天鵬並無開館授徒但浪跡異劍流各地也收了不少弟子。   江鱗粗豪的嗓門喝道︰「烈風致!你還要繼續考下一項嗎?」   烈風致躬身恭敬答道︰「稟長者,弟子技僅於此,獻醜不如藏拙,弟子想就此打住。」   江鱗也不棉嗦直接就道︰「好!那你可以離開了。下一位。」   烈風致轉頭展開身法,飛躍而去,臨走前瞥向駱雨田、麥和人一眼。   三人搭擋有日,已有默契,深明烈風致話裡意思。   隱藏底牌,保存實力。   烈風致離開湖邊、立即循著原路誑u^分館大門,他知道此時師父張昭必然還在大門等待。   一至大門口,果然張昭及一干師兄弟們都在大門口附近,烈風致立即將自己已得六訣銀劍的消息稟告張昭。   想當然爾,張昭自然是十分開心,但聽到了應試的過程以及於四海的話後,憤怒的情緒更是加倍許多,直說要向第十劍神司徒君愁申訴請他為烈風致討回公道。   而知情烈風致三人要挑戰於四海時,不免吃了一驚,輕責烈風致洛up此輕率,雖然烈風致的武功高強足以擊敗只差金劍長者一級的銀劍導師,但這一級卻是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而於四海又正是金劍一級中的佼佼者。   說一句不怕丟臉的話,自己的師父也就是三位三連武館的老館主,天、地、人三連劍,任何一人單獨對上於四海的話,幾乎是必敗無疑。且三位館主的年齡每一個人至少都大上於四海十歲不止,於四海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片刻後,駱雨田、麥和人二人相偕來到,見到張昭正和烈風致在談話,雙雙單膝點地稟報。   駱雨田率先抱拳拱手於前額道︰「師父,弟子不負所望僥倖取得轉、隱、足、重、震、寒、火七訣銀劍。   「咦!」烈風致微一吃驚。   麥和人也跟著道︰「師父,弟子也取得火、幻、快、雨、雲、電、轉等七訣銀劍。」   「呃!」烈風致聽後更是訝異。   張昭可是開心的不得了,三位疼愛的弟子一口氣得到二十隻銀劍成績可說是十分卓越,不但一口氣把自己送上劍聖之位,更加讓三連武館的名氣響遍異劍流,也對三人聯手挑戰於四海的信心添加三分。   只不過在一旁聽的烈風致一點也不高興,問道︰「不是要你們隱藏實力嗎?怎麼還會…」   麥和人表情十分認真的回答︰「我發誓我有隱藏實力,我只用了大約六成功力而已。」   駱雨田也跟著說︰「我也是只用了六成功力。」   二人的話讓烈風致及一干武館弟子訝異,只是眾弟子訝異的是二人只用了六成功力就可輕取七訣銀劍,若全力以赴的話能得幾訣。   而烈風致則愕然這二人竟然只用六成功力就斬開了那些岩石,什麼時候他們的功力變的這麼厲害了。   烈風致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們用…用六成功力…斬開那些…石頭?」   麥和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道︰「沒有啊,我們所考的都只是些木頭,就只有你是用石頭侍候而已。」   「是啊,烈、於四海對你可真的是白眼有加,特別招待啊。」駱雨田也跟調侃幾句,心忖︰好久沒有好好地喝上一次酒,上次在述香樓根本沒有喝到幾口酒,此番事了得找個時間好好的喝個過癮,而且同樣的酒是別人請的香啊。   麥和人、駱雨田相視而看、頗有同感地大笑一番,暫時拋去即將要面對的戰鬥。   這廂笑的十分開懷,可是烈風致一點也不開心,心裡早把於四海祖宗十八代再次拿出來罵過一次,也咒罵這二個肇事和旁觀的人沒義氣,不但趁火打劫還外加落井下石。   張昭制止三人的笑鬧道︰「徒兒們別鬧了,你們還有事要作,晚膳時回武館,師父有東西送你們。」   「是師父,弟子告辭。」三人整理身上衣裝及胸前的異劍衛標p後,告別眾家師兄弟,繼續執行任務離去。   黃昏的夕陽斜照而來,將兩旁的樹木和房舍影子拖的老長,也把光明與黑暗的兩種對比呈現出來。   此時炊煙升起,正是倦鳥歸巢之刻,但素有不夜街之名的煙花地,卻才開始漸漸熱鬧起來。   在述香樓後院的小巷道裡,三條靈活敏捷的身影藉著屋影的掩護迅速而小心的接近述香樓。   三條人影顯然皆非弱者,且擁有相當良好的默契。三人打扮相同皆是以黑巾面,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搜查四週一遍,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旁監視後,其中二人閃身隱入黑暗之中,分別佔據了兩處最佳的制高點,監視著四面動靜。   而餘下一人則是沿著屋簷無聲無息地潛入述香樓後院。   看似無人,一片寧靜的述香樓後院子中,一雙銳利的眼神則是靜靜地看著外頭三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位善狩的獵人,等待著獵物到來,期待著最佳時刻一舉擒獲獵物。   潛入後院的那人,在接近不夜四姬之首楓瑟的香閨同時,也從懷裡取出一件東西。   就在藏於暗處的錢小開,正準備出手擒下這名面人的前一瞬間。   面人射出了手中的東西,接著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躍過後院圍牆,另二名面人也在同時閃身出現,會合由後院脫逃而出的那人一同迅速離去。   是信!   飛身穿窗而出的錢小開反手抓住疾射過來的信封,再躍上牆頭,看著遠遁而去的三人背影,並沒有追趕的打算,因為已經認出來的人身份。   錢小開回到房中,將信打開一看,紙上只寫幾個粗獷的字體︰決戰於四海之日,便是離開之時。   看完信後,錢小開將紙揉成飛灰,飄散在空氣之中。   「小開。」一聲甜美的嗓音由房裡傳出道︰「剛才是不是你離開房裡出去,是有事發生嗎?」   「嗯…」   在一段沉長的寂靜之後,錢小開緩緩地說出了那女子最不願聽見的話︰「楓兒,離開的時候到了,我準備要離開了。」   「小開…」被喚作楓兒的女子幽幽地歎了一聲,充滿著淒涼哀傷的綿綿情意。   三連道館烈風致三人連袂回到武館裡頭,一進武館一路上走來所有遇上的弟子都向三人表示恭賀之意。   一入大廳,大廳中央擺了一桌酒菜,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高興的模樣,尤以三人的師父張昭最為開心。   大廳裡除了三位師父都在酒席上外,還有其他的銀劍師叔方良和葛天鴻,另外還有排行最小的師叔閻海也在其中,看他的笑容應該也是順利取得了銀劍資格。   三人快向前恭敬地向著在場所有人告罪道︰「弟子來遲,請師父、諸位師叔見諒。」   天罡劍洪玄笑道︰「三位師侄何罪之有,快來入座,快來入座。」   酒席上還有三處空位想來就是要讓三人坐的,一聲道謝三人分別入座。   「來!」張昭舉起酒杯開心道︰「徒兒們,師父敬你們。」   三人也跟著舉杯,一飲而盡。   麥和人再斟滿酒杯起身肅立道︰「師父,大師父,二師父。」在以往這種類似的場合裡、麥和人向來不愛開口,都由駱雨田或是烈風致應對,而這次率先向三位師父敬酒最主要的原因是麥和人打心底感謝三位師父毫無私心的教導,讓他受益良多。   「這一段日子以來徒兒一直感受著三位師父教導,弟子受惠許多,今以一杯水酒聊表弟子一番感激心意。」接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烈風致、駱雨田也相繼起身敬酒,眾人皆大歡喜,氣氛便很快地熱鬧起來。   酒過數巡,二館主李有德放下酒杯道︰「三位師侄,聽你們的話意,你們要離開了嗎?」此話一出,熱鬧的氣氛頓時平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烈風致三人。   李有德果然是武館中最精明的一個,由麥和人開頭時的話便可推斷出三人已經有離開的意思。   不過對於這件事,烈風致也沒打算隱瞞,也放下酒杯拱手恭敬答道︰「不瞞三位師父您,徒兒三人已經決定了,打算在挑戰完於四海之後,就要離去。」   「哦!」張昭開口訝道︰「徒兒你們找到你們要找的人嗎」指的是錢小開和衛無瑕二人。   「是的,師父就在前兩天。」   「哈!」李有德笑歎道︰「你們倒厲害,三連、四海兩大武館動員上千人,找了兩個月也找不到的人,竟然讓你們出去逛逛就找到了。」   「弟子只是僥倖碰上。」   「那他們離開了嗎?」   「是的。」駱雨田搶先答道。未防萬一,必須將衛無瑕尚未離開此地的消息隱瞞起來,以免被其他有心人得知,繼而對他們作出不利的舉動。   「弟子,是在他們要離開時遇上的,待此番事畢,弟子們便要出發與他們會合。」   烈風致、麥和人雖不知因何緣故要隱瞞事實,但相信駱雨田有十足的理由如此作,兩人也配合道︰「是的,沒錯,這些事是由弟子起的頭,那也該由弟子作個結束。」   「好!好!」大館主洪玄點頭讚許三人,向張昭吩咐道︰「師弟,把東西給他們吧。」   張昭聞言點頭,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本約有數十頁厚的手記,遞給三人。說著︰「來,這是要給你們的禮物。」   駱雨田為三人之首,立即起身肅立恭敬地接下手記,小心翼翼地將它收起。   「這手記裡面記載了,師父們對本派武館三十六劍訣的一些心得和招數應用,贈與你們。希望你們好生珍藏,這也是替師父未能多一些時間來教導你們的補償。」   三人立即起身跪拜,齊聲道︰「弟子,叩謝師父大恩。」   張昭將三人扶起,再飲數杯,眾人便盡興散席,各自休息。   三連武館北方十里處的一座小山丘在夜空中沒有半顆星子的月光,三人散坐在一處小丘頂的竹亭裡。   在中央桌上放著一隻十斤重的酒,三人共用一隻小碗勺起中的酒,一人一碗輪流飲用。   其實烈風致三個人的酒量都算得上海量,這樣子一小碗一小碗的喝別說要喝醉,就連要把這一十斤酒喝完都得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麥和人喝下不知道第幾碗酒,將碗轉給烈風致道︰「田老大,你不是說要先去撂到四海武館的西、北、中那三個嗎?怎麼抱了酒就往這裡走來。現在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了,我們是在等什麼啊?」   「等消息。」駱雨田接過烈風致遞來的小碗淡淡答道。   「等誰的消息?誰又會送消息?難不成是你那隻鳥嗎?」   駱雨田尚未回答。一條人影出現在小丘北方。   「有人來了。」烈風致眼力最好,第一時間發現到一條人影快速的往這方向前進。   「送消息的人來了。」駱雨田喝掉手上的酒續道︰「傍晚我們去述香樓時我順道將一封挑戰信交給四海武館的人,我想對方的回音也該是此時會來。」   來的人是個銅劍弟子,似乎曾經見過一面,有些印象但不深刻。   「接住!」那名銅劍弟子毫不客氣直接把書信射來,什麼話也沒多說,就轉身離去,對三人的敵意之濃厚,由此可見一斑,尤以對烈風致更是明顯。   烈風致看著那人急急而來,然後又憤憤而去。皺眉道︰「他好像很恨我的樣子。」   「廢話。」麥和人笑罵一句,拋掉手上的小碗直接把整酒抱起來,一口氣牛飲喝光,拭去嘴角的酒沫道︰「一家武館最在意的就只有招牌面子二種。烈、你直接破了人家的招牌劍陣,又打敗兩名授劍師父,簡直就是直接砸了對方招牌,刮了對方面子,不恨你才有鬼。」   駱雨田將信展開,丟在桌上道︰「時間、地點已經確定了咱們該出發了。」   二人望向桌上的信,信的內容十分簡單,只有幾個字。   今夜子時憐香橋上不見不散「憐香橋?在哪?」問話的依然是烈風致與麥和人。   「我知道。」而駱雨田依舊是回答的那一個。   憐香橋,為連接三連、四海兩武館轄地的一條石橋,正巧就位在述香樓不遠處。站在橋上,剛好可以將整條不夜街的影觀一覽而盡。   而這裡也是若看述香樓整體風景的最佳地點,許多騷人墨客及一些自命風流的俠士劍客,也常在此地悲秋傷春地歎惜著那些述香樓的姑娘命運坎坷,久而久之,這條橋就被叫作憐香橋了。   駱雨田邊解說憐香橋名的由來,邊帶路前進,在子時前一刻三人漫步來到憐香橋前。   烈風致環目四周讚道︰「這座橋可以說是一處飽覽風的好地方啊。」   「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道︰「可惜的就是咱們今天是來煞風景的。」   「有件事得先提醒你們。」駱雨田停下腳步回頭道︰「今日一決可說是與於四海一戰的前哨戰,於四海極可能要以他們為餌引出我們的真正實力,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可能地在不露出真本事的情況下打敗他們。」   烈風致、麥和人露出一抹充滿信心的必勝笑容,三人便不再言語,一字排開大步踏上憐香橋。   同一時刻在橋的另一端也有著相同的三條大影踏著穩健的腳步,朝著橋中央邁進。   三人之中,烈風致麥和人只認得左側的周聞西,其餘二人皆不認得。   駱雨田不待二人發問,便自動說明道︰「右側的那人,你們是知道的周聞西,中間的是雲喬中,右邊的是北海虎。」   二人一瞧、雲喬中身形高大結實,方面大耳,粗眉環眼、臉色皮膚有些紫紅,腮像s鬢,長相外貌不由得讓麥和人聯想起不久前在百虎山遇見的那一大群盜匪。兩者之間實在是有許多地方相似。身穿一身灰色勁裝,身撼雙劍,左臂上掛的是十一隻銀環。   而北海虎身形結實彪悍,刀眉虎目相貌凶狠,右臉頰有一大塊青痣,唇留短需根根見肉,身撼雙劍,左臂上扣有十隻銀環,三人在四海武館之中被人稱為三英六劍。   三人的裝扮相同,都是灰色勁裝,不用別人提醒任誰都可以猜到他們必有一套優異的連擊之術。   雲喬中止步喝問︰「你們三個就是要挑戰家的小子嗎?」   麥和人冷哼一聲應道︰「廢話!明知故問,浪費時間。」   「場面話,場面話。」烈風致接了一句,駱雨田並沒有打算制止兩人的嘲諷話,反正都要拔劍相向,多講幾句話來激怒對方也並不為過。   雲喬中臉色一沉再喝道︰「狂妄的傢伙,你們是要一個對一個單打獨鬥還是要一齊上。」   「哈哈哈!」麥和人仰首大笑,輕瞄三人一眼道︰「光看你們三人的楣樣就知道你們必有一套連擊之術,不讓你們有使出的機會、怎又能讓你們敗的心服口服、無話可說呢,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一起上吧!」最後一句話麥和人是全力喝出。   中、西、北三人雙手六劍齊出,北海虎一馬當先朝著麥和人疾衝過去,狠狠一劍便往麥和人當頭斬下,口中仍自喝罵道︰「多話繞舌的小鬼,老子就先把你斬成十八段!」   麥和人以姆指點點自己的胸口縱聲喝道︰「笑話!有本事你就來吧!本公子就站在這裡誰退誰就是婊子!」   北海虎聞言更是狂怒,這一劍更是追加十成功力斬出!   麥和人撤出佩劍,左指右劍,碎心指迎向劍鋒疾點而出。   「轟!」碎心指首奏奇效,點散北海虎劍鋒之勁力,反震之力還把北海虎激得身形站樁不穩。   「納命來!」麥和人一聲冷笑、右劍當胸刺去。   北海虎臉色劇變,一時怒火衝霄大意之下,竟然立陷生死關頭,只能眼睜睜見利劍朔胸而來、竟無力回天。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影由北海虎腋下穿出,劍身如蛇曲行,劍尖准之又准地點中麥和人劍脊。   出劍者正是雲喬中,在最後一瞬間一式曲劍訣,擋住這一劍救下北海虎一條老命。撿回老命的北海虎嚇出一身冷汗退往一旁。   雲喬中雙劍同使雨字訣,兩劍交錯成一片劍網,罩向麥和人。   麥和人大喝一聲「好!」長劍左旋右舞圈出一片劍影。   劍影如雲劍網似霧亂疊重重,劍影劍網相互衝擊斥。每一波的劍影碎散都爆出一連串不絕於耳的金屬敲鳴聲。   退往一旁的北海虎重整攻勢反撲而至,右劍捲起一簾劍光滾滾而來,左劍則氣凝劍身,沉穩如岳直闖而至,雙手同使完全相反性質的劍訣,足以表示銀劍導師的稱號絕非泛泛得來。   同一時間周聞西高瘦的身形閃動,身著灰袍的身影、化成幽魂魅影飄閃橫行,在黯淡的月光下更顯詭異駭人。   詭譎的身影挾帶著冽冽劍光,配合著北海虎的含恨還擊,與雲喬中的牽制,三方以一種接近完美無缺的殺陣夾殺麥和人。   只短短的數息之間、立場剎時逆轉,麥和人立陷殺身危機之中。   麥和人臨危不亂,全神以對雙眼搜尋著可能的絲毫破綻,要洛u災v掙得活命之機。   「嘶!嘶!嘶!」數十道劍氣破空聲急促響起,劍氣目標範圍籠罩著雲喬中三人,尤以周聞西為最。   泰半的劍氣針對的目標都是身如鬼魅的周聞西,目光高明的烈風致一眼便判斷出,只要封住周聞西的身法,不讓他鎖死麥和人的退路,加上自己劍氣掩護,想要脫出險境絕非難事。   雲喬中三人果真被烈風致劍氣影響,身形出現滯礙。麥和人一見生機出現,怎可能隨意放過。   「呀!」一聲輕叱,麥和人東搖西晃,幻出三、四個身影,同時抽身急退,脫出雲喬中的劍網。   「鏘!」的一聲接下北海虎刺來一劍,麥和人借勁旋身飛出勢卷如簾的劍招之外。飄離的身形在空中留下幾串血珠,但還是未能全身無恙而退,被劃出了幾道傷口。   「還好,還來得及救你。」烈風致一臉嘻皮笑臉的看著剛落在身旁的麥子道。   麥和人沒好氣抱怨道︰「我還以為你打算等我死了才出手哩!」   「會嗎?我看你打的倒是挺開心的。」接著又笑著道︰「是有點想這麼作,不過二打三可能會敗所以就出手救人啦。」   「嗟!去你的混帳傢伙!不過這見鬼的連擊之術,比我想像是厲害好幾倍,若是一人獨上,可能走不過十招,咱們得三個一起上,才有勝算。」   「喝!」隨著長嘯一條人影暴沖而起,手中蒼竹劍鏘然出鞘,舞成一輪色翠如郁的碧芒劍輪。   凌空高壓而至的身形,駱雨田揮劍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劍氣,攻向雲喬中三人。作為第二次交鋒的開場,烈風致、麥和人隨著跟上。   雲喬中三人各站奇位,成一不正不直的三角方位,面對蓋頂劍雨,三人各舞其招守住方位。   擋住三波劍雨,雲喬中身形前翻,雙劍旋舞,凌空急急翻往已然逼進的駱雨田,兩人空中錯身而過同時連換數招。   「噹噹噹、嘶嘶嘶、噗噗噗!」三劍交擊,劍氣破空,腿掌互攻之聲串成一片,二人同時落地,跟著空中灑下無數血絲、衣屑。   駱雨田至少身中十餘劍,但都只是些皮肉之傷,而雲喬中所受之傷口至少多出一倍有餘,但駱雨田絲毫沒有開心之餘情,反之一臉神情凝重地面對著左名兩旁合攻而來的周聞西、北海虎二人。   駱雨田挪形運劍,劍勢沉猛,腳步卻十分輕靈巧妙,縱橫數斬,暫擋下西、北二人攻勢,接著步法橫移,滑出三人陣式的中心。   雲喬中面對為掩護而攻來的烈、麥二人,不敢硬接其來勢,只先架開麥和人兩劍,便抽身後退,此時駱雨田剛剛避出陣中。   北、西二人正好掩護雲喬中退後,四劍齊出鉗住烈風致追擊一劍。   退勢方休的雲喬中、見機發出四道劍氣,直指烈風致上下二路。   「鏘!當當!刷。」烈風致旋劍掙開鉗制四劍,回劍擋住兩道劍氣,避開一道,但仍有一道劍氣擦過腰間,割開護身真氣,帶起一溜血珠。   烈風致受傷之後,不怒反笑。嘴角反而揚起一陣興奮的笑意,不退反進,振劍劈掌,更是強攻猛打,狂攻西、北、中三人連手的奇妙陣式。   「哎呀呀!烈開始興奮了。這下你們有難啦。」麥和人一邊高笑,一方面也不聞著地與駱雨田分別從不同方位攻擊陣式。   六人在橋面上戰成一團,西、北、中三人的連擊陣式,著實不同凡響,運用著巧妙的步法移位,加上三人常年培養出來的默契,使得這陣式完美難攻,不論何時、由何處攻擊都會遭到二至三人的防禦還擊,以一對一來說,烈風致一方不論是誰都有把握取勝,但在陣式的配合之下,一對二、一對三就毫無把握,三人面對這種陣式都有無從入手的困處,只得採用最笨的法子,強攻硬打。   轉眼間激戰已過一個時辰,雙方面的精神、體力、內力都有一定程度的消耗,尤以擺出陣式的雲喬中三人為最,面對著三名實力超過自己許多的對手,雖靠著陣式連擊之力迎對,但每出一招、每遞一劍都要全力以赴不能隨意懈怠。且對方眼力目光極為高明,若在移動及補位的連繫上略有差錯或不及之時,便會遭到集中火力的無情攻擊。   三人不得不全力以赴,因此在體力、精神、內力三方面的消耗極為鉅大,一個多時辰的劇戰下來,已經使雲喬中三人內力損耗的七七八八了。   縱使功力最深厚的雲喬中也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現今只能勉強維持住陣式不散亂,三人心知肚明,以此時的情形來論,只要陣式一亂,便只有飲恨敗亡的收場。   雲喬中劍芒暴閃連劈數劍,與周聞西連手先後逼退駱雨田及烈風致二人,但是身上再添數道傷口,怒吼道︰「為四海武館及銀劍導師之名譽,只可死不可敗!」   慷慨激昂的語言,再次激起兩名師兄弟的鬥志,齊聲怒喝!   烈風致飄退三丈外,聞言喝道︰「好!為尊敬高傲可貴的劍士精神,烈風致將以最強的絕學擊敗爾等,接招吧!」   「金星虹,身飛龍,血染穹蒼斬烈風!」隨著吟誦,烈風致手中三尺四寸長的劍鋒,泛起一股金黃色的劍芒,光華長及四尺透出一股遇神殺神遇魔斬魔的氣勢,身形突幻,先右轉再左旋,劍隨身行,芒隨氣轉,刺耳尖銳的破空劍音,高亢衝霄的龍吟聲,帶起不絕於耳的裂裂呼嘯!   烈風致的成名絕技『龍卷烈風』經過兩個多月的洗練,境界往上再次攀高一層。原先的龍卷烈風只蛻變出烈風狂濤一式,但這三天的苦練,又再次往上邁出一步。   新一層的『龍卷烈風』帶著無儔的驚人威力,狂風掃落葉般的壓向雲喬中三人。   所經之處,堅硬的石板地面,實心的橋桿精雕,莫不被無堅不摧的金黃劍芒摧殘的裂痕纍纍不成原形。   駱雨田、麥和人見狀,翻身退往兩旁,遠離劍威之範圍,不要牽制讓烈風致能盡展絕學,也可見識一下新一層的龍卷烈風的威力。   雲喬中三人同聲狂嘯,猛谷內力,搾乾身體最後一絲力量,一人雙手六劍六訣,濕、點、旋、斬、翻、魅六訣。   「旋氣化刃」劍氣凝環,飛環劍劈;「斬首截兵」劍虹斷空,斬兵截首;「赤血濕淚」血化劍鋒,遍佈漫空;「翻天降雨」身翻凌空、落劍如雨;「點花笑月」點勁斷枝、百柔截剛;「魅劍唯一」百虛一實、千影一劍。   雲喬中、周聞西、北海虎結義二十載,首次三人聯手六訣齊發,這是三人生平最佳之作,但……也將是三人此生最後之作。   「噹噹噹噹當當……」金鐵交鳴的聲音,就如同擂鼓般火速敲起。   龍卷烈風輾過之處,六訣齊施威力蕩然無存,環碎、虹散、血消、劍斷、花落、影滅無一殘留。首當其衝的雲喬中、功力最高也承受了大半的攻擊,雙劍立碎,身軀被斬成六段,全身上下偏布著至少上百個傷口。   而分居左右的二人北海虎左半身滿是深可見骨的劍痕,其中一抹暴伸而出的劍芒掃過頸部,一顆人頭飛起,身首異處也是當場斃命。   周聞西輕功最高身法最好,在劍芒完全罩體前,竭力閃避,只留下被斬開數截的右臂和身上數十道傷口,滿身是血的掉落橋下,墜入河中。   劇戰休止,名震四川地的四海武館三英六劍,對上三名年齡僅僅只有自己一半,且方取得銀劍資格,尚未掛上銀環的年青人,竟落得二死一殘的下場。這種結果,就連在一旁親眼觀戰的人也都不敢相信。   烈風致柱劍默默立於橋上,不言不語。   「烈,你沒事吧?」駱雨田、麥和人走了過來,擔心的問著。   烈風致搖搖頭︰「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咱們離開吧!」   三人沒有理會週遭眾人的圍觀和談話,展開身法躍眾離去。   殿後的烈風致躍上半空時回頭一望,發現了一條似曾相識的人影,在人群中一閃而沒。   「是她……」是在述香樓見過的那位女扮男裝的女性高手。「她究竟是什麼人……」         ∼第三十一章初識洪峰∼     三連武館廂房後院。   「先恭喜你們三個,在打敗銀劍導師三英六劍名氣響徹整個四川地,而且烈風致還被封了個外號…『血風狂劍』烈瘋子。」   「再來聽說劍試結束二日後。四海武館的人全部披麻載孝,立誓要為雲喬中和北海虎復仇。」   「還有據說,於四海在眾人面前立誓說一定要把殺了他徒弟的人都碎屍萬段,將他的腦袋剁下來祭拜他徒弟。」   「周聞西重傷殘廢可以不論,宮南峰閉關苦修。不過池東雲和餘震帶著余家班四十名弟子失去蹤跡。不知道會使用什麼計謀。」   左臂掛著五隻銀環的閻海手上端著一隻茶碗,一邊啜飲著碗裡的茶水,一邊訴說著幾日來所發生的事。   說話的人皺眉深鎖語氣凝重,只是三個在聽的人看起來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   閻海瞪了在座的三個人一眼道︰「怎麼你們三個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小師叔。」駱雨田解釋道︰「其實這些事早都在弟子的預料之中,而且這也是弟子們刻意造成的結果。」   「為了什麼?」   烈風致接著說︰「欠債的人是弟子們,弟子終究是要離開武館,弟子可以走、但三連武館可不能走啊。」意思是只要肇事的三人離開三連武館,四海武館就沒有理由再找三連武館的麻煩,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又無端端地多了一個外號。   閻海一聽立時會意過來,但卻是十分不滿的說︰「你們以為咱們三連武館會是那種怕事的小門小派嗎!」   「弟子不敢!」烈風致恭敬回答後又低聲細問道︰「不過,小師叔你不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小烈…」閻海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對,歎口氣後索性不再說話。   突然一名十一、二歲左右的鐵劍弟子,快步走入廳子,將一封信呈給閻海恭敬的說著︰「師叔,剛才四海武館送來一封挑戰信。」   閻海接過信,便要小童離去,接著展信一看。   「於四海的親筆挑戰書。」閻海將信依遞給三人傳閱。   信上內容十分簡單︰明日午時亡徒之地殺爾祭徒於四海怎麼?四海武館的人寫起挑戰信來都是一個模樣。   「喲∼好大的口氣。」麥和人用著不屑的語氣︰「於四海認定自己穩勝不敗的是嗎!」   閻海看著烈風致三人絲毫不擔心的模樣反倒是憂心忡忡起來︰「於四海身負九訣金劍,絕非是一個可以小覷的人物,在目前異劍流裡一百多位金劍長者之中,於四海絕對是其中出類拔擢的佼佼者,若說他是金劍長者中的第一人我想也沒有什麼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於四海在四十九歲時成為金劍長者,而異劍流之中,能在五十歲之前成為金劍之人是少之又少,而於四海是近十年來唯一一位,其他的都早已成為十二劍使。許多人都認為於四海會在十年內成為下一位十二劍使。」   閻海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說完,看向烈風致三人,三名後生晚輩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讓閻海狐疑地問︰「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們三個的臉表現出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呢?」   三個人則是異口同聲的應道︰「小師叔,是你太多心了。」   酉時,烈風致三人一同來到了不夜街,此時正是不夜街最熱鬧的時刻。   不久之前,三人才在此處殺了雲喬中及北海虎,沒想到這麼快又要再來到此地。   在那一次戰役使得原本就聲名大噪的烈風致更是人盡皆知,連帶著駱雨田、麥和人也都跟著水漲船高。   於四海投書約戰三人在明日決一生死的消息,才剛剛在此地渲染開來。許多往來的人們都還在議論紛紛,沒想到三人竟然就出現在這裡。整條街上過半的人都一邊看著三人、一邊交頭接耳、低聲交談。   「就是他們三個要和『四海劍』於長者決鬥?」   「是啊。」   「可是他們三個看起來年齡不過十幾、二十出頭而已耶。」   「別看他們好像年齡不大,可是厲害的緊,四海武館五位銀劍導師、和他們交手之後二死二傷一個殘廢。下手的人就是那個叫烈風致的人。看!就是那個走在最後面的。」   「什麼!竟然是這個年輕小鬼!」   「可別小看他啊,在那場交手後烈風致被人封了一個嚇人的外號啊!」   「什麼外號?」   「血風狂劍!」   走在街頭上似乎成為被人觀賞的動物了,烈風致悶道︰「雨田,麥子,咱們一定要這麼招搖過市嗎?」   「嗯!沒錯!」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應是,且語氣十分堅定。   看到二人的態度,烈風致心裡懷疑,暗忖︰這二個傢伙絕不可能只是單純地想喝酒而已,若只是想喝酒,只要到三連樓便成,何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來到這有兩倍距離之遙的述香樓。   麥子生性風流倒是可能因離行在即,想一圓親眼目睹不夜四姬的美貌而來。但雨田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這次是否又會遇到那個女扮男裝的神秘高手嗎?   三人若有所思,不多久便來到述香樓門口,門口迎客的大茶壺立刻笑臉迎上。都還沒打賞,這幾個大茶壺就好像招待親爹似的招呼三人。   大茶壺引路將三人帶至一間上好廂房,打發走大茶壺後,烈風致疑問道︰「明天就要決戰於四海,今天應該不是一個很好的喝酒時間吧?」   麥和人哈哈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   「你倒是看得開,那雨田你呢?」烈風致沒好氣地說道。   駱雨田雙眉一挑呃然道︰「哦∼烈,你看得出來。」   「嗯一些些。」烈風致點點心忖︰我又不是瞎了眼了怎可能看不出來。   「即然你開口問了,我也不想隱瞞,你們還記得上次我們來述香樓的情形嗎?」   麥和人理所當然的答道︰「當然記得,才過沒幾天啊。」   「那天我發現了一項東西,可能與我師門有關,我想仔細地再觀看一次。確定是否是真的師門之物。」   「東西……」仔細回想那天所發生的事,能算得上奇特物品的好像就只有……碧玉珠子。   「難不成田老大你說的是…」麥和人正要說出口,卻見到烈風致迅速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一陣溫文儒雅但卻是帶著一股妖魅的聲音由門外傳進來。   「小弟洪峰,聽聞三名俠士劍藝超凡、小弟不由得心生仰慕,想與三位結交為友,日前小弟巧得一壺上品佳釀,據聞三位也頗好杯中物,借此一壺酒,小弟想與三位認識作個朋友。」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會突然冒出這號人物,駱雨田低聲道︰「先弄清楚他的目地,見機行事。」   烈風致起身開門一瞧,門外那名自稱為洪峰的人,就是那位女扮男裝的神秘高手,剛剛才在想會不會再遇上他,誰知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洪峰身材個頭不高,足足矮了烈風致一個頭,但頭髮極長幾乎快要長到大腿之處。頭頂扎文士巾,劍眉朱唇,臉色微紅,充滿笑容的臉、左腮有個酒窩,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特的妖魅氣質,但卻不會令人產生嫌惡的感覺。   駱雨田、麥和人二人目光如炬、很快地便查覺出這個洪峰其實是個女人,且身懷一身不尋常的武功。   「請進。」烈風致再次表現著與外表不附的極佳待客之道,四人相互介紹後,聊著言不及義的場面客套話。   打從把人請進來之後,駱雨田一直搜索著南龍裡有關女性或是長期女扮男裝行走南龍的人,但攪盡腦汁,苦思半晌就是找不出一個附合眼前此人條件的一個。   「乾杯!」駱雨田下意識跟著舉杯。   醇酒入喉,味甘而不辣、一股暖洋洋的感覺由小腹傳向四肢百骸。   「好酒!」三人不約而同的齊聲稱讚。   駱雨田拋去思索,讚道︰「洪兄,此絕世佳釀定有個非凡的名稱及來歷,不知洪兄能否告知一二。」   「呵呵呵。」洪峰淡笑答道︰「此名為『瓊天』乃采瓊漿玉液、香可醉天之意,至於其來歷,請小弟無法告知,畢竟答應他人之事,豈能隨意反悔,等小弟取得其主人之同意後,再告知諸位如何。」三人自是不便強求。   「名好,酒更好。」烈風致再喝了一杯,仔細品嚐一番,歎道︰「可惜僅此一壺,實是不足啊。」   四人藉酒助興,氣氛逐漸融洽談興也慢慢升起,再聊片刻洪峰忽然起身告辭道︰「能識得三位是小弟的榮幸,只可惜小弟尚有瑣碎之事待辦,須離開此地,期望我們能有再見的一天。」   「後會有期。」三人也起身拱手相送。   離去之前洪峰又道︰「對了!有一事須提醒三位,三位與四海武館之爭端小弟略有所聞,片刻之前,小弟在三位剛入述香樓時,發現有二名披麻帶孝的四海武館門徒,在見著三位之後便立即離去,不知有何企圖,希望三位兄長能多加留神小心。那小弟就此告辭了。」   「多謝洪兄提醒,我們自會小心。」   送走洪峰後,三人各據一面窗戶,向樓外樓內觀察,果然發現了不少四海武館的弟子,在四處遊走,但可以看出這些人是慢慢地往此處集中。池東雲、餘震及二名未曾見過面的銀劍使者都在其中。   觀查完情形後,烈風致走回桌旁,拿起酒壺搖了搖笑道︰「哈,還剩下大概三杯的份量、剛好一人一杯。」   「要打?要走?」   駱雨田評估情勢後道︰「先暫避其鋒吧,我猜池東雲大概是想用四海劍陣來對付我們吧,由池東雲、餘震再加上那二位不知是誰的銀劍使者主陣,想來劍陣的威力會更加厲害。」   「哼!」麥和人冷哼嘲笑道︰「那又如何,能奈何的了我們兄弟三人嗎!」   烈風致搖頭分析道︰「不用要我們的命,只要能夠削減我們的戰鬥力就足以使我們在明天的決鬥中敗亡了。我想這也是池東雲的目地吧。」   「那我們就這樣溜掉嗎?未免也太沒面子了吧。」不戰而逃向來就不是麥和人的作風。   「也對。」駱雨田細索後道︰「那麼咱們就給他們一個顏色瞧瞧再走吧。」   三人交頭接耳商量著要如何給池東雲一些手段瞧瞧。   駱雨田暗歎一聲…看來珠子的事得等下次機會了。   傷勢痊癒的池東雲及餘震得知北海虎、雲喬中的死訊及師尊於四海不顧身份挑戰烈風致三人的事情後,立即暗中找來其他的同門師兄弟,要洛u漸h的同門報仇。   此行,帶來了四十八名余家班弟子,這四十八人皆為餘震的家族族人,與餘震同時拜在於四海門下,悉數由於四海傳授武藝、非常精於四海劍陣,由池東雲和餘震及兩名剛成為銀劍使者的同門許富順、歐陽宏、共同主陣雖然以個人實力來比較,餘震比之其他三人都有所不及,但在御陣的功力上,卻反而遠遠超過眾人之上。   這番前來打著的主意便是殺不了烈風致三人,也要使其功力損耗實力降低,讓烈風致三人在明天的決戰時落敗身亡。雖然手段不夠高明,而且若被於四海得知後、也會被於四海責罵,但現在的池東雲一行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花了點時間才打聽出烈風致三人的房間所在位置,沒想到人員尚未佈置妥當,就已經被烈風致一方發現行蹤。   「呀!」一聲大喝,烈風致破窗而出。   夜空中的身形彷彿一條遨遊天際的黑色巨龍,伴隨著夾帶強橫內力的碎木破片疾衝而來。   以餘震為首的十餘人,首當其衝,全都的人僅能來得及運劍護身,但還是有不少的人沒能完全擋下碎片,被木片所傷。   烈風致趁機衝入人群之中,雙掌連環劈出,七名余家班的銅劍弟子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之下,口噴鮮血打橫著拋旋而飛。   餘震回過神,第一個反應便是長嘯一聲求援其他的同門前來救助。跟著大喝一聲︰「劍濤拍岸!」飛身率先攻向烈風致。   其他五名銅劍弟子聽見餘震的喝聲,振劍疾刺,銀白的劍光交織成一片劍網攻向烈風致。   烈風致雙掌平伸直刺、就這麼直接插入劍網之中,絲毫沒有半絲遲疑,神乎奇技的一招、讓餘震六人大驚失色!接著向上一托,更是把六柄長劍組成的劍網整個掀起,兩記烈風掌再順勢拍出,又是兩人應掌吐血倒地。   只在短短幾個眨眼不到的時間之內,烈風致舉手投足之間便輕鬆擊倒九名銅劍弟子,餘震簡直不敢信相自己親眼所見到的事實,烈風致的武功進展之大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餘震狂嘯大喝排眾而出,匹練銀光橫閃而至,「上下幽冥」一式瘋狂旋斬出。   此時、後方傳來數十人的雜亂腳步聲及叫囂聲正快速逼進,其中又有兩人速度最快,烈風致並不戀戰,閃過餘震的「上下幽冥」,跨步橫移身體擦過另一名銅劍弟子刺來的劍尖,右掌斜切在那弟子胸膛,再擊倒一人借勢旋身退去。   「可惡!」趕來的許富順、歐陽宏二人只差一些就能攔住烈風致。   烈風致大笑著準備離去。突然由上方攻來數道劍氣封住前方去路,也罩住了週身三尺範圍,抬頭一看正是池東雲別無其他。   池東雲由二樓的窗口凌空撲下口中還猶自喝道:「姓烈的,留下命來別想逃!」手中的長劍寒光凜冽,劍尖不斷抖動、鋒利劍氣正不斷地由尖端連射而出,正是雨字訣中的「暴雨狂花」。   烈風致目露精光長笑應道:「你想留我,你還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是不是足夠!」口裡說的輕鬆但雙掌則摧足十成功力,運起羅圈掌剛柔並濟的掌勁,在上方化出一股三尺方圓的圓弧氣罩,抵消池東雲的蓋頂劍氣。   烈風致一停下腳步,四周便馬上包圍過來六、七個人包括池東雲、餘震、許富順、歐陽宏及兩名余家班銅劍弟子。   烈風致挺身昂立不動、無慟於衷地看著池東雲諸人。   「師弟們、小心其他兩人偷襲!」池東雲喊話的同時,手中長劍也同時攻出。   眾人聞言方自驚覺另外二人在那裡?才想要搜尋之時,業已不及。   異變已生!   「碰」!先是一聲巨響,一片巨大的黑雲撞破眾人旁邊的一扇檜木門,凌空呼嘯著旋飛而來。   駱雨田、麥和人藉著烈風致吸引走四海武館大半的注意力時分頭潛往暗處伺機突襲。   麥和人暗伏在一樓一間無人的房間裡,將房裡的一張大理石桌翻起,把桌腳斬下,只餘大理石桌面,看著烈風致將人引來之後,抓准機會雙手緊抓桌沿使出全身功力將石桌迴旋拋出。   桌子來的十分突然、且速度非常地快!許富順、歐陽宏反應尚佳第一時間左右閃身避開,但跟在二人身後的銅劍弟子們反應就沒有這麼迅速,紛紛被堅硬的大理石桌撞的骨折筋斷,一時間哀聲四起。   麥和人跟著竄出,目標對準向左方閃避的許富順,一輪拳影便狂轟而去。   許富順慌亂之下好不容易才閃過石桌,發現麥和人攻向自己時,漫天的火紅拳影已是籠罩住自己全身。   許富順在先機盡失、又避無可避的情形下,臨急之時只能運起不足六成的功力、使出三十六劍訣之中最擅於防守的劍訣卷字訣。翻起一簾密密麻麻幾乎連光線都透不過,劍影在瞬息間將全身大半的地方完全包裹住。   麥和人嘴角泛起冷笑,功力更是迅速追加數成,火紅的拳勁暴漲成為火浪炎潮,無數的暴烈拳勁一股腦地轟在許富順的劍網之上。   麥和人功力遠超過許富順、又攻其不備佔盡上風。挾盡其優勢,許富順根本不是對手。   「嗚!」悶哼一聲,劍網悉數被震散開來。長驅直入的拳頭接連轟在業已毫無防備的軀體之上。   許富順登時鮮血由口鼻兩處瘋狂噴射而出,在被麥和人無儔拳力轟飛的途中已是昏迷死去,往數丈之外拋跌飛去。   「師兄!!」餘震急忙撲身接住許富順昏迷軟倒的身體。在同一時間,餘震身後傳來連續不絕的悶哼聲及倒地聲。   回頭一望,餘震更是心神俱裂,駱雨田昂藏的身影默然地靜立在後,在他腳下躺倒著的是方才僥倖躲過烈風致掌下的三名銅劍弟子及另外跟在許富順、歐陽宏的二十多名弟子,眾弟子一動也不動地,不知是死還是活。   「叱!」烈風致左架右擋,化開池東雲連環數劍,雙掌往中央一拍,將當胸朔來的一劍夾住。   池東雲當胸一劍無效,反而兵器被制。憶起當日被烈風致所敗的情形,記取教訓的他打消旋劍掙脫的念頭。立摧功力,十成功力的雷劍訣「沉雷七破」連環擊發七道剛猛無匹的沉雷劍勁。   烈風致真氣運轉、彈指間一連九個變化,剛柔互換,不但化消了池東雲攻來的七道劍勁,更將池東雲整個人給甩往餘震的方向,雙方的實力差別之大,不言可諭。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戰況已定,四十八名銅劍弟子還站著的,剩下不到十人,許富順重傷昏迷。池東雲面色白紫顯然是與烈風致對那幾招時受到了不小的內傷。而餘震及歐陽宏雖並未受到什麼傷害,但卻是一臉的頹喪表情,神色黯然。   池東雲強忍內傷指著三人怒罵道:「你們竟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偷襲我們,算什麼英雄好漢!」   「哈!英雄!」麥和人不屑恥道:「池東雲,別笑死人啦,你帶了一票人來目地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我說出來吧,你們還是快快滾吧!省得留在這裡礙眼。」   池東雲一時語塞,餘震接著話頭說下去:「今日我們前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拚了這條命也要和你們同歸於盡。」餘震劍尖指著烈風致喝道:「烈風致拔出你的劍,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講笑話!」烈風致並沒有回話,全都交給麥和人應付:「就憑你,烈只要用一雙肉掌就把你們全都打趴下一地。若真用劍這裡不就屍橫遍野了、還是乖乖走吧。」邊說還邊用手像是趕狗一樣地驅趕餘震。   餘震放下重傷昏迷的許富順,舉劍高喝道:「四海武館的弟子們,為報血仇,誓與敵人同歸於盡!」   麥和人望了烈風致、駱雨田一眼,見二人皆是搖搖頭。   「唉∼」歎口氣、麥和人無奈道:「死有重於山、輕於毛,你們想要找死,我還懶得殺你們哩。兄弟、咱們走!」語畢的同時三人轉身迅速離去。徒留一群滿腔熱血正待從容赴義的人群,滿臉愕然。   急速遠去的三人還可以聽見餘震最後所喊出的怒吼!嘶嚎的叫聲、叫的正是三人的姓名。   「好難聽的叫聲,活像是咱們對他作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放他一條生路不好嗎?」麥和人皺著眉頭納悶問著。   「其實…」駱雨田語帶惋惜地歎道:「對他們而言,我們確實是罪大惡極。」   「怎麼說?」   「四川地所有武館當推三連、四海為最,其實四海武館聲名實在三連之上,於四海四十九歲成為金劍長者,設武館、傳下五名銀劍導師,創出名震一時的四海武館。不論武功、才華皆是上上之選,而三連武館若不是有著三位咱們連看都沒看過一眼的金劍老館主壓陣,早就被四海武館蓋過。   可是,我們一出現就完全逆轉所有的情勢,你想想在這短短地二個月的時間之中,我們到底作了些什麼事;大破四海劍陣、五名銀劍導師一一敗在我們手上,落得二傷二死一殘的局面,方纔我們在述香樓又徹底的打擊了一次四海武館的實力與信心。若是明日一戰,於四海又敗在我們手上,我想四海武館大概就此一厥不振吧。」   「那我們留手讓於四海贏如何?」烈風致突然爆出了這句話。   「留手?烈,你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於四海的實力,對上於四海咱們未必穩操勝算,若真留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包保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駱雨田拍拍烈風致的肩膀安慰道:「有同情心是不錯啦,但別請把自己的小命同情給別人如何?」   烈風致也知實情確實如此,只得歎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對不住,烈。我說的太直接了。」   烈風致搖搖頭道:「不,你們沒有說錯,是我太天真了。唉…」   麥和人看看兩人決定叉開話題:「你們想太多了,先想想明天怎麼打贏再說吧。」   「除了,先前對付「惡犬」宋惡時所用的方法外,我還想不出有其他的辦法,雨田你呢?有什麼提議。」   「我倒有個建議。」駱雨田露出笑容,從懷裡拿出張昭所贈的手札本道:「這是師父送我們的手札,你們都看完了嗎?」   「看了一半。」兩人的答案相同。   「沒關係,手札的前半段記載是三位師父,所研究出來的數訣合一使用的招式,以二訣和三訣合一為主。還有一些由三十六劍訣之中所悟出來的心得。而後半段的內容是三連劍陣的步法移位和口訣,雖然及不上四海劍陣,但對我們而言卻是十分足夠了。」   「那太好了,咱們還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來研究。」麥和人笑著道:「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烈風致雙手一拍喝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三人拋開所有雜念,專心一致、研究手札內容。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七月二十八日憐香橋,不夜街的中心點,雖是風景優美,但在白天來此的遊客,卻遠不及夜晚的三分之一。   離約戰的時刻尚有一整個時辰的時間,但於四海卻是早已傲立在憐香橋中央。   於四海結實的身軀面向橋的左方。雙眼的視線注視在不遠處的述香樓,那裡是這座憐香橋四周看去風景最美的地方,也是不夜街的精華之地。   對其他人而言,不夜街或許是塊肥油之地,但對於四海來說卻是一個惡夢。   數年前為了爭得此地的治權,三連、四海爆發喋血衝突,雙方門下弟子皆死傷無數,當時四海武館除東、南、西、北、中五人之外尚有三名親傳的弟子,但是也在那一役戰事中死去。原以為就此可以安然過上一段和平的日子,不料數年之後傷亡名單再添數人。   於四海立於憐香橋上、抬頭四望不夜街的週遭景色、心中喊著:不夜街啊!希望我於四海能將這場惡夢劃上休止符。   隨著決戰的時刻逼近,四周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多,至少在數千人以上。   以憐香橋為中心分界,三連、四海兩大武館的人涇渭分明,各自佔據的橋的兩端。   河道上也停泊著為數不少的輕舟、畫舫。這些也都是來觀看於四海對烈風致三人的決鬥。   在異劍流裡,除正式的比賽外,很難見到銀劍以上的劍士作公開的比試或決鬥。   除學府本身禁止外,還有便是落敗的一方,會對其所屬武館及劍士本身造成極大的影響、至少在心裡和名譽上的打擊絕對不小。   大半的銀劍使者以上的人決鬥都會採取私下的方式解決。   午時前一刻,三人踏著輕靈穩健的步伐,出現在不夜街道一端。   見到三人出現,原本堵塞在街道的人潮自動自發的分開出一條路讓三人通過。   三人的腳步聲似緩實快的通過人群。   麥和人看著分開的通路,不由得淺笑道:「沒想到,咱們竟然會有這種待遇。」   「這是對決戰者的一種尊敬。」駱雨田雙眼直視著前方,淡淡地回答。   經過一夜的苦研未睡,三人的精神依舊神采亦亦,不但未見疲憊之態,臉上更多了先前所沒有的自信心。   在路上,許多三連武館所屬的師兄弟、師叔伯們都一一為三人加油鼓勵。   終於要對上於四海了,烈風致望著十丈前如山嶽一般不動的結實身影,有一種終於要結束的感覺,來到異劍流足足有二個月的時間了,說長不長,但卻像是經過了一段很久的日子。   面對著可能是異劍流裡遇上的最後一位敵手,也是最強的一位對手,三人的心情不免有些緊張,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不由得微微緊握著手中的佩劍,駱雨田則是微撫著手中的蒼竹劍,尊敬對手亦是尊敬自己,於四海是一位值得把蒼竹劍呈現在他眼前的人、所以這次決戰便不再用黑巾裹住。   三人相視一眼互有默契。同時向於四海抱拳為禮:「烈風致、駱雨田、麥和人見過於長者。」   於四海並無明顯的反應,只用一雙眼睛緊盯著三人。   烈風致抱拳道:「長者,往日所有是非風雨,皆由弟子所引起,今日一戰望能將一切作一了結,晚輩若敗、三條性命便由長者發落;若晚輩僥倖勝出,只望前輩能夠就此,醉心劍藝、淡出江湖俗事紛擾即可。」   「哼!」於四海輕哼一聲:「意思就是說,我輸了就得退出江湖,不管四海武館之事,或是將它解散是嗎。」   「是的,可以這麼說。」烈風致依然躬身答話但混身上下已經漸漸泛出傲人氣勢。   「哈哈哈哈……」於四海大笑著抽出已有數年未曾現世的成名佩劍「滄浪劍」右手持劍、左手握鞘喝道:「於四海一言即出駟馬難追,出招吧!」   「鏘鎯」一聲!三人同時拔劍出鞘,駱雨田低聲喝道:「於長者,弟子僭越了!」   在超過一千雙眼睛所注視之下、一場決戰終於展開序幕。         ∼第三十二章戰於四海∼     三人身形同時移動,烈風致身法最快,凌空旋身撲至於四海上空、劍光暴閃!似如落雷電閃一般的疾光斬向於四海。   「飛雁斬!」開場的第一招烈風致竟然對著原創招人使出他所創出的劍法。   十足稱得上是膽大妄為,對於四海來說這可是一種非常嚴大的挑釁行為。不過即然敢挑戰於四海、烈風致會這麼作也是很正常的事。   於四海舉劍還擊,相同的一式飛雁斬與烈風致一較高下。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當!」兩劍交撞一連九擊,兩柄長劍左右互相對砍、實牙實齒、毫無花假。   九顆火星由上而下、在兩人之間排成一線,就像是夜裡的星子綻放出令人目眩光華,端是精彩好看。   烈風致接劍後斜斜後翻、手中長劍猶自不斷地振動、心中不由暗忖:於四海外表看來至少六、七十歲,沒想到手勁竟是如此之強大,交手一招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於四海移位跨步、流水行雲般的自然動作轉向麥和人。   麥和人由右方攻至「快劍百發」抖出一片劍雨、劍光點點彷彿麥子手中拿的不是劍、而是直接拿起一大把的繡花針直接朝於四海潑出一般!於四海腰部以上都籠罩在劍光之中。   於四海的反擊大出所有人之意外、包括出招的麥子在內。   微泛靛藍的劍身,並未撤出劍影也沒布下劍圈,竟只是變化成一條如蛇彎曲的劍虹,穿入劍雨之中左點右刺。一招曲字訣「曲虹如梭」。   每一個點刺動作、麥和人的劍雨便散去部分。   沒有眩目劍招、沒有驚人的氣勢,有的只是單純曲字訣的點刺,只消幾個刺擊便將麥子的劍招破的乾乾淨淨。   如此高明的劍術造詣、讓麥和人的臉色微微一變、暴退離開。   駱雨田緊接攻來,轉字訣將蒼竹劍螺旋成一柄無堅不摧的鑽子直穿於四海胸膛。   於四海相同的一式曲字訣連環不停的敲刺在蒼竹劍急轉不休的劍勢上,硬生生地把旋轉劍勢打斷,不但是止住了蒼竹劍的前進,也讓駱雨田手腕感到前所未有的麻痺感覺。   駱雨田硬是忍住,身體橫移挪向於四海身側、三人藉著交手的機會組成三角陣將於四海圍在其中。   烈風致翻身點地,拔身丈餘之高處「風絮綿綿」出手、運劍如飛、一劍七氣、三十五道劍氣分成五波、逐次罩向於四海。   麥子止退突進、右劍壓後左手兩指合併為一點出、許久未用的碎心指再次出擊,配合烈風致的劍氣尋隙攻擊。   駱雨田圈劍吐勁、凝氣成環「旋氣化刃」,三道劍環形成一個品字劃弧斬向於四海腰間。身隨環後、疾馳而出,雙手握劍凝勁聚氣、奔雷訣一劍正中突刺,氣勢如同長江傾瀉,狂湧而去!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用著三人苦練一夜的三連劍陣配合使出殺陣,雖無法使出個人的最高功力,但在陣式的配合之下,三人有信心,仍然可給於四海一番顏色瞧瞧。   在三人滴水不漏的攻勢之下,於四海即不慌也不亂,運劍化出三輪靛藍劍圈,第一輪迎向半空罩來的五波劍氣,第二輪迎向麥和人碎心指,第三輪擋住三道劍環。   首道劍輪擋住第一波劍氣,同一時之間、碎心指刺上第二道劍輪,三環劍氣也切入第三道劍輪。   二、三道劍輪同時粉碎,靛藍光芒漫空散成一片,片片的光芒不但是美艷無比更是夾雜無數的鋒利氣勁。   但駱、麥二人毫不遲疑闖入了光芒之中,麥和人率先刺出了壓後的右劍,穿過藍光攻向於四海,但劍尖著處竟是一片空蕩!   驚疑之際、隨即身旁出現一條藍光芒帶疾掃而來。麥和人連忙移步滑向右方三尺。   駱雨田正遞出蒼竹劍直突,於四海結實壯碩的身軀突地出現在眼前右方,還來不及掉轉劍鋒,手上長劍忽然像是被鞭子押了一下,劍身狂震、醞含在劍上的雷字劍訣氣勁、崩然潰散!   大驚之餘連忙收招換式、旋身再次發劍斬出。   但劍還沒來得及斬出,藍帶光芒就橫掃到腰、駱雨田豎劍硬架,被內中所含的強震之內息猛然震飛。   於四海抽劍打退駱雨田,回劍掃向麥和人手腕,迫的麥子又不得不收招退後。   幾個動作眨眼完成,此時首道劍輪才剛剛被烈風致的第三波劍氣擊碎、剩餘的第四、第五兩波劍氣轉眼殺至。   接著、於四海劍尖連點,將烈風致凌空下罩的剩下十道劍氣一一刺散,眼力之高、劍速之快,讓烈風致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三人心中暗忖:這就是金劍長者於四海的實力嗎?遠比預料中的還要高明,惡犬宋惡與之相較之下,差上何只一籌。   但驚訝歸驚訝、三人並不氣餒仍舊奮攻不懈。   烈風致再接再勵繼續發出劍氣,於四海一邊打散持續射來的劍氣,一邊運勁貫注滄海劍上。   「喝!」一聲輕叱劍尖吐出三道劍氣。   「噹!噹!當!」僅僅三道劍氣,竟然穿過了風絮綿綿一式,連連點在烈風致手中疾行如電的劍身之上,不同眼力準確、且劍氣之中隱含的強勁內力,震得烈風致倒翻飛去。   細察劍身,方才三道劍氣同擊在一處,使得劍身爆出一個米粒大的缺口。   竟有如斯功法、能將原本輕、快的劍氣,使得如斯沉猛、有如萬馬奔騰一般、而且又不失其原本的優點,驚訝之餘烈風致大呼痛快,又飛身撲向於四海。   麥和人、駱雨田左右夾攻於四海,三人率先戰成一團,駱、麥二人身形不斷互換、移位,輔以三連劍陣中地、人之訣竅組成各種劍式變化強憾於四海劍式。   烈風致大喝著加入攻擊,身形凌空盤旋、飛龍九轉的身法展至極限,手中長劍狂舞似飛,運轉如電,「風絮綿綿」一劍七氣、劍氣綿綿!「翻天降雨」舞劍翻飛、凌空曲折!「暴雨梨花」劍氣如豆、勢如潑雨!三式性質不同但都可凌虛空發劍氣的招式,不斷地飆射出劍氣,牽制於四海的行動。   麥和人刻苦練劍、在學習三十六劍訣,同時也將之融合入先前所學之武學奇門八卦拳。   異劍流劍訣果真異於尋常武學。奇門配異劍有如天作之合、絲絲入扣、彷彿這兩套原本風馬牛不相干的武學、根本就是同出一套似的。   麥和人主攻,盡情施展劍法,畢生所學悉數使出,駱雨田輔以五靈訣助攻。原本秘而不用的五靈訣終是使出了其中之一的形靈訣,幻如幽靈形同鬼魅的身法,閃動間出沒在麥和人有如狂風暴雨般的猛烈劍勢之中。   每閃沒一次、出現在於四海前時便是十成功力的一劍,而每揮出一劍則又是三十六劍訣其中一訣精華。   交戰至今已近百招,烈風致由空中牽制、駱雨田左右輔攻、麥子居中主攻,三人已經將所苦練一夜的三連劍陣發揮至所能發揮的極限。   由一開始的游刃有餘、至現時的全力以赴,於四海只能訝異著面對著三位年齡加起來還比自己小上個幾歲的後生晚輩,不但驚訝著他們的實力驚人外,更是讚歎著他們的韌性堅強。   三人之中首推駱雨田武功最高,劍法最為精妙,在他遞出了二十七劍、代表著目前他已經掌握了二十七訣劍訣的精要,以於四海的眼光評斷,了有幾訣尚欠些許火候外,其餘的皆有銀劍資格。   不由得又是稱讚又是感歎地暗忖:好傢伙,為了打敗自己、竟在劍試時隱藏了大半的實力,否則或許他可以成為在一次的劍試中獲得最多銀劍資格的人啊,可惜呀!可惜!   雖然戰鬥中於四海腦袋閃過無數念頭,但滄浪劍並未滯留半分,步法飄閃挪移之間,身形轉動時章法竟是吻合三十六異劍訣,旋身、電步、轉體,看似緩慢的動作穿插在烈風致急急覆急急的劍氣之間隙、就像是完全看穿了劍氣的軌道、使得近九成的劍氣落空、其餘的劍氣也僅僅只能擦身而過、又或是被滄浪劍擊散。   三人心知若不阻止於四海的身法、根本沒有機會打敗他。決心打定、劍陣一變、麥和人搶至於四海身前、身幻三條人影,三道寒光由三位麥和人手中發出不但封住於四海前方所有去路,更要與於四海拚死對搏,這三劍採取戰略是只攻不守,絲毫不留半點餘力。   烈風致踏在駱雨田背上借力旋身翻高,不再使用牽制的綿密劍式,全力發出所學的雷劍訣最強一式,「旱天驚雷」。   雙手握劍由天空垂直而降落,劍身率先發出的氣勢兇猛而狂烈、旋即悉數收斂回縮,抖動的劍身造成細不可聞的隱隱鳴雷,由收回的氣罩隙縫微微透出,可想而知這一招不斷收斂集中的滾滾劍氣,夾雜著沉沉雷吼,一經觸發即將是如何的駭人驚恐。   天、人兩位已然攜手攻出,地位的駱雨田怎可能缺席,在兩大異劍殺式掩護下,駱雨田貼地滑至於四海身旁,第二十八劍足字訣「劍及履及」蒼竹劍劃出一道綠光,隨著右腿踢向於四海右小腿脛骨時,劍光也跟著疾斬脛骨上方三寸之部位。   原以為於四海會使出什麼驚人之絕學、來破解三人劍陣最厲害的一擊,沒料到於四海使出的竟然是…   「飛雁斬」第二次從原創招者手中使出的招數,或許才是展現它真正的威力時刻。   前三個斬折,精準地斬在三道寒光的中央,將麥和人的劍威從中截斷,逼得餘下內勁反衝麥和人自身,連帶地使原本化成三條幻影變回成一人,且被震地連連暴退不止、一口鮮血差點就壓抑不住噴出。   中間三道斬折,連環切在蒼竹劍劍脊之上,將蒼竹劍來勢整個原封不動地奉還給駱雨田,失去蒼竹劍掩護,加上被反打回來的劍鋒斬向右腿,迫得駱雨田急忙收招連滾帶爬躲開。   最後三個斬折,先一步引發旱天驚雷劍威,狂浪爆發的劍氣,混雜著轟然巨響,罩向於四海、但於四海最後兩個斬折,竟然整團旱天驚雷劍氣,從中劈分成之字形,在滄浪劍的引帶之下,狂衝而下的旱天劍氣把於四海身旁的地面狠狠地砸出兩個大洞來。   絕招被破、烈風致並未退後,全身的血液沸騰,激起無比戰意,全身功力灌入劍中、去式不變就這麼直接劈向於四海。   於四海不移不避、手中滄浪劍傲然迎擊「噹」!兩人硬碰一劍,烈風致咬牙切齒地架住這一劍,滄浪劍砍入烈風致手上金茫微泛的長劍中數分,在功力和劍上的較勁還是於四海高上許多。   四目相望,於四海看著這位殺徒兇手,難掩心中怒火,功力狂摧,滄浪劍急急旋轉。   「嘰∼」刺耳的金屬磨擦聲,火星四濺!隨著滄浪劍狂旋的劍鋒,一波接一波的氣沖由劍鋒的交接處不斷傳來。   烈風致竭力抵抗,但如此強力且密集的真氣衝擊、並不是烈風致獨力所能抗衡的,被逼的一步步往後退去,每後退一步堅硬的石橋地面被踩出一個一個深有分余的腳印陷坑。   韌性超強的年輕人,實是畢生僅見。但卻不能饒你一命!於四海心中讚揚,但手下卻絲毫不留情。   吐勁一震,隨即運劍刺出!   烈風致右手虎口裂開,長劍再度爆出一處缺口,脫手飛去。左掌圈起一圈羅圈掌勁,迎接於四海奪命一劍,為求得一線生線,作最後掙扎。但也只能稍稍偏緩劍鋒幾分。   「噗!哇!」烈風致右胸口爆出一團血花,那一式羅圈掌終是救活了自己,偏離幾分的劍鋒只在心口上方洞出一處血口,不過卻是躲過了當場斃命的下場,帶著一條血線的烈風致豁盡全力拚命向後飛退、剛巧跌在自己長劍的一旁。   兄弟有難,麥和人、駱雨田全力來援!   麥和人最先趕至,眼見烈風致爆血倒飛,不由得裂目撕心、肝膽俱裂、滿腔怒血沸騰,怒情御氣運至最高峰,火劍訣摧至頂點,一式「火柱擎天」整把精鋼打造的長劍幾乎要變成一把噴火的熊熊火炬。   同時間藍光捲起、於四海一式「卷海吞渦」猶似大海裡的洶湧暗潮,內旋的劍勢,就像是漩渦一般,將麥和人的火劍訣,整個吸入渦流之中,完全絞碎,碎裂的赤火劍氣,由卷海吞渦的劍勢縫隙溢出。隨即化為縷縷輕煙消逝不見。   兩人錯身而過,麥和人劍招被破,身上留下兩道尺長傷口,背心挨了於四海一記反掌,登時吐出一口鮮血撲跌在地。   於四海雖打了麥子一掌,但接下火劍訣時的赤火真氣加上怒情御氣,遠超預料的剛烈數倍,使得於四海經脈立時受傷、內腑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因此打向麥子的一掌也無法運足功力,否則這一掌縱使打不死麥子、也可以讓他躺上好幾天了。   駱雨田根本不給於四海任何喘息的機會,搶攻而至。所使的招數便是天都劍法第一式「殘虹飛魂飄天涯」!   一百六十六道劍氣,是駱雨田此招的最大極限。一百六十六道劍氣接連疾發,劍氣或急或徐、或曲或直、忽快忽慢、時強時弱、有後發先至、有先快後慢、數種變化的混合讓所有劍氣幾乎無一相同。   直至此刻、駱雨田才首次將「殘虹飛魂飄天涯」一式使出它直正的威力。   原因無他,於四海的實力便是唯一的理由。   為救烈風致。駱雨田疾發兩招天都魅蹤七絕劍法、殘虹飛魂飄天涯十倍於風絮綿綿的劍氣撕天裂雲般、劃空集中射向於四海,緊接著劍化長虹第二式「流虹一線天疑裂」一道閃爍著晶瑩琉光的刺目長虹,身隨劍行衝向於四海。   於四海劍光暴散成雨,徹底破盡攻來劍氣,旋即身如陀螺急速旋繞,「上下幽冥」一式十二道匹練藍芒迎擊一線流虹。   「噹!」惡招交錯,駱雨田身上多出七道恐怖的劍痕,飛射的血泉在空中留下七條血帶。   但於四海也不好過,流虹一線在左肩胛上留下一處碗大的血口,鮮血如泉湧出。   麥和人由地上彈身而起,吐出一口減壓的污血,緊握手中的長劍又再度攻向於四海,奇門異劍狂亂劈出。   喘息之間,互拚三十餘劍,於四海再添四處血痕。   但麥和人更不好過,逞一時之快強攻的結果,便是被於四海討回去兩倍的代價、混身染血的往後狼狽跌退。   於四海終是得到喘口氣的機會,但這代價卻是身上的數處創口。   「金星虹,飛龍身,血染穹蒼斬烈風!」   吟誦聲傳入於四海耳中,猶如索命呢喃,這正是擊殺自己兩名愛徒的招式。   扭頭一瞧,烈風致早已化為一股暴散著無數劍芒的龍卷狂風,如狼似虎的撲咬而來。   於四海眼見殺徒之招,怒不可遏、大喊一聲,鼓起全身功力,滄浪劍泛起朦朧藍霞。決心要硬接硬破這殺徒之招。   「滄海霞屏」   於四海祭起生平最強之絕學,集旋、卷、雨、斬四訣合一的絕式,朦朧霞影暴成一片烈烈霞光,組成一堵充斥藍芒劍霞的密實厚牆。   兩招相遇、金芒藍霞互不退讓,相互推擠、霞芒兩者犬牙交錯、連續衝擊,藍霞金芒不斷潰散、向四方噴射。   隨著的時間的流逝、勝負的優劣漸漸明朗,功力的深淺成為左右勝負的最大關鍵。   烈風致劍芒明顯暗淡許多,劍勢也略略浮動,情況岌岌可危,千鈞一髮之際。   一聲長嘯「龍卷烈風」!   會使這一招的人不只是烈風致一人,還有一個麥和人,見兄弟落敗再即,麥和人不顧內傷、狂谷急摧殘剩內力,以劍代拳打出幾乎相同的劍招。   有別於烈風致的狂暴金芒,麥和人摧運的是重重火浪,驚天地泣鬼神的濤天烈焰、足以使一般人肝膽俱裂,魂飛魄散,威力或許小於烈風致一、二籌,但聲勢絕對還要強悍上三分。   但於四海絕非一般凡人,「滄海霞屏」功力再摧、霞光暴增一倍,硬是把以烈火燎原之勢殺將而來的麥和人狠狠抵下,但三人攻勢不僅僅如此……   「蛟龍鱗動浪花腥」   蒼竹劍碧芒急閃,一百八十八道劍影,左右交錯成片,乍看之下驚似為蛟龍鱗片。劍氣翻騰捲起沙浪,日光之下、龍鱗閃耀,活生生地就是一條足可翻江的怒濤蛟龍。   除五靈訣外,駱雨田已是豁出全力,蛟龍一動,飛昇離江,張牙舞爪地呼嘯著衝入萬丈霞光之中。   藍霞、金芒、烈火、綠鱗,分成兩方互相撞擊、互相推擠,爆出一聲又一聲的巨響,散出一波接一波的浮光,端地是幻彩奪目,閃耀驚人。令週遭的人生出一股讚佩不已的感覺,彷彿這不是一場生死決鬥、而是一項藝術的至極表現。   場外的人這麼想,但場中的人可沒半點這種感覺,面對三名年輕後輩高手,三招非凡絕學,不論於四海再強、滄浪霞屏再厲害、也漸漸抵禦不住,霞光不斷萎縮,位於霞光中央的於四海壯碩身軀也不斷逐步後退。   「轟隆」一聲!霞屏發出最後的迴光返照,震開金、紅、綠三道光彩後、終究潰散消逝。   「當∼」一聲脆響,光彩全數消失,三人跟著收招退開,人影的分離、代表著勝負的分曉。   於四海結實的身軀、依然是如山嶽一般、屹立不搖,原本黝黑的臉色現時是一片慘白,右胸口上插著一把明晃晃的斷劍,方纔的脆響,便是烈風致的長劍,不堪連續的激戰,終究是斷折,而在真氣激盪情形下,折斷的劍尖射向較弱的一方,於四海躲避不了,便挨了這一劍。   於四海右手握緊,吸氣吐勁,震出斷劍,鮮血隨即跟著噴出。抽劍離體的痛楚令於四海年老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一下。   橋另一頭的四海武館弟子、人人神色慌亂地蜂擁而上。   於四海點穴止血,伸手阻止弟子們的攙扶、緩緩地張口艱辛道:「四海武館由這一刻起,已不在是我於四海當家。也不再存在。」   「師父!館主!」一干四海武館弟子齊齊大驚失聲。   「住嘴!」於四海鼓起幾乎傾力而出的盡的內力,大聲喝道:「我不再是你們的師父了,也不再是四海武館的館主。」   許多四海武館的弟子聽完後都不知如何反應,最後在於四海的最後命令下紛紛離去,部分弟子面面相覷也不知如何是好。   池東雲、餘震、歐陽宏、許富順四人則是與其他忠心的弟子跪滿一地,乞求於四海收回成命,不要驅離他們。   此情此景令烈風致不禁搖頭歎息道:「我沒有半點打勝仗後開心的感覺,或許打輸了還痛快些。」   「或許是吧……」   「咱們走吧,不用再留在這裡了。」三人收拾心情,在包圍人群的眾多恭賀聲中,拖著疲憊不堪且傷痕纍纍的身體離開了憐香橋。   在離去之前,三人似乎聽見了一段對話。   「於四海…」   「司徒劍使。」   「失去一切,從頭開始,劍、依然是劍,不會因你的身份而有所改變,我的邀請依舊和十年前一樣不變,來吧。」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   「……僅遵劍使御命。」   經過了數天的休養,烈風致三人等不了讓身體所受的傷勢完全恢復就告別張昭等人,離開了三連武館,而在離開武館時才首次看見三位老館主出現在眼前。   三人並排而立,創立三連武館的三連劍,「天連劍」遲天雲、「地連劍」胡地真、「人連劍」邵人溪。   遲天雲身高六尺體形筆挺,白眉鳳眼銀髯至胸,臉色紅潤兩耳垂輪,身穿銀白狐裘錦袍,腰佩長劍左臂套有七個金環。   胡地真身高五尺半體形肥胖,蠶眉虎眼面掛笑容,臉若白玉方頭大耳,十指皆鑲有寶石的金指環,腰環軟劍左臂套有七個金環。   邵人溪身高六尺體形精瘦,淡眉細眼臉黃乾瘦,塌鼻突唇蓄有八字鬍須,雙目寒光隱射,身背長劍左臂套有七個金環。   三位長者並排在一起,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有淡淡地稱讚三人:「你們是我三連武館創立來最出類拔擢的弟子,這是你們應得的禮物。」一人遞了一把劍交給三人後就緩步離開。   來的瀟灑、去的自然。   烈風致三人有些愣愣地把劍收下後才策馬離去。   臨走前劍神司徒君愁使人送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大約述說著,三連四海結怨的原因和經過,及十年前司徒君愁曾邀請於四海入學府潛修深造,往更高一層的境界邁進,但於四海因四海武館而拒絕,直至昨日。   若非武館俗務纏身,於四海的修為會比現在更高一倍不止。   因此才放任三人和四海武館互拼,以解決一切爭執,只是會有如此慘況是當時始料未及的,司徒君愁對烈風致三人覺得有些抱歉,利用了三人去作打手,作這種事,負上惡名。雖然說三人並不在意。   為表示歉意和感謝,贈送了三人各一招劍法。   在轉述完司徒君愁的信內容後,三人也乘馬離開了麟陽地界。   「嗯∼∼∼」烈風致皺起眉頭思索著,看起來十分苦惱,眉頭的皺紋幾乎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烈!你在呻吟個什麼勁啊?」麥和人納悶地側頭問著。   「唉∼」烈風致先是歎了口氣,搖搖頭惋惜地說:「我只是覺得,雲喬中他們的死,太沒價值了,為他們感到難過與不值罷了。」   「是嗎……或許吧…」麥和人只為他們感傷三秒後隨即又道:「雨田,司徒劍神信中說的劍招呢?」   「在這裡。」駱雨田解下馬背上的行囊,取出三卷排在一起的羊皮手卷。   「啪啪啪!」半空傳來一陣鳥兒拫翅的聲音,抬頭一看是駱雨田傳信用的鴻雁。   駱雨田將手卷丟給麥子,舉臂讓鴻雁落下。   麥和人打開手卷觀開。烈風致無事可作,便把三位老館主所贈的寶劍取出觀看。   烈風致抽劍出鞘,定神一瞧、不由得衷心喝道:「好劍!」劍長四尺二寸,寬二指半,重約九斤,後寬前窄,適於刺削劈斬,微一舞動,劍身寒光凜冽,雖及不上蒼竹劍,但也不失為一把好劍。   烈風致還在欣賞劍時,麥和人在一旁喳呼著:「喂喂喂!烈,你看這三招劍法都是由四訣三十六劍訣合一使出的,看來好像很不錯哦!我看我們每個人先拿一招去練。」   烈風致隨手接過、將長劍收入劍鞘,看著手上的羊皮卷,手捲上用著豪放的狂草寫著『威凌八方」四字,展開羊皮卷瞧一瞧內容。   威凌八方:以引、旋、風、雷四訣合一所創,引為始、旋為主、風為發、雷為勁……   才看幾眼,駱雨田語氣沉重地道:「事情不妙了,我們得立即趕路,走吧!」   駱雨田揉碎手中短箋,鞭策胯下馬兒、放開四蹄急速奔馳而去。   「喂!喂!等我一下!」麥和人忙著將手卷收入懷裡,再策馬急追已在十數丈外的駱雨田,還一邊大呼著:「發生了什麼事了?到底?」   烈風致落後麥子半個馬身,緊追在後,但表情倒是從容不迫地說:「別那急著大喊,等追上了之後再問吧。」         ∼第三十三章大敗雙犬∼     「衛小姐與錢小開由一條隱密小路,離開四川地,往龍君城出發了,二位將軍追攝在後,順著其經過的路,不日便可追上。另外有禽獸的人馬及二批以上的不明人士在追蹤衛小姐下落。」駱雨田說明了方才鴻雁傳來的訊息內容。   「還真多麻煩!田老大,你知道那另外的二批人是追衛小姐?還是追錢小開的人馬?」依照錢小開的那種個性,搞不好這些人裡頭也有不少是他的仇人啊。   「不清楚。」對於不確定的事情,駱雨田向來不太過於猜測。   「咦?」烈風致遙望前方道:「前面有火堆。」   夜晚升起的火堆光芒遙遠可見,閃動的火芒旁,似有一條人影坐在旁邊。   麥和人道:「過去瞧瞧如何?」   二人也點頭同意道:「嗯,先靠近看看再說,或許是敵人也說不定。」   三人驅馬緩緩前進,那人的背影逐漸清晰,身材背影有些嬌小,不是什麼虎背熊腰的壯漢,只是這人的背影似乎曾經在那裡見過,有些眼熟。   烈風致低聲道:「我似乎在那裡見過這個人。」   三人勒馬停在十丈外的距離,駱雨田拱手高喝問候:「兄台你好,在下兄弟三人因急事趕路,以致錯過宿頭,巧見此處有火光,才會到此一看,若有打擾之處希望兄台見諒。」   「駱兄,烈兄,麥兄、咱們並非初識,何須如此客氣呢?」那轉身過來面對三人,竟然就是數日前才認識的自稱洪峰的女扮男裝神秘高手。   「原來竟是洪兄。」烈風致大感訝異,沒想到竟然又在這裡碰上她了。   「哈哈哈…三位快快過來,小弟這裡備有好酒好肉,正覺一人獨飲無味,沒想到,三位就出現了。正是有緣千里來相逢啊!」洪峰邊說邊高舉著手上滿滿一大包的各式滷味和食物。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三人躍下馬背,各自選了火堆的一個地方席地而坐。   洪峰將手上的滷味分給三人,又從包袱裡拿出兩瓶酒來,一瓶拋給駱雨田道:「我這兒還有兩瓶好酒,駱兄、你和麥兄共飲一瓶,我和烈兄喝一瓶,三位應該不會介意吧。」   烈風致愣了一下,心忖:你可是女的耶,別裝男的裝到真把自己當成男人了吧。   還沒來得及說話抗議,駱雨田、麥和人已經滿口答應:「當然、當然、我們怎麼會介意呢。」滿臉笑意地麥和人又接著道:「洪兄拿出來的酒、怎可能會是一般的濁酒黃湯,我們只會高興怎會介意呢。」   你們不介意,我介意!烈風致暗罵在心口難開,期期艾艾地張口道:「呃…這個……似乎…好像…不…呃…有杯子嗎?」   洪峰拔開木塞、一陣酒香由壺口溢出,先仰首喝了一口酒隨口道:「沒有。」   「好酒!」駱雨田也跟著喝了一口,把酒交給麥子,讚道:「這酒極好,似乎曾在那裡喝過似的。」   洪峰將酒遞給烈風致道:「來,烈兄給你、這可是北皇朝著名的上等好酒。」   烈風致接過酒來,兩眼盯著手上的酒瓶,彷彿裡頭裝的是毒藥而不是美酒,正猶豫著不敢喝。   「上等美酒?」麥和人自語著喝了一口,眼眉一挑、面容微動,訝道:「這是……天欉酒!雲之門的天欉酒1   洪峰點點頭讚許道:「麥兄,好見識。」   「原來是天欉酒啊,難怪、難怪…」駱雨田邊說一邊還在細細回味口裡殘存的酒香。   看見兩人的模樣,烈風致不由得好奇心起發問:「麥子,什麼是雲之門,這酒的來歷很有名嗎?」   麥和人這才想起烈風致對一些有名的東西並不見的清楚便簡單地解釋:「雲之門是咱們皇朝出了名的釀酒名家,天欉酒便是雲之門的一等佳酒,至於…其他的你就得問問看咱們的田師父了。」   駱雨田笑著接下去說:「麥子說得沒錯,我補充一些,這天欉酒一年只能釀出五百壇一斤裝的酒來,咱們手上這兩瓶加起來正好一斤,而這五百罈酒有二百壇需上供入皇城作為御酒,其他的三百壇再分配至雲之門所有酒肆,平均一家分不到十斤,其他地方不清楚,但在皇都之中一斤裝的天欉酒可要價到一百兩銀子埃」   「嘩!那雲之門老闆,不就賺死了。」   「是啊,據說雲之門老闆「酒王」任台立,長像是不怎麼樣,不過老婆倒是娶了不少個,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個。」   「哈!」麥和人大笑道:「那任老闆必有其過人之處,哈哈……喂!烈,你怎麼還不喝啊,我們都快喝完了耶!」   烈風致又看了手上的酒一眼,心想:反正洪峰她都不在意了,我幹什麼在意啊,心一橫舉瓶就猛灌他一口。   酒一入喉,烈風致也覺得十分驚訝,竟有如此好酒:「果然是一品佳酒。」無怪乎索價如此的高,比起前兩天喝過的瓊天不知要好上幾倍。   不過,不知是酒的因素還是另有原因,喝了這天欉酒總覺得有些心醉神蕩的感覺、可是這酒並不烈阿且自己酒量也稱得上不差,怎可能一口就醉了。   洪峰由尚在神馳的烈風致手中取回酒。   「沒想到,駱兄的消息這麼靈通。」   駱雨田面對這個問題向來只會回答:「沒什麼,只是多聽多記罷了。」   「對了,駱兄,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要令三位兄台星夜趕路啊?」   駱雨田遲疑了幾秒才回答:「雨田不想隱瞞洪兄,所以……我這麼說吧,我們三人受托尋找一人並保護他的安全。而不久前我們接到消息得知他的下落,也有確切的消息,顯示有不少匪徒想要對他不利。」   「匪徒?」洪峰問道:「那馬賊也算在內嗎?」   「嗯!洪兄此話何意?」   「約莫在四個時辰前,我曾發現一夥人,外形裝扮看起來極似於流竄在北皇及死亡島邊境的馬賊惡徒,其中的兩人裝扮形像特異,看起來就不是普通的盜匪。」   駱雨田忙追問道:「那洪兄能否形容一下那兩人的外貌和特徵。」   洪峰仔細回想道:「一個身材約莫五尺,身上穿著一襲褐色長袍,身上背著一柄巨形且奇怪的流星錘、另一人則較為高大、披頭散髮,身上背著一把幾乎跟他身高同長的巨劍。」   「知道是誰了嗎?」麥和人在一旁問。   「不確定,但我想可能是禽獸的手下,「狂犬」趙狂及…「惡犬」宋惡。」   「咦!不會吧!」麥和人聞言有些訝異道:「宋惡不是被咱們打死了嗎?而且他還挨了烈的兩記金星真氣耶!」   「我想或許是我們低估了獸魔訣的厲害吧…」   「哼!」麥和人冷笑一聲:「沒死,咱們就再殺他一次,這次把他的狗頭剁下來,看他的獸魔訣是不是還能再活過來。」   聽見麥和人的豪語,洪峰微微動容道:「駱兄難道你們曾經打敗過宋惡。」   「欸∼」駱雨田歎息應道:「別說了,我們三人聯手以眾欺寡也不過才落了個慘勝局面,實在不足掛齒。」   「駱兄,不用如此妄自菲薄,這已是非常了不起!」   「好了,好了,別再凶來凶去了。」麥和人大叫道:「橫看豎看,你的年齡就是比我們大,乾脆我們三個叫你一聲洪大哥,而洪大哥你就直呼我們的名字便行了。」駱雨田及才回過神的烈風致也都表示贊同之意。   「既然如此,那洪峰便不容氣囉。」   「那麼…洪大哥,你告訴我自禽獸的前進方向嗎?」   洪峰爽快地答道:「當然可以,要不我明日親自帶路或許我還可以幫的上忙。」   雖不知洪峰的武功深淺如何,但由外表判斷至少不會比自己三人差上太多。   駱雨田、麥和人自是滿口答應,烈風致也沒反對,喝下了最後一口酒道:「那麼大家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咱們立即出發吧。」   眾人沒有意見,各自整理出地方臥躺,早早休息。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八月六日   黎明前一刻,正是最黑暗的時間,駱雨田漸漸地由熟睡中醒來,緩緩睜開雙眼,火堆的火已然熄滅。   望向東方,太陽仍未升起,但由身後打來的微弱光線已足夠看清四周的環境景色。   搖了搖頭,忽然發覺一件事……西方怎麼會有光線!駱雨田醒覺過來,回頭望去,看向發光源。   烈風致飄然的身形孤傲地卓立在樹梢之上,雙掌平伸向上,而發光源便是來自輕浮於雙掌之上的金星光芒。   駱雨田可是武學的大行家,只消一眼便認出來了,這是脫變於金星七式的上乘練功心法,這心法得需已入先天之境後,才能慢慢體會得出,且若非是已入先天之境的人也無法從這心法裡得到好處。沒想到烈這傢伙竟然已經領悟!無怪乎近來功力進步之神速令人難以測量。   「早啊,雨田。」洪峰的招呼聲由後方傳來、打斷了駱雨田的沉思。   「早安洪大哥…還是叫你二當家好一些。」駱雨田回頭報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回應。   洪峰並未產生太大的反應、只是露出一抹淺淺微笑:「早知道瞞不過你了,不愧是掌握六道耳目天視地聽堂和代戰盟的頭頭。」   洪峰真名為南紅楓,人稱女酒仙,是雲之門的三老闆,也是雲之門的釀酒名手,每年有一半的時間在釀酒,而另一半的時間遊走四方,品嚐各地美酒佳釀,美其名為觀摩。   而天視地堂及代戰盟、身份地位糢糊不清,介於皇朝與武林之間。天視地聽堂是皇朝的大內密探,每年砸下大筆的銀子、供養數以萬計的線人,同時他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情報販賣組織。   代戰盟也是類似性質的組織、但以收養孤兒寡女為主幹,授以武功及學識、培養其忠誠心之後有的人、入江湖行走,充當線人,或名動一時成為一方霸主,有的人則是入軍部成為軍中主幹當上領兵的將領,有的人學識淵博術業有成入朝當官。而兩組織成立已有八十餘年,其勢力可說是深植北皇天朝各地。   駱雨田在六年前被天道夜衣推薦成為管理人,兩組織在必要時會給予最大的幫助和協助,也使得駱雨田有著超人的見識和情報消息。   兩人對視一眼泛出會心一笑。   「其實若非天欉酒,我也無法認出三當家的身份,只是可否請問三當家,為何會來南龍?」   「那還能幹嘛。」南紅楓聳聳肩輕鬆地道:「你也知道我一年裡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頭閒逛品酒。不過,我的身份你知道就好,可別聲張啊。」說完後還向駱雨田眨下眼。   「咦,雨田,洪大哥怎麼這麼早起。」烈風致行功完畢,張開雙眼便發現二人正在一旁聊天,就開口打聲招呼。   「那有你早。」駱雨田笑答一句,便又道:「烈、準備一下,我把麥子叫醒,咱們得出發了。」   「嗯。」烈風致應了聲,躍下樹梢將放置在地上的包裹拿起。   不久、一行四人在南紅楓的帶領之下追趕可能是禽獸至尊手下的趙狂、宋惡。   一路追趕,途中還發現了十幾具屍體,全都是異劍流的銅劍弟子,死狀其慘,屍體上遍佈傷痕,每一道皆是深可見骨,還有幾具屍首被斬成數段,根據駱雨田的推測行兇者所使用的兵器,很可能是趙狂的巨劍狂殺劍和宋惡的奇形怪兵龍牙鎚.   烈風致三人在異劍流習劍,自然對異劍流有一定的感情。見異劍流之人被狂惡雙犬所殺,更加痛恨二犬。   烈風致在屍體的週遭發現了有人離去的蹤跡,立即帶頭急追趕去,終於在黃昏傍晚時分追上了正準備休息的馬賊一行人。   一行人躲在遠上的小山丘上觀察馬賊的行動。駱雨田一眼就認出帶頭的果然是惡犬宋惡及狂犬趙狂。   宋惡的外表如昔,沒有什麼大變化,看來應是傷勢復原後才又出來為非作歹。而站在一旁和他談話的高大壯漢、應該就是趙狂。   趙狂身高七尺有餘,比宋惡高上許多,雙眼如鷹爆閃精芒,鼻鉤唇薄披頭散髮,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黃色長袍,滿面狂傲殺戮之氣,一看便知、此人也是屬於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如麻的惡徒。   在他的身後揹著一把巨劍,應當是趙狂賴以成名的狂殺劍。此劍長七尺六寸、寬有一尺,厚達一指,重達一百二十七斤,據傳說,每當趙狂大開殺戒之後,必定要鑄鐵匠再鑄造一次,其狂殺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這群馬賊休息的地方是一間看來極為普通的農舍、農舍的前方還有一漥田地,田里種植的穀物一片凌亂,像是有一大群人曾在裡頭打鬥似的,看來這裡原來的主人也難逃毒手。   南紅楓和麥和人留下繼續監視馬賊。而烈風致和駱雨田分頭查探,不一會二人便先後回來。   駱雨田蹲在麥和人的右方、指著農舍的周圍解釋道:「農舍附近共有四十九人,除了宋惡及趙狂外,其餘全是小嘍囉,二十八人在外頭準備食物,農舍前後各有四人把守,其他的人則是都在農舍裡頭休息。」   烈風致則是蹲在另一頭南紅楓的身旁續道:「我在農舍裡發現了兩名女子,被捆綁起來,另外在屋子後方發現了一具屍體,身上穿著是一般的農家粗布衣裳,但他的左臂上掛的不是銅劍環、而是兩隻銀劍環,我想他應該就是這農舍的原來主人吧。」   眾人一片寂靜,麥和人沉聲道:「一定要把這群天殺的混帳給千刀萬斬、剁成一百段餵狗!」   烈風致拍拍麥和人的肩膀道:「說是很簡單,咱們的傷都還沒完成恢復,硬碰硬的話,大概被剁碎的會是我們吧……如果宋惡的龍牙鎚砸在我們身上的話,餵狗絕對沒問題。」   麥子賞了烈風致一肘,沒好氣道:「要不然你說要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造下殺戮後、揚長離開嗎?」   「不,而是謀定而後動。」暗自盤算計劃的駱雨田道:「硬碰硬對我們而言並非上策。唯今之計只有偷襲。」   「偷襲!」雖然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敵人的實力大過於己方,不得不出此計謀了。   眾人商議之後,決定由南紅楓先出手突襲那二十八名在屋外準備食物的馬賊、引起屋內的人注意,再由烈風致、駱雨田二人偷襲由屋內衝出的馬賊,最主要的目標還是以趙狂、宋惡兩人為主。再由麥子潛入屋內救出人質、順便解決其他馬賊,定下計劃後四人分頭依計行事。   南紅楓的身手皆屬上等,出手陰柔無聲,由一旁的樹林子裡無聲無息的竄出,掩至最後方的幾名馬賊背後,雙掌輕輕地拍在馬賊後頸椎,那兩名馬賊便應掌倒地,連一點悶哼聲都沒有,軟倒的身體由南紅峰接住,不讓他直接倒在地上,以免驚擾了其他的馬賊。   一連十二名馬賊都是被同樣的手法解決,埋伏在農舍門口兩旁的烈風致、駱雨田還以為南紅峰打算直接用把二十八名馬賊都同這種方法除掉。   兩人都有些愕然互看一眼,這樣子下去怎麼把裡頭的人引出來?   幸好南紅峰沒有繼續殺下去,站在其他正忙著準備食物的馬賊身後,淡淡地開口道:「打擾了,請問各位正在忙嗎?」   眾馬賊愕然回頭、呆呆地看著身後出聲說話的人。   半晌,其中之一的馬賊才如夢初醒的指著南紅楓大喝:「你是什麼人。」   南紅峰露出一抹妖媚的魅笑輕輕道:「送各位上路的。」說話的同時一掌拍出,那名指著南紅楓說話的人應掌口鼻噴出鮮血,軟倒在地當場斃命。   其餘馬賊見同伴被人擊斃大吃一驚、立時拔出腰間馬刀,紛紛呼喝著將南紅楓包圍住。   南紅楓半點不驚,一臉平靜地伸手向一干馬賊招招手挑釁道:「來呀,別跟我浪費太多時間。」   生性凶悍且向來就橫行霸道慣了的馬賊們那禁得起挑釁。三、四名彪形馬賊舉刀大喝:「殺了他!」十多人全數揮刀砍向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有人來襲?」屋內的宋惡、趙狂發覺有異,先後奔出屋外、一觀究竟。   宋惡一馬當先衝出,嘴裡還大呼著:「是那個不長眼的傢伙想來找死埃」   農舍外久候多時的烈風致、駱雨田立即展開突襲的準備。   宋惡在前、趙狂在後,兩人先後奔過烈風致所埋伏的地方之處。   烈風致無聲無息地由樹上滑竄而下、凌空逼近宋惡上方,雙掌凝聚許久的金星真氣電射而出,三道金星連成一線先後射出直擊宋惡。烈風致金星修為再上一層!   落於宋惡身後的趙狂、發覺有人偷襲狂喝道:「宋惡小心,有人偷襲!呃!」   駱雨田由後方展開動作,天都劍法第一式「殘虹飛雲飄天涯」暴雨狂風般飆射向趙狂。匆促之下、趙狂只來得及舞起一雙鐵掌應付來勢洶洶的劍氣。   宋惡在趙狂發聲高吼時便已發覺,偏頭一看,耀眼的金星氣芒讓宋惡十分熟悉。   「金星七式!」見到熟悉的影像、立時認出了來者是誰!立時勾起了昔日舊恨、引燃滿腔怒火,狂喝道:「老子找你好久了,這次老子要把你砸成肉醬!」   火冒三丈的宋惡在傖促之下只能來得及運起六成不到的功力,但依舊信心十足地提起龍牙鎚砸向逼在眉前的金星真氣,心忖:一顆金真氣芒還放不在老子眼裡,看我把你打的粉碎。   「轟」!金星應鎚炸碎,但反震的威力超乎宋惡所料、龍牙鎚因真氣提運不足脫手飛出。   沙煙氣旋之中、第二顆金星急飛而至。   宋噁心神大震、但臉色依舊不變,身俱一級高手之流的功力豈是易與,大喝中左拳全力迎擊!   「轟」!聲再響,再碎一星,強勁的氣流激起漫天沙塵,宋惡內息翻騰,震退半步。   尚未來得及回氣,第三顆金星突破沙塵當胸射來。   宋惡臉色終於大變,只來得及把雙手交護胸前,氣貫雙臂用一雙肉臂硬生生地承受此擊。   「哇!」宋惡只感覺到一股強勁的真氣由雙臂狂衝而來,部分順著雙臂經脈直攻而上,另一半直接透過雙臂撞入胸膛之中。   一口壓抑不住的鮮血仰首狂噴而出,形成一道沖天血柱,左手臂所受的舊傷雖然回復、但是依舊無法承受住過於激烈的打擊,當場骨斷神殤。褐色的身影被金星真氣轟的落地打滾。   一擊成功,烈風致得理不饒人,緊追而至,雙手虛空合抱,再次凝起一顆金星,向著在地上不斷地往後翻滾的宋惡又是一顆金星擊去,再猛一回氣,拔出背後寶劍追斬而去。   面對敵人烈風致從不手下留情,更何況是這種手下染血無數的窮凶極惡的殺手。   「殺!」一聲巨吼,趙狂狂性大發,雖趙狂功力高於駱雨田,但先機被搶去,蒼竹劍鋒利無比,殘虹劍勢又密又急,再加上駱雨田本身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攻的趙狂赤著一雙空手實在難以佔得了上風。但瞥見宋惡已臨生死存亡的關頭,硬是憑藉著獸魔訣的皮堅肉厚,挨了駱雨田幾道刮骨劍氣帶著七、八道傷口衝出了劍圈包圍。   「碰!哇!」疾射的金星再次擊中了翻滾中宋惡的軀體,獸魔訣的護體罡氣立即粉碎潰散。撕心裂肺的劇痛、就像是數百把刀子,同時切開週身上下的肌肉一般。   宋惡的身體就像一條死狗一般地高高彈起,再重重落下。仍未昏迷的宋惡,第一次痛恨自己這經過獸魔訣千鎚百練的身體為何是如此的結實,如果昏迷過去的話至少就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   烈風致揮劍正要斬下這滿身殺戮的凶神之首級時,尖銳的破空聲突然由一旁響起,眼角一瞥一片黑影斷空而來。   趙狂不顧雙臂七、八道流血的傷口,拔出狂殺劍從中攔截,橫掃身形正在半空中疾衝的烈風致。   烈風致身形一旋、反手一劍橫斬過去,兩人實牙實齒地硬拚一記。   兩劍相交、爆出巨響火星四濺,烈風致身處半空之中、不利於變招換式,加上內力不及於趙狂頓時落於下風。   狂殺劍威力無儔、劍上隱含的無匹狂殺之勁,硬是把烈風致連人帶劍的給劈飛數丈之遠。   烈風致退,駱雨田隨即趕上補位「流虹一線天疑裂」麗光一現、閃電往趙狂面門直刺。南紅楓也已將其餘十數名貝賊悉數擊斃,由後方夾攻趙狂。   趙狂不愧是名震死亡島的一級高手,展露出真正實力,左手抓起宋惡揹在身後、右手狂殺劍、殺戮直斬,碎開流虹麗光!回身拖劍、擋下南紅楓背襲雙掌,緊接著七尺長的狂殺劍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氣勢,兩丈之內俱是足以將人開腔剖腹,大卸八塊的瘋狂劍氣。   功力全開的趙狂,由手中七尺巨劍狂舞而成的劍圈豈是容易對付,駱雨田、南紅楓只接了數劍,只覺雙臂酸麻不已,急忙退出劍氣範圍,暫避其鋒芒。   烈風致加入戰局,勁貫劍身,寶劍泛出淡金光芒,旋、斬、重、三訣連施、攻向兩丈劍圈。   「噹噹噹……」響聲連連不絕,兩把大小相差數倍的劍,竟在空中以著幾乎不相上下的速度對砍十七、八次。   趙狂的功力之高、臂力之巨、遠非烈風致在連發了四記金星真氣之後所相比,被趙狂劈退數步。   此時、麥和人聲音傳出:「人質我救出來了,其他的馬賊也被我解決完了。」   麥和人奔出農舍趕向戰圈,手上所持的長劍上,還猶自淌著鮮血。   「………快…走…」傷重垂死的宋惡,用著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嘶啞地叫喊著:「趙狂…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   「媽的!」趙狂雖是狂妄,但畢竟不是呆子,心知若是硬逞強再戰下去的話,自己二人是穩死無疑。   「殺!」重劍狂掃,逼開包圍自己的三人,趙狂轉身提劍便跑。   勝負未分趙狂就棄戰而逃,大出眾人意料。而且身後揹著宋惡,一手提著把重有百餘斤的巨劍,還能用這麼快的速度奔馳、更令四人大為驚歎。   駱雨田反應最快,抖手便是七道劍氣破空追出,烈風致金星真氣貫入劍鋒,由劍尖迫射出一道劍形的金星氣芒,緊跟在七道劍氣後方。   趙狂急掠數丈,回身手上狂殺劍一揮,把地上宋惡所掉落的龍牙鎚狠狠揮打擊出。   龍牙鎚飛起撞散劍氣,再度衝撞金星劍罡,劍罡炸碎,龍牙鎚也因強大的反震力道,衝入地面之下足有尺餘深,只露出一半的鎚身。   烈風致見趙狂揹著宋惡就要逃跑,心忖道:絕不能讓這兩個窮凶極惡的殺神逃逸,不然以後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們手裡。   「別想逃!」暴喝一聲,迅速抓下別扣在肩上,縮成一團的雲袍,同時勁灌其中,雲袍應勁暴張,隨即抖手將雲袍擲出。   「烈雲蔽日」許久未用的雲袍絕式使出,威力絲毫未減,黑壓壓地烏雲帶著烈烈嘯音直撲趙狂宋惡二人。   「去你媽的!」趙狂見雲袍來勢洶洶,自知無法躲避,心一橫舉起手中重有百多斤的狂殺劍朝著雲袍的袍沿惡狠狠地揮過去。   「乓!」一聲沉悶的巨響爆開,大氣似乎也微微地晃動了一下。   「呸!」趙狂啐了一口微帶血絲的唾液,藉著硬拚這一招的反震之力加速遁去。   烈風致原想繼續追去,但與趙狂狂殺劍硬碰的雲袍卻因反震之力射回威力和速度甚至於超過方才自己所發出的許多。   烈風致不敢冒險接下雲袍,只得凌空變式左足點地,拔身躍起避開迎面射來的雲袍。   麥和人、駱雨田躍過烈風致發力急追,南紅楓慢了幾拍才起步追趕,趙狂為了逃命連兵器也不要了,狂殺劍朝著三人拋擲而出,三人連忙避開,趙狂則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躍上馬匹逃命而去。   見駱雨田及麥子被飛旋出的狂殺劍阻擋、烈風致還想要起步再追,但後方傳來一聲巨響,當中還夾雜著細不可聞的女子尖叫聲。   烈風致連忙回頭一瞧,吃了一驚,方才自己閃避掉的雲袍、越過數丈的距離威力並沒有減去多少,竟然將農舍轟塌了一半。         ∼第三十四章十三連環∼     「糟糕!裡頭還有人啊!」人命關天,烈風致舍下狂惡雙犬轉身奔向農舍,南紅楓也轉身跟著奔回農舍。   衝進農舍,屋子前頭的大廳垮了一大半,烈風致銳目一掃,除了幾具橫屍在地上的馬賊屍體外,並沒有發現到其他活口被壓倒在瓦礫之下。便再竄入後方僅用一塊布隔起的寢室。   房中一片凌亂,所有能移動的東西全部都倒在地上,而造成這一切混亂的元兇,那一件雲袍正鑲嵌在泥牆上頭。   細微的喘息聲由倒塌的櫃子下方傳出,烈風致立即將櫃子掀起,赫然發現兩名幾乎全裸的女子被壓在櫃子下。   隨後跟上的南紅楓僅與烈風致前後腳之差奔進農舍裡。   烈風致推開櫃子,先抱起其中一名女子,將她交給南紅楓,再抱起另一名女子。   一股幽香竄進了烈風致的鼻子,讓他忍不住誘惑低頭看了懷裡的女子一眼。   她…好美!看清楚了懷中女子的長相,烈風致只能勉強迸出這句話。   一個讓人看了會屏住呼吸的美麗女子,秀髮像那道飛瀉的小瀑般散垂下來,在陽光地照射下,就像碧海反映出粼粼光澤;兩道彎月似的眉毛,緊閉的眼簾,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微啟的朱唇,更使人泛起想一嘗芳澤的慾念,白裡透紅的皮膚,嬌小玲瓏的動人胴體,足以令任何男人都為之眼前一亮,縱使她的身上遮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也無法掩蓋住她的美貌半分。   烈風致勉力收回自己飄蕩的心神,扯下牆上的雲袍,將懷裡這充滿動人魅力的軀體給覆蓋起來,再用僅存不多的毅力將懷裡的佳人交給南紅楓,但心裡頭卻是興起了一陣不捨得的感覺。想要再多抱她一會,不過在一番天人交戰後還是將人交給南紅楓道︰「洪大哥,你也知道小弟們仍有事在身還須趕路,這裡就麻煩你善後了。」   南紅楓將兩女安置在床上道︰「這沒問題小事一樁,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烈風致抱拳一揖道︰「一切就拜託洪大哥了,小弟告辭。」臨走前又瞥了床上的女子一眼,才轉身離去。   烈風致與無功而返的兩人會合後,說明了方纔的事情,二人也同意將事情交給南紅楓善後,三人立即躍上馬匹。   看著逐漸模糊的農舍,烈風致的心中仍舊清楚地啟印著那名女子的美麗容顏。   也許…大概沒有也許了,以後很臨有機會再見到她了,可惜啊∼沒能知道她的芳名,唉……   「烈!你在幹嘛?作夢啊?快點跟上來呀!」   烈風致看向已經超前數丈的駱雨田及麥和人,大聲回應道︰「別摧了,我馬上就到。」   三人連袂出發,一口氣快馬加鞭連趕了兩天一夜的路,幸而在異劍流之中,銀劍使者的身份著實好用,各地武館學府分館都是盡可能地給予方便,不會刁難三人。才得以最快的速度通過異劍流。   三人在邊界上的一處小武館裡略休息一夜之後,隔天便進入龍君城境內。   但三人因缺乏更進一步的消息,在進入龍君城境內後只能輕騎緩進,一邊等待天視地聽堂在此的線人消息,一邊進行搜索可能的線索。   瀏覽著四周翠郁山林景色,鬱鬱的碧林深處,只有蟲鳴鳥叫聲的存在。   因山路崎嶇,狹窄難行,佈滿著大小無數奇巖裸石,尖銳的巖鋒滿地俱是。三人在入山之後便將馬兒放走徒步入山。   烈風致像是回到了老家斗南山中,想起了過去十餘年來的種種,也想起養育自己多年的觀苦,忽而又想起了前兩天所救的那名女子。   「麥子…」烈風致忽然打破沉默開口道︰「你在進去農舍,殺了那些留守的馬賊救了被抓住的那兩名女子時有注意到她們嗎?」   「沒有。」麥和人搖搖頭回想那時的情形道︰「當時我由後方破窗而入,那些馬賊正準備出去援助雙犬,完全沒料到會有人由後方攻擊,被我殺了個屁滾尿流,那倆個女的,那時候手腳都被反綁,眼睛被住、嘴巴也被塞了布團,我趕著去幫你們,只是順手割斷了綁住她們的繩子,老實說我還真沒看清楚也們的長像耶。」頓了一頓,忽然疑惑地問道︰「怎麼突提起這件事,她們倆個長得很漂亮嗎?」   「還好。」烈風致沒有說出真正的感覺,只是淡淡帶過道︰「只是為了她們的遭遇而感到難過罷了,其實我覺我們該負上一些責任,畢竟狂惡雙犬是追我們而來的啊,他們只是枉受池魚之殃。」   「有道理,麥和人頻頻點道道︰「我覺得烈你說的沒錯,是該負上點責任,所以烈你就犧牲一些,收了她們倆個,她們的下半輩子就由你照顧啦,哈!你說這個建議如何?」   麥和人幾近玩笑式的建議讓烈風致有一剎那間的心動,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瞪了麥和人一眼道︰「虧你還是個讀過聖賢書的人,竟然說出這種話,禮義廉恥四個字你懂不懂啊。」   「哈!」麥和人曬道︰「我何止懂,本公子不但會寫會念,還早就將他由四個字發展成八個字啦。」   「八個字?」四維八德嗎?烈風致愣了一下道︰「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嗎?」   「那算什麼!」麥和人一副那沒什麼了不起的模樣。   走在二人前頭的駱雨田也起了興趣回頭問道︰「哦∼那麥子,不然又會是什麼呢?」   「哈哈!聽著。」麥和人抬高姿態朗聲道︰「是背禮、忘義、寡廉、鮮恥是也。」   聽了麥和人的話,烈風致差點踩滑了腳而摔倒,而駱雨田則是笑彎了腰直不起來。   為之絕倒的烈風致隔了老半晌才道︰「麥子…你還真是一個不知廉恥洛u哄B拿著下流當飯吃的狠角色啊。」   麥和人一臉欣然接受的表情道︰「多謝誇讚。」   「直是受夠了……」   「好了別扯了,烈我有點事想問你。」走在一旁的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臂膀。   「問吧,我正在聽著呢。」   「為什麼我也練了金星七式的心法,可是卻是打不出金星呢?」說著還雙手合抱、作勢凝勁,但自然是凝不起什麼東西來。   「這…」烈風致沉吟片刻微含歉意地答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畢竟我對金星七絕式的瞭解也不夠透徹。」   「是嗎…」見烈風致也不清楚,麥和人難掩失望的神情。   「麥子,你的武功也有其獨到之處,何必一味模仿別人。」駱雨田微微皺起眉頭詢問,畢竟這種行洛ub武林之中是一種大忌諱、若是長久下去恐怕會若出一些麻煩來。   麥和人雙手一攤道︰「我知道,可是我總覺得缺乏了一項決定性的武功,先前我所創出的三絕指是還不錯,可是在使用上的限制太多,能發揮之處有限。像對上三英六劍及於四海時都派不上用場;而且前幾天,烈在對上惡犬宋惡的時候,雖然是攻其不備,但是只用了四顆金星就將他解決了,宋惡的武功可是比起咱們還高上一籌半籌的一大凶神啊!」   「可是麥子,我記得當時剛進異劍流地域時,咱們在客棧的時候,你在觀武的時候不是使出了一招蠻不錯的武功嗎?」   「那一招武功不錯?」   「就是那一招可將拳勁高度集中、而且出拳時還能不起任何聲息的拳招啊。」   「那你就甭提了。」麥和人揮揮手曬道︰「講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難消啊,從你告訴我之後,我有空就一直練習,一直練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我當時是怎麼把它用出來的。」   兩人只能報以同情的苦笑安慰麥和人︰「放心,有志者事竟成,早晚你會弄懂的,我相信你的實力和天資。」   「嗟!」麥和人自嘲道︰「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你還相信我哩。」   「啪啪啪…」半空中鴻雁再現,帶來了三人久候的消息。   烈風致、麥和人看著駱雨田逐漸皺起的雙眉問︰「怎麼了,事情很嚴重嗎?」   「該說是棘手。」駱雨田搖頭道︰「龍君城附近數個小型門派,紛紛集中門下高手精英,離開了其根據地趕往我們這個方向而來,雖然說這些幫派組合是四散在龍君咱uU處,但卻是幾乎在同一時間之內,有了相同的舉動,我擔心……」   麥和人把駱雨田沒說出口的話接下去道︰「你擔心、他們可能同時聽命於一個更大的組織命令,而這幾個門派組織此行的目地是衛小姐。」   「嗯…」駱雨田揉碎信紙︰「根據所探得的消息,他們的目標是一名女子,天視地聽堂的推測也是認為他們的目標是衛小姐沒錯。」   「那田老大…你打算怎麼作。」   「分頭攔截。」   「分頭攔截?」烈、麥二人同聲訝道︰「我們可是對這裡一點地形概念也沒有,怎麼作啊?」   駱雨田由懷裡掏出一張羊皮,攤開後鋪平在地上,赫然是一張地形圖。烈風致的心裡不由得暗想︰怎麼雨田的懷裡隨時都可以拿出一大堆東西來啊。   駱雨田指著地圖開始解釋,讓烈、麥二人對龍君城一帶的地形有些基本上的概念,不至於迷失方向,以及天視地聽堂所告知的數個門派組織大概、及可能的行經路線。   在解釋完之後,駱雨田沉聲道︰「最遲七天,不論成功與否,定要在此原會合。」手指之處,正是一處集匯數條不同粗細路線的城鎮、在一旁寫著幾個蠅頭小字,靖元城。   約定好聯絡的地點及暗號後,三人伸手相互緊握道︰「各自小心,靖元城見!」三人眼中所流露出的皆是濃厚的關懷眼神,在這一段時間裡,三人已經打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千言萬語盡在這一眼之中,三人不再多言,各自朝向選定的方向,迅速離去。   龍君城這名稱指的是一座城,也可說指的是十數座城。   第三代龍王龍君武,在道武元年為了征討北皇朝整合旗下勢力,把原本鬆散的十幾座大小城鎮勢力作了一次大調整,願意聽命龍王的便給予利益,增其地盤,不聽命令的將之消滅,以他人取而代之。   最後只剩下六大組織統治這地區效命於龍王君武。   血天府黃家,寧天府楊家,炎天府吳家,天刀幫,三皇殿,三聖宮,統稱三府一幫、宮與殿。   而包含靖元城在內,週遭大小城鎮都是屬於血天府黃家所管轄。   衛無瑕此次行程的最終目地,不是三府一幫宮與殿的任何一處城鎮,而是位於六大組織的中心點,也是一座位於六大勢力交界點的城池。   此城是當年由龍君武一手所建立,由六大勢力共同守衛,是當時統御六大勢力的權力中心,亦命名為龍君城。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對現今的龍王龍聖嘯而言,這裡也不過是一處偏遠的行宮罷了。   經過一天的趕路,烈風致來到靖元城以東七十里的一處小城、彰城。   烈風致趕在黃昏城門關閉前進到城中,隨意找了間不起眼的客棧投宿過夜。   翌日清晨,烈風致離開了投宿的客棧,在城門入口處選了家、可以監視來往彰城人群的酒肆。   有關如何監視、跟蹤、分辨一群人來歷、性質是屬行商或是江湖人物,都是由駱雨田親自傳授和指點,駱雨田可是此道的老行家,只消幾番指點就讓烈風致和也同在一旁學習的麥子有了極深的瞭解。   走進酒肆、丟了錠銀角給店小二,找了一個位於二樓窗戶旁的位置,這裡可說是最佳的監視位置,點了壺酒及幾樣小菜便坐在位置上自酎自飲起來真是不習慣啊,自從認識麥子之後,就不曾有過一個人像這樣子地獨自喝酒的經驗。結識雨田之後更無例外,喝酒的時候必定是三人同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暢談江湖大小事。   沒想到、原來一個人喝酒竟是如此的寂寞,不禁搖頭歎忖:自小獨居深山十數載除師父外,幾乎不曾見過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的朋友,但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或是不對勁的地方。認識麥子不過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自個兒就變了性,不由得舉杯望空遙敬,心中暗道:麥子、雨田,乾杯!   相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不同的三個人,作的卻是一樣的事。   一身淡藍儒裝、滿是溫文儒雅、風流瀟灑的氣質,在他的右手上提著一隻小酒壺。   麥和人提起酒壺高喝道:「烈、田老大,咱們乾!」喝光酒壺裡的酒,隨即將酒壺往大街中央一拋。   瀟灑不拘中帶有幾分狂氣的姿態,在人群中原本已是鶴立雞群的麥子,此舉更是引人側目。   「匡!」酒壺砸碎在大街上一行十三人的面前,碎成一地的酒壺碎片灑面街道,阻止十三人的去路。   這十三人怒氣上昇,其中一人踏步向前指著麥和人怒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向我十三連環挑釁,是否活的不奈煩了!」   麥子雙手負於腰後,神態自若地緩步走至十三人面前淡淡地道:「哦你們是十三連環的人?久仰大名。」   輕蔑的神態和口裡所說的話絲毫不附,一看便知是來找麻煩的。   南龍的規矩向來就是拳大者勝,眼見來者不善,十三人紛紛拔出腰上的長刀,擺出勢式迎敵。   十三連環是位偏龍君城一偶的小幫派,人數不過二百,門中搬得上檯面的角色也只有三十六個人,正是賴以成名的三組十三連環。一組使刀、一組使劍、一組則是使用日月雙環,但這種小門派只有依附在大組織之下、才能求得生存。   而這一次,十三連環奉命派出人手獵殺衛無瑕,除奉命行事外,還有一筆額外的賞金可拿,足足有五千兩銀子,在重賞利誘之下,便將三組十三連環派出二組來。   而十三連環的大當家也知道還有其他的門派正覬覦這一大筆錢,便將二組人馬兵分二路,分頭搜尋衛無瑕的下落。   而被麥和人堵上的這一組十三人是十三連環刀,由盛天雷、盛天風、盛天雲、盛天雨四兄弟為首。   指著麥子喊話的是老四盛天雨,個性較為急燥火爆,看麥子一副找碴的模樣就要撲上前動手。   盛天雷為眾人之長,也較為沉著冷靜,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他沒拔出刀來。   麥子有持無恐的態度讓盛天雷不由得提高警覺,再加上此地並非是自己的地盤,還是先把對方的身份弄清楚再作打算。   盛天雷主意打定抱拳問候:「在下十三連環刀之首盛天雷,請問尊駕高姓大名,尊駕砸壺攔路,有何指教。」   「哈哈哈…」麥和人仰首大笑數聲,兩眼盯著盛天雷沉聲道:「我就只有一個問題。」   「請說。」盛天雷被麥子的犀利眼神一掃,心神微震,力保鎮定從容應答。   「只要你們說出是誰指使你們殺衛無瑕。」麥子冷冽的眼神、口裡吐出的話卻是令盛天雷大為吃驚。   盛天雷聞言臉色劇變!心忖:此人竟然知道自己此行目地,不管來者是誰先殺再說,右手閃電拔刀。大喝道:「上!殺了他!」語畢帶頭率先撲上,手中大刀旋轉如一圓輪,猛然劈出。   盛天雷一動,十三連環刀陣隨之發動,四把大刀配合著盛天雷的旋斬攻擊。   招式看似兇猛,配合的以為天衣無縫的刀式,在麥子的眼中,這些人的速度只比龜速要快上一些,且更是破綻處處。麥子只是往後退後一步,五柄來勢洶洶的大刀便完全落空。   盛天雷心知遇上高手,更是急摧陣式運轉一打手勢三名大漢、就地一滾手上的大刀疾斬麥子雙腳。   麥和人輕躍而起,又有三名大漢追隨著麥子身形左二右一地凌空斬來。   殺陣攔截住上下的退路,但麥和人並不在意,微一扭身,左足疾伸點在地上一名正在翻滾的大漢頭上從容避開。   麥和人在十三把刀的瘋狂揮動之下,依舊是悠然自在得地挪移在十三人之間,雙手負後觀看著十三連環刀陣的變化及十三連環刀法。   十三人之中、也只有盛天雷四兄弟稱得上高手,但最高明的盛天雷也只有二級境界,頂多只是和武當俗家弟子汪直語的武功差不多罷了;而另外三人也只不過是三級的角色,更別論其他九個勉強搆得上好手的三腳貓貨色、以這種組合實在是很難威脅的了麥和人這種級數的高手。   看了半天,這個所謂十三連環陣實在沒什麼搞頭,來來去去就是這麼幾招,也弄不出什麼新花樣來,讓向來喜愛跟高手過招的麥和人,完全提不起一點勁來應付。   避開四人合攻的一招刀陣,麥子飄身飛起,落在一棵樹的樹梢上之上、高傲的神情俯視著十三連環眾人。   「唉…」麥和人搖頭歎了口氣道:「本公子,不想玩了,照本公子以前的習性是不屑與你們這種東西動手,更別說是殺你們,但是今天很不幸的,咱家田老大有交代,不能放過一個。所以你們……」緩緩抽出長劍一字一字道:「受死吧!」   隨著長劍的出鞘,十三連環眾人都感到一股寒意由腳底往頭頂上竄昇.使得原本就受麥和人武功震懾的十三連環眾人更是魂飛魄散,在麥和人的殺氣罩體之下,十三人連動都不敢動上半分。   麥和人英俊的臉龐上,罩著一股寒冷的殺氣,一雙無情的利眼緩緩地掃過面前的十三人。   十三連環諸人只覺眼前這人的眼神有如一把利劍狠狠地往心坎裡插入,功力較差的九人雙腳業已開始打擺子顫抖了。   而功力較高的的盛家四兄弟,更不敢動彈,四人同時感覺到麥和人的殺氣目標鎖定著自己,若是隨意輕舉妄動,便會遭到麥和人凌厲的攻擊。   這一其實是麥和人由金財童子錢小開身上偷師學來的,當時麥和人初遇錢小開之時就是被此招給震懾,一身功力被鎖住六成,事後與烈風致及駱雨田討論研究結果再加上本身的經驗,終是讓麥和人給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如果此事讓錢小開知情的話他必定是十分驚訝,當年錢小開為了學成此招將劍、刀等鋒利之氣借由雙眼直接透入敵人身體,達到鎖敵、制敵、更或是再高一層的殺敵之境,至少得要花上數年的功夫。沒想到麥和人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體會到其中的奧妙所在。   麥和人自己人知自家事,自己並沒有像駱雨田一樣擁有一門家傳的蓋世武學,也沒有像烈風致那種具有天馬行空般的無限創意,不斷地推陳出新,研創新招。   但是在對模仿別人的武學這一項倒是別俱天賦,就連他那兩個兄弟都要甘拜下風。   當然麥和人並非單純的照本宣科使出,而是保留其本質不變,從中挑選出最合適自己的法門使用。   雖然麥和人這一招並未完全成熟、還是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但要對付眼前的這些三腳貓已是足足有餘了。   不需多久的時間、在麥和人雙眼的殺氣高壓之下,已是有人承受不住,一名大漢率先忍不住慘叫一聲拋下手上的大刀,轉身便逃。   這一逃十三連環刀陣便潰不成形,其他的八名小嘍囉也跟著轉身就逃。   最具凶性的盛家老四盛天雨、被大刀落地的響聲驚醒後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竟是如此地無能,沒有轉身逃跑反而凶性大發,狂喝著飛身撲向立於樹梢的麥和人。   盛天雨這一撲牽引了麥和人的殺氣、全部的殺氣悉數集中在盛天雨的身上、無形地替其他三人減去大多的負擔。   盛天雷見殺氣減弱,立即高喝:「奪命三連環!」第一時間身形朝向麥和人撲去。盛天風、盛天雲聽見兄長的疾呼立即隨之行動。   三人在空中相會,同時左手伸出互握,功力互通,由盛天雷帶領,三人在空中急速狂捲起來,三柄大刀形成一圈不斷狂旋的刀輪。   麥和人見狀淡淡笑道:「哈哈哈……不妄費我給你們這麼多機會和時間,總算是使了一招還可以的招數出來見人。好!為了鼓勵你們,就拿你們試試劍神司徒君愁所教的劍法威力如何。」   「血灑十丈」迷、震、濕、碎四訣合一。光迷奪目,氣震斷脈,血濕凝劍,碎劍千殺。   在一片耀眼光芒的遮掩之下,盛天雨劈出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劈在何處的兩刀。   長劍便沒胸而入,劍上傳出的氣鋒、震碎了盛天雨全身上下無數條的經脈,頓時間盛天雨七孔流血。生機立絕,斃命當場。   但四訣合一的「血灑十丈」並未使盡「噗剎!」一聲,盛天雨已然成為死屍的背心,爆出一蓬血花,血花瞬間化成一片赤紅劍雨,罩向正不斷旋捲的刀輪。   「叮叮噹噹!」一陣如奏樂般的脆響過後,刀輪散去,三具沒有生命的屍體,拋飛在地。   「哼!」麥和人露出一股毅然決然的表情,並未放過逃命的九人,展開身法隨後追去,將九人逐一擊殺。   在麥子追殺十三連環眾人之時,約莫在四十餘丈遠處的高坡上、四條人影躲在高坡的密林暗處,冷眼旁觀著麥子的殺戮。   「老猴兒,這個公子哥的劍法,十分高明啊。」   「是呀,是呀,吱吱。」   「依我看來他用的是異劍流的劍法。」   「是呀,是呀,吱吱。」   「十三連環被殺與我行者門本是無關,但十三連環和我們都是為了衛無瑕而來,這人既然殺了十三連環的人,代表他與我們的目標是有一定的關聯,我想跟著他就能夠找到人。」   「是的沒錯,吱吱。」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三十五章不字四輩∼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按照原訂的計劃明天麥子和烈就可以來到這裡會合,這幾天來,麥和人先後除掉了一組十三連環的人,五十名錯劍堂的人以及四十七名斷頭會手下。而烈風致則是解決了八十二名紅葉盟刀客,十五名七十二人狼。扣掉這些再加上被自己所殲滅的五十名戰寺的斗僧外,尚有行者門、狂風殺、不字輩三批人還未出現、但其中也就屬這三批人最強。   自三天前不知是為何原因,這三方的人馬就完全失去了蹤影,行者門及不字輩人數較少,自然是難以掌握行縱可以不論,但狂風沙這一批人馬,至少有五十個人以上,而且每個人都是身穿厚重鐵甲,怎可能憑空消失?   駱雨田手在下巴輕輕刮著鬍渣子心忖:此事透著些許奇怪,看來要殺衛小姐的幕後主使人在南龍國之中定有極大的金錢和勢力,或許分成三路行事反倒給了對方各個擊破的機會,一想至此心知不妥!得盡快通知烈和麥子此事,要他們多加小心才是。   駱雨田飛快地自懷裡取出碳筆和紙,正準備寫下暗號,通知潛藏於此地的天視地聽堂人員,要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立即通知烈及麥子此事。   才剛寫了兩個字,駱雨田忽覺有異,停下手中的碳筆搖搖頭歎息道:「看來是來不及了。」   在駱雨田所在位置的四同,冒出了數十條人影,將駱雨田團團包圍住。就在同一時間,烈風致及麥和人,也都受到了另外二批不同人馬的攻擊。   麥和人在除去十三連環人馬之時,讓行者門四猴撞見。   四猴之首「老猴兒」齊天立即回即回報給他的頂頭上司,也因此三人的行動方被注意。   經過數天的觀察,對方確定只有烈風致三人在妨礙獵殺衛無瑕的行動,便命令餘下最強的三批手下,分別伏擊三人。   行者門四猴自然是對付麥和人,而烈風致則是由不字輩四名高手負責,最後侍候駱雨田的人數最多,由狂風殺的二首領嚴子烈帶領五十名手下招呼。   烈風致解決錯劍堂並非太困難,錯劍堂人數雖多但全是庸手,在唯一的一位還勉強算得上高手的傢伙,卻接不下二記烈風掌後倒地死亡,其餘的人在目賭了這件事實後幾乎完全喪失戰意、四散而逃,不過這倒讓烈風致頗為訝異,這種幫派竟然能在南龍這種強者生存的地方活下去,可真是個奇跡啊。   倒是那十五名人狼還算棘手,每個人都是身披狼皮、四肢著地一舉一動都十足十地模仿著狼的行動,若沒有詳加注意,還真得會讓人誤會他們是狼而不是人,而且每個人狼身旁還都帶了一匹真正的狼,要不是烈風致打小就在深山裡頭過活,對付過的野獸惡禽比人還多的話,可真得要再花上不少的功夫才能解決掉這些標準的人狼。   烈風致在解決掉這二批人馬之後,又在彰城附近待了兩天,可是並沒有再遇上其他幫派的人馬,在詳加考慮後便決定前往靖元城和麥子雨田二人會合。   但不知怎但麼著,今天總覺得份外的不安與心神不寧,暗忖:看來今天別想平安的趕路了。   環目四周地形,兩旁皆是高約數十丈的褐色陡峭山壁,中央的通路是唯一可供行走的地方,而這一條道路寬約二丈左右只能算是狹窄的山間道路。   在清晨薄霧的籠罩之下,狹道前後兩頭俱是一片白茫茫,縱使以烈風致過人的眼力,也不過只能勉強看到五十步距離左右的東西,視力所及之處,除了岩石和土塊外,還是只有岩石土塊。   抬頭往上看去,藉著清晨陽光的照射,約莫可判斷出兩邊山壁的高度,但上頭的情形如何卻是無法看清,不過相對的由山壁頂端也無法看清底部的情況。   觀察了半天這裡可說是伏擊人的最佳地點,不過,不知道要伏擊自己的人是不是會躲在山壁上頭,如果是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在這種視線下說要由山頂上伏擊一個人簡直就是笑話一場。   但烈風致對自己的靈覺是十足的具有信心,心神的不寧,讓他有危險的預兆。尤其是在走進了這一條狹道之時,更是明顯。   再前行片刻,狹道的盡頭出現在眼前,但在出口附近的白霧卻是出奇的濃厚,心念一動、危機感浮現心頭,烈風致倏然止步。   雖然狹道出口就在眼前不過六、七十步的距離,但烈風致神經裡的預兆卻也明白的告訴自己,敵人就在那裡!   烈風致檢視一下身體的狀況,對方既然敢在中途攔截他,定是有幾成的把握對付自己,由此推測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雙手緊握,運功默行週身一大周天…很好,身體至少還可以發揮出八成以上的實力,烈風致決定迎戰,隨即朗聲道:「尊駕可以現身了,烈風致既不會逃、也不會躲,出來吧!」   話聲才落,一股殺氣由濃濃白霧之中狂放而出,就像是一匹被束縛許久的野馬脫韁而出一般的狂野,釋放而出的狂猛殺氣,推開了濃濃白霧,一條白色人影緩緩由分開的白霧中走出。   同一時間身形飛掠的衣袂破空聲由後方傳來,三條快速身影停在烈風致身後十丈之處,將烈風致前後包夾在狹道之間。   高手!在感覺得殺氣時就清楚明白,眼前的這條白色人影,絕對是一級高手。   仔細打量前方這人、這人身高五尺八,一身雪白衣袍,一頭灰白的長髮散披在身後,一張同樣慘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孔,直鼻薄唇,一雙殺氣狂放的雙眼,精光四射,眼睛上方沒有眉毛,看起來更顯兇惡,左手上持了一具黑色的縮小棺木,這是他身上唯一有顏色的東西。   烈風致全副精神幾乎都集中放在前方這白衣人身上,他的靈敏直覺正告訴自己前方這人的危險性,遠比正站在身後的三人加起來還要危險一倍不止。   此人正是不字輩之首「不要你活」聶黑。   不字輩為南龍國龍君城血天府境內一獨行組織,人數雖少但內中不乏高手,而不字輩以字數來分排行、首領四字、再來是護法或執法三字、一般的幫眾二字,武功高低也是依此來分。   烈風致身後排列的三人武功氣勢雖是遠遜於前方的聶黑,但這三人可也是三字排行中的前三把交椅。   身材最高大壯碩的「不要命」朱山,身高六尺三、虎背熊腰、雙目大似銅鈴、獅鼻厚唇,滿臉腮鬍,上半身覆蓋著黑甲,而漆黑的鐵甲之上竟是滿佈著寸餘長的短錐尖刺。   另一人身高較朱山矮上一個頭,此人名為「不二腿」曹生,身材比例、削瘦而長、黑髮披肩,一身黑袍,唯有一雙倒三角眼、似如鷹眼,目光銳利、外表看來約三十餘歲,黑袍底下露出一雙銅鞋足尖。   第三人名喚「不二侯」刁侯,身高只有五尺,但體格十分結實,肩寬腰細、虎目獅鼻、身上穿的是一件無袖褐色短打勁裝,雙臂粗壯肌肉糾結,右手持握著一根有杯口粗的六尺長銅棍。   在前後四名來勢洶洶的殺手包圍下,烈風致的表情仍是古井無波,雙眼則是緊盯著一身白衣的聶黑問道:「尊駕氣宇非凡,應非是無名之輩,能否報上名號讓烈某指教。」   「離死不遠的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說話的聲音是來自背後的「不要命」朱山口中所發出。   「哈!」烈風致仍是沒有回頭,不屑道:「死?就憑你?你知道為什麼我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回頭的原因嗎,因為烈某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跟幾隻狗打交道。」   「你說什麼!」後方頓時暴起一陣喝罵聲,尤以朱三的嗓門最大。   只消幾句話便挑起朱山的火氣,烈風致對自己的口才也是十分滿意,暗自得意道:看來我的口才不比麥子差多少。   朱山怒氣沖沖地向聶黑請示道:「首領,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俠就交給我們來處理。您先在一旁觀視便成。」   烈風致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朱山的怒火高熾,背心都能夠很明顯得察覺到一雙灼熱的視線正在瞪射著自己。   聶黑沒有回應,只是鎖定在烈風致身上的殺氣消弱了許多,算是答應了朱山的要求。   朱山跟在聶黑身旁許久,自是瞭解自己老大的意思,雙手互拗發出一陣嗶嗶啵啵的脆響、獰笑道:「小子,你死定了,看大爺怎樣整你死你,我會把你身上的骨頭逐根捏碎,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嘿嘿…」「不二腿」曹生也跟著冷笑道:「我也好久沒有用這一雙腳踏碎人的腦袋了,朱山記得要給我啊。」   「哈!別先全分走了,見者有份我也要啊。」「不二侯」刁侯也一振手中銅棍跟著踏出。   曹生提出建議大喝道:「乾脆,咱們三人來場比賽的,誰打碎這傢伙的骨頭最多,誰就贏了。」   「好!殺!」下了結論三人便狂喝著分頭撲了上來。   烈風致有些納悶,背後這三人倒底是那來的自信,認為自己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方才自己不是表示的很清楚嗎?他們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有眼前的白衣人、才有足夠的資格和自己過招。   還沒想出答案便感覺到背後一股勁風撲至。   來者正是素有「不要命」外號之稱的朱山。   朱山的一雙巨臂比之烈風致的大腿還要粗,兼之雙臂的護甲上全是短尖錐,如果被他抱上,不止會斷腰還會碎肉。   烈風致立采反應、旋身避開朱山的擒抱,緊跟著的是曹生的鞭腿橫掃而來,撲面生痛的勁風隨著烈風致旋退的身影急追而來。   烈風致右旋的身法退至山壁忽改右旋為左旋、完全違反輕功身法的常理,反方向脫出鞭腿的攻勢,「喀!」曹生的銅足靴在山壁上硬生生地刮出一條深溝。   「碰!碰!碰……」緊接七聲碎石爆響,刁侯的銅棍緊盯著烈風致橫移的身形,棍尖便在山壁上留下七個孔,每個孔正好相距一尺,在山壁山連成一排橫線。   「好會躲的小子!」刁侯棍刺如電,但每一棍就是差上一些才刺的中烈風致橫移的身影。   烈風致巧妙的移位,運用高超的身法把自己變成面對四人,而非再是剛才被兩方包夾的態勢。   聶黑凝視烈風致的雙眼閃過一絲微訝的眼神。   到此,烈風致才得以空閒來看清朱山等三人的外貌長相和裝扮。眼神視線落在曹生的銅靴及刁侯的銅棍上,心忖:難怪…原來是銅靴、銅棍,我就說嘛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在山壁打洞挖溝。   再看向朱山的尖錐甲,心想若是剛才被他抱住,可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雨田曾說過,不字輩的人喜歡用些奇怪的殺人方式,來顯示自己的特別。看來這幾個人應該就是不字輩的殺手,那名白衣人應該就是不字輩的老大,「不要你活」聶黑,不過……為什麼一個叫聶黑的人卻是穿得一身雪白?   朱山三人在一番努力後,抓住一個機會身形分別閃開,形成一個倒三角形包住烈風致,刁侯坐馬沉身,六尺長的銅棍在烈風致面前不過尺餘遠的地方游移威赫著,彷彿說它已經作好了準備、隨時都可攻刺過來。   「啪!」朱山雙拳互擊怒笑道:「你這小子倒很滑溜嘛。」   「這樣才有趣啊。」曹生獰笑道:「打獵、就是要獵物會逃、打起來才像在打獵,也才有競爭性,不然就只是打死靶子。」   原本這三人就不是很瞧得起烈風致,都認為一個十多歲的黃口孺子會有多大的能耐,現在又因烈風致只閃不攻,更讓三人越發地不把烈風致把在心上。   烈風致不發動主攻的原因則是,身體並未完全康復,加上聶黑在一旁虎視眈眈,更不敢掉以輕心,在尚未摸清三人武功底細前,不想輕舉妄動露出破綻,而讓聶黑有機可趁。   師父觀苦曾說過:江湖險、人心更險!千萬不要相信在一旁的敵人會等你把他的同伴解決掉後才會出手,假若這種情形發生了,那麼他如果不是一個自信過剩的白癡,就是他們根本不是同伴。   「喝!」刁侯大喝一聲,手中銅棍一抖,卻只是虛張聲勢,並未攻出任何一棍。   配合著刁侯的佯攻,同時間朱出撲跳而至,一招「一抱入懷」雙臂猛猛熊抱烈風致上半身,雖朱山上半身中門大開,但朱山腰部以上包括雙臂都有尖錐甲保護,實在是令烈風致提不起興趣用一雙肉掌去貼他那一身尖山刺海的。   烈風致退後半步,身形跟著旋身滑退三尺,才方退出巨熊懷抱,刁侯棍影便真的朝上半身襲來、曹生的鞭腿也不落人後飛掃而至,烈風致連使飛龍九轉的幾個變化避開了所有攻擊。   烈風致飛龍九轉身法粵妙非凡、神出鬼沒、在三人猛烈的攻勢下依然是如入無人之地,穿來竄去、不管三人怎麼窮追猛打,所發出的攻勢總是在及體前的那一瞬間讓烈風致閃過。   朱山越追越氣,刁侯是越打越火,曹生則越踢越狂,三人功力也不斷地增加。朱山雙臂狂揮猛抱,不幸被朱山掃到的裸岩石柱不是折斷飛出,就是慘遭朱山熊抱而碎的命運。   曹生的銅足鞭腿、也不惶多讓,前踢、蹬足、旋踢、側踹、空旋、掃腳,足技的變化之多和靈巧、絲毫不比一位用掌高手的差,而且腳的力量是手的三倍大,被曹生打碎的巖可不比人高馬大、壯似猩猩的朱山遜色半分。   但三人中聲勢最大的卻是最矮的刁侯,一挺六尺的銅棍就像是粘在身上一樣,不停地捲撓舞打,刮起一片片的碎石沙塵,熟銅棍帶著呼呼狂嘯、不斷劃破沙塵掃打烈風致飄旋無常的身影。   猛攻近半個時辰,依舊毫無斬獲,三人在心裡和身體上的壓力逐漸增大,已覺得有些疲憊。   不斷地揮空拳和一個人獨自練拳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招式發出後在勁道尚未用老之前隨即變招,並不會消耗太多的體力,可烈風致的飛龍九轉身法卻往往在敵人招式用老、勁道使盡時才抽身避開,不僅讓人的氣力消耗的更快,且更加地在敵人的心靈上施加壓力。   為什麼打不到、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打不到的心裡,會使敵手燥亂,繼而失去冷靜。   不過、事實上烈風致並沒有如此地深謀遠慮,只是很單純地為了保存實力及等待最佳的反擊時機罷了。   遠處冷眼旁觀的聶黑,卻是認定了烈風致是個擁有和外表年齡不相符,老奸狡猾的小鬼,決定要在這小鬼使用什麼詭計之前解決掉他。   主意打定的聶黑,緩慢地收攝起殺氣用難以察覺的速度向戰圈靠近。   烈風致打從一開始、泰半的精神便一直注意著聶黑的一舉一動,聶黑方一收攝殺氣,微微踏出步伐時,烈風致便立刻感覺到,心忖:師父所說的話、絲毫沒錯,人心險惡多提防,與這三人的戰鬥也該告個段落,對於如何對付這三人心裡也早就有個底了。   烈風致長聲大笑道:「早說過,你們三隻狗不是我的對手。還要死纏不休。」   這一番話就似火上加油似的,朱山、曹生、刁侯,已經是怒不可遏,全身火山爆發。   刁侯一棍揮出一記足以橫掃千軍的氣勢狂掃烈風致,可惜仍舊落空,但含恨的一棍將一塊數萬斤的巨岩擊碎一角。   暴射四散的碎石塊似乎影響了烈風致,飛龍九轉的身法首次出現了滯礙。正巧位曹生移位至烈風致的身後,立即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右腿飛蹬而出,朝烈風致背心命門狠狠狂踢,誓要把烈風致的背心踹出一個大洞來。   朱山張臂狂吼!目標是烈風致的腰間,猛虎出柵的氣勢相信縱使烈風致的腰部是鐵鑄石雕,朱山也能將他抱住狠狠勒斷。   造成這種機會的刁侯欣喜若狂,銅棍高舉過頭、雙手移往棍尾緊握增加角勢威力,朝著烈風致天靈蓋狠狠砸下。   就在三人惡招即將要擊中烈風致之時,一旁的聶黑突然高聲疾喝道:「小心!」   烈風致身形倏然恢復原來的靈活,旋身往上拔空而起,背上寶劍「鏘然!」一聲出鞘!刺眼的光芒由劍身上暴發而現。   只覺劍光耀眼刺目,一時之間四周景物盡皆陷入一片金黃光芒之中,隨即悶哼慘叫聲連起。   三人無法看清四周景物,卻又因用勁過猛不及把招式收回,朱山一抱落空,勉強止住衝勢,但曹生全力一腿正在此時賜來,正中朱山右臉頰。   朱山再強再勇也頂不住這威力萬鈞的一腳、登時頸斷人亡,只發出一聲悶哼。   曹生錯腳踢斃朱山同時,刁侯也一齊攻至,狠辣一棍揮擊在曹生腿骨,縱有銅足護靴保護,但仍舊抵擋不住這一擊,銅靴凹陷一處,曹生右腿當場折斷,發出驚天悲嚎,痛得曹生在地上不斷打滾。   查覺打錯人的刁侯,一時愕然,不由得停下動作,烈風致手上微泛金芒的劍鋒在此時劃過刁侯頸部。   人頭飛起、鮮血如湧泉一般高高噴起、刁侯當場魂歸離恨天。   轉眼之間三名手下二死一傷,卻又救之不及,聶黑怒火遽升,暴起的身形如大鵬展翅襲向烈風致、右手忽曲忽張、連連彈出十餘縷指勁。   烈風致旋身扭腰,避過大半指風,手中寶劍舞起一圈金光燦爛的劍花,攪散了正面迎來的指勁,一劍順勢疾斬聶黑立即還以顏色。   「鐺!」寶劍斬中聶黑手中黑色棺木,暴出一聲金鐵鳴響。   烈風致看向那隻小棺木,暗忖:原來這棺材還是用精鋼打造的,看來內中必有玄機,得多加留神注意。   兩人身形半空過招錯身後落地,足尖沾地時又立即發動攻勢,烈風致一劍七氣,嘯空裂風;聶黑五指齊發、不分先後,二人同時發招,也同時閃避,指勁劍氣全都悉數落空。   烈風致保持著一丈的間距,以劍氣展開遠距離游鬥,聶黑指勁連綿擊發以指勁破劍氣,指勁劍氣相互攻擊,在空中交織成一片亂流氣網。   聶黑的武功名為破風鬼爪,爪出無定,指出無聲,爪中夾帶的濃烈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交手盞茶時分,兩人業已發出不下百道的指風劍氣。   「噗、噗、噗!」指劍隔空相沖,聶黑只以右手迎敵,左手的黑色棺材,只偶爾抵擋射來劍氣,並未有所攻擊的動作,逐漸地,烈風致的劍氣壓制了聶黑的指勁。   聶黑髮出的隔空指風逐次減少,漸漸改為守勢,鬼爪上翻下擋、不斷碎開連綿劍氣。   纏鬥中過百招,戰況看似一面倒,烈風致手中寶劍展開全面攻擊,劍式大開大闔,由四面八方狂攻聶黑,但其實烈風致並未使盡全力,每一劍都留有一分之餘力,放過了許多可以得勝的機會,雖是佔得上風,但卻是未節節進逼,不曾燥進。   身體的靈覺正告訴自己,眼前此人並未盡全力,還留有其必殺後著。   烈風致揚聲喝道:「喂!抬棺材的拿點絕招出來如何?你應該是奉命來殺我的吧,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是來陪我練武功的吧……哇!」   趁著烈風致開口分神的同時,聶黑中手上棺材突然生變,棺蓋掀開,裡頭暴射出一串銀光,銀光快如閃電,竟連烈風致一雙自傲的利眼也無法看清它的動作及外貌。   幸而烈風致早有準備,飛龍九轉摧至最高速,整個人身形完全扭轉原本的行進方向,逆行丈餘。   烈風致有十足的自信,以這種超乎武學常理的身法全力施為下,可以躲過所有的攻擊。   但銀光不但速度奇快無比,更像似一條有靈性的生物一般,追循著烈風致退避的身形疾行。   一條彎蜒曲行的銀光,帶著鈴啷的鐵鍊甩動聲,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這是否會是地府勾魂使者的勾魂鎖鏈。   銀光轉眼間逼近,且纏繞週身,烈風致豁出全力,飛龍九轉再次變式,身形拔空而起,同時間、卷劍訣、羅圈掌,掌劍齊施,為保小命三訣式全力以赴!   在此一危及時刻、烈風致腦海裡冒起的影像竟是昭昭的嬌笑容顏,接著那名不知芳名的女子容貌浮現取代了昭昭的笑臉。         ∼第三十六章敗猴絕活∼     相較於烈風致陷入生死關頭,麥和人所遇見的情形便比較令人啼笑皆非。   麥和人趕赴靖元城途中在路旁的一家茶寮歇腳,會停下腳步走入這一家外表有些破舊且不甚起眼的茶寮歇腳,其原因並不是因為累了或是口渴,而是在茶寮之中為客人端茶送水的跑堂小二、是個長相十分俏麗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年齡約莫十六、七歲,梳著一雙可愛的麻花辮子,辮子垂於胸前,頭髮末端還紮著白色的猿毛皮巾,代表著是尚未出嫁的閨女身份,辮子隨著小姑娘的奔跑搖曳躍動、充滿著青春活力,周旋在茶寮裡五、六張業已坐滿八成的桌子之間,猶似一隻活潑可愛的花蝴蝶。   麥和人挑了一張桌子坐下,慣於背在身後的長劍也將它移掛在後腰。   桌子已有兩個人坐著,會挑上這張除了較靠近門口外、便是因為其他的桌子不是早已坐滿便是只剩下一個位置,同桌的兩人分別坐在麥子的左右兩方。   左方的那人是個粗壯的高大漢子,雙手雙腳俱是較之一般人長上許多,馬臉粗眉,厚唇蒜鼻,一身粗布衣裳苦力的打扮,腰上掛著猴毛小袋。   而右方的那人也是相同的打扮,只是個頭較為矮小,尖嘴猴腮,一副猴頭猴腦的模樣,右腳還曲起踩在椅子上頭,看起來更像一隻小猴子,胸前還掛著一隻紅色猿爪。   麥子坐了下來,同桌的兩人連看都沒看麥子一眼,視線還是集中在那蝴蝶般的小姑娘身上,看來到這裡的客人,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逐花之徒。不過……自己何嘗也不是呢。   客人上門,小姑娘自是穿花蝴蝶般地飛到麥和人面前,怯生生地道:「歡迎公子光臨,請問公子要點些什麼呢?」   嗯∼∼好甜美而醉人的嗓音,麥和人嘴角溢起笑意,光聽她的聲音就比喝上十斤的美酒還令人陶醉。   「給我來壺最好的茶,另外再來兩樣可口的小菜便成。」麥子隨口說了兩樣菜。   「是的,公子。」回答時,還拋了個媚眼給麥子,惹得整間茶寮的人,全都朝麥和人投射殺人的目光,也有人馬上開口諷刺起來。   「媽的!什麼玩藝嘛!竟然讓咱們蝶姑娘對他這麼好。」   同桌的另一人回道:「那有辦法,人家長得帥嘛、而且看起來就像是個有錢家的公子哥啊。」   「哼!這種二世祖,靠的全是家裡的餘蔭保佑,其實一個個都是一樣,滿肚子草包,不學無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光靠那一張小白臉有什麼用。」   「哎呀……老韓,消氣、消氣。」另外那人拍拍老韓的肩頭安慰著。   若是以前麥和人遇到這種事情,火爆性子就會忍不住,脾氣立刻就爆發出來,但今天卻是一反常態,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在看了一看肩頭上的七隻銀劍劍環後,便完全消失,隨後臉上的笑容未變,似乎是根本沒聽見那兩人說的話一般。   片刻,蝶姑娘又巧笑倩兮的走過來,雙手還拿著一壺茶和一個托盤、上頭放了幾樣糕點,嬌聲媚氣地道:「公子,這幾樣東西可是本店最好的茶點,也都是小蝶自己親手作的哦,請公子嚐嚐。」說著又是媚眼使向麥子,一身艷麗媚氣,超乎了外在表現的年齡許多。   麥和人並未立即動手取用,只是含笑地看著小蝶,讓這小姑娘的臉蛋頓時害羞起來,眼神視線也偏向旁邊,紅潤帶羞的雙頰引誘著一干男人的眼睛,令人不由得想伸手輕柔的撫摸愛護。   一旁的冷言冷語立即響起:「這種紈褲子弟究竟有什麼好!」   「這年頭,姐兒愛俏,一但攀上枝頭,就可以馬上變成變鳳凰了。就連咱們蝶姑娘也不例外。」   這番話似乎引起了麥子的側目,將視線移往他方,望向說話的那人方向而去。   就在麥和人視線移開的同時,原本一臉嬌羞表情的小蝶姑娘,忽然變得陰冷無情起來,變臉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手中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藍汪汪的喂毒匕首,閃電刺向麥和人。   匕首直指麥的和人心坎要害,上頭沾滿了強烈的毒液,尋常人只需要稍稍劃破皮膚,便立即喪命,毒性可謂極強。   刀尖只離麥子心坎寸餘之際,小蝶嘴角露出了得手的殘酷笑容;但下一瞬間、小蝶的笑容頓時凝結,麥和人的右手已經緊緊扣住小蝶持刀的手腕。   麥和人緩緩回過頭來,淡淡地道:「吃驚嗎?以一個非專業的戲子來說,你們算是演的很不錯了,只可惜錯漏了一件事,我臂上的銀劍環,雖異劍流劍客甚少離開其地域,但異劍流在南龍的聲名可是十足的響亮,且此地緊鄰異劍流,沒道裡你們會不認得這銀環,除非你們來自外地。」說話的同時還順便了捏一把小蝶的臉頰、放到自己鼻前輕輕嗅聞。   「好香啊……」麥和人一臉陶醉的道。   「廢話少說!咱們上!」開口喝喊的是遠在茶寮另一頭的茶寮老闆,而動手的竟是茶寮裡的所有客人。   「哈!又是這種老把戲。」麥和人吐勁將小蝶震退,順手奪下她手上的喂毒匕首。基於美人是用來疼愛的理由,麥和人並未痛下殺手,只是將美人輕輕推出丈外。   整間茶寮裡的人都是由行者門門人所扮,茶寮老闆便是由行者門四猴之首『老猴兒』齊天假扮,小蝶則是由四猴之一的『美艷猴』羅蝶所裝,而坐在麥和人左右兩方的便是四猴的另外二名,『巨靈猴』梁同及『小靈猴』公孫靈,而其他的客人則是由行者門中所挑出的精英弟子來假扮。   老猴兒喝聲一起,大小雙猴頓時同聲發難,兩雙猴爪分成上、中二路攻向麥子。   麥和人不忙不亂,左手的喂毒匕首斜劃小猴,右拳緊握、重字訣化入拳中,轟擊巨靈猴,跟著大腳一抬將整張桌子踢向人群,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顯示出麥和人身經百戰後鍛煉出的非凡身手及臨場反應。   小靈猴公孫靈十分清楚這柄喂毒匕首的毒性究竟有多強,不敢碰觸匕首、駭然暴退,嘴裡還「吱吱!吱吱!」地驚慌叫了兩聲。   巨靈猴毛手毛腳的一對爪子遞出,被麥和人重逾千斤的拳頭轟得梁同整個人掀翻飛起,身前應腳飛起的桌子,撞得幾名行者門弟子骨斷筋折。   隨即一道藍芒射出,麥和人將手中的喂毒匕首射出,毒匕沒入一人胸口,那人慘嚎半聲,立即倒地身亡。   接招、退敵、翻桌、射刀幾個連續的動作打的行者門陣腳全亂。   麥和人縱聲長笑:「看在美人的面子上給你們一個優待,本公子不用劍,只用空手來對付你們。」說罷並沒給時間讓對手有所反應,便直接衝上前去,將其餘行者門弟子打的東倒西歪。   「吱吱!吱吱吱吱……吱!」幾聲淒厲尖銳的潑猴叫聲吸引了麥子的注意。   回頭一看,眼前的情景,竟不免讓麥和人有些錯愕。   老猴兒齊天、猴模猴樣地蹲在灶爐上,雙手抓住灶沿,猛烈地上下跳動,齜牙裂嘴的模樣,活像一隻發狂撒野的猴孫。   環目一瞧其他三猴的動作如出一轍,連美艷猴羅蝶也不例外,趴蹲在一張桌子上,瘋狂搖動,大小雙猴則是分別在左右兩旁的一隻大木柱上,抱著柱子猛晃,而在此時四人的額頭皆出現了白色的花紋。   麥和人看傻了眼,愕然道:「難怪田老大說過,行者門極好辨認,個個都像被上了身的猴子,果然沒有錯。不過……」   麥和人雙眼的視線落在披頭散髮的、形同瘋婦的美艷猴羅蝶身上,婉惜地歎道:「真是造孽啊!竟然讓一個如此嬌滴滴的大美人練這種武功,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行者門四猴並沒有給麥和人太多的時間感歎。   「吱……」一聲尖嘯,四猴同時發動攻擊,大聖十二式,第一式『飛猴投林』這是龍君城六大勢力之一,三聖宮之大聖宮的鎮宮絕學『齊天大聖訣』。   三聖宮源出一脈,所使用的武學都是以神打為主請神靈附身的降神心法,與一般正統武功所走的道路不同、自成一派,但也流傳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而降神心法的特徵,便是使用者的身上都會放置在一樣供其神靈附體的媒介,如美艷猴頭上的白色猿毛皮巾,或是小靈猴身上的猴爪都是媒介。   四猴絕招一出,四條快速的身影在不算寬敞的茶寮裡上下翻騰、左右飛躍,飛快的身形交織成一張蓋天羅網。   速度之快讓麥和人著實地吃了一驚:「見鬼了,怎麼速度變得這麼快?喝!」見兩條黑影左右撲來,便立即拔身後翻,一式飛龍九轉旋身竄出茶寮,因地形不利於己方戰鬥,打定主意先避其鋒。   那兩條左右襲來的黑影把才纔麥和人立身之處的桌椅,悉數砸得粉碎,隨即反衝向上直追麥和人。   黑影速度之快遠超過麥和人所預料竟是後發先至,在麥和人身形依舊滯留在空中之時、黑影便急追而上,尖嘯聲中四隻猴爪襲向麥和人凌空的軀體。   麥和人雖驚不亂,虛空中一個旋身,在毫無可借力之處的情況下,整個身體向左方橫移三尺,避過黑影的直擊,但一片揚起的衣角卻被黑影無情地撕裂!   身形才剛落地,四猴便已分成四個方位,高據道路兩旁的高樹之上,退去有可退之路,四猴還一邊搔耳弄腮的嘲笑被圍在中心點的麥和人。   而撕下麥和人衣角的黑影正是美艷猴羅蝶,蹲坐在樹梢上的羅蝶還將撕下的衣角、拆成碎布條,讓它隨風飛散,還挑釁的朝麥和人大作鬼臉。   「呵呵呵……」麥和人嘴角揚起,全身也跟著興起了戰意,這幾天打的全是小嘍囉,實在是太沒意思了,現在終於有幾個高手出現,心裡怎可能不高興呢?   「母猴子,你撕下我一片衣角,本公子一定要把你全身扒光,再把你綁起了,當寵物!」   「吱吱!」美艷猴不堪示弱立即回嘴開罵。   「怎麼?以為本公子辦不到!」   「吱吱吱!」   「你不信,不信就過來試試看啊!」   「吱吱吱吱!吱……」   一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模樣的人站在道路中央和四隻攀在樹上像猴子的人,在大馬路上用這種方式對罵,可真是謂為奇觀啊。   四猴尖嘯著閃電下撲,麥和人早有對策應付,奇門八卦步法搖霧訣化出五、六條人影,分散四猴攻擊目標。   一人四猴就此展開亂鬥,麥和人以搖霧訣化出六條身影,雖是局限在四尺範圍之內,無法遠離,但請神降身猿化後的四猴卻是無法精準地分辨真身與分影的差別,所有的攻勢十有八九皆是落空的。   每當四猴攻擊落空時,麥和人便伺機打上一拳或是踢出一腳,但四猴的速度奇快麥和人的攻擊並不會容易得手。   雙方打的是塵土飛揚,在纏戰了片刻之後,終是讓麥和人逮住機會,一拳重轟在老猴兒的腰側,打的老猴吐血拋飛。   一擊得手、麥和人大笑道:「猴子畢竟還是猴子,還是無法和人相比。」   「吱!吱……」拋飛的老猴兒齊天,掙扎著爬起,仰首發出一聲尖嘯,三猴應聲集聚在老猴身旁。   麥和人六條身形歸回合一,抱胸笑道:「怎麼著?打算要溜了?畜生逃跑的速度總是較人還快上一些,本公子沒興趣和你們賽跑,恕本公子不送了啊。」   四猴齊齊扭頭,八隻血紅的眼睛怒視麥和人,後者則是攤手聳肩,一副你們能耐我何的模樣。   麥和人表面裝的十分輕鬆,但心底裡頭卻是暗暗叫苦,剛才的纏鬥中,發現了自己的速度實在是及不上這些猴子,方才打中老猴兒的那一拳已經是盡了全力,能打中純粹只是運氣好而已,但現在看來這老猴挨了這一拳卻是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而威力強的招數如碎心指一類,在方纔的亂鬥之中早就試過,根本無法打中。   現在靠著搖霧身法還能小佔上風,可時間一但拉長,是否還能穩佔優勢嗎?看來想贏的話、不用拔劍是不行的。   老猴兒再次長嘯,四猴又展開行動,四條身影同時四散分開。   麥和人全神以對,四猴並未直接攻擊,只是不停地在路旁的高樹上閃動出沒,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已經分辨不出四猴到底在那裡,只知每一顆樹,枝葉皆不停地晃動,好像就移動到這一顆樹上,又好像是由這一顆樹移轉到另一顆樹似的。   麥和人自知可沒烈風致那種靈覺可以用來察覺敵人位置,直接放棄鎖定敵人位置的念頭,抱元守一,以不變應萬變。   需知再長、再久的擾敵動作,終是需要展開攻擊,只要靜待那一刻來臨便成。   四猴摧至極限的速度,化成攻擊,四道黑影由四個不同的地方竄出,往麥和人的身後方位聚集。   「碰!」的一聲四猴齊齊蹬腿,八條腿猛力踹在一顆樹木的樹幹上,粗有人腰般的樹幹應腳斷裂倒下,四猴借力疾衝,四道黑影加快速度化成四條拉長的黑色長帶,朝麥和人電射而來。   四猴若是以這種速度展開游鬥,麥和人或許就難以取勝,但既然要正面對決,那還不是正中麥和人下懷!   大喜過望的麥和人高喝一聲「來的好!」   蓄勢許久的赤紅真氣隨之猛烈放出,無比灼熱的真氣,擴成一圈氣罩,四條黑帶在衝入氣罩時產生了一絲絲細不可察的滯礙,接著麥和人的火浪拳網爆發噴出,狂風暴雨般的拳頭罩向四條黑帶。   「啪啪啪啪啪………嘶!」一連串地氣爆聲響起。   四條黑帶衝破火網拳浪與麥和人錯身而過,黑帶恢復成為原來的四條身影撞入路旁的樹林子裡後,便再無聲響。   麥和人傲立不動的身形迎風而立,全身上下的衣衫破碎,週身至少共有八道爪痕,長短深淺各自不一。   殘破的衣屑、飄蕩的血漂,在空中勾勒出一副瑰麗而又血腥的圖畫。   「痛快啊!」無怪乎烈他會喜歡上這種激烈的打鬥快感。   排徊在生兆死之間的戰鬥、確確實實地會解放練武者體內的熱血,予之奔騰、燃燒,這種感覺實在過癮,一但接觸之後實在是極難忘卻。   現在回想起來,每次烈風致總是在打鬥到最高潮時,便會興起一種莫名的興奮,而後是越打越強、越打越狠!原來是有其原因的啊。   麥和人用手背擦擦臉頰,自言自語:「不過幸好,沒有傷到臉,不然這張英俊的臉蛋如果受傷的話,可是會有不少的姑娘哭泣的啊。」   轉身步向四猴撞入的樹林子裡,在剛才的一輪拳爪交鋒時,四猴的全力一擊果然是非同小可,八隻猴爪先後衝破自己全力擊發的拳網,攻向身體幾處要害。若非爪勢被拳勢給擊偏幾寸,未能準確擊中自己要害,不然現在大概躺在地上肚破腸落的便是自己了。   在交鋒之時四猴等人全身上下,不知道中了自己多少拳,在亂鬥之中既沒有空、也沒有那個閒功夫去算,不過四猴都已攤倒在地,這問題也不甚重要。   麥和人一一檢視倒在地上的四猴,四猴並未死去,只是是昏迷不醒罷了。   心血來潮的麥和人先為四猴醫治傷勢,再為自己的傷口上藥,在處理完一切後,麥和人便帶著他的戰利品,美艷猴羅蝶揚長而去,繼續趕往靖元城與烈風致及駱雨田會合。   在麥和人離開不久之後,老猴兒、巨靈猴、小靈猴相繼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十分訝異!他們跟在麥和人身後數天來,發現此人根本就是一個嗜血人魔,外表看似風流瀟灑,但內在卻是個心狠手辣的魔頭。   只是這魔頭先前讓他所遇上的敵人,每一個皆是不留活口,就連想逃跑的人他也一概不放過,被他一一追上親手擊斃,但為何卻是獨獨放過自己三人。   老猴兒想不出答案來,最後乾脆置之不理,招手呼換其他眾猴,赫然發現美艷猴羅蝶竟然失蹤,三猴尋找半天卻是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猜想是否可能被麥和人這個嗜血魔頭帶走。   若美艷猴落入這魔頭手中,下場絕對淒慘,三猴自然是十分緊張,便商議決定去召集那些被殺之人的所屬門派組織,呼籲他們為同門復仇,同時也為了完成頂頭上司所交代的任務。   如果麥和人知道自己一時的手下留情、放了三猴,而招來日後三猴帶領將近六百多人的攻擊,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烈風致猶自驚魂未定的看著身上一圈又一圈的傷痕,就好像身體被用紅線繞了好幾圈一樣,好厲害!好恐怖!   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武器或是招數、竟能夠漠視卷劍訣及羅圈掌兩式防守絕學於無物,進而傷了自己身體,若非見機的早,恐怕……一股寒意由腳底直冒上來,掠過背脊。   「你是第二個躲過我飛魂棺攻擊的人。」銀光收回棺木之中,聶黑冷冷地看著烈風致說出這句話。   飛魂棺?好奇怪的名字!   「我是第二個,那誰是第一個?」烈風致見聶黑開口說話,忍不住好奇心想詢問一下,縱使明知道自己對各地知名人士的瞭解有多貧乏,聶黑說出的人名十之八九肯定不認識,但就是想問上一問。   「很好!」聶黑說出這兩個字後,身形疾衝,右手彈出兩縷指風迎面襲來。   很好什麼啊?有人姓很名好的嗎?烈風致心裡不停暗罵。身形暴退手中劍鋒劃圓,化去攻來的兩縷指風,同時發出兩道劍氣還以顏色。   全身功力摧運,身體的傷口快速收縮,被銀光所傷的細線般創口便立即不再流血。   烈風致保持身形迅速的移動,維持與聶黑的距離在三丈左右,不斷地發出劍氣與聶黑對峙,同時思考著克敵的良策。   烈風致邊打邊逃,不多時便離開了狹道裡頭。   論起輕功,烈風致便高於聶黑許多,跑起來可說是游刃有餘,聶黑因為難以追上烈風致,便不時以手中的飛魂棺伺機攻擊。   烈風致閃躲敏捷,在幾次寒光的攻擊落空後,便漸漸地掌握住飛魂棺的缺點。   飛魂棺,裡頭的銀光應是由細索或是鐵鏈一類的東西作成,攻擊的距離極限約在三丈左右,而且威力奇大,力量不夠的劍氣掌氣都會被他擊散,看來只有金星七式能試上一試了。   不過到底有多少的機會能夠奏效,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主意打定,烈風致發足急奔,很快地便拉開了與聶黑的距離;聶黑見狀、以為烈風致想逃跑,也狂摧功力,死命追趕烈風致不放。   兩人一追一逃之間,皆是全力奔馳,不需多久的時間,便奔出了七、八十里的距離,來到了靖元城境內,兩人之間的距離由原來的三丈被拉開至十五丈。   但聶黑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打算,還是緊追不捨,明明已經追不上了還是不肯放棄,真是令人佩服。   烈風致心想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便直直地往一處高坡馳騁而去,聶黑自然是緊追不放。   烈風致衝上高坡,望空縱身一躍、凌空一式飛龍九轉,如燕子返飛、直撲聶黑,雙掌虛空合抱,蓄勢已久的金星氣芒暴然發出,兩顆金星先後射出,且兩掌中心還釀含著一顆未發的金星、作勢待發。   聶黑手中的飛魂棺棺蓋掀起,銀光立閃,如毒蛇遊走不斷扭曲行走的寒光,由一旁繞弧斜斜地狂鑽金星真氣。   「砰!」金星一遇外氣,立即轟然爆開!   飛魂棺的細鏈是用一種特殊的金屬所製,易於真氣的運行,藉著真氣的連貫,讓銀鏈等若手臂的延伸一般,且不受限於手臂關節的影響,能作出各種奇異角度的變化攻擊。   但也因為真氣的相互連繫,金星轟在銀鏈之上和轟在在聶黑的身上並無兩樣。   金星的無匹內勁轟的聶黑鮮血由口鼻狂噴而出暴退數步,且每退一步,地上的泥士地面便下陷一個約有三寸深的腳印。   飛魂棺脫手飛出!在半空中銀鏈失去光芒迅速自動收回棺木之中。   第二顆金星就在此時眨眼擊至。   聶黑右手運起不足二成功力破風鬼爪,直擊金星氣芒,但此舉簡直就是螳臂擋車。淒慘下場幾可預見。   空中再次爆出巨響!聶黑完全右臂完全爆碎,血花肉屑再加上臂骨的碎塊,飛散在空中,將週遭的花木掛上一片血染的風采。   烈風致飄身落在聶黑面前,掌中的金星在發現聶黑已無再續戰鬥的能力後,便反吸而入體內,化入四肢百骸。   聶黑原本精寒目光,現今已然渙散,看見烈風致站在自己的眼前時,用著顫抖的語音道:「……殺了……殺了我…」   烈風致看著地上軟躺著的聶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已不再是方纔的冷酷殺氣,而是苦苦哀求的眼神,一派之主在最後時刻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痛快,這就是江湖人的生涯嗎?   烈風致微微歎氣,右手蓋上聶黑的天靈蓋輕聲道:「讓我為你解除痛苦吧。喝!」稍一吐勁,金星真氣透入聶黑體內,將他身體中所有生氣完全截斷,讓他毫無痛楚地離開人世。   烈風致草草埋掉聶黑的屍體,拾起了飛魂棺,原本是想將它和聶黑收在同一處合葬,但終是因耐不住對這種奇門兵器的好奇心驅使,而把它收起,等待有空的時候在好好地仔細研究一番。         ∼第三十七章高手無奈∼     烈風致換下滿是血污破洞的衣衫,穿上一件中途用幾文錢換來的粗布黃衣,打扮成尋常的莊稼漢子,再把太師父「天連劍」遲天雲所贈送的寶劍用黑巾包好,盡可能地不要使自己太醒目。   距離靖元城還有十幾許裡路,雖是離城不遠,但烈風致偏離官道,專挑偏僻的小路行走,因而同行的路人是一個也沒有。   烈風致整整一天就連續跑了近百里路,不過卻是一粒米也沒吃進肚子裡,身上也沒有準備乾糧,唯一僅存的就只有酒壺裡裝的半斤酒罷了,其他的就連一滴水也沒有。   烈風致發揮深山野外求生、尋找食物的本領,在附近的果樹上找到了一些果實,又打了一隻獐子,就地採了一些可以用來調味的香料,一邊輕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邊踏著輕快的步伐邁向方才打獵時經過的水潭。   水潭極深,難以見底,一旁還有一道高約十二丈的瀑布,流瀉入水潭不斷地激起水紋、潭面上波濤蕩漾。幾條魚影隱約可見藏身在水潭之下。   蹲在水潭旁,用背上的寶劍將獐子,剝皮、肢解、再用水潭的水清洗獐子。   烈風致手上的長劍並不合適用來作這種工作,但絲毫不影響到烈風致操刀的速度,沒幾下功夫,便大功造成。   烈風致先用枯枝將獐子架起,準備生火烤肉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攜帶火種在身上。   正傷腦筋想、要不要自己再照以前的老法子,鑽木取火時,忽然靈機一動,取出寶劍,火字訣力貫劍身,隨即泛起一抹淡淡地紅色劍光。   對準一段乾枯易燃的枯枝幹,閃電地連劃數劍,畢竟火劍訣不是烈風致所擅長的招數,無法像麥子一樣,火炎幾乎是用噴地自整把劍噴出來。   不過一次不成多試幾次總會成功,高熱的劍身,快速地摩擦過枯枝,每劃一劍便帶起一溜火星和輕煙,只消數劍,整段枯枝便被火劍訣引燃。   燃起木材,很快地便將獐子烤熟,飽餐一頓後,烈風致滿足地仰臥在草地上,抬頭望著天空。   黃昏的天空裡,幾片被渲染成褐色的雲朵飄浮其中……   好久沒有像這個樣子一樣,悠閒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的景色了。   不知師父他老人家可否安好?四年了,日子過得好快呀。   四年前師父留下一句話,說是要暫時離開一陣子,沒想到這一去,便是一段如此漫長的時間,卻也是音訊皆無。   說實在的自己會離開斗南山的老家,除小部分原因是為了印證自己所練的武功,是否有師父所說的那麼厲害外,其中大半的原因是擔心師父的安危。   只是這一段日子以來的查探,自己是越發地迷惑起來。   到底他們口中的觀苦聖僧、是否就是養育自己十幾載的師父觀苦?   在自己所知所學的一切常識裡從沒聽過有人能活的那麼久,那麼老,而且師父外表看來是那麼的年輕,怎麼看都只有二十餘歲的模樣。   雖然說功力深厚的人可以反老還童、或是抑制外表的老化,但一個傳說中活了將近二百歲的人怎麼可能外表看來還是二十幾歲。   可是卻有許多證據證實、自己的師父觀苦和他們那些人所說的聖僧觀苦是同一人……至少有極大的關連。   師父啊,師父!您到底在那裡?您可知道徒兒烈風致十分的掛念您……   「噗通!」一聲巨物落水的聲響打斷了烈風致的思考。   側眼一瞄,烈風致立即翻身站起,電閃移至水潭旁。   落水之物,赫然是一具屍體,看來是由瀑布上方的河流墮下的。   烈風致縱身一躍,施展飛龍九轉身法,飛至屍身上空,伏身探手抓住屍體的腰帶,再一個空旋飛回水潭旁。   將屍體放在地上、仔細觀察這具屍體,外表並未浮腫發爛,顯見是剛死不久,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全身式的鐵甲,不過鍛造的功夫卻不怎麼樣,而且鐵甲也很薄,是由一層薄鐵皮覆蓋在皮革上所製成。   致命的傷口為胸前心坎處的一道劍痕,傷口扁平,看起來是劍一類的兵器所造成。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股血腥氣味。   抬頭上望,是由瀑布上方傳來的,看來屍體不只一具,否則氣味不會如此濃厚。   念頭剛過,又是一具屍體由瀑布上方墮下。   烈風致把墮下水潭的屍體撈起,與方才相同,一樣的全身式鐵甲,同樣地也在胸口處擁有一道致命的劍痕。   烈風致決定一探究竟,縱身飛起,幾個攀躍、便登上瀑布的頂端。   瀑布的上方是一片高地,一條蜿蜒的河流貫通高地,河流兩旁各是一片疏落樹林,樹林向兩側延伸出去不見盡頭。   順著河流前進,陸陸續續發現了二十來具的屍體,所有的屍體都是相同的打扮,顯然是同一幫派組織的成員。   傷口雖非在同一處,但所攻之處俱是要害,傷痕也大同小異,應是同一柄兵器造成。   由此推測,動手行兇之人絕對是一頂尖高手,而且此人劍法辛辣、霸殺無情、是一種純粹的殺人劍術,不過………   殘留在屍體上的劍氣,卻是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覺,而且當中還有一股細不可察的……無奈。   沒錯確實是無奈,若是以前便會把它忽略過去,要不是這股熟悉的感覺讓自己多注意了兩眼,恐怕也不會發現。   閉上雙眼,全神投注地去感覺這股劍氣,腦海裡閃過的是一把劍及一條人影。   一把散發著碧綠寒芒的劍及一條卓然傲立的孤寂身影,剛毅有致的臉孔竟是出乎意外的熟識!   烈風致睜開雙眼愕然道:「蒼竹劍,竟是雨田!」   烈風致沿著河流逆馳而上,心裡暗忖:既然這些人是雨田所殺,那表示雨田本人一定就在附近。   急奔片刻,又發現到幾具屍體散佈在河流的對岸,再向前奔出數丈,烈風致忽覺不對,立即折返,到發現對岸散佈屍體之處,躍過兩丈寬的河面,隨著越來越明顯的劍氣直追。   殺氣越來越明顯,耳裡也漸漸地可以聽見廝殺的打鬥聲。   奔至打鬥現場,印入眼中的是一條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駱雨田的面貌身形皆未改變,仍舊是那原來的模樣,可是所使出的武功,卻是截然不同,身體四周釋放出放射性的橫練罡氣,有一種明亮的淡銀光芒,顯現在皮膚上,如精鋼打造的一般、銀晃晃的。   其防禦效果幾乎也和精鋼打造的鐵甲一般,一名對手好不容易在雨田的身上砍中一刀,但就像是劈在鋼板之上,爆出一聲脆響!但卻連個傷痕也無法留在雨田身上。   但對手也不可小覷,二十多名身披鐵甲的戰士,手持著刀、劍、槍、盾等各式各樣的兵器,組成一種陣式,一種有如行軍作戰一般的陣式。   刀盾手排在前方,長槍手位居在後,三十多人分成三個小隊,以一種迴旋的方式攻擊著駱雨田。   烈風致觀看著場中的戰鬥,暗忖:雨田的輕功也稱得上高明,怎麼會被這群人用人海戰術所糾纏?再細察片刻,方才瞭解原來這就是迴旋陣式的效能,除非雨田打著逃跑的打算,否則只要攻擊任何一位鐵甲戰士,其他的人便會藉著迴旋陣式的行動、隨之來襲。   看來這陣式是用來專門對付輕功高強、移動速度快的對手,不過……看雨田的樣子就知道這個陣法對他的威脅實在有限的緊。   駱雨田的身法動似靈蛇,左擺右搖便能夠同時閃過鐵甲戰士六、七件的兵器攻擊,腳下移動如行雲流水、曲直如心,在迴旋陣式一波接一波的攻擊之中說出就出、說入便入,輕鬆如常。   眼前所看到的武學、應該就是雨田一直秘而不用的蓋世神功『五靈訣』   由此推測,雨田是下了滅口的決心了,否則是不可能把這套武學展露出來。   擁有著一身不能公諸於世的蓋世絕學、也或許……   這也許就是劍氣中那股無奈的由來吧……   「喝!」一道金色劍芒由蒼竹劍尖端衝出,貫穿一名鐵甲戰士的方盾,再破開那持盾者的胸前鐵甲,直沒入胸。   那名鐵甲戰士胸爆開碗大的血洞,背部護甲突出一處高起的小峰,強大的衝勁將人整個帶起拋飛、落往戰圈之外,空中流過一條血泉,四下噴灑、淋的許多名鐵甲戰士混身是血。   一名手持大刀的戰士,隨即補上、大刀縱橫連劈、趁隙攻擊駱雨田、但光芒一閃又是一聲慘嚎、持刀戰士濺血拋飛。   烈風致看的差點忍不住鼓掌叫好,好厲害的劍罡,雖然散發出來的光芒與自己的金星真氣十分相似,但性質卻是完全不同。   若是自己的金星真氣化成的劍罡,大概只能將方盾打碎,而無法像雨田的劍罡一樣,貫穿、貫穿再貫穿,這劍氣好霸道、好剛烈、好蠻橫!   咦!不對!怎麼自己還站在一旁看戲,應該是得下去幫忙雨田一把,盡快將這批人解決才對!   醒覺後,連忙施展身法掩至戰圈外圍,相準適當時機,暴沖而起,三顆金星分射三組鐵甲戰士。   三聲巨響!激起三條沖天沙柱,碎石泥塵夾雜著鮮血肉塊的腥臭味、四散飛揚。   突如其來的三顆金星、使得二十多名鐵甲戰士至少超過半數的人死傷在此擊之下。   其餘沒有死去的人則是陷入駭然和驚恐之中,還有人被自己同伴的碎肉塊嚇得當場忍不住嘔吐了起來,場面一片混亂、雖有一二名帶頭首領想要重新整頓陣式卻是力不從心。   烈風致右手朝天直指,異劍流引劍訣一起,寶劍自行出鞘虛空一旋利劍上手,藉著沙塵的掩護,衝入混亂的敵陣之中,見人便殺、迎人便砍,還專挑那些看起來較為鎮定,嗓門最大的人先下手斬除。   駱雨田也被突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但立即反應過來,觀其威力就知道是烈風致到來援手,散去運起的五靈訣,改用天都魅蹤劍法加入這場掃蕩。   鐵甲戰士一方已經沒有能力再次組成戰陣抵禦,失去了戰陣的組織這些人只是普通的三腳貓角色,根本不足為慮。   被金星所激起的沙塵尚未平息下來,戰場上除了烈風致及駱雨田兩人外已再無其他活口。   烈風致面帶微笑地向著駱雨田打招呼:「喲!雨田,我來會合了,高不高興看到我啊。」   駱雨田面無表情地看著烈風致淡淡地道:「不會。」   「咦!為啥?」原本滿臉笑容的烈風致立即拉下表情來。   「烈,你不覺得,你每次登場時,聲勢也未免太浩大了一些,塵沙漫天血肉橫飛的,你以為有那個變態會很樂意看到這個畫面。」   「呵呵呵,似乎沒有。」乾笑兩聲後烈風致抓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駱雨田四處看了看道:「烈,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也好,這裡的血腥味好重,我才剛吃飽而已,聞久了會有點想吐。」   「肇事者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是、是、是,下次我會多注意些,咱們走吧。」   「來、小蝶兒,喝藥。」麥和人輕輕摟起躺臥在榻上的嬌懶玉人,將碗裡的墨黑藥汁溫柔地餵入她的嘴裡。   躺在麥和人懷裡的佳人正是被麥和人帶回的戰利品,『美艷猴』羅蝶。   麥和人略通醫術,這是長期被斗南城第一神醫魏振興給整治出來的。   在醫術方面麥和人的天份頗高、只是興趣不在此上,魏神醫振興大夫,魏振興屢屢勸麥和人轉習醫術,拜在他的門下學習醫藥,但始終未能達到所願,便時常以藥草惡整麥和人,搞得麥和人死去活來的。   為了小命安危、麥和人不得不對醫藥之術下了一番功夫,而魏神醫也達到了部分傳授醫術的目的,才對麥和人手下留情。   媚眼微閉的羅蝶,喝光麥和人手上的藥汁輕道:「這藥好苦,但是怎麼又有點甜。」   「良藥苦口,甜、自然不是良藥羅。」麥和人的話氣裡帶著一絲絲地陰險。   這聲音,半清醒的羅蝶、發覺到耳旁的聲音很陌生,雙眼緩緩張開,眨眨眼睛,一雙細長的睫毛上上下下的顫動,搜尋著聲音的來處,隨即便發現自己正躺偎在聲音主人的懷裡   「是你!」羅蝶想掙扎起身離開麥和人的懷抱,卻發現全身酸軟無力絲毫無動彈。   「自然是我羅∼」麥和人洒然一笑道:「你們行者四猴敗在我的手中,而你便成了我的戰利品,理所當然地就得跟在我身邊。」   羅蝶一雙美目瞪著麥和人道:「那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麥和人露出邪惡的笑容道:「記得嗎?我說過要你當我的寵物,既然是寵物就得加點鎖在上頭啦。」言下之意是剛才那碗藥裡頭,別有玄機。   「你!」羅蝶粉臉瞬時之間轉白,便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麥子輕輕放下羅蝶安撫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先好好休息,明天就沒事了,咱們還要趕路呢。」   隨著撫弄著羅蝶的髮梢柔聲道:「為了讓你好好休息,我稍微限制了你的行動,不用擔心,這對身體不會有害,這是為讓病人好好休息用的方法,這可是斗南城第一神醫的拿手絕活哦。」而他自己就是第一號的試用者。   羅蝶聽完了話則是緊閉上眼睛不再理睬麥和人。   麥和人淡淡一笑,吹熄了房間裡的燭火,盤坐在一旁的一張椅子上,調息養神。   烈風致、駱雨田兩人沿途小路走到剛才的河道旁,先稍微地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再走到靖元城北城門近處,一家深設於小巷弄之內的小客棧。   「來!雨田兄,喝杯酒壓壓驚,小弟借這杯酒向兄長道歉。」   「去你的,少文縐縐的。」駱雨田干了酒,笑罵道:「有屁快放。」   「呵∼我只是想問問,剛才那些身披鐵甲的戰士是什麼來歷罷了。」   「真的?」駱雨田不怎麼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會有多高。   「那些是狂風沙的人。」回答後又看了烈風致兩眼,不太信相烈風致只會想問這個問題。   「狂風沙、錯劍堂、七十二人狼、不字輩、戰寺、十三連環、斷頭會、紅葉盟、行者門。」烈風致曲起手指頭一個一個算著道:「嘩!足足九個門派,雖然說都是一些地方性小門派,可是裡頭也有不少的高手和好手,就以不字輩來說吧,除了首領『不要你活』聶黑外、其他三人也非弱者都是二、三級之流的好手。」   「哦!」駱雨田訝然道:「烈,你遇上了不字輩,對手實力如何?」   「很厲害,差點真的被聶黑手上的那具棺材給索去了小命…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蠻納悶的。」烈風致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還有些餘悸猶存。   「什麼事?說來聽聽。」   「就有關於不要你活這人的事、此人一身殺氣騰騰,尤以一雙眼睛所透出的殺氣更是驚人,一身白衣更是白得令人害怕。不過,為什麼他身穿一身白衣、還要叫作聶黑、怎麼不乾脆叫聶白啊?」   駱雨田翻了下白眼道:「老天!我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哩,你怎麼問這種怪問題?他的名字聶黑、是他老媽子取的,跟他本人愛穿什麼樣的衣服無關,又不是外號。」   「是這樣子嗎?」   「是!」駱雨田斬釘截鐵的回答,旋即打岔話題道:「烈,咱們還是聊聊你跟不字輩交手的經過吧。」   「好呀!」烈風致便一五一十地由狹道遇敵開始說起。   說到計誘不二腿三人相互殘時,駱雨田便豎起大姆指讚道:「好!這個厲害,只以一訣迷劍訣便解決掉對方三名高手,有勇有謀。」   烈風致笑道:「其實當時那有想到那麼多,純粹是運氣罷了。」   接著往下繼續述說,直到擊斃聶黑後,駱雨田才開口道:「沒想到傳言中聶黑手中的飛魂棺竟比傳聞中的還要利害上許多。」   「嗯!」烈風致親身經歷自然是比雨田還來得有感覺。   烈風致探手至腰,正打算要把飛魂棺取出給雨田觀看:「我把飛魂棺撿回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耶…不成。」駱雨田制止了烈風致的動作道:「這裡是客棧,大庭廣眾的,不太合適。」   烈風致心想也對,便又將手抽回:「我們在北門入口留下了暗號,我想麥子最遲明天就會與我們會合。」   「嗯,我想應該是的。」駱雨田回答時的模樣並不是十分篤定。   「咦?雨田你沒有收到消息嗎?」天視地聽堂的情報傳遞不是很快嗎?怎麼雨田看起來是一副不很確定的模樣。   「我最後一次收到消息時,你們還在七、八十里外,後來我便被狂風沙的人馬堵上,糾纏了我好一陣子,後來烈你就出現了,所以此時麥子的正確消息我也不太清楚,就連是否有被行者門的人攔截上、我都無法確定。」   烈風致忽然滿臉笑容地道:「說到這兒,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想問問雨田兄。」   又來了,駱雨田一副早知道你會問的表情歎道:「唉∼你問吧。」   烈風致蓄意壓低聲音問道:「雨田……你對付狂風沙時所用的武功就是先前你說的五靈訣嗎?」   「嗯……」   「那一招護身的功夫很厲害,叫什麼名堂。」   「體靈訣-銀芒不滅身。」   「哦∼很威武的名字。」烈風致張大了嘴誇張地說著。   駱雨田嘴角勾起一絲絲無奈的苦笑,名稱再威武也沒有用,一套不能隨意曝光的武學練來何用!這種武功越高,只會讓自己越難過,越無奈,只能一直苦練其他根本及不上自己的原本武學的武功來掩飾。   雄心難展、壯志無酬、空負一身武藝又有何用。   若論起駱雨田的真正實力、應該說能夠毫不在乎的完全釋出五靈訣的功力,其實力遠超過烈風致及麥和人許多,直追天道甘霖、雨露二人的境界,甚至一人獨鬥『四海劍』於四海也未必會敗。   這種人物、不管在南龍北皇那一處,聲名都會遠比現在要顯嚇上十倍有餘。   可是、卻因為他的武學根源是來自數十年前的一個被人栽贓嫁禍,硬是扣上魔教名頭門派,使得駱雨田不得不時時警惕自己、抑制自己。   這樣要如何叫駱雨田不徒呼無奈、怨恨蒼天不公。   看見駱雨田苦澀的笑容,烈風致問道:「雨田,又想起往事了?」   「唉∼∼」一聲長歎作為駱雨田的回答。   「對了,雨田,有衛小姐的消息嗎?」   駱雨田搖頭道:「沒有,錢小開是個潛行隱跡的高手,任誰都找不到他,不過根據衛小姐留下的暗記,應該在今明兩天就會來到靖元城附近。」   「這麼慢?竟比咱們還晚到。」   「他們用兩條腿走彎曲小路,我們騎四條腿跑直行大道,咱們怎麼走都比他們快。」   「原來如此!沒別的消息了嗎?比方說是指使這些門派的幕後主使者。」   「這也沒有,對方隱藏的很好,但我想快了,不久之後他必定會露出狐狸尾巴來,只要逮住了尾巴就能把他整只身體揪出來。」   「尾巴?這樣子說來,不字輩這些門派也都是那名幕後主使者的爪牙手下,抓起這些人不就成了嗎?」   「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不過、烈你不覺得九條尾巴太多了、也太容易了嗎?」   烈風致聽後仔細一想好像是有點多。   駱雨田繼續解釋道:「這裡頭有太多的可能性是陷阱,若只有一條是真,以我們目前的人力,實在不足以逐條追蹤,更何況全部都是假的機會太高了,我們並沒有太多的本錢和充足的實力和他們玩這種遊戲。」   「那我們就只能被動的迎擊嗎?」烈風致微皺眉道。   「也對、也不對,應該說以不變應萬變,這是目前我們最佳的選擇。不過、這種情形我想不會維持太久。」   「怎麼說?」   「雖目前敵方的真面目我不清楚,所以也無法定下策略應付,但可以確定對方目標就只有衛小姐一人,其他的人皆不重要,會派人阻殺我們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認為我們知道衛小姐的下落,二是我們的行動確實是妨礙到對方。」   「嗯、嗯。」烈風致點頭瞭解道:「我想後者的可能居多,不然就應該是會布下陷阱活抓我們才是。」   「看法相同。」駱雨田再說:「由此推測,對方並未掌握衛小姐行蹤,而現在其手下爪牙大半被我們消滅,下次來的就會是幕後主使者的真正王牌。」   「哦!王牌!」烈風致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在駱雨田看來倒像是忍強住興奮的模樣。   「那下次出現的將會是高手羅。」   「也許吧……希望不是。」         ∼第三十八章飛魂奇棺∼     翌日中午靖元城北城門入口近處一間尋常的酒樓中。   烈風致一人獨坐在座,桌面上擺了三、四樣尋常小菜,手上則是拿了一隻杯子,淺淺地啜飲著,裡頭裝的不是平常烈風致最愛喝的酒,而是茶,還是最苦的那一種。   駱雨田剛走入酒樓,龍行虎步地走向烈風致,拉開椅子便大馬金刀地坐下。   烈風致取杯斟茶,送至駱雨田的面前:「如何?」   駱雨田一口喝掉烈風致倒來的茶,眉頭一縐顯然是覺得茶有些苦澀。   「沒有,城外的暗號,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跡。看來麥子應是還未到。」   「是嗎……反正咱們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等,我叫了點東西,咱們一邊吃一邊等吧。」   「也好,我也想吃點東西。」駱雨田說完伸手拿起筷子便開始動手夾菜。   這一頓飯吃的十分安靜,兩人似乎各有所思,靜靜地食用著桌上的菜餚。   但兩個人的心神似乎也不在此,挾菜的動作,就根個木頭人似的,一板一眼。若是詢問他們兩個吃了什麼東西,大概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吧。   「雨田……」   聽見烈風致的叫喚,駱雨田收回直視北城目的視線回望。   「雨田,我想起一個問題,你曾和多少人動過、交過手……當然我是指你使用那套武功。」   五靈訣嗎……   駱雨田搖搖頭道:「不多……」再細一回想道:「不超過五次,對手大多也不強。」   「難怪。總覺得你的招式之中像是有一些些地不流暢之感。」烈風致恍然大悟、嘴角突然又揚起一抹笑意道:「雨田,家師觀苦常說的話,無論是何種蓋世武功,若不常於磨鏈,終究會在臨危時派不上用場。」   這一句話直接打在駱雨田的心懷裡。   「這……我知……」   「而且、越是高明精妙的武功,其中變化越多,也越是如此!」   「我知……」   「對手太弱,精妙的武功、根本不須太多變化,便可致敵於其下,其功便難再寸進……」   「我亦知……」   「雨田、你需要對手,一個或兩個足以和你匹敵的高手。來當你的對手,勵精圖治使自己武功再更上一層。」聽到這裡似乎是談到戲肉了。   「所以……」駱雨田提高聲調,拉長尾音,打了個問號,雖然心底已經把接下來的話猜出。但、還是不自覺地問了出口。   烈風致的笑意換上一張狗腿的諂媚笑容:「所以,我建議就由我和麥子兩個當你的對手,我想麥子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意見。」   果然沒錯……   駱雨田還沒開口答覆,麥和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當然沒有意思,我還求之不得哩。」   麥和人踏著瀟灑的步伐、行雲流水地滑至桌旁,在他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一個人,一身淡紅色蝶衣的羅蝶、臉上無喜無悲沒有半點感情流露。   「兄弟們!我來了。」麥和人牽著羅蝶的玉腕一同坐下,接著伸手招來店小二,要他再上一些茶與糕點。   「先讓我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寵物羅蝶。來小蝶、跟我倆個好兄弟駱雨田、烈風致問個安。」羅蝶依舊是冷著一張臉,甩都不甩,半點面子也不給。   不過二人倒只是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烈風致有些納悶地問:「這年頭興這玩意嗎?拿人當寵物。」   「我不是他的寵物。」羅蝶冷冷地提出聲明。   「呵呵呵、沒錯!對對對。」麥和人以掌拍桌笑道:「她不是我的寵物,不過、她是我的戰利品。」   「戰利品?羅蝶?」駱雨田輕輕覆誦一次,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行者門四猴之一『美艷猴』羅蝶?原屬三聖宮之大聖宮屬下三十六猿猴之一,後與其餘三猴『老猴兒』齊天、『巨靈猴』梁同、『小靈猴』公孫靈,一同離開三聖宮另創行者門的那位美艷猴羅蝶?」   烈風致與麥和人是早就聽慣了駱雨田的見識廣博,但第一次見識到的羅蝶則是訝異的一張俏臉那雙水波瀲目,瞪的大大地看著駱雨田。   「麥子,你這件戰利品……看來是個麻煩。」烈風致望了望駱雨田的臉色,轉頭望向麥和人。   駱雨田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我想,縱使大聖宮的人要找上咱們要人,也不致於太快,此事可以暫且按下。對了!麥子那餘下三猴你作何處置?」   麥和人聳一聳肩,瞄了羅蝶一眼:「看我羅蝶的份上,我放了他們。」   「唉……」駱雨田再次歎氣道:「自古以來、就是紅顏難求,公子多情……難怪啊。」說著說著突然就笑了起來道:「自從我認識你們倆二個之後,真是讓我的生活變得多彩多姿許多。」   羅蝶微微訝異地看著麥和人,她原先也與其他三猴同樣,早把麥子定位在一個嗜血殺手之上,而且也認為他早就把自己的三名同伴都殺害了,沒有到竟然放了他們。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三猴安然無恙,揪起的憂傷愁腸也略是放鬆下來。對於自己未來的命運,羅蝶早就看開了,倒是還能處之泰然。   烈風致、麥和人倆人相視苦笑道:「田老大,我們沒有那麼糟吧。活像我們倆個是什麼災星降世似的。」雖然仔細回想以前所發生過的事,駱雨田倒還真的沒有說錯。   「哈!我只是開開玩笑罷了。」   駱雨田收起笑容、眼神若有似無地掃向客棧外頭道:「我們已經被盯上了,為避免節外生枝,咱們暫時先離開靖元城。」   四名穿著淡紅勁裝的大漢分別佔據在大街的兩頭,神情態度上看起來十分正常,但偶然之間射來的目光,透露出這些人的目地。   烈風致目光隨意掃過街道:「嗯……至少有四個人,但不知道是那方面的眼線。」   麥和人起身道:「事不宜遲,先擺脫這些麻煩,夥計結帳!」麥和人吩咐店小二將未上來的食物打包,再另外準備幾天的乾糧,以備路上食用。   四人連袂離開靖元城,麥和人一路上都牽著羅蝶的手不放,半哄半騙、半拉半扯的將羅蝶帶在身旁,而不至於影響眾人的腳程速度。   離開靖元城後,三人棄官道走小路繼續前進,等到離開靖元城足有四十餘里遠時,才尋了一處枝葉茂密的林蔭處休息。   烈風致轉身回頭搜索、察看是否有人尋跡追攝己方。   片刻。烈風致回到眾人休息之處道:「後頭沒有人追上來。」   「嗯。」駱雨田沉吟道:「如此看來,那些人應屬血天府黃家的手下,而不是我們的目標。」   眾人行走這一段路,並沒有特意要擺脫後方跟蹤的眼線,用意便是要辨別對方的身份,若是管理靖元城的血天府黃家手下,便會在眾人離開城外一段距離後置之不理。若是敵人眼線則完全相反。   「那現在呢?」   「先休息,靜待鴻雁來信。」眾人就地休息。   麥和人將隨身帶著的披風攤開、平鋪在地,讓羅蝶席地而生。   看著麥子的披風,想起了自己的那一件雲袍,披在那名不知名的美麗女子身上,不知道她還好不好…   烈風致盤腿坐下,解下背掛的寶劍,橫置在膝上,這一坐下手肘便撞著掛在腰上的小黑包袱,裡頭放的正是從聶黑手上得來的飛魂棺。取下布包,打開黑布,一具縮小比率的黑色棺材便出現在眼前。   一旁的麥和人看見手上的棺材便道:「烈,你帶副棺材幹嘛?」   「這玩藝是我由不字輩之中一個叫『不要你活』聶黑的人手上得來的。」接著便把與四名不字輩交手的經過說了一遍。   麥和人聽完後,訝然地看著飛魂棺道:「哎呀呀……真是看不出來啊,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副棺材竟然這麼厲害。烈、給我看看。」   默默坐在麥和人身旁的羅蝶則是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粗獷的鄉下青年,年齡應和自己差不多,竟然能夠以一敵四,擊殺不字輩四名高手。且連聶黑這號響噹噹的一流殺手也栽在這年青人手中。難怪上頭的人,會臨時轉移目標,要先誅殺這三人。   麥和人接過飛魂棺,翻來覆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連棺蓋也掀不開,只有在棺蓋上頭發現一處小小的傷痕,顯示出一點微微紅跡。   麥和人曲指一摳,竟被他摳掉一片黑色的粉屑,而紅痕也跟著加大加深。   「喲啊!有字耶!」一見內有玄機,麥和人更是加快動作,把棺蓋上的黑粉去除。   棺蓋上,便出現一行血紅古文字,只是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駱雨田乍見此文字忽道:「麥子,東西給我看看。」   麥和人便將棺木直接拋給駱雨田道:「接著。」   駱雨田接住飛魂棺先盯著那一行紅色古文字細看。隨即又將飛魂棺仔細地檢視一次,又在棺材的前後端清出了幾個字。   駱雨田看清了這幾個字後微笑道:「我知道飛魂棺的來歷和製作人,烈、東西還你。」將飛魂棺拋還給烈風致後,開始述說起飛魂棺來由。   飛魂棺,棺長九寸寬四寸,前寬後窄,棺首高六寸,棺尾高四寸,棺身墨黑光亮,棺蓋上刻有「飛虹奪命、魂歸幽冥」八個血紅古文。   棺內藏有一道三丈長的利鏈,利鏈是以一條人發粗細之鋼絲,每三寸穿過一片指甲大之鋼片,鋼片為方正形,厚約柳葉,中央略厚能由鋼絲對穿而過。鏈未為一片寸長寬的薄刃,利鏈以簧片扣鎖於棺內,以真氣貫運擊發,氣勁一收自動捲回。   棺首刻有鐵棺兩字,而棺尾則刻有一副鬼頭圖。   鑄造者名為鐵棺,為南龍四地之一,鐵門五房十脈木房長老。   「烈,飛魂棺是以真氣操作、不容易上手,若你想使用它的話,可能得花上一番功夫摸索了。」   「嗯。」烈風致淡淡回了一句,伸手輕輕撫摸在棺蓋上的紅血古文。   「呵∼田老大,沒想到連這刀劍一類的東西,你也那麼瞭若指掌,佩服佩服。」   「我看過一本由百兵門編纂的書,名為奇兵異寶錄,內中記載了至少四百樣各式兵器,依序分為天品、一品、二品、三品排例。飛魂棺便名例其中。」   「嘩!竟有如此奇書你是從那裡得到的啊?改天借我看看如何?」烈風致對所有的東西都充滿好奇,自是想一觀究竟。   麥和人的好奇心可不弱於烈風致半分,也跟著開口要求:「可別忘了我,我也想瞧一瞧大開眼界一番。」   「嗯,當然可以,只是書我放在家中,得等回轉皇朝後才能給你們觀看。」   「對了,田老大,這本書你是從那裡得來的?百兵門可是出了名的小氣,向來只有他們拿別人的東西不還,可是甚少聽聞過有人能從他們手中拿走任何東西。」   「這本書是四年前夜衣大姐、在皇城億寶樓以一萬七仟兩銀子購得,贈送我作為我十八歲的生日賀禮。那是我唯一收過的禮物……」說到此駱雨田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沉默不語。隨即駱雨田便回過神來,順道提起了億寶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億寶樓乃是皇都皇城北大街最負盛名的稀世寶物拍賣場,每三個月拍賣一次,每次三天,所賣的東西,應有盡有,從古董、寶物、刀劍寶刀、武學招式,機關武器設計圖,通通包含在其中。   這裡還有賣身為奴為婢,以及一些來自北皇四處各地的高手,來此找工作充當打手,殺手保鑣賺筆外快,都可以在這裡以高低不同的價碼尋得理想中的顧主或是取得生意。   「雨田,麥子,若是回去皇朝時,咱們定要去億寶樓開開眼界。」   「這個當然。」麥和人回頭向一旁默默無語的羅蝶道:「小蝶兒,屆時在億寶樓若看到喜歡的飾品,我便購上幾項贈送與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合適載的。」   「哼!」羅蝶絲毫不領情冷笑道:「若你有命帶我回到北皇朝,羅蝶便認你為主,自甘為奴,屆時無論是什麼事情,羅蝶都願意服從。」   「哈哈哈……」麥和人仰天長笑道:「本公子向來福大命大,小蝶兒,你等者叫我作主子吧。」此時一聲鳥鳴聲加入麥子的長笑聲中,劃破林空。   眾人久候多時的鴻雁終於出現。   鴻雁降落在駱雨田的手臂上,取下短信,展開一觀,臉色立即為之一變!   其他人也察覺到事情不妙,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完信的駱雨田神色凝重道:「衛小姐來到附近,敵人也追到了這裡且與錢小開動上了手,但不知結果如何?甘霖、雨露兩位將軍也來到此地要我們趕快會合,咱們立即出發。」   駱雨田送走傳信鴻雁,展開身法穿入林中、烈風致隨即跟上,麥和人則是牽起羅蝶一同行動。   眾人的身影在林子裡閃電穿梭、每人的身法都屬上乘,且他們並不是在單純地在地上直線奔走而是踏著高聳入雲的樹木身上、向兩旁平行延伸的樹枝左右飛躍前進,不需多久的時間便翻過數座小山丘。   烈風致在山林居往許久、早已知道在林子裡如何快速行動,原本落後駱雨田約四、五丈遠,但經過這一段路的奔馳,已經超過了駱雨田的速度。   烈風致鼻尖微動大喝道:「左前方有血腥味。」   對於烈風致的五感靈覺、駱雨田極具信心毫不遲疑地立即轉向左方前進。   眾人竄出林外,只見地上躺著十多具屍體,每一具屍體的打扮俱是相同,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面罩、除此外並無其他明顯的標誌。   駱雨田、烈風致二人分頭檢視這些黑衣人的傷口以及搜尋這些人身上是否有無判斷來歷的東西和線索。   而隨後趕到的麥和人則帶著羅蝶在一旁掠陣戒備。   「一招斃命,傷口平整,與斜陽坡上的馬賊傷口如出一轍,這些人十有九成是死在錢小開的手上。」   「可是這些黑衣人,我卻看不出來歷,他們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半點線索也不留、看來這些人必定是來自於某個紀律嚴明的組織,我想這些人就是幕後主使者的手下了。」   「那……」麥和人剛想開口問問看有那些組織有這種手下。   「麥子,你也甭問了。」駱雨田也知道麥和人想問什麼問題,直接開口就打斷了他的問話:「我沒有答案,目前的線索實在太少,而可能的嫌犯卻是太多,再加上錢小開的行為作風,這些人也有可能是來找他的,實在是難以推測。可能的目標範圍幾乎可以說是包含了南龍所有可以叫得出名號的門派。」頓了頓的駱雨田指著一旁的羅蝶道:「除非,你身旁的那一位肯告訴我們,她行者門是聽命於那個組織,或者就可以直接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   麥和人的視線望向羅蝶,後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絕大部份的事都由老猴兒一手處理,所以我並不知情。」一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推的乾乾淨淨。   麥和人沒有懷疑這番話是否是羅蝶的推托之辭,直接回頭看向駱雨田道:「耶…現在呢?」   「先繼續搜索看、有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畢竟咱們首要任務是找到衛小姐並保護她。」   二人點頭同意,隨即展開地毯式搜尋,以發生戰鬥的地點為中心尋找任何可疑的線索,經過盞茶時分。   正埋頭搜索著的麥和人抬頭看著一旁不遠處的烈風致,此時的烈風致站直著身子,仰頭看著遠方的小山丘。   「烈!你怎麼了,發現了什麼嗎?」麥和人走近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問。   「嗯……我聞到一種奇怪的香味,像是女孩子身上的芳香……」烈風致點點頭,仍自顧自的尋找著香味的來源。   「香味?」麥和人愕然奇道:「這裡可是荒郊野外耶,怎麼可能會有女孩子的香味?」   「所以我才會說奇怪的香味啊∼」烈風致淡淡地回了一句。   麥和人皺了皺眉頭又摧促道:「哎呀,烈,先別管香味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現線。」   烈風致聳聳肩,放棄尋找香味的來源,收回心神再次開始分辨四處留下的痕跡。   「有了!」烈風致索跡之術確實高明,很快地便有所斬獲。   「這裡有一道細不可察的血跡,像是有人負傷由此離開,咱們跟上。」烈風致帶頭尋著血跡追去,其餘人跟隨在後。   追出里餘便發現一間老舊的山神廟,觀其外觀便知已有許久沒有人祭拜整理。   烈風致低聲說道:「血跡往山神廟方向前進,對方可能在廟裡療傷,但是否是衛小姐還不能確定,我們散開前進。」隨即一打手勢,烈風致、駱雨田二人先行分開左右兩路竄入兩旁草叢,潛往山神廟去,麥和人先將羅蝶留在一旁隱密再掩行前進。   三人伏低身體同時用著可以比擬狐狸般的輕巧動作前進,不發出半點聲響,為避免對方設下埋伏三人的動作可說是十分小心。潛至中途,離山神廟尚有十多丈的距離,一縷清晰說話聲分別傳入三人的耳裡。   「不用躲的那麼辛苦啦。」   話聲傳入耳裡,讓烈風致大吃一驚,有其他人躲在附近竟然沒能發覺,扭頭看向駱雨田和麥和人的方向,兩人的臉上也是一副萬分驚訝的表情,雖然此人話的裡沒有帶任何一絲敵意,但仍舊將三人嚇出一身冷汗。   三人同時展開動作,身形急竄而出,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依著一顆四人環抱的粗壯樹木。三個人六隻眼睛四下張望、搜尋說話的人行蹤。   對方並沒有特意隱藏身影,很快地就在一株枝葉茂盛的樹椏上發現了兩條人影,一人身穿藍衣,一人身穿綠衣。   那名身著藍衣的人開口說道:「廟裡的人是無瑕和錢小開,錢小開受了傷,無瑕正在幫他治療,別去打擾他們。」   「是兩位將軍!」駱雨田一眼就認出這兩人的身份,便是分開已達二個月以上的天道甘霖及天道雨露。後者正向三人露出微笑,招手示意三人靠近。   「二個多月不見,你們的武功似乎都精進了不少。」天道甘霖微笑地看著三人道。   「看來這段時間、你們在異劍流裡並沒有白白浪費。」   駱雨田抱拳躬身行禮:「對不起將軍,屬下無法一路保護衛小姐來此,請將軍恕罪。」   天道甘霖笑笑揮手表示沒有關係道:「不要緊,我知道你的,在那個時候,我相信這必是最適合的作法,我怎會怪你。」   「先前的情形,我先從頭說一遍。我們追上錢小開時,錢小開和那些黑衣人的戰鬥剛好結束。錢小開替無瑕受了一劍,現在正在廟裡療傷,因山神廟裡頭的情形,不適合進去,所以就留在外頭警戒。根據武功來看,這些黑衣人應是刺客山莊的殺手,其中還有三名高手,武功不弱。但刺客山莊是南龍出名的殺手組織,收錢買命。所以目前還是不知道真正的買兇人是誰。」頓了頓又道:「有幾件事需要你們三位幫忙。」   烈風致當仁不讓地大聲應道:「請前輩儘管吩咐。」   「我擔心還有其他的殺手附近,請烈兄弟和麥公子二位搜查附近幾里範圍,確保安全。」   「這個容易。麥子!」烈風致以眼神詢問,麥和人自然不會反對。   天道甘霖又道:「雨田,你也去幫忙,雨露留下來繼續看著,我去處理那些屍體。若是遇上敵人,用長嘯示警,若無意外,二個時辰後,再回頭此處會合。」   三人微一拱手便要準備離去。   「對了!」甘霖問道:「跟你們來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駱雨田便將羅蝶的來歷稍稍交代一番。   甘霖沉吟些會,不可置否地道:「那……麥公子就請自己多加注意這女子。」   麥和人自是拍拍胸脯、力保萬無一失。之後便各自散去。   眾人搜尋附近幾里之後判斷已無其他的殺手出現,會合後便將人分成兩邊,守著山神廟的左右兩旁、將整座山神廟置於安全範圍之內。   黃昏之時夕陽西下,烈風致高瘦的健挺虎軀迎著夕照、一身淺藍勁裝,在及人高的草叢裡隨著風起風停忽隱忽現。   凝望著沉思的背影,感覺得到烈風有幾分寂寥,駱雨田微有所感,問著身旁啃著肉乾的麥和人:「麥子,你跟烈認識的比較久,他從以前是不是就常常這個樣子一個人沉思……」見麥子肯定的點頭後又問:「那你知道烈在想些什麼嗎」   「嗯。」麥和人也瞄了沉思中的背影一眼,將手裡小半塊肉乾塞到嘴裡邊嚼邊說道:「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烈就很喜歡常常望著日光、月光、星光啊什麼的,以前是只想武功,現在嘛……大概多了個昭昭。」   「昭昭?」駱雨田重覆了一次問道:「聽起來像是個女子的名字,沒什麼印象,麥子你說的這位昭昭是何方神聖?」   「喲!」麥子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故作驚訝的地道:「竟然還有咱們號稱武林寶典大小事通知的田大師不知道的事,那可真是少見。」   「嗟!」駱雨田賞了麥和人一拳:「快說吧!」   麥和人搖頭晃腦裝模作樣道:「此事說來話長……」   駱雨田立即雙手抱拳一揖一副饒命的模樣道:「勞你長話短說。」   麥和人瞪了雨田一眼續道:「這事由咱們烈大情聖成名一戰說起。」   「金甲城外與斗甲五虎一戰?」   「嗯,沒錯,這一戰使咱們大情聖闖出名號,更使東夫子愛妻西月娘的貼身女婢昭昭心生愛慕,連續三天三夜、衣不解帶地細心照料。咱們大情聖心有所感,終於在離開金甲城前一夜,英雄美人私會少君府後花園兩人親親我我、對著皎潔月亮、沐浴在聖潔無瑕的光華之下、倆人私定終身,頓時天雷勾動地火!那時候……」說的這開心時,忽然發覺駱雨田臉上的表情十分苦怪便問道:「咦?駱老大你怎麼了?」   駱雨田一直擠眉弄眼地朝自己使眼色。一時間弄不清楚雨田想表示些什麼意思。   一直靜靜待在麥和人身旁的羅蝶在此時緩緩地站起身,離開了麥子的身邊,徐徐地朝外走去冰冰柔柔的語氣留下一句:「看看你的身後……」   麥和人這才轉頭往後向看去。首先見到的便是烈風致橫眉豎眼的臉孔,以及……浮在他手掌上、一顆跟人頭一樣大小的金星。   不知道是一張橫眉豎眼的比較可怕、還是一顆正在發光的金星氣功恐怖。   麥和人立即扮起笑臉,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向烈風致招呼:「喲!烈,你想完事啦,我剛才還在猜你在想些什麼哩!」   「你想知道。」烈風致雙眼一挑、冷哼兩聲:「哼哼……我在想你的三絕指擋不擋的住我三倍威力的金星。」   「呵呵呵……」麥和人裝傻笑道:「這不用試,用腳指頭猜就知道,三絕指絕絕對對擋不住你那無比威猛的金星一式。」   「哼!」烈風致重重地用鼻子噴氣道:「我剛才是在想,司徒劍神傳我們的三招劍法,『威凌八方』『縱橫天下』『血灑十丈』它們都是由四訣劍訣混合而成,是否我們可以將五種、六種、甚至於三十六劍訣完全合一,變成更厲害的劍式。」   麥和人雙眼一亮,腦海佳似手正開始估量著可行性。   駱雨田則是微笑道:「這是可行的……不,應該說已經有人創出了,而且曾經橫掃江湖、威震武林一段不短的時日。」   「呃!」   烈風致一聽,雙掌回收將金星真氣緩緩凝護於雙臂周圍,沿著手指到肩膀處淡淡地布起一層微微金芒。   麥和人一見、忙問道:「烈,你這是什麼武功啊?」   烈風致微笑答道:「這是我在數日前、見雨田所使出的銀芒不滅身時,方想出的護身真氣,下次再告訴你,咱們還是先聽雨田說吧。」二人的目光同時轉移到一旁的駱雨田身上。   在麥和人、烈風致二人的強烈詢問眼神下,駱雨田緩緩說道:「皇兵劍卷記載,異劍流曾出過一名絕世天才,將三十六劍訣合為一,創出名為『萬流歸宗』的劍法,隨後橫掃江湖,獨領風騷十五年,敗盡天下無數劍手,直至他退出江湖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走得出這一招『萬流歸宗』之下。不過、從那一天起,異劍流就沒再出現過第二個會使這一招劍法的人。是否失傳了,我也不清楚。」   「原來真的可以……那雨田,什麼是皇兵劍卷?」   「皇兵劍卷,乃是百兵門歷代最出色的門主第一皇兵所編寫的劍卷。裡頭記載了二十四招劍法,招招都有天下第一之稱,但熟強熟弱,那招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因每招劍法出現的時期皆不同,沒能一較高下,誰也不敢評論武斷。」   「那雨田你知道是那二十四招嗎?」二人都是武癡的傢伙,急忙追問。   駱雨田歎口氣婉惜道:「我並不清楚,也沒見過其中任何一招,這是一個練武者的遺憾、只有聽過其中幾招的名字和門派由來罷了。」   「那趕快說啊!」   「嗯……」駱雨田沉吟片刻:「除『萬劍歸宗』外,我知道的只有六道中代代相傳的絕學『天劍唯我』,詭異的血魔門『天神地魔血霧劍』,威力至剛至陽的『烈陽天劍』,殺意最強的『騰蛇滅生』,邪劍宗的『天道劍體』,劍宗的『戒殺道』,南龍龍王家傳絕學『日光喚龍殺』、南龍衛家的『御劍通天』,四劍樓的『七情天絕』,血儒門的『三聖合一』,殺人無形、傷不見痕的『生死符劍』,以及融合武當九思劍法、少林阿難神拳兩大絕技的武功、是拳法也是劍法的『無邊無際』。對了!烈、這一招『無邊無際』的創招人你最熟,就是養你長大的觀苦大師。」   「呃!什麼!」         ∼第三十九章大敵來襲∼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八月十六日   天色微亮,一抹清晨的陽光照射在烈風致一夜未眠的剛毅臉龐,此時的他雙眼射出一股精光利芒,絲毫沒有意識到陽光的刺眼。   昨天眾人聚在一起聊天聊了大半個夜晚才各自入睡,而烈風致則是自願守夜。   一整夜沒睡的烈風致、整個腦袋裡都是三十六劍訣的數千招影子在亂舞,對於三十六劍訣如何整合為一卻是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倒是把自己擅長的幾訣劍訣歸納出一套劍法來,雖還是不夠成熟,但相信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所成果,或許可以把它加入自己自創的雲風雷三訣式之中。   待在廟外守夜的甘霖、雨露二人有了動作,二人同時望向山神廟內,顯然是廟裡療傷的二人已然清醒。   烈風致喚醒尚在歇息的眾人,作好準備以便隨時可以出發,只是不知道錢小開的傷勢如何,昨日也沒能入山神廟一觀究竟,真不知道是在搞什麼鬼?   趁著空閒,腦子裡也沒在胡思亂想,便抽出劍來,擦拭著劍身。張昭師父說過,劍是劍手的第二生命,要時時保養時時擦拭、以心相待,這樣子劍便會產生回應,一招好的劍法需要一位優秀的劍手來使用,更需要一柄能和劍手相呼應的劍來配合,才能發出最強的威力,尊重你的劍,亦即尊重自己。   「崩!」弓弦聲突然響起,眾人吃了一驚。   扭頭一看、天道雨露取下紫騰弓,竟朝山神廟裡射了一箭,接著甘霖及雨露倆人身形先後越下樹木,來到廟前,接著二人便推開廟門大步跨了進去。   眾人同感訝異,忖道:莫非有敵人潛入廟裡?   烈風致更是驚愕莫名,昨晚守夜時雖說自己在思考著三十六劍訣,但也沒半點放鬆戒備,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老鼠也沒不可能有機會讓它溜了進去。怎麼會裡頭出現敵人?這是沒可能的事啊!懷著滿腹疑問的烈風致也跟著快速奔入廟裡。   這時廟裡的情形奇妙而曖昧,錢小開面有菜色,斜躺在廟內一側,懷裡抱的正是秀髮如瀑、半掩慵懶睡姿的衛無瑕。   此時的衛無瑕,雄姿英氣盡去,只餘下嬌弱輕盈、悠慵懶散的風姿,頭髮有點剛醒來的凌亂,玉臉朱唇,透出一股誘人的異乎尋常的魅力,像小鳥依人般倦臥在錢小開的懷裡,身上僅僅蓋著一件披風,一顆螓首略略移動、尋找著剛才的舒適位位置。   而錢小開的右手懸在半空,雙眼緊盯著由外闖入的這群不速之客,方才雨露射入的箭矢,釘在錢小開身後牆上,箭尾還不停地上下顫抖抖著。   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副準備偷香竊玉,而被打斷好事逮個正著的模樣。   向來有仇必報的麥和人開口就調侃起錢小開來:「喲∼原來南龍大名鼎鼎的『金財童子』錢小開,保護人向來都是直接保護到床上的啊!」   「你!」錢小開臉色頓時轉紅,雙眼瞪著麥和人,麥和人則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嗯……」或許是枕邊人的動作,吵醒了熟睡中衛無瑕,嬌吟一聲便醒了過來。   「甘霖大哥!雨露大哥!」衛無瑕清醒過來,見到自己的親人,嬌呼著便要爬起身來,全然不顧自己幾乎是一絲不掛,而一旁還有外人存在。   她不在意,可不代表錢小開不在意,衛無瑕正要爬起的嬌軀被錢小開緊緊抱著,而不能動彈。   「唉呀!別抓著我啦!」衛無瑕一邊嬌呼還一邊捶打錢小開。   甘霖大步跨過已經熄滅的火堆,蹲在衛無瑕身前,摸摸她的秀髮愛憐道:「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大哥……」甘霖親密的動作,讓衛無瑕的心裡湧上一層感激,一雙美目不由得滿溢著感動的淚。   甘霖微笑道:「好了,什麼也別說了,你的選擇,大哥不會干涉,但是我答應過一哥,要把你整個人『完好無缺』帶回去,所以只好進來打擾了。」天道甘霖若有所指的瞄了錢小開一眼。   衛無暇極為聰慧,旋即意會過來,輕輕地賞了身後的錢小開一肘。   烈風致見沒自己的事,向駱雨田使個眼色,把正和錢小開大眼瞪小眼的麥和人拖了出去。   二人直把麥和人拖出距離山神廟足有二十餘丈的距離,直到了一處蔭涼草皮上,才把他放開。   駱、烈二人席地而坐,麥和人仍是看著山神廟那一頭。   半晌,麥和人突然開口道:「喂!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啥事?說來聽聽。」二人好奇心起不自覺地開口便問。   麥和人用著十分嚴肅的表情道:「衛小姐和錢小開關係很親密。」   二人同時吐出一句「廢話!」   「可是…」麥和人不理二人的罵聲繼續道:「記得嗎?我們第一次是在那裡發現錢小開的。」   「是在述香樓四大名妓之首楓瑟的閨房……嗯!」烈風致隨口便回答出來。   「想起來了嗎,是在四大名妓之首楓瑟的閨房,看來錢小開挺風流的嘛∼希望他有那個風流的本錢,不然,我看啊∼那朝他若惹怒了衛小姐,天道一族可不會讓他好過哦。哈哈哈…」麥和人自個一人幸災樂禍起來,不過沒半個人搭理他。   半晌,駱雨田搖頭,歎口氣道:「唉!又是沿途被追殺、又是三角關係的,沒想到一項簡單的保護任務卻是如此曲折。」   此時天道甘霖走出廟門,向三人打了個手勢暗號,駱雨田回了個表示明白的手勢道:「烈、麥子咱們探路先行出發。」   「沒問題!」   眾人當起先鋒,由駱雨田指路,烈風致帶頭搜索察探,是否有陷阱埋伏,麥和人則牽著羅蝶落於二人之後,扮演著接應的角色。   天道甘霖、雨露二人及傷勢未恢復的錢小開、衛無瑕為一路,前後保持百步的距離遠遠跟隨。   頭三天、因錢小開傷勢並未痊癒,所趕的路程沒有很多,由第四天起、錢小開在甘霖、雨露的幫助之下,已完全康復。眾人這才全力趕路。   再趕四天路程,好不容易才離開這一大片山林,來到一處座落於一座青翠山脈前方的小村鎮。   村鎮規模不大,戶數不過三、四十戶,周圍分佈幾處農田及幾處以矮牆及木籬笆圍起的柵欄放養牛羊,看起來平凡、樸實。   眾人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落腳歇息,一連趕了近十天的路,所有人是又髒又累,要了幾間房,所有人便各自休息。   麥和人第一個動作便是吩咐小二將好酒好菜,整桌弄上來,啃了將近半個月的乾糧肉餅,都沒能吃上一頓熱騰騰白米飯,又為避免引來殺手,而不能升火煮食,使得烈風致縱使擁有一身打獵的好功夫卻因沒法升火而只能望食興歎,這些林林總總的原因加起來,簡直快把麥和人給饞死了。   烈風致三人再加上羅蝶總共四人一桌,一張不算大的方桌擺了七、八樣菜,雖算不上美食佳餚,但對現時的四人而言已是十分地足夠。   甘霖、雨露面對面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桌上只擺了兩、三樣簡單的小菜,二人淺飲著一壺小酒,低聲對話,不知在商量什麼事?   衛無瑕和錢小開待在樓上客房,傷勢痊癒的錢小開武功無疑是眾人當中最強的一位,有他跟在衛無瑕身旁,應該是沒有問題。   飽食一頓後,駱雨田取了三隻茶杯,倒放在桌面上,三個人以三角陣形為主、三連劍陣為輔作為配合的沙盤推演。   三連劍陣圍攻於四海時發揮了極大的效果,只是不知在面對大群敵人的圍攻時,是否仍有其神效。   三人一有空就模擬推演、想像著各種不同的情況發生時要用何種方式應變。經過數日的研究練習,已經有了完整的模式配合,相信可以應付絕大多數的敵人攻勢。   這幾日來三人除了在陣勢上有著不少的精進,就連武功也有不小的突破,駱雨田的五靈訣在多次與二人的交手時,掌握住許多以前從沒想到過的精華。麥和人則是精研異劍流三十六劍訣,有了烈風致和駱雨田當對手來練武及討論,不但是將三十六劍訣摸個透徹,更是第一個把張昭所贈送的手札給完全融會貫通。   而烈風致自從將雲袍留在那名美麗的女子身上後,便未曾再次使過雲袍的武功,也沒想過再找一件衣袍來代替,不知是否是因為當時不小心以雲袍誤傷她的緣故,而下意識地拒絕使出雲袍絕式,不過卻也使他自己在其他風、雷二訣的修為上有更大的進步和發展。   以異劍流三十六劍訣中,風、雨、旋、斬、點等五訣為主幹,融合飛龍九轉的身法,輔以其他的劍訣,進而演化出的風劍訣式,讓烈風致在群戰中多出幾分活命的本錢,尤其在以寡敵眾的情形下風劍訣式更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雷掌訣式便是以烈風掌為主、羅圈掌為輔,在加上由三十六劍訣斬、震、雷、重、指等五訣演變成的掌式,混合而成雷掌訣式,招招沉霸道、式式鋒利敏捷。   但三個人到底是誰進步的比較多,就連他們自己也不太清楚。   此時身背刀劍的錢小開、由客棧二樓緩步走下。天道甘霖及雨露二人起身招呼錢小開坐在同一桌,同時也要烈風致三人把兩張桌子並成一張,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討論。   眾人坐定位,天道甘霖作個開場白:「我們這次到南龍的任務,遠比想像中地要麻煩許多,有些問題讓我覺得困惑,所以我才想提出來讓大家討論。」   玉泉軒以各式金銀珠寶聞名皇朝與南龍,今趟玉泉軒接受了南龍頂尖勢力原家的訂單,製作一批名貴的飾品及一隻價值連城的九龍杯,前往龍君城,並計劃在南龍增設玉泉軒分行的評估。   只是龍君城並非原家勢力範圍,為何要選在此處,且中途本就有預算會遭遇到禽獸至尊及百虎山兩方面的搶匪掠奪。但出乎意料的,百虎山並未出手,而禽戰一方的人馬卻硬生生地橫越近百里的距離、且鎖定目標在九龍杯身上,九龍杯是原家專為此次南龍國龍王龍聖嘯壽辰所準備的賀禮,禽獸至尊此舉擺明的對原家而來。而這兩方面的人馬絲毫沒有半點牽連,也從沒聽說有過什麼衝突。   再者、出了名的搶盜窩、百虎山竟然沒有對這批貨物下手,反倒是換了另一夥收錢買命的殺手刺客山莊出馬,這件事更是令人無法理解,南龍國的情勢透著一種微妙的改變,今後要收集的情報得由另一個方向再次搜集,先前的情報似乎不太管用。   甘霖會邀錢小開與會討論,除因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需同舟共濟外,也希望從錢小開這個本地人身上得知一些消息。   錢小開雙眉緊蹙思考著甘霖的問題,最後緩緩開口回答道:「我想可能只有一個原因,我雖非百虎山百零八虎之一,但卻與百虎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半年前我曾經輾轉得到一個消息,但因我個人問題而未進一步確實消息的正確性,現在看來應該是真非假了。」   眾人並未說話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錢小開臉上的表情表化,此時錢小開的表情隱含著一股失望和懊悔。   「我知道的消息是百虎山當家家主百里冰潔、嫁給原家少家主原十敵。」   「雨田!」甘霖立刻低喚雨田一聲。   身為六道耳目天視地聽堂的管理人,對情報分析,自是有獨有之處,駱雨田能被天道夜衣推為管理人,絕非偶然,先前則是因為推測的方向錯誤、以至無法弄清現況。   現有另一項珍貴消息、細一思索,便有所結論。   南龍總分三城四地,但其中勢力糾結不清,三城裡臥龍城雖名一城,但其實由十二座城所組成、興建在一整座山脈上,龍君城則是由三府一幫宮與殿組成,龍嘯城又是六堡圍一城。雖說複雜,但可以用簡單的三分法辨別,一為親龍王一派,一為親原、衛兩家一派,一為中立。   南龍建國之初、是由三家合力興起,分別是龍家、原家、衛家,這三家由誰當家執政都不會讓人意外,在經過一連串的明爭暗鬥之後,最後是由龍傲鱗勝出坐上王位。   龍王為求王位穩固,廣植各方勢力,削減原、衛兩家實力,在鯨吞蠶食多年之後,兩家便不得不聯手求存。雙方爭鬥數十年,難分軒轅,雙方各出奇招,廣植暗地勢力,用以作為秘密王牌。   前二代的龍王與原、衛兩家的爭鬥一直是不分上下,這種情形持續到第三代龍王的出現才略見改觀。第三代龍王龍君武為了掌握權勢出其猛招,引發南北十年征戰。一口氣掃除了大半地反對勢力。   但原、衛兩家所佔居的八方城及天地城地域,因各自的原因沒有出兵而幸運保存了大半的實力,不過其暗地的附屬組織則有過半喪生在皇朝境內。   北皇南龍的十年戰爭雖是折損了許多龍君武的實力,但就整體上而言,龍君武仍就是最大的贏家。   目前南龍勢力以親龍王一派最大,原、衛兩家其次,但若原家和四地之中首曲一指的百虎山聯姻,實力則以倍數遞增、而玉泉軒若是成功入駐龍君城開起分店,則表示原、衛兩家一方在實力上可和龍王相抗衡,也能吸收到一定的中立勢力。   以北皇朝的立場來說,自然是不願意見到南龍強盛,況且北皇朝才剛從十年戰爭的傷害裡恢復過來。自然不想再發生這種大規戰役,最好的方法自是坐看南龍內鬥、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看準情勢扶植勢弱的一方,不過那方勝出也無法在短期之內攻打北皇朝。   眾人聽後心道:想來原家打的也是這個如意算盤,想藉著玉泉軒這條線搭上北皇朝的實力高層,增加己方實力。   這也解釋了百虎山這群土匪強盜會不動玉泉軒這只肥的可以流出油的大肥羊腦筋的原因了。   因為玉泉軒是為龍王賀禮而來,龍聖嘯沒理由反對,只能教唆禽獸至尊那方的人馬及派出刺客山莊殺手。雖然眾所皆知,刺客山莊是龍王的左右臂膀,但畢竟是收錢殺人的組織,龍聖嘯自然可以推的一乾二淨。   一理通,百理通,經過駱雨田的解釋之後,眾人在心裡都有個底了。   「看來刺客山莊是非殺無瑕不可了。」甘霖抬頭望向錢小開問道:「錢小開、無瑕呢?」   錢小開聳聳肩道:「她要在上頭沐浴更衣,就把我趕出來了。」   話才說完錢小開臉色忽然大變!甘霖、雨露及烈風致也都同時心生感應,有敵來襲!   客棧二樓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其中還夾雜著幾聲慘叫聲。   錢小開第一時間採取行動,直接拔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位於二樓的無瑕房間。   巨響同時間,客棧外頭暗夜的天空、射上了三隻刺耳的響箭。   分別由東方、西方及北方三個方位同響發出,彷彿利箭般重重地刺入了在客棧裡所有人的心頭。   腳步聲、馬蹄聲、喊殺聲由各個方向傳來、鎮上居民們的吵鬧、哭喊聲此起彼落,似乎整個小鎮都陷入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   客棧正大門尚未關閉、由正門看出去,至少有超過百人以上的人數,湧向客棧而來。其中有三十多名身披鐵甲胯騎駿馬的騎士、還有許多白衣刀客、人披狼皮的巨漢、以及一些似曾相熟的衣著打扮。   風雪團!七十二人狼!紅葉盟!狂風沙!錯劍堂!   甘霖當機立斷大喝道:「雨露!先射騎兵!我們斷後,雨田你們三個掩護無瑕先走!」   「是!」   兵荒馬亂之際,麥和人急急扭頭向羅蝶道:「小蝶兒,先要委屈你了。」飛快地將蝶背負在背上,再用腰帶緊緊縛住。   羅蝶也沒有回答和反抗、任由麥和人處置。   柔軟的嬌軀背在身後,胸前豐滿而具彈性的傲人高峰緊貼於背,鼻尖所嗅的儘是羅蝶身上的誘人芬芳。   雖現處兵荒馬亂的情景之前,但依舊讓麥和人的心中泛起了一陣蕩漾,臉上還露出陶醉的表情。   駱雨田見狀,踹了麥和人一腳笑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發浪!」   「快走!」烈風致回頭朝客棧外的壓境大軍看了一眼,右手抓起桌上的佩劍,率先撲向客棧後方。   雨露閃身移至客棧門口,左手持弓,右手取箭,拉弦放箭。神乎奇技的箭術加上深厚的內力,在常人一呼一吸之中連射三箭,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十息之內,三十餘名鐵甲騎士中箭落馬,身上的鐵甲絲毫沒有作用、擋不住天道雨露無堅不摧的奪命箭矢。   一囊四十枝箭還沒射盡,街道上便再也看不見一位騎士坐在馬上。大批的敵人也在此時衝至客棧前十丈的範圍之內。   甘霖、雨露二人杖刀橫槍緊守大門,不讓一人輕越防線。   「雨露,這的畫面讓我想起幾年前和架勢堂的馬賊在尊德關前的那場守門之戰。」   「是呀。」雨露只是輕點了下頭笑道:「不過,這次的人比上次少了兩個位數。雖然咱們這次也是少了二個位數。」   「你怕嗎?」   「笑話!天道一族何曾怕過什麼!」   此時沖在最先頭的敵人已經踏上客棧前的石階,揮刀劈向二人。   一聲慘叫!那人化成一具屍體灑著鮮血滾下石階,激烈的客棧喋血之戰正式展開。   烈風致三人躍上圍牆,四處一望,客棧周圍具是黑壓壓地人影憧憧,人數至少在三百以上,且不斷由街道兩端出現援兵,情勢看來極為不妙!   大半敵人都衝往客棧正門,但也有不少人由兩旁包圍過來,間中還有狼嚎聲隱隱傳來。   「混蛋!去死吧!」   錢小開的聲音由客棧後方傳來,眾人立即尋聲追去。   左方五名黑衣武士中途攔截,二刀一斧迎面劈來。   麥和人橫劍一揮、帶頭的三人立時血濺當場,後方另兩名好手趁隙四掌拍向麥和人。熱風撲面、竟是同屬火性的剛陽掌力。   烈風致閃身移前、雙掌迎上,烈風掌勁強橫無匹硬是破開迎面而來的火勁,直接震飛其中一人,拋飛的身軀在空中噴灑在鮮血,還沒掉落在地上便已七孔流血而當場斃命。   駱雨田一式「曲虹如電」,蒼竹劍劍身如蛇彎曲、穿過那人兩掌之間的空隙,朔入胸口,同樣也是立斃當場。   駱雨田低喝道:「敵人有不少好手,不要戀戰,以衛小姐為先。」   大批黑衣人入侵,整座小鎮在頃刻間完全陷入戰亂,驚慌哀號、呼救聲此起彼落。客棧裡似乎也有不少武林人物寄宿,紛紛呼喝著與入侵的敵人打了起來。   這批敵人、極有規律皆是以幾人為一小組行動,在遭遇上敵人之後,便發出信號招來同伴一起圍繞。   三人在擊斃第三組人馬後,十三名藍衣武士翻牆而入圍向三人。   十三名武士,每人雙手具是持著相同的兵器,一對鋸齒日月環,且是以一種陣式群攻包圍。   麥和人一見此陣式、感覺非常熟稔,腦海幾個念頭閃過立即想起,大喝道:「這是十三連環陣!」   麥和人對此陣極為瞭解,劍訣一引,倏地衝前,引動十三連環陣法運行。   連環陣方自展開,尚未來得及攻擊、麥和人便又飛退而去。口中還大笑道:「慢吞吞的陣式,是想殺誰啊?我看殺龜還差不多,哈!」   「這邊走!」駱雨田帶頭往客棧奔去,破窗而入衝進一間房間。   麥和人最後躍入窗口,立即躲在窗口一旁,兩名沖的最快的十三連環手下,才躍入窗口,便被麥和人持劍斬殺。,而烈風致則學起以前麥和人的動作,將房中桌子翻起,斬下桌腳,運起金星真氣灌入桌子,接著再將它如旋風般轉起,將桌面如飛盤一般猛力射出!   一陣慘嚎,也不知多少倒楣鬼被桌子砸傷。   擊破了十三連環的追擊,三人先後衝往後院。   甫出後院,沖最前面的駱雨田差點被地上的屍體跘倒,後院的地上已經躺平四十幾具屍體,錢小開左手摟著身無片縷的衛無瑕,右手持著納財刀,左右揮舞,迎擊著四方的敵人攻勢,寒光四散、刀光過處,必帶起一片血花。   「呀!」刀光暴捲,又是四人濺血拋飛,但其他殺手,依舊前仆後繼,攻向錢小開,彷彿不要命一般地狂湧上來。   抱住衛無瑕難以施展全力,縱使是特級高手也得打折三成功力,更何況刀劍齊施才能發揮全力的錢小開。   錢小開一刀貫過兩人,抽刀再斬飛另一人首級,屍體倒下又有十餘人接著殺上。   一條似有若無的暗綠青絲急速纏上他的右臂,錢小開立生反應、運功震開青絲,反手一刀劈死這名偷襲者,不料因攻擊過於倉卒以致身後露出破綻、一雙火熱雙掌趁虛而入印在背心。   錢小開硬是忍下差點吐出的一口血,反刀從腋下刺出,洞穿背後那人胸口。   那人連高興的笑容都還沒消逝,胸口便多出了一個碗大的血孔,仰天倒下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敢置信。   隨即回刀旋飛一匝,殺開四周敵人,連帶身後偷襲之人的屍身也被斬飛,屍體分成兩段,撒下漫天血花。   「喝!」一聲長嘯,三顆金星由暗處發出,高速射向後院中央。   三顆金星,三聲巨響,帶出十餘具殘破不堪的屍體及肉塊,夾雜一片嘶啞哀號聲,突來的巨變使得大群敵人起了一陣混亂。   機會難求,駱雨田、麥和人二人聯手,劍影拳浪破開一條血路,來到錢小開身旁。   烈風致脫下身上外衣,讓衛無瑕有遮掩嬌軀的衣物。   「你帶衛小姐先走,我們三人斷後。」駱雨田丟下話,回身一式「流虹一線天疑裂」,劍鋒貫穿二人,直沒入柄,劍也沒拔出,功力再摧運,「殘虹飛魂飄天涯」狂發而出,又急又密的劍氣、射翻十餘名黑衣人。   忽然黑衣人中傳出一聲叫喊:「就是他!那個發出金色氣功的人,就是他殺了咱們不字輩的聶首領,兄弟們!為聶首領復仇!」喊聲一出,四周立時有不少人附和。   至少有二三十名手持不同兵器的黑衣人狂殺而來。   「呵呵呵…烈,各人造業各人擔,那邊就交給你了。」麥和人拋下話人便往另一方向奔去。   「你可真算好兄弟啊!」烈風致罵了一句,橫劍架住一雙鐵爪,烈風掌連環拍出,五名不字輩手下、噴血掀飛。   「喝!」聲中,引劍直刺,金星真氣貫入劍身,金星氣芒借劍攻出,化成一道劍形的無匹罡氣,帶著破空尖嘯無情擊出。   轟然勁爆!十餘名黑衣人、不堪夾帶鋒銳劍氣的金星爆流肆虐,化成碎屍血瀑染紅週遭十丈範圍。   錢小開背起衛無瑕、以長袖牢牢綁緊,刀劍分持雙手,狂嘯一聲,刀劍化成一片光帶,裹住全身。衝往南方。   光帶所經之處,摧枯拉朽,如入無人之地,十成功力的錢小開,其勢銳不可當。光帶暴虐之路、遺下無盡殘屍血池,締下無數怨魂殺孽,比起方才烈風致一劍之威、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殺手個個悍不畏死,紛紛奮勇撲上彷彿這條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般,高熱掌力、陰寒凍氣、紫光、青絲,其中還有挾帶隱隱風雷鳴聲,足顯圍攻之人不乏好手、高手。且一旁還有不少匹巨狼急撲而上。   錢小開豁出全力,以雷霆萬鈞之姿高速急輾前進。不論來者是人是獸,一觸光帶,必遭遇到爆血飛開的下場。   烈風致等人組成倒三連劍陣,踏著橫屍遍野的血路緊隨在後。         ∼第四十章異香飛匕∼     「好恐怖!」麥和咋舌道:「這就是名動南龍的百虎山風雲兒『金財童子』錢小開的實力嗎?」   「果然厲害!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比我連發十顆金星還厲害。」   「不要妄自菲薄,烈、麥子你們差他足有十歲,再給你們十年的時間練功,不見得會比他差。」   談話間,一行人已殺出重圍,錢小開毫不遲疑,快如流星的身形,直接沒入前方的陰暗林中。   烈風致落在最後方斷後,無數的敵人自兩旁黑夜的林子裡不斷地竄出,烈風致竭力抵擋,手中的寶劍在月光下幻出一團又一團的銀光,將來敵一一斬殺   倏忽!一個止步旋身,連使三次「風絮綿綿」,烈風致裹著數十道劍氣反身撲向攻來的大群敵人之內。   當前的數名黑衣人被劍氣釘成蜂窩,緊接而來的數道閃電斬折又將二名黑衣人分成數截,黑衣人陣勢潰散,往四周圍逃去,但一名黑衣人卻乃是不怕死的撲了過來,那人的雙臂上明顯得罩著一截金色鐵泊,一雙金臂當頭蓋下。   烈風致立即回劍掃去,一劍斬去如同擊中敗絮一般,並未發出金鐵的交鳴聲,且這一劍竟沒然將金臂給斬下,愣了一下,但手下的劍並未緩下半分,連環斬出數劍,那名黑衣人,只得苦苦支撐,不過數劍一雙金臂已然滿是血痕。此時另一波黑衣人又圍攻過來。   一聲喝聲,烈風致使出「上下幽冥」十道銀芒纏繞在身上,同時展開飛龍九轉的身法飛竄而出,一口氣將那名金臂的黑衣人斬成數段,也追著已超前十餘丈的駱雨田等人而去。   「別想逃,留下命來!」伴著喝聲,二條人影由左方躍出,手中持著是錯劍堂特有的雙股劍,二人一上一下配合攻來。   烈風致心忖:怎麼又有人追上來了。雖不知來者是誰,但觀其身法和配合的訝勢,便可得知這二人的功力比起身後的那群三腳貓角色來說要高上好幾個層次。   烈風致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飛身躍起揮劍迎上,三條人影在空中相會,五柄劍在月光下交織成一片劍網,雙方互換數招,幾溜血珠飛起,人影倏然分開。   烈風致落地後,沒有停留再次飛躍竄起,心忖:這二人的功夫不差,方纔的一輪交手僅僅只能小佔上風,若和他們糾纏起來,被後方的敵人趕上,那時想要全身而退,可就非常地困難了。   才竄出沒多遠,背後破空聲響起,數道劍氣疾射而來。   烈風致暗自歎了口氣,身形在空中猛然向左橫移四尺,避開劍氣,保持著原來的前進方向不變,整個人轉向後方,舉劍擋住後方二人攻來的劍式。   烈風致且戰且逃,不給這二人有夾攻自己的機會,打打逃逃間,又來到一處林子。   忽然駱雨田暴出一陣長嘯,接著是一陣密集的劍氣破空聲,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駱雨田的「殘虹飛魂飄天涯」,看來衝在前面的二人也沒輕鬆到那去。   甫入林子,一腳便踩著了一具屍體,環目一觀,三丈範圍內滿是天都劍氣所肆虐過的殘痕。   不過現在可沒那個閒情逸致欣賞,虛晃兩招逼開二人,接著飛身躍上樹梢。在林子裡可是烈風致的天下,遠超過猿猴數倍的靈巧身法,縱躍樹林之間,眨間就將身後的敵人遠遠拋下。   那兩名錯劍堂高手劍氣連環擊發,卻是完全落空,就連烈風致的衣角也沾不到半點,只能眼睜睜看著烈風致飛快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但兩人仍舊不願放棄拚命直追。   這片林子並不算大,以烈風致的身法很快地就穿越過大半的距離,漆黑的林子裡伸手不見五指,相距十餘丈的距離根本看不見前頭的人影,幸好沿途地上留下的屍體倒也不至於跟丟了人。   一陣風吹來,帶著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咦!這香味不就是曾在衛小姐遇襲時的那座山林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啊。可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好奇心使得烈風致停下腳步,搜尋香氣的來源。   隨著香味逐漸的明顯,烈風致可以肯定沒有弄錯方向,極盡目力望去,遠處似乎有一條削瘦人影站在那裡,才剛想靠近過去,二條殺氣騰騰的人影從旁殺出。   感覺到殺氣的那一瞬間,烈風致便有所戒備,在人影衝出的剎那,蓄足功力的劍便同時斬了出去。   「噹!」十成功力的一劍,硬是把偷襲的二人給斬退數步,定睛一瞧,又是那兩名錯劍堂的不知名高手。   烈風致歎口氣無奈道:「怎麼又是你們兩個吊靴鬼!生命誠可貴,犯不著自尋死路。」   「不殺你,我倆如何跟死去的兄弟交代!納命來」二人豁出全力,四柄鋼劍宛如四道流星疾而至,不論速度及出手角度皆顯示出二人的高強實力。   偏頭瞄向方才人影站立之處,業已空無一人,看來是被嚇走了,烈風致決心速戰速決,掄起重重劍影,迎向四道流星。   劍鋒相交之際,四道流星倏然變式,化作漫天寒星,烈風致原式不變,重重劍影硬接劍雨,滿天星光撞擊在劍影之上,只激起點點火星,卻是絲毫動搖不了烈風致半分。   全力以赴的烈風致絕非兩名二級高手聯手便能夠對付的了。烈風致反守為攻,連環數招殺的錯劍堂兩人是汗流浹背,二個人四條手臂四把劍竟是抵擋不住烈風致一柄劍的進攻。   「可惡!跟你拚了!」二人大喝一聲,全然不理會烈風致刺出的劍尖,四把鋼劍朝著烈風致要害便是猛劈下來,一派以命搏命的打法。   「這麼拚?」烈風致穩佔上風,自然是犯不著硬拚,腳下橫移三尺、劍尖化刺為削掠過其中一人的胸口帶起一條血線。   兩名錯劍堂高手,此刻已經完全失去高手的風範,出手毫無章法,只是一昧的亂揮亂劈。   「現在換耍起無賴劍法!」烈風致避開胡亂揮舞的劍鋒道:「該結束了,不能再和你們糾纏下去。」劍尖一震「風絮綿綿」劍氣破空發出。   那二人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其中一人將手中雙股劍射出,接著整個人撲向烈風致,七道劍氣同時在他身上洞出七個血孔,但仍阻止不了他撲來的行動。   烈風致掃開雙股劍,卻也無法躲避來勢,只來得及運劍直刺而出,劍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他的身體。   這名錯劍堂高手張口噴出一蓬血花,濺得烈風致滿頭滿臉,生命漸漸流失身體眼神也逐漸黯淡下來,忽然間黯淡的眼神突然發亮,雙手緊抓住烈風致的手臂,張口便朝著頸部咬去。   「佩服啊∼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這種高手作出不要命的捨身攻擊呀。」感歎的同時,左手運足烈風掌勁閃電拍在他的頭側,粉碎了他最後的攻擊,但生去生命的雙手仍是緊抓著烈風致不放,此時另一名敵人赤紅著一雙眼,舉起手中的劍拚命地刺來。   糟糕!烈風致暗呼不妙,功運十成猛然一震,將緊抓著不放的手掌,硬生生地給震成肉糜。爭回手臂的自由,第一時間抽劍迎向另一攻擊。   就在烈風致劍鋒斬出的同時,那名錯劍堂敵手忽然發出一聲慘嚎全身一震,攻勢頓時潰散,烈風致愣了一下劍勢來不及收回便將人給斬成兩截。   看著仆倒在地面的兩截屍體,上半身的背心赫然插著一柄匕首!這是從那裡來的?又會是誰發出的?   拔起匕首,鼻尖便嗅到一股香味,腦海閃過一道人影:「是那個人。」正是方才無緣見上一面的人影味道。   左右觀望,並沒有見到那人的蹤跡影。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夜梟的低鳴聲,那是麥和人的信號。沒有時間多想,先將匕首收起,趕往聲音的來處與駱雨田等人會合。   幾個縱躍間便來到林子的邊緣,駱雨田與麥和人正站在一處高坡的前方,麥和人正朝著烈風致作出手勢。   三人一會合旋即奔上高坡,大批的黑衣人也在此時追出林子。   烈風致、駱雨田止步轉身,將幾名追上高丘的黑衣人斬殺,數具屍體滾下丘坡。跘倒了不少正要攀上的追兵。   麥和人解開腰帶放下羅蝶,要她先躲倒林子裡去。   羅蝶看著麥和人手臂及前胸上幾處尚淌著血的傷口,這些傷都是麥和人為了她而受到的傷痕,羅蝶點點頭,便快步藏入林中。   「這邊!」駱雨田高喝一聲,轉向另一方向,二人急忙跟上,打算混淆追兵目標。   由高丘遙望村鎮方向,騷動仍未止息,客棧之處已冒出無數火舌竄燒。   雄雄火光照耀之下,村鎮四周仍是處處可見黑衣人身影,也不知兩位天道甘霖、雨露時情況究竟如何。   「唰、唰唰唰!」衣袂破空聲狂掠狂來,十七名黑衣人由方才三人攀上高丘之處,縱身躍上高丘急追三人而來。   「鏘鏘!」駱雨田一抖手中蒼竹劍大喝道:「小心!這些人武功不差,大家要小心應付。」   「看的出來!」   「風絮綿綿!」烈風致率先發招一連二十八道劍氣扇形攻出。   「鳴!」中央逼近的數名黑衣人未能避開劍氣,被劍氣創傷退後數步,其餘左右散開合圍攻來。   駱雨田、麥和人左右迎上。   麥和人放下羅蝶、身上再無負擔,奇門身法搖霧訣化成七、八條人影,配合手中寶劍,快劍訣祭出「快劍百發」,奇門異劍再展神威,瞬間人影幢幢,劍光處處。   駱雨田一改方纔所用的輕靈飄逸劍式,使霸殺而激烈的狂猛劍式,莽莽劍光、烈烈劍氣,逼得眾黑衣人不敢逞強狂攻。   這些黑衣人武功、不但高明且極為奇妙,大致上可分為三種,一種是類似於麥和人的火焰真氣,氣勁帶起高熱,且隱隱冒著火舌,但與麥和人由內向外發出的火焰有極大的不同之處,便是這些人似乎是由外部凝起,卻是相同地不可小覷。   另一種則是與火焰完全相反的寒冰之氣,迎面而來的刮骨寒風,令人不覺如處嚴寒冬地,不由得再提起幾分功力護體以抗寒冷。酷似席如典席家的四極四象限神功,寒水訣,勾起麥和人腦怒的回憶。   第三種則完全沒見過相似的武學,真氣中隱含一股摧化的效能,周圍的草木漸漸地枯萎變黃,竟像似有加速老化的詭異力量,發向他們的劍氣,持續力明顯變差。雖然仍舊可以打退他們,但無法及遠。   更令人難以應付的是這些人的功力,竟可藉著奇妙的功法、使相同性質功力的人可以相互串聯。   原本三人所研究出來的三連劍陣,多數都是準備用以對抗多人圍攻時的變化陣形,對一群人圍攻時十分有效,可以令人多的一方無法一湧而上,頂多是三至五人可同時攻擊,在這些黑衣人個別功力遠不及三人時應付起來,自然是十分輕鬆。   但五、六個人串聯在一能,功力集中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所打出的招數威力相對地暴增五倍,讓應付的人倍感辛苦,大呼吃不消。   「哎呀!該死的,衣服燒著了。」麥和人揮劍逼退五人串聯,連忙將著火的衣袖撕開,大叫著:「這是什麼武功?竟然會吐火!是從那個雜耍團出來混的!」   「這是刺客山莊的招牌武功『滅絕魔經』,其中的『烈焚魔訣』、『風雪魔訣』、『年歲魔訣』,要特別小心年歲魔訣,他擁有摧人老化的可怕功效!」   「媽的!混帳雨田。你不要老是在我挨完招之後再放馬後炮行嗎!」   麥和人右肩膊上一處巴掌大的地方,衣衫風化碎散、顯露出一塊猶似老年人一般地枯乾萎縮、滿是皺紋的醜陋雞皮。   烈風致側眼一瞧、暗呼:好邪門的武功!   稍微緊握一下劍,忖道:現在是試試看司徒劍神所傳的三招劍法,在威力上是否真有麥和人所形容地如此厲害的時刻了。   主意打定,功貫劍身,長劍瞬時脫手飛出,由下而上斜斜旋轉升起,就如同天上銀色月盤一般。   烈風致突發奇招,在不清楚威力的銀月威脅之下,烈風致身前的黑衣人悉數急速退開,退出了劍圈的範圍。   就在黑衣人四散退開之時,銀月劍輪竟先後疾射出八道寒光凜凜的劍芒。   七名黑衣人反應不及,被劍芒洞穿身軀、連吭聲都來不及便當場送命。只有一人僥倖避過。   「烈!好一招『威凌八方』。」麥和人高聲稱讚,隨即又滿臉怒容地叫道:「混帳!你們這些傢伙讓我想起一個討厭的人,給我納命來∼」   原本是六人組成一組,方才被烈風致除掉二人,現只餘四人,四名黑衣人連串成一串,掌心抵住前方之人的背心,功力連貫,最前方那人雙掌合併,食指前伸、使出凝寒三訣第一訣「凝寒化刃」寒氣集聚,竟爾凝成一枝足有兩尺長的冰錐,刺向麥和人。   麥和人大喝一聲:「去死吧!席如典!」右手持劍壓後,左手三絕指怒刺冰錐。   一旁的駱雨田心想:麥子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會記恨啊!   四名黑衣人縱使功力串連也非麥和人之敵手,冰劍遇上三絕指只有爆碎的下場,四人同時受傷鮮血猛吐,為首之人更是被碎冰利片反激、射得混身上下都是血孔!。   麥和人可沒半點心軟、右手四尺長劍當胸貫入為首的黑衣人胸口,前衝之勢仍為休止。長劍直衝,第二名、第三名的黑衣殺手神情驚訝中發出慘呼、三個人被長劍釘成一串。   而最後一人正慶幸麥和人劍身不夠長,沒能貫殺自己時……   長劍猛烈一震!   劍尖吐出一股劍氣瞬間沒入胸口。   那名黑衣人呆滯的眼睛望向胸前的血洞,雙手摀住正狂湧鮮血的洞口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慘哼一聲仰躺倒地。   十七人,在呼吸間死去十一人,殘餘的六人,見勢不可為、轉身便逃。   駱雨田飛身攔阻,但只有兩人速度較慢,逃不出幾丈遠便被雨田趕上格斃,另外四人縱身躍下高丘。   就在那四人躍下高丘逃命之際,二條人影由下方林裡竄起,一人持槍、一人持刀。   來者大喝一聲「想逃嗎!」眉尖刀簡潔一刀橫掃、重鐵槍一挑一刺。   四名原本以為已經逃過一劫的黑衣人,仍舊難逃死神的招手,喉頭發出最後一聲慘叫由半空中垂直掉落地面。   來人正是天道甘霖、天道雨露二人。   二人的神情都有些疲憊,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口,血跡斑駁。顯然這一仗打的十分辛苦。   甘霖一見三人劈頭便問:「你們沒事吧?無瑕呢?」   「先謝謝將軍的關心,屬下沒事,衛小姐在錢小開的保護下先行離去。」   「嗯……咦!」甘霖點點頭,突然發現到麥和人右手上的皺皮傷痕。「麥公子,你中了年歲魔訣?」   麥和人看了看手上的傷痕回道:「嗯,剛才不小心被躺在地上這幾個給暗算了一掌。」   「來,我幫你治療。」說著甘霖、雨露二人分別收起手上的兵器走向麥和人。   「部分滅絕神功所造成的後遺症是很難醫治的。」說著便一手按在皺皮的上方,另一手則握著麥和人的腕脈。   「譬如說,像麥公子所中的年歲魔訣,若不醫治極有可能會一輩子就保持這樣無法恢復,而且也會影響到你日後的功力進展。」隨著甘霖的內力進入,麥和人右手臂上的枯萎皮膚,漸漸地冒出一股灰白霧氣。   每當白霧冒出一絲枯萎的面積也逐漸縮小,盞茶時間,枯萎老化的皮膚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健康紅潤的細白肌膚。   「好了,完成。」甘霖放開雙手,轉頭對著駱雨田道:「走吧,得盡快趕上無瑕。」   麥和人由衷表示感謝:「謝謝前輩為晚輩療傷。」   剛才麥和人自己就嘗試過要把年歲魔訣的老化毒性迫出,但效果實在不怎麼理想,沒想到天道甘霖卻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老化毒性逐出,感激之餘更是佩服甘霖的內力深厚。   天道甘霖是似看穿了麥和人的想法,淡淡地解釋道:「我天道武學生性與滅絕神功相互克制,要治癒滅絕神功所造成的傷,比起其他武功心法,自是事半功倍…」看向烈風致又說道:「烈兄弟,你的金星真氣也是天道絕學之一,對治癒滅絕神功也有奇效。」   烈風致一聽,心忖道:原來如此、難怪方才戰鬥之時,也曾挨了一掌,當時運功一逼就沒事了,並沒有像麥子有同樣的反應。   眾人並未多作休息,隨即出發追尋衛無瑕與錢小開。   麥和人尋著了藏在林中的羅蝶,帶著她跟上先行數步的其他人。   此時的麥和人心裡其實頗為開心,原本以為羅蝶會趁機逃走,畢竟自己並沒有完全封制她的武功,加上此地可是一片茂密的欉林,正適合行者門人,且這批殺手,是刺客山莊和先前九個門派的聯軍,雖然沒有看見其他三猴,但想必定會有他們的一份,若羅蝶表明身份並不會遭到危難。   問她為何不逃?羅蝶的回答:身上中了你的毒及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有命回去北皇。   但經過這段日子相處,麥子心知羅蝶冰雪聽明,自己假騙她說身中劇毒,但中毒與否她心裡十分清楚。   這是否說明她會繼續留在自己身邊,沒想到一時的興起,倒讓這女子在自己心裡佔了一處位置。   自從把羅蝶帶在身旁的那天開始,羅蝶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少有情緒的起伏。與猿化的瘋狂及扮演小二時的青春活力都不同,或著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吧……   眾人一邊沿著錢小開所留下的痕跡前進,一邊又將所遺留下可供追蹤的線索消去,殿後的駱雨田再使用多種惑敵手法,以求延長眾殺手追上的時間。   刺客山莊此番刺殺衛無瑕,最早的行動在得知禽獸那方人馬失手後,便派出三名高手,要刺殺衛無瑕,此時衛無瑕早已失去蹤影,在遍尋不到的情形下,再派出五十名好手支援尋找,但依舊是沒有任何消息。   最後只得動用了龍君城附近的幾個地方性組織,這時候衛無瑕正好離開異劍流,接到消息的刺客山莊殺手第一時間分別攔截衛無瑕,可是卻因情報不足,忽略了衛無瑕身旁的保鑣錢小開,使得三名高手及十餘名好手,全數死在錢小開劍下,但錢小開也身負重傷。   而這次大量使用非刺客山莊殺手攻擊衛無瑕一行人,並非刺客山莊一貫手法,實在是迫不得已。所剩下的三十七名好手,絕非錢小開對手,更別提還要對付隨後趕來的烈風致等五人。   然而這次的攻擊非但沒有成功,就連僅存的三十七名好手,也被殺的只剩下四人,已經沒有足夠的實力再對眾人作出攻擊,而刺客山莊派出的支援人手,最快也得在三天後才能到達。   不過這些內情烈風致一行人現在並不知情。   這時的天道雨露抽出箭囊裡僅餘兩枝箭矢中的一枝,挽弓拉弦,緊繃的弓弦,箭尖對準的目標,竟是三百步外錢小開的背影。   四周景色不斷後退去,喊殺的叫罵聲也逐漸遠去。真希望就這樣一直跑下去,不要停下來。   「哎唷!」   屁股好痛!衛無瑕雙手摸著自家的臀部,兩眼望著錢小開。   「你幹什麼要把我丟在地上啊?你不心疼。可是我肉疼啊!人家屁股好痛哦∼」衛無瑕用著一雙無邪又憐憫的雙眼,眼角還帶著一滴淚光。背靠在一顆不知是什麼名字的樹幹上。   錢小開左手狠狠一拍。拍在衛無瑕右臉旁的樹上。整張臉逼進衛無瑕的面前,呼吸出來的灼熱氣息撫在衛無瑕的臉上。   「說!你為什麼不求救?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麼多人。」   原來是在擔心我啊∼剛剛吊起半天高的心可以放下了,害我嚇一跳,嘴角稍微往上揚。   錢小開更是瞪大雙眼「你還笑的出來!你…」下面的話錢小開一時說不出來了,被衛無瑕一隻手塞回肚子。   衛無瑕一手輕輕撫上錢小開的臉龐、另一手按著他的嘴唇,用著溫柔似水的語氣道:「對不起…」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再怎樣的百鏈金鋼,面對柔情似水的女人也會變成繞指柔。更何況眼前的女性不但集結陽剛與溫柔兩種極端的性格。   剛陽時不讓鬚眉,溫順時卻似水柔情,一人兼具倆種回然不同的氣質。像似兩條糾結纏繞的情鎖緊緊地鏈住錢小開的內心。   「我…你…」柔情網一張錢小開剛剛想說的話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似乎是從身體深處發出的呻吟。她半張的櫻唇,似開似閉的眼眸像是會勾人魂魄一般。   剛才的怒火悉數轉化為另一種火焰。智者的理性完全被本能衝散。   虎臂一伸將衛無瑕緊緊抱入懷裡。在衛無瑕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把火熱的雙唇蓋上無瑕的,兩人馬上激烈地進入熾熱狀況,難分難捨。   讓原本南方的悶熱夏夜更加上一把烈火。   愛情的慾火把兩人燒地昏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   伸手解開掩住她嬌軀的外衣、一手放在柔軟豐滿的雙峰。正打算更進一步,把她就地正法要了她。   一支不解風情的利箭狠狠地釘在兩人糾纏的樹上。   箭上散發出來的驚人殺氣,潑醒沉迷慾海的兩人。   小開猛然轉過身來,剛剛的慾火又轉化為怒火,兩眼不斷射出怒火殺氣射向十惡不赦的罪魁禍首。   天道甘霖的身影率先從黑暗的林子裡走出,雨露尾隨在後,烈風致三人並排走出,羅蝶依然走在麥和人的身後,其中烈風致手上還拿著一套不知是由何處得來的衣衫。   心思尚算細膩的烈風致,還記得衛無瑕身上,只罩著一件自己臨時脫下的外衣,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便在來的時候撿了幾件尚算乾淨的衣服。   甘霖邊走邊道:「我們在後頭打生打死,而兩位在這裡欲仙欲死,請兩位稍微克制一下、行吧?」   錢小開瞪著眼前大殺風景、破壞好事的幾人,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不過猜也猜的出來絕不是什麼好事,而衛無瑕躲在錢小開背後不敢露出臉來。   烈風致走到錢小開的面前,對於錢小開那一雙充滿殺的神絲毫不在意,隔著錢小開對著衛無瑕淡淡地說道:「衛小姐,這套衣服雖不合身,但在這時候,你還是湊和著穿上吧。」   錢小開微微愕然,在他充滿殺意的眼神威逼下,烈風致竟還能保持一貫的冷靜及平常心,這個年僅十八的小鬼,不可小覷啊。   衛無瑕吐出只比蚊子大點聲的音量說:「謝謝。」見錢小開遲遲沒有伸手去拿,便推了他一把。錢小開回過神,接過衣服遞給衛無瑕。   衛無瑕在樹林陰影的掩飾下,躲到暗處穿上衣服。   「眾人先休息吧。」甘霖下了結論後便不在開口說話。   一行人清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就地休息。   甘霖、雨露在一場惡戰後,消耗去不少內力,早早便入定調息。   衛無瑕雖有習武,但生為女兒身,先天條件就比較差些,折騰大半夜,也有些吃不消,依偎在錢小開身旁睡了。   因多了羅蝶在旁,須分出部分精神照顧,比起烈風致、駱雨田二人,麥和人所受的傷便重上許多,加上並沒有像烈風致那類具有快速自我治療的神功護體,在處理完傷口後,便靠在羅蝶香肩上睡著了。   因此守夜的工作便落在身體狀況最佳的烈風致、駱雨田二人身上。   幸而剩下的半夜無事渡過……         ∼第四十一章刺客殺手∼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八月二十五日   這一日的清晨駱雨田接到了一封鴻雁傳信。   「有什麼消息嗎?」   「一好一壞,想知道那一個?」駱雨田揉碎信紙、將鴻雁放回湛藍的天際。   「先說壞的吧。」   「據消息指出,刺客山莊派出為數不少的殺手,離開皓陽城,但一出城後就失去了行蹤,人數不明、身份不明,但推測目標應該是我們沒錯。」   「那好消息呢?」   「刺客山莊殺手,最快要三天後才會來到這裡,所以我們有三天的時間趕路、養傷。」   「這也算好消息?」麥和人瞪大了雙眼。   「怎麼不好?至少這幾天可以不用擔心有人會突然衝出來說要殺了你…哦!不對,是連說也說,直接就殺了你。」   駱雨田話才剛說完,一條白色人影、由路旁衝出,同時口中還高喝著:「納命來!」活像是要跟駱雨田作對似的。   白色人影速度奇快、武功極高、來勢凶狠,且事出突然。   駱雨田、麥和人不及拔劍應付,只得先行退開,暫避其鋒、二條人一左一右分成兩方暴退開去。   麥和人還不忘右手摟著羅蝶的纖腰,才飛身退開,真不知道是來不及擋還是根本不想擋。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除去衛無瑕及羅蝶可以不論,其他個個都頂尖高手,其中首推錢小開武功最高,再來才是兩位天道甘霖、雨露,其次才是駱雨田,而烈風致及麥和人殿後。   而白影竄出的同時,立即生出反應作出動作的人,只有二人,其中一人正是武功靈覺皆屬第一流的天道甘霖。   但另一人並非武功居冠的錢小開,亦不是在各方面僅差甘霖一分、同屬天道的雨露,竟然是武功與麥和人同列最後的烈風致!   甘霖查覺有敵來襲時,第一時間判斷出,其人來勢及路線。將暗藏於身後分成三截的眉尖刀接起取出,在駱、麥二人分別閃開時,移身來到中央,守住衛無瑕身前,防止白影直接攻擊衛無瑕。   就在此時,烈風致補上駱、麥二人避開時露出的空位,與白影實牙實齒的硬對一劍。   來人有殺勢而無殺意,劍勢看似驚人卻處處留有後路,烈風致微覺奇怪,這一劍並未全力放出,微微稍收幾分功力。   「鏘!」兩劍相交,爆出脆響。   四目相對,來人一身白衣裝扮,滿頭的黑髮以白巾束於身後,身上穿的是白衣、白袍、白靴、手上還戴著一雙白手套。   烈風致微顯訝異,認出來人的身份後,張大嘴巴訝異道:「小師叔,是你!」   來者並非外人,而是異劍流三連武館銀劍使者,人辛劍張昭的小師弟,與烈風致在異劍流時,感情最好的小師叔──閻海。   一見來人竟是閻海,烈風致三人自是十分開心,寒暄一番後,便引見給甘霖等其他人認識。   甘霖、雨露自是隱去六道的身份,只說是衛無瑕請來的護衛,而介紹錢小開時,閻海倒是多注意了幾眼,畢竟錢小開在南龍名聲響亮,只是閻海沒想到錢小開只是一位年齡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閻海注意到麥和人的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一位美艷女子,含笑問道:「和人,你身後這位是你的紅顏知己?不過個把月不見,你又認識了一位佳人,公子的外號果然名不虛傳。」   羅蝶的眼神,在閻海的話說完後,便出現了一種你果然是下流色胚的眼神望著麥和人。   麥和人連忙打躬作揖的道:「小師叔,您就別挖苦弟子了,弟子只是因為外貌及稱號容易被人誤會,以為弟子十分風流,但是弟子的一切舉動、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這句話說出在場的沒有半個人相信,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瞄著麥和人,看的當事人怪不自在的。   羅蝶更是直接冷冷地點出事實:「是嗎?發乎情?止乎禮?那怎麼動不動就是對我摟摟抱抱的。」   眾人便是一陣大笑。   因一行人尚需趕路,便邀閻海一同上路。   閻海沒有拒絕,一同出發,沿路上便聊起這段日子的經過。   於四海戰敗退隱,四海武館由池東雲接下繼承,但威勢大不如前,過半的門徒四散,而三連武館卻是因此聲威大振,加上張昭成為聖劍使者、成天有一大群人擠著要拜師學藝,三位館主師父都快要忙不過來。   而閻海則是不想那確麻煩、去教那麼一大群人,找個理由之後便溜出了來。   出了武館,想到烈風致曾經提過,要保護一個人往龍君城去。便抄近路追了過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而後看見駱雨田及麥子聊天聊的正開心,忍不住就想開開玩笑。   一聽到此,麥和人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師叔,你這個玩笑,差點沒把我們嚇死。」   閻海一聽頗為疑惑便追問發生何事?麥和人便把昨夜刺客山莊的殺手一戰的情形全盤托出。   閻海不由得咋舌道:「哇!你們是什麼帶煞瘟神啊!死亡島禽獸至尊,百虎山強盜土匪,異劍流四海武館,現在又和南龍國頂尖殺手集團幹上,所經之處各大勢力紛紛刀劍相向。看來你們幾個的命不但帶衰而且又很硬,這麼多人要殺你們竟然還不會死!」   三人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閻海也跟著一起大笑,沖淡了不少緊繃的情緒。   眾人笑鬧一陣,閻海望向後方的衛無瑕及錢小開低聲問道:「小烈、除了衛姑娘外,是否還有其他的女子與錢小開一同出現呢?」   「沒有啊,怎麼了?」烈風致疑惑地反問道:「小師叔怎麼問起這事來?」   閻海再望了錢小開一眼解釋道:「就在你們離開後不久,述香樓便傳出了四姬之首的楓瑟失蹤的消息,同時也傳出了另一項傳聞。」   「傳聞的內容十分離奇,絕對是個很有想像力的人,而且聯想力也十分驚人,傳聞的說錢小開在異劍流鬧事後,便一直躲在述香樓之中,而由楓瑟裝病掩飾,而楓瑟後來的失蹤是因為錢小開在離開時也將她帶走,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只是謠傳。」   三人聽後心中微凜,雖不知傳出此言的人是誰,但他的聯想力實在厲害,竟將事實猜中大半。   但錢小開身旁除了衛無瑕外別無他人、這是事實,可楓瑟的失蹤也是事實,那麼楓瑟會在那裡?   三人眼神交換過幾個訊息,決定將這件事先暫時按下,現在的情形不適合再次節外生枝,決定隱瞞實情不說,畢竟他們與楓瑟沒有交情,連臉都沒有見過。   刻意忽略過這話題不談,轉頭聊起其他的閒話,但駱雨田心裡暗自下了決定,一行八人繼續趕路。   隔日午後,駱雨田在收取鴻雁傳書時,另外把自己的一封信傳出,信中的內容是希望天視地聽堂的人能夠留意一下楓瑟的行蹤。   駱雨田放出鴻雁,凝望著逐漸遠去縮小成一點的黑影…此時身後有一人緩緩接近。   「雨田…你收回鴻雁了嗎?」   「嗯,烈、有事嗎?」駱雨田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是啊,有點事想麻煩你幫忙。」烈風致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難得烈風致會用這種語氣講話,駱雨田好奇地轉過頭來看。   「兄弟間何須分什麼彼此,更別說什麼麻煩,有事開口便成。」駱雨田搭著烈風致的肩頭往回走,向眾人休息的地方而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雨田,你能調出人手,去留意楓瑟的下落嗎?」   「這倒沒問題,不過……」駱雨田頓了頓道:「烈、為什麼你突然想這麼作?」駱雨田並未直接告訴他,剛才放出的鴻雁就放了一封這樣的信在裡頭,想先瞭解一下這位兄弟心裡在想些什麼。   「嚴格說來,楓瑟對衛小姐有恩,她失蹤我們總不能過河拆橋,置之不理,我猜想,她應該是偷偷跟著錢小開後頭溜出來,只是後來卻跟丟了,她一個弱女子人家,在異劍流裡還好、可是一但進入了龍君城境內,那便難說了。我怕……」   駱雨田心忖:自己這兄弟果然內心和外表完全不符合,心思細膩而富同情心,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這事我會處理,其實我的想法和烈你的一樣,所以在剛才放出的雁兒身上、早就有交代了。」   烈風致展開笑顏道:「這樣就好,還是雨田你比較細心,對了!有什麼消息嗎?」看著駱雨田手上的紙卷問道。   駱雨田邊打開信邊說道:「我也還沒看哩,希望不會是什麼壞消息。」最近所收到的消息九成九都不怎麼樣好,希望今天會有好消息出現。   烈風致在一旁看著駱雨田展信後的臉就知道好事或壞事,不過、看了老半天了還是看不出來。   說是擔心嘛,可是嘴角卻勾起笑臉的弧形,說是開心嘛,卻又是眉頭緊皺,實在是很難分辨。   乾脆直接開口問道:「雨田,是什麼消息啊?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嗯……算好消息吧,我們會有援手幫忙。」   烈、駱兩人此時走回至眾人休息的隱密山洞旁,坐在洞口邊沿的甘霖、雨露聽見二人的談話,開口問道:「幫忙!雨田是誰會來幫忙?」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四位兄姐。」駱雨田回答後,甘霖、雨露則是擺出了和剛才駱雨田一模一樣的表情。   「落花姐他們要來?真的嗎?那太好了!」剛從洞裡走出來的衛無瑕則是開心地鼓起掌來。   甘霖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問道:「雨田,你覺得他們是來找咱們算帳的,還是來保護無瑕的?」   駱雨田苦笑道:「我想…應當是後者,但會抱著前者的心態來。」   甘霖又問道:「那大約什麼時候會到?」   駱雨田只是搖搖頭道:「這不清楚,信上並未言明。」   甘霖抓了抓頭,想了一會便道:「算了!先不管他了,反正等人找來再說吧。咱們盡快趕路吧,出發吧!」   眾人收拾妥當後便出發上路,走了片刻,烈風致忽然想起,懷裡的那把匕首,便將它掏出,遞給走在一旁的駱雨田面前。   「這是…」駱雨田疑惑地看著匕首問道:「這把匕首怎麼啦?」   「雨田,事情是這個樣子地……」接著便把將當發生在林子裡的情形詳細的述說一次後道:「所以我想請你看看這把匕首的來歷。」   「原來如此,那我看看吧。」駱雨田點頭答應,便開始仔細地端詳手中的匕首。   ※癒癒癒癒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首發於冒險者天堂www。ezla。com。tw)   「長一尺,重約一斤八兩,兩面開鋒,亦有放血槽,除了鑄造較為精緻外,在外型和材質上並沒有特殊之處。」駱雨田將匕首交給烈風致後續道:「這類匕首在較老字號的兵器鋪裡都有出售,可說是四處皆有,想由此找出擁有者我想非常困難。唯一稱得上特別的就是握柄處不是用平常的布包裹而是用金、紅兩種不同顏色的細繩編成。可是我也想不出什麼人會用這種東西。」   「連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是沒辦法找到這人了,本想當面向他道謝一番。」就連素有武林寶典之稱的駱雨田都看不出來歷,那大概是沒什麼指望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可尋,至少烈你知道這人身上有種特殊的香氣,還有她應該是個女子身份。」   烈風致完全認同駱雨田的說洲,除了她身上的香味外,這匕首握柄的襯手編法也充滿了女姓感覺。   「耶!那把匕首……」麥和人的驚訝聲由一旁響起。   二人同時轉頭看向麥和人齊聲問道:「麥子,你認得這匕首?!」   「何止認得,連它的主人我也十分清楚。」麥和人加快腳步與二人並肩前進,接過匕首,詳細地看著握柄上的細繩,接著用十分確定的語氣道:「沒有錯,這是她的匕首,這種見鬼的編織法,也只有她會。」頓了一頓又忽然想起道:「對了,烈你怎麼會有她的匕首?」   烈風致聳聳肩又從頭將事情說了一次。   麥和人聽完後第一個反應大出二人意料之外,重重地由鼻子裡噴出一口氣,嗤之以鼻道:「哼!這個臭女人還會救人,我還以為她除了惹麻煩外啥事都不幹。」   從沒見過向來女姓至上的麥和人會對一個女孩子有這種反應,不禁好奇問道:「麥子,這個女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麥和人又是重重地一哼道:「我恨不得跟她沒關係!」   「真有這麼深仇大恨?她叫什麼名字?」   「香∼瑩∼」聲音幾乎是從麥和人的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光看麥和人現在的表情就知道很難再從他的嘴裡再挖出什麼情報,下意識望向駱雨田問道:「怎樣?雨田,你對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   駱雨田微微點頭表示知情,眼神望向麥和人。後者回了一句:「你說吧,我什麼都沒聽見!」一旁的二人為之莞爾。   駱雨田微笑道:「香瑩年約十七,香亞軒之主、香雲冶之獨生女,年齡雖輕但因自小服食靈藥長大,內功修為頗深,武功也在一定的水準之上,使用的兵器是一柄二尺快刀及匕首,所習的武功為十八迴旋刀法,出道未滿一年便獲得一個外號──『辣手花』,人如其號,又狠又美,名列絕龍府問題人物榜單,雖說如此,但拜倒在她裙下之臣人數仍是不少。」   麥和人又哼了一句道:「哼!那是因為她家有錢!」   「麥子,你怎麼認識她的?」烈風致好奇地問道。   「她的父親香雲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常到我家來作客,因此我才會認識她。」麥和人隱瞞了部分事實沒有說出口,其中包括了香瑩是麥和人自小指腹為婚的未過門妻子及十二歲之前常被香瑩修理的鼻青臉腫的事,但這種往事叫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得出口。   「是這樣子的嗎?我總覺得麥子你好像隱瞞了什麼事沒有說出來哦。」烈風致一臉狐疑地看著麥和人。   麥和人心裡微微跳動了一下,忖道:烈這傢伙的神經還不是普通的敏感。   「不過啊麥子,你家和香亞軒的關係倒很不錯。」駱雨田也插了一句。   麥和人肩一聳,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是很不錯,香亞軒以染料及藥材起家,而我家的四季織可是絕龍府首曲一指的布莊,我家算是他的老主顧,關係當然不錯。」   一行人邊走邊聊天,再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在傍晚時分來到了距離龍君城外,二十餘里處的一條小村。   駱雨田站在最前方,指著眼前的道路:「各位,順著這條路直走,以我們的腳程,只要再一個時辰的趕路便可到達龍君城,但這一條路也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   「順利的話、一個時辰後就可以在龍君城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   「等你有命通過的話再說吧。」   開口的人是麥和人,而潑他冷水的則是寵物羅蝶,近來這項工作已經漸漸由羅蝶擔任。   麥和人突然回過頭、抓起羅蝶的玉腕。   「你想對我怎麼樣…」羅蝶冷笑一聲、挺起胸脯,一副任你魚肉的模樣。   麥和人搖搖頭,牽起羅蝶的手,真氣透腕而入,解她在她體內的禁制,恢復她的武功。接著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但在羅蝶的眼裡、這笑容只能算是苦笑。   「我不一定能保護你,若待會情況不對時,你就逃吧。」   羅蝶一雙眸子望著麥和人的臉龐,輕蹙峨眉未發一語。   「出發!」天道甘霖低聲一喝,帶頭出發,雨露緊跟在後。   一行人全力疾馳,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通過此地。   甘霖、雨露二人並列先頭,錢小開背著衛無瑕居中落後兩步,在旁協助保護的則是一身白衣的閻海,再來則是麥和人及羅蝶,而駱雨田、烈風致則分落於左右兩旁。   「雨田,能說說些有關刺客山莊的事嗎?我對這個組織並不是很瞭解。」這種前進的速度對烈風致來說十分輕鬆,有充足的餘力開口說話。   前方的麥和人也回頭道:「田老大,我也想知道。」   見兩人興趣如此濃厚,駱雨田也不忍撫其興頭道:「刺客山莊的由來得從百年前說起,南龍國首代龍王龍傲天與北皇天朝開國始皇其實是亦友亦敵的對手,兩人經歷過許多風雨,其中一場戰役便是二人一同將當時的一個邪道門派『滅絕門』完全滅絕,戰利品則是一本秘笈,也就是滅絕門的鎮門神功『滅絕神功』。   二人把這本神功秘笈抄錄一份,各自又研究出其延展武學,留給自己的弟子後人,南龍是傳給了刺客山莊,命名為『滅絕魔經』共十三式由十三姓家族所繼承,而皇朝則是傳給了六道之一的魔道,命名為滅絕神功,共分為十五式……」   前方的甘霖突然大喝道:「別聊了,注意!對手出現了!」   隨著喝聲,四面八方的樹林、草原上,如雨後春荀般冒出了數十條人影。   黑影迅速地形成了一個包圍網,隨著眾人前進的方向包抄了過來。   所有人都執起了武器,準備應戰。   「咻、咻、咻。」雨露取箭挽弓,眨眼間便連發三箭,直取正前方。   利箭飛襲,黑衣人急迅閃避,三箭無一奏效,向來百發百中的箭法,竟爾落空。   黑衣人的身手敏捷,顯示出這些人絕非易打發的庸手。   看在眾人的眼裡、心中也不由得涼了半截。   雙方都在加速前進、眨眼間距離由三十丈縮去一半,雨露再次拈起四支箭矢,兩支咬在口裡,兩支搭上弓弦。   兩箭先行疾射,隨即再甩頭搭箭、立即瞄準射出。   「哇!呀!」兩名黑衣人避開第一箭,卻閃不過第二箭,胸口各中一箭,箭尖透背而出,撲倒在地,鮮血迅速漫成一片血泊。   同伴斃命,眾殺手激起凶性,數十人一齊狂吼,殺聲震天,樹林內宿鳥驚飛,更添幾分聲勢,嚇得衛無瑕不自覺地發起抖來,更加縮入錢小開的背上。   正前方三十多名黑衣人,在大喝之中有十餘名超前而出,雙臂突然泛起金光,金光過後,原本的黑色衣袖竟凝起一層金泊。活像似這一雙手臂是用金子打造的一般。   雨露以最快的速度連連射箭,十五餘丈的距離拉近至三丈、只須不到三息的時間,但已足以天道雨露射出驚人數量的箭矢,一弦三箭連射八次、足足有二十四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五名黑衣人倒地,但大半的箭矢被躲過,部分的箭釘在一雙雙金臂所架出的金牆上,只傷不死。   「金鑠魔訣!來的人是刺客山莊金家的人。」喊話的人是天道甘霖。   雙方的距離拉近至三丈內,雨露背起紫騰弓,同時間,數名黑衣人拔空而起凌空撲向陣中,他們的目標只有一人……衛無瑕!   雨露又使驚人箭術,背弓發箭,四名黑衣人粹不及防要害中箭,慘叫墜地。另二名黑衣人、四條金臂化成四道金光,如水銀瀉地般地攻向衛無瑕!   寒光一閃,刀光如投鞭斷流,截斷金光。四條金臂濺血飛起,刀身回拖,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兩顆人頭帶起二條血線,露出的雙眼充滿驚駭及不相信。   「哈哈哈…」錢小開仰天長笑:「本小開的『揮金如土』一式,斬你們的金臂就根斬堆爛泥沒兩樣,不怕死的就上來吧!」   同時間,甘霖、雨露一刀一槍對上了攻來的十多名黑衣人,落在後方的烈風致及駱雨田不斷發出劍氣掩護兩人。   「聖上刀法!」訝異的聲音由黑衣人後方的暗處傳來:「『聖上刀帝』錢如土不是早殘了嗎?怎麼他的刀法還有留傳來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回答我!」錢小開大喝問話,但對方卻不再搭理。   『聖上刀帝』錢如土,是錢小開之父,二十餘年前被人打成重傷,因所中武功極為邪惡歹毒,造成了永久性的傷害,一直至今仍是無法將邪功逼出恢復傷勢,而錢小開一身武功則是由其伯父『至尊劍皇』錢如命所授。   錢如命人如其名,果真是個視錢如命之人,向錢小開獅子大開口,開了一筆錢小開作夢也沒想過的數字,用來支付其父錢如命的醫藥開銷及傳授刀劍雙訣的教師費。   這筆錢的數字之大,就連在百虎山當土匪都賺不到。也因此錢小開才踏入江湖,開始沒日沒夜的死命賺錢,而金財童子的外號也跟著他的收費口號『十兩出拳腳、百兩出刀劍、千兩出絕招、萬兩拚生死。』漸漸地傳遍南龍。   一行人的衝勢被一排金臂人牆、阻擋下來,但卻也讓對方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八名殺手分別被重鐵槍洞穿胸腹及眉尖大刀斬殺,其他的跟著圍攻的殺手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   但被這一阻擾、四周的殺手便由四面八方、不斷地前仆後繼攻了上來。   由原來的正面衝鋒變成了四面受敵,烈風致、雨田、甘霖、雨露分立四方位置緊緊守住,以衛無瑕為中心、逐步向龍君城前進。中央的錢小開、麥和人、閻海隨時準備支援。   甘霖、雨露二人一刀一槍,在前方布下重重地刀光槍影,一丈範圍內幾乎無人可入。   駱雨田暗中運起『體靈訣-乾坤綿身』護體,效果雖次於銀芒不滅身、但在外表上卻不會看出任何異狀,這也是駱雨田會使用它的原因。手中蒼竹劍綠光凜凜!曲、卷、雨三訣,忽而劍光席捲如屏、忽而劍身似蛇曲行突刺、忽而暴散成雨、隨風潑撒,攻向四方殺來的敵人。   但是,其中最令人吃驚的應該就是烈風致。   烈風致劍法改變,收起昔日一出手便是驚世駭俗、劍氣橫空、光芒閉日的奢華劍式。   每一劍揮出、就似一道雷霆劈在身前四尺之處,威力驚人,似有開天裂地之勢,劍鋒過處,空氣像似被極大的壓力極開,空氣的波動、拂打在眾殺手的身上,讓所有攻向烈風致的殺手、皮膚上泛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慌忙而退。   劍身上的淡金芒,也不再像往日般有如燭光或是火把似的發光,反倒比較像精鋼打造的銀白劍身上,塗上一層金漆一樣。   似緩實快的劍法,舞動時不論在敵我兩方的眼中,看到的都像似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光之柵欄。   數日前在山神廟旁一夜思索劍訣時便有所領悟,在初次與刺客山莊殺手交手時更是發現自身的不足。   自己以靈巧快迅的身法,綿密無垠的劍氣見長,適於以寡擊眾,擅於游鬥、但在群鬥中卻時有施展不開的感覺,雖有雲風雷三訣式及金星七式兩大絕學壓陣,後者威力雖大、但耗力更大,前者消耗雖輕、但雲袍不在身上,雷掌則是近戰時使用,大半的時間只有風劍訣式派得上用場可風劍訣式的威力卻不夠強大。   就如同當時刺客山莊部份殺手,竟敢以一雙金色手掌硬接劍鋒,卻只是見痕不見血,而當時那人的功力明顯不如自己。   幾日來的思索,只作了些許改變。隔空發勁雖顯高人一等,但距離越遠、力量越小,反之凝於一點,一股作氣爆發、其力量則是加倍劇增。收起華而不實徒耗真氣的花招,將所有內息凝於一處,每一分力量完全用在攻擊之上,就連運功貫劍時,些微化成光芒消散的內息也完全收凝。   初展劍式時、一名來勢洶洶的殺手,立即被斬成數段、乾淨俐落,有如刀切豆腐一般,就連被切開的平面也似豆腐面平整光滑,飛散的肢體斷面處,清楚可見紅白相間的血肉骨頭。   或許是因為劍鋒實在太過於銳利,被剁開的肢體向外飛散時,還保持了幾息的時間才爆噴血泉。   烈風致初展劍法便再次技驚四座。比起錢小開的聖上刀法,絲毫不遜色半分。         ∼第四十二章兵凶戰危∼     戰圈外、一處二十餘丈遠的高坡上,站了約莫二十餘人,其中有九個人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不同衣飾,而其餘諸人皆是清一色黑衣打扮,很明顯得這九個人便是這批人的首領。   刺客山莊名震南龍國四方,為南龍最負盛名的兩大殺手組織之一,滅絕魔經便是其經營本錢。共分為滅絕十三式,由十三姓傳承,各練一訣。   上次派出的殺手因情報不明、幾乎死絕,此番則增加了三倍以上的實力,派出了三姓高手,「金鑠魔訣」金家、「烈焚魔訣」火家、「歲年魔訣」年家。   居於最中央的的便是此番帶隊的頭領「白髮三千杖」年三千。   年三千、身高五尺,體形瘦小、滿臉皺紋、白髮披肩、蒼眉尖鼻,雙眼深陷、眼光如鋒明亮銳利,身著一身素白麻衣,身持一根長約三丈的青竹杖。   年三千是年家除了天地人三魔之外輩份最大的五老之首,大半時候三魔皆不管事,年家實際上是由五老所掌權。此番會出馬則是因為錢小開所殺的三名高手之中,有一人是年三千之徒,復仇的成份比立功大。   而一旁所站的黑衣人之中,有十二名手持丈八長棍滿頭白髮的年輕人,便是年三千一手由眾多年家子弟中精選而出嚴加訓練成的白髮十二棍。   金家派出的則是七殺金剛中的三人,開山、九手、八臂等三大金剛。   「開山金剛」金如山,身高六尺體形肥胖,肥頭大耳環眼金瞳,黃眉無須獅鼻海口,滿頭疏發紮成一根小辮子,身穿寬袍胸毛茸茸,腹大如鼓手足粗厚。是年家家老金如來的親生弟弟。   「九手金剛」金雙福,身高六尺體形壯碩,黑臉透亮突額濃眉,虎眼金瞳獅鼻厚唇,頭頂雙肩胸背雙手,皆有金手護甲,一共有七隻金手。   「八臂金剛」金雙能,身高六尺體形高大,方頭黑臉額束金環,虎眼金瞳濃眉獅鼻,雙肩胸背雙手,皆有金手護甲,一共有六隻金手。   火家派出的是紅衣五將,「赤陽掌」火赤陽,身高六尺、體形高大,額前光禿、方面威猛,濃眉虎目,臉色蒼白,唇留短鬚墨黑如針,身穿火紅短衫勁裝,雙掌手臂紅紋如焰。為五將之首,功力也是同輩中最高的第一人。   「赤煞拳」火赤煞,身高六尺體形雄偉,滿臉麻斑、濃眉虎目,腮鬍連鬢,蓬髮雜亂、相貌兇猛、目露殺氣,身穿火紅鱗甲戰袍,雙臂拳背紅紋雜亂,為五將排二。   第三人為「赤靈爪」火赤靈,身高五尺體形寬橫,方面大耳、臉色中白裡透青,濃眉鷹眼,闊嘴無須,臉無表情有如死屍,身穿火紅鱗甲戰袍,十指粗大紅紋滿掌,五將排三。   五將排名第四為「赤雲腿」火赤雲,身高六尺體形修長,容貌清秀略泛蒼白,劍眉鳳目,直鼻丹唇、滿臉書卷氣息,身穿火紅儒衣長衫,下半身則是紅褲紅鞋。   五將中唯一的女子,也是五將排未的「赤霞指」火赤霞,身高五尺,體形嬌瘦,臉色蒼白卻是美艷動人,柳眉鳳目直鼻櫻唇,面如寒霜,神態冷漠、身穿火紅連身衣裙。十指細長佈滿火紅血紋。   「年老,點子比想像中的還札手,兒郎們吃他不下。不知年老有何打算?」雖十三姓互不干涉,但基於禮貌、火赤陽還是必須執晚輩禮,尊重年三千的意見。   「錢小開的武功、比起當年他老爹『聖上刀皇』錢如士還厲害許多。」年三千注視著錢小開揮刀舞劍的迅速身法。在當年圍攻錢小開之父錢如士時年三千也有參上一份。   此時的錢小開加入戰線對抗敵人,而衛無瑕則交給羅蝶保護。   「厲害,不管他再怎麼厲害,王的命令,殺掉衛無瑕、取走九龍杯,任他有十個錢小開也擋不住我們刺客山莊要達成的目標。」「開山金剛」金如山,不但體格粗壯,個性也同樣的粗獷。   「如山賢侄,千萬不要太大意,這些人個個都扎手的很,就連後頭那幾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也都十分難纏。對了!有查出這些人的來歷嗎?」年三千最後一句話是朝著手下十二棍問的。   「稟長老。」低頭回話的人名為年伏命是白髮十二棍的老大。「目前已知那三名年輕人,長相較粗獷的、手上劍為金色的叫烈風致,外號人稱『血風狂劍』,而公子哥打扮的叫麥和人,手持碧綠劍的叫駱雨田,這三人都曾在異劍流拜師習劍,且都是身俱六或七環的銀劍使者。而那個穿白衣的就是他們的師叔叫閻海,但更詳細的資料,因為這些人都是來自於北皇朝,所以……還沒有查到更進一步的消息……」   「飯桶!」年三千腦怒著情報的不同全。   「長老恕罪!」年伏命立即拱手請罪。   「哼!」年三千冷哼一聲、頓了會又道:「諸位賢侄孫們,由本長老負責分配各人對手及任務,賢侄孫們反對否?」用的雖是詢問句,但語氣裡沒有半絲請問的含意,反倒是比較像直接下命令似的。   其他人雖不喜歡年三千的語氣,但因畢竟是長輩便隱忍不發道:「隨長老之意。便可。」   「那好,既然各位沒有意見那本老就不客氣了。十二棍負責那三個年輕人,纏住他們,有機會就出手殺了他們。」   「是!」十二棍齊聲應答。   「雙福、雙能兄弟,負責那個耍槍的小子,要小心他的背弓發箭。」   「包在我們身上。」胸有成竹的金雙福一拍胸膛,充滿信心的回話。   「五將你們對付那個使大刀和牽制閻海。至於錢小開就交給本老來應付,而衛無瑕及那個叛徒羅蝶就由如山你來下手,其他的弟子見機行事,得手後隨即撤退。」   「是!是!」金如山沒想到年三千會把這立功的機會讓給他,反應頓時慢了半拍。   而此時年三千的想法只有一個…斬草除根、目標只有一人錢小開。   交戰不久,陣形便由四方陣改為菱形陣,前鋒由功夫最強的錢小開擔任,咬金劍、納財刀,分使刀劍雙訣,一心兩用,刀勢沉猛,每一刀揮出,不論直劈、橫斬,都夾帶呼呼狂嘯。   刀行呼聲重重、狂嘯疊疊,每一層呼嘯便是一道真空氣旋,氣旋隨著刀勢指引,一道道無形氣刃帶著破空嘯聲,或直行或繞弧攻擊。   劍式輕靈飄逸,精光閃爍,每一次閃動、精芒都在刀勢空隙之處出現,劍出無息。   有形無聲的劍光、配合有聲無形的刀嘯,令人防不勝防。   另外甘霖、雨露兩人,分別位於錢小開身後左右方兩尺處。   左方的甘霖一柄眉尖大刀,刀鋒較一般寬厚上三倍,更是經過千錘百煉而成的上好戰兵。   手中沙場正義刀法,第一式「一將功成萬骨枯」左劈右掃大開大闔,豪氣干雲充滿慣戰沙場的英雄氣概,威風凜凜,所向披靡!刀鋒過處人仰馬翻,頭飛骨斷,慘嚎遍起,一陣陣血霧不斷地爆起漫落。   右方的雨露一挺重超百斤的精鑄鋼槍,在銀月下泛起淡藍精光,「赴義九槍式」沖槍式-衝鋒陷陣,暴捲起的重重槍影,點點寒光、彷如夜空星子,遍撒林間,槍勢中透露著,征戰沙場,從容赴義的悲壯氣勢。   槍出槍回之間,帶起一道道血線噴泉,周圍處處、血斑點點。形成一種瑰麗而又哀戚的詭異景色。   後方的三人組成倒三角陣形,最後方也是三角尖端的便是烈風致剛新創成而尚未命名的劍法,有如金屏劍網,似鐵桶江山,無攻不克、無招不擋。   「烈焰焚蜂」麥和人的赤紅真氣化成火星劍氣,就跟打破蜂窩般狂湧亂射。   駱雨田用的則是最省力、最具效果的「風絮綿綿」一式,一劍七氣,準確地將劍氣射在來敵身上。雖不一定殺傷的了敵人,但卻能輕易地把來敵逼退。   除了習慣性的隱瞞實力外,還有另一項原因,他深信敵人定有更厲害的殺手瞷尚未使出。   眾人再往前推進數丈,十數長嘯由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來了!   率先攻至的是白髮十二棍,後方的黑衣人裂開數個裂縫,十二名手持丈八白棍的白髮黑衣人,同時由黑衣人的裂縫中,排眾竄出。   十二名久經群戰磨練的殺手,排演不下千百次的嚴密殺陣,組成一道弦月弧陣,罩向烈風致三人。   十二根長棍同時刺出、交織成一片灰白棍網,「年歲魔訣」的功力有使一切萬物都老朽摧化的詭異效果。   麥和人的「烈焰焚蜂」及駱雨田的「風絮綿綿」劍氣在一觸棍網後、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同一時間,八根長棍,不分先後齊齊敲刺在鐵桶劍屏之上,雖然烈風致的功力比起一般練武者還要深厚許多,金星真氣也能克制滅絕神功,但白髮十二棍的內力能借長棍的交錯而串聯在一起,綜合的功力遠超過烈風致三倍有餘。   劍身上的金芒幾乎在長棍敲上的同時,就抵擋不住攻擊,金芒轉淡灰化。   烈風致駭然暴退,一口止不住的鮮血,狂噴而出,一身功力瞬消三成!   雙臂齊肘以下,盡成雞皮枯骨,有如八十老翁,令人觸目驚心,手掌也無力握劍,寶劍頹然落地。   僅只一招便將烈風致徹底擊敗,白髮十二棍的功力凡同小可。   「烈……!」麥和人、駱雨田見狀發出撕心狂吼!   麥和人見烈風致淒慘敗退,悲吼長嘯!激起胸中熾火千丈,怒情御氣焚至最高點,神態倏張,威猛而狂,雙目血紅似火,簡直就要噴出火來了一般。   抖手將長劍疾射而去,右拳狠狠轟出。   「鏘!」劍被長棍撥開,同時麥和人右拳絲毫沒有帶起些微風聲,彷彿輕不著力地輕觸在其中一根長棍之上。   生死存亡,千鈞一髮之際駱雨田,不再有任何保留,「體靈訣-銀芒不滅身」,鼓至極限,膚似精鐵,銀光閃閃、月光之下更顯耀眼奪目。   雙掌合什倏張,掌心互對分天地兩極,「氣靈訣-土冥神罡」,雙掌之間聚起一股緩慢而生生不息的氣勁,轉凝為一個半圓氣罩,密實而圓滑,散發著相同的銀光。   「攻靈訣-單攻破岳」,半弧銀罩的頂端隨著不斷逼進十二棍而產生變化,弧形的頂尖漸漸集聚成一個突起的尖錐,且不斷地螺旋回轉,氣勁更是逐分增強。   這已是駱雨田目前五靈訣的最高修為,攻、體、氣三訣合一「地冥貫春風」!   ※癒癒癒癒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首發於冒險者天堂www。ezla。com。tw)   ※癒癒癒癒   烈風致吐血暴退,直到陣形中央才被閻海伸手扶住,二名黑衣殺手則趁虛而入。   閻海持劍捲掃,劍光傷退一名殺手,但另一人躲開劍式,一掌劈向仍未恢復的烈風致。   「卑鄙!」閻海怒罵一句,跨前半步、側身擋在烈風致身,以左肩側硬挨了這一掌。   火辣辣的掌力,透體而入,閻海只覺得氣血翻湧,一股燒灼的力量直直鑽入筋脈之中,閻海劍法高明、但內力卻不夠強,實在難以抵擋這股力量的入侵。   那名殺手得逞,正要再下煞手除去二人性命之際,眉尖刀柄桿由背心穿入、破胸而出,當場斃命。   甘霖桿尾一掃,將屍體掃開撞向圍攻的人。沉聲低喝道:「烈兄弟!細聽口訣,深吸淺吐、聚元守氣,氣轉金星、勁貫雙臂,必可……哼!可惡!」此時火衣五將也同時展開攻擊、強烈的攻擊逼得天道甘霖不得不全神以對,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金星七式為天道六十四式絕學之一,甘霖為天道中人,自是對此武功有極深的瞭解。對於該如何運用,才能發揮至最高的效果,當是瞭然於心,對醫治或克制滅絕神功更是比起其他人更為清楚。   雖是沒能將所有口訣說完,但他相信、以烈風致的領悟力及金星心法的瞭解,應是綽綽有餘。   火衣五將凌空撲至,五人形成一個五角陣形蓋天壓下,封鎖住甘霖的左右閃避路線,唯一的一條路就只能往後退,但後方便是無瑕等人根本無法後退!   火赤陽居於中央最高處,雙手十指俱張,雙掌高舉平伸壓下,「焚空掌-焚空烈焰」,烈焰凝於掌面,隨著掌勢推出,烈焰越聚越大,眨眼間,便暴增十數倍。整個三丈範圍都被掌力涵蓋在其中。   火赤陽位於左上出拳,右臂拳背上的雜亂紅紋,在烈焚魔訣摧逼之下,狂冒火舌,「血陽拳-血陽極火」,在不斷竄燒的雄雄火舌襯托下,似如一顆拳頭大小的火流星破空撞擊。   火赤霞位於左上方發指,指勁奇快,後發而先至,「焚空指-焚空旋流」,十指齊張,火焰凝於指縫間,一條條的火線,不斷聚凝旋回下發。漫空漂游的火舌、宛如有靈性的生物一般,在空中經過幾個扭行後,由不同角度直射甘霖。   火赤靈身在由左下角直逼而來,雙手曲指如虎山,「焰浪爪-虎嘯炎流」,雙爪一上一下合似虎口,十指便是森白虎牙,虎嘯之勢已成,隨即炎流發出雄雄火浪、自十指引燃,漫燒成一團炎球、身勢的疾衝帶著烈烈焚燒聲,身形似如一條火帶捲向甘霖。   火赤雲從右下方旋殺攻至,「焰浪腿法-烽火連天」,雙腿合併,頭後腳前,凝放的火焰聚集在雙腳前端,急轉的身子,像一把火鑿子似地,猛地狠扎過來。   「哈哈哈……好哇!來的好!」甘霖仰天長笑道:「滅絕神功,對我而言就根平常的武功一般,不值一哂!」   「怒沙幻煙刀法-千刀萬斬困神龍!」   眨眼間,甘霖頎長的身影消失,重重的刀光遮蔽了他的身形,急急舞動的眉尖刀,狂捲成一顆刀球。快!無與倫比的快,是此招的精華,這已經不是一柄刀所能舞出的刀影,簡直是無數把刀所插成的刀山!   皎潔的月光打在刀球之上,流瑩閃動,似乎還能清楚看見,映在刀身上的月華,欲是予人一種弄不清是快還是慢的感覺。   火衣五將一動,金雙福、金雙能,也同時發動了攻勢。   兩兄弟直撲雨露,分成上下兩方同時夾攻,金家兄弟、身材高大壯碩,卻是一點也不笨拙,速度奇快無比。有如猛虎出柵的氣勢,半點也不弱於火衣五將五人聯手,且兩人肌膚金芒流閃、身上之金手護甲,有如真臂扭擺轉動,而全身金芒漸漸凝於雙掌之上。   八道流虹由「八臂金剛」金雙能身上發出,「金虹流月」一式八道流虹就似八隻靈蛇巨蟒,由八個怪異的角度,咬向雨露週身要害。   「九手金剛」金雙福,九條金芒暴射而出,像似九柄無堅不摧的利刃,一齊攻向雨露,相同的一式金虹流月,兩兄弟使來竟是截然不同。   九劍八蛇十七擊,有如同時發出,並非是金家兄弟雙手快至如此境界,而是他真的有十七隻手,四隻真手,十三隻假手。   「金鑠魔訣」,似剛實柔,能凝氣化物,金鑠氣勁,凝成金手附於身上,金手臂能隨氣勁控制運行,雖比不上雙手靈活,但伸縮大小,隨心所欲,而如身上多出數件兵器。   雨露撒出最後一波槍影,逼開圍攻的一干殺手,收招還式,千百槍影收歸合一,爭取一絲回氣調息的時間,面對即將來到的強猛殺招。   金家兄弟聯手功力,可說是只在雨露之上、不在他之下,但若是雨露只打算與之周旋游鬥,雨露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打上個百多招,也或許才可能分得出勝負來。   但現今形勢面對這足以殺身奪命的一擊,卻不及閃避、也不能閃避,唯有一拚之途。天道雨露心一橫、牙一咬決心以死相搏!   全身的功力全數動員,真氣流走在四肢百脈之上,在匯聚於百斤重鐵槍之上,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青色光華,隨即光華延展成青虹。   赴義九槍式,本就是捨生忘死才能發揮至頂點的武功,在雨露以命相搏的決心之下,九槍式推至最所未有的最高峰!   「破槍式-破陣百里」,這是雨露最強的絕學,也是九槍式習成至今最具威力的一擊。   十七道青華暴閃而出,隨即罩下一片血霧,數名殺手閃避不及,先成了槍下亡魂,為即將爆發的絕死一擊作出淒美的點綴。   幾乎在同一時間,左右後方都發生足以影響結果的戰鬥,錢小開縱有通天本領也是分身乏術,不知該支援那一方。   正要下定決心之際,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逼至。一條人影穿林而出,一根青竹杖,直搗錢小開面門。   青竹杖所過之處,草木紛紛枯萎老死。「滅絕神功」,果然歹毒而絕滅人性。   錢小開尚是首次遇上這種武功,拋開一切雜念,全神以對,再施展刀劍合併之絕藝。   真氣貫入刀中,引刀拋飛,刀旋如輪、飛舞戮絞、帶著呼煞狂嘯,率先直直地破入年三千灰白的年歲氣勁之中。   錢小開拋刀運劍,將全數內力灌注於咬金劍之上,劍身因強大的內息充斥而不斷抖動,接著暴沖而去,劍沿刀軌行、人隨劍而走。   「聖上刀、至尊劍-聖文行空、獨尊唯我」兩式合一,勢如破竹,年三千氣勢雷霆萬鈞的一招剎時被破!年歲氣勁被刀輪俐落割開,灰白霧氣,向兩旁滾滾洩去。方圓四丈之內,草木盡皆老化,枯葉紛飛、頹花處處。   年三千此時腦海的想法,只有「悔恨」兩個字可以形容,後悔自己太小覷錢小開的實力了,南龍刀劍雙料排行第一高手,豈是容與,這名號絕對不是用錢可以買得到的。而年三千竟然忽略了這一點,但勢成騎虎,若是後退、下場只有死得更慘!   年三千不得不硬著頭皮狠幹下去。豁出全身功力,年三千連老命也拚上了!   長達三丈的青竹杖,週身佈滿了細小裂紋,竹身中空,「年歲魔訣」的灰白氣勁更是立時充滿竹身之內,再由細縫泛出,這種構造才能百分之百地傳達年歲氣勁。   「歲月不饒人」灰白的霧勁滾滾翻騰、瞬息萬變、一杖搗出如長江大河濤濤不絕。   納財刀劈在整根已被灰白氣勁所罩住的青竹杖之上,瞬間白霧被刀氣剖開,又在年三千的功力摧運之下,快速癒合起來。   刀氣一波波旋發斬出,白霧也一次次地裂開癒合,年三千的臉色隨著真氣衝撞,青一陣白一陣。雙方隔著兵器、作真氣內息上的角力爭鬥。   咬金劍如電矢出弦,眨眼內劍尖刺上納財刀上,剎那間刀劍之氣產生變化,兩式混合,刀氣沿著青竹杖旋絞而上。   年歲氣勁彷如被剝皮一般,由青竹杖上層層刨起,而劍氣則由中空的青竹杖中心,筆直強攻而入,受擠壓的灰白霧氣、不敵鋒刀利劍之威,不斷地由細縫噴出。   眨眼間,三丈長的青竹杖僅餘三尺緊守,其餘盡皆淪陷。   老命休已!   就在這個念頭閃入年三千腦海裡之時,異變突生,一聲叫聲逆轉戰況。   「小開……!」   衛無瑕的淒厲叫喚拉去了錢小開大半的精神。   錢小開扭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一顆直徑約有七尺左右的巨大金球由半空狠狠地往衛無瑕劈頭蓋頂地狂砸下去!   其巨形金球涵蓋範圍中,還有閻海、羅蝶及尚在盤坐運功的烈風致。   「不……要!無……瑕!」   錢小開忘情大喊,不顧一切,要將功力收回,搶救衛無瑕。   高手相爭豈容有絲毫的分神,錢小開硬將內勁收回,正好給了舞三千作夢也沒想到的機會。   年三千逮住這或許是一輩子可能都遇不上的機會,把所有的功力全數灌入青竹杖之內,把刀劍兩股氣勁整個反逼回去。   錢小開抵不住刀劍兩勁的反衝及年歲魔訣的肆虐,身體被沖帶飛跌,身軀重重地掉落在後方丈餘之處,鮮血由口鼻兩處狂噴,倒絞而回的刀氣,掠過側腹,帶起幾片碎肉和血花,但反折回的劍氣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貫穿左肩胛,鮮血如湧泉般飆射三丈。   狼狽倒地的錢小開,柱著劍拚了命的想站起來,但身受數處創傷,且中了年歲魔訣的影響,雙手身軀有八成以上被老化,原本英俊瀟灑的面孔也變成了白髮蒼蒼、眉鬢雪白的垂朽老人。   如此嚴重的傷勢、錢小開又怎麼站的起來,只能嘶啞著喊著:「誰呀……誰快去把它擋下呀……」   但有能力擋住這一擊的人,全都自顧不瑕、根本無法分身,只有羅蝶和受了些內傷的閻海站在那邊,但如果要這兩個人去擋的話、也只是多陪上兩條人命罷了。   「喝……」數聲高低不一的長嘯由龍君城方向傳來,月色下數條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奔來。   眾人回頭望了一眼但尚分不出是友是敵。   「趕快殺了她!」慘勝的年三千只能喊出這一句。   由金如山運功凝成的巨形金球,更加快速地往衛無瑕壓去,完全不留一絲餘力,全力攻擊,包保砸中的話,當場的所有人都會成一灘血泥。   閻海緊握長劍,咬緊牙關悲道:「小烈,師叔可能沒有辨法保護你了。」閻海準備以身試招,撞向金球,就算無法擋住金球、至少也能將他撞偏幾分。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四十三章逍遙五鬼∼     就在閻海運足功力的時候,準備要作出捨身一擊直衝而上迎擊狂砸下來的金球之時,烈風致起了變化。一個明顯的深深吸氣動作,阻止了閻海的行動。   烈風致深吸氣時,四周圍冒出了無數細小的螢光,螢光出現的地方十分奇怪,不論花草樹林或是岩石天空,就這樣子突然地出現,就連人體也跑出了許多的瑩光細點,而螢光出現最多的地方竟然是在甘霖、雨露這兩名天道的身上。   這口沉長的吸氣,短暫停息,忽又猛然吸氣,在一瞬間便將所有的瑩光吸入口中。一團光芒在胸憶間散發強烈的光芒,光芒強烈竟可透體而出,照得烈風致身體內部的五臟六腑、骨骼關節、甚至於血管筋脈也都是清晰可見。   隨即吸氣後的吐氣,將光芒由胸憶處、移住肩臂,光源一分為二,灌入雙臂。光芒通過之處,便冒出一陣灰白的煙霧,年歲魔訣的暗勁,瞬間就被逼出,原來的枯乾雞皮,立時龜裂剝落,現出內裡白晰透紅的細嫩肌膚。   接著光芒絲毫未消,兩條光柱透掌而出,虛空凝化成四顆金星,緊閉雙眼入定中的烈風致彷彿知道有人由從高空攻擊似的,手掌伸直倏揮四顆金星同時射往高空而去!   金星第四式-四星直式!   烈風致被白髮十二棍重創後,只覺得全身上下痛苦難忍,尤其是兩條手臂更是痛的幾乎無法忍受。降龍伏虎神功的護身真氣絲毫沒有發揮任何作用,根本抵禦不了年歲魔訣的侵蝕。   迷濛之間,似乎聽見了,天道甘霖在耳朵旁輕聲地覆誦著一段口訣,那是金星心法中的一段,心法中最平凡無奇的一段。但奇妙的是,聽到口訣時,身體的內息卻會不由自主地跟著運行,而且身體的痛楚,有隨著內息的運轉而逐漸減輕的趨勢。   發現痛苦減輕,烈風致並不遲疑,立即全力將全身的功力轉化為金星真氣,就連平時慣於留著護體的降龍伏虎真氣也不例外。   這一運功轉氣,隨著金星的增強,竄入體內力的年歲魔訣殘勁不斷地被逐出體外,因本身功力消散許多,運功轉氣的工作很快便完成,而體內空虛,金星心法自然開始吸收外氣補充自身的不足。   原本金星要吸收到體內真氣充滿才會停止,但吸收到一半時體內的金星真自動感應到侵蝕雙臂的年歲魔訣之故,竟自動自發地注入雙臂之中,驅逐侵附在雙臂上的年歲魔訣餘勁。而會往空中射出金星,其實除了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雙臂被金星自動地往上帶起,再著就是因真氣實在是凝聚的過於龐大,手臂無法承受,又收不回來,只能將它放出,此時又是熱戰正酣的時刻,若是隨意施放,打到自己同伴的機會很大,唯一的選擇就是往空中射去。   烈風致張開雙眼的同時、正好看見四顆金星沒入了空中壓頭蓋頂而來的金球之中,被射個正著的奇異金球竟似一團水液凝成的一般、金星射入後竟然還泛起幾圈漣漪。   緊接著數聲雷爆由金球裡傳出!金球頓時碎裂成千百塊,金開山的巨體自漫天的金球碎片中,翻滾跌飛而出,嘴裡狂噴的鮮血,隨著翻滾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圈圈的血環。最後像一塊破布一般,疾飛沒入黑夜的樹林中。烈風致也因一口氣突發四星而感到一陣虛弱。   職業殺手的攻擊,往往都專注在第一擊,而高手相搏也時常在一招之間分出勝負。幾乎就在金星沒入金球的同時,前方的戰鬥業已分出結果。   「噗!噗!噗噹噹噹……」一陣急遽的真氣衝撞及金鐵交鳴聲後,甘霖雨露相繼後退。   天道甘霖一身是血、整件藍袍幾乎成了一件血袍。   適才的拚鬥中火赤陽的「焚空掌」,被眉尖刀斬成數段,眉尖刀似驚雷疾電地在火赤陽身上劈了兩刀,接著側身回刀避開了火赤煞的血陽拳,但卻沒躲過火赤霞的焚空指,左脅側腹及大腿至少挨了四指,深有寸餘的四處血孔因烈火的關係而沒有流出血來。   甘霖立即還以顏色,以眉尖刀尾左右掃打在火赤霞、火赤煞腰部上,尾桿上充斥著無匹的剛強內力,打的他們兩人吐血橫飛。接著再將火赤雲直撲過來的「烽火連天」一式徹底的斬個粉碎,赤浪迎著刀鋒化成火花四散飛落、全身衣屑布條如蝴蝶般飄飄飛舞,除了佈滿全身上下不知幾百處傷痕之外,更在他的腿上,胸口兩處劈下了一道清可見骨的恐怖傷痕。   但火赤靈攻出的「虎嘯炎流」直接撲咬在甘霖的右肩膊上,灼熱的火勁暴沖而入甘霖體內,跟著火赤靈微笑的面容才剛揚起,便又僵凝,雙眼裡閃過的是一陣不可思議的神情。甘霖右肩微一後揚,洩去泰半火勁,火赤靈半點便宜都沒佔到,甘霖已經一拳轟上他的胸口,狂猛的拳頭打的火赤靈仰首噴出一道血泉掀飛數丈。   甘霖除了刀法之外,就屬拳法最高明,天道七幻拳一式雖只運得及四成功力,但業已足夠打斷他四、五根骨頭了。甘霖外表看似傷勢嚴重,但大都只是些外傷,還保有一定的戰鬥力,但火衣五將、二人輕傷,三人重傷,戰力已經折去一大半。   飛退時的甘霖順道伸手撈起錢小開退回到陣中,衛無瑕哭泣著接過錢小開。看著衰敗老朽的身體,不須別人言明,她也知道錢小開會落到如此地步,完全都是她的責任。   衛無瑕難忍悲傷的情緒,放聲大哭,摟著錢小開不放,顫抖抖的手撫摸著他的乾癟的臉龐。唇角哆嗦著、面龐煞白如紙,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強烈的哀傷,不斷地重複著:「小開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悲慟的語調在這兵凶戰危之時份外地令人聞之鼻酸。   受到感染的烈風致鼓起殘存不到三成的功力,左手凝起一顆金星戒備,右手握著錢小開的腕脈,將體內所殘存的功力除了維持金星氣芒的必要功力外,其餘的悉數輸入錢小開體內,暫時遏止住在他身體持續不斷地老化衰竭的年歲魔訣潛勁,吊住一條垂死的性命。   「呀∼∼∼」長喝聲中,雨露的身形飛快滑退,接觸地面的雙足在地上挖出兩條深深的士溝,直向眾人而來。   甘霖先一步躍上前去、伸出右掌抵住雨露背心,運功一摧龐大的真氣輸進入雨露體內。雨露配合著甘霖的內力幫助,吐氣開聲。   「呀∼哈!」將重鐵槍直直地插入士裡三尺有餘,登時地表一陣翻動裂移,身前五尺之範圍內,盡數化成一片金土。雨露嘴角緩緩溢出鮮血,滴落在胸前襟懷,綠色的衣裳襯托起紅色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雖有甘霖的幫助卸去大半的力量,但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內傷。   反觀金家兄弟,只有幾處傷口正在淌血,以及身上的金手護甲有四、五具被破壞,其他就沒有什麼傷痕。這還是因為金家兄弟旨在牽制,否則大概雨露就無法活著回來,但金家兄弟的傷或許會更加嚴重上數倍,更有可能被雨露拖去其中一人當陪葬。   「哇!啊!」後方的戰況較前方更為激烈,先後兩聲慘哼,二名白髮十二棍已然喪命。   滅絕神功詭譎異常,陰狠歹毒,式式各走極端,但並非無法可應付,第一種方法便是滅絕可克制滅絕,再來便是生性可克盡天下陰邪武功的天道六十四式,最後便是至剛或是至柔兩種。   滅絕神功北十五、南十三、兩派凝金、凝火、凝石、凝冰……式式各具奇效。但總括一個字「凝」。   把滅絕神功的效果當作是一種毒來看,便較容易理解,凝聚起各種不一樣的毒性吸附在一切萬物之上,自然會產生相應的效果。   而極剛至柔武學會有效的原因在於,極剛能將吸附上的毒性,完全排斥彈開,而極柔則是能全數卸開,但剛柔摻半的武功對上滅絕神功,幾乎沒有防禦的效果。   麥和人含怒一拳正是極剛極烈!   白髮十二棍剛才一招潰敗烈風致的金星真氣已經耗去不少的內力。十二人根本尚未來得及回過氣,還沒重新站穩腳的白髮十二棍在同一時間,受到麥和人及駱雨田的雙方面夾攻之下,終是出現破綻。   狂怒的麥和人連環六記至極剛至陽的拳頭正面硬憾之下,接拳的那人終是退了半步,足以致命的半步!   十二棍串聯起的功力,剎時斷成兩截,左七右四,一人退後,此時的麥和人轟出第七拳,退後的那人橫棍欲擋。剛烈的拳勁,直接沖碎棍身,轟打在那人胸膛。   效果就如同搗碎泥般,那人胸膛爆現出一個人頭大的洞穴,所有的血塊肉泥,碎骨通通由貫穿至背心的血洞噴擠而出,淋灑在那人身後的一干刺客山莊殺手身上,饒是精挑細選的精英也不禁驚駭號叫。   麥和人握拳仰天喝道:「烈!你安息吧!我會為你報仇的,現在這個人只是先討些利息罷了。」   烈風致聞語抬起頭來斜眼瞄向不遠處的麥和人,低聲罵道:「混帳東西、我還沒死哩!」不過似乎現在正打的興頭上的麥和人一點也沒聽見。   麥和人奏捷,駱雨田也未落後,三訣合一攻向右方四人。   四根長棍交錯成塔,塔尖直指雨田,白茫茫的灰霧由交錯的棍尖泛布而開,四人身形錯步移動,旋身展開反擊為生命作出最後的求生奮鬥,只要拖得一些時間其他的同伴便可來援。   「殺!!」駱雨田發出一聲巨喝,三訣合一的地冥氣罩,如石磨般,毫無留情地磨碎棍塔,同時氣罩頂端的尖錐氣峰倏地發出,尖峰暴沖貫穿過其中一人身體,透體而過的螺旋氣勁,擊在地面上,將地面轟出一個姆指粗細、深有近尺的小洞。   四去其一,另外三人卻絲毫沒有退卻之意,拋去手中不足三尺的棍子,排成一橫列。左右二人各伸一掌搭在中央那人身上,功力串聯如同一人,四臂齊出拍向地冥氣勁。   同時其餘七棍由駱雨田側後方攻至,亂棍齊揮,而麥和人被其餘殺手圍阻、無法援手。   駱雨田決心一拚,若再讓他們聯手、便難以收拾。雙掌一運真氣疾推,地冥氣罩同時迸射出三道螺旋尖鋒氣錐,出其不意地一擊三道尖錐氣勁貫體而過瞬間將三人擊斃當場。   電光石火間,一顆金星打橫裡斜飆而至,烈風致見駱雨田腹背受敵,將手上僅餘的金星抖手發出。   轟隆聲中!血肉橫飛,血染夜空,標準的烈風致救人方法,但只剩下不到五成威力的金星,實無法一舉擊殺白髮七棍,只能趁隙殺除了其中六人,唯一僅存的則是白髮十二棍之首-年伏命,但其他的六人死前將功力以串聯的方式灌給了年伏命。   此時的年伏命沉重的一棍、似如江河突洩,含著年歲魔訣老化摧朽的歹毒力量,自天而降,聲勢足可奪魄懾魂。   「彭∼∼」的一長聲沉悶的巨響,年伏命自以為無可比擬的一棍竟只能把駱雨田的銀茫不滅身打裂出十數條縫。駱雨田吐出一口污血,立即反擊,旋身雙掌再推、整個地冥氣罩奉送給年伏命。   剛才的一擊耗去年伏命所得來的大半的功力,現存的功力根本抵不住氣罩壓體,長棍雙臂首當其衝,被宛若千斤巨石的氣罩磨的柔腸寸斷,兼之身體被氣罩沖帶了丈餘的距離。   待氣罩散去、年伏命軟軟倒下,全身骨骼業已完全粉碎,一命歸西。   南龍中頗具盛名的刺客山莊年家殺手,白髮十二棍、一役除名!   年三千又怒又氣,十數年的心血,一朝盡喪,差點沒連眼淚都流下來。   長嘯聲再起,年三千再次回頭觀看,四條身影在月光下清楚可見。   為首一人身高七尺體形高瘦,柳眉桃花眼風情萬種,肌膚白嫩細白、隱泛一層桃花紅豔,滿頭長髮束於頭上身穿紅長袍,身背六尺長刀,隱隱可以感覺出從刀上泛出一股妖異的邪氣,身形疾行時令人有種體態如柳的感覺。   左右兩旁的兩名外貌俊秀的男子,長的幾乎完全相同,身高七尺體形高瘦,劍眉星目鷹眼英俊不凡,眉心有一道刀痕,一人看似為刀痕,一人則看像刀傷,雙眼散發邪光,殺氣攝人,身穿銀衣頭戴玉冠,身背長刀、但那一股泛出的血腥濃厚的氣味令人不寒而慄。   最後一人身高六尺體形魁武,濃眉大眼獅鼻厚唇,滿面腮鬍膚色黝黑,散發一股強橫氣勢,滿頭長髮隨意束於身後,身穿黑衣長袍,背著一柄巨刀、看起來至少有四尺餘長,六寸寬,最少重有百斤以上。   嘯聲是由最後這位身背巨刀的巨漢發出,嘯聲震耳欲襲,回盪在月夜欉林中更形驚心動魄。   以這種快如閃電的奔馳速度下,還能發出這種震天長嘯,足以證實這些人的功力絕對超凡入聖、個個的修為至少都在一級以上。   年三千看見四人的長相外貌後,臉色唰的一聲瞬間變白,厲即由懷裡掏出一顆訊息煙火望空拋出,同時大喝道:「撤∼∼∼!」   天空中爆出一輪明月般的火花,所有的刺客山莊殺手,似乎都愣了一下,隨即一哄而散,轉眼間,一大群人沒入兩旁的樹林裡子、消失不見。   這一役刺客山莊丟下了近百具屍體,而自白髮十二棍以上的高級殺手,輕傷五人、重傷三人、而陣亡的是十三人,除白髮十二棍、火赤靈在脫逃的中途,重傷不治、全部的傷亡高達八成。   烈風致一方人馬也好不到那去,雖無人損命,但除了兩個女孩子外,全部都受了傷,若不是有人打岔,再讓這場戰鬥延續下去的話,誰能離開這裡,都還是個未知數?   那四名男女,在刺客山莊殺手撤去後,便緩下腳步,慢慢地接近過來,四人手不按刀,明白的表現自己並無敵意。   可是光憑這些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血腥氣味,就足以讓所有人提高注意全神戒備。   還有作戰能力的五人,天道甘霖、雨露、麥和人、駱雨田、閻海,紛紛站在前方。保護身後的眾人。   四人中為首的女子,蓮步輕移,款款邁前數步、婀娜多姿又風情萬種地向所有人拋了個媚眼,嬌聲媚氣道:「八方城原家座下,十九流刀「妖刀鬼」姬玉含見過諸位公子。」   原家的手下!甘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妖刀鬼」姬玉含,逍遙五鬼之一,那其他的人就便是餘下的四鬼,但為什麼缺少了一個?   一雙利眼掃過眼前四人,最後將視線定在姬玉含的背後。   甘霖露出一抹冷笑抱拳還禮:「好說,在下甘霖,先謝過五位的援手,嚇走了那一干鼠輩。省去了我們不少麻煩。」   五位?站在眼前的人不是才四個人嗎?麥和人疑惑著低聲問著身旁的雨田:「田老大,那來的五個人啊?」   「別問了,等會你就知道了。」駱雨田輕聲回荅。   「呵呵呵呵…」一陣有孩童似的笑聲由姬玉含衣袍裡傳出,接著一個身長不滿三尺,孩童滑出姬玉含身上所披的深紅色長袍。   那孩童竟是滿頭白髮束成一束朝天翹起,大眼細眉、玉面丹唇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身穿紅衣紅袍紅鞋,除頭髮全白外一身皆紅。   「甘霖兄,不愧是天道一族的佼佼者,一眼就看穿了李心童的藏身之處,佩服、佩服啊。」   「好說,逍遙五鬼,向來焦孟不離,甘霖不過是多長點見識罷了。」   「哈哈哈,甘霖兄過謙了。」   駱雨田低聲地為麥子說明眼前這些人的身份。   逍遙五鬼,是原家公開對外的執法者。   那兩名長相相同,外貌俊秀的年輕人便是「操刀鬼」蕭操、蔣干,兩人為雙胞兄弟,但因收養的人不同,而有不同的姓。   兩人原本是原家附屬門派,十惡連的弟子,但十惡連背叛原家,被十九流刀排三的「正義神刀」王俠君所滅,兩人當時尚小,眉心的刀痕便是王俠君所留,只是原本只劈在蔣干頭上,而蕭操則是因為同胞兄弟之故,也產生了相同的刀痕。   後來認識了姬玉含、學習他的逍遙無相神功,武功大進,成為逍遙五鬼中的第一高手,成為十九流刀排行第五,不過兩人聯手才能算得上一人。   在情投意合下,竟然兩男共侍一人,雖是因此而武功大進不過仍舊不是王俠君的對手,在王俠君的刀威之下,向原家效命。   姬玉含,逍遙門之首「逍遙刀」姬讓之子,雖生為男兒身,但卻是自小喜好女裝,生性喜愛男人而不愛女人,武功高強在十九流刀之中排行第十。   在他背後所背的那一把刀,為其師父「千蛇邪尊」白蜂、專為砍斷十大蛇劍而鑄成的兵器,最後「千蛇邪尊」白蜂卻被弟子也是情人的弟子姬玉含所殺。刀名喚「千蛇靈」是用二十隻異種巨蟒和一塊玄鐵寒金融鑄成,刀長五尺九寸柄長一尺,厚背薄刃鋒利無比,刀身金芒散發青光,泛出一股邪氣,沾滿蛇毒見血封喉。   駱雨田低聲道:「在百兵門的記載中,這可是一把一品級的寶刀。」   身穿紅衣的小孩童,外號「天邪鬼」李心童,是逍遙刀姬讓的大弟子,年近五十歲,外表還是像個小孩童,若不是因為操刀鬼兩人和王俠君對上,那時李心童基於同門之義也加入戰局,結果反被王俠君重創,傷了氣門,使得黑髮變白,不然怎麼看都只是像個小孩子。性情殘忍好殺,一出手敵人不死也殘,平時都躲在姬玉含的長袍內。   大個子吳涯背上的長刀名叫鐵千斤,那可是李心童的佩刀,以精鋼赤金鑄成,刀長四尺三寸厚二分,寬有六寸、全重一百三十一斤,不過現在少了幾斤,因為刀尖的部分被王俠君削去,一身「十方唯我神功」比起姬玉含更加厲害,在十九流刀裡排行第九。   而那個大個子吳涯,外號「北冥鬼」是逍遙刀姬讓的最小弟子,也最得姬讓真傳,一身天地歸冥神功專吸他人功力,單論功力是所有人常中最高強的,十九流刀中排行第八。   吳涯也是最早加入原家的旗下,成為外圍主事之一,後來才又引進其他的師兄。因為吳涯的周旋,王俠君才沒砍死其他的五鬼,而讓五鬼加入原家。   在很多的因素下,逍遙五鬼為原家賣命,後來逍遙五鬼漸漸也成了原塚的執法者,代表原家的少主、原十敵的右手又或是家主原蒼紫的傳令手或是殺手,在很多時候逍遙五鬼代表的便是原家的身份。   而事實上原家與刺客山莊,兩方積怨已深,多年來,雙方或明或暗的火拚超過十餘次,幾乎已經到達了見面就開打的地步。   這也是年三千會選擇撤退的原因,與烈風致等人血戰一夜後,年三千的實力已不足以對付逍遙五鬼。   「我想諸位前來,不是要和我們聊天的吧。有話直接無妨。我們還有傷者待救。」天道甘霖撇撇嘴語氣有些不耐煩的道。   「我們乃是奉了敝家少主,十敵少爺的命令,來此迎接衛小姐進入龍君城的。」李心童細聲地回答後,望向甘霖身後的衛無瑕,但左等右等還是等不到衛無瑕的回答又道:「甘霖兄有同伴受傷,可否需要我們五鬼來幫忙。」   甘霖微一拱手道:「心領了,這點小傷,我們自己來便行,但得麻煩諸位稍候片刻。」說話的同時心裡也正想著:開什麼玩笑,若真是讓你們這五鬼來醫,搞不好活人也會被你們醫成死鬼。   「當然,沒問題,諸位既不便讓我們插手,為諸位護法也不是什麼難事。」李心童說完後,手一揮逍遙五鬼便後退丈餘,分散開來為眾人護法警戒。   在甘霖的示意之下,閻海、麥和人站在前方護法。因錢小開的傷勢較重,由甘霖和雨露兩人聯手醫治,而烈風致只是有些筋脈受傷,加上功力損耗太多,在雨田幫忙下,打通了堵塞的筋脈便能自行運功回復。   烈風致在雨田的幫助下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運起金星吸收天地之氣,恢復部分功力,便站起來為尚在療傷的錢小開三人護起法來。   「烈,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功力沒那麼快恢復吧?」麥和人側著頭問著烈風致。   烈風致歎口氣看向散在四周的逍遙五鬼道:「唉∼在那麼強烈的殺氣和血腥味的籠罩下,實在是很難專心練功,對了!他們是什麼人?」   麥和人大略地解釋了一次逍遙五鬼的來歷。   「原家派來要迎接衛小姐的人?」烈風致皺起眉頭道:「但蕭操、蔣干,為什麼兩雙眼睛殺氣騰騰,老是盯著錢小開不放?」   一旁的駱雨田回答道:「錢小開和操刀鬼之間有些小仇恨。錢小開有一次的保人工作,保的便是操刀鬼要誅殺的原家叛徒,蕭操單挑錢小開,蔣干負責偷襲那名叛徒,雖然兩人得手,不過錢小開刀劍齊出,差點沒把蕭操、蔣干給劈死當場。兩方也因此有些磨擦。」   烈風致點點頭答道:「原來如此…」   「原家的實力驚人…」駱雨田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二人都愣了一下。   駱雨田接著道:「光憑眼前的逍遙五鬼在十九流刀中只排行五、八、九、十,但其實力便足以和我們相抗,但排名第三的王俠君竟能以一敵四,挫敗除吳涯外的其他四鬼,十九流刀全部的實力難以估算。但原家的實力真止於此嗎……」   談話間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錢小開才稍稍有些起色,老化的身體漸漸回復,但還需要一段時間治療,現在只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至此衛無瑕才收起眼淚不再哭泣,站起身來,眼眶仍是紅通通的。   「請問…」衛無瑕輕輕地對著遠在數丈外的逍遙五鬼開口問道:「貴少主,現今人在何處?衛無瑕有事想與他一談。」   「呵呵呵」姬玉含先媚笑了兩聲道:「少主有事在身、所以才會先派五鬼前來迎接,但近日內必會至龍君城來,若衛小姐有急事,五鬼可以代為傳達。」   衛無瑕輕搖螓首道:「即是如此,無瑕也不想多勞諸位,交貨之日近在眼前,無瑕可以待貴少主來時再與他細談。」之後衛無瑕也不在說話,坐在錢小開身旁看著他的傷勢復原狀況。   姬玉含也沒有什麼表示,媚笑了兩聲退了開去。   兩邊人馬隔著數丈的距離相望。   「田老大…」麥和人欲言又止。   「怎麼了?想問其他的十九流刀,還是原家的人?」駱雨田輕佻著眉毛笑問。   「都不是…」麥和人搖搖頭道:「你把它使了出來,沒關係嗎?」語言中所指的是駱雨田的五靈訣。   「畢竟大家的性命重要,兩害取其輕,這是唯一的選擇,也或許∼」駱雨田笑了笑道:「而且這裡是南龍國的內地,我想這件事會流傳到皇朝的機會不大……」   片刻後,錢小開終於醒來,但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便由駱雨田和天道甘霖攙扶上路。眾人便在逍遙五鬼的帶路下,來到龍君城。   此時天已大亮,眾人血戰刺客山莊一夜,自是十分疲倦,在逍遙五鬼的安排下住進了一家頗具規模的客棧。   終於能夠好好地休息一番了。眾人經過了連日的奔波和戰鬥,能夠住在屋簷下吃一頓熱食,和睡在柔軟的床鋪上,大概是這一段日子來最值得開心的一件事了。         ∼第四十四章十敵之約∼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八月二十七日高樹林一戰經過二日後的下午。   由「無常白宿」唐冥與莊崖等人所護衛的玉泉軒商隊眾人,比衛無瑕一行人早到龍君城快了半個月不止,便在此安頓下來為開分店的事盡早多作些準備。   老總管衛安得到了逍遙五鬼的通知,在莊崖的隨同下一起來到了衛無瑕落腳的客棧。   眾人見面自然是十分開心,尤其是經過了這一段日子以來的遭遇,能活著抵達龍君城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烈風致躺了整整二天的時間才把功力完全恢復,甘霖、雨露兩人為了醫治錢小開,則至今只回復了大約七、八成的功力而已。   錢小開更慘,皮膚雖然回復原狀,但頭髮卻是黑不回來,根據甘霖的說法,得回皇朝尋找他們的師叔祖才能根治,甚至於連錢小開之父錢如土的舊傷也有方法醫治。   知道這消息不光是錢小開興奮,就連衛無瑕也跟著開心,畢竟錢如土將來很有可能成為她的父親。   「甘霖大哥,你師叔祖是誰啊?我怎麼從沒見過,也沒聽你提起過,他的年齡是不是很大了?」衛無瑕開心地問著、腦子裡盤算著該怎麼樣求人幫忙。   「年齡是蠻大的,至少在六、七十歲以上,不過外表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想無瑕你應該見過才對。他老人家很喜歡金銀珠寶,是玉泉軒的常客,他老人家是北皇朝第一高手,人稱「極惡狂殺」諸星島。」   「是他!」衛無瑕腦海裡閃過一條人影,一位把萬貫錢財都穿在身上的人,或許連皇朝今上都沒他穿的氣派豪華哩。   眾人是在客棧的另一頭專供飲食的一間天字號的包廂內談話,也順道吃飯,廂房裡空間頗大,雖然人數頗多,但一點也不覺得擁擠,一群人分割成數個小團體各自聊天。   衛無瑕、錢小開劃為一處,由玉泉軒老總管衛安向衛無瑕報告著來此後的情況,包括選擇分店的開立處所,及各項需要措施。   向來兩人獨行的甘霖、雨露不知又在密談些什麼,縱使站在他們的身旁也還是聽不出來究竟在說些什麼。   另一夥人最多,烈風致、麥和人、駱雨田、羅蝶、閻海、莊崖等人全聚在一張桌子旁聊天。   麥和人問起了原家的底細,來歷,畢竟要和對方打交道,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駱雨田也如麥和人所願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原家一切情報鉅細靡遺地詳加說明。   原家自第二代家主原不二以來,便一直立志謀反,要說原家是南龍的重臣,不如說他是南龍的逆臣還比較適合一些。   原不二與龍君武的爭鬥持續數十年來未曾止息,代表龍王一方和原家對拚的便是刺客山莊,原不二還曾大鬧過刺客莊,當時尤以年家的人死傷最重,據說當時的起因是年家派出殺手暗殺原不二,那名殺手被原不二打退,但原不二也受了點小傷。但是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查出那名殺手的下落和來歷。   後來原不二在十年征戰前夕,宣佈退位閉關,由其子原蒼紫繼承,也就是現在的當代家主。   原蒼紫此人比其父原不二更加厲害,左手能文、右手能武,智勇雙全,謀略過人,絕對夠資格被稱為一代梟雄。   八方城流派眾多,但因為原家只准使刀的門派存在,所以在八方城中儘管是大小門派林立、高手如雲、不過都是用刀的人,其中最厲害便是十九流刀,而原蒼紫便是十九流刀排行第一的高手,手中的神兵「天下無敵斬夢丸」未曾一敗,據聞其武功已超越其父原不二、邁入宗師級高手的境界。   而原家少主原十敵,本身較為內斂,不愛出風頭,武功深淺難測,但絕對也是一名高手,而智謀方面,光看他能和百虎山聯姻、便知其才智謀略不在父親原蒼紫之下。   眾人聽完之後一陣嘩然。   「哼……」一聲幾乎細不可察的輕微哼聲響起,但躲不過烈風致、駱雨田的耳目二人回頭看去。   錢小開雖然待在衛無瑕的身旁,但觀其神情態度,明白的表示出他聽得見自己這一邊的談話。一張凝沉的臉容,可以猜出他和百虎山百里冰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駱雨田心中忖道:「衛無瑕、楓瑟、百里冰潔,看來錢小開不但是錢財童子,還是個風流童子啊。」   錢小開的變化及烈、駱兩人的想法在場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注意到,眾人仍舊繼續著天南地北地聊天,聊的儘是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閻海忽然歎了一口氣道:「離家這麼久了,我倒真想回去看看。」   烈風致奇道:「小師叔,你不是才剛離開麟陽不久嗎?」   「我不是麟陽人。」閻海搖搖頭說起了以前的往事,閻海小時候是居住在百虎山地區,那地方正好是與異劍流的一處交界,兩方的人時常發生衝突,每次都是異劍流以少數對上多數的百虎山,因此產生了對異劍流的仰慕,後來在一個因緣巧合之下,拜在「地連劍」邵人溪的門下,來到了三連武館習劍。從此之後一別家門二十載,或許也該回去看看了。說完之後的閻海突然開口問起道:「那師侄你們呢?此番事了後有什麼打算?」   三人呆愣了一下,駱雨田倒是很快地回答:「師叔,雨田還得回皇朝向府尊覆命。」駱雨田身為北皇朝四回巡察使,直屬太原府府尊所管轄,會來保護衛無瑕也是府尊的命令。   烈風致、麥和人兩人壓根兒沒想過這件事,畢竟這段日子以來,生活過得實在太刺激了,能不能活得過今天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是去想到未來以後要如何如何了。   烈風致想了想才道:「師叔,弟子兩個人是為了磨練武藝和增加見識才會來到這裡,唯一有打算的便是參加來年的天朝論武大會,但距離大會開賽的時間還有半年之久……至於這段期間、弟子想…師叔,若你不嫌棄的話,弟子陪你回轉家鄉一趟,不知師叔意下如何。」   「成!有你們兩個陪伴,師叔想這一趟路程,必定不會寂寞了。」閻海拍拍二人的肩膀,爽朗地大笑。   「咦!」一聲輕咦,烈風致、麥和人、駱雨田同時發覺隔壁廂房的異況,環目一看,錢小開、甘霖、雨露、閻海、莊崖等人也幾乎在同時察覺。   眾人的武功境界級數都有所不同,對方竟然能在相同的時間讓己方的人同時發現,明顯是蓄意為之,這表示來者的武功修為極為高明,並不在己方眾人之下。   「嘩啦!」一聲大響。   箱房與箱房之間牆壁突然地由中央被往左右分開。原來是箱房的隔牆是作成活動式,難怪會拉得開,但這也明白地表示方纔所說的話都被對方偷聽了去。   隔牆被分開後,出現的是一群人,人數約莫十六、七人。只有居中的一個人端坐在椅子上其他的人則散成半圓形站在椅子的周圍,像是在保護他似的,但又襯托出此人的氣勢和尊貴。   首先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的便是坐在椅子上之人的那一雙眼睛。那一對如同老鷹般銳利的眼神似乎會發出光芒、看透人的內心深處。而他端坐椅上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凌人的霸氣,十足十是一方的霸主。   原十敵身高約莫七尺上下體形十分高大,一雙劍眉兩端向外微微翹起,鷹眼雙瞳泛碧藍色光茫,年約二十七、八,一頭黑髮僅以一條紫巾紮成馬尾,髮際披散在肩頭散發著一股森嚴寒氣,一身雪白的長袍,予人的感覺彷彿是一塊千年寒冰精雕細琢而成的人形雕像。   身後所站的人當中,逍遙五鬼赫然站立其中!以逍遙五鬼的身份還只能站在這人後頭,想來居中的這一位,唯一坐著的人便是原家少主原十敵羅。   剛才隔牆打開時,錢小開直覺反應將衛無瑕擋在身後,怕來者是敵非友。不過現在看出對方應該是原家的人之後便讓她走出來。   衛無瑕曾經來過南龍國一次,當時也是和原家打交道,不過那個時候卻沒有見到原十敵,現在也是第一次見到真面目。   衛無瑕抱拳作揖、擺出商人面孔道:「想必閣下就是原家少主原十敵。小女子乃是玉泉軒代表,衛無瑕,少家主稱我一聲無瑕便成。」   「衛小姐,你好,請先坐吧。」沒想到回話的人不是原十敵,而是他身旁的一個手下。   衛無瑕排眾而出,來到眾人之前,衛安立即挪張椅子過來讓衛無瑕坐下。錢小開則是站在衛無瑕一旁。   麥和人低聲地道:「這傢伙是什麼玩意兒,這麼囂張!連說個話都要別人開口代勞,跩成這個樣子。」   駱雨田也是壓低聲音解釋道:「原十敵在南龍國是出了名的不說話和冷漠。說話的這個人是他的手下叫話奴。有什麼問題,話奴便會代原十敵回答。」   麥和人接受了駱雨田的解釋,但可不代表能接受他的態度、千里迢迢為他送九龍寒玉杯到此、中途又是強盜又是殺手的,可說是歷經千幸萬苦才抵達這裡,沒想到原十敵竟然擺出一副這種面孔來讓我們看。   在場的玉泉軒眾人之中絕大多數也是有著這種想法,望向原十敵的目光多半是帶點不滿及怒氣,而回應的則是原十敵身後一干手下的殺冽眼神,一時之間雙方氣氛僵直起來,大有一言不合立即開打的趨勢。   衛無瑕心裡也是十分有氣,不過這倒無所謂,作生意的人所遇見的客人千千百百種,像原十敵這類的大有人在,不用放在心上。只是經過這段時間以來所遭遇的事件,讓衛無瑕不得不對這件合作的事宜產生疑問,而且最重要的是連錢小開都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衛家的家訓裡有一條:天大的生意都沒有必要用命去換得。   「少家主。」於公於私有很多事都得問個清楚,衛無瑕開口問道:「為了我們雙方的合作關係,有些問題需要請教少家主為我們解疑,也能讓我們安心。若我方不能得到一個滿意的解答,我想我們的合作關係可能就此告個段落……」   衛無瑕的生意功夫十分了得,否則也不能由一位嬌柔的女子身份代表龐大的玉泉軒來到南龍國,交易這一筆生意。   原十敵伸出手來打斷衛無瑕的問題,一旁的話奴接著開口道:「衛小姐,你不用問了,你想問的問題我都知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答案…不過在此之前先讓我方展現誠意。」話奴打個手勢,站在一旁的人就抬出三個大木箱子。   三個大木箱子,放在衛無瑕的面前,其中一人順手打開了木箱蓋子。黃澄澄的黃金、滿滿地裝了整個大木箱,稍微估測一下至少有六十萬兩左右。   這一大堆黃金,在透入房子裡的陽光照射下、顯得金光耀眼,炫在場的眾人差點都看傻了眼。   尤以錢小開和衛無瑕為最,吞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心想:這一堆黃金真得好誘惑人啊∼∼不過這些錢是打算幹嘛?回過神來的衛無瑕疑惑地抬頭看著原十敵,開口問道:「這些銀兩是……」   「這些黃金……」說話的並不是話奴、而是原十敵本人,他那冰炭般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絲微笑。   話才剛說出聲,站在原十敵後方、包括逍遙五鬼在內的十幾個人和話奴全都傻了眼,在場的人為原家工作最少的也有十年以上了。自有耳朵以來、從沒聽過原十敵說過一句話。說實在的,裡頭大多數的人一直以為原十敵是啞巴。只是沒人想問、也沒人敢去問。其中的話奴雖知道原十敵並不是啞巴,但是私底下原十敵向來只是在其父親原蒼紫或是其祖父原不二面前說過話,在外人面前根本沒有開過一次口。可是為什麼原十敵突然會開口說話?該不會是對衛無瑕起了興趣?似乎所有的原家手下全都拿著一雙很疑惑、又很感興趣的眼神去打量打量衛無瑕。   錢小開可不是個沒什麼神經的人,也發覺到原十敵對衛無瑕的另眼相待。   一雙夾帶濃烈殺氣的眼神射向原十敵。   衛無瑕輕捏錢小開的手掌,示意錢小開不要動怒。   恢復平靜的原十敵,揚著冰冷的語氣「這裡共有五十五萬兩。其中十萬兩是支付這次九龍寒玉杯及其他珠寶的費用,再來另外的四十五萬兩,則是我們雙方合夥的資金。」   「四十五萬兩黃金。需要這麼多嗎?開一家普通的珠寶行、也不過只需要個五、六萬兩黃金就足夠了,再大一點頂多十萬兩就可以解決。為什麼少家主要拿出這麼多錢來?」衛無瑕用著十成商人的語氣問著,她可不是貪小便宜的尋常商人,用一筆錢就可以收買的了,便宜莫貪這句話可也是衛家的家訓之一。   「我原家在許久之前就打算大幅擴張生意規模,而第一步就是珠寶玉器、而望眼整個南北大地,首曲一指的就是北皇朝的玉泉軒。所以在二年前你父親和我商議合夥事宜之時就已經約定好了。」   說得好聽,但這只是表面上的藉口吧。衛無瑕在心裡先評上一句又道:「我想少家主,定不會沒有任何好處吧。」這一句話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語氣。   「那是當然。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要的是玉泉軒在南龍國內所有分店的淨利三成。而且在每一家店之中我會安排一名手下在裡頭幫忙。」原十敵說話的口氣就像是跟人打招呼一樣的稀鬆平常。   全淨利三成!   衛無瑕猛吸了口氣,如果依南龍國這一塊大肥肉來說,推測至少能開上個近二十家分店,若比照北皇朝內的玉泉軒來算的話…一年一家分店的盈利大概是三萬兩左右。二十家是六十萬兩,全淨利三成約是……十八萬兩!開什麼玩笑!十八萬耶!只要三年就可以回收了。衛無瑕差點就脫口說出:「乾脆我給你四十五萬,你一年給我十八萬。」原十敵你家的算盤打得倒是很不錯嘛,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但回過頭想想……依南龍的情勢而言,是否真的能開立那麼多家分店也是個問題,再者照先前駱雨田的分析,原家並不是單純地想作作生意吧?   衛無瑕臉上揚起一股嘲諷地笑容道:「少家主…」   原十敵舉起手來阻斷無瑕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和我從今已後就是合作夥伴,不用那麼生疏,就叫我十敵就好了。」這一番話,不但讓原十敵身後的一干手下吃驚,連帶著錢小開都想拔劍砍人了。   「其實、衛小姐你知道嗎?在上次和你父親商討合作之時,他曾說過要把你嫁給我、只不過我當時拒絕了。」原十敵頓了頓,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吃驚表情,又繼續說道:「現在看到你之後,我就後悔了。」說完還搖搖頭歎口氣、表現出一副非常可惜的樣子。   錢小開的臉色越聽越難看,異軍突起的反擊道:「哦∼不知道的少家主這一番話,如果讓百里冰潔小姐聽到的話不知道她會怎麼想?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吧?雖說男子漢大丈夫有個三妻四妾的,沒什麼了不起,但身為百虎山一百零八虎寨的總虎主,可是難以忍受和他人共侍一夫吧。」   錢小開的話如一根尖銳的針一般狠狠地刺入了原十敵的心裡。一瞬之間,原十敵的臉色突然僵住了,像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只有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立刻就恢復過來,但這一點點的變化就可以讓所有玉泉軒方面的人確定了。   其實這件消息其實就連原家的手下,大半都不知道有這一回事。畢竟原十敵和百里冰潔的婚姻,不管是政策連姻或是兩情相願都會對南龍國的勢力的分割造成大幅度的影響。也難怪在兩人尚未完婚之前消息會被封鎖。如果消息一但在婚前曝光可能會引得許多有心人等的破壞。原家和百虎山之間的聯手不管是誰都會害怕!甚至於就連南龍國當代龍王龍聖嘯也都會懼怕,因為這兩方的聯合起來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強到能夠吞噬掉半個南龍國,甚至於換個人來當龍王都不是太大的問題。這個消息在一切大局底定之前是不能外洩的也難怪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你怎麼會知道?這一件婚事連我原家都沒幾個人知道。」原十敵平靜的語氣聽似和平,但許多人都感覺得出來他的話裡夾帶著濃厚的殺意。混身上下散發出的殺氣有如一大片一大片的冰冷雪花一般,撒向眾人身上,所有人的皮膚全都不自覺地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戰慄。烈風致等人都感到原十敵殺意,紛紛提高警覺擺出防禦架勢。   「這件事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可能的話把在場的人全殺了減口也沒關係!」原十敵的內心幾乎是已經打定主意,但轉念一想,這樣也不行殺了這些人不但惹上了六道,也斷了和北皇朝權力高層的溝通管道,這會使得自已這些年來的努力白白浪費掉,不但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況且以現時手上的實力未必可一擊得手殺盡在場的人。   「姓原的,你不用擔心。我會知道此事也是冰潔捎來消息我才知情。」錢小開的這一番話稍稍減低原十敵的殺意。   「錢小開你竟敢直接稱她冰潔?那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原十敵雙眉緊聳話裡的殺意降低,但另一股醋意卻是由心裡湧了出來。   一旁的衛無瑕拿著一雙媚眼拉尖耳朵注意聽錢小開怎麼回答,她也很想知道錢小開和百里冰潔有什麼樣的關係。   錢小開指著自己輕輕地道:「我姓錢。」   廢話!誰不知道你姓錢!「金財童子」錢小開,大名頂頂,在南龍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了這句話在場的人至少有一半以上想把這傢伙掐死當場。   原十敵卻沒有大怒反而仔細思索這句話的涵意:「你姓錢…難不成…」   百虎山歷代皆由百里家擔任總虎主。手下擁統領一百零八位有虎之稱號的寨主,指揮三十六大寨、七十二小寨,旗下的精英戰士人數在十一萬以上,這還是扣除掉一些較為老弱的數目,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姓分別掌握百虎山近半人馬,為保持勢力的集中大都是這幾姓相互通婚,錢家也是其中一大姓。原本百里冰潔是要和錢家當代繼承人聯姻,但是據說錢家的當代的獨子是個「敗家子」不願繼承家業當一個綠林大豪因此而離家出走,而百里冰潔出百虎山尋找那名敗家子才會碰上原十敵,後來經過一些事件後才與原十敵定親。   原十敵皺起眉毛、盯著錢小開冷道:「百虎山「至尊劍帝」錢如命,是你什麼人?」   錢小開頭一抬朗聲道:「他是我大伯,而我父親是「聖上刀皇」錢如土!」   確定錢小開的身份就是那名棄冰絜的敗家子後,原十敵心中百般滋味錯綜複雜,不知是感謝還是該痛恨?如果錢小開不逃婚,原十敵就不會碰上冰潔。可是錢小開竟然敢視冰潔於無物、棄她而去。真是……   除了駱雨田正努力地把所有事情關鍵連結起來外,衛無瑕和其他的人一樣聽了半天還是不太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又看著素來冷血無情的原十敵一張臉像變色龍一樣千變萬化。但是她可不是來看表演的,有許多事比起私人感情要來的重要。   「咳!」衛無瑕輕咳一聲把原十敵的注意力拉回來。   「少家主,我想那些事目前是否可以先放一旁呢?」見原十敵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才繼續說道:「我想少家主你應該很清楚這一段日子來我們所遭遇上的事情,如果我們雙方要再繼續合作關係,你必須能提出保障讓我方能夠安心。不然…買賣不成仁義在,四十萬兩退還給你,我方將退回北皇朝……不然我也可以找尋其他的對象合作,例如說貴國的龍王也是不錯的對象……」   原十敵雙眼閃動過精利的光芒,片刻後才道:「你想要的我原十敵可以對你作出承諾,其一,在原家旗幟揚舞之處,必有玉泉軒商號的存在。其二,則是原十敵活著的一天,南龍將不會重蹈昔日的十年征戰之事。」   這兩句話,終是打動了衛無瑕,取消了原本要撒出在龍君城駐點設分行的念頭,她也是皇朝皇族的一份子,有絕對的義務保護皇朝所有人民百姓的安全。卻也是把烈風致、麥和人兩人撤底地拉進了這一場南龍國的內哄爭鬥之中。         ∼第四十五章百里冰絜∼     衛無瑕答應了原十敵的合作要求,也等於北皇朝正式插手南龍的內部征鬥。但此事絕不容易辦到,首先要第一個面對的便是刺客山莊的攻擊、以及龍君城六大勢力中以維持治安為己任的「血天府」黃家的可能動作。在這一方面原十敵作出承諾,黃家交由他來處理,縱使無法成功拉攏黃家,也可以讓黃家站在中立的一方。而衛無瑕這一邊只要能打退刺客山莊的攻擊,那隨後的一切就都交給原十敵來處理,只是原本的一件單純的商業交易行為,竟然會扯上兩大國家的權力交易,若不是身處當中實在是很難想像。   烈風致眾人由原本逍遙五鬼所安排的客棧搬到衛安在龍君城近郊所購買一處廣大莊園,這裡暫時就被稱為「玉泉別院」。   這日下午,烈風致與麥和人在駱雨田的邀請下,來到駱雨田的房間商量事情。   「烈、麥子,你們可以先陪師叔回家鄉,這裡交給我和兩位天道就行了。」駱雨田開門見山地就把話說出,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是要兩人到外頭買個東西罷了。   聽完了話的二人瞪大了四隻眼睛盯著駱雨田,彷彿他說了什麼嚴重的話。首先反應過來的麥和人馬上哇哇大叫:「啥!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可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去玩,我也要湊上一腳。」   駱雨田白了麥和人一眼,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一個會把對上刺客山莊當成一件好玩的事。   烈風致堅決道:「雨田,我們三個人一起來到龍君城,當然也要一起離開,不要再說多餘的廢話。我們都知道兩位天道曝露了身份,不再適合出現在人前,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理定。雨田,告訴我們你的計劃吧,讓我們一同面對吧。」   「你們啊……」駱雨田心裡一陣感激,有些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麥和人緊握了一下右拳道:「我的「風雨歸人來」,才剛初成,正好可以拿這些不長眼的傢伙來當靶子練拳。」麥和人在上次與白髮十二棍交手時終領悟出如何自由使用這種拳勁高度集中的剛陽猛烈之拳,事後便以烈風致及駱雨田的名字為這一招拳法取了個名字。   「好吧…」駱雨田幾經思考後終是點頭答應道:「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的並肩作戰,就讓我們戮力一搏吧!」接著駱雨田便提出了他的計劃,因敵我兩方的實力差距極大,在人數上對方的質與量遠遠超過我方太多,所以我們首先要傷的便是要提高自身的實力,拉近雙方的差距。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拉攏收買一些鄰近的小門派,再來便是招攬一些實力高強的高手。但說說是很簡單啦,不過對像要去那找啊?為此駱雨田發出了一連串的鴻雁傳書,要附近的天視地聽堂人員盡可能撥出人手或是提供情報。甚少開口的羅蝶說出了一個地方,與大多數回書消息指的地方完全相同……富貴客棧。   富貴客棧在南龍國裡是一個奇妙的存在,它提供許多有實力卻無處可求生存的人一個機會。許多南龍的組織或是個人想要尋求殺手或是保鏢幫手時,大多數會往富貴尋找適合的人才。也因此富貴客棧,時常坐滿了一大堆人,等待著賺錢的機會上門。   在錢小開初入江湖之時,也常在富貴客棧等待著機會上門賺錢,到後期闖出名號後,也都經由富貴客棧輾轉傳來消息和工作,再由錢小開決定接或不接,而富貴客棧則再賺取其中的佣金。   烈風致三人商議一番決定先到富貴客棧碰碰運氣,在羅蝶的帶路下,前往位於龍君城城西的富貴客棧。   中途還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在快要到達富貴客棧時,失蹤多時、眾人原本還以為早就死絕的行者門三猴,帶著三十餘名門下當街攔路。   羅蝶在見到一干行者同門出現時一張原本毫無表情的臉孔的頓時花容失色,臉上一片慘白,擔心雙方打了起來。以三猴的實力對上麥和人一人都不是對手了,更何況是三人聯手,這簡直就是螳臂擋車!下場只有一個全軍覆沒,行者門就此在南龍除名。   就在雙方對峙時,行者門眾人在「老猴兒」齊天的帶頭下,全數跪下,三十幾個人跪滿一地,讓大街上路過的人為之側目。   「行者門自四猴以下,原投入麥公子手下,聽其號令。」齊天領頭大聲說了一遍,接著他身後的三十幾人也跟著覆誦了一次。   麥和人尚未有所反應之時,聽到這番話的羅蝶由麥和人的身旁跑了出去加入了跪滿一地的行者門行列之中,重覆一次剛才的話。   突如其來的轉變行者門宣誓要投入手下,讓駱雨田起先有些訝異但仔細一想,以南龍裡的一向規矩,刺客山莊有九成會滅了行者門以敬傚尤,走投無路的行者門除了投靠麥子身邊的羅蝶外也別無他法了,便也笑了起來。雖然人數不多,但至少已經有人加入,而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麥和人了,礙於羅蝶的關係,實在是不想和行者門的人對上,能有這樣的結果讓麥和人非常的滿意。   隨即、麥和人因為要安置這一批行者門的人,只得先一步回轉玉泉別院一趟,讓烈風致及駱雨田二人自行前往富貴客棧。   富貴客棧位於一處頗為熱鬧、人潮也十分擁擠的大街上。街道上買東西的、賣東西的、吆喝的、耍猴戲的、看戲的、湊熱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潮洶湧,擠得整條街水洩不通。   高有三層的富貴客棧外表並無奇特之處,與一般尋常可見的客棧並沒二樣。   才走入客棧大門,一個賊眉鼠眼的店小二便迎了上來,一副勢利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令人討厭。   「請問客官想坐幾樓啊?」店小二涎著一張臉狗腿地問著。   「三樓,我們是來作買賣的。」駱雨田丟下兩句話,便不再搭理店小二,自顧自地往三樓走去,烈風致也跟著行動。   「二位貴客∼三樓看座啊∼∼」店小二馬上吊高嗓門,雞毛子鬼叫起來。   來富貴客棧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來買命的、一種是來賣命的,而富貴客棧只是提供場所,收取一定成數的佣金,其餘皆不過問。而富貴客棧分成三層,越上層的人武功水準越高,但相對地、收費也是相同的令人咋舌。   烈風致二人緩步走上三樓,沿路上幾乎所有客棧裡的人目光焦點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這也難怪,這家富貴客棧已經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有人往三樓坐了,現在又有人坐上三樓。在座的酒客有人開心,有人皺眉,富貴客棧這裡的消息相當靈通,早就知道有一夥人被人由異劍流沿路阻殺至龍君城,據說是北皇朝的珠寶名商。若這兩個人是那一夥被追殺的人其中之一的話,那代表…龍君城即將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二人在店小二的帶領下踏上三樓,三樓一片空曠,早晨的日照斜打進來,漩出幾許悠閒的氣氛。   選了張日光照不到的桌子坐下,除了二人外,只有三位客人散坐在四處。   那三人裝扮普通,不過在日光下、卻是看不太清楚三人的長像,但身上所散出的武者氣息卻是掩飾不了,不過這三人的修為,在烈風致的眼光看來只能算是還好而已。   「怎麼人這麼少?」烈風致輕聲低問著駱雨田。   駱雨田也不太清楚,只得先答道:「或許是我們來的太早了,先等會吧。」   「對了,雨田、待會你打算怎麼找人,總不能站起來大喊我出五百兩請一個人當保鏢吧,萬一來了個名不副實的草包怎麼辦?」   駱雨田胸有成竹地道:「放心,交給我來處理,衛小姐撥出來的款額不多,但至少可以請到六、七位以上的高手。」   烈風致聳聳肩不可置否地道:「你有把握就好。」隨即又轉個話題道:「雨田,錢小開一大早也出門了,說是要尋找臂助,你覺得他會去那裡尋找?」富貴客棧已經是不可能了。   駱雨田沉吟片刻道:「我想…錢小開很可能會找百虎山的人幫忙。」   烈風致濃眉一皺:「百虎山遠在千里之外,找他們幫忙會不會有些緩不濟急。」   「應該不會。」駱雨田搖頭解釋道:「原十敵心機冷沉,深謀遠慮,他不會輕易把和百虎山聯姻的事情露出,而會藉由別種管道和百虎山聯手,錢小開正好提供了這一條途徑。我想此時在龍君城裡一定有百虎山的人存在,更有可能的是百虎山在這裡早就設有一個固定的秘密聯絡處。」   駱雨田所推測的一點也沒錯,此時的錢小開正走入百虎山安排在龍君城的一處秘巢之中。   「百寶當鋪」此地是百虎山的眼線之一,走進這間押店裡,迎面就看見一座比人還高的櫃檯,還有鐵欄杆把內外隔開。櫃檯裡面坐了一個至少五十多歲的老頭。滿臉的笑容,看起來十足十的奸商樣。   坐在裡頭的掌櫃是一位年約五十多歲,頭髮斑白的老年人,見到一頭白髮的錢小開後,微微吃了一驚,但畢竟是老江湖一個,微笑地向錢小開道:「錢少爺、好久不見了,今天有什麼好東西要來照顧小店的。」   錢小開搖搖頭道:「老何,我是來找人的。」   「嗯…錢少爺你要找人啊,可是最近山裡頭沒什麼人來呀。」   「是嗎…哼!何老,你也別說假話了,我很清楚龍君城裡的暗號表示的是什麼,老實說吧!」錢小開揚起一陣冷笑,讓五十多歲的老何不由得起了一陣冷顫。   「小開……」一道溫柔、嬌媚的輕柔燕語傳入錢小開的耳中。   「咦?這聲音!」好熟悉的聲音!錢小開立即閃電般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很快地,就發現一條熟悉的人影站立在當鋪入口旁的另一道門內,雖然有一道門簾遮掩住了大半的身影,但錢小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一條人影是誰。   「冰潔!」雖是有點吃驚但錢小開並沒有大聲喊出來。   輕聲地道:「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百里冰潔只是淡淡地點點頭。並沒有回答。   此時的錢小開心中積滿了許許多多的疑問,為什麼不告訴他將他父親打殘了十數年的人是刺客山莊的人,又為什麼要嫁給原十敵把百虎山捲入南龍國內鬥?安安份份地做一個強盜大豪不是很好嗎?你們到底是政治連婚,還是……   但不管是那一種自己似乎都已經喪失了詢問的資格。   隔了許久,終於有人打破沉默,首先開口的是百里冰潔,輕柔的語氣令人全身上下的骨頭為之一酥道:「嗯……小開,我有一點事想與你談談…可以跟我來嗎?」   錢小開沉吟些會便點點頭,他也有事需要找百虎山的人幫忙,既然百虎山總虎頭就在眼前,有什麼要求待會一併提出吧。   錢小開向百里冰潔作個先請的手勢後跟著百里冰潔走進內室。通過內室,再走過一條走廊到了一座花園,花園中有一座八角涼亭。   錢小開跟在百里冰潔身後進入涼亭分賓主坐下。   也許是為了不其他人有所誤會才會選在這個較為開放的地方。雖然看起來四周沒有人但錢小開只用感覺就知道在這八角涼亭十丈之內最少有七、八人。而且其中有三人絕對都是和他同一級數的高手。   「冰潔…哦…不!應現在應該叫你原夫人啦,六年不見了,沒想到世事還真是多變。」錢小開輕淡地語調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百里冰潔搖搖頭淺淺地應道:「小開你還是叫我冰潔吧,我現在還沒嫁給原十敵。從小你就叫我冰潔一直未曾改變,現在也不需要改。」   「我在去年曾接到消息說你和原十敵訂婚了,本來我還不是很肯定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是在昨天我已經確定了。」   百里冰潔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本來並不是真的……唉∼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了好嗎?」百里冰潔令人愛憐的語氣,讓錢小開心裡為之一震。   隨後、百里冰潔深深地吸口氣平息心中的汶亂再緩緩地接下說去:「昨日你與十敵他見過面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也知道你們所談話的內容……我很擔心你。」   「哦∼為什麼?」錢小開反問回去。   百里冰潔微微皺起眉頭露出焦慮的模樣道:「雖然我沒有告訴過十敵我和你的關係,但是他知道我以前曾有婚約,以他的智慧絕對猜的出來,那個人是你。」   「小開、我想你也知道要阻撓玉泉軒和原家合作只要除掉衛無瑕就行了。刺客山莊的人犯不著硬是要對上十敵或是原家縱使他們雙方有多大的仇怨。」   對此意圖的可能性,錢小開雖不願承認但也無法否認、只得微微頷首認同。   「而且十敵善妒……」百里冰潔便又繼續往下說「我擔心十敵他會借此機會利用刺客山莊的殺手殺了你,事後還可以推的一乾兩淨。」   錢小開嘴角揚起一絲嘲諷:「哦∼那要看他是否真有這份能耐,不過你真這麼在意我嗎?」   「我當然在乎你。」百里冰潔幾乎是反射性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年傷了我父親的人是刺客山莊的人?讓我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錢小開越說越發顯得激動。   「如果你早告訴我我就不會離開百虎山,你也不會……算了提它沒用。」本來幾乎要大吼的小開突然冷靜下來。   錢小開甩甩頭。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來到這裡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些必要的情報以及再找一些人來幫忙,不然至少也要得到刺客山莊那些殺手的行動時間,落腳地方。即然百里冰潔人已經來到龍君城了。不管是情報或是人手都可以從她身上得到。現在最大的目地就是保護好無瑕。她才是第一優先考慮的重點。其他的都可以先放在一邊等到事情解決,再來慢慢討論。   錢小開把話題拉回原處道:「即然你擔心我,那你有什麼好建議。」雙手一攤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百里冰潔露出笑容,即然錢小開肯妥協其他的事就不是那麼重要。   「首先就是便是刺客山莊殺手的行蹤,在很久之前百虎山的探子就一直注意著他們的行動。所以前夜在龍君城外的伏擊,逍遙五鬼才能及時地去接應你們。   現在已知的是對方的人數大約有兩千人左右,其中大部份是來自於龍君城地域的幾個附屬小門派,小部分才是刺客山莊的殺手,人數雖少但都是一級以上的殺手,白髮十二棍那一級數的殺手只能算得上二級殺手,根據現在的情報判斷約有四十至五十人上下,由十三姓家老中的「百歲人妖」年百歲率領,隨行的還有他兩位兄弟「千歲地魔」年千歲和「萬歲天魔」年萬歲,這三人被稱為年家天、地、人三魔……」   光是前頭的所提出的人名,就讓錢小開聽的眉頭是越來越皺,都快可以夾死蚊子了。只憑自己手上只有幾個人手可用,還要保護無瑕的安全,錢小開越來越覺得前途堪慮。   「聽你這麼說來你的建議該不會是叫我包袱收拾收拾、趕緊逃跑吧。」錢小開忍不住的自嘲回答。   「當然不是,這一次我從百虎山來的時候帶了一千五百人出來,但是卻大多數都只能在龍君城之外不能進入,只有八百人左右混了進來,其中包含了三位四方寨的寨主。」百里冰潔拍拍手,三名人影冒出林中,迅速走進了八角涼亭。   就當三道人影出現的時候,錢小開便知道他們是誰了。   走在最前頭的那人,身高七尺體形魁武,滿面傷痕、濃眉虎目、臉無表情,披頭散髮,看來就很不好相處的狠角色,人稱「七煞虎」莫笑談。   第二位身高七尺體形魁武,臉色通紅、刀眉鷹目、唇留短鬚,穿著一身火紅色全身戰袍,手上還拿著一把上有烈火形狀的烈火長戟,人稱「武判虎」狄戰。   第三人同樣也是身高七尺體形魁武,光頭大耳、粗眉環眼,獅鼻大嘴、虎背熊腰,滿身肌肉,全身散一股霸氣,背上背了一個大布包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人稱「天魁虎」夏鼎天。   這三個人都是在錢小開還未離開百虎山時的好朋友,現在都是百虎山百零八虎中的其中一虎,位列北方七寨的寨主。   東、西、南、北四方共二十八寨虎主再加上中央本寨的八位虎主,這三十六隻虎便是百虎山真正的王牌實力。   三人走至百里冰潔身前先向百里冰潔行禮致意,再向錢小開打個招呼。   「嗨∼錢大少爺,這麼久沒見了,依然是這麼帥氣四濺啊。」說話的夏鼎天一拳打在錢小開的右肩頭上,表現親密的感動。另外兩並沒有開口發言,但是兩眼發出的眼神就足以證實他們兩人的激動。   錢小開也感染這股情義的存在,站起身來,狠狠地給三個人每人一個熱烈擁抱。   「包括他們三人在內和已經混進城中的八百名手下,全部都借你使用。而且他們三人是小開你以前的好朋友,這一次的事他們會全心全力的配合你。」百里冰潔淡淡的宣佈。   夏鼎天立刻發出一記五百斤重槌打在錢小開背上,差點沒把他打的口吐鮮血,開心地道:「太好啦。我們兄弟幾個又可以並肩作戰。」收起重拳,仰望天空回想當年,想起當時:「我們兄弟幾個,為了當上寨主,一起大敗那個姓龍的六扇樓走狗。現在又要對上他的殺手……!」看來這位夏老兄似乎有欲罷不能的跡象。   為了一盡兄弟之宜,莫笑談來招只手遮嘴阻止他打算傾瀉而出的回憶。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先聽聽小開有什麼打算。」接著眼神瞄向小開。   錢小開雙手一攤:「老實說,我一點腹案都沒有。」   「去∼」三人同時各送一記五斤槌:「沒有還要想搞屁啊。」   「沒辦法啊。誰叫我老爸沒有教過我如何使用兵法。」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讓三個人再送一次五斤槌:「不孝子,推卸責任,還推到自己老爹身上。」   看見了以前的難兄難弟,整個心情都開朗了起來,展現出還未離開百虎山之前的表情。   那個時候…父親還是四方寨的寨主之一,小時候唯一的希望就是繼承父親當上寨主,但自從父親在一次出役的時候被數名黑衣人聯手打成殘廢,還是其他的叔叔拚命才把父親救回來。當時更是死了好多叔叔伯伯,這還是後來大伯錢如命、告訴自已才知道的。   後來為了報父親之仇、和醫治父親的傷求助大伯教自己武功,並且立下誓言、不報父仇誓不回百虎山。不過視錢如命的大伯,雖然教了武功,但是要、收、費。真是人如其名的「視錢如命」   然而這筆費用實在很驚人,自己不想在江湖走動的時候還一邊搶劫一邊打探消息,只好作些較正常但是收入較高的工作。免得遭人追殺。而且也比較容易探得消息。   現在終於知道傷害父親的凶人是誰。但也得知百虎山的人早就道兇手是誰卻不告訴自己,理所當地應該會很生氣,但冷靜思考也能知道其實大家是為自己好,以一人之力實在無法獨力對付剌客山莊這麼一大票人。唉∼∼「小開,拿去。」一份卷宗遞到眼前。拿著卷宗的是一雙白晢無瑕的玉手。   抬頭看著百里冰潔,用眼神詢問這個是……   「拿著,這個是玉泉軒在龍君城的分店地形圖。上面我有標示把人手分配在那些地點最好,和敵人會從那些地方攻打進來,該如何應付,我都有仔細註明。你只要依照上面的指示就不用擔心對付不了那些人。」   錢小開接下卷宗心裡一陣激動。隨後立刻就打開來看…仔細流覽一番,圖上記載得十分詳細,沒有下過一番苦功是作不到的。   「實……實在是不…知如何感謝你…」錢小開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看過之後把它記在腦海裡,再把它燒燬,不然落到其他人手上就不妙了。」百里冰潔一旁提醒。   錢小開點點頭立即專心記憶圖上的各種地點及提示。而百里冰潔一邊指著地圖一邊解釋。         ∼第四十六章刀劍行屍∼     龍君城佔地面積不足百里,但人口卻是頗為密集,約在六十萬上下,遍佈在龍君城內外。雖築有城牆、但牆高不過四丈,而且城牆上負責巡邏的衛兵、並沒有一定兵器和統一的穿著打扮,反倒是像極了一群雜牌軍。   龍君城名義上雖為龍君城地域中心,由三府一幫宮與殿六大勢力共同保護,但事實上,六大勢力並沒有派兵進駐此地、也並無派人管理。只有血天府黃家的偶爾會出現在其中,所以可說整座城的管理是由城裡數十個大小門派所結成的聯盟統治。而這些聯盟的門派名稱都有一個特點,全都冠以血字作為開頭。據瞭解在許久許久之前有個傳說中,這些血字頭的門派全都是來自一個遙遠而奇異的地方,他們都稱它為「血界」。   也有另一個傳說中提到有關於通往血界的通路,通路不只一條,遍及北南諸地而其中一處通道便在龍君城中心的那一處大型宮殿,以前是龍君武的行宮,但現在則是由眾血字頭兩大派之一的「血魔門」正統傳人陳家居住,守衛著這流傳百年的傳說。   但是其由來已經不可考,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想進去裡頭一看究竟證實傳說真偽的人,也全都變成了點綴這奇怪傳說血紅色彩。   這些血字頭的門派倒是極好辨認,所習所練的武功都會在身上留下跡象,不是血紅斑紋便是紅髮、赤眉、血手、紅臉之類的,至於為何會如此,其原因是因為這些血字頭的門派練功都是以血液為主要地練功法源。但其中又分為兩大類,以外來血液練功以及修練自身血精兩種,而最具代表性的兩大門派便是血魔、血神兩派,前者靠外力,後者靠自身,各有優劣難分高下。   烈風致啜飲著杯子裡的鐵觀音,一邊聽著駱雨田述說著龍君城中的許多故事。   「雨田,我有個疑問,那些靠外力練功的人,是從那裡獲得新鮮的血液,殺人嗎?」   駱雨田輕搖頭道:「不盡然全是,他們的方法多得很,殺人算是最差勁的一種。」隨即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道:「烈,不知你是否有注意到,我們一路上殺過來後,那些屍體都到那去了呢?」   「不會吧∼」烈風致突然有股噁心的感覺浮現。   「真的,我沒騙你,血天府黃家的人一直跟在我們後頭收拾屍體,他們有的是方法保存血液的新鮮和完整。而且還有啊,血天府的血牢可是赫赫有名的人間地獄,每天讓罪犯吃得飽、穿得暖、睡得好,也沒有手銬腳鐐、對罪犯的戒備也不會太森嚴,也不會對犯人嚴刑峻罰……」   「地獄?這算那門子的人間地獄?」烈風致懷疑著悶想。   「不過,他們對待犯人的方式只有一種…就是放血。」   血牢裡頭的專司放血的人,只消一眼就知道這個人能夠放多少的血、多久可以放一次,只會讓你全身無力,而不會死。任你功力通玄,在自身的血液不足的情形下,也只有任人魚肉。   烈風致聽了後,不自覺得地了一陣雞皮疙瘩,這是另一種方式的生不如死,果然夠資格稱上地獄。   未時一刻,烈風致環目四周,富貴客棧的三樓,共有二十餘張桌子,此時已經坐滿了八成左右,果然如駱雨田所說的一樣,絕大多數的人身上都帶有血紅的斑紋。   「雨田,我想可以開始了。」   駱雨田長身而起,以倨傲之姿向三樓所有的人作了個羅圈揖開口道:「諸位好!在下姓駱名雨田,在下的身份及來歷並不重要,不過想來在場的諸位都是明眼人,應該都略有瞭解,對我的財力諸位不用質疑,我要求的很簡單,只有一項……那便是實力。」   駱雨田丟出一包銀子放在桌上,包袱被駱雨田一丟、布巾被暗藏的潛勁解開,包袱裡至少有超過一千兩以上的銀子。   「報酬是前金二百兩銀,期限一個月,其間每殺敵一人可得十兩、若所殺之人是高手的話,另計、期限到時再給三百兩,當然這段期間的食宿由我方負責,在人數上沒有上限。」   駱雨田的言論引起了一陣波濤,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駱雨田所開的條件極高,以往比這價錢還高的並不是沒有,但卻也是少數,且也是隔了好久才可能碰到這種價格,十年難得一見。   在一片哄堂鬧聲之中幾乎九成的人,都應聲立起高聲喝道:「我接!」   駱雨田撇了撇嘴冷笑道:「方纔在下曾說過,只有一項要求,那便是實力,只要是接得下我這一招的人就有資格,烈。」駱雨田使了下眼色,烈風致隨即明白意思,右腳一挑將一旁的一張圓形木椅石板的矮凳勾起,矮凳輕飄飄地緩緩飛向中央高空,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矮凳拿過去一般。   「叱!」駱雨田輕喝一聲,蒼竹劍電閃出鞘。   「殘虹飛魂飄天涯」碧色的凜冽劍氣、呼嘯著破空而出,一百八十八道劍氣如驟雨一般急速地打在矮凳之上。   眨眼間,矮凳受劍氣一陣擊打,奏出一連串地美妙音符。就在這一剎那之間!矮凳支離破碎,殘骸飛揚在空中,散落一地的木屑、碎片、及石粉,根本無法辨識出它原本的模樣。   如滾水般沸騰的眾人,在見著駱雨田這一招劍法之後瞬間冷卻下來。原本還吵的像菜市場的客棧三樓立即安靜的像墳場一樣。   兩人靜候片刻,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接招,沒想到唯一靠近二人的一個人竟然是剛才的那名勢利眼小二。   那名小二一邊搓著手一邊嘿嘿奸笑道:「這位爺,你打壞了小店的椅子,這是很貴的……」   駱雨田嫌惡地瞪了那名小二一眼,隨手掏出一錠約十兩的銀子直接塞到那小二的嘴裡要他閉嘴。   「滾!」沒想到那名店小二竟然立即趴在地上滾了起來,動作之快,讓駱雨田愣了一下。果然在富貴客棧裡頭,只要你有錢想要裡頭的人作什麼都沒問題。   二人對視一眼,心裡暗歎口氣駱雨田便道:「明天,我會再來,希望那時會有高手出現。」接著二人便離開了富貴客棧。   「你們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回來啦?」麥和人瞪著兩個坐在椅子上悠閒喝茶的仁兄。   「不然呢?」烈風致聳聳肩應答。   「至少要找幾個還不錯的人回來幫忙啊。」   「我們要找得是真正的高手,其他的人並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因為根本派不上用場。」駱雨田從旁加了句話。   「說得也是。」麥和人想了想也對,面對刺客山莊那種級數的敵人,找些小角色來不過是多死幾個人罷了。   烈風致歎了口氣:「唉∼高手真得有那麼難找嗎…」   「若烈風你想找的只是高手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人選。」眾人尋聲望去,一頭白髮的錢小開,由門外走了進來。   錢小開淡淡地和在場的人打個招呼便坐在烈風致對面方向的一張太師椅上,一旁的下人立刻奉上熱茶。   烈風致推起滿臉的笑意抱拳向錢小開問道:「錢兄你好,你剛才說的話,意思是錢兄有人選是嗎?那不知他人在何處?要如何找到他。」   錢小開微泛笑容答道:「若是烈風你想知道的話,本小開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小開會對烈風致這麼客氣,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當時錢小開被年三千的「歲月不饒人」打的幾乎喪命,若不是烈風致拚著身上僅存的真氣,吊著了他半條命,等到甘霖、雨露來救人時早就死透了。   「此人與我同姓名喚錢一命,特徵是臉上有一道傷疤,由額頭沿著眉心,鼻樑至下巴嘴角上,和我有過命的交情,外號「刀劍行屍」是血殺門弟子,在龍君城裡血殺門的弟子就只有他和他師弟慧殺兩個人,想找他的話,應該可以在城西十里處的一道小丘「青竹丘」上尋得,若無意外每天傍晚夕陽西下時他都會在那處觀看景色。」   烈風致轉頭一看時辰,離黃昏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左右,立即起身道:「多謝錢兄告知,事不宜遲,雨田我們立刻出發。」   「好!」   「喂!喂!喂!等等我,我才不想留下來和那個傢伙面對面。」麥和人也跟著離席,回頭道:「羅蝶,你留下了,看看你那些同門還有什麼需求。」   「是……」一旁原本打算跟去的羅蝶,在聽見麥和人的交代後答應一聲就直接轉入後堂。   三人快步疾行,不須多少時間,便出了城西大門,在中途遇上了一個樵夫,問明了青竹丘的地形和方向,三人再度加快步伐前進。   「咦!」烈風致輕聲愕道,手指向前方,駱、麥二人隨指望去。   前方數丈遠的道路兩旁閃出來十數條人影,同時間後方遠處也響起了一陣急如擂鼓的馬蹄聲。   「停步!留下你的錢或是留下你的命來!」其中一人扯開嗓門大吼!   雖然眼前的十多人都是以黑巾幪面,但烈風致還是一眼認出了其中的幾人,是不久前在富貴客棧裡頭遇見過的客人。   麥和人眉頭一皺大喝道:「別跟他們浪費時間,咱們衝過去。」說著人便一馬當先就衝向攔路的十多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哇!」這一群幪面人才剛拔出兵器準備衝上前斬殺三人,不料反倒是被三人搶先出手了。   率先展開攻擊的人、不是一馬當先的麥和人,而是稍落後半步的駱雨田。   「殘虹飛魂飄天涯」百餘道的劍氣劃空而過,將十餘名幪面人射翻大半。   麥和人跟著疾步衝前,雙臂一揚,一陣火浪拳網將另一半還沒回過神的幪面人擊倒。   三人絲毫沒有被這一群人擔擱到半分時間,便先後越過躺滿一地的幪面人,走最後的烈風致,順道將一名掙扎著爬起的幪面人,踹回老家,讓他躺平和其他的人作伴。   奔行了片刻,終於來到了青竹丘。此刻時近黃昏,西下的夕陽光線就像是一片血光撒在丘上的一大片竹林,將原本青翠的林子染成刺眼的血橙色。一條人影迎風佇立在丘頂、混雜在竹林之中,若沒有詳細的辨識,恐怕會把他當成竹林的一部份。   很快地,三人便來到青竹丘的半腰處,此時已經可以看清楚那人的背影,他的身高約莫六尺,體形修長,身後背著一對刀劍,滿頭長髮披於兩肩,發末一尺儘是深紅色的髮絲,在夕光照耀下,更顯分外地血腥刺眼。   登上丘頂,一陣強風吹來,血紅的長髮被風吹的半空飄逸亂揚。這陣強風吹起了那人的血發,卻吹停了三人的腳步。   就在風起的同時、三個人一齊感覺到吹來的不是迎面的涼風,竟是撲面的濃烈殺意。就這麼一眨間的功夫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如何動作、一下子便把原本背向三人的背影,竟然轉身正面面對著三人。   駱雨田上下打量了眼前此人,身背刀劍,臉有傷疤、沒有錯眼前這人正是「刀劍行屍」錢一命。   錢一命,身高六尺,體形修偉,劍眉鷹目、相貌英俊不凡,臉上那一道疤並沒有對他的英俊外貌有所減輕,反倒是增加了幾分豪氣。但卻是面無表情有如行屍走肉,只有一雙威凌有致的利眼露出濃烈的殺意,一頭長及腰的頭髮,如瀑般垂披於肩背,身著素白布衣,身後背著一對刀劍,刀劍握柄露在右肩。   錢一命乃是血殺門三大弟子之一,血殺門因規矩特多而聞名,也因此門下傳人極少,但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頂尖高手,其中最有特色的傳統、便是師父必定要在弟子的臉上留下一道傷疤。   血殺門人為求練得上乘武功,都必需付出不等的代價來交換,而錢一命為練武更是瘋狂,以自封情感而學得「血殺罡氣」及「血殺三步絕」兩大絕技。不過後遺症卻是成了一個只有在殺人、拚鬥時才能使自己感到自己尚還活著的事實,刀劍行屍的外號也是因此而來。   錢一命身後所背的刀劍,也頗有名氣,劍名「鳩凶」、劍長三尺八寸,寬三指,柄長六寸,以青玉製成,柄未雕有雙頭鳩首,劍刃輕薄呈灰紅雜色,劍尖有一道血槽。刀喚「虓殘」刀長四尺寬三指,柄長八寸,以虎骨製成,柄未雕有虎首,刀身沉重,佈滿黃黑牙紋,厚背薄刃形如弦月。   三人在距離錢一命四丈之處停下腳步,由烈風致抱拳開口說話:「眼前的這一位,可是人稱「刀劍行屍」的錢一命錢兄,小弟烈風致,承蒙「金財童子」錢小開指點,前來尋找錢兄,望錢兄能助小弟等一臂之力。當然、小弟自是不會虧待錢兄的,只要錢兄應承自會有優渥的報酬奉上。」   錢一命未發一言,毫無表情的死人面孔,只有一雙含帶無窮殺氣的眼睛盯著烈風致不放。,右手則是緩緩握上虓殘刀柄。就在錢一命手掌握上刀柄的同時,忽然之間,錢一命身上湧出赤紅色的血殺罡氣,罡氣沸騰翻滾,幾乎是要燃燒起來一般。   「鏘!」一聲龍嘯,刀出鞘,一條血紅人影暴沖而至,飛疾的速度將人影拉長成一條血紅長帶,血殺三步絕第一式──「星離雨散」   「你們讓開,讓我來!」烈風致雙手大張阻止二人的動作喝道:「威凌八方!」   背上長劍受內力一震自行飛躍出鞘,「威凌八方」一式由後半式起手,長劍虛空旋回,發出三道雷霆劍氣,直射長紅血帶。   疾馳的血帶劃弧避過劍氣,錢一命急速的身影兜了半圓,側攻烈風致手中的刀身化成了一片交錯有致的寒光瀑流。   長劍回落右手,隨即舞劍圈起三輪銀盤劍光,迎向罩體光瀑。   「叮叮叮叮………」剎那間,暴起急促的響聲,二人交錯的瞬間,錢一命至少斬出了三十多刀,烈風致布起的三輪銀月,硬是被凌厲的刀勢左右錯斬成十數片,銀光倏然散逝,現出了烈風致微帶笑意的激賞臉孔。還可清楚地聽見烈風致口中大聲的稱讚:「好啊!」   二人錯開一丈餘,錢一命倏止退勢,返身疾追烈風致後方,不給予烈風致任何喘息的時間。   烈風致左掌連揮,羅圈掌半弧掌勁,猛然刮起地面兩道土浪以濤天之勢淹向錢一命!   「轟隆」聲中!錢一命血紅身影連破二浪,毫無阻滯地直撲烈風致。   「飛雁斬」烈風致吁氣探身出招,打雷落電似的九個斬折疾馳劈出。   「叮叮叮!」兩人互換數招,身影在窄小的範圍之中飄移閃動,隨著刀尖以及劍鋒的起落帶起一串串地血珠遍撒半空,滴落在鮮綠的草地上份外顯目。   「剎!」烈風致發出第三記飛雁斬。再次硬碰數記雙方拉開距離,各退二步,烈風致胸、腹、腰脅、雙手兩臂,佈滿無數傷痕,每一道傷口皆呈水平劃過,幸而都不嚴重只是一些皮肉小傷。而錢一命身上的素白長袍則被割開了幾條斜斜地的裂口,裂縫處緩緩漫開一片片地血紅,證明烈風致的飛雁斬也沒讓對手佔去多大的便宜。   烈風致藉機功運全身,以金星真氣治療,身上的傷口在幾個呼吸間,竟悉數癒合,展現出金星真氣驚人的療傷功效。   錢一命死板的面孔,依舊是紋波不動,並未有任何吃驚的表現,慢慢地舉起另一隻手將鳩凶劍輕輕抽出。原本便極為濃烈的殺氣,更加地倍增凶殘,溢出的殺氣,混合著血殺罡氣,竟將錢一命身體週遭的空氣沾染成一片血紫色,更加地令人駭然。   一旁看戲的麥和人咋舌道:「喂!田老大,我從沒見過殺氣這麼濃烈的人,這傢伙真的是錢小開那傢伙的朋友?有過命的交情?總不會是你要我的命,我要你的命那一種吧?」頓了一頓又接著問道:「田老大!你認為小烈有幾分的勝算。」   「不知道,剛才的交手在速度和運劍的技巧上,錢一命占穩上風,但雙方都未曾拿出實力,剛剛的過招,只能算是熱身運動罷了,現在兩人才剛剛要開始展現實力而已。」   烈風致振劍朝天,左手捏劍訣,食中二指抹過劍脊,銀白的劍身瞬間變色,像是被塗上了一層金漆一般。   「錢兄,現在要使的是小弟自創的風訣劍法,至今尚未正式取名,請錢兄賜教!」   錢一命仍舊不發一語,身形忽左忽右晃閃數下,眨眼間便移來至烈風致身前,相同的一式「星離雨散」刀劍齊出,展開了一場有如暴雨狂風般的攻勢。   烈風致也不怠慢,雷霆一劍直劈朦朧人影,劍勢含而不放,隨即便在身前布下一重重嚴密的劍屏光牆。   彈指間,威力速度皆倍增的星離雨散,刀鋒劍尖,連綿不絕地嘩剌剌地劃過劍牆,暴出一連串有如傾盆大雨猛打猛落的金鐵鳴響。   「嚇!好快!」在場的三人,不論是正在打鬥中的、或是在一旁看戲的,都尚是首次看過這麼快捷的速度,不論是出刀遞劍,都是無比絕倫地快。   錢一命左閃右移,進退如電,每一次的衝擊,都在兩人之間造成無數的火星四散激射,而暴出的聲音至少超過百響以上。   「糟!烈可能會敗。」駱雨田忽然驚訝出聲。   「為什麼?我看起來雙方平分秋色,勢均力敵。」麥和人仔細端詳片刻後問著。   「麥子,再看下去後你就知道。」   烈風致劍法慢慢改變,原本布下重重疊疊有如鐵桶江山般的光屏劍柵,偶爾會發出幾劍攻擊。   但每發出一劍,連串的暴響便又多出數十聲,鳩凶、琥殘這一對刀劍,所織出的光網,將烈風致所發出的每一劍,皆是硬生生地將之頂了回去。   烈風致只覺手上攻出的劍、重逾千斤,攻的越遠,越發沉重,以至每劍攻出一半便被迫收回,縱使強將這一劍招使盡,也因速度不夠快,對手早已離開了原位。烈風致心想、如此長久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得使出點看家本領了。   「呀!」一聲龍吟自烈風致口中發出,烈風致摧動風劍訣式中威力較次一級、但卻是容易使出的「龍卷烈風」一式,手中長劍捲舞成帶,光流閃動,硬是破開了刀劍重圍,直衝九霄雲外。掙出包圍的烈風致、彷如一條驂天翔龍,盡展穹蒼之志,金龍遨翔九霄之上,忘情地張牙舞爪,像似在展現他無上的威猛姿態一般。   錢一命並未追擊而上,凌空身法並非他所長,雙手刀劍還鞘,一雙閃動著濃烈殺氣的冷冽雙眸,凝視著盤旋飛舞如凌空矯龍般的烈風致。   「劍法不差……」錢一命忽然開口說話,嗓音低沉而暗啞,這是第一次聽到錢一命開口,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龍卷烈風」一式此時正摧至最強之巔峰,整個人影完全化為一條巨型的龍捲風,以排山倒海般地氣勢直撲錢一命。   面對著驚人的絕招,錢一命仍舊毫不動容,右手緩緩地握上刀柄,冷聲道:「注意來!你手上的廢鐵,將是你這場戰鬥失敗的原因!」   血殺三步絕第三式「刀始劍終」   「嗆鎯!」一響,血芒暴現,一道霹靂以雷霆萬鈞之勢打在龍卷烈風所凝成的旋風風柱前端。   「鏗鏘!」暴響,兩條人影各自飛退。   錢一命維持著出刀時的姿勢、右手緊緊握住劍柄,整個人被「龍卷烈風」的狂猛威力給撞地向後滑出三尺,地面上則被雙腳鏟出兩條深約一寸的深溝。   烈風致是被轟出原形,整條旋風利柱被這一招「刀始劍終」從中剖成兩半,持劍的右手虎口暴裂滲血流出,一截金色的劍身旋轉激射十數丈,在削斷幾根青竹後,釘在一根大腿粗的竹身之上。而尚在空中猛烈翻滾的烈風致,在撞折了四根竹子後,提勁狂喝,運起飛龍九轉的絕世身法,卸去裂體氣勁,狼狽不堪地勉強飛落在六丈開外。   駱雨田,麥和人一左一右地閃身而至,護在烈風致前方,以防錢一命追擊。   麥和人擺開架勢全神注視著錢一命,訝異地道:「錢一命的刀法竟然這麼厲害,只消一刀就完全潰敗了烈的龍卷烈風!」   駱雨田搖頭道:「不是一刀,是兩擊,先刀後劍,若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一招應該是血殺三步絕最後一式「刀始劍終」、錢一命應該是血字頭的門派,血殺門的弟子沒錯。」   麥和人點點頭表示瞭解,回頭問道:「烈、你沒事吧?」   「沒事,還好。」烈風致檢視體內真氣經脈,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心情有些黯然道:「只是太師父的劍被斬斷了,有些對不起太師父。」   烈風致踏前幾步,越過駱、麥二人抱拳遙向錢一命道:「錢兄武藝高強,烈風致甘拜下風,只是……」   錢一命冷冷地打斷烈風致的話:「帶我去見錢小開。」   「呃?」三人聞言都愣了一下,見錢一命全身上下的濃烈殺氣完全消失,只有雙眼還透出淡淡地冷冽殺意,便知他答應自己的請求,雖不明是何原因,但必定和剛才的交手或是錢小開有關。   不管如何,此行的目地已經達成,也沒再追究原因,烈風致便欣然道:「好,就讓小弟為錢兄帶路。」烈風致拾回斷折的劍身,放回劍鞘畢竟這是師長所贈送的禮物,縱使毀損也不能隨意丟棄。         ∼第四十七章月劍心舞∼     烈風致三人領著錢一命回轉玉泉別院,錢一命則在十步之後遙遙跟著。   前行片刻、途中突然間前方的道路塵沙飛揚,馬蹄聲由遠而近,急速狂奔而來。   二十餘騎來勢洶洶地奔向眾人,似狂風一陣潑刺刺的疾飆而來,領頭的一人看見三人時,立即高聲大喝道:「發現了,就是他們!」   這批人和先前那一批在中途攔路的人,看來應是同一夥的同伴,都是準備來搶奪三人身上的財物來著。   麥和人不屑地輕笑道:「又是這一群要錢不要命的傢伙。」說罷拉起衣袖正準備上前小展身手一番時……   一名眼尖的人看見了三人十步之後的錢一命,臉色「唰」的一聲瞬間變白。   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那個人是「刀劍行屍」錢一命!他們竟然找了錢一命當殺手,快走啊!快逃啊!」其他的人,聽到錢一命的名字時,也是連聲驚呼,接著是一連串的兵荒馬亂,一群人急忙掉轉方向,瘋狂逃命而去,離開的速度,遠比來的時候還要更快上許多。   三人見到這個情景又是呆愣了一下,麥和人道:「哇塞!我收回前言,這些人其實是很怕死的,只是怕的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的後面那人……不過、後面這傢伙可真是殺名遠播啊,這群人看到他跟看到鬼沒兩樣,馬上逃的無影無蹤,你們說找他當保鏢適合嗎?」   「哈!錢小開不是說過嗎,如果我們要找高手的話,他的確是高手沒錯!走吧,快一點的話咱們還來得及吃晚餐。」烈風致拍拍麥和人的肩頭輕鬆地道。   一行人回到玉泉別院,錢一命見著了錢小開,拔劍便打、看來這兩個人的關係處得不是很好的樣子。後來才知道,這兩個人認識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其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交手之中渡過的,要說是朋友不如說是惡友。   錢一命的武功越來越強,有大半是錢小開的功勞,論武功錢一命不是錢小開的對手,但是兩人同是姓錢,又是同使刀劍,在外表和許多地上方都很相似,因此形成了錢一命的敵對意識。   不過三年來的多次交手,錢一命始終都以戰敗收場,上一次的交手是在半年多前,當時尚未將血殺三步絕第三式練成,而這一次練成之後,目標便是錢小開,而烈風致只能算是當靶子練習罷了。   但是若是錢小開有事相托,錢一命倒也不會拒絕,只是需要評估一下是否值得出手,因為練功之故,失去大部分情感的錢一命,除了和人廝殺拚鬥外已經找不到證明自己存活的價值。   三人見錢小開、錢一命邊打邊鬧,也沒在繼續待下去,反正剩下的事錢小開自會和錢一命談,就三人一同走去偏廳休息。   「烈,你的劍斷了打算怎麼辦?要不先用我的。」駱雨田將劍放在桌上送到烈風致面前。   「不了。」烈風致搖頭把劍推了回去道:「我想自己找一把好一點的劍,否則每次遇上高手,總是把劍弄斷,這樣下去不行。」   「雖是如此,但在尋得下一把劍之前你還是得先有把劍防身吧。」駱雨田的態度十分堅決。   「嗯,沒錯!我也這麼覺得,烈你還是先拿著吧。」麥和人深表同感。   「那好吧,我就先用這把劍防身,我會盡速去找一把更好的兵器。」看著二人都如此堅持烈風致也只好將劍收下。   見烈風致將劍收下後,麥和人又道:「嗯!沒錯,再找一把好劍是必要的,否則早晚有一天,烈你會因為這原因要了你的命!就如同這次對上錢一命一般。」轉頭看著駱雨田問道:「如何?田老大,有沒有什麼提議,至少也得找一把和你的蒼竹劍同一級數的兵器。」   駱雨田沉吟片刻道:「若想在短期間之內得到的話,只有鐵門才行。」   「鐵門?南龍四地之一。」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鐵門是南龍四地中勢力最小,領地最小,人數也是最少的一個地方,但他卻是最富裕的一個地方,鐵門以打造各式各樣的刀兵盔甲及各種鐵器用品為營生工作,他們有一句話,說著:只要你給的起價錢,不論是什麼東西鐵門都能幫你打造的出來。」   「這麼誇張!」麥和人張大口道。   「其實我一點也沒誇大,縱觀北南諸地,除百兵門、兵家堡外,尚無一處可與鐵門相較其鑄造之術。但百兵門主要著重在收集各方神兵利器,在鑄造方面,品質許可以相比,但產量就遠遠不及。而兵家堡雖說質與量兩方面都可相比,但卻著重在於兵器盔甲上,其他的心思就比不上鐵門的多樣化。」駱雨田頓了頓索性便將所知的事全盤告知,讓二人有一些瞭解。   「鐵門鑄兵,共分五等,天品、一品、二品、三品、四品,價格也依此而分,四品百兩、三品千兩、二品萬兩、一品則至少十數萬兩以上,而天品級則是天價,幾乎沒有聽說過有人交易過,縱使有,那也是私底下的秘密交易。」   「雨田,你知道烈的那把劍是幾品的嗎?而你那把蒼竹劍又是幾品?」   「烈的是三品,而蒼竹劍是二品中的頂級。」   烈風致有些吃驚地說道:「二品!那豈不是要花上數萬兩銀子,把我賣了都值不了那麼多錢。」   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放你一千八百個心,本公子家財萬貫,區區幾萬兩銀子我還不放在眼裡,剛好我也想選一把,雨田那你呢,要不要也選一把?」   駱雨田搖頭婉拒道:「不了,我有蒼竹劍就夠了。」   「是嗎……可是你不是曾說過百兵門的人一直想要你這把劍。咦…對了!如果我也擁有了一把同級數的劍,百兵門的人會不會也找上門來。」   「機會不大,因為蒼竹劍是江不群所鑄造的君子十七兵之一,具有特殊的意義,所以百兵門才會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這把劍。」頓了頓又道:「數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我不想隨意接受,縱使我們情同手足也是一樣。」   「嘩∼這麼有原則,烈你別說話!」麥和人心想:要送別人東西還被拒絕,本公子可不大能接受。烈風致也覺得幾萬兩實在太多,正想開口婉謝,沒想麥和人快了一步直接就吼了過來。   「烈,你最有資格接受我的贈禮,想想看,飛龍九轉,金星心法,這種絕世武功可不是用錢買的到,而你卻肯毫無私心的教給我,區區萬把兩銀子的劍送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接著麥和人看駱雨田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道:「至於田老大你嘛……,好我問你一個問題,只要答的出來就送你一把劍,先聲明,這問題絕對不容易回答,太簡單的問題問你,簡直就是在污辱你。不過,如果你答不出來的話,蒼竹劍就送給我如何?」   「可以!」駱雨田答的痛快,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問題答不出來的。而且也挺好奇麥和人會用什麼困難的問題問他。   「好,那我問了。這些所謂的一品、二品、三品的兵器等級,很多人知道。但它是用什麼樣的標準來區分。」這個問題不可謂不難,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刁難了。這非得專業的鑄劍師傅才有可能去注意和瞭解的事情,一般人怎可能知道。   駱雨田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之中,大概是他也沒想過會有人問起這種問題吧。   「哈哈…」麥和人倒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道:「田老大終於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吧。哈!」又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沒想到憑空賺了一把劍價值數萬兩的劍。」   「麥子……你喔∼」烈風致在一旁猛搖頭,愛記恨也就罷了,現在連不接受他的好意也不行。   正當麥和人伸手準備拿走蒼竹劍時,駱雨田緩緩地說道:「根據江不群生前所注的不群劍理有記載,鐵門早在很久之前就訂定了一套標準,用來區隔每一品等級。每一級的金屬皆是要由多少成份的鐵砂鑄造而成。   最基本的就是以十萬斤的鐵砂十二萬斤的煤,混合焠煉成一萬斤的玉鋼,這是四品的金屬。鐵門賣的兵器最差的就是這一級數。再來將一萬斤的玉鋼,加上一萬斤的煤、焠煉成一千斤的精鋼,這便是三品的等級。接下來便是將一千斤的精鋼再加上一萬斤的煤,焠煉鍛造成一百斤的金鋼,這就是二品上等鋼材。而再由這一百斤的金鋼在加上一萬斤的煤,才能打造出十斤的神鋼,這便是一品的頂級鋼材。幾品的兵器是由幾品的鋼材打造。而天品的兵器則是需要許多種特殊的方法,才可能鑄出,所以超越一品的兵器便稱為天品。」   聽完駱雨田的解釋之後烈風致、麥和人都傻了眼,想都沒想過,這種問題竟然還有標準答案。   「哈哈哈…」麥和人讚笑數聲道:「田老大,我又再一次被你的博學廣聞折服了,這柄劍我送的心甘情願。」   駱雨田淡淡地答道:「還好,只是多聽、多記罷了,在此就先謝了麥子你的好意啦。」   「咦!」烈風致忽然想起問道:「鐵門離這裡不是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咱們總不能為了買那幾把劍跑到鐵門去吧。記得咱們還有很多事情得作哩。」   「放心,鐵門在龍君城也同樣地設有分行,雖沒有鐵門總壇那麼龐大,但幾柄一品或是二品的刀劍總是有的。明日我們先去富貴客棧,下午再到鐵門分行去買劍。」   「嗯!就這麼決定了。」麥和人忽然提高量道:「羅蝶,今夜早點休息,明天你也和我們一起出門。」   隨即門外便響起羅蝶的回答道:「是…」   三人先後離開偏廳,烈風致望著相伴離去的麥和人及羅蝶的身影,不由得觸景生情地歎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身旁有些空虛,若是此時此刻昭昭能在身旁陪著自己該有多好,抬頭看向遠方,腦海裡又再次浮現那名女子的身影。   夜晚、玉泉別院東廂院月光下一條高瘦挺拔的人影舞動著一柄銀白的鋼劍,皎潔無瑕的華光,隨著劍式的變化,閃耀著一條條眩目的光華,在四周花木屋牆上忽隱忽現。光帶彷彿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千變萬化,有時如毒蛇扭動,有時似蝴蝶飛舞,忽爾化作靈狐飛躍,接著又變成猿猴盪樹,劍式之中充滿著森林萬物生氣勃勃的意味,顯示使劍者對自然萬物的體會。倏然間劍勢丕變,長嘯聲中劍氣如秋風狂掃,捲起滿天落葉,疾風稍歇電光又起,光帶暴漲如束、曲折似電。眨眼間便剖開滿天落葉,無數枯黃葉片對中分為兩半,乾淨俐落。電光稍縱即逝,緊接著驟雨傾盆而下,點點銀光絲絲劍氣,如天河決堤瘋狂倒瀉,滿天葉片頓時千瘡百孔,無一倖免於難。接著雨停下但風卻不止息,劍光似如繞柱而行捲起一束旋風,所有的碎葉盡數吸入旋風柱之中,跟著一聲沉雷沖天而起,輾碎風柱,瞬間十數丈內罩下一片綠色粉塵,地面上好像是鋪上了一張綠色的地毯一般。   人影鶴立不動,剛毅的下顎微微提起,灑下的月光清楚地照出了烈風致臉上的表情,他的兩眼微閉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刀削的臉龐透著一股令人玩味的疑惑。劍鋒慢慢提舉起,雙眼也跟著張開,眼睛的視線落在劍上,光亮的劍身印出自己的雙眼,清楚地看出這一雙眸子裡的感情,那是莫名的疑惑和深刻的思念。   烈風致伸出抹過劍鋒,像似不想再看,劍身隨即罩上一層金色,跟著提劍輕緩舞動,如流水行雲的動作輕柔和閑靜,不帶著半點風聲,不激起些許粉塵。   若是精於此道的劍術大家在場,便可看出烈風致舞動的劍勢之中,透露出的竟是一種深深的愛戀,又或是癡癡的柔情。烈風致沈浸在劍的舞動之中,劍鋒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幅的美麗身影,像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正伴著烈風致翩翩起舞。   「噗!」一聲輕響,劍鋒斬入院裡的圍牆,阻礙了劍的舞動,也驚醒了舞劍者的美夢。烈風致垂下雙手,望著砍入牆上的劍片刻不語。   最後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唉……為何我仍是…忘不了………」越是不去想卻越是忘不了,越是想專心一志地舞劍,卻是連劍都化成她的模樣,幻想著你應該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笑起來應該是非常可愛吧,但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子,我……我好想知道你的名字……   一陣微寒的秋瑟涼風吹過,吹散了覆滿泥地上的綠塵,也吹醒了沉思中的烈風致,然而卻吹不走縈迴在心頭的倩影和那滿坑滿谷的思念。   剪不斷,理還亂,烈風致晃動了下腦袋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將其置之腦後,順手抽起牆上的劍,還劍入鞘,轉過身準備回房入睡。忽然發現!麥和人就站在身後不遠之處,正低頭看著地上,還不停搖頭晃腦低聲自語。   「嘖嘖嘖…」麥和人用著驚奇的語氣道:「喲∼烈!你老說我什麼公子多情的,我看你的多情也沒差到那裡去,看看地方這一首詩,寫的多好啊!」   低頭一看,原本落在鬆軟泥地上的那一片綠塵,已經被風吹散,但仍有部分留了下來,不過顯然是方才舞劍時綠塵受到內力壓迫所留下來的。雖然字跡有些模糊,但仍然可以辨別的出那是一首詩。   初逢佳人驚天色,朝朝暮暮烙心田。   不常相思亦難忘,捫心自問?   半邊昭容半卿顏。   麥和人邊看邊稱讚道:「烈,雖然你的外表看不出來,但是你的肚子裡還真是有點墨水耶,這首詩寫得還不錯……哦!原來你對昭昭是一見鍾情啊∼」等看到最後一句時,麥和人愣了一下說道:「咦?烈!除了昭昭外,你心裡還有別的女人!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老老實實地給我招出來,是那個女人?」麥和人一幅逼供的模樣,讓烈風致難以招架。   「好!好!我說,我說。」烈風致一連應了幾聲好之後,卻是雙手一攤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的確難以解釋。只是匆匆地見了一面,聞到她身上的香味之後就喜歡上對方,這話說出來不被麥和人笑死才怪。感情這種事若非本人是很難體會那種感覺啊,也很難說出來啊。   麥和人瞪了一眼問道:「那我問你答!」   「唉…好吧。」看來麥和人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麥和人心想:「不知道名字,那麼是路上碰見的羅?會是女扮男裝的洪峰?也不可能,洪峰雖有獨特的魅力,但還沒到這種地步。那可能是前些日子三人分開時遇上的羅?但也有可能是在異劍流碰到的人。」   麥和人又問道:「那她的身份呢?」   「應該是別人的妻子,不過現在成了寡婦。」   麥和人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不自覺開口道:「是她們!被狂惡雙犬所殺害的銀劍使者的那兩名未亡人……咦!不會吧!」麥和人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大叫道:「烈,你的雲袍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沒見過你再用了,該不會是為了那女子吧?」   「嗯……」烈風致也沒打算隱瞞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麥和人聽完之後歎了口氣道:「烈,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把你最擅長的武功拋棄,但是……烈,若他是未亡人的話你可能沒希望了。」   「為什麼?!」烈風致的反應出奇地大,幾乎是用吼的一樣。   麥和人看著自家兄弟的反應有些訝然!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竟能讓烈風致投入了這麼深的感情,這女子真有這麼美麗嗎?麥和人盡可能地用著平淡地語氣道:「未亡人,意思便是還沒死去的人,差的只是那口氣罷了。老祖先們傳下的規矩,未亡人是不能再嫁的。」   「為什麼?!」烈風致這次喊的更是大聲,連麥和人都忍不住直皺眉頭。   「不為什麼,這是先賢們所留下的,強娶寡婦世人所不容,有人說是為了尊敬死去的人,又或是為了那不明所以的貞節牌坊吧?」   「不公平!」烈風致很難接受這種答案:「去他的貞節牌坊,尊敬死去的人我能認同,但也不能因此而剝奪還活著的人權利。」   「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麥和人安慰著烈風致,也提出了可行的作法道:「改嫁的人畢竟不在少數,只是一般的人就會用著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彷彿他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似的,而大半的人都會遠走他方。烈!如果你真心喜歡人家,就把她帶回咱們北皇朝吧,落煙那兒我會替你說的,只是昭昭姑娘就得要你自己來了。」   「謝謝你麥子。」烈風致低下了頭,表示自己的由衷謝意,至少他還有兄弟好友的支持。   「別那麼多禮。」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支持你是應該的,趕快去休息吧,我們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著哩。快去睡吧!」又用力拍了一次肩頭,差點沒把烈風致拍出幾步,隨後便施展身法離開了院子回房去。   烈風致仰起頭望向半隱在靈霧之後的月兒,腦海裡先是閃過落煙的模樣,隨後又浮起昭昭為自己擔心的臉孔,過了一會又被那張不知名的俏臉代替。   今晚是個難眠的夜晚呀……   翌日麥和人帶著羅蝶走到行者門眾人住宿的地方,此處是位於西側的一排矮屋,這裡可以住上近百個人,三十八名行者門弟子來住這裡自是綽綽有餘。   此時,行者門人正分成兩方,由「巨靈猴」、「巧靈猴」公孫靈二人所帶領,人人手持著一挺長棍,幾個人編成一組進行著群戰對打的練習。   「老猴兒」齊天則是坐在旁邊的一株樹上,看著門下弟子的練習。   見麥和人和羅蝶來到,齊天立即翻身下樹,三十七名正在練習的行者門弟子、也紛紛停下動作,齊聲大喊:「屬下向公子請安。」   麥和人微笑道:「各位早,我只是過來看看罷了,請各位繼續吧。」   「是!」眾門人行禮後又再次練起武來。   「老猴兒,這兩天住的還習慣吧。」麥和人坐在一張由行者門弟子搬來的椅子上問道。   「回公子的話,很好。在上次任務失敗後,我們便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經過了那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後,現在能有片瓦遮雨,有堆草棲身就是邀天之倖了,更別說在這裡有房可住,有飯可吃,又不用擔心害怕,被人喊殺喊打的。」齊天一副不勝唏噓感概萬千的模樣。   麥和人拍拍老猴的肩頭道:「先安心地在這裡住下吧,待此番事了,你們就和我一起回北皇朝吧。」說完後麥和人轉身便要離去。   「公子,你要去那?」齊天見麥和人與羅蝶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詢問。   「富貴客棧找打手。」   「即是如此,那老猴帶些弟子跟公子一起去。」   「……也好。」麥和人想了想也無所謂便答應下來,齊天點了幾位弟子隨後跟行。   坐在大廳等候的烈風致、駱雨田見著麥和人出現時都愣了一下。   烈風致狐疑地指著麥和人身後的羅蝶、齊天、梁同、公孫靈等行者四猿及五名行者門裝扮的弟子問道:「麥子,你帶那麼多人幹嘛?」   麥和人看了烈風致的表情半晌。心忖:神色和平常一樣沒有改變,似乎把昨天晚上的事當成沒有發生過似的,看來烈是打算先把眼前的事解決再去處理其他的事。這樣也好。臉上露出笑容道:「排場呀、威風啊!」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   二人便擺了個你夠了吧的表情,理也不理麥和人向著對方說聲:「咱們走吧。」   「喂!你們太不給面子了吧!」麥和人嚷嚷地跟著跨出大廳。   因此已經去過一次富貴客棧了,帶頭的烈風致、駱雨田並沒有遲疑朝著目的地前進,而身後的麥和人幾位卻是有如逛大街一般,走走停停的,看見了有趣的東西還會停下來觀賞。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一行人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卻還沒走到一半。   駱雨田搖了搖頭正準備摧促後頭的公子哥走快點時,一股莫名的氣勢直往眾人撲來,烈風致率先感覺到不對勁立即高喝:「眾人小心!」   一條壯碩的人影忽然由半空落下,直直地插在街道的中央,將一行人的去路擋住。         ∼第四十八章巨猿大聖∼     突然出現的一條人影將眾人去路阻擋,所有的人全都停下腳步提高戒備。來人雖是背向眾人,但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充滿著挑釁的意味,這人身高約莫七尺,體氣十分地高大且威猛逼人,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猿衣毛衣,部分要害則是以黑鋼鑄成的胄甲保護,頭戴戰盔,一頭長髮披散在肩後,左手柱著一根約兒臂粗細的銀白金棍。金棍長約一丈二尺,棍上盤有六條金龍,棍身雪白如銀,龍紋金光閃閃而動。   「此人絕非尋常人物!」烈風致腦中閃過如此念頭,率先跨前一步,擋在眾人面前,雙手抱拳為禮,態度不卑不亢,沉聲道:「在下烈風致,請問前輩高姓大名,擋住在下等人去路又有何指教?」   那人還沒回答,身後便傳來一陣噗通地下跪聲,所有的行者門人全都跪地上,齊聲道:「弟子行者四猿偕行者門弟子拜見大聖爺,願大聖爺聖安千歲!」一群人的語氣中帶著的是惶恐和不安。   烈風致微微訝道:「你是大聖宮齊大十大聖之一!」不禁心中暗叫雨田啊!你估計錯了,對方來得好快啊!一旁的駱雨田神色也同樣地凝重,望著眼前的對手不發一言。   「沒錯!本大聖正是「巨猿大聖」齊天磊。」齊天磊轉過身來,手中盤龍金棍舞了個圈背負於後,棍尖由右肩伸出,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比起剛才更是威猛幾分。   「那敢問大聖!來此攔住在下等人,是否為了這些行者門的弟兄?」烈風致語氣謙和,一邊說話還一邊打量著齊天磊。   齊天磊相貌威武,方頭大耳,一雙濃目虎目,額頭上有著幾條紅色橫花紋,頭上的戰盔打造的像是一顆黑色的猿猴腦袋,配合著身上的黑猿毛衣,活像是一隻體形碩大無朋的巨猿。   「沒錯!閒雜人等一概讓開,本大聖今天是來教訓這些不長進的弟子。」齊天磊右手一擺態度十分明顯,要三人滾到一邊去,不要插手此事。   烈風致雙手再拱正準備開口說話,身旁的麥和人伸手將自己給扯到身後,而他本人則是順勢踏前一步冷哼道:「笑話!你算是那根蔥那根蒜!要本公子閃開,現在告訴你一句,現在行者門的本公子的手下,而羅蝶則是本公子的女人,想動他們?就得先問問我的拳頭!」   「哼!」齊天磊不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在本大聖面前說話竟如此放肆,本聖就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放馬過來吧!」跟著喝聲齊天磊身上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黑氣,環繞著身體打轉,漆黑的猿毛在黑氣的包裹下顯得分外的明亮,滾動翻騰的黑氣很快便平息下來,薄薄地一層黑膜罩在齊天磊體外,乍看之下會讓人覺得是一隻大猩猩站在那裡,再配合身上的黑猿毛甲及頭上的猿頭戰盔,更讓人難以分辦是人還是猿。   三聖宮的武學皆是以神打降神為主,所請下的神明法相越是明顯威力越大,且身上所攜帶的法器便不再僅僅是降神時所用的憑藉,更是一種威力極大的兵器,而齊天磊所持有的法器便是手上的「定瀾龍棍」及身上的「黑猿戰甲」。   烈風致神色一凜低喝道:「麥子,千萬小心!對方可是高手,別太大意了!」   麥和人右拳緊握提於腰際冷笑道:「我可也是一名高手啊!你們全退遠一點,免得被我的劍氣波及。」大手一揮一干行者門人依言起身退出數丈,烈風致、駱雨田則是站在行者門人之前。   「鏘鎯!」麥和人抽出長劍劍尖平舉直指齊天磊,一股灼熱沸騰的真氣四散漫開,氣勢上絲毫不弱於成名已有十年以上的齊天磊半分,讓齊天磊不得不重新估量麥和人的實力。   「喂!大猩猩!」麥和人忽然張口說話。   「小鬼,放尊重點!本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巨猿大聖」齊天磊是也,不要亂叫!」齊天磊面對著麥和人這個絲毫沒有半點禮貌的傢伙,眉頭一皺,凝於體外的黑猿法相也跟著皺起眉頭。   光這細微的動作,見識極廣的駱雨田就看出了齊天磊的功力,已修成大聖心法第三級的境界,達到人神合一的境界。   「嗟!」麥和人啐了一句曬道:「都要幹架了,還這麼講究。反正巨猿和大猩猩不都一樣嘛。對了!大猩猩你夠不夠資格作主?」   「什麼意思?」   「很簡單的一個建議,你敗了就放棄行者門,從今以後行者門就歸屬本公子屬下,反之,我敗了就一切隨你。」   「可以!」齊天磊一聲巨喝,旋棍直指麥和人:「接我一棍。」身形倏然前衝,龐大的身影在眨眼間就欺至麥和人身前七尺,定瀾龍棍狠狠地往胸前刺去。   齊天磊身法極快,但麥和人速度也不差,定瀾龍棍才方刺出,麥和人便已離開原位,一個旋身閃至齊天磊身側,同時一劍斜斜斬向他的雙臂。齊天磊棍尾提高架住這一劍,隨即掄起一輪棍花,反打麥和人,劍棍交纏爆出一串不大的聲音。雙方都並未使出全力,每一招都留有幾分餘力,稍一接觸便隨即變招再攻。轉眼間兩人互換了二十幾招,此時的二人還是僅止於試探對方的實力階段。再過數招,齊天磊連環點出數棍罩住麥和人左右去路。   「呀殺!」麥和人身形連晃,幻出數個身影,齊天磊棍招落空,麥和人趁隙前衝,就這麼直接穿入齊天磊的棍影之中,同時間左手碎心指刺向對手腰際。   「臭小子來的好!」齊天磊不及躲避,雙手一折,定瀾龍棍赫然分成兩截,其中一截攔腰橫掃麥和人。   「嗚!」互相攻擊的二人,各自悶哼一聲麥和人後退數步,但眼睛仍緊盯著對方不放。而齊大磊則是手中的定瀾龍棍脫手飛出斜斜插在大街的地面上,龐大的軀體靈巧地站立在棍子上頭。   「哼!小鬼,指力倒是不差嘛,竟然可以點破本聖二成護體法相。」果然在齊天磊腰側中指的地方,原本由黑霧所形成淡黑色透明薄膜,現在像似揉紙般擰成一團。低頭看著自己中指的地方輕聲笑道:「不過…離打敗本聖還有一段離距啊。」   但麥和人也沒佔到多大的便宜,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啐道:「這一招叫作碎心指,只是本公子一百種絕學中最差的一項,本公子還有九十九種沒用,大猩猩你有沒有興趣試上一試啊。」   「哈哈哈!」齊天磊仰天大笑:「囂張的小鬼,本聖忽然覺得你非常適合在南龍裡打滾,張狂的讓人覺得可愛啊,若多給你兩年的時間,也或許你能在南龍裡打下一片江山……」頓了頓道:「不用那麼多招,接下來的九招如果你能接得下,大聖宮便不在追究叛徒之罪。」   「這麼簡單?」麥和人聽見條件有些意外,以方才交手的情形來推斷,齊天磊的功力並未高出自己太多,開出這個條件來也未免太容易了吧?是打算找個台階下?還是另有其他目地?   「公子!大聖爺是準備使出大聖宮最厲害的大聖棍法,您千萬要小心啊!」老猴兒的話提醒了麥和人的記憶。駱雨田在不久之前曾對大聖宮作過一番說明,大聖棍法也在其中。   大聖棍法共分四層,由龍棍來區分不同層級的棍法,配合齊天大聖訣黑白紅金四級心法,威力更是加倍增強,而每一級心法都可練成一層的三式棍法,齊天磊額上的紅紋及九招棍法的說法,看來齊天磊即將突破第三級心法的境界練成最高階層的金級。   「怕了嗎?小鬼!」   「笑話!」麥和人哼了一聲:「本公子的字典裡沒有怕這個字!大猩猩你儘管放馬過來!」架勢隨即拉開,全身功力提運,此時的麥和人週身上下所釋放出來的灼熱氣勢比起剛才強上一倍不止。   在一旁觀看的行者門人臉上都露出來擔憂的表情,就連一向冷若寒霜的羅蝶也掛上了明顯的愁容,對於二人的交手結果似乎都不看好麥和人,而烈風致早就凝起兩顆金星真氣,隨時準備看情形不對就衝上去接應,在兄弟性命為重的前提之下,什麼公平的決鬥規則都是放屁。   「第一招來了「飛猿投林」!」齊天磊一聲尖銳刺耳的猿猴尖嘯,龐大身軀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晃動起來,忽然身子蹲低雙手握住定瀾龍棍,整個人就像是吊單槓旋轉起來,接著利用強大的離心力飛撲而出。手中的龍棍跟著旋轉的身體化成千上萬的棍影一般,簡直就像是一顆插滿了尖剌的鐵球,但鐵球並未直接衝來,而是先往旁邊的房子撞去。一陣瘋狂的撞擊後,兩三間應聲房子倒塌,齊天磊化成的刺球以破壞者的姿態,裹著狂風怒濤殺向麥和人。   「媽的!你以為你是拆除大隊嗎?要拆讓你拆個過癮!」麥和人一邊大罵,一邊運劍將街上挑得動的東西挑向鐵球,一時之間蔬菜水果、鍋碗瓢盆、竹籃桌椅、滿天亂飛砸得鐵球碰砰大響,但卻是半點也阻止不了鐵刺球的來勢。   麥和人壓根沒也認為這種小技倆會有什麼作用,長劍一抖,震出一串鏘鎯龍吟,隨即劍尖化成一片光雨,此招乃是由三連道館三位師傅所贈送的手札上的劍式,原是震、快、雨三訣合一,但在麥和人手中使出卻多了一樣由自身怒情御氣所發出的內力,進化成的四訣合一。   「火離雨散」   絲絲地銳氣裂空聲,撲面灼人的高溫,啷啷不絕於耳的龍吟,混合成一團威勢不下於齊天磊的招式,迎向破開火浪真氣的黑色刺球。   「怎麼才剛開始就拚命了?」烈風致看了眉頭不禁皺起心忖道:「麥子可真是夠火爆和莽撞了,對方身上可是穿著神器盔甲,手上拿著的定瀾龍棍怕不有百斤以上啊,再加上「巨猿大聖」齊天磊素以神力著名,怎麼能夠跟他硬碰硬啊!」念頭才剛閃過,一黑一紅地兩團光影便交會在一起。   兩團光影交會激起一串不絕於耳的金鐵交鳴,但卻沒有意料中的猛烈撞擊巨響。   「咦?」烈風致愣了一下,駱雨田則是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麥子果然腦筋不差。」   烈風致仔細一瞧,便也瞭解其原因所在,不由得讚道:「竟然能將全然狠猛的劍式,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只是身法上的些微變化就能巧妙地增加此招的柔韌性而又不會降低原本的威力。」   兩道光團糾纏不過二秒,屬於麥和人的紅色光團便開始往後方退來,原以為是麥和人不敵齊天磊,但仔細一瞧便可知是麥和人的紅光拖引著齊天磊的黑光而走。   烈風致豎起大姆指道:「光憑這點變化就把齊天磊擁有的天生神力優勢給完全化消,麥子啊!你真是厲害的令人佩服啊∼∼咦!」兩團光影粘在一起,一前一後地順著大街蛇行前進,沿途經過之處所有的一切悉數化成碎片!   「大家快閃!」烈風致見二人的光團往自己殺來,總不能真把金星真氣給射出去吧,只能高呼眾人快快躲開,自己也立即躍上屋頂。一群人十幾雙眼睛就看著兩團光團衝入大街另一頭的一排無辜房子裡,擔心麥和人的安危,烈風致、駱雨田第一時間趕去,其他的人也紛紛跟上看個究竟。   「小鬼!」齊天磊的巨吼由房間裡傳出:「這是第二招「靈猿擺尾」!」碰的一聲!房子的一角被強大的撞擊力轟出一個驚人的大洞,灰塵滿天飛舞,定瀾龍棍的銀白金光一閃而沒。緊接著屋頂中央又冒出定瀾龍棍的模尖,沖天的氣勢由棍尖不斷竄出。   「這是第三招「巨猿破山」啊∼呀!」   「怕你不成,看本公子的「暴雨狂花」!」   定瀾龍棍揮下!一道光芒以開天闢地之勢,將房子剖成兩半,在光芒的邊緣還清晰可見麥和人的赤紅劍氣如水花般四散濺開。   那間房子那禁得起二人如此摧殘,頹然倒塌,但二人也己不在原處,在房子倒下的前一剎那間,已經撞進隔壁的另外一間房子繼續交手。轉眼之間,兩人又對擊五招,招招威力驚人,一排近二十間房子,已經被兩個人拆掉了一大半。   烈風致有些咋舌道::「莫不成南龍的人喜歡用這種拆房子似的打法嗎?」   戰鬥已近尾聲,兩人已經交手八招了。齊天磊喝聲道:「小鬼這是最後一招了!」高大的身形矗立在殘垣斷瓦之中,一身黑猿法相仍舊散發著強橫霸氣。而他手中的定瀾龍棍也不知在何時變成了六節,每一節棍身都有一條龍攀附在上頭,棍與棍之間皆是以尺長的鎖鏈連接起來,原本丈二的棍身頓時拉長為近二丈的長度,攻擊範圍更廣、變化也隨同增加。   「好厲害呀!齊天磊的實力比想像中的要高啊。」烈風致喃喃自語道:「南龍這些薄有名氣的組織隨便出來個人,都有這種一級高手的實力,那聲勢遠高於這些的刺客山莊,其實力極限到底又有多高?難怪雨田會拚了命的調集人手……」望向駱雨田,他的眉頭仍是緊皺不放。   「大聖棍法第九式──「石猿頂天」!」齊天磊大吼一聲發出最後一招,整個人暴衝上天,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帶來,緊接著反轉壓向麥和人,手中的六節定瀾龍棍不住狂舞,棍身上的六條金龍彷彿是活著似的在黑霧中不斷翻騰,吐出一道道的凌厲氣勁,幾乎要將麥和人週遭的地面掀掉一層。   麥和人夷然不懼,長劍舞起一重重的耀眼劍影,接著朦朧霞影暴成一片烈烈霞光,組成一堵充斥紅芒劍霞的密實厚牆,紅的令人讚歎,也紅的令人害怕。   烈風致、駱雨田兩人同時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苦笑道:「這不是於四海的滄海霞屏嗎?麥子這傢伙怎麼又盜起別人的武功來了。不過倒是學得有模有樣,若撤去推動的功力不論,至少已經掌握住九成的精髓了,看來麥子對異劍流三十六劍訣的領悟,遠比自己兩人還要深刻。」   麥和人重現於四海的絕學,當時這招滄海霞屏,可說是讓三人吃盡了苦頭,也使得麥和人興起了偷師的念頭,在離開異劍流之後,麥和人無時無刻地在揣摩學習它,直到習成了手札裡的劍法後才對此招劍法有所大成,現在的麥和人敢自誇,除了內力上的不同外,其他的都完全相同。   於四海的壓箱絕學果然厲害,一重重的耀眼紅霞宛如夕陽西下的美麗餘暉,齊天磊的陣陣黑氣,一接觸到屏瞬間化作縷縷輕煙,但齊天磊表情絲毫未變,這些不過是運招時所洩出的餘氣罷了,真正的殺著還是在定瀾龍棍的本身,宛如活龍的六節棍,疾速撞入茫茫滄海之中,頓時激時波瀾萬丈,不斷地爆起的金鐵交鳴聲,似如驚濤駭浪,裹著黑霧的六條金龍在火紅的海裡張牙舞爪,大顯神通,讓一旁的人歎為觀止,同級數高手的戰鬥就如同是一種藝術啊!   雙方糾纏片刻,交擊的次數難以計數,但也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刻!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磨擦音由場中衝起,令人不自禁地掩住耳朵。紅霞散出,現出了原本的劍身,齊天磊的六節棍有四節正纏在劍的上頭,兩人馬步立樁,扯住自己的兵器,又陷入了另一個僵持的局面。不過天生神力的齊天磊到底是佔了不小的優勢,一點一點地將麥和人人拉往自己的方向過去,只待麥和人接近至適當的距離後用另一節龍棍將他了結。   「看棍!看拳!」兩人同時發喊!齊天磊龍棍揮出,麥和人左拳早也己蓄勢待發,「風雨歸人來」同時轟出!硬碰一記,二人同時悶哼一聲,後退數步,每退一步堅硬的地面竟被踏出一個寸餘深的腳印,糾纏在一起的兵器也同時被震開。   麥和人甩甩略略發疼的拳頭,一臉不屑地道:「大猩猩!本公子已經把九招全部接下了,現在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齊天磊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小鬼,你的武功比本聖料想的還要高出許多,你有囂張的資格,也夠資格收容行者門,告訴我你的名字!你是第一個接下本聖齊天九大式而絲毫未損傷的人,本聖會記得你的名字。」   麥和人耍了個劍花將劍插入劍鞘,傲然道:「麥和人,公子就是我的外號,大猩猩你可以叫我麥公子。」   「哈哈哈!」齊天磊又是一陣大笑:「麥公子,你著實囂張地讓本聖欣賞啊,行者門人注意。」一干行者門人幾乎是反射性的趴倒在地面上,縱然叛離出大聖宮,但大聖宮對行者門仍是具有相當的權威性。   齊天磊視線掃過眾人緩緩道:「從今日起,行者門正式被大聖宮逐出其附屬,再無任何瓜葛,今後不論死活去留,皆與大聖宮無關。」語畢收起定瀾龍棍轉身便要離去,忽而又停下步子低聲道:「麥公子,請你好自為之,他們今後就交給你了。」隨即人便飛身離去,最後所留下的一句話,似乎透露著大聖宮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無奈…   「好了!」麥和人拍拍手錶情輕鬆地道:「事情解決了,你們也可以起來了,咱們該往下個目標前進了。」   行者門人依言紛紛站起,羅蝶輕移蓮步走到麥和人的身邊,輕輕地道:「謝謝你,公子……」簡單的一句話卻代表著無限的感激之情。   離開了打鬥的地方一行人再走半個時辰的路程,很快地就來了富貴客棧,迎上前的仍舊是那個一副勢利嘴臉的店小二。   登上客棧三樓,十多個人分成兩張桌子坐下。   今天的富貴客棧人數較多,似乎是昨日駱雨田開完價之後的影響,不過大半的人都沒有印象,昨日攔路打劫的那一票人也沒有出現,但這是意料中的事。   「咱們先吃點東西,等人多一些,再開始如何。」駱雨田見其他人皆沒有意見,便叫小二準備幾項菜餚上來。   「雨田,我想帶行者門的人回皇朝,我想知道會有問題或困難嗎?」吃到一半時,麥和人突然開口問。從現在起行者門已經正式成為了自己的手下,他日若回到北皇朝總不能把他們丟下吧。   駱雨田放下筷子沉思後道:「原則上是沒有問題,但這是指商人而言,若是平民或是武林人士就難說了。」畢竟兩國之間打的你死我活,通商是因為兩方各取所需,不得不開放,其他的人想經過通行就比較麻煩了。   「有什麼方法能讓他們正大光明地進入皇朝。」   「方法是有,以衛小姐或是我的名義,把他們招募為保護衛士,回去皇朝時,再由麥子你向斗南城申請他們的戶藉便成。」   「那田老大你願意幫我羅。」麥和人笑著一張臉望向駱雨田。   「你都開口了,我能拒絕嗎?」駱雨田斜眼瞄向麥和人。   「哎呀∼田老大別這樣說啊,我知道你是很照顧兄弟的啦。」麥和人拍拍駱雨田的肩膀表示一下親密的兄弟之情。   「別玩了,客人來了。」駱雨田一把將麥和人推進羅蝶的懷裡說道:「管教好你家主人。」   「來的人數不少,而且裡頭有不少高手。」烈風致凝神細聽雜亂的腳步聲之中、有幾個人的足音若有似無。   「嗯,來的人夠多了,可以開始了。」烈風致突道:「雨田,讓我來如何。」   駱雨田想了想傳音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別用金星七式啊」駱雨田的聲音傳入烈風致的耳朵裡:「在這裡使天道的武功,有九成九的機會被人圍剿致死。」   「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烈風致才想站起身來說話。   一陣突如其來的聲音由樓梯口響起。         ∼第四十九章富貴五矛∼     「老猴兒齊天?你是行者門的老猴兒!」一個外貌粗獷、皮膚黝黑的壯漢站在一旁叫喊。   老猴兒齊天側眼望去愕然道:「瘋狗蘇二!」   「羅蝶、他是誰?」麥和人嘴角呶呶蘇二。   「瘋狗蘇二,血狂門人,以前和我行者門比鄰而居,但不知為何故,時時找我行者門晦氣,武功不差,與老猴兒差不多,小蝶曾在他的拳下吃過虧。」羅蝶淡淡地說出過往,但卻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緊要。   「哦∼他打過小蝶你,那就沒什麼好講的了。待會就我由我來好了,你們別跟我爭啊。」最後兩句是朝駱雨田、烈風致說的。   二人微一聳肩,作了個你請的手勢。   「哈哈哈…」蘇二的笑聲十分狂妄,讓麥和人覺得非常刺耳:「聽說你們行者門已經樹倒猴孫散啦,看來消息沒錯,連你這一隻老猴子,也出來賺點生活費啦。」接著又仰頭大笑了一陣道:「怎麼?你也聽說有只大肥羊來富貴客棧充大爺,也想來插上一腳撈一票嗎?」   肥羊?三人對視一眼,我們被當成肥羊啦?難怪昨天會有一群人想在中途打劫。   「老猴兒」齊天撇撇嘴冷笑道:「蘇二,你會因這句話付出代價。」   「哈哈哈…」蘇二笑的更加囂張、狂妄用著一種不屑的眼神看向齊天道:「就憑你嗎。」   麥和人臉帶微笑地緩緩站起身來,抱拳道:「這位壯士,我想閣下是來這裡發財的,爭強鬥狠該不是閣下的主要目地吧。」   「小子,你囉嗦個什麼勁,你算什麼東西?敢干涉老子的事。」蘇二態度的張狂已經到達目中無人的地步。右手臂舉起,拳頭緊握,小臂上纏繞成一圈圈的深紅色線斑,隨著肌肉的增漲而放出血紅色的橫練氣勁。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搖頭歎氣,用著一種你已經是死人的眼神看向「瘋狗」蘇二。   麥和人還是笑著道:「這位壯士,因為你口中的那只肥羊,正是在下小弟我。而在下正想開始尋求一些武藝高強的高手,作為保鏢。不知閣壯士否有興趣一試。」   「哦!那個出前金二百,後謝三百,殺敵一人另計的就是你羅。」蘇二斜眼瞄向麥和人,也評估著同一桌人的實力。   看起來也只有那個身上有著淡淡獸爪傷痕的傢伙有兩下子,另外那個男的看起來不怎麼樣,咦∼那個女的看起來倒有些像是美豔猴羅蝶,不過同樣不是自己的對手。   「這位壯士只要能通過在下的測試,便能獲得這份酬勞及工作。」說話時的麥和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怎麼方法測試,老子有興趣試試。」   「很簡單。」麥和人綻開笑容道:「只要能擋住或接下在下一拳就行了。」   「哈!你那種拳頭打蚊子還差不多,接你一拳又有何難處。」蘇二瞄向麥和人的手臂,不屑地道。   確實由外表上看來麥和人的拳頭只有蘇二的三分之一大,且手臂更是遠遠不及蘇二的結實及充滿肌肉張力感。   「可是我的拳頭可是可以擊碎石塊,打死人哦。」麥和人再次提醒道。   「哈!」蘇二更是不屑地諷笑道:「我看是碎泥塊,打∼死人吧。廢話少說,快打過來吧,老子等錢用!」   麥和人右手緊握,運起「風雨歸人來」,蓄勢待發,口中還不忘再次提醒道:「壯士,你要全力抵擋、不然是會死的哦。」   一旁的烈風致加了一句話道:「我看全力以赴,還是一樣會死。」   「來啦!」麥和人跨步一拳正中轟出,朝蘇二右臂擊去。   原本尚有幾分戒心的蘇二,見這一拳無聲無息,無風無勁,根本感覺不出其威力所在。嘴巴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心忖:這傢伙武功不怎麼樣,乾脆把這些人全殺了,把錢全部搶奪過來。   心念一起,原本凝聚作為防禦的真氣,也轉為外發,九成功力的狂烈拳也跟著轟向麥和人的拳頭。   蘇二的變化麥和人又怎麼會不知,十成功力的風雨歸人來,直直地印在蘇二的狂拳之上。兩拳相交之際,蘇二獰笑的臉孔,頓時驟變!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驚駭恐慌的神情。   「嗶嗶剝剝…」的骨碎聲連串暴響著!蘇二的右臂頓時化成一團血泥,倒衝陷入身體之中,蘇二重約百餘斤的巨體被拳勁強帶而起。半空中,風雨歸人來的拳勁不斷地肆虐蘇二身軀,骨碎聲未曾歇止。原本壯碩的體格,被無情地輾壓成片,血糜碎骨隨著肉塊鮮血淋灑一地沿途足足伸有數丈之遠。   許多人躲避不及都被淋了一身血雨,更甚者連腸子都被掉掛在身上,造成一片血腥而驚駭的場面。縱使在場的諸人都是見過場面的人,也被麥和人這一拳給嚇得臉色發白。現場一片死寂。   只有蘇二的屍體……不,應該說是變成肉團的蘇二飛出客棧三樓窗外,掉在街道上,發出一聲「叭噠」的聲響。   「媽呀∼」也不知道是誰,突然發出一聲哀叫,接著引起一串連鎖反應。所有人也跟著驚叫,接著一大群人奪梯的奪梯,跳窗的跳窗四下逃命。眨眼間,所有人全都逃了個精光。   麥和人納悶地問道:「這是什麼情形?為什麼你們全都跑掉了?我又沒打算打你們。」只是沒有半個人回答他。   「咦?」麥和人突然發現還有五個人站在一旁,沒有離去。   這五人形像各異,高矮不一,分開來看還沒有什麼奇怪,但是站在一起卻是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景象。   五個人站成一直線,矮的在前、高的在後,每個人正好高出前方那人一個頭左右,排成一直線時,除最前頭的那個人外,其餘四人只能看到四顆頭而已。   「請問五位是…」烈風致起身抱拳問道。   這五個人自剛才就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但值得注意的是,蘇二那一團血泥是從他們五人的頭上飛過去的,但這五個人身上竟然沒有被沾上一滴血,足見這五人的功力不凡。   「我們是富貴五矛。」說話的同時,五人向外站開,五人排成一橫列,由左至右,由高到矮,正好排成一個階梯形。   站在最右方的那人,名喚矛蟲,身高不足四尺,體形矮小,禿頂疏發、細眉過眼,滿臉的皺紋有如毛蟲,瞇眼如縫、隱露精芒,身穿黑衣寬袍,雙手十指黑細有如鐵爪一般。所學的武功名「蠱心爪」,以十指帶毒煙攻擊,指勁毒氣專攻心室。   第二人矛禽,身高五尺,體形瘦小,短髮沖頂無眉細眼,鼻如鷹鉤,唇留短鬚,身穿黑羽長袍,雙袖佈滿黑羽如翼翅一般、外表長相人如其名。武功為「轟羽手」雙手揮舞如雷轟天,氣凝羽中身輕羽重。   第三人矛獸,身高六尺體形魁梧,頭頂光禿,濃眉虎目,獅鼻海口滿臉銅斑,身穿虎豹皮袍,雙手雙腳皆扣有一對鐵爪。絕學為「卷雲爪」身形翻滾手腳並用,四爪同出,裂天撕地。   第四人名叫矛猩,身高六尺半,體形巨大,毛髮濃密、扁鼻巨眼,全身長滿粗黑短毛,身穿牛皮背心,短衫,雙臂較常人巨大粗長,乍看之下真的很像一隻猩猩。武功為「狂意拳」,以天生的獸性狂意、帶動拳勢,只進不退,只攻不守。   第五人矛鯨長的最高,身高足有七尺,體形高瘦,額高環眼,大鼻海口,皮膚泛著一層油光。身穿鐵鱗短甲,手足較常人細長。武功為五人之最,「河浪拳」拳勢如浪一拳接一拳,拳勁相連,凝成浪濤,生生不息。   五矛自我介紹一番後,便開口要求麥和人測試。   烈風致突然站起,離開座位上前一步道:「五位可以不用測試便可直接得到這份工作。」   矛蟲訝道:「兄台為何對我五兄弟如此優厚,實是讓我們兄弟受寵若驚。」   烈風致哈哈一笑道:「這些所謂的測試,不過是用來打發剔除那些混水摸魚之徒,貴昆仲氣勢過人,相貌威猛,烈風致自認眼力尚可,還可斷出貴昆仲的武藝實力,並非尋常高手。」   馬屁人人愛聽,而且今天的烈風致拍起虎馬屁,可是格外的得心應手。矛蟲大笑道:「多謝烈兄抬愛,五矛感激不盡。」   駱雨田取出一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遞給烈風致。   烈風致接了過來,送至矛蟲面前,道:「矛兄,這是一千兩銀票,接過這張銀票,你我就是同伴、是兄弟了。此後多得仰仗矛兄大力相助。」   「貪財了。」矛鯨收下銀票道:「富貴五矛雖是喜好金銀,但也祟尚個信字,絕非出爾反爾之徒,在這一個月之內,富貴五矛,生死相許。」   一旁的矛禽又加了一句:「不過,該給的可不能缺啊。」   「哈哈哈…」烈風致放聲爽朗大笑道:「這個當然,烈風致還可以擔保,諸位在一個月內,若能順利渡過這段時間,還會有額外的賞賜、甚至會比酬金還要多。」   「此話當真!」富貴五矛一聽,十隻眼睛都發出亮光。   「十足十真金白銀。」烈風致這句話可說到五矛的心坎裡。   烈風致回過頭向自家兄弟道:「雨田,麥子,讓我們敬五矛兄弟一杯!」   「好!」二人長身而起,麥子喝道:「上酒!」   五名手下立即應聲送上五杯水酒給富貴五矛。   「眾位兄弟,咱們乾!」   原本的十人再加上富貴五矛共十五個人,一行十五人,浩浩蕩蕩地前往鐵門設在在龍君城的分行。   烈風致大略性的跟五矛解釋工作的內容及本身的來歷,五矛也簡略說出自己來歷。   五矛藝出無敵門富貴院,師承「半毛不拔」萬貫金。但五人也只是淡淡地提過。   其他人要駱雨田說對無敵門的瞭解,駱雨田應邀便開始了他的驚人見識。   說起無敵門便不得不提上一提,無敵門創始者「無敵老祖」這號人物。   「無敵老祖」申屠我意,本身是一位孤兒、自小受盡欺凌,經過千辛萬苦及幾次際遇後才在南龍國闖下一片天,其經歷與北皇朝的重義門古別情有些類似,只是效命的對象不同。   申屠我意在立下無數功績後,受到當代龍王的賞賜,賜一面龍王金牌,金牌上頭刻著「天下無敵」四字,自身武功也擠入南龍前五名之內,成名迄今也未曾敗過一次,但曾有小道消息傳出,曾有三次平手的記錄。   創立無敵門二十餘年,立下無敵門入門五大險阻,為考驗入門者決心,門下出過無數高手精英。   申屠我意本身個性孤僻,性格扭曲,又極為護短,凡入門者便當成親生子女看待。也因此所傳下的弟子或多或少在性格上也都有些許影響。   無敵門內分為四院,富貴院、揚名院、權利院、仇恨院,顧名思議,其院下弟子個個都是一個樣子,為了自己心中所追求的一項事或物,各走極端。只要看看富貴五矛的愛財表情便可得知一二。   五矛走在烈風致三人之後,靜靜聽著駱雨田說著無敵門的大概由來,由一個第三者來談論自己的師門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駱雨田說得並沒有錯,而且觀點也很客觀。   矛蟲為五矛之首,大半的事都由他拿主意,也由他指揮行事。   「駱雨田兄見識十分廣博啊。」矛蟲的語氣有些不自在地感覺。   「沒什麼只是多聽、多記罷了。」這是駱雨田一慣的回答方式,只是沒想到答話的不是駱雨田、而是另一頭的麥和人。   駱雨田白了麥和人多事的一眼,烈風致則是強忍著笑意,其他的人則大半覺得不明所以。   一行人邊走邊聊,隨後轉入了一條大街,一街足可供三輛馬車並行的大街。一入街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堆五花八門的兵器。   長達四百步距離的街道,兩旁的商店林立,其中至少有九成賣的是鐵器,花樣之多千奇百怪、乍看來令人眼花撩亂。刀槍劍戟、爪鞭錘叉等等十八般武器,是應有盡有。   走進街道一段距離,才發現除了江湖人物慣用的兵器外,尚有戰場上專用的武器盔甲。各式各樣的弓矢連弩、鐵盾厚甲,同樣也是琳琅滿目,更離譜的還有一些店家把巨型的弩箭車都給搬到街上來。   今天的駱雨田談興似乎出奇的濃厚,主動地為眾人講解著,各種連弩折弓的使用方法及優缺點。在這方面駱雨田似乎曾受過嚴格的正統軍事教育,說明的方式,很容易讓人掌握到重點,甚至於還讓眾人實際地操作一番。   不禁讓兵器鋪的老闆嘖嘖稱奇道:當了十幾年的老闆,賣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對這些兵器的瞭解那麼透徹,連一些製作精密、可拆卸的弩弓都能輕鬆使用,且裝配時的巧妙手法,還讓那老闆忍不住拍手叫好。   也不知駱雨田是那條神經不對勁,竟然向老闆訂購了一批為數不知多少,但光看老闆的表情就知道數量絕對可觀的弩矢。   麥和人留下了一名手下作為督運箭矢回莊園的工作後,一行人又再次往裡頭逛去。   正當一行人還在尋找鐵門位於此處的分號時,一陣由後方傳來的腳步聲吸引住烈風致的注意。他的步伐節奏輕快有力,每一步踏在地面時都清楚地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   腳步聲乍聽之下像是一個平常人挑著重物行走的樣子,起先烈風致並未在意,因為此時走在這條街上的人群至少有十幾個挑著貨物的小販是用著這樣子的步伐走路,會引起注意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此人的步伐節奏與他的行走速度不成正比,明顯得快上許多,幾個呼吸間那人便接近三丈的範圍之內,這人必是身懷絕學的高手,否則無法掩護的這麼好,但若不是烈風致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相當的警戒心很可能就會把他忽略過去。若此人帶著敵意而來,暴起攻擊,那麼首當其衝的行者門人必難倖免。   思索至此烈風致向駱雨田及麥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也回應一個明白的暗號。   再行數步,駱雨田忽然像是又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直接走進一家武器鋪子,而其他眾人還是持續往前直走。   原本以為那人會繼續跟在眾人後面,沒想到那人卻靠向駱雨田而去,烈風致示意麥和人帶人向前走,自己則是回頭與駱雨田一前一後包夾這人。   此人發現自己陷入包圍時,並沒有半點驚慌,仍是一派生意人的嘴臉道:「客倌!您需要上好的金創藥嗎?小的這裡有上等的北南藥丹膏散,全是一流的名醫所配製而成的,不管多嚴重的傷口,包準一帖見效。」   聽見此人的話,駱雨田回過身來,露出笑容道:「真那麼齊全?正好最近我需要不少的金創藥來用,讓我看看有些什麼不錯的貨色。」邊說還邊向烈風致打出沒問題的手勢道:「烈,你也過來看看吧。」   那藥貨郎中放下肩上的擔子,掀起蓋子現出裡頭滿滿一箱子的瓶瓶罐罐道:「客倌您看,小人絕不吹牛,小人貨色齊全,不論是消炎、止血、解毒、去膿,全是一敷見效,萬試萬靈。」   烈風致走進這名賣藥貨郎的身旁看清楚這人的長相,此人身高約莫五尺六七,體魄健壯,胸膛厚實,皮膚黝黑如鐵,方面鷹目、虎鼻刀唇,眼神精明而銳利,透著一股烔烔光芒,顯示其不凡的內力,而他那一雙手,十指出奇的修長,代表著他有遠優於常人數倍的靈敏巧手,這種出類拔粹的人物怎可能只是個賣藥貨郎?   正當烈風致還在猜測此人身份之時,駱雨田壓低聲音道:「玄兄,一別四年風采依舊如昔,想來這段期間在南龍的生活,必是如魚得水輕鬆自在。」   看著倆人交談的模樣,烈風致才知道原來是熟人。   賣藥貨郎用著一副商人的嘴臉,但口裡卻是說著:「夠了∼以你和我的交情這種屁話可以省起來,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一雙腿差點沒跑斷,可不是為了來這裡聽這種廢話的。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這名賣藥郎名喚雷振玄,身份為天視地聽堂在南龍國的耳目頭領之一。手上握有天視地聽堂潛藏在南龍國裡三分之一的實力,約莫一千餘人,還有四千名屬於代戰盟的手下戰士,而這些人都分佈在百虎山、異劍流及龍君城一帶。   事實上自烈風致一行人進入百虎山的地界後,所有的鴻雁傳書都是由雷振玄所提供。駱雨田與雷振玄是自小時候開始就一同生活在提轄院之中,認識已有十數年的時光,一同讀書寫字、一同習武練功因年齡和身世上的相似點讓倆人成了莫逆之交。也因此在得知駱雨田情況危急時雷振玄便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來救援。   「我需要大量的人手,大量地!」駱雨田表情像是在觀看藥箱裡的貨物,但嘴裡的語氣確是非常地嚴肅。   「我帶了九百人來,都是可以信得過的兄弟,其中有三個近一級的高手,十來個二級高手。」   「不夠!」駱雨田直接搖頭道:「這次情況很不妙,若能夠全身而退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   「這麼糟?!」雷振玄有些不敢相信,以他自己手上所得到的情報分析,自己帶來的這些人足夠應付目前的敵人啊?但對駱雨田的話卻是有著一定的信心程度。   「振玄!」駱雨田接下去道:「我希望你能夠安排一條逃亡的路線,還有人手來接應,我想會派得上用場的。」   「嗯!徹退的路線我會安排,包在我身上這沒問題,但人手方面已經是極限了,我不能動搖到此處的根本,況且現在要再由其他的地方調來人手,非得要十天半個月不成,再加上接應的人,九百人已是我能動用的最高人數了。不過,這次我會親自出馬率領這些人。怎樣?夠意思了吧。」   駱雨田泛起微笑道:「你肯出手那是最好也不過,有你在身旁,我覺得足可比得上一千人的力量啊!」   雷振玄擺擺手曬道:「少拍馬屁了,你每次在幹這種事的時候都沒安什麼好心眼,雖然你武功比我高,見識比我廣,記性比我好,謀略也比我強,但是也比我陰險,比我狡詐,所以請少來這一套,我可是還打算要多活幾年啊。」   一旁的烈風致用著原來你是這種人的眼神看著駱雨田,弄得向來少有表情的駱雨田臉竟然微微紅了起來,苦笑著道:「那麼久沒見了,沒必要一見面就拆我的台吧。我做人沒那麼糟糕吧?」   「是還好啦,只是太久沒見了消遣你一下總行吧。」   「唉∼」駱雨田只能自歎交友不慎,摧促著道:「振玄大人,您消遣夠了吧,如果還不過癮,等您回來我任您怎麼消遣都沒關係,但現在是救人如救火吧,麻煩你快點去吧!」   「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一把啦。」   「麻煩你快起駕吧。」接著兩人改用較大的音量說著幾句作生意的場面話後,雷振玄挑著藥箱快步離去,嘴裡還不停地嘟嚷著生意難作之類的話。   烈風致看著駱雨田的臉上表情,近來駱雨田臉上的表情總是有些許的愁緒,但在見到雷振玄之後似乎是消去了不少,看來這位雷兄有不小的本事及能耐啊,不然也不可能讓駱雨田有這麼大的信心。想著想著自己似乎也跟著輕鬆起來,拍拍駱雨田的肩膀示意應該趕上去與在前方的麥和人等人會合了。         ∼第五十章鐵門神兵∼     「到了公子!」「老猴兒」齊天的聲音在一旁提醒。   眾人抬頭左望,一間不甚起眼的店面、座落在兩家十分顯眼,掛滿無數菜刀和農具的店舖之間。   店面足有其他店舖的三倍寬、但卻是極為平凡無奇,只有在大門上方有一塊黑底鑲金的匾額,上頭寫著「鐵門鐵錘幫分號」六個字,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裝飾,只有一位看起來像是夥計的人正在打掃店門口,樸實的門面著實地讓首次到此的烈風致三人呆了一下。   掃地的夥計抬起頭望向眾人,這名夥計長像斯文而秀氣,帶有些許的書卷氣息。   看見烈風致三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微笑道:「兵器的好壞不在於店舖的門上,而在鑄劍師傅的手上。請問幾位客倌是要買兵器嗎?」麥和人眉頭微皺,但烈風致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爽朗一笑道:「夥計老哥,說的沒錯,是我們太失禮了。」「那兒的話、客棺請。」那名夥計放下手中的掃帚將眾人迎入店中。   一行人先後走進店門,烈風致在入門時順手摸著了店舖的門板,發覺那門板竟是用鋼鐵所鑄造,果然不同凡響。   店裡頭場地不算廣大,只擺了幾張桌子和椅子,在兩旁的牆上掛了約莫四十餘件的各式兵器,大略一看比起外頭的店舖所賣的同式武器,要好上許多,但比起烈風致身後所背的劍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烈風致將手裡的劍掛上牆後,回頭問道:「請問這位老哥,你們老闆或是掌櫃的在嗎?」那名夥計微笑道:「我就是這間分號的負責人,鐵火商。不知客棺有何吩咐?」「哎呀!真是失禮了。」烈風致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想到老哥你就是這裡的老闆,烈風致看走了眼真是十分對不住。」禮數之多、多到讓一旁的人看傻了眼。   駱雨田面無表情,麥和人頻頻搖頭大歎受不了,而除羅蝶外的行者門眾人及富貴五矛都對烈風致這外表草莽氣息極重、粗獷又豪邁的人,竟然展現出與外表完全不符的斯文有禮,覺得非常吃驚。   若照行者門後來的形容,烈風致就像是一隻突然出現在深山裡的野猴子、會穿衣服、懂得說人話一樣地讓人吃驚。   之後聽到輾轉流言的烈風致、反應也很直接,一記金星真氣打出,轟得麥和人差點沒屁滾尿流,理由是手下們說的話,當主子的要負上全部的責任。   「鐵老闆,我想要幾把二品以上的寶劍,不知貴寶號是否還有?」「當然。」鐵火商回答地極快:「三品以上的兵器,敝行都分別陳列,請客倌跟我來。」鐵火商領著烈風致三人走入內堂,而其他人便留在大廳滿由一位靈活的敏俐夥計招呼。   穿過內堂,是一處深長的花庭走廊、深處似乎有打鐵聲遠遠傳來。沿著廊下直走,打鐵聲漸漸清晰,還未到打鐵處,鐵火商便轉了個彎,走向一間庫房。   「這裡是敝號的兵器庫。」鐵火商介紹著眼前的建築物。   兵器庫佔地頗大,正面的大門以以黃銅打鑄,一看便知十分沉重,上頭還用了一條兒臂粗的鐵煉鎖上。   鐵火商取出一把形狀怪異的鎖匙打開鎖住鐵煉的大鎖,接著輕聲吐氣,一把將兩扇少說有數百來斤的黃銅門拉開,可見鐵火商不似外表所見的斯文秀弱,功力也有一定的程度在。   庫房中擺滿各式各樣兵器,數目至少超過三百以上,兵刃上寒光四射、殺氣狂瀾,令人望之生畏。   「這些都是三品的兵器,客倌想要的二品神兵還要再內走。」鐵火商只是淡淡介紹了一句,便又帶頭走向另一個方向。三人跟著鐵火商越過一排又一排的兵器架,最後走進兵器庫後方,那是一處石室,牆壁四周都是以堅硬的花崗岩所砌成。   石室只有一處入口,在出入口正前方放置著一具高達兩丈的鐵鑄模型,模型像是某尊不知名的神明,三頭六臂,持著烈火令、骷髏錘、千鋒輪、狼牙劍、鬼面斧等五種完全不同的兵器,其中的一面冰冷無情的臉孔對向走來的眾人。鐵鑄神像上泛著一陣光亮,一塵不染地,猜想應該是有人時時地在擦拭它。   鐵火商走前兩步道:「請客倌稍候,我先解除機關。」拿出另一把奇怪形狀的鎖匙,插入鐵鑄神像前的一座矮石凳。頓時鐵鑄神像起了變化,六隻手臂瞬間動了起來,原本六隻手臂都是持兵朝上,在一陣移動之後現變成了兵器朝下。像是一尊原本保衛要塞的門神,撤開了防守,歡迎賓客大駕光臨的意思。   一入石室,石室內部卻只有一張石桌桌旁放有幾張石凳,四面的牆壁皆是一片雪白。三人還正覺得奇怪之時,鐵火商開口說話道:「三位請坐一下,待我將兵器展現給客倌欣賞。」鐵火商掏出一柄兩指寬、三寸長的鐵鞘匕首,抽出匕首,匕身上兩邊的匕鋒都是奇怪的缺口。   鐵火商將匕首插入石桌中央的一條不顯眼的細縫之中,隨即用力旋轉幾下,在一陣隱隱約約的沉悶隆隆聲中,四面牆壁有三面被打開了,出現了十幾處向內凹陷的缺口,每一個缺口都放置了一件或是兩件不同的兵器。   這些兵器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又與外頭的那些三品兵器、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每一樣兵器皆有著不遜於駱雨田背上蒼竹劍的氣勢。   烈風致心中暗暗忖度:自下山後的這一段期間也見識過不少的神兵利器,但最多也只到二品、就是和目前所見的這些兵器是屬於相同的等級。也不知為了什麼突然有一種慾望湧現,想要親眼目睹一次,所謂的一品神兵,究竟是何等的威力及氣勢,若是能見到天品級的神兵那當然更是美好。   鐵火商向旁邊的一具類似傳音筒之類的東西說道:「請金白師傅進來。」隨後又轉頭向三人說道:「三位客倌,我們鐵門在出售二品以上兵器時有些規矩要先告知三位。」「鐵老闆請說,烈風致洗耳恭聽。」「三位都是用劍的高手,也都知道一把劍對劍手的重要性,所用的劍除了能附和本身武學及人劍互配外,尚需一項重要的因素……」「…劍、心、相、通…」駱雨田平靜地開口說出,這也是一直存在於駱雨田與蒼竹劍之間的一個問題,蒼竹劍輕靈而飄逸,有孤高清流的君子之風,這在兵器的五行之中是屬於木之一性,但駱雨田劍法走的是霸殺而絕情的一往無回劍意,屬金,兩者之間事實上是格格不入。   若不是駱雨田的武功不在這劍上,又或是這把劍不是長輩所送的話,早就把它賣掉換另一把了。比起來,烈風致、麥和人還較為適合用蒼竹劍。   「這位客棺說的一點也沒錯,所以我們鐵門售給各位的,不僅僅只是一把好劍,而且它還必需是一把能與用劍者心意相通的好劍。」「哦!」這一番話出口,就連原本毫無表情的駱雨田也微之動容。   「掌櫃的找我何事?」此時一名年近七十的灰髮老者走進石室。   走進石室的老者,兩鬢眉毛皆已斑白,乾瘦的臉上,毫無情慾,只有一雙眼睛仍是透著烔烔目光,身著一身無袖短衫,裸露的雙臂上滿是燒燙灼傷的痕跡,但肌肉十分結實若光只看他的雙臂,一點也看不出有近七十歲的模樣。   這老者名喚鐵金白,鐵門五房十脈中金房的元老級人物,是鐵門龍君城分號的鑄兵總師傅。   鐵火商面對這位老師傅態度十分地恭敬,雙手抱拳持弟子禮向鐵金白問候之後,再道:「金老,這三位客倌想要買劍需要您老來為他們相一下劍。」「相劍?這沒問題,不過掌櫃的、他們通過了資格了嗎?」鐵火商搖搖頭道:「還沒,正等金老你來。」「資格?什麼資格?」麥和人心裡可納悶了直接就問道:「連買把劍都還要考試不成?」「這位客倌,你的確沒猜錯,我鐵門要賣二品以上的兵器,持有者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使用的話,我鐵門寧可不作這筆生意,也不願讓這一件擁有鐵門鑄造師傅心血的兵器白白浪費。」鐵火商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裡充滿了對自己所出售的兵器一種信心。   「去!」麥和人嗟了一句道:「說吧,要考什麼,我們都接下了。」「請各位跟我來。」鐵金白帶頭將三人引至兵器庫後方的一處空曠地方、鐵火商則尾隨三人之後。   空地的中央立了一座鐵柱,鐵柱高有兩丈,至少有三人合抱那麼粗,烏黑的外表上充滿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傷痕,像似有人用很多種不同的兵器攻擊這根鐵柱一樣。在鐵柱的四周、也放置著各種不同的兵器,只是那些兵器看起來就是破破爛爛的、像是已經報廢的兵器。   鐵門自許久之前就定下了許許多多的規矩,其中一項便是要購買鐵門的二品以上的兵器者,必需要在這根鐵柱前使用未開鋒的兵器攻擊鐵柱,用以測試那人的武功修為是否夠資格持有這兵器。而這根鐵柱是由鐵門在焠煉各品級鋼材時所殘餘鐵渣的集合體。   測驗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比如說想要買劍的人,只要能夠用一把未開鋒的破劍,在這根鐵柱留下傷痕便算通過。這項測試對三人來說並不算困難,以三人目前的功力空手都能在這種廢鐵上打出一個凹洞來。   駱雨田、烈風致運起五成功力,輕鬆地在鐵柱上劈出一條裂痕來。而輪到麥和人時,麥和人雙手握劍躍高三丈,功力貫注在劍上,狠狠地正中劈往鐵柱。   「咚!」一聲沉重的悶響,鐵柱裂開一條長約丈餘,深有近尺的裂口,原本麥和人是想一劍將這根鐵柱劈成兩半,但鐵柱比麥和人想像中的還要粗硬上許多,不過這份功力已經算是非常深厚的了。   麥和人心想:大概沒有人會劈的比他還要長的吧。但才剛想轉身離去,眼角的餘光卻在鐵柱的另一邊,看到了另一道裂縫,長近約二丈,深則快達二尺。足足比他強上一倍。   「哇靠!這一道裂痕是誰劈的啊?沒事劈那麼大洞,是想證明自己很厲害嗎?無聊愛現的傢伙。」一旁在場的其他人心想:你剛才作的事不也是一樣嗎?   「喂!鐵掌櫃的,你知道這一條是那個神經病劈的嗎?」「當然知道,因為會這麼作的人實在不多。」意思像你這種神經病並不會太多。   「那是誰?」「血天府黃家第三代子孫,黃飛揚,血天府四軍總教頭。」「血天府的人,目前還沒親眼見過不知道他們的絕學是什麼……」麥和人自言自語著。   烈風致向鐵火商和善地問道:「掌櫃,我們已經通過了測試,我想我們可以買劍了吧?」「這個是當然,三位客倌的功力足以持有鐵門的二品神兵。」鐵金白開口道:「既然三位已經通過測試,請三位再跟老夫回至兵器庫,待老夫一個一個來幫三位相一相劍。」輕拂著斑白的短髭,領著三人再次回到了兵器庫房。   第一位是駱雨田,鐵金白站在駱雨田身旁,駱雨田維持基本禮數,起身相迎,靜立在原地不動。   「嗯…嗯嗯……嗯。」鐵金白上下地打量著駱雨田,嘴裡還不時地唸唸有詞,片刻鐵金白才說話道:「年輕人,你的劍很霸道哦,雖然你背上的劍並非凡品,但並不適合你,這把劍在你手上只能發出六、七成的威力……你來選一把劍是正確的抉擇,來把你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駱雨田依言將手抬起,手掌平張,鐵金白雙手抓著駱雨田的手掌,仔細地觀察,又不時地輕捏輕按,反覆地看了整一陣子。   鐵金白自言自語著道:「古人云:使劍者的手掌必順柔軟和具細膩而敏銳的觸感,才能發揮出劍的最高境界……其實也不盡然,每一雙手都有他天生的長處,而每一套劍法則都有其自身的優劣,兩者相輔相乘,便可成就出一位絕佳劍手,剩下的就只是缺了一把劍,一把能與劍手相呼應的劍。」鐵金白從左面的牆上取下一隻木匣,將木匣放在石桌上,再將木匣打開。   匣中是一柄劍,一柄擁有不平凡氣勢的劍,劍的外觀長三尺九吋寬三指,柄以青銅製成雕有風雲花紋,劍鞘則是以鯊魚皮所製成。   匣中的劍在打開的同時便放出一股無形的壓力,其他的人只能感覺出這一把劍尚未出鞘就有一股鋒利的劍就散出。就連烈風致也只能感覺出、似乎劍上有隱隱含著一點恨意,那種恨意不是一般的仇恨,而像是人的一項情緒反應,一種不甘願又十分寂寞的怨恨。   而駱雨田則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在他看到劍的一剎那間,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彷彿就是這把劍正在叫他過來,右手便不自覺得緩緩伸向劍柄。輕輕地握上劍柄,駱雨田心裡竟然冒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覺,由這一把劍的身上好像感覺的出一種自己所熟悉的氣息。   右手雖然只是輕輕握著劍柄,但劍柄自身似乎會把手掌吸住,不自覺得手掌緩緩緊握。但這一個緩緩動作竟使劍開始使起了些許的變化。   那是一種雀躍的感覺,沒錯!駱雨田十分確定自己感覺得到,手上的劍竟然會發出雀躍的感覺、這把劍似乎有自己具有靈性。   駱雨田慢慢地抽劍出鞘,隨著劍身一寸寸地離鞘,原本的一股無形壓力逐漸轉成一種王者的氣勢,且不斷地增強之中。劍身完全離鞘而出,駱雨田持著劍劍尖朝天,銀白的劍鋒流閃著的是如掛日烈陽般雀躍的劍芒。   此時的駱雨田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傲氣,一股足可傲視群倫充滿自信的氣勢。縱使千軍萬馬列陣於前,他也有那一闖而過的實力與信心。不是逞匹夫之勇、也不是慷慨赴義,而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心!   人與劍完全合而為一,弄不清、也分不出是劍使人擁有這無比的意志,還是人讓劍發出這傲世的氣勢。   烈風致又驚又訝:「我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雨田,太不可思議了,一把劍竟然能讓一個人產生出這種變化。」麥和人也是訝異地說不出話來,直過半晌才恢復說話的能力。   「好厲害,好厲害!不過我卻有些後悔為什麼要答應送田老大一柄劍了,這種修為這種氣勢的田老大,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打敗你啊!」   「嗟!誇獎人也不老實些!」烈風致推了麥和人一把。   「那…」駱雨田緊握著中手的劍,緩緩地道:「這把劍……它叫什麼名字?」   「它沒有名字,它的名字將是由你和世人來為它決定。」   「是嗎………」駱雨田沉默下來,輕輕地撫著劍鞘,思緒進入了與劍相融的沉思幻境。   這把劍的來歷鐵金白沒有說出來,原因是在於這一把劍是他一個同為鑄劍師的好友所打造而成的。   兩人雖同為鑄劍師,但鐵金白是鐵門五房中金房的弟子,而他岳慕白只是一個外姓子弟,兩人在鐵門之中的待遇是天與地的差別,鐵金白不管是鑄鐵、鑄兵的技術都有金房的長輩盡心盡力教導,就連所用的鋼材也是非凡上品,起碼也是三品以上的精鋼。   而岳慕白只能在鐵門裡作些雜工,看顧鑄鐵爐的火,用的鐵材是焠煉成四品以上的鋼材後,所剩下的殘渣。能學到的技術也只有打打一些鋤頭和菜刀之類的用具,對於一些高級的鑄造術根本沒有機會學到。   因鐵金白和岳慕白是好友的關係,鐵金白才透露出一些些有關的高級鑄造術給岳慕白。岳慕白就靠著這些提點和自身的苦修鑽研終是打造出一把具有靈性的寶劍,而所用的材質是他靠著十多年來在鑄鐵爐看顧爐火時一點一滴偷出來的鋼材,而且還只是三品的鋼材。這些三品的鋼材能變成二品的材質,完全是岳慕白自己再重新焠煉幾經千錘百煉後才鍛造出的幾斤二品鋼材。   就在他灌注了一生精力,完成打造這一把劍的工作,希望能藉由這把劍的成功能夠讓自己獲得鐵門的承認,進而進入鐵門的更高層學得更高的鑄造術。但鐵門排外性極重,除金、木、水、火、土五房子弟外,鐵門不可能讓外人進入鐵門之中,百年來從未發生過,現在也不會因岳慕白一人而破例。   岳慕白一身凌雲壯志因被鐵門逐出後,完全潰散,鐵門更認為岳慕白違反規矩私下偷取二品鋼材私自鑄劍,而把鑄成的劍沒收。   岳慕白最後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等到鐵金白得知此消息之時岳慕白早已死去多時,鐵金白唯一能作的就只是把他所鑄好的劍取出和岳慕白的骨灰供在一起。   但在二十多年之後,供放的骨灰醰竟然產生裂痕,鐵金白十分驚訝尋來三皇殿中能與地府陰魂對話的友人前來,才知道岳慕白陰魂不散,而他所鑄的劍受到部分的鬼氣影響,本身所具有的靈氣加倍增強、也完全承續了岳慕白不得志的怨念。   鐵金白在友人的幫忙溝通下答應為這把劍尋得適合的主人,要讓這把劍揚名於天下,等於是間接地為岳慕白討回一個公道,也要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隔了五年的時間終於才找到了一個適合的人。一個也是文成武略並俱,卻是有志難伸的人,希望這一柄劍能引動他的氣勢讓他就此揚名天下,也算是達到了好友的遺願。   「接下來……」鐵金白轉過身來。   「換我,換我。」麥和人已經迫不急待地站直了身體。   「毛燥的小子。」鐵金白蒼老的面容揚起一陣笑意,隨手從牆上取下一柄軟劍。   劍長三尺八吋寬三指,劍身輕薄柔韌可纏腰合扣,柄以紫檀製成雕有彩虹花紋。   「來,接著。這把劍可以扣在腰上當腰帶,好了,換你了。」鐵金白說完後便要轉向烈風致而去。   「等一下老伯!為什麼對我只說了兩句話就算了。」麥和人有些不平地叫著。   「那你想要老夫說什麼?」鐵金白反問道。   「金老伯,你剛才對我兄弟是又看又捏的,評頭論足了老半天,才為他精挑細選出一把劍,為什麼只瞄了我半眼,就隨便挑了一把給我。雖然我不太喜歡男人碰我,但我就是有些難以接受。」麥和人感覺到自己不受重視忍不住提出抗議。   「你是異劍流弟子吧。」鐵金白突然地對著麥子問道、語氣平淡卻是十分肯定。   「喲!金老伯你眼力不錯哦,竟然猜得出來,我還把劍環取了下來耶。」麥和人有些驚訝地回答。   「你身上帶著一股濃厚的異劍流劍氣,雙手指尖也凝著一股統正的劍氣,這兩種特徵明白地表示著你的異劍流弟子。」鐵金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明著。   「哦∼是原來如此啊,但請問金老伯一下,這有什麼關係?」   「不要叫我金老伯,老夫姓鐵不姓金,而且我一點也不老。」鐵金白有些微怒地瞪著麥和人。   「是、是、是您姓鐵,您一點也不老,那鐵老大,您可以告訴我原因嗎?」麥和人搓著雙手,十足的狗腿模樣。   「說實話,小伙子你用劍的資質,不論是在雙手或是先天具來的天資都比那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高上許多,再加上異劍流三十六劍訣的特性,可以說你擁有絕佳的劍手資格,幾乎所有的劍在你的手上都能發揮出最佳的威力。不過……」鐵金白頓了頓續道:「不過,對我們鐵門的鑄劍師傅而言,要鑄成你的兵器、卻是十分的容易和簡單、根本完全沒有什麼挑戰性,且在這裡九成以上的劍你都能用的十分好,但基於生意上,老夫還是有為你作了挑選,異劍流有一個金劍長者,我曾幫他打造劍,你跟他的感覺十分相似,有相同的特點,這種軟劍正是他的愛劍。而且這種軟劍非常適合你們這一類人使用,或許你現在仍是覺得不合適,但老夫保證,在你使用過它幾次後,若還是一樣感到不順手,一樣覺得不合適你的話,回來找我。這石室裡的兵器,任你挑!」鐵門的鑄劍師傅是都擁有很大的自信心,對自己的作品都充滿無與倫比的自信。   其實鐵門還有一項優點,就是二品以上的劍他們會挑人使用,但若是真的碰上了對手,把劍給打斷的話,只要是被同級又或是低一級的兵器打,鐵門的人絕對幫你重鑄,而且鑄的會比上一次更好,這也是一把數萬兩的劍仍舊是有許多人想買的原因之一。   「嘩!這麼誇口,好!一言即出,駟馬難追!」麥和人也沒拔出劍來觀看,便直接將劍扣上腰部。   「就剩你了。」鐵金白,終於走到了烈風致的面前。         ∼第五十一章鐵血戰甲∼     烈風致才是主要買劍的人,沒想到竟是等到兩個原本沒想要買劍的人先買到手之後才輪到自己,主角倒成了配角。烈風致站直身體,恭敬有禮地向鐵金白行禮道:「鐵老師傅,有勞您了。」   「嗯。」鐵金白微笑道:「像你這種的年齡能有這種修為的實在少見,而且還這麼懂禮貌的人那就更是稀少了。」鐵金白又在心裡加了一句,可惜與外表長相有些不搭調而已。   「鐵老師傅,你言重了。」烈風致雙手一拱恭敬地回答。   「咦!你背上的劍?」鐵金白眼睛視線焦點忽然定在烈風致背上,那柄已被錢一命斬斷的劍上:「年輕人,可否把你背上的劍解下來讓老夫看看。」   「當然可以。」烈風致解開胸前的細繩將劍取下,放在鐵金白手上。   鐵金白凝視著手中的劍,輕撫著劍柄、劍鞘及鞘上的所有雕飾,足足有盞茶時分。   最後鐵金白以著充滿懷念的語氣道:「這把劍是老夫五十多年前所鑄出的劍,是老夫生平所鑄的第一把劍。當時我把它賣給了一位異劍流的年輕劍手,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我竟然還有再見到它的機會。」   烈風致一聽心裡打了個突,暗道:糟糕,如果讓鐵金白髮現劍已經斷了的話,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反應?   「這是晚輩太師父所賜的劍,晚輩並不清楚這把劍的由來,也或許當年買下您老這把劍的人就是我太師父也說不一定。」烈風致開口吸引走鐵金白大半的注意。   「你太師父叫什麼名字?」   「異劍流金劍長者,三連武館館主「天連劍」遲天雲。」   鐵金白露出一抹欣慰的表情,自己所打造成的一把三品劍竟然能讓一位異劍弟子成為金劍長者,這可不是所有的鑄劍師作的到的,而且這還是他十多歲時打造的,會開心這是必然的。   鐵金白正準備將劍交還給烈風致時、由劍鞘裡突然傳出「喀」一聲細微的聲音。   「咦?」鐵金白輕聲疑惑,伸手便要將劍抽出察看。   烈風致暗叫不妙!心忖:早知道出門時就注意一些,就不會帶錯劍了,這把劍應該是留在玉泉別院才對,幹嘛要把它帶出來。   鐵金白微抽出劍,便發覺抽劍時重量不對。太輕了!便飛快地把劍完全抽出,發現了劍上的劍鋒只剩下尺餘長,而劍鞘裡還有另半截二尺多長的劍身。   「斷了!」鐵金白驚愕地看著斷去的劍身,臉上的表情是那麼地震驚和不敢置信,接著又被難過及不捨的表情給取代。   雖說比起這把劍強的兵器有很多,在三品兵器這一級數之中它也不是頂尖的,但終歸是自己的一番心血,而且這把劍還是他當時年輕時晉陞入鐵門金房中心的成品作,代表的意義更是不同,鐵金白心裡的悲痛是可想而知的。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片寧靜,沒有人說出半句話。   經過一段冗長的寂靜後,鐵金白終於開口了:「這劍是怎麼斷的?」   烈風致是持有人,且劍也是在他的手裡斷掉的,當然得交代個清楚,便一五一十地把與錢一命交手的經過全盤托出。   鐵金白雙滿目綻放懾人光華沉聲道:「錢一命的兵器,我知道是「鳩凶劍」「虓殘刀」,同樣都是二品級的兵器,好呀!竟然用兩把二品的兵器欺我一把三品的劍,好一個無恥的東西。」隨即轉向烈風致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烈風致立刻恭謹回答道:「晚輩烈風致。」   「好,烈風致,這把劍你先留下,老夫要重鑄這一把劍,七天後你再來取劍,屆時老夫希望你能答應我老夫一件事。」   「什麼事鐵老師傅儘管吩咐,只要烈風致能力之內所能作到的,烈風致定全力完成。」   「很簡單,誰砍斷了這把劍,你就用我重鑄給你的劍、去把他的兵器也給我砍斷。」   「呃!」意思就是說要我去挑戰錢一命就對了。烈風致心忖:錢一命的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更何況那傢伙出了名的六親不認,一出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要斬斷錢一命的兵器搞不好要比殺他還難啊。而且現在對方還是同伴的關係啊。   「報酬就是將這兩把劍送給你們,另外連這把劍的重鑄也不用花你一毛錢。若是你能將那對刀劍斬斷後再送到我面前,老夫便再送你一樣同樣也是二品級數的武器。」條件的優渥令誰都無法不感到心動。   烈風致還在想著該怎麼樣措詞婉拒,一旁的麥和人已經滿口答應道:「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我兄弟的身上,放心吧,鐵老大,你把劍重鑄好之後,交給我們不需要多久的時間,我兄弟烈風致必定會達成你的時,斬斷刀劍帶回來給你。」   烈風致瞪大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斜眼瞄向麥和人破口罵道:「混帳東西,麥子、你殺人不用刀的啊!」   麥和人立即反罵回去、氣勢音量都比烈風致大上更多道:「廢話!你白癡啊!我又不會用刀,我殺人當然不用刀,用的是劍或拳頭。」烈風致頓時為之氣結半晌說不出話來。   麥和人又繼續罵道:「太師父所贈給咱們的劍,被人打斷了你不去討回面子,怎麼對得起太師傅?又怎麼對得起三連武館的三位師父的授劍之恩嗎?你還算不算是一個人啊!禽獸不如的東西………」接著一連串霹靂啪啦的長達近千字的罵人文章脫口而出,轟得烈風致招架不住大喊吃不消。   烈風致舉起雙手投降道:「好了,好了,麥子我罵不過你,你別罵了,我答應就是了,這樣總行了吧。」   「當然不行,我還沒罵夠哩。」麥和人罵人興起,已經欲罷不能:「烈,你這個活著讓人礙眼、死了礙路的沒人性東西……」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烈風致雙手虛空合抱、正是金星七式的起手式,麥和人見情勢不對勁立即改口道:「沒事,我當然不會再罵你,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只會祝福你,願烈你馬到功成而已。」   「真不知道你是想故意激我答應,還是只是逮到機會單純地想罵人罷了。」   麥和人打了個哈哈笑著道:「當然是想激你而已,讓你比較振作一些。」   「我懷疑。」烈風致瞄了麥和人一眼便向鐵金白道:「鐵老師傅,家教不好,讓您見笑了。」   「無妨,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活力。七日後你來取劍,希望取劍後能盡快聽到你的好消息和見到你帶來的禮物。」   「是,晚輩會以鐵老師傅重鑄的劍,為鐵老師傅及敝太師父討回一個面子。」烈風致頓了一頓後道:「那前輩,晚輩們先告辭了。」   「三位慢走,老夫不送了。」三人再次向鐵金白告別後,跟著鐵火商離開兵器庫。   「唉∼」鐵火商先是歎了口氣,才又揚起微笑、不過那怎麼看都像是苦笑:「真是恭喜三位了,鐵門向來甚少會作出這種賠本的生意,沒想到三位一來就碰上了。」又搖搖頭,那可是一筆近十萬兩銀子的生意啊。   烈風致陪笑道:「耶∼這只是機緣巧合罷了,烈風致不也知會碰上這等好事,倒讓掌櫃的你破費了。」   「那兒的話,其實說破費也不會,我也只不過是這分行的一個小小執事罷了,掌櫃的頭銜也只是虛名多過於實際。許多事還是得看看元老們的意思。」聽他的語氣似乎也不是很得意的模樣,難怪會無聊到在外頭掃地。但畢竟這是個人隱私,也不方便問,便將他忽略過去。   不一會四人便回到前廳,行者四猿與富貴五矛眾人都還在等著三人。   矛鯨開口笑道:「三位兄弟終於回來了,害得我們剛才還在擔心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了。」   烈風致語帶歉意的回答道:「真是抱歉,因為一些手續上的煩瑣已致擔擱了這麼久的時間,現在我們可以回去莊園了。」   眾人齊聲呼是,一行人走出店門口,看見了一個場景,讓所有的人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遠遠看去大街的另一頭有數輛馬車,排成一直線直直地朝著眾人緩緩地開了過來。   馬車緩緩駛來,由遠處看到的是七輛馬車所組成的隊伍,每輛馬車都是由兩匹馬所拉的,馬車前座的御者席上,都坐了兩個人,每個人身上皆穿著奇怪的護甲,馬車上也都插著兩到三枝的旗幟。因距離有些遠還無法看清眾人的相貌和裝扮。只有馬車上的旗幟尚可分辨出來。   旗幟上頭,繡的是一個斗大的鐵字,周圍再用五種不同的顏色絲線、繡著代表五行金、木、水、火、土的圖案。   金為金線,圖樣是交錯的一對刀劍。木為綠線、繡的圖樣是一片翠郁的樹林。水為淡藍線、圖樣為潺潺流動的小河。火為紅線、圖樣是一團正熊熊燃燒的火球。土為深褐色,繡出的圖形是一座雄偉的高山,這五種圖樣代表的正是鐵門五房的象徵。   五種顏色的圖樣,加上深黑色的斗大鐵字繡在白底的旗面上,十分顯眼、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這是鐵門的運輸隊,咱們到對面街道去。」駱雨田說罷帶頭走向對街,其他人也隨跟上。   車隊越行越近,終於可以看清馬車上御者的穿著打扮和樣貌了。駕車的人皆是精壯慓悍的年輕大漢,年齡約在二十出頭,至多不超過三十歲,古銅色的皮膚,糾結橫張的肌肉,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頂天立地。顯示出這些人個個都不簡單,至少也是身具一流程度以上的好手。   最特別的是他們身上的護甲,外觀都有些奇怪,胸前的護兜烏亮泛光,身上纏繞著許多條尾指粗細的細鐵煉,仔細一瞧,便可發現,這些細煉一端連接在這些大漢的雙手十指,而另一端則是連接到背後而去,在護兜的背後,並排著五對宛如熊爪般的鐵鑄熊爪交相互握,大小近似一般人的拳頭,此外在肩膀左右也各有一隻比較大的熊爪抓握在肩頭,用以作為護肩。   「那些是鐵門的運輸隊,那些身穿護甲的人是鐵門的部隊,他們身上穿的護甲名為「多臂鐵熊」這些人以三十六人為一組,又稱三十六鐵熊,鐵門的高手或是精英隊伍都會穿著此類盔甲行動,而這些盔甲多半外型皆是取自百獸千禽的形熊,故外界以鐵門凶獸通稱。」   「原來如此∼咦!哇!那是什麼東西?這麼龐大!」隨著麥和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輛巨型馬車出現在眾人眼前。   馬車十分巨大,高約有兩丈,長有六丈,外觀乍看來就像是一個長方形的鐵盒子,馬車上下通體漆黑泛著一股金屬特有的光澤,讓人不得不認為這整輛馬車都是由鋼鐵所打造的。在馬車的牆壁上頭鑿有幾個拳頭大的氣孔,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裝飾物或是雕飾在車壁上,十分簡單樸素。車體下方的車輪看起來是由相同的材質作成,一邊有四個車輪,兩邊共有八個,而拉車的馬匹則有六匹,每一匹馬由外形看來皆是上等之選,駱雨田一看便知是百中選一的黃驃馬。整輛馬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會移動的碉堡一般。   駱雨田見著了這輛馬車時,眼神也不自覺地凝重起來。   「喲∼」麥和人吹了聲口哨訝道:「看來這玩意的來頭來小啊,就連咱們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田老大也會皺起眉頭來了。」   「雨田你知道那輛馬車裡頭裝的是什麼嗎?」烈風致觀察著鐵車上下,看看是否能看出一些名堂來。   駱雨田搖搖頭道:「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裡頭裝的是一副盔甲,鐵門稱之為「鐵血戰甲」,是鐵門最強的兵器,也是最後的鎮門之寶。鐵門百多年的歷史也只聽說鑄成了近七十具,稱之為「鐵血團」,每一具的造價只能以天價形容,據鐵門自己聲稱,一位二級左右的高手,如果穿上了戰甲,可以抵禦一支普通的萬人部隊。」   「哈!」麥和人不屑地嘲笑道:「鬼扯蛋!這怎麼可能!」   駱雨田慎重其事地道:「其實大半的人也都和麥子一樣,完全不信,而鐵血戰甲也從未作過這樣子的試驗,也沒有這種機會試驗,但卻鮮有人得知鐵門曾作過一次極為機密的試驗。試驗的內容匪夷所思,但結果更令人驚訝!」   「是什麼樣的內容?」麥和人趕緊追問。   「試驗的內容是派使一名鐵門弟子,穿著鐵血戰甲,而後由一群人驅趕馬匹衝撞那人………你們知道馬匹的數量是多少嗎?」二人直覺性地搖頭。   烈風致猜測道:「五、六百匹?」   「不對!」駱雨田輕輕搖頭道:「是近六千匹戰馬!那六千匹戰馬瘋狂地衝撞那名穿著鐵血戰甲的弟子。整整花了兩刻鐘的時間,那六千匹戰馬才輾過那地方。」   「結果呢?」麥和人不自覺緊張地問。   「整副鐵血戰甲被六千匹戰馬的鐵蹄踐踏而過,盔甲被踩的深深陷入地底裡頭數寸有餘,但戰馬群才通過不久後,那穿著鐵血戰甲的人又慢慢地爬起身來,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   「太離譜了吧!那副盔甲是用什麼東西作的啊?竟然硬到這種地步。」麥和人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結舌四個字來形容。   「不知道,鐵血戰甲是鐵門最高秘密,別說外人不知道,就連鐵門內部的人知情的也不算太多。」   駱雨田又歎氣道:「就連當時能得知那場試驗的的內容,也是一名天視地聽堂的人員,無意中發現的,但那人也因被發現受到攻擊受了重傷,在重傷之際說出內容後,便因傷重不治氣絕身亡了。」聽完後的二人一陣沉默,心頭各有所思……   「哈!」在沉靜些會後麥和人突然笑了一笑道:「若這鐵血戰甲真的是這麼厲害的話,以咱們的功力一人一件,穿上它之後,大概可以在南龍國裡橫著走了。」   「唉∼」烈風致聽了之後反倒是歎了口氣幽幽道:「這也是雨田擔憂的地方嗎。」   說的沒錯,以烈風致三人的功力,足以擠身於一級高手之林。雖非處處可見、但也不是絕無僅有。三人三件戰甲,若可以橫行南龍國的話,那麼鐵門七十具戰甲,開至北皇朝的話,那又會將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   麥和人再也笑不出來了,背脊似乎是爬過了一陣寒意,腦海裡不敢去想像那種情景,若真一但發生之後那將會如何殘酷!   三人的交談都是以傳音的方式進行,對話的內容也只有三人聽的見,其他人頂多只能看見三個人的嘴唇不斷地掀動罷了。   其他隨行的人,見三人越過街道後,便望著鐵門的運輸隊不斷地交談,光看三人的神情也猜的到,三人所談的內容十分重要。五矛兄弟及行者門諸人皆不敢打擾,默默地站在一旁。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街上的行人逐漸減少,整條街上的商家也開始準備打烊休息。一行人十餘人,男女老少皆有,但在其中大部份的人由外表一看都是習武的人,這樣的一群人盯著鐵門的運輸隊不放,在一般的情形下,三十六鐵熊早把烈風致等人當成了心懷惡意的宵小之徒,予以殲滅了。   幸而鐵火商一直站在門外迎接運輸隊,同時也為烈風致眾人解釋,否則一個搞不好三十六鐵熊就殺了過來,但還是有不少名鐵熊凶獸的視線落向這個方向來。   烈風致查覺到這種帶有警戒性質的眼神,一看之下、才發覺自己這邊已經觸犯別人的大忌諱,立即遙向鐵火商抱拳行禮告罪,再招呼眾人出發。   「咱們走吧,該回玉泉別院了,這事咱們就先把他放在一旁別管他了,咱們眼前還有更迫切的危機要處理。」烈風致提醒眾人。   「嗯。」駱雨田心想也對,刺客山莊這一關都不曉得是否過得去,未來的事現在擔心也太早了些。   「烈,你說得對,咱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再說,先回別院去吧。」駱雨田點頭同意烈風致的說法,率先邁開步子就要離去。   就在一行人才剛起步出發不久,一聲「轟」然爆響,所有的人立即扭頭往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爆炸發生的地方,正是大街的正中央,且正好在鐵門店舖的正前方不遠處,眾人在不久之前才剛從那邊經過,沒想到竟然會發生爆炸。但空氣中並沒有傳來火藥的味道,表示這並非是以火藥為手段的攻擊,而是人力所造成的。   果然沒錯!「轟」然聲中,塵土漫天飛揚,一條肥胖壯碩的人影,破開沙塵直撲那輛鐵製馬車。   彷如要塞的鐵車,唯一的出入口便在鐵車後方,此時正因馬車裡頭的人走了出來,而使門戶大開。顯而可見,這條人影老早便躲在此地埋伏,等待著鐵車出入口打開的機會,他的目標絕對是那一件放置在鐵車裡頭價值連城的鐵血戰甲。   因事出突然,幾名靠近鐵車後方的鐵熊,在沙石擊體時,被沙石中含帶的強烈真氣衝擊地紛紛倒退開去,叮叮噹噹的金鐵撞擊聲和悶哼聲絡繹不絕。一名剛從鐵車上走出的人,來不及反應,被夾帶強橫勁力的流沙飛瀑給正面衝擊了出去,拋跌的身軀直接撞上店舖的鐵鑄大門,那人發出一聲慘嚎之後,便趴倒在地面不再動彈、九成是活不了了。   坐在鐵車前頭的正是此鐵血團分隊的隊長,見有敵來襲,立即高喝一聲:「保護鐵車!」隨即飛身撲出,雙掌直推而出,鐵門絕學「炎龍臂」全力發出。   只見兩條微泛火炎的細小火流,由手掌回泛而出,竄跳回手肘的曲池穴,再流跳至肩膀上的肩井穴,接著再沿著雙臂纏繞卷燃至雙掌之上。眨眼間,兩條細小的火流,暴漲成兩道巨大的火柱,帶著灼人的烈焰,有如兩條狂暴的火龍、呼嘯著直衝肥胖人影。   那人影見狀,怪叫一聲,雙手分張旋舞,週遭漫空的砂石飛塵,竟在人影的真氣引帶下,往中央收攏集聚,就像是一面盾牌迎擊兩道火柱。   火柱瘋狂地撞擊在土盾之上,土盾乍然爆碎!   幾名反應較快的鐵熊凶獸,圍撲攻上,十指連動中,鐵熊們背上的鐵製熊爪紛紛狂舞著狠狠插入爆開的沙塵之中,誓將來敵活剮肢解。近四十條鐵熊飛爪,各自由不同的方向及角度、插入沙塵迷霧之中,這些鐵熊凶獸,早慣於群體作戰、自有一套聯手功夫。   「拆了他!」一聲號令,近四十條鐵練猛然向外扯去。   但鐵熊飛爪並未如預想中地應勁收回,反倒是被扯個筆直,像是沙塵中有人抓住了鐵煉不放。   「可惡!兄弟們加把勁,活剮了這個死肥豬!」七、八名鐵熊齊聲呼諾,同時立馬坐樁發力向後狂扯,但鐵煉在猛然抖動後,依舊是筆直地扯在半空不動。   那名鐵血團分隊長,名喚鐵火琛,擔任分隊長已有多年的經驗了,頗為機警,發覺不對勁情況有異,大喝一聲!雙掌平推而出。夾帶高溫的炎龍掌勁,暴湧捲出,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立時將漫天沙塵給清得乾乾淨淨,場中的情景一覽無遺。   「什麼!」沙塵散去,出現的不是預想中的景像,那條肥胖的人影已然消失,存在的只有一團糾結一起的鐵熊飛爪。   所有的鐵熊凶獸,包括那名分隊長鐵火琛都大為震驚,在至少超過二十對的眼睛注視著下,那肥胖人影引石化盾抵擋火柱,卻在火柱碎盾之際且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之下,消失無蹤,實在是令鐵門諸人難以置信。   「快搜!」鐵火琛馬上大喝,眾鐵熊立即反應行動,鐵熊們開始四處察看。   「好高明的身法。」   「嗯,沒錯。」   烈風致等人站在遠處觀看,自是旁觀者清,看的十分清楚。   那條肥胖的人影,在土盾被火柱擊碎的同時,藉著爆散開的飛石掩護,趁機竄入門戶大開的鐵車之中。   麥和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道:「田老大,咱們要不要去幫忙?」   駱雨田搖頭:「不,現在情況未明,不宜輕舉妄動,況且鐵門不見得會領我們的情。」   「也對。」麥和人回想起來就有氣道:「鐵門那些傢伙,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模樣,幫他們搞不好還會嫌咱們多事。」   「糟了!」鐵火商忽然大聲驚呼,因鐵火商站在店舖大門入門,並沒有加入戰局,但他所在的位置最接近鐵車後方,在眾人尋找那名肥胖的人影時,鐵火商赫然聽見,鐵車裡傳來細微的異響。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五十二章半毛不拔∼     這種「喀、卡」的卡簧聲音,正是打開鎖住鐵血戰甲暗扣的聲音。   鐵火商閃過一絲不好的想法,朝著仍在四處尋找敵人的三十六鐵熊大聲疾呼道:「他在鐵血戰車裡頭!」   鐵門眾人聞言大驚失色,鐵血戰甲是鐵門最重要的寶物,若是出了問題,或是失落了其中一部份,不只是這鐵血團分隊的十名組員要沒命,就連其他的三十六鐵熊也要跟著人頭落地,而在場的鐵火商也別想倖免於難,後果可是十分嚴重。   鐵火商喊完話後,便一馬當先地衝向鐵血戰車後方的出入口,鐵火琛及三十六鐵熊也立即包圍過來。才剛靠近門口,一條肥胖的人影立即從出口急速衝出,懷裡似乎還抱著一隻烏金泛亮的金屬手臂。   鐵火商早有準備,提至十二成功力的炎龍臂瘋狂拍出!兩隻佈滿旋燒竄燃的手臂疾攻人影面門。   肥胖人影身形倏地左右晃動,一個旋身連消帶打,先是一掌拍上鐵火商右臂,打得鐵火商身形拿樁不穩,往左偏移,接著再一掌結實地印在鐵火商側腹,助鐵火商不穩的身形飛得更快更遠。   只一招便打發了功力不弱的鐵火商,證明此人功力絕非一般高手,其餘鐵門手下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鐵火商中掌往後拋跌而去,身形還在半空中,便覺得中掌處麻癢難當,心知是中了毒掌,但仍是不顧自身傷勢加劇,放聲大喊:「小心!他掌上有毒!」   鐵火琛聞言,凌空曲身變式,身形迴旋,雙掌炎龍掌力,兩條火柱,絞匯成一道火河,猛瀉向肥胖身影。   三十六鐵熊也沒閒著,過百條鐵熊飛爪,鎖鏈疾拋、在空中結成一片鐵網由側方罩去,更有四、五十條飛爪閃電般貫向人影,所有人的攻擊配合的天衣無縫。   「滋∼」奇異的破空聲響起,狂瀉的火河竟被一團黑影從中破開,那情景便像是一道由百丈高空狂瀉而下的瀑布,卻在途中被一顆凸出的巨岩正中分開一般。定睛一看,那破開火河的物體,竟然只是一隻已經殘破不堪的破爛油紙傘。   火光中,出現一位身著污黑、骯髒、破爛可比乞丐衣服的肥胖男子。   「哇!去他的。」一旁的麥和人隨口便道:「好肥的胖子啊!南龍的乞丐竟然能吃的跟隻豬一樣肥,真是令本公子大開眼界啊。」   站在後方的富貴五矛,忽然結結巴巴地說起話來道:「那……個,矛蟲,你看,那個人好像是咱們師傅耶……」開口問話的是五矛中個子最高大的矛鯨。   「好像……是真的好像。」重覆說話的人是矛禽。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矛蟲開口罵道:「當作不認識他,這個死胖子,從咱們身上也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除非他出錢,不然咱們別出手幫忙。」   「沒錯!說的對!」   烈風致、麥和人不禁回頭瞄了一眼,心忖:這是算那門子的師徒關係?   「破衣、紙傘、毒掌、還有肥胖似豬的身材,這絕對是「半毛不拔」萬貫金沒錯。」駱雨田一邊凝視戰局、一邊說出了結論,旋即又壓低聲音道:「烈,麥子我有事麻煩你們。烈,待會萬貫金肯定會突圍而去,你出手攔截,但不要把他擋下來,要不著痕跡地幫他逃走。麥子,麻煩你派老猴兒齊天,暗中跟蹤萬貫金,看看是否能找出他落腳的地方。」   兩人微一點頭,雖不明白原因,但還是依言照作,烈風致踏前兩步,運功作好準備,麥和人則是退後些許、招來齊天,壓低聲音地在齊天耳旁交代幾句話。   萬貫金身手敏捷,活像是他身上的肥肉都是假的一樣,臃腫的身軀在空中連翻數次觔斗,大腿一起踹在油紙傘柄上,紙傘迴旋直衝,硬是在火流及鐵煉之間擠出了一個大洞,足以讓他那肥胖的軀體穿過。   數十條熊爪電閃飛襲而來,萬貫金再次肥軀翻滾,裂帛聲響起,兩隻飛得較快的熊爪勉強抓下了兩片破衣角。   熊爪飛伸縮回,那名鐵熊忽然露出了一股嫌惡噁心的表情,趕緊將衣角丟掉,看來萬貫金不只穿的跟乞丐一樣,可能連澡都不洗的習慣也都是一樣的。   萬貫金脫出包圍,拚命的逃跑,兩片肥大的屁股暴露在空氣中,隨著奔跑的動作,不停地上下抖動,看來剛才被鐵熊給丟棄的衣角,就是由他的臀部撕下來的。   見萬貫金即將逃出鐵門的追殺,烈風致一聲長嘯,飛龍九轉身法急旋,從旁攔阻。   「前輩請留步!」烈風致在半空中,劈出數道半弧掌勁,企圖攔住萬貫金的去路,然後身形立刻急衝而下。   萬貫金肥軀一扭,避開數道掌勁掉頭轉個方向,朝右方衝去。   烈風致攔截落空,左足疾伸點地,借反作用力,加快速度追向萬貫金,飛龍九轉速度奇快,竟然能後發先至攔在萬貫金前頭。此時烈風致居高臨下,雙掌旋舞而變,掌勢因應著萬貫金往前衝的身影不斷變化,封住他所有的去路,若萬貫金不想和烈風致交手,唯一的途徑便只有後退一路。   萬貫金仍是不肯停下腳步,掉頭衝向路旁的一間攤販處,隨手將地上棄置的破爛桌椅舉起、砸向烈風致,人又往另一個方向衝去。萬貫金的反應之快、身手之靈敏實在不是一個肥胖的人,所能達到的迅捷。   「烈風致得罪啦!」   喝話的同時,數道足以比擬烈風掌的掌勁隔空拍出,凌厲的掌威在粉碎桌椅後罩向萬貫金的側方。對於這招自創的「青雷破空」烈風致有著一定的信心,若不能打傷他,至少也可以阻擋他的前進。   皆知……   萬貫金的反應出乎烈風致的意料之外,萬貫金肥胖的身軀就地一滾,「青雷破空」的掌力只能堪堪擦過他的衣角。   「避得好!」烈風致稱讚一句,雙掌立即化拍為劈,半弧掌力如一把彎刀,直劈地上翻滾的肉球。   掌勁來襲,萬貫金肥胖的身軀由地上閃電翻起,龐大的身體帶起驚人數量的沙塵,雙掌一揚,飛揚的沙塵凝成一面屏障迎擊半弧掌力。   「碰!」沙屏應掌碎開,但灰黃的漫天塵土卻是掩去了萬貫金的身影。   「又是這一招!」烈風致右掌提起,正準備以掌風激散沙塵,忽然破風聲響起,一道手臂粗的黑影破開塵土,直襲烈風致胸部的要害而來。   烈風致右掌一旋,布下三層羅圈掌勁,身形也往左方橫移,左手烈風掌同時疾拍而出。   那黑影原來是萬貫金手裡的破油紙傘,紙傘來勢洶洶,傘尖先是直接撞穿羅圈掌的掌勁氣圈,緊接著傘面倏然張長,不但將羅圈掌勁完全擠散,更是利用側擊的傘面把攻出的烈風掌震開,連帶著也把烈風致迫退兩步。   沒能阻止對手,反而被對方迫退,烈風致心頭湧起警訊,心知低估敵手只會對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縱使最後的目地還是要放走對方,但也要保證自己生命的安全。   「呀!」一聲暴喊羅圈掌幻出一片掌影,聳立在萬貫金前方。   雙方掌影傘招連續幾次交鋒,脆弱的紙傘終是擋不住烈風致強橫的掌力,化作片片碎紙灑滿整個天空,現出了紙傘後肥胖人影的真面目,烈風致至此終於看清楚了萬貫金的長相。   萬貫金,人稱「半毛不拔」,身形矮胖如缸,禿頭、細眉、蒜鼻、滿臉肥肉、嘴上留有二撇八字長胡,短腿、凸肚、雙掌厚寬,身上穿的是一件冒著惡臭的乞丐裝,但卻是在胸前掛了一個純金算盤。   外號便是他的本性,吝嗇到極點,能逃能敗就是不能花錢,身上有的一切都是不花自己一毛錢得來的,包含烈風致曾去過的那家富貴客棧都是他的產業。   穿的那件破衣服,還是從別人不要丟到垃圾場裡拼湊出來的,因為實在是撿不到適合他身材的衣服。   他還為了省錢絕不洗澡,最近一次洗澡是在兩年前,因為他的身子實在太臭了,使得一位常待在富貴客棧賺錢,名為「血竹秀士」安空年的人,花了一百兩銀子拜託他去洗澡,萬貫金才去。但從此之後、卻是更變本加厲,為了要別人他去洗澡、把自己的身體弄得是更加髒亂,且價格還漲了一倍。   後來烈風致問駱雨田,有關萬貫金此人的事情時,駱雨田的回答是:「為了賺錢而不顧一切的手段,堪稱無敵門富貴院表率的人物。」   觀戰的麥和人突然問道:「田老大,你不是叫烈留手嗎?怎麼烈這麼拚命啊?」   「嗯……我想烈會有分寸的」駱雨田雖然也覺得烈風致打的似乎太過頭了些,但仍是相信烈風致會有自己的拿捏尺寸。   雙方又連續交手數招,烈風致矮身避過一記毒掌、右掌橫掃半弧掌力括起地上的碎石,射向萬貫金雙足,就在同時鐵火琛的炎龍臂終於攻至。   一條火龍在空中遨遊,鐵火琛為奪回鐵血臂甲,豁出全力,竄燒的火舌不斷地由兩臂諸穴狂冒而出,身形在半空中如蛇形龍游,火舌的燃燒在身後形成一條瑰麗壯觀的火帶,那張牙裂目的模樣,就真的像似一條兇猛而狂暴的火龍、瘋嚙而至。   烈風致一看,心忖:這傢伙是發瘋了不成,竟然連我這個幫忙的人也一起攻擊!不過,也罷!反正已經玩夠了,也該是讓人走的時候了。   萬貫金拔空而起,避開碎石衝擊、也避開了鐵火琛的火龍直擊。   烈風致也跟著旋身躍起,又是後發先至地和萬貫金爬升至同樣的高度,在速度及身法上,烈風致確實高出萬貫金許多。   萬貫金大喝一聲,扭腰揮掃,一隻烏黑泛光的金屬手臂掃砸而來。   烈風致心忖:「來得好呀!正愁找不到機會抽身呢!」   烈風致雙掌運起十成功力,跟著便將烈風掌疾拍而出,一雙肉掌結結實實地印在鐵血臂甲之上。   「咚∼∼」一聲宛如巨錘敲鐘的聲音,乍然響起,敲得在場所有人心頭不自覺地怦然一跳。   萬貫金借力整個人衝向一旁的兵器鋪,直接碎門而入,砰砰邦邦的金屬砸地聲接連響起。   烈風致則是凌空後翻數圈,身子橫越整條大街,直接落在另一頭的房舍頂上,趕忙調息納氣,剛才那一拚,轟出的烈風掌勁打在那隻鐵血臂甲上時,烈風致立刻感受到部分的掌力被化消、部分則被卸開,但還是有將近七成的功力,是直接被反彈回來,反彈的功力讓烈風致直感雙臂酸麻不已。   十成功力的烈風掌,足可以將一面銅牆鐵壁打個凹洞出來,但沒料到竟會被這一隻鐵血臂甲撥卸地如此徹底,不禁暗叫鐵血戰甲果然厲害。   鐵火琛猛擊落空,炎龍臂只在土石地板上留下一片焦黑,隨後又再起身衝向萬貫金,但才剛衝上前去,便被兵器鋪裡頭飛出的無數刀劍,射得連連退後。   十餘名鐵熊率先趕至,近百條鐵熊飛爪第一時間同時發出,瘋狂地擊打在兵器鋪的門窗之上,眨眼間,整片店面除了被萬貫金撞破的大洞之外,又出現了近百個拳頭大的小洞。   鐵熊爪飛收而回,從店舖裡頭拉出了許多地戰利品,桌椅碎片及一大堆兵器殘骸,但就是沒有一點萬貫金身上的東西。   目光如電的烈風致,由無數的破洞中望進幽暗的兵器店舖裡,正好看見萬貫金龐大的肥軀,輕巧地由房頂上落下來。   本該轉身就逃的萬貫金,竟然還彎腰低身,且伸手去撿了幾件看起來還值錢的東西,就往懷裡頭塞。但這一個擔擱,鐵火琛也已衝了進去。   萬貫金本想把手裡的東西丟出,但遲疑半秒後,還是把它給塞到懷裡去,跟著大腳一抬、踢起一張已經缺腳的椅子,飛向鐵火琛。   烈風致暗呼不可思議,竟然真有人愛錢愛到這種地步,這……這也未免太超乎常人想像了吧。   鐵火琛一掌拍碎飛來的椅子,木製的椅子化成火球墜下,但萬貫金也已藉這一剎那的時間,撞破木牆衝進隔壁的店家裡頭。   鐵火琛見狀厲叫:「他往右邊的房子逃去了。」   此時,三十六鐵熊幾乎都已包圍過來,甫聽見鐵火琛的喊叫聲,半數的人便躍上屋頂、半數的人則由外頭衝去,超過三百條的鐵熊飛爪展開無差別的攻擊,朝著房子又是一陣瘋狂的攻勢,間中還傳出幾聲爆炸聲。   三十六鐵熊儼然就是一隻精銳的拆除大隊,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一間房子禁得起幾輪的鐵熊飛爪伺候,房子便頹然崩坍。   這一支恐怖的拆除大隊,展開他那驚人的效率,片刻間便狂拆了十七家商店,所到之處,皆是被夷為平地,殘簷斷梁無一處完整。   但是最重要的人竟然還是給他脫逃了,這叫鐵火琛如何不氣炸,他急忙派人回報鐵門總堂,另一方面將所有可用的人派出去尋找追查,他要查出究竟搶去鐵血戰甲的人倒底是誰?   一旁看戲的人,見主角逃了,配角也大多跟著追去,在一旁看戲的人也只好隨著散場回家。   「麥子,有跟上嗎?」駱雨田低聲尋問著身旁的麥和人。   麥和人一副信心滿滿,對著駱雨田微笑道:「有,跟上了,雖然老猴的功夫不怎麼樣,但是輕功上是絕對沒問題,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不久後、便傳出了,「半毛不拔」萬貫金盜去鐵血重寶鐵血臂甲的消息,而鐵門也在此時派出了數位元老級人物,帶著六支鐵血團分隊,及近千名鐵門凶獸追捕萬貫金。   隔日,烈風致、駱雨田仍是依照著原定計劃,一同前往富貴客棧招覽高手,而麥和人則是留下來,依照駱雨田的建議去著手訓練這些行者門的人,以便增加他們活著離去的機會,而閒著沒事作的閻海和莊崖,也陪著麥和人訓練這些行者門人。   「雨田……你確定咱們沒走錯路?這裡真的是富貴客棧?」烈風致、駱雨田二人站在一片只能用廢墟,這二字形容的破瓦殘窯面前說話。   「我想……是的,你沒看到那個勢利眼的店小二,不正在那裡哭嗎?」   烈風致轉頭一看,果然沒錯!   在那邊哭天搶地的人,不就是先前富貴客棧裡那個惹人厭的跑堂店小二,不過看他哭得這麼可憐,倒是挺令人同情的。   烈風致走上前問道:「請問一下小二哥,這間富貴客棧是發生了什麼事?」雖然烈風致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可是任憑他怎麼好口氣的問,那名店小二就是不為所動,仍舊繼續地鬼哭神號。   「讓我來吧。」駱雨田邊說邊走了過來。   烈風致微一聳肩:「看你的囉。」   駱雨田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就攤在那名小二的面前。   就如同駱雨田預料中的反應一樣,那小二閃電地抹掉滿臉的淚珠,堆出職業性的卑微笑容道:「客倌有何吩咐,儘管說。」   看著店小二臉上表情的變化之快,這可讓烈風致大感欽佩。   駱雨田直接問道:「富貴客棧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被夷為平地?」   「客倌您有所不知…」提到這事那小二的臉就垮了下來。   起因還是為了昨日傍晚的事,鐵門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搶奪走鐵血臂甲的人是萬貫金後,鐵火琛就帶齊三十六鐵熊直搗富貴客棧,誰知萬貫金早就逃的不知去向,發狂的鐵火琛自然是指揮眾鐵熊執行拆除行動,頃刻間,樓高三層的第十一號富貴客棧就這樣地走入歷史之中,無片瓦完存。   駱雨田問明原因後,將銀子塞入店小二手掌裡,招呼著烈風致一同離去。   烈風致問道:「雨田,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咱們的人手嚴重不足,不論是質與量都是。」   烈風致這一發問,立刻讓駱雨田陷入沉思中。   確實,烈風致說得沒錯,己方現在的實力,僅僅有的是來自於皇朝招來的百餘名好手,但其中只有唐冥及莊崖等十餘人算得上高手,再來是當地找來的幫手富貴五矛和閻海小師叔及行者門三十五名弟子和四猴,可是這些人的功力也都不高,而一級以上的高手,只有自己、烈、麥子、錢一命、錢小開及甘霖、雨露兩位將軍。   但就在上次交手後,駱雨田便明白若是以這種實力,要去面對南龍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刺客山莊,簡直就是螳臂擋車不堪一擊。   縱使再加上隨後趕來的四位天道……也只是多了四條人命陪葬,雖說還有雷振玄答應派來的九百名人手,但還是遠遜於敵人的數目。   唉……前途一片黯淡啊∼「客倌……客倌……客倌!」剛才的那名店小二一直跟在兩人後頭,輕聲叫喚著二人,但卻是不敢太大聲,活像是怕嚇著了沉思中的二人一般。   「有事……嗎?」此時二人的臉色都不會太好看,駱雨田毫無表情的臉孔瞄向店小二,嚇得那名店小二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店小二隔了老半天才恢復正常,態度極為卑微地問:「客倌……你想找高手嗎?」   烈風致看了他一眼,不怎麼想搭理他便反問道:「沒錯!怎麼你想毛遂自薦嗎?」   店小二頭搖地跟波浪鼓一樣連忙道:「客倌,你說笑了,小的連您一根腳毛都比不上,怎敢自稱高手毛遂自薦呢。」   「哈!你馬屁拍的倒是蠻不錯的。」烈風致笑笑道:「說吧,你有什麼門路。」   「這個……那個……這個……」   烈風致見店小二這個、那個了半天卻不肯說出半句話,也心知肚明這傢伙要的是什麼,便伸手入懷拿了兩錠十兩重的銀子出來,在店小二的面前晃啊晃。   「想不想要啊。」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店小二立即頭如搗蒜般地狂點不止。   「想就說吧,不過,若你隨便說些不合實際的東西,又或是根本不是高手的人來唬弄我的,有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吧!如果不清楚就先看看地上的那一灘還沒消失的血跡吧!」   烈風致指著昨日被麥和人打成肉泥掉到客棧外頭大街上的瘋狗蘇二殘血,血肉雖已經被清除乾淨,但那一灘血污還是十分清楚地留在地上。   店小二連忙指天立誓,絕不會胡說八道,之後便告訴二人想知道的東西。   「據店小二所講,「血竹秀士」安空年就住在這裡。」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來到一處座落於偏僻巷弄內的一間獨立宅子。   由外表看來這座宅子的範圍格局並不會很大,約有常人高度的木牆,只要墊個腳便能看見裡頭的景觀。   幾株年齡甚高的榕樹,佔了宅子裡大半的面積,地上鋪滿了青白色的石板,一張簡單的木製桌子及兩把籐椅置放在榕樹的陰涼處。房子是由竹子所建築而成的,看起來乾淨而樸素,牆角處的花座還放了幾盆別緻的花,甚是風雅。         ∼第五十三章血竹秀士∼     烈風致搓搓下巴剛長出來的鬍渣子道:「這地方看起來倒是頗為清靜雅致,頗有那種大隱於市的味道。嗯……血竹秀士,光聽外號就知道這人舞文弄墨的功夫應是不差。」烈風致看著宅子大門發表著隨興而起的論調,接著又轉頭問道:「雨田,你對安空年這號人物有沒有印象,先前那店小二說,整間富貴客棧裡所有等工作賺錢的客人中,就屬這個安空年武功最為高強,和他老闆「半毛不拔」萬貫金幾乎是同樣的厲害。說正格的我和萬貫金交過手,萬貫金的武功的確不差,你覺得呢?」   「嗯…」駱雨田點點頭:「安空年這個人我大略知道其來歷。烈、你還記得嗎?我曾提過的皇兵劍卷二十四式,其中的「三聖歸一」」   「當然記得,這種嚇死人的武功我怎麼可能會忘掉,不就是血儒門的三聖歸一劍法。」烈風致頓了頓醒覺道:「哦!雨田,你的意思是……安空年就是血儒門的傳人囉?」   駱雨田答道:「沒錯!安空年名列血儒門三才四君五秀士之一,雖然生性貪財,但頗具正氣,請他出手幫忙倒是上上人選。」   思考著駱雨田的解說,烈風致露出笑意道:「其實,我比較有興趣的是他會不會三聖歸一劍法。」   駱雨田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我想…這你就得失望了,血儒門已有太久的時間沒有出現過會使用三聖歸一的高手了。」   「那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啊。」烈風致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寫著失望兩個斗大的字,顯示出他真的很想和三聖歸一劍法鬥上一鬥。   「別這麼說,這就如同你我倆人是異劍流弟子,卻不會使用萬流歸宗是一樣的道理。」駱雨田的手臂直接搭在烈風致肩頭安慰道。   「也是啊∼咦!」   「咿呀∼」宅子的黑檀木大門忽然向內拉開,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半個人站在門後面,而門竟然會這樣莫名其妙地打了開來,兩人向前一看,便瞧見一位身著青綠竹紋儒袍的中年文士,端坐在大宅前的庭院中央。   站在門外的二人打量著裡頭人的模樣,雖然那人是坐著的,但大約可以判斷出那人身高約莫六尺左右。   此人面上的特殊膚色,更能顯示出只有血字頭門派特有的赤紅面色,有如血火,長眉過眼、鷹目有神、鉤鼻薄唇、長鬚至胸、體形筆挺,頭戴青玉竹節冠,黑髮束於冠中,一把竹鞘長劍安放在椅子扶手旁。手上拿了一本紅皮書卷翻閱,身旁還燃著一爐冒著淡淡檀香的香爐。   看來剛才的木門會自動打開,該是此人以內力隔空攝開的了。而且以烈風致過人的靈覺也沒能察覺到,看來這人的功夫也不弱啊,不過若是能請得此人助拳倒是玉泉軒之福啊。   那位文士並沒有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仍是看著手上的紅皮書,只是淡淡的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若是為找空年而來,那便請進吧。」   烈風致兩人先互看一眼後,告了聲罪,便並肩踏入宅門。   兩人雙手抱拳一拱,齊聲道:「晚輩烈風致、駱雨田見過安前輩,久聞前輩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過獎了。」安空年眉毛也不動一下,淡淡地回禮答覆。   烈風致抱拳行禮後,繼續說道:「晚輩今日登門造訪,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素聞前輩武藝高強、德高望重、俠義心腸是眾所皆知,且又樂於救人於水火之中,而近日晚輩友人,因家業略有小成,卻招來宵小為亂,皆因宵小人多勢眾,晚輩等卻因力小而人微無力對抗,恰聞前輩仙居於此,本不該冒犯前輩的清修養性,但實有諸多不得己的苦衷,只得厚顏而來,想請前輩出手相助。」   安空年瞄了二人一眼,口氣還是一樣地淡然道:「口才不錯,實在是蠻動聽的,可惜人與外表不符,你們來找我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吧。」   聽到安空年的話後,烈風致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外表來說這些話,總是有些不搭調,就如同看見了大老粗張飛在吟詩作對一般,這絕對是一幅很奇怪的畫面,但被直接點明,可也不是很好受的一件事,而旁邊的駱雨田則是忍住笑聲,眼神往上飄去,當作沒聽到似的。   烈風致瞪了麥和人一眼,心裡暗罵安空年兩句,還是拱拱手、微微揚著笑意道:「這個自然,要來此之前,晚輩早有所準備,若前輩肯出手相助,晚輩願以前金二百兩銀子、後謝三百兩銀子為酬勞,時間為一個月,間中若有宵小來犯,每擊退一人得一兩酬金,再著若來人是高手則是另計,當然在這段間的食宿花費,一切由晚輩一方負責。」   「呵呵呵……」安空年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然後才道:「你們似乎把我「血竹秀士」安空年,當成了富貴五矛那一類的二流小角色看待了,而且宵小……呵呵」安空年詭異的笑了兩聲後,表露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才續道:「似乎……刺客山莊不適合用宵小兩個字來形容,年輕人你……夠膽大妄為。」   「哦!」的一聲,烈風致心中雖是訝異安空年的消息靈通,但依舊臉露微笑再道:「前輩消息靈通晚輩佩服,但聽前輩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接下此事,莫非……莫非前輩怕了不成?」   「呵呵呵,改用激將法啦,但……這對本秀士無效,只要你出的起價碼,縱然是天塌下來,本秀士都可以為你一肩扛下。」語氣中充滿了豪情壯志,似乎連所謂的南龍國第一把殺手界交椅,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原來是想要提高價錢啊,烈風致立即明白了安空年的意思答道:「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但晚輩這方面也有些許條件,望安前輩見諒。」   「條件?呵呵,你說吧。」   烈風致朗聲道:「只要前輩能接下晚輩一招,晚輩願以方纔所開出的雙倍價碼,重新禮聘前輩。」   「雙倍?一招?呵呵呵,怎麼?想測試我的實力嗎?」安空年看起來似乎對這條件十分有趣,淡笑幾聲後開口道:「三倍如何?」   「哈哈哈,前輩也頗通交易之道啊!嗯……好,烈風致就此答應前輩,還請前輩多多指教囉1烈風致最後一句話吐出,身形同時往旁橫掠一丈,全身功力疾轉運行。   駱雨田並沒有打算阻止烈風致行動,因為他也很想知道安空年的實力有多少,於是便先退往一旁,靜靜地看著二人的交手。   安空年飄然長身而起,身形跟著烈風致斜斜橫移丈餘,同時間斜靠在椅子扶手旁的竹鞘長劍,竟在無人觸碰的情形之下虛空浮起,跟著安空年飄行移動。   就在安空年止身、停步,落在距離烈風致兩丈遠的空地上時,竹鞘長劍也飛入安空年左掌之中。   烈風致贊喝道:「前輩好功夫,光憑前輩露出這一手,就足夠讓晚輩花上兩倍的價碼來禮聘前輩。」   「呵呵呵,血竹秀士要的是三倍價碼,烈風致你……出手吧。」安空年隨手一擺,示意烈風致出招,接著輕撫劍身道:「此劍名喚「竹心淚」,劍長四尺四吋、硬如精鋼,乃以碧心竹置於烈焰之中百煉而成,是本秀士多年心血,血竹之名也由它而來,望爾勿等閒覷之。」   「多謝前輩提點,晚輩會小心的。」語畢,烈風致一聲長嘯,摧運金星真氣,雙掌虛空合抱後又各分上下,左掌並直下放丹田,掌心朝上,右掌五指俱張如蓋、提於鼻前、掌心朝下,雙掌掌心遙遙相對,吐納間,點點瑩光突現於四周空間,隨著呼吸高漲低落,瑩光飛快地集於兩掌之中,這原本是金星七式的運行架式,但此次卻是起了微微變化。   吸氣時,瑩光飛聚成團,吐氣時,雙掌泛出絲絲紅光混入金星之中,本該是金黃色的光芒,竟然轉變成了紅色。   烈風致在這一段時日來,功力又有所突破,異劍心法能納萬氣,金星真氣則能搭配萬法,以此為據,烈風致成功地將火字訣溶入金星真氣之中,凝聚出有別於以往那剛猛無匹、爆發性極強的金星氣勁。   烈風致作出如此突破性的改變,也是為了讓南龍的人,無法辨識出這是天道的絕學,所下的苦心,若是長久鑽研下去,金星七式必能跳脫以往的局限,蛻變成另一種新形態的武功。   一旁觀戰的駱雨田對這兩種武功都有深入的瞭解,一看便知其訣竅所在,但也不得不佩服烈風致的天馬行空式想法,以及能不拘泥於一切、勇於跳脫出現況,多作各方面嘗試的勇氣,因為只要有些微的出錯,便會落到走火入魔的下場啊。   遙望烈風致的安空年,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小看了眼前這位,外表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青人。   剛剛烈風致二人在門外談話時,被二人是異劍流弟子的內容所誤導,便以為烈風致會是一名擅用拳腳、劍法的人,但萬萬沒想到,烈風致卻是想用內力和自己比較,這實在是讓安空年大感訝然,而且看烈風致表現出來的樣子,能肯定的是,他的內力比想像的還要高出許多,幾乎比自己修練近四十年功夫的人還要深厚。   這小伙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安空年想歸想,身上功力的提運,也不敢有絲毫地怠慢。   轉眼間,安空年的血儒門神功「血聖神功」也已鼓起十二成的功力,一股赤紅色的真氣,就這樣飄蕩在空氣中。安空年再運起第八層天的功力,將週遭血氣凝成一件血布長袍,罩在身前一尺之處,血氣如屏凝實,足足有八層之多。   此為血聖神功的護身法訣「血屏凝身」,此護身法訣的每一重天都可凝出一層血屏,血屏八壁已經是安空年功力的極限頂峰。   就在此時,安空年身體裡的神經正不斷地警告自己,若不全力以赴,可能無法擋住烈風致手上那一顆小小的火星。   烈風致忽然雙掌上下合拍、掌合手旋、左右齊肩拉開,原本的一粒小小如龍眼般的火珠,剎那間暴漲成一顆大如西瓜般的火球,而暴竄的火舌,正由不斷旋轉的火團中冒出,轉瞬間,四周的景觀便被染上一層火紅的蘊色,整個畫面就像是一幅以鮮血為底色,勾勒出來的地獄圖畫,紅得嚇人、也紅得美麗。   安空年右手輕輕握上竹心淚劍柄,在這八吋長的劍柄裡頭,藏有七顆淚銀。   淚銀只有米粒般大小,是以精鋼及精銀混合鑄成,外觀就像似一滴眼淚,雖然只是小小的淚銀,卻能夠蓄集極為龐大的真氣,只要將功力灌入淚銀之中,便會自然地凝縮灌入的功力,奇效非凡。這柄竹心淚的名字,也是由此命名。   安空年心中不禁苦笑暗道:「這淚眼是自己的壓箱王牌,出道數十年甚少使出,沒想到竟然要在這種情形下使用,是我三倍的價碼開的太高了,還是剛才諷刺他猴子說人話,所招來的代價?」   烈風致身體微蹲,雙足坐馬拉弓,火球微微緩慢後拉,身體繃緊似如一把拉緊的弓弦,跟著說道:「安前輩!晚輩要出招了,請前輩小心啦!」在與人過招的場合裡,使用新創的武功測試其實用性,是烈風致養成許久的習慣。   「來吧!本秀士等候多時了。」安空年振聲大喝。   「叱!」聲仍在烈風致舌尖打轉,火星氣芒隨著雙掌疾推,如炮彈般飛駁轟出。   火星疾噴而出,在空中劃出淡紅色的飛行軌跡,飛馳火星帶著火炎般燃燒的烈烈嘯音,夾雜著灼膚生疼的高熱,朝安空年撲面而來。   安空年目視火星,心知火星速度雖快,但尚不是快到無法閃避,而且由兩丈外的距離攻來,更是大有閃躲的餘地,只是先前早有允諾,不得不硬接此招,真是作繭自縛啊!   彈指間,火星已然穿越兩丈的距離,迫近血屏八壁的護身氣勁。   安空年右手翻開,順手拈起一顆淚銀,此顆淚銀早在方才運功時便灌滿真氣,不多作思索,隨即曲指將之彈出,一道細不可察的寒星一閃而逝。   「轟隆」一聲,火星猛然炸裂!   這一顆火星凝聚了平常兩倍的金星之氣,可想而知它的威力絕對非同凡響、不同一般的。   爆炸時,整座宅子似乎是被搖晃了一下,接著一波波的火勁狂浪,就由爆炸的中心點向四方擴散。   宅子大門及窗戶在爆炸的同時,便被真氣沖毀,剛才安空年所坐的那張籐椅,更是被衝上了天,跟著在空中被氣勁肢解後,不知被噴往何處?接踵而來的火浪,更是把四丈內的一切化為焦黑,在青白色的石板地上,也塗上一層黑炭,四周所有的花草樹木,更在同時失去生氣,紛紛枯萎焦黃。   惡招初過,兩人的身影因高溫籠罩而顯得模糊不清。   烈風致立刻運行金星心法,吸收著反震回來的真氣波蕩,以此來彌補發出這一擊所消耗的部分內力。   金星心法非常實用,因為只要保持一部份內力運行,便可隨行補充所耗去的內力,這也是這一陣子烈風致自己領悟出來的心得。   安空年則是十分不好受,一方面不想讓淚銀曝光,所以使出的手法相當隱密,一方面則是火星的爆炸點,距離自己十分地接近,因此,在血屏八壁爆炸的同時,瞬間就被摧毀四層,隨之而來的重重火浪,更是把餘下的四壁破去兩層,第七層則是隱隱浮動著,安空年見狀,馬上運起自己的內息,不斷摧壓之下,最後終是勉強地守了下來……   呼!這一千伍百兩,實在不好賺啊。   火炎風暴肆虐了一段時間後,一切的一切才緩緩地平息下來。   烈風致抱拳喝道:「前輩武藝高深,烈風致盡展平生絕學前輩卻能硬生接下,晚輩深感佩服,這是一千兩的銀票,除先前答應的訂金外,其他的就當作是晚輩賠償前輩所有的損失,還請前輩笑納。」烈風致向一旁的駱雨田使了個眼色。   駱雨田早有準備一張銀票便由手中飛出,平穩地飛向安空年,顯示其功力也非尋常人物。   兩人再次抱拳,恭敬地對安空年道:「明日午時,恭候前輩大駕光臨!」   既然知道自己的敵人是刺客山莊,那安空年也該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落腳處,所以烈風致兩人,並沒有留下詳細的地址,隨後二人便告辭離去。   望著離去的二人背影,安空年只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後生可畏!」   離開安空年的住處後,二人便直接回轉玉泉別院。   「咦!」但回到別院時,烈風致、駱雨田二人都錯愕了一下,還以為自個走錯路了?   二人在離開玉泉別院時,大門原本是沒有人在看守,沒想到才出去一天,就突然出現了八名青衣大漢,站在大門口的兩旁顧守。而且這八人個個體格魁梧,腰上插著兩把尺餘長的短刀,和一把等長的短斧,渾身上下充滿著彪悍氣概,顯示出這些人功力都在一定的水準之上,是誰的手下?又為什麼會守在大門?   踏上門前石階,八名青衣大漢似乎是認得二人,什麼話也沒說便直接把大門推開,態度十分恭敬地請兩人進入。   二人呆了呆,便直接走進大門,往大廳直線前進,想要找認識的人來問問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是什麼人?一路上所經過的地方,幾乎都可看見三五成群的青衣大漢,忙著手裡的工作,又或是擔任巡邏的責任。   二人走進大廳裡頭,印入眼簾的是近四十名的青衣大漢,有序地站在大廳的兩旁,仔細一看,唐冥及總管衛安也在其中,向內再一瞧,擺放在大廳中央的圓桌周圍坐了六個人,這六人除了甘霖、雨露兩位將軍,以及錢小開和衛無瑕四人外,尚有二個是完全陌生的人。   見到烈風致二人走進來,那二名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立即起身相迎,且一同行禮道:「屬下蔣品清、王茂參見大人。」   駱雨田連忙回禮道:「不用客氣,二位請坐。」   甘霖、雨露兩人見到駱雨田回來,也站起來說道:「雨田你回來了,我來為你介紹,這兩位是天視地聽堂,派出潛伏在龍君城的代戰盟高手,「劈山刀」蔣品清以及「玲瓏手」王茂,他們是奉了雷振玄的命令,特來幫助我們的。」   以身份來說,駱雨田身為代戰盟及天視地聽堂總管一職,能在他之上的就是諸位天道,雷振玄頂多是地區上的分堂主身份,還差上一級,而蔣品清及王茂的身份更低只是分舵主職,所以縱使二人年齡大上駱雨田許多,也是得尊稱他一聲大人。   駱雨田立即拱手道謝:「多謝二位能拔刀相助,駱雨田在此先多謝二位以及其他的兄弟。」   「好啦!」甘霖拍手道:「雨田,今天開始我們倆個要閉關二天,其他的事就交給你了,還有這些來幫助的朋友,你要安排好他們的食宿,可別怠慢了他們。」語畢,甘霖和雨露二人便先行離開大廳。   「恭送兩位將軍。」駱雨田在送走二人後,便回到桌前開口詢問道:「嗯!那麼請蔣兄和王兄先行坐下,有些事情想事先討論一下,對了!你們的上司雷堂主呢?他怎麼沒來?」   「回大人的話,堂主他正為了大人所交代的事情在忙著,屬下們則是奉命先行出發來此作準備。」   「是這樣子啊∼」駱雨田沉吟了會又問道:「那麼你們現在來了多少人?」   「回稟大人,目前為止已經有六百七十八人順利來到玉泉別院,若無意外,其餘的二百二十二人,在今晚將會陸續進駐別院。」   「嗯…」駱雨田心想:「雷振玄這傢伙辦事的效率還算不錯,這麼快就把人給調來了。」接著又對二人問道:「那麼在糧食和兵器方面呢?目前別院裡並沒有太多的存糧,而且先前我所購買的兵器並不多,只有一百挺連弩,三百張弓和三千枝箭,我擔心不太夠用。」   「大人,這點也請你放心,此次來時,堂主早有交代我們準備糧食和兵器,我們帶來的糧食足夠讓一千人吃上一個月沒問題,而武器盔甲方面也是一應俱全。」   「嗯!太好了。」駱雨田露出輕鬆的笑意道:「振玄的準備向來都十分周全,這一次也不例外啊。」   在一旁聆聽的烈風致,忽然有感而發忖道:「獨自一人浪蕩江湖、行俠仗義,是一件令人痛快瀟灑的事情,但卻會有許多事,讓自己產生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空虛感,自從我踏入江湖後,便遇到了許多的事情,且都是非一人之力可以解決的…或許自己也該考慮擁有自己的勢力,再不然就是和雨田一樣有著雙重身份,這樣一來,便能擁有龐大的勢力及情報,畢竟人多總是好辦事,若是以後又遇上這種麻煩時,才不會求援無門,而且雨田可也是身任北皇朝四品的官職啊,無論朝野那邊都十分吃開。」   「嗯……容許我打個岔。」一直坐在桌旁的錢小開突然開口說話:「駱兄,是否能再多運一些糧食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這兩天之內,應該還會有其他的援手趕來。」   駱雨田看了錢小開一眼,緩緩地點點頭後,才望向蔣品清二人,且用著眼神詢問著。   「呃……」王茂遲疑了一會才答道:「這方面應該是沒問題,只是不知道還需要多少糧草才夠?關於這方面的問題,屬下需要立即通知堂主,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錢小開思索一下,才回答道:「至少還要增加半個月的糧食才夠。」   「小開你從那裡找來那麼多的人啊?」坐在錢小開身旁的衛無瑕,輕啟朱唇輕聲地問出她的問題。   錢小開彎起嘴唇,露出「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的表情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南龍國裡小有名氣的角色,找幾個兄弟,或弄出個千兒八百人來助陣,當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錢小開輕輕帶過答案,基於私心,錢小開並不想讓衛無瑕知道,他曾去找百里冰潔求助。   「嗯……我瞭解了。」衛無瑕的回應模擬兩可,但以她的聰明伶俐,實在不難猜出正確的答案。   其實在場的人,除了蔣品清和王茂之外,每個人都猜得到錢小開會去找百里冰潔,這不光是為了求援,也是為了原十敵與百里冰潔的婚事。   此時,一名青衣大漢快步進入大廳,對著坐在桌子旁的人拱手行禮稟報。   原來外面有兩個人,自稱是「赤青雙筆」要來找麥和人。   烈風致站了起來,對著在座的眾人道:「反正這兒又沒我的事,就由我去迎接他們吧。衛總管麻煩你派人找麥子,說是他的兩位李叔叔來找他了,請他去偏廳找我們。」   接著便要跟著那名青衣大漢走出大廳。   「烈風,等會!」錢小開的叫聲,讓烈風致停下腳步。   「有事嗎?」烈風致回頭,對著一路龍行虎步走來的錢小開問道。   「是的,有件事想麻煩烈風你幫忙。」   「哦?」烈風致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會讓錢小開開口說要找人幫忙便問道:「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夠效勞的?」   「我想要你幫我找一個人,我想這個人大概只有你能夠把他請來。」   「什麼人?」   「「殺行惡僧」慧殺,是血殺門的弟子,也是錢一命的師弟。」   烈風致眉頭皺起,心忖道:「怎麼又是血殺門的弟子啊?上次一個錢一命把太師父賜給我的劍斬斷,這次這個叫「殺行惡僧」的該不會把我的頭髮給剃掉吧?」   「呃……錢兄,你確定我能夠把他請來嗎?」烈風致臉上的表情寫滿不想去幾個大字。   錢小開臉上充滿了笑意,彷彿是對烈風致有著無盡的信心道:「烈風你能將錢一命拉下青竹丘,就能夠把慧殺挖出他的埋佛寺。慧殺的武功也是列入一流高手的級數,若能夠得到他的幫助,對我們也就多加了幾分安全。相信我,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夠辦的到。」   「好吧。」烈風致抓抓頭皮答應下來。   「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夠辦的到。」這句話真是會害死很多人啊!         ∼第五十四章強援外助∼     北皇九十七年南龍百年九月四日今天一大清早,烈風致早早便爬起床,好久沒有睡上一個好覺的他,在昨天晚上終於得以喘口氣,來好好休憩一番,在得到充分的休息後,烈風致的疲態感已經盡消,眼前的視野也都煥然一新,烈風致能有此放鬆的機會,全是在昨天傍晚,那最後一批代戰盟的人手駐進了別院,就因為人手快速激增,一改先前人手不足的情況,所以烈風致便不必在每天夜裡,繼續擔任警戒的工作。   甫一踏出房門,便看到東方的天際微微地露出了魚肚白,雖然如此,但在周圍的景色仍是有些昏暗,烈風致漫步走到井邊,隨手打起了桶冷水稍作清洗。   清晨的微風本就略帶寒意,吹拂在濕淋淋的臉龐上,更是讓人倍感寒冷,原本還有些睡意的烈風致,被這麼一凍,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抹去臉上的水漬,指尖不禁意滑過脖頸上的玉墜,那是烈風致離開少君府時,昭昭所贈送的禮物,或者該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訂情信物吧,想著想著,烈風致不自覺地多看了頸上的玉墜子一眼。   自從來龍君城後,憶起昭昭的次數與時間明顯地增加許多,除此之外,自己對於那位不知名的美麗女子,思念之心似乎也隨著加深。   麥子一點也沒說錯,我確實是比他多情啊!   「唉…」跟著又歎了口氣,自嘲著雖然自己在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一想到此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慢慢傳來,對於此陣腳步聲,烈風致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雖然足音陌生,但這應該是擔任巡邏的人所發出的腳步聲,不久,腳步聲便來到烈風致所在的水井附近。   「耶?烈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低沉的嗓子,輕靈幾乎無聲的腳步聲,烈風致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沙兄擔任巡邏的工作,以至於整夜未睡,這實在是辛苦你了。」烈風致轉身抱拳為禮,用著滿口陳腔爛調禮貌性地寒暄幾句,隨後望向那名沙兄身後的八名青衣大漢,客氣說道:「諸位兄弟辛苦了。」   這個人帶隊巡邏的人名叫沙朗,身高約莫五尺四上下,臉上有幾道刀疤,身材算不上健壯,倒有幾分削瘦的病體弱多姿態,但是一雙眼精卻是分外的銳利,他的背上背了一柄長刀,腰上也插了兩把二尺快刀,刀法辛辣,有快刀之稱,武學為「狂風亂沙浪刀法」,據說一但施展開來刀法滾滾如浪、迅速狠辣。不過這些都是駱雨田所說的,自己並沒有親眼見過,沙朗便是昨晚帶領代戰盟最後一批戰士進駐別院的頭領。   沙朗雙手一拱,說道:「職責所在,談不上辛苦二字。」   回話的方式冷淡有禮,也保待著一定的距離,是個作事很中規中矩的人。   聽著沙朗的回話,烈風致約略能感覺出此人的處事態度,在幾句閒聊後,烈風致便道:「沙兄尚有巡邏要事在身,烈風致也不便再多叨擾,就此先行告退。」語畢,烈風致向沙朗行一禮後,便返回自己的房間,沙朗和烈風致道了聲暫別後,便帶著手下繼續執行未完的巡邏工作。   烈風致回到房間,做好整裝後,便前往麥和人的房間,只是當他到了麥和人的房間時,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心中不禁有些狐疑道:「咦!麥子怎麼這麼早就起床啦?這可不是他的習慣啊,他是跑去那裡了?」   因昨日錢小開的請求,烈風致便決定今天出發延請「殺行惡僧」慧殺出手相助,原本是打算找駱雨田一起去,但由於昨日代戰盟大批人手的進駐,使得駱雨田根本無暇分身,陪烈風致去找慧殺,雖然如此駱雨田還是將關於慧殺的來歷,簡略地說了一次。   既然駱雨田沒有空,烈風致心底打的主意,便直接地打到麥和人的身上來,不過昨天麥子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一張臉臭的要命,會讓麥子這樣的原因,好像是與赤青雙筆李悟、李惕來到玉泉別院有關,也不知道昨天在偏廳裡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東西,不巧那時自己正在駱雨田那兒,問著有關慧殺的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麥和人究竟是怎麼了。   走向行者門眾人所居住的西廂房,其實距離自己所住的院落也不過一牆之隔,只要穿過一座八角形拱門便到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整座西廂院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在,因為西廂院接近別院內側,駱雨田考慮到了警戒的問題在安排代戰盟人手住所時,大都集中在靠外側的幾排房子,所以目前的西廂院除了行者門弟子外並無其他的人居住。   看著無人的西廂院,烈風致喃喃自語道:「怎麼也沒有半個人在?麥子該不會把他們全帶出去操練了吧?算了,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烈風致放棄找麥和人作伴,獨自一人前往尋找慧殺。錢小開所說的埋佛寺,位在青竹丘西方不遠之處,很容易便可以找到。所謂的埋佛寺,乍看下和一般的寺廟並沒有不同,它的規模只比一般寺廟小了一些,令人覺得怪異的是,原本應該放置在佛壇上的佛像,此時卻被埋置在土裡,只露出了小半截身體。   這種怪異的現象,讓踏入埋佛寺的烈風致不禁搖頭,雖然自己並不是虔誠的佛教信徒,但看了這種情形也覺得這極不尊重神明,這會是慧殺所作的嗎?   但尋遍了整座埋佛寺內外卻是空無一人,烈風致無可奈何,只得留下一封書信,內容大意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及來意,希望慧殺看在錢一命的份上,前往玉泉別院一敘,人就轉回玉泉別院。   秋天的氣候變化莫測,就如同晚娘的臉孔一般,陰晴不定。   這股多變的氣候似乎也影響了不少人,而麥和人便是其中之一。   自從昨日赤青雙筆來到別院之後,麥和人便陷入了情緒極為不穩定的低潮期,雖然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但據猜測,這是與赤青雙筆帶來的消息有關。   一旦讓情緒不穩定的麥和人,發起神經病來,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一群行者門弟子,其中也包括了大小雙猴在內,而羅蝶與齊天則是僥倖躲過一劫,前者成了麥和人的貼身女婢,後者為了追蹤萬貫金仍在外頭奔波。   麥和人以練功為名、出氣為實,一大清早便把眾行者門弟子,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開始對他們實行嚴格的訓練。   開始的第一個項目……晨跑,大清早起床還沒吃早餐,就先來個飯前運動,繞著玉泉別院跑上個二十圈,距離雖不算長,約莫近三十里路,以行者門眾弟子的能耐,用不著一個時辰就可以輕鬆跑完全程,可是既然是嚴格的訓練,麥和人當然不會這麼輕鬆地放過他們,先是在所有人的腳上綁了鉛塊子來加重負擔,之後更是要求眾人拿著武器,原本行者門弟子所持的武器,是一般的白臘棍,棍身結實,但重量極輕,打起人來可是十分的疼痛。但麥和人卻特意將白臘棍,全換成了灌滿沙子的竹節棍,少說也有個四、五十斤,十分地沉重。為了表示訓練的決心,麥和人也跟著一起跑,為了監督眾人,麥和人特意跑在最後頭,見那個弟子速度減慢下來,便上前朝著那弟子的屁股狠狠地踢上一腳,而麥和人的力道用的十分巧妙,踢上去那名弟子只會感覺到像是一道閃電由臀部衝上腦門一般,極為疼痛,也能因此激出體內潛力,咬緊牙關繼續往前跑,在麥和人嚴厲的監督下,眾人終於熬過這二十圈。   在麥和人心底原本預定,這些弟子們在加上了沉重的負荷後,得要花上二個多時辰才能跑完,但令他訝異的是,在自己的鞭策之下,所有的弟子們,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左右便跑完全程,這實在是大出他的意外,不過在跑完全程之後,所有的行者門弟子,全都只差一點點就要跑斷了氣。   原本該是好好享受的的早餐,在受過嚴厲的訓練後,根本沒幾個人有所謂的食慾,雖然有幾個行者勉強吃了下去,但馬上就吐了出來,將飯堂弄得是一塌糊塗。   在用完早餐後,麥和人便開始的正式實戰訓練,他持著一根長約四尺左右的柔韌籐條,作為指導用的教鞭,訓練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由他一個人單獨對付所有的行者門弟子,只是眾弟子身上的鉛塊子,和灌滿沙子的竹節棍都沒換掉。   手中沉重的兵器難以自在地舞動,加上體重增加,身體的靈活度也大大地降低,在種種不利於行者門弟子的情形下,行者們的下場自然是十分淒慘。每一個都被麥和人盛情的招待了一番,依照熱情的程度不同,顯示在眾弟子身上的菜色,也會跟著有所增減。   用完午餐後的時間,麥和人出奇地沒有安排任何訓練課程,反倒是親自為所有的行者門弟治傷看病。   烈風致回到玉泉別院後,看見的是臥倒一地的行者門弟子,每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身上滿是錯綜複雜的青紅交錯淤痕,為此烈風致還大吃了一驚,還以為是敵人攻入別院裡頭,急忙扶起一位摀住眼睛的弟子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誰把你們打成這個樣子的?」   「是烈爺……你回來了……是公子他……」這名弟子一邊呻吟著,一邊把一早被麥和人叫出來晨跑,從開始到剛才的訓練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   「是麥子打的?他是那條神經搭錯線了?」烈風致訝異地說道,但就算是要訓練也不用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吧?   「哇∼∼呀!」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由不遠處的一座廳子裡傳出,像是遭受到什麼嚴厲的酷刑拷打似的。   周圍的行者門弟子紛紛低聲竊語道:「喂……這是第幾個了?」   「好像是第九個了。」   「到底公子是用那一種醫術,怎麼會叫的這麼慘啊……」   烈風致走進房間一看,才知道是麥和人在治療這些弟子們的傷口,麥和人的醫術相當高明,不管是多嚴重的淤血黑青,又或是扭傷脫臼,只消幾下功夫,便又恢復成原本的生龍活虎,可是在接受醫療時所發出的慘叫聲,著實令一旁的人膽戰心驚,不知道麥和人是在施展醫術還是在施用酷刑。只是多聽了幾次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後,烈風致實在也是於心不忍,只得勸勸麥和人治療的手法,是否可以溫柔一些。   哪知,麥和人的回答竟然是:「開什麼玩笑!醫病就要醫得他呼天搶地,治傷就要治到他哭爹喊娘,讓他知道愛護自己身體的重要性,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不虐待一下病人,當大夫的那有什麼樂趣可言。」   聽到這個回答,烈風致不禁苦笑搖頭,看來麥和人不僅由斗南城第一神醫,魏振興身上學到不少上乘的醫術,更是把他那出了名的惡劣醫德給學了十成十。不由得為這些行者門弟子暗自哀悼,這些人是否由原本的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呢?   在治療完所有人的傷勢後,麥和人展開了最後一樣的訓練項目……組織性的徹退,簡單說就是一群人被人追殺時的逃命訓練。   訓練的內容也很簡單,照著早上跑步的路線,繞上兩圈,而後方的追兵就由麥和人擔任,只要能夠安然逃過麥和人的追擊,再繞上別院兩圈,就算完成。而且麥和人也將眾行者腿上的鉛塊子取下,就連手上的兵器,也換回原本的白臘棍,讓行者們的身手恢復原本的水準。   麥和人站在眾行者門人的面前,朗聲道:「猴崽子們!公子我會給你們十息的時間先行轉進,記住啊!組織性轉進的目地,是在於保存大部份的實力,移動至下一處有利的地點作戰或是徹退。我希望你們都能和公子我回到北皇朝,所以給我好好地學習,該怎麼保住自己小命的方法吧!」   「是!」   眾行者弟子的心裡流過一陣感激的心意,比較先前的刺客山莊對自己行者門的待遇,就像是一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一般,幾乎都是作為犧牲用的棄子,就連自己的宗門大聖宮,也無法抵擋刺客山莊的壓力要除去自己,但麥和人不但是不計前嫌地接受自己一行人,更是一手接下巨猿大聖的挑戰,將所有的事情給攬在身上,這怎麼不叫一干行者門人感激涕零。   麥和人忽然轉過頭,小聲地對著站在一旁的烈風致說道:「這方法是昨天田老大告訴我的。」   什麼意思?烈風致愣了一下,搞不清楚麥和人的意思,所謂的方法是指訓練的項目,還是指拉攏這些行者門弟子人心的方式?還沒弄清答案,麥和人已高喊一聲:「出發!」   頓時間三十多條人影一齊電射而出,不過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人已經越過遠處的矮牆,消失在視線之外,眾位行者奔馳的速度之快,彷彿是脫弦而出的疾箭令人咋舌!   「哇靠!真是見鬼了!這群猴子的速度竟然這麼快!?」   麥和人盯著泥地上丟成一片的鉛塊子心忖:「綁上這東西的影響真有這麼大嗎?看來若是要在短時間讓他們作出極大的進步,這鉛塊子得讓他們綁著別拿下來了。」   而此時的烈風致腦海裡冒起的念頭,與麥和人有著幾分的相似:「這些行者門弟子,不論身法、資質、靈活度都是上上之選,若是傳授他們飛龍九轉的身法…」   「十息到了,你們給我小心啦,本公子要追上去囉1麥和人突如其來的大叫打斷了烈風致的想法。   扭頭一看,麥和人身法一展急起直追,烈風致頓了一會也跟著追去,要教這些行者門弟子武功,當然要瞭解一下他們的資質和根基,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用著數倍於行者門弟子的高速尾隨追去。   不過喝杯熱茶的時間,二人已經逐漸追上殿後的行者門弟子,在他們前面,隱約可以看見幾名落後的弟子身影。   麥和人大笑喝道:「猴崽子們!本公子看見你們啦,再加快速度啊!」殿後的幾人見狀,更是拚命地發足狂奔。   烈風致搖頭,暗暗地歎了口氣忖道:「這下可剛好正中麥子的下懷。剛才麥子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組織性轉進的意義啊。」   在傾盡全力的奔馳下,眾人之間的差距便慢慢顯現出來,幾名行者門弟子因為功力略遜於其他人已經開始脫隊了。麥和人也加快速度追上,一個接一個地輕輕鬆鬆的將缺乏抵擋力的弟子給點倒在地,就這樣一圈還沒跑完,已經有一半的行者門人被麥和人解決了。   烈風致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大喝道:「喂!你們是忘了剛才麥子所說的話了?組識性轉進啊!」剩餘的行者門人愣了一下旋即醒覺過來。   他們都被麥和人給迷惑了,因為腳上的鉛塊及沉重的竹節棍都被取下,使得行者門人對自己的輕功起了過多的依賴,認為只要拚命跑就行了,完全沒有仔細思索麥和人所說的組織性轉進的意義,在烈風致的提醒下終於醒悟過來。   剩下的十八名弟子在大小雙猴的指揮下分成三組,一組六人成一個品字形繼續向前奔馳,只是速度也跟著緩下少許,不過卻能減少被一一擊破的機會。   原本麥和人的打算,是在將全部人都撂倒後,才要來場精神訓話,告訴這些行者門人,沒想到卻被烈風致搶先說了。麥和人心中實在是忍不住,回頭賞了烈風致一個多管閒事的白眼,後者則是兩肩一聳,報以一個抱歉的笑容。   雖說發覺了自己的錯誤,殘存的十八人組起陣勢邊防邊退,但雙方的實力差距仍是極大,雖然已不像方纔那般毫無反擊的能力,但還是抵擋不住麥和人的攻擊,每次的攻擊總是有一兩名弟子中指倒地,直到最後連大小雙猴也被制服,二人倒下時距離最後的終點尚有百步之遙。   麥和人拍拍雙手,抖去身上的塵埃,抬頭望了一下天色道:「嗯……現在離晚膳的時間尚有一個時辰左右,你們就先在這裡吹吹風,反省一下,等吃飯的時間到了之後,公子我自然會來放你們吃飯的,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想想啊!烈,咱們先回去吧。」   「不了。」烈風致搖搖頭道:「我留下來看著他們,而且我也打算想要教他們一些武功,加強他們防身的能力,這……應該沒關係吧?」   麥和人沒有反對說道:「也好!說到教武功這方面,烈你的確比我擅長,而且你可還是斗南城大名鼎鼎的飛猴子啊!怎麼算都是這些猴崽子們的前輩,你來教他們武功這可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烈風致一腿踢了過去,笑罵道:「我去你的!那邊涼快那邊去,別留在這裡打擾我。」   麥和人輕鬆一閃向後飛退了兩尺,躲開飛來一腳,揮揮手道:「別送了∼∼我知道路怎麼走啊。」飛龍九轉的身法迅速無比,轉眼間麥和人的身影,便離開後院沒入廊下的走道之中。   烈風致啐了一聲,轉頭解開了眼前眾人被制的穴道。   「多謝烈爺!」被解開穴道的眾人紛紛向烈風致致謝。   「舉手之勞罷了。」烈風致忽然問道:「你們覺得麥子的身法如何?」   站在前頭的巨靈猴梁同聽見烈風致的問題後,立即雙手抱拳態度十分恭敬地答道:「稟烈爺,屬下認為公子的輕功堪稱蓋世無雙、天下無敵,來去時無影無蹤、縱躍間無聲無息……」   一旁的小猴公孫靈也猛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吱吱吱。」   烈風致聽得眉頭猛皺,揮手打斷巨靈猴二人的話道:「真是夠了,沒想到你們拍起馬屁來功夫可也不差啊。」   梁同被烈風致消遣一句,猴臉禁不住一紅,一時間吱吱唔唔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烈風致不再調侃梁同,只是對著梁同微微一笑,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目地:「麥子的輕功,名為飛龍九轉,是我當時剛認識他時教給他的,現在我要把它傳授給你們,你們須用心學習啊。」   一干行者門人臉上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飛龍九轉是北皇朝天道的不傳之絕學,多少天道仗著它躲過一前又一次的危難,在南龍裡看過的人雖是不多,但沒聽過的人更是少!像這種堪稱頂尖的輕功身法,烈風致竟是隨口說出便傳授給自己等人,怎不叫一干行者門弟子大是受寵若驚呢。   愣了半晌,梁同第一個回過神來,連忙將身旁的行者拉著一同跪下,感動萬分地道:「屬下……哦,不!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們一拜!」   「師父?」烈風致心道:這些傢伙的反應可真不慢啊,竟然直接就叫起師父來了,看來除了飛龍九轉的身法外,還想多求一些其他武功呀,胃口不小哦。   「我這年齡當師傅似乎是太早了一些,而且你們的年輕看起來也都比我大啊,還是先起來再說吧。」烈風致語畢雙掌一揚,一股剛柔並濟的掌勁將十餘名行者弟子刮起,接著又道:「想拜師也得以後再談,先把其他的人找回來再說吧。」   「是!師傅!」   在將全部三十七名行者門弟子集合起來後,烈風致便要開始傳授飛龍九轉的身法及心法,不過眾人卻是堅持要拜他為師,在無法打消眾人的念頭後,烈風致就只得隨他們的意思。   行完拜師之禮後,便正式開始傳授心法的課程,飛龍九轉分為心法九轉及身法九旋,九轉心法須內力搭配無法一蹴而成,所以只先傳授前面三轉的口訣,而九旋的身法是由急緩、順逆、正反、旋、轉、翻等九種組成,能夠延伸成數百種變化,烈風致一一演練解釋,因時間不多,眾人只得先記下九種基礎身法便開始練習,烈風致則是站在一旁指導練習及糾正錯誤。   一個時辰的時間眨眼便過,烈風致交代眾人後先行回西廂院休息,等用完飯後再開始練習,隨後便自行走往前院大廳。   前院大廳一片燈火通明,似乎是聚集了不少人在那裡,遠遠地便可以感覺到數量在百人以上的氣息,但是卻是出奇的平靜,並沒有吵雜的聲音傳出,只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安靜呀?   踏入前院,烈風致微微吃了一驚!   印入眼廉的是在前院的空地上,黑壓壓地站滿了一大群人,正面對著前院右側高約有七層的八角高塔,數百人成一個半弧扇面站立,整齊的排列讓烈風致很容易估計出這些人的數量,至少在八百人以上。   八角塔的入口台階上站了數條身影,除了駱雨田、錢小開、衛無瑕之外尚有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大光頭站著,那名大光頭體魄十分魁梧,虎背熊腰,一身糾結的肌肉釋放出一股橫練剛猛的放射性罡氣,但烈風致卻是在其中感覺到另一種浩然混實的熟悉感。   烈風致凝視著那名光頭大漢喃喃低語道:「高手啊!這人究竟是誰?」   忽然由一旁冒出來麥和人的聲音道:「那個大光頭叫作夏鼎天。」         ∼第五十五章百虎群英∼     烈風致並未感到訝異,早在剛剛踏入前院的那一剎那間,便已察覺到麥和人的存在。   麥和人指指那一大群人道:「你不知道嗎?咱們來了一狗票強盜當幫手。」見烈風致搖頭,麥和人便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次。   在烈風致出門後,別院裡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大批人要找錢小開,為首的是一個光頭巨漢,據說那時他的身上還背了一隻十分巨大的布袋。   一整天裡頭先後總共來了三批人,都是要找錢小開的,前後三批加起來約莫將近八百人左右,這些全都是百虎山的手下,而且並不是先前烈風致三人所遇見的那些隸屬外圍七十二小寨的雜兵土匪,而是守護總本山四方寨的精英。   就以烈風致專業的眼光來評斷這些人,不論是在素質或是個人的戰力上,都遠比以前所見過的百虎山盜賊要強上許多,這八百人可以說是經過訓練的精英戰士,相形之下以前的那些只能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聽完麥和人的解釋烈風致才知道這些人是百虎山的戰士,回想起駱雨田曾說過的話,百虎山為南龍四地之首,實力自有其獨到之處,百虎山一百零八寨,分內三十六寨,外七十二寨,共十一萬名戰士,若內寨三十六寨的五萬戰士都與眼前這些人的水準相差不多的話,嗯………終於稍微能夠瞭解為何南龍龍王要千方百計地破壞這樁生意的原因。   原家與百虎山兩大強權聯手起來的實力,確實能夠威脅且動搖到南龍龍王的寶座。   除此之外雷振玄也帶著幾名親信手下來到,雖然來的人數不多,不過卻能應錢小開之求帶來了大批糧食及大量地弩弓箭矢。而雷振玄運來糧食及武器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為了避免被敵手發現,雷振玄將所有的東西全都用防水油布緊密地包紮起來,利用黑夜無人注意的時候把油包投入流經玉泉別院前方的運河裡,再由先前進入的手下負責接應,可說是天衣無縫。   不過麥和人所看見的也只是表面上的人數,百虎山此番來到龍君城的一般戰士約在一千五百左右,在高手方面錢小開的三名兒時兄弟,只有夏鼎天帶著八名大頭目及八百戰士來到別院與錢小開會合,另二人則各帶著三百名部眾分別散佈在城內的秘巢及城外的樹林裡駐紮,目地在於別院被攻擊時能有外援幫助,但這些除了錢小開之外並無其他人知曉。   「麥子?」烈風致凝視著麥和人的臉龐,在他的臉上有著一種往日不曾見過的愁容,道:「你怎麼了?要不要和我喝兩杯談談你的心事?是李悟前輩他們和你說了什麼嗎?」   麥和人看了烈風致一眼回道:「你看得出來啊……」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又道:「我還以為我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不一樣啊。」   「表情是還好,只是你的行為洩漏出太多心情啦。」   「什麼意思?」   「其實…」烈風致用著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道:「麥子,你什麼都好,就是個性不太好,脾氣易怒火爆,個性好勝掘強而且彆扭,又愛以牙還牙,但這些也都還好,最要不得的一項就是牽怒,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你,可憐的行者門眾弟子,禍及池魚啊,唉∼」語未還歎了口氣。   「哼哼哼哼哼∼∼」麥和人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嘴角眼睛都往上吊了起來,全身幾乎都像似在冒火似的低吼一聲:「媽的!你存心來打架的!」吼叫的同時人便撲上去,兩人隨即扭打成一團,就像兩個小孩子嘻鬧似的,完全沒有半點高手的風範。   麥和人先是掐住烈風致的脖子猛搖猛晃,接著烈風致反攻,手指朝著麥子的肚子猛戳狂刺,麥和人不甘示弱,一記奪命剪刀腳夾住烈風致脖子;烈風致隨即掙脫開,使出一招分筋錯腳法反折麥子雙腳,麥和人叫痛,背弓腰一記頭捶撞得烈風致趴到在地,接著麥和人大吼一聲撲去一拳朝著烈風致左眼擂去,雙方你來我往打得是難分難解。   也不知打了多久,打累的兩人背靠背攤坐在地上,烈風致揉著略為發疼的脖頸道:「麥子你下手好重啊,我的脖子差點就被你給掐斷了,怎樣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些?」   「那是你自找的。」麥和人哼了一聲又道:「事情還沒解決之前,心情怎會好?但還是謝了你的關心。」   「兄弟一場,說什麼廢話。」烈風致賞了麥和人一肘笑答道。   「錢少爺邀請二位公子至大廳一趟,有要事與兩位商談。」突然一道聲音由一旁傳來。   二人側頭看去,不遠處站了五個人,為首的那人雙手抱拳朝著自己,仔細打量著說話的那人。此人身高在五尺左右,身材瘦削,面孔也長而削瘦,觀骨高起,是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   望著這名陌生人,烈風致以禮相待同樣也是拱手問道:「請問閣下是…」   那人抱拳的雙手不動,身軀自然挺直,朗聲道:「屬下仍是百虎山「天魁虎」夏寨主麾下「無常刀」常義。」言語間透露著一股自信和驕傲,清楚地給予他人一種,以身為百虎山戰士及夏鼎天手下為榮的感覺。   烈風致與麥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感到對方心裡的訝異,這一群百虎山的人馬,不但是訓練精良,個人戰力高強,就連精神及忠心兩方面都是無懈可擊啊。   二人先後爬了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塵問道:「請問常兄,錢小開找我們有什麼事要?」   常義恭敬地答道:「據屬下瞭解是有關於迎擊敵人的佈置及計劃。」   「哦!那麼就請常兄帶路吧。」   「是!請二位跟我來。」常義作了個請的手勢,便領著兩人前進。   二人隨著常義來到大廳,沿途上經過的地方可說是戒備重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在各處的制高點上也有安排人手看守,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地方,也能發現有人埋伏作為暗樁。   烈風致邊看心中邊暗讚道:「這些百虎山的人,行事效率實在夠快,沒幾個時辰的功夫,不管是警戒放哨就完全已經安排妥當,雨田的代戰盟手下在這方面就遠遠及不上啊。」   踏入大廳,裡頭已經有數十人坐在當中,廳的中央擺了一張大型的圓桌,周圍設置了十個位置,目前已經有八人在座,坐在上頭的都是一些認識的人,甘霖、雨露兩位天道,錢小開、衛無瑕,錢一命,駱雨田,還有剛才看見的夏光頭鼎天兄,以及才剛剛抵達別院不久的雷振玄。   此外在大廳的兩旁也設有座位,兩邊人馬壁壘分明,一方是代戰盟眾統領及原來的護衛隊高手和招攬回來的富貴五矛、血竹秀士等人,大小雙猴及羅蝶也在其中,而另一方面是清一色由百虎山的大小頭目所組成。   一身狼狽不堪的烈風致及麥和人走入大廳立即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有奇怪,有訝異,其中有以羅蝶和閻海的表情最是擔心,二人見狀則是報以一個不必擔心的笑容。   「烈風,麥公子來這裡坐吧。」坐在中央主位上的錢小開見到二人進來立即開口邀請,手指的方向正是圓桌旁空下的兩個位子。   「哦!多謝錢兄。」烈風致愣了一下,自己可沒有軍事方面的長才,而且也不是什麼身負要職的重要人物,竟會被邀請至上座,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麥和人倒是老實不客氣地大步向前走去,一屁股就坐在其中一個空位上。   「你們兩個剛才在幹什麼啊?怎麼會弄得一身狼狽。」二人才一坐下,一旁的駱雨田便低聲詢問二人。   麥和人兩肩一聳一幅無所謂的表情道:「心情不好幹架囉。」   「你們啊∼」駱雨田只能無奈地苦笑,對於麥和人的脾氣和任性妄為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對了!麥子,因為此次開會很重要,所以我把大小雙猴和羅蝶都給找來了,希望你別介意。」   麥和人還是無所謂的模樣擺擺手道:「我把他們交給烈訓練了,我是沒關係,你得問烈怎樣?」   聽見此話的烈風致馬上向駱雨田答道:「別說這種客套話,行軍打仗是你的專長,如果有須要的話,別說是行者門弟子,就連我們也是任你差遣。」   此時的天道甘霖與錢小開雙雙站起身來,說了一段不長的開場白後便取出一張玉泉別院的地圖開始說明。   玉泉別院位於龍君城南方的一處坡地上,佔地約莫兩里,十分廣闊,西面是一片美麗的杏花林,東面是一片翠郁的竹林,南面是一片未開墾的農地,北面是一條寬十五丈的運河,隔著河道,便是整個龍君城最熱鬧的地方,沿著運河河道兩旁看去一邊是繁華熱鬧的市景,另一邊則是景色怡人、充滿著各式各樣的花卉樹林的景觀。   別院的正門有一條寬三十步的石板拱形橋,用以連接河道的兩岸。就軍事上來說,除了這條河之外別院其他的三個方向幾乎是無險可守,但當時衛安會購下此地,純粹是以商業上的考量作為主要目的,可就從沒想過要來這裡打仗。所以在防守上眾人就必須顧慮到許多地方。   錢小開在會議開始時便提出了由百里冰潔先前所設置的防禦圖。   在防禦點的設置上,兩方的觀點頗為相似,所需要討論的只有在信號及進退命令上的調整,畢竟是臨時集聚的雜兵團,沒有一定的統一號令是很容易出現問題。不過也並沒有太大的爭議產生,這方面有駱雨田這個善於兵法及統御的人在,很快地便作出一貫地號令及信號,會議順利地討論完成,也決定一但開始發生戰鬥時,前院的八角玲瓏塔便是指揮的中心。   「我方現擁有百虎山八百戰士,代戰盟九百刀客,三十五名行者,九十名護衛隊好手,我想以一百人為一隊行動,這樣一來會較易於指揮調動,百虎山分成八隊由八位大頭目統領,代戰盟分成九隊由沙朗、蔣品清、王茂各領一隊,餘下的六隊統領人選稍後再定,而行者門編入護衛隊裡頭成為一隊。」駱雨田快速地將先前便商定好的內容一一公佈。   「在地形上,玉泉別院不利於防守,只有正門的石板拱形橋除外,在此擔任防守的人數不需太多,但必須是足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駱雨田的話尚未說完,夏鼎天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那就交給我啦!只要我守在那裡,包準沒一個活人可以通過橋上,踏進別院一步。」   駱雨田看著夏鼎天道:「夏寨主真是豪氣十足啊!的確沒錯,以夏寨主金鐘罩第九關的功力,相信無人能夠闖進大門半步。」   錢小開也跟著道:「沒錯,鼎天!那麼你就挑一隊人和你一起把守正門吧。」   「包在我身上!」夏鼎天拍拍雄厚的胸膛大聲地道。   「還有!」駱雨田指著地圖上石橋的另一端,那裡是一片空廣的廣場道:「我們在這裡設置一座木寨,扼守住石橋的兩端,這座木寨能充當第一層防線,也能接應由城內撤回的同伴。」   雷振玄率先答應道:「那這就包在我身上,只要給我一百個人,在明天的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座木寨出現在這裡。」   「那就拜託你了。」   「接下來是南邊的那一片未開墾的農地,這裡幾乎是毫無遮蔽的平原,我想對方不至於會擺出攻城用的重裝備,只要有適當的防禦措施加上充足的弩箭就可抵擋數倍以上的人馬進攻,最麻煩的是東西兩面,一邊是竹林,一邊是杏花林,這才是我們的防禦重點,諸位有沒意見可以提出來聽聽。」   「放棄外院,我們直接守住內院就行了。」   「神經病!這不行!一但退守內院,他們只要放一把火就可以把我們全燒死了。」   「挖溝引運河水作護城河!」   「白癡!挖一條溝要多少時間,搞不好才剛開始挖對方就殺來了!」   駱雨田一個提議眾人便開始大肆討論,在那張繪有玉泉別院的地圖上劃滿了線條與符號,在場有不少人都是久經各式戰陣的統領,聽見駱雨田的話都忍不住下場表示自己的意見,頓時整間大廳變成熱烈地由如何防禦敵人攻勢到打退敵人,追殺敵人,彷彿早已勝卷在握。   大廳裡如火如荼展開討論,烈風致坐在位子上仔細地聆聽所有人提出的各種戰術,這是他從沒接觸過的一項東西,烈風致聽得十分入神,此外除了烈風致還有幾個人並沒有加入討論,那便是駱雨田,天道甘霖、雨露及錢小開。   等到大家的討論到達一個結果時,甘霖朝駱雨田使了一個眼色,錢小開也作了一個手勢請駱雨田開口,在這段期間駱雨田在軍事上的表現令人驚訝,就連錢小開也認為駱雨田比起百里冰潔並不會有絲毫的遜色,更可能在她之上。   駱雨田頭一點站起身來開口道:「現在由我發號指令。」不知是否與鐵金白所贈送的那把劍有關,此刻的駱雨田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漠視的濤天氣勢,原本吵雜的大廳也在一瞬間安靜下來。   「以最短的時間將別院周圍半里內的樹木全數砍伐,運入別院之中。全部的人分成三班開始輪流……」駱雨田頂天立地的虎軀站立在眾人之前,不停地發出一連串的指令,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傻了眼望著駱雨田。   「你們還不快去!」就在錢小開及雷振玄大吼出口後,所有的人才如夢初醒般開始展開行動,轉眼間大廳裡只剩下寥寥數人,都是一些不屬任何一隊的高手,富貴五矛,血竹秀士,赤青雙筆都在其中。   駱雨田環顧四周客氣地道:「留來各位來,主要是因為各位身份的不同,不算是我方的手下,所以我想請各位自自行選擇把守的地方,但有一點請各位注意,由八角高塔所發出的進退信號,請諸位務必遵守,因為這關係到許多人的性命及這場仗勝負的關鍵。」   麥和人低聲在烈風致耳旁道:「有這麼嚴重嗎?」   烈風致聳聳肩道:「天曉得,不過雨田說的我一定支持到底。」   「他是你兄弟你就支持,那我哩?如果是我說得你支不支持?」   烈風致呆了兩秒,心忖:「怎麼突然吃起醋爭起寵來了?」但口裡仍答道:「我當然支持你啦,,如果換作是你,我也是支持到底。」   「比支持田老大還支持?」   烈風致苦笑著道:「當然。」   就在二人交頭接耳時,為了誰要把守何處開始起了爭執,其實大半的人都已經決定好要把守何處,只是最難安排的就是錢一命,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守在同一個地方。   富貴五矛排成一條直線,就只看見最前頭的矛蟲及身後的四顆頭,一起搖頭死也不肯和錢一命守在守一處。   血竹秀士則是明白地表示:「你再多給我二倍的酬勞,我也不要站在他旁邊。」其他的人也是沒有半個人願意。   理由是平常殺氣就這麼沸騰的人,一但臨陣對敵時,雙方廝殺起來的時候,萬一錢一命突然發起神經來,不分敵我的亂砍一通,那怎麼辦?錢一命的手可不是尋常的快,萬一被他錯手砍了一劍或是一刀,這筆帳該找誰要?   最後在眾人的討論之下,和錢一命搭配的人選終於決定了,這個幸運的人兒便是烈風致,在眾人堅決態度及齊射的眼神請求之下,烈風致只得答應和錢一命搭擋一起守在東面的竹林。   在一切計劃都安排妥當後,剩下的便是等待刺客山莊的人馬何時來犯。   「聽說公子爺他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過門妻子!而那二個叫作李悟、李惕的是奉命前來摧婚和保護公子爺安全的。」   「那麼蝶當家的該怎麼辦?公子爺他答應了嗎?」   「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可能當家的只能當個二房或是侍妾吧?」   「那對當家的實在太不公平了,當家的太可憐了,那公子爺的未過門妻子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嗯∼∼好像叫作香瑩,是什麼香亞軒軒主的獨生女。」   以上的對話這是最近在玉泉別院裡行者門眾弟子最常討論的一個話題。   麥和人近日來的不穩定情緒似乎達到一個高峰,但不管烈風致怎麼問麥和人卻是一個字也不肯洩露出來,不過越是隱瞞眾人就更是有興趣,直到今日下午李悟與麥和人談話時的內容,讓湊巧擔任警戒的小猴靈公孫靈聽見才傳了開來。   「師傅!您和公子爺的交情最深,可說比親兄弟還親,弟子求您老人家為蝶當家的說幾句話吧。」   烈風致望著身旁的兩位行者弟子,高行與左聞風,這二人身材皆不高大,但一眼便可看出他們都是身手靈活反應敏捷的好手。   三人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玉泉別院東側的一座高樓,佔據這個位置可以將別院東側的景觀納入眼底,是最好的監視之處,任何風吹草動躲不過這地方的監視。   不過這是指白天而言,在晚上能見度太低,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圍牆外五十步的東西,在一般時候只要有人看著便成,但此刻玉泉軒面臨著刺客山莊這個大敵,一刻都不能放鬆,別說烈風致自己,就連甘霖、雨露在這種情形下也得出來四處巡邏,免得什麼時候被對方摸進來了都不知道。   高行與左聞風二人,年齡和烈風致相近,這幾天來每輪到烈風致守夜時,他們二人都會跑過來閒嗑牙,聊聊天。有時候烈風致也會趁這時候指點他們武功,在還沒收所有行者門弟子當徒弟之前這二人就已經是烈風致的弟子了,師徒間的感情還不錯,有時候一些小道消息也是他們二人告訴烈風致的,麥和人有未婚妻之事與李悟逼婚的事自然也是由他們二人嘴裡傳出來的。   「這……」烈風致臉上明顯露出為難的表情道:「男女之間的感情旁觀者是很使得上力的,況且…」我也沒那資格去談論別人,自己明明都有昭昭了,卻是仍念念不忘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有夫之婦。   「師傅你誤會了。」高行忽然打叉道:「以公子爺的身份地位,娶個三妻四妾並不為過。」   聽見高行的話,烈風致暗忖道:合著還是我誤會,表錯情了,摸摸鼻子糗想著道:「那你們的意思是……」   「事情是這樣子地,公子爺有未婚妻一事,蝶當家的已經知道了,可是公子爺卻沒說半句話讓當家的安心,雖然當家的外表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可是我們跟在蝶當家的身邊也不只一兩年的時間了,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心裡面的難受呢,所以弟子才會想拜託師傅你啊。」   聽完了高行的請求,烈風致回想起近日來羅蝶的行為舉止,老實說,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但嘴裡還是應道:「這事我會跟麥子提的。」   「多謝師傅!」   烈風致搖搖頭心忖道:「人這種生物還真是一種感情過剩的動物啊,能不能活著離開龍君城都是個問題了,竟然還有心情去擔心其他的事。」   「師傅,您前天教弟子們的那些身法及武功非常好用,其他的師兄弟們還希望師傅你們多教我們幾招功夫,讓我們這些弟子能夠多些活命的本錢。」談到武功,烈風致的興趣就來了,換了個較為輕鬆的坐姿,便開始濤濤不絕地談起對行者門武功的看法及心得補充。   時間飛快地流逝,一個時辰在談話間轉眼過去。   烈風致雖是指點著二人武功但對牆外的風吹草動仍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性。   此時一陣秋夜的涼風吹過,將牆外的枝葉拂弄得不住搖晃,月光透過枝葉隙縫閃沒在幽暗的林子之中,一條影子也跟著忽隱忽現,若是一般的人可能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而忽略過去,但烈風致眼光是何等銳利,只消一眼就判斷出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而且還是一名女子。   「外頭有人,我去看看你們小心戒備,見機行事。」烈風致低聲交代幾句,人便輕巧無聲地滑下地面,一個縱身便翻過圍牆,迅速潛入林子的暗處。站在樓上的高行左聞風二人看的是佩服不己。   烈風致為避免打驚蛇,特意兜了一個大圈子,由後方接近,運用著以前在山裡打獵時接近獵物的方式,緩慢和稍然無息地靠近,直到進了十丈範圍之內時那名女子仍未有所察覺。   「嗯…這味道。」烈風致的嗅覺神經捕抓到絲縷飄蕩而過的香氣,對這味道烈風致並不陌生,這已經是第三次聞到了,第一次在找到衛無瑕的山神廟外,第二次是在客棧被圍殺時突圍而出後在林子聞到。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名女子應該就是這幾天來眾人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主角──香瑩。   香瑩一身緊身黑色勁裝,將全身緊緊包住,凹凸有致的身材清楚可見,腰際系有一隻皮囊,還有一把約莫二尺長的快刀,刀鄂有一個鐵環與一般常見的鐵環刀有所不同,不過不知有何功用?此外還有另一柄長約二尺的手斧斜插在腰後,斧面不大約只有手掌大小,看起來材質十分特殊,並非一般的精鋼或是生熟鐵所鑄造,但斧緣閃爍的寒芒明白顯示這把斧頭絕對鋒利,銀晃晃的斧面上鑲刻了四個字,奉-天-承-運。   「奉天承運……那另一面該不會是皇帝詔曰吧?」烈風致心中暗道:「一般的女子,縱使是行走江湖的女子也不會選擇斧頭這東西當作兵器吧?香瑩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溫馴的女孩子,難怪麥子會覺得頭疼啊。」   此時的香瑩一動也不動地貼著樹身站立,雙眼的視線焦點射向玉泉別院之中。   她在看的是誰?會是麥子嗎?         ∼第五十六章辣手香花∼     烈風致在一旁觀察了兩刻鐘,香瑩也同樣地默默站了兩刻鐘,動也沒動過,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似的。烈風致決定打破沉默,不然再繼續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而且看起來香瑩大有站到天亮的打算。   「咳!嗯…香……哇!」烈風致清咳一聲才想開口說話,香瑩便有所反應,立即采攻勢,右手閃電伸入皮囊,抖手便是一道白光射向烈風致!   烈風致反應極快立時閃身避開,一柄匕首釘入方纔所站之處,出手即准且辣!   還沒來得及開口香瑩便悶聲不響地撲至烈風致面前,一道匹練似的銀弧打橫斬向脖頸要害。   烈風致橫移三尺讓過這一刀,但刀勢瞬間疾變,銀弧角度滴溜一轉隨著閃避方向追斬而來,大有不斬到人勢不罷休的模樣。   「來得好!」雙掌交錯旋舞,半弧掌勁由不同角度劈向香瑩,烈風致決定先阻止香瑩的攻勢,否則就連開口的機會也沒有。   掌勁破空刀光如煉兩人連換數招,竟是個不相上下的局面,烈風致不禁暗訝道:「香瑩的武功遠比想像中的高明呀。」看來若不使出威力較大的雷掌訣式似乎是應付不了香瑩。   「雷震山河」   烈風致架勢擺開,左手攻出的掌勢實虛變化,內息吐出之際連作三個變化斬、震、旋,掌勁巧妙地格開香瑩的快刀,接著右掌趁虛而入直達中門,眼見手掌就要印上她的肩頭,忽然間,香瑩嬌軀急旋,手中的銀弧剎時間化做一道銀輪疾斬烈風致右臂。   烈風致急忙收招暴退,但銀輪可沒打算罷休,仍是旋斬不止,破空捲起的刀氣更是刮面生疼,烈風致這才知道刀鄂上的鐵環是何作用,香瑩僅用食中二指套入鐵環便可輕易使出旋轉如輪快速刀法,急旋的快刀有如一輪高掛夜空的明月,美麗的令人害怕。   烈風致左足一蹬加速狂退丈餘,脫出刀氣範圍。   「呼雷移山」一聲輕喝烈風致雙手左右急速張開,又似緩實快地往中央收攏,兩股凝實的氣勁彷彿是一道堅硬的氣壁迎向香瑩,硬是把那凌厲萬鈞的密集刀氣給硬生生壓散。   香瑩見刀氣未能奏效,左手以閃電般的手法將抽出腰後的手斧,同時迅速擲出,利斧直接破入「呼雷移山」所凝聚成的氣壁之中。   「什麼東西?」烈風致大吃一驚,連忙將頭一偏,躲過這致命的一斧,飛旋掠過的斧頭帶起幾根髮絲,把烈風致嚇出一身冷汗。   手斧釘在樹幹之上,銀晃晃的斧面鑲刻著另外四個字,不是早先猜想的皇帝詔約而是……斬!盡!殺!絕!   四個淡金的古篆閃亮著森冷寒光,令人不由得腳底發涼。   驚訝歸驚訝,烈風致反應仍是一等一的快,趁香瑩還未再次施展迴旋刀法之際,一個電步欺身向前,趁機衝入香瑩懷裡,準備制住她的行動。   「糟!」沒想到才避開左手的銀輪,切入懷裡的同時,香瑩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持著一柄匕首鋒利的刀尖正朝著下腹要害刺來。   烈風致大吃一驚,體內真氣急速逆轉,飛龍九轉硬是煞住前進的身體,改前為退,整個人向後暴退丈餘,雖然烈風致反應已經是一等一的迅速,但仍舊避不開這一刀,側腹被尖銳的匕首劃開一道口子,帶起一串血溜。   退勢未止的烈風致足尖才堪堪接觸地面,三道尖銳的勁風業已破空而來!   烈風致連瞧一眼的時間也欠奉,身體直接後仰下腰,險之又險地避開足以奪命的殺人勁風,飛逝而過的勁風,洞穿不遠處的臂粗樹身,威力驚人!   烈風致此時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辣手花」香瑩果然是人如其號,心狠手辣啊!有這種未婚妻難怪麥子會想逃婚,要換作是自己也想逃啊。」腦海的念頭一閃即沒,烈風致收起留手的念頭,接續著下腰的餘勢後空翻出二丈之外。   烈風致高超的身手似乎讓香瑩頗為意外,出手更是加倍凌厲,右手疾揮,每一次舞動一道匕型氣鋒便由匕首鋒刃衝出。   劍氣破空時所產生的尖銳破空聲代表著這此道氣勁的鋒利程度,而香瑩所發出的這種震耳欲襲的尖銳破空音劍風烈風致尚是首次遇見。   望著射來的匕型氣鋒,烈風致心忖道:「原來這就是剛才的勁風。」看清楚攻勢,烈風致已有應對之策,金星真氣推動烈風掌,掌勢由側面連連轟向匕型氣鋒。此法果然有效,不需要太大的功夫便將氣鋒輕易擊散。   香瑩嬌軀微震,可以猜想的到,匕首氣鋒輕易被破對她的打擊不小,原本凌厲的攻勢稍稍停頓了一下,未能將連綿不絕的氣鋒攻勢持續下去,給了烈風致反擊的大好機會,又是一式「呼雷移山」厚實沉重的氣壁將香瑩硬生生震退數步。   好不容易掙得說話的時間,烈風致連忙拱手抱拳道:「且慢動手!香姑娘在下烈風致,之前姑娘曾以飛刀助過在下一次,殺了錯劍堂的一名黑衣劍手,不知香姑娘是否還有印象。」說話的同時把一直收在懷裡的匕首取出呈現給香瑩觀看。   香瑩停下攻擊,隔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是…烈風致?」她的聲音那是一種,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高低起伏的節奏彷彿像是歌唱一般動人悅耳。   「正是在下。」烈風致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回答。   香瑩又問道:「是否是人稱「飛猴子」在斗南城五輪大會時立下聲名的烈風致?」「終究不過是他人的手下敗將,小小名氣不值一提。」烈風致見香瑩收起兵器,便踏前幾步將匕首雙手奉上交還給香瑩道:「烈風致先拜謝香瑩姑娘的援手之情,現在匕首自當物歸原主。」香瑩看著烈風致手掌上的匕首遲疑了一會才將它取回,順手收入腰間的皮囊,開口問道:「烈公子,方才真是抱歉了,香瑩一時情急將你誤認為敵人,所以才會出手攻擊……烈公子,你的傷要緊嗎?」「哈哈!」烈風致一臉輕鬆笑笑地道:「香姑娘不用擔心,烈風致別的沒有,就是耐打耐操而已,這點小傷快就會恢復了。」香瑩仔細一瞧,確實沒錯,剛才被自己劃開的傷口現在已經止血了,而且很明顯看得出來已經恢復許多。   「烈公子好驚人的恢復能力呀。」香瑩粉臉出現訝異的表情,恢復力如此強的內功心法,在天下武林之中可找不出幾種啊。   「來者是客,香姑娘即然來了,就留下來做幾天客人吧。」烈風致做了一個歡迎光臨的手勢,又道:「哦!對了,香姑娘你知道嗎?貴幫有兩位護法比你早了幾天來玉泉別院做客。」香瑩本來已經跨出的步子,在聽見烈風致的話後又縮了回來,問道:「烈公子,你說的可是「赤青雙筆」兩位護法嗎?」「是呀。」烈風致回答後,見香瑩停下了腳步便問道:「怎麼了香姑娘?」「他們倆位有……說什麼話嗎?」向來直來直往慣了的烈風致也沒有隱瞞,便直接回答道:「有啊,兩位前輩提到了香姑娘你和麥子兩個人的婚事。」「是嗎?那……他呢?」香瑩話中所指的自然是麥和人。   「他?哦!麥子啊。」烈風致愣了一下才知道香瑩的意思道:「麥子他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他有羅蝶了。」「羅蝶…就是那位一直待在他身旁的那位美麗女子嗎?」香瑩的聲音越來越低,語詞中似乎還有些哽咽的感覺。   烈風致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幾乎是有問必答。   「那……他要娶她而不要我了嗎……」香瑩垂下頭不在說話,烈風致這才發覺不對勁,似乎自己是說錯了什麼,還在思索時,突然發現香瑩低垂著的螓首竟然滴下了兩滴淚水。   糟糕!烈風致這才忽然醒覺到在一個女性的面前說她的未婚夫想要的娶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時那會是多大的打擊?才想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香瑩時,香瑩像是下了決心似地猛然抬起頭。   兩行清淚仍掛在香瑩頰旁,眼眶染上些微紅絲,令人意外地她臉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靜,默默地從懷裡取出一條粉紅的絲巾,輕輕地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彷彿像是沒有過發生事情一般,語氣平淡地問道:「烈公子,你知道他現在在那裡嗎?」伴隨著香瑩的話語,烈風致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掃過自己的身體,背上的雞皮疙瘩立即站了起來,雙臂的汗毛也跟著立起,望著香瑩心中訝道:「香瑩起了殺念,好強烈的殺意,看來自己若是不說的話,香瑩第一個砍的人就是自己了。說實在的跟現在的她動手,應該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不過秉持著好男不與女鬥的原則,以及這是麥子的家務事兩大原因的支持下,烈風致馬上舉起手來,指向麥和人房間的方向道:「由這邊去,過牆後直走,穿過兩條走廊,門前有幾株梅樹的那一間就是麥子的房間。」「多謝烈公子。」香瑩嬌軀微微蹲下行了個禮,接著便有如離弦的箭矢般疾竄出去,烈風致也急忙跟著追上去。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奔馳,轉眼間便衝出林子接著越過不遠距離的空地,幾個縱躍香瑩便越過圍牆沒入後院暗處。   烈風致僅一步之差踏上圍牆,正好看見香瑩消失的背影,低聲自語道:「南無阿彌陀佛,麥子你別怪我啊,你得自求多福了。」同一時間,緊急的笛哨聲響徹整個玉泉別院。   而發出警訊的人,正是待在高樓上警戒的高行、左聞風二人,隨即整座玉泉別院便開始騷動起來。   烈風致苦笑一聲道:「這下子事情可鬧大了。」為了避免香瑩與其他巡邏的人動上手,也急忙施展輕功尾隨香瑩的路線追去。   才追出不久,便聽見打鬥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埋伏的暗樁發現到香瑩的行蹤,雙方繼而動起手來。   烈風致飛快地趕到雙方打鬥之處,埋伏在此的暗樁並沒有加入戰鬥,只是持著兵器站在一旁掠陣,而正和香瑩打得異常激烈的人卻是富貴五矛,場中的富貴五矛正以一種奇妙的步伐移動,正不斷地發動攻勢,糾纏住香瑩的前進。   富貴五矛的功夫不差,雖然一對一並不是香瑩的對手,但五人擁有一套合擊的功夫,足以對付武功高出五矛本身數倍的敵人,看來剛才的富貴五矛用的便是此法門纏住香瑩。   「住手!請五位矛兄先行住手啊!」富貴五矛聽見烈風致的叫聲,紛紛停手往後退開,而香瑩卻是趁著這空隙逃出了富貴五矛的陣式,投往另一的走廊暗處。   「烈兄,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要我們住手,她最少值個五百兩耶!」矛蟲一臉可惜的表情問著烈風致。   「唉∼說來話長,她是麥子未過門的妻子,現在有點事要找麥子談。」烈風致苦笑地大略解釋香瑩的來歷,歎口氣道:「請各位通知其他人沒有事了,還有該休息的人去休息吧。」矛蟲聳了聳肩帶著其他四矛離去,對於沒錢可賺的事,富貴五矛向來提不起半點興趣來。   烈風致又吩咐幾名佈置在這裡的警哨人員去通知其他人此事後,再追趕香瑩而去。但烈風致實在沒想到這一通知,反而使得許多對麥和人與羅蝶、香瑩三人三角關係有興趣的人蜂擁而至,也讓許多人看了一場大鬧劇。   麥和人、香瑩這一對歡喜冤家在談不攏的情形下終是大打出手,戰況極為慘烈,凡是可以砸的,可以丟的,一樣也沒放過,不論是古董花瓶,桌椅屏風、丹青掛軸無一倖存於難,連門窗都被兩人給拆了,讓玉泉別院的主人衛無瑕心疼的要命,最後開了一張長長的毀損清單交給麥和人,還找了兩位天道充當討債的,讓麥和人嘔的半死。後來知道香瑩是烈風致放進來之後,有很長的一陣子期間,麥和人都藉機修理烈風致以報私仇。   「奇怪啊……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慧殺那方面仍是遲遲沒有消息回覆。」烈風致看著遠處的方向思索著,距離那天留書給慧殺之後又過了三天,但卻絲毫沒有回音,或許須要再去一趟吧。   烈風致主意打定之後便走回房裡,背起長劍就要出發。離開時只向守在門口的幾名守衛交代自己的去處,便施展飛龍九轉的輕功身法急馳而去。   就在烈風致離開不久後雷振玄便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信中的內容讓雷振玄略顯訝色,急忙通知駱雨田。   此時的駱雨田正指揮人馬將別院的防禦工事作最後的修築,接過一臉神色凝重的雷振玄遞來的傳書後展開一瞧,信中內容如下:九月初三九重死城出現兩名眾手,身份尚在追查中,目標有三、推測是駱雨田、麥和人、烈風致。   駱雨田看完信後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道:「可惡,沒想到竟然連修羅海眾手也要來湊上一腳!振玄,盡速查明這兩名眾手的身份,還有馬上通知麥子和烈二人這個消息,要他們千萬小心注意。」「是!」雷振玄接令,迅速飛身離去。   離開別院後,烈風致花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才抵達目的地──埋佛寺。   略為察看一番,埋佛寺內外與上次前來時並無二樣,就連自己所留下的那封信也仍是靜靜地平放在桌上絲毫未動連粒灰塵也沒有,但這也引起烈風致的懷疑。   照道理說,若是慧殺這幾天並未回到埋佛寺裡不可能會保持原本的模樣不變,至少在桌子上也會蒙上一層灰塵,但並沒有,那麼……應該是有人天天來此打掃。   烈風致隨意選了處視線良好的地方,就地盤腿坐下,背上的劍也解了下來放於膝蓋之上。   「碰碰運氣吧,看看是否能夠碰上那位來這裡打掃的人,或許可以由他那裡得知慧殺的消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也逐漸西墜,愁瑟的涼風捲起幾片地上的落葉,隨即在空中翩翩起舞,幾隻鳥排成一行鳴叫著準備回巢,正對著消逝的夕陽,光線的餘暉遍灑在眼前的姿意生長的不知名花草樹木上,漾著柔和的色調,好美呀!   回想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子一樣地坐在斗南山裡的斷崖旁看著黃昏時的景色,仔細一算,不過才半年而已,但是總覺得好像過了好久似的。   一入江湖歲月摧……師父這句話說的實在貼切,突然也覺得自己老了好多,不過也是呀∼都當了別人的師傅了,哈……   師父,師父,師父啊……你可知弟子十分掛念你啊!   天色漸漸昏暗,夕陽在遙遠的天際發出最後一道光芒,黑夜便跟著降臨。   望著天空第一顆出現的星子,烈風致緩緩地站了起來,伸展一下四肢。   看起來今天是不會有人來了,似乎是白等了三個時辰,今天還是白來了一趟,也罷就此打道回家吧。   就在烈風致離開埋佛寺後,一條壯碩的黑影由草叢暗處冒了出來,跟著烈風致身後追攝而去。   「什麼!烈不在別院裡頭!」聽見這消息的駱雨田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道:「知道他去那裡了嗎?」「據守正門的兄弟說,烈爺去埋佛寺找「殺行惡僧」慧殺了。」一名跪在地上的代戰盟手下飛快地把事情說了一次。   駱雨田沉吟片刻又問道:「烈出去多久了?」「超過四個時辰。」「這麼久了?」駱雨田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又問道:「麥子呢?」「公子爺仍在自己房裡。」「唉……」駱雨田聽著又歎了一口氣道:「麥子是想和他未婚妻鬥氣到什麼時候啊……算了!先不管他了,傳令給王茂,要他帶幾上幾個精明的手下盡速把烈找回來。」「是!屬下即刻去辦!」語畢,這名代戰盟手下飛也似地離開大廳。   「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啊?要人這麼十萬火急地去辦。」隨著話聲幾條人影先後走入大廳之中。   一見來人駱雨田立即恭敬地問禮道:「甘霖大哥,雨露大哥,衛小姐你們好,錢兄你也好…咦!唐冥兄也在。」來者正是兩位天道甘霖及雨露,同行的還有錢小開衛無瑕,而在四人之後的正是一臉寒霜的「無常白宿」唐冥。   因為現在的玉泉別院有太多的外人在,甘霖、雨露二人便要駱雨田眾人改變叫人的稱呼,避免太多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會惹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駱雨田見甘霖開口問起,便把修羅海派出兩名眾手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盤告知。   「修羅海眾手啊……雨田你現在還不知道是那兩隻手嗎?甘霖見駱雨田點頭後又道:「不管是那一隻手也好,修羅海眾手每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看來你們三個也得多多提防一下。」「甘霖大哥什麼是修羅海眾手啊?」衛無瑕端坐在一旁的酸枝椅上,手裡捧著一杯仍冒著熱氣的蔘茶,一口一口的輕呷著,聽見眾人的談話,好奇心一起不由得就開口詢問。   衛無瑕的要求,甘霖怎麼會拒絕便道:「雨田,這東西你最清楚,由你來說明吧。」「是!」駱雨田行禮稱是後,便說明修羅海的來歷。   修羅海,乃是南龍六道樓組織之一,根據地是九重死城,死城裡頭全是南龍各種重刑以及死刑囚犯,自然修羅海眾手的成員便是以這些死刑犯為主,南龍透過各種不同的方式控制這些人的行動,眾手為南龍工作以換得減輕刑罰及短暫期間的自由,修羅海眾手的任務向來簡單,不是抓人便是殺人,不問原因,沒有理由。   順道一提,六道樓是直屬龍王的南龍執法單位,分別為捕天閣,法界門,修羅海,五輪院,地獄門,飛天遁地樓等。   就在駱雨田述說著修羅海的來歷之時,一陣衣袂破空聲忽然由門外響起。   「雨田!我查到了!我查到消息了!」雷振玄的叫聲由門外傳來,打斷了駱雨田的說明,眾人視線齊齊射往衝進來的人身上。   雷振玄裹著勁風衝入大廳之中,見到在場的人時,愣了一下,連忙向眾人行禮問好。   甘霖手一提示意雷振玄起身說道:「起來吧,有什麼消息快稟告上來吧。」「是!屬下已經查出兩名修羅海眾手的身份,分別是「金手」田思齊,「煞手」西門達,據一名弟子言,他二人在今天早上已經進入龍君城之中,但目前確切的行蹤尚無法掌握,另外探子還發現到了刺客山莊的爪牙部隊,風雪團及狂風沙、錯劍堂等三派目前對方人數不多,但支援的部隊陸續出現,以目前的情況預估計最遲五天他們便會集結完成,那時他們將會發動強烈的攻擊。」「嗯…這兩件事看來都挺麻煩的。」甘霖又沉吟片刻道:「雨田,你看看有沒有機會可能先修理一下那票刺客山莊的走狗爪牙,烈風致那邊就由我們倆個親自去一趟,無論如何他是大師的弟子,極可能也是欽定的繼承者,總是要多多照顧他一下,哦,對了!記得不要太勉強。」「是!」甘霖打個手勢道:「雨露咱們走吧。」雨露點頭後二人展開身法同時並肩離去。   「那我送衛小姐先回房休息去。」錢小開輕輕地將後無瑕扶起後,向在座的眾人告辭。   「衛小姐晚安,錢兄,待會小弟有事與你一商。」駱雨田送二人離開大廳時,向錢小開說道。   「好,那待會我再來大廳。」錢小開應聲後與衛無瑕一同消失在走廊轉角。   「倆位慢走。」駱雨田送走二人,回至大廳,此時雷振玄已經取出一幅龍君城的地形圖,將其攤開在桌面上。   駱雨田坐下後道:「振玄說明一下對方的位置和兵力佈置吧」「咦!唐冥呢?他什麼時候不見的?」駱雨田原本也想找唐冥一同入坐,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冥已經離開大廳。   烈風致踏著月色,漫步在龍君城的街道上,肩膀上還扛了一壇重約三十斤的酒罈,嘴裡還不時地哼著自己也不知從那聽來的小調,十分輕鬆自在。   夜晚的龍君城並不安靜,每過幾條街就有一個地方燈火通明,聚集著不少的群眾,喧嘩聲吆喝聲此起彼落,偶爾瞥上一眼進去,裡頭的人喝酒聊天,打架賭博樣樣皆有。這些人九成九都擁有武功底子,而且幾乎所有的人身上都帶有些許血紅印痕,顯然是龍君城血字頭的地頭幫派。   烈風致並未在意這些人,仍是自顧自的散步在街道上。   忽然間,叫罵聲暴起,接著是一連串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間中還夾雜著幾聲慘叫,隨即兩批人先後由橫巷裡衝了出來,在大路上展開混戰。   好事圍觀是人的天性,烈風致更是好奇心過剩的人種,扛著酒罈便躍上屋頂的高處看戲,一邊看還一邊評頭論足。   大街上熱斗正酣,其中一部份的人打著打著就撞進了另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頓時又引起一連串的咒罵叫囂聲,瞬間戰火漫延,另一波人抄起木棍板凳,長刀短劍地加入了這場混戰之中,看得烈風致大叫過癮。   在龍君城裡打架似乎是會傳染似的,就在烈風致剛才經過的那處血字頭幫派聚集處,裡頭的人也紛紛抄起了傢伙,近百來人浩浩蕩蕩地往這裡衝了過來,見人就打逢人便砍,讓原本就激烈的混戰更是加上了幾把助燃的火焰。   混戰經過半個時辰,也不知道是那一方人馬佔了上風,那一方人馬又屈於劣勢,只知道大街上五六百人打成一團,地上也躺下了近百餘人。   突然遠處傳來急劇的馬蹄聲,聲音由遠而近迅速地接近而來,聲音逐漸變大,由地面傳來的震動,可以推測的出,來者的數量絕不下於百匹。         ∼第五十七章修羅金手∼     如雷的馬蹄的聲似乎也驚醒了打的昏天暗地的一群人,五六百人漸漸停下手,看向馬蹄聲傳來的地方,不須多久,一片鮮紅似血的紅甲騎士由黑暗的大街那頭快速奔出。   這一隊騎士速度之快,來勢之洶只能以風馳電掣四字形容,一個接一個的血甲騎士不斷地由長街暗處奔出,彷彿無止盡似的。   這些血甲騎士絕大部份都穿著全身式的盔甲,血紅的盔甲打磨的十分光亮,映著夜空中的明月,透露出一股駭人的紅色血光,仔細一瞧盔甲的外面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淡紅色霧氣包裹著,更顯得恐怖嚇人。   那群血字頭幫派一見到這群血甲騎士的出現全都嚇了一大跳,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懼怕的神情。   烈風致微感訝異這些人是什麼來歷?竟然一出現就讓這些血字頭幫派嚇成這樣子!念頭才剛揚起,便有人說出了答案。   人群中有一個人發出了一聲慘叫:「是黃家的血天軍!!」其他人也都被這一聲驚叫給嚇得回過神來,紛紛吆喝著同伴趕快逃命,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朝著四面八方瘋狂逃去,只留下了一些還躺在地上呻吟要死不活的同伴。   一名未穿著血甲的騎士,看起來應是帶頭的領隊,功力明顯比較其他人高上許多。   只見他連聲斥喝,揮舞著一柄散發著紅霧的寬厚巨刃,每一次揮出,就是二、三個人慘叫倒地,不過這名帶頭的領隊似乎並未下重手,倒地的人所受的傷都是一些能夠影響行動,卻又不會喪命的創傷。   而其他的血甲騎士,用的大都也是一些棍棒之類的武器,旨在抓人而不在殺人,更有一些騎士,直接用大號的牛皮袋將整個人罩住,然後就這樣直接抓走。   這一票黃家血天騎士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喝杯熱茶的時間,血甲騎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旋風過後大街上一片冷清,原來躺在地上的死屍及傷者都被血甲騎士們給帶走了,烈風致大略估計一下,至少也有百來名來不及逃脫的血字頭門派幫眾被他們抓去。   戲看完啦,也該散場了,烈風致縱身躍下大街上,踏上返回玉泉別院的道路,腦海裡黃家血天軍的影像仍是不斷地重覆著出現、奔馳、抓人、消失的快速過程,難以抹滅。   走沒幾步路,由後方打來的皎潔月光,被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給遮住,伴隨著而來的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猛殺氣直罩烈風致。   「不妙!」反應感覺都是第一流的烈風致,察覺殺氣罩體,立即使出飛龍九轉身法,先是左旋一圈,接著身軀如旋風般右旋急竄而出,第一時間擺脫對方的殺氣鎖定,瞬間飛掠八丈有餘,展現出驚人的速度與輕功。   烈風致身形尚在空中飛掠,但軀體凌空回轉過來,面向來敵,雙手抱拳朝著那名突然冒出的莫名殺氣主人道:「閣下殺氣騰騰,想必是專為烈風致而來,未指教……」   似乎是烈風致的身手遠起乎想像,那人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不住地打量著烈風致。   烈風致抱拳問話,也是同樣地在評量著對方能耐,兩人雖相距十丈有餘,但仍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對方的相貌。   眼前之人身材體魄皆是十分魁梧,身高至少在七尺以上,與天魁虎夏大光頭鼎天兄比較起來絲毫不遜色半分,頭頂金冠,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一身像是長期在太陽底下曬出來的黝黑皮膚,濃眉虎眼,獅鼻血口,外表樣貌只能用窮凶極惡四個字來形容,上半身穿著一件金鱗戰甲,雙臂齊肘套著一雙金絲手套,手背十指佈滿寸長短錐,密密麻麻的,若是不小心被他擂上一拳,下場絕不是斷根骨頭那麼簡單,大概會血肉糢糊成一片吧,。   看著眼前這位非善類,烈風致忽然覺得百虎山的土匪們可愛多了。   此人正是九重死城修羅海所派出的兩名眾手之一「金手」田思齊。   田思齊生於南龍六十二年,是南龍四地之一七燈盟中紅燈樓的居民。一人身具少林武當兩派心法,這兩派武學都是在百年之前由北皇天朝流傳至南龍國的武功,田思齊在十年前便修練至剛柔並行的境界,也憑著拳掌雙訣橫行過一段期間,其間犯下了數十件令人髮指喋血兇案,皆是殺人劫財且不留活口。   六道樓中的捕天閣因而下令修羅海派出眾手將其緝拿歸案,田思齊被捕下獄,成了九重死城的重刑罪犯,事隔多年之後,田思齊也成了追捕或是獵殺罪犯的眾手之一。   「你叫烈風致?」   田思齊收回審視的眼神後口問話,雖然沒有特意提高音量,但所發出的聲音卻像是打雷一般隆隆作響,且後勁綿長餘音足可繞樑三日。   一流高手!烈風致心頭微凜,來人的功力修為極為深厚,看來不好應付。   壓下心頭的驚訝,烈風致外表仍是一派輕鬆地道:「方纔我不是說過了嗎?在下烈風致,未指教前輩大名……」   「你多大年紀?」田思齊壓根兒沒烈風致的問題仍是自顧自地發問。   唉∼怎麼這些高手一個比一個自命不凡啊?烈風致只能露出些微無奈地苦笑道:「在下再過幾日就滿十八歲,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田思齊再一次忽略掉烈風致的問題冷笑道:「哼!根本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我倒是想試試你有什麼本事。」田思齊頓了頓忽然放聲吼道:「小鬼!拿出你所有的本領讓我見識一下,看看你憑那一點被列上緝拿名單!」這一吼音量之大簡直匪夷所思,幾乎數里方圓之內都清晰可聞。   烈風致雖早已運功準備,但仍被轟雷似的音波沖的心頭狂跳不止。   田思齊全力一吼,見烈風致竟沒有吐血倒地,不由得低喝一句:「內力不錯!接我一拳試試!」同時左足跨步蹬出,右手緊握隔空轟擊。   田思齊的出拳讓烈風致不禁狐疑道:「兩方相隔十餘丈,有什麼隔空拳勁能夠轟這麼遠?」念頭才剛閃過,田思齊的隔空拳勁已經壓體而來,拳勁強勁而猛烈,烈風致不由得吃了一驚急忙飛身迴避,同時腦海裡冒出一個名詞。   「少林七十二絕技──百步神拳!」   雖然烈風致的見識稱得上孤陋寡聞,但這種成名的時間比起自己的年齡還要再大上十幾倍的絕學,想沒聽過都不行,而且自己的師父觀苦還提起過幾次百步神拳的利害,但是北皇朝的武功怎麼會在南龍國出現?   「小鬼,見識不錯!」不及多想,兩人之間十丈的距離,田思齊只是跨了幾步就來到烈風致的面前,跟著又是一記樸實無華的左拳直轟小腹。   烈風致吃了一驚,暗呼來的好快!雙掌連忙交錯下架,鉗住轟來的左拳手腕,雙足一蹬身形借勢翻過田思齊上空,避過轟破地面的百步拳勁,同時烈風掌連環拍出。   「反應不差!」田思齊讚了一句,雙手化拳為掌,散出微淡的紅光,因應著下壓的掌勢舉掌向上相迎。   雙方以硬碰硬,烈風致首次感覺得到自己自創的烈風掌遭遇強敵,這好像是師傅曾說過的少林大力金剛掌的特性。   田思齊掌勁剛烈,無堅不摧,在硬拚數掌後便震得烈風致雙臂酸麻不止。   再過數招,兩人又一次四掌相拚,烈風致被震得往上翻了幾圈,再次落下時,田思齊已經化掌為拳,又是一拳正對著臉門直轟而去。   烈風致牙一咬,再使一式雷掌訣式「雷影雙行」十成功力雙掌左右合併,像是一隻張開翅膀的蝴蝶朝著迎面擊來的拳頭直印而去。   拳掌尚未接實,雙方的掌勁拳氣已經隔空衝突對撞,爆出一連串的炸裂聲,最後兩人拳掌接實,激出一道更是震耳的爆音,無形的氣浪向四方席捲散開,帶起無數落葉沙塵,就連設街道兩旁的欄杆籬笆也抵抗不了真氣的衝擊紛紛被連根拔起,掀倒成一片。   一條人影破塵而出,在空中連連不斷地翻滾,點點血絲飛散在夜空中,像是下了一場血雨似的。   硬拚一招的烈風致感覺對手剛烈的拳勁沿著雙臂狂湧而入,無匹的剛猛勁道中,竟然含有陰柔綿密的內勁,少林的武功本屬剛猛一派,怎又會有這麼陰柔的內勁。心念電轉間烈風致十成功力的降龍伏虎真氣竭盡全力抵擋,再加上飛龍九轉的化卸之技,只能勉強化去其中的九成真氣,但仍被剩餘的內勁給創傷了內腑,一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足被震飛十餘丈遠的烈風致,雙手滿是芝麻黑點大的傷口,急忙深吸一口真氣,運行金星真氣,真氣順著飛龍九轉的心法疾行一周天,打通閉塞的經脈,張嘴再吐出一口污血,轉眼間傷勢已然痊癒九成,展現金星真氣自我療養的無比神效。   「哈哈哈哈……」一陣狂妄的笑聲由沙塵中傳出。   烈風致朝著漸漸散去的沙塵看去,田思齊像個沒事人一般仰頭大笑。   「小鬼!你的武功還算不錯,但還不是我的對手,還有什麼本領就快快使出來吧!你背上的劍總不是背著看好的吧!」田思齊邁開腳步大步前進,龍行虎步的姿態度充滿著自信及凌人的盛氣。   望著田思齊方纔所站立之處,一對深達寸餘腳印清晰地留在堅硬的石板地面。烈風致暗忖:「田思齊分明也受到不小的衝擊,為什麼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嗯……或許那雙金絲手套是什麼神兵寶器吧?」   烈風致所猜無誤,田思齊那一雙金絲手套名為「玄鐵金刺臂」,是以黃金熔入玄鐵所製成,佈滿在上頭的刺錐不但具有卸開真氣的功用,更是最佳的攻擊利器,名列二品之林。   順道一提,田思齊身上所穿的金鱗戰甲為三品護甲,是在還沒被抓進九重死城之前以三萬一千兩銀子所購得。   烈風致再換一口真氣長笑道:「既然前輩都開口了,那在下只好獻醜!」最後一個字出口時,右手劍指朝天,背上長劍應聲飛躍出鞘。   「引劍訣?!小鬼真沒想到你還會異劍流劍法。」田思齊語帶驚奇,雙掌平舉於胸前微微劃圓而動,腳下仍保持著不急不徐的沉穩步伐。   看似平凡的腳步,落在烈風致眼裡,卻可以感覺得出來,這是一套奇妙的功法,絕不是尋常的步伐。為再求進一步確定,長劍一揮,一式「風絮綿綿」七道劍氣齊齊射出,先試探其底細。   銳利的破空音劃開夜空,七道劍氣直射田思齊週身七處要害。   但七道凌厲的劍氣在接近田思齊身前二尺時,劍氣彷彿受到了外力的牽引又或是擠壓似的,劍氣前進的軌跡扭了一下,劍氣悉數落空,只有兩道劍氣堪堪擦著田思齊壯碩的軀而過。   一連幾次的風絮綿綿下場都是相同落空,烈風致暗自心驚道:「這是什麼功夫啊?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就把劍氣給逼開,看來得近身相搏鬥了。只是……面對那一雙金絲手套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啊,如果雲袍還在身邊就好了,至少以柔克剛還能增加幾分勝算……」   烈風致挽了一個劍花,腳下踏著異劍流步法,劍尖平指緩步行來的田思齊喝道:「前輩請接招!」   「飛雁斬」   一聲暴喝,長劍化作一道雷霆劈向田思齊,然而田思齊卻一反方才狂猛剛烈的招式,使出一套氣柔綿長,陰中帶陽,剛柔並濟的細膩掌法,憑藉著一雙刀劍難傷的金絲手套將烈風致劈出的劍式一一化消卸開。   片刻間,兩人已經交手近百招,烈風致節節搶攻,但被一步步逼退的卻仍是烈風致自己,使盡渾身解數,還是攻不破田思齊那一雙手掌的防禦,雖然有幾次曲劍訣曾攻入其中,但卻被那一身金鱗田甲給擋住,無法刺進身體,而且縱使是近距離所發出的劍氣,也依舊被田思齊身旁莫名的護身真氣給強帶而開,連擦都擦不到,威力最強的斬、旋、雷、重、震幾訣劍式也劈不傷那一套金絲手套。   烈風致功力再提高幾分,右手微一握緊長劍直刺而出。   「血灑十丈」   此招劍法乃是劍神司徒君愁所傳,習成至今可說是染血無數,死在此招之下的人,至少在百人以上,不過……這數字是由麥和人所創下的,烈風致本身尚是第一次使用它。此時,田思齊左足正踏出第四十三步,右拳又是一招百步神拳轟出直迎劍尖。   「鏘!」一聲金鐵交鳴,劍尖刺中短錐鐵端,雙方內勁同時爆出,百步神拳確實名不虛傳,威力十分剛猛,血灑十丈一式,登時潰不成軍,烈風致連人帶劍震飛數丈,部份被反激噴回的劍勁劃過身體,血花四濺。   慘遭震退的烈風致不驚反喜,方纔那一劍無意間試出了金絲手套的秘密,那些短錐雖不知是用何種材料所鑄成,但可以肯定的是非常堅硬,且具有卸開真氣的功用,而金絲的部份則具有刀槍不入的功用,也能夠百分之百地傳達內力,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自己的真氣傷不了他,而田思齊卻能發出拳勁掌氣。   烈風致思索著觀苦時常告誡自己的話:有法便有破!不論任何招式或是武器,都有其最強的一處及最弱的一處,這一雙金絲手套最強的地方便在於它能百分之百的傳遞真氣,那麼最弱的地方也在此處,只要用真氣高度集中的招式以堅碰堅以強斗強便能擊敗對手,但是……以自己的內力是否真能強過眼前這人。   烈風致橫劍平放於鼻前三寸,指尖抹過劍鋒,銀白的劍身隨即鍍上一層金黃光膜,這是第三次使用此招,雖然前二次的下場都不太好,但在此時此刻,卻是最佳的不二選擇。   烈風致的戰意之高讓田思齊刮目相看,眼前的年輕小伙子,韌性極強,且越戰越勇,越挫越強,內力方面雖然及不上自己,但一身武功絕學卻是層出不窮,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極限啊,實在是越來越難應付了,自己都快吃不下他。   此時,烈風致一臉肅穆的神情,佇立在大街中央,充滿著真氣的劍尖朝著地面,左手掌心正對三丈外步步進逼田思齊沉聲喝道:「前輩!晚輩仍有兩招絕學尚未使出,若這兩招仍是破不了前輩的奇妙步法,那烈風致自認技不如人,就此認敗。」烈風致決心同時使出「金星七式」與「龍卷烈風」兩招壓箱底絕學,只要殺敗眼前這人將之滅口,沒人看見就不算違背駱雨田的約定。   同時使出兩招動用大量真氣的絕學,對現時的烈風致而言是一項極大的負荷,金星真氣的聚集出奇的緩慢,幸虧田思齊的前進速度更是緩慢,給了烈風致充足的時間。   緩緩進逼的田思齊雖不明白烈風致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但對於自己的絕學擁有無比的信心。   「八風不動陰陽步」此乃源自於武當太極拳經的上乘心法,但有趣的是保存在武當總本山的太極拳經反倒不齊全,其中缺乏的便是這八風不動陰陽步的口訣心法,奇怪的是口訣遺失了,武當本身卻並不在意,主要的原因是這口訣並不是創派時開派祖師所留下的武學,而是後來的一名俗家弟子所演化出來的武功,八風不動陰陽訣並不出名且知道的人也不多,自然也就缺乏關愛的眼神。   陰陽步心法著重在於平衡二字,動與靜的平衡,陰與陽的平衡,剛與柔的平衡,田思齊在被抓入九重死城之前一直苦練不成陰陽步這門武功,直到進了九重死城後,有了大把的時間來領悟,不過也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有所小成,而後再經過幾年時間在九重死城裡與其他罪犯的切磋練功,最後才到達現在的境界──至極平衡的境界。   極柔的動作中帶著極剛的爆發力,極靜的身軀週遭潛行著極快的內勁氣流,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重可比泰山不動,輕如鴻毛隨風飄,柔能克剛,極剛斷柔,由極端的相對中,求得其中的平衡,在八風不動陰陽訣的平衡世界裡容不得一絲外力入侵。   就在田思齊踏入距離烈風致七步範圍時,金星七式終於完功,四顆金星真氣分別存在左手臂四處要穴之中。體內充沛的真氣足以讓烈風致在發出金星的瞬間隨即施展龍卷烈風,兩大絕招連串攻擊烈風致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硬接下來。   「呀∼∼」烈風致摧足功力,正要將金星射出之際,一條慘白的身影吸引了烈風致的目光視線。   烈風致心中不禁訝道:「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在田思齊身後莫五六十步距離遠的一條暗巷轉角,一條頎長的白影佇立不動,雖只是忽忽一瞥,烈風致便已看清白影的長相外貌,他是一名外表十分年輕的少年,一頭深紅的血發披散在肩膀的兩旁,蒼白的臉容不帶著半絲表情,背上背著一柄極長的長刀,身軀半掩在屋舍的陰影,乍看之下會讓人誤以為是幽冥鬼府所派出來的索命無常。   「天道的武功若是外洩,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還是避免節外生枝吧…」烈風致腦海裡閃過數個念頭,暗歎口氣終是忍住一較高下的慾望,收回金星七絕式的真氣。忽然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道:「前輩神功蓋世,烈風致甘拜下風,待來日晚輩功力若有長進後,再向前輩討教,告辭!」話一說完,烈風致轉身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拔腿就跑。   「你!」田思齊愕了一下,張大嘴說不出話來,烈風致會撒腿逃跑,大出田思齊意料之外,八風不動陰陽步原來就是一種以防身為主所創出的武功,敵人的攻勢越強,反擊的力量亦會隨之增加,但若是對方缺乏戰意而逃走,便會留其生路任其離去,不會趕盡殺絕。   田思齊眼睜睜看著烈風致遠飆而去,並沒有追趕,先別說是否追得上輕功過人的烈風致,就算真追上了,八風不動陰陽步遇到一個只想逃命的對手根本發揮不出效果來,那時別說想收拾烈風致,搞不好還會反栽在他的手裡。   忽然,急劇的馬蹄聲再次響起,田思齊臉色微變,低聲咒罵了幾句,縱身投入黑暗之中,街角的慘白身影也跟著沒入漆黑的巷道深處。   棄戰而逃的烈風致迅速的身形穿梭在歪七扭八的小巷裡,雖然擺脫了田思齊,但總還是覺得後方有人一直在跟蹤著,可是接連用出駱雨田所教的反追蹤術及甩脫跟蹤的方法,卻不但沒有發現到任何敵人的影子,也無法擺脫這種感覺,若不是自己自傲的靈覺出錯的話,那就是後頭跟縱的人肯定是一名高手了。   「不過……今天是走了什麼楣運啊?真是背到家了,非但一事無成還莫名其妙惹來一身麻煩。」抱怨間又過了兩條幽暗的小巷道,突然在巷子的出口處閃出兩條人影,左右兩邊出現的人影攔住了烈風致的去路。   積了一肚子火的烈風致二話不說,雙掌一圈一式「呼雷移山」厚實如牆的掌勁如排山倒海般朝著那兩條人影直傾而去。   其中一人踏前半步,一道月牙似的光芒由他的背後閃出,密實的氣牆在光芒之下如同爛泥一般,完全不堪一擊,呼雷移山所凝聚而成的氣牆被絞的粉碎,四散的氣勁刮得烈風致衣衫獵獵作響。   烈風致駭然收招,右手直覺反應握上劍柄,正要拔劍攻擊之時,一根鐵槍由上方壓住了握劍的右手手腕,鐵槍重似千斤,烈風致竟無力抽出劍來,正驚疑著來人身份時,其中一人便已開口道:「烈兄弟不必緊張,是我們倆人。」   烈風致定神一瞧,這才看清楚來人的身份,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甘霖、雨露兩位大哥。剛才一時情急,誤以為兩位大哥是敵人,所以才會出手攻擊,請二位大哥見諒。」   「無妨。」雨露收回壓制在烈風致手臂上的重鐵槍道:「天視地聽堂收到消息,修羅海派出眾手,雖不知是你們三人之中的那一人,但烈兄弟你也是目標之一,我們才出來看看順便想通知你一聲,不過…」看了看烈風致身上的傷痕道:「看來是晚了一些,烈兄弟你已經碰上了,對手是誰?」   「其實…」烈風致抓了抓頭皮無奈地道:「兩位大哥,晚輩也不知道對手是誰,只知道他的武功十分厲害,最令人訝異的是他的武功似乎是少林又可能是武當一派。」接著便把田思齊外表長相以及交手的過程種種簡略地說了一次。   「若是照烈兄弟的形容來推測,那人應是「金手」田思齊沒錯,看來被關進九重死城之後的這幾年時光,田思齊變了不少,武功也進步許多,天視地聽堂的情報得做修正了。」   見甘霖如此說著。,一旁的雨露也點點頭同意道:「沒錯,不過…「金手」田思齊的武功非比一般,烈兄弟你能全身而退,可說是非常地不容易啊。」   烈風致低頭看了身上的創口心忖:「這麼多傷口,還能算是全身而退嗎?況且我也並沒有敗,只是選擇保留實力罷戰而去,若真拚到最後,使出自己壓箱的兩大絕招連合,究竟鹿死誰手還說不一定。」   甘霖二人不知烈風致心裡的念頭,繼續道:「烈兄弟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先回別院吧,雨田他們都很擔心你,先回去通知一聲讓他們安心吧。從這裡開始到別院的所在地都處於代戰盟的掌控之下,我想應不會再有敵人出現,我和雨露還有些事要辦,你自己一個人先走吧。」   「晚輩自會多加小心,多謝兩位大哥關心。」烈風致告別二人後返身慢步回轉玉泉別院。   不過片刻功夫,烈風致便己回到別院大門,守門的代戰盟衛士見到是烈風致立即行禮道:「烈爺,您回來了總管一直在找您呢。」代戰盟的手下大都以總管一辭來稱呼駱雨田。   烈風致微一回禮道:「多謝這位大哥告知,那雨田人呢?」   那名衛士恭敬地答道:「回烈爺的話,方才有人來訪,總管現在正在大廳招呼客人。」   「有人來訪?」這可就稀奇了還會有人來拜訪啊。「來人的身份你知道嗎?」   「不知道,小人只知道那人是一位不像和尚的和尚。」   「不像和尚的和尚?」這是那門子的形容詞?         ∼第五十八章凌晨夜襲∼     麥和人仆倒在冰涼的擂台上,艱難地抬起頭望著由上方低頭看著自己的席如典,席如典的表情是那麼地不屑,就好像看的是一條狗似的,輕蔑的笑容,就像一根針一般深深地刺入胸口。   「廢物!」那時席如典開口的第一句話,接著就感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這是第一次參考五輪大會時,遇上席如典的回憶……   五輪大會結束之後的二、三天,麥和人都在床鋪上渡過,那時候一旁在身旁照顧的除了貼身的婢女落煙外,還有另外一位女性──香瑩。   是呀,沒錯……在那時候的香瑩很溫柔,自己與她之間的關係非常地好,如膠似漆,如影隨形,出入時都是雙雙對對的,任誰看了都覺得好羨慕,稱讚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侶……   但,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自從那一天之後……   那天,自己在演武廳練武的時候,香瑩忽然跑來找自己,說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對啊…真的是一個好大的驚喜……   席如典被擊敗了!   那一個用不屑及輕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男人被打敗了,但是擊敗他是人卻是一個女子,一個年齡未滿十五歲的女孩子───香瑩!   為什麼是奶?為什麼打敗席如典的是竟會是奶!我沒辦法接受,真的沒辦法!   一個堂堂的男子漢被人挫敗,而代自己出頭的竟是一名年齡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這是多麼難堪,多麼丟臉的事,我寧願死在席如典的手上也不願奶來為我出頭。   沒種!懦夫!軟腳蝦!小白臉!沒用的男人!吃軟飯的傢伙!各種譏笑諷刺的話,如下雨般摧打在自己的心坎上……   從那時開始,自己與香瑩的關係就每況愈下,時常吵架鬥嘴,二人越行越遠,最後導致我們的分別,雖然爹親及娘親常苦口婆心的勸慰,但最終是無法化解自己內心的死結。   後來爹為了幫我撫平傷痛找來了第三位師傅教我武功,他是北皇朝裡的一位提轄,陳師傅對武學有很深的造詣,從他開始教我習武之後的一年,我一直沉迷在武學的世界裡,他使我忘了許多令人煩心的事,包括香瑩和席如典在內。   在我第二次參加五輪大會的時候,我才從別人的嘴裡知道,香瑩在這一段期間裡竟然加入了絕龍府之中最麻煩的奉天軍一夥人之中,闖出了『辣手花』的名號,但也從此被列為問題人物的榜單之中。   不過,這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麥子,我有事想找你塤uㄐC」駱雨田的聲音出現在麥和人的房間之外。   「嗯…說吧。」在沉默片刻之後,麥和人緩緩地吐出話來。   回到別院的烈風致第一個目標就是自己的房間,將滿是破洞和血污的衣衫換下,而往再前往大廳找尋駱雨田,經過麥和人房間時,發現麥和人竟然沒在裡頭。   奇怪,是躲了那麼多天了,終於想開了嗎?   接著又穿過了兩座迴廊以及四處崗哨,最後來到別院大廳。   大廳前的空地上,站了約莫百餘名的百虎山戰士,人人佩刀荷弓,一幅準備與人廝殺的模樣,人群前站著兩名百虎山的大頭目正對著眾人講話。烈風致記得這二人,一個是外號『雙槍』的吳究,而另一個叫『一臉花』谷成功。   吳究身高六尺有餘,體形高瘦,粗眉鷹眼,臉色鐵青,身撼一對紅櫻雙槍,氣勢威猛,教人不敢小看半分。   而谷成功是一名鐵塔般壯健的中年漢子,足有六尺多高,肩厚頸粗,可惜臉目醜陋一臉的麻花痘子令人噁心害怕,一雙肌肉糾結的手臂彷彿是精鋼打造,結實非常,腰間上插了一對飛斧,中間以鎖鏈相連接,不管是近身博鬥或是離身遠攻皆是十分好用的兵器。   烈風致瞄了兩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事不關己,聳聳肩便走入大廳門口。   大廳裡頭,七、八個人正坐在正中央的圓桌旁談話,見到烈風致走進大廳後,紛紛向烈風致打招呼,在座的眾人除了駱雨田、雷振玄、錢小開、錢一命等認識的人之外,尚有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駱雨田起身拉開身旁的一張椅子道︰「烈,你回來的正好,我們才剛提到你而已,這裡有位子,來這邊坐吧。」   烈風致道謝後入座,駱雨田又接著道︰「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大師便是你前往找尋多次卻是屢次失之交臂的『殺行聖僧』慧殺大師。」   「哇哈!」那名被稱為聖僧的大師仰頭大笑幾聲︰「殺行惡僧就殺行惡僧,那稱的上聖僧兩字,駱兄台不必往咱惡僧的臉上貼金。」   烈風致雙手抱拳笑道︰「小弟烈風致,久聞大師名諱,如雷貫耳,小弟多次前往埋佛寺拜訪大師,只歎緣慳一面未能見著大師,原以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著大師一面,沒想到大師竟然親自來訪,能夠遇見大師烈風致實在是倍感榮幸。」   烈風致說話的時候也打量著眼前的慧殺,端坐著的慧殺,身材頗為削瘦,上半身十分筆挺,長眉如劍一雙鷹目狹而細長,肌膚白嫩光滑,比起一般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還要細緻上幾分,但卻是白晰的有些可怕,看來是功力所影響,光頭無發,臉上無需,可惜的是應該是十分俊秀的容貌,被臉上的劍痕破壞,顯得些許凶殘,頭頂上巴掌大的血紅殺字花紋,以及雙眼偶然露出的森寒殺氣,看來與錢一命相同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殘之徒,身上穿一件潔白的僧衣,外披純黑袈裟背上負著一對刀劍。   血殺門的門規是立誓求武,立下終生奉行的誓言換得高深的武功,駱雨田曾說過慧殺以終生身穿袈裟頭頂不留一根髮絲,紋以血紅殺字等兩項誓約得血殺罡氣和刀劍六殺的武功,據瞭解這位殺行惡僧在龍君城裡什麼事都做就是不吃齋念佛。   在南龍裡,同使刀劍的人似乎不在少數,這已經是烈風致遇上的第三人,而且這三人的功力都非比尋常。   「烈風致…哦!就是你在我埋佛寺裡留書的棉。」   「正是小弟。」   「那真是多謝你留的這封信了,要不然惡僧我打後的這幾天可就沒事幹了。」   「不敢當。」烈風致揖讓著回答。   「不過…」慧殺在嘴裡覆誦了幾次名字道︰「烈風致這名字蠻少見的,那應該就是你沒錯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在場諸人皆是同感莫名其妙。   烈風致抱拳問道︰「慧殺大師此話何意?」   「別叫我什麼大師,爽快點叫我慧殺就行。」頓了頓續道︰「昨天,惡僧我回來龍君城時,在城外的一處小鎮上碰見了『煞手』西門達。」   「煞手?是九重死城的修羅海眾手嗎?」錢小開在一旁問道。   「嗯,沒錯。西門達跟惡僧我有過命的交情,他說他是奉了擒拿令來抓人,其中一個外號叫作『血風狂劍』名字為烈風致的異劍流弟子,如果你就是那位血風狂劍的話,最好要千萬注意,西門達的刀法極為高明,而且他對三十六異劍訣瞭若指掌,如果真的遇上他,最好是能避則避。」   「多謝大師提醒。」烈風致抱拳答謝。   「哦,對了!」慧殺一拍大腿忽然又道︰「我差點就忘了還有另一名修羅海眾手,叫作田思齊的,他也是奉了擒拿來到龍君城抓人,雖然他的武功並沒有西門達的高強,但同樣不好對付。」   比起向來沉默寡言的錢一命,當師弟的慧殺話倒是多上了好幾倍。   「其實…我剛才在回府的過程碰上了田思齊,也過了幾招。」烈風致語氣十分平淡地說道。   「咦?」在眾人詫異的眼神注視下,烈風致又將與田思齊交手的過程大略地述說了一遍,不過這次卻將原來要使出金星七式及龍卷烈風的事情隱瞞起來,只說明是自己奈何不了田思齊,而他也拿不下自己,最後因出現第三者只得罷戰離去。   「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呀烈風。」錢小開豎起大姆指稱讚,其他人也是用著讚譽的眼神看著他,但駱雨田望向烈風致的眼神裡卻有著些許懷疑,認識烈風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十分清楚向來喜武好鬥以與高手決鬥為生平最大樂事的烈風致是極不可能輕易罷戰,肯定是有什麼內情沒講。   烈風致也察覺到駱雨田的眼神,使了個待會再談的眼色,駱雨田只得先便按下滿腹的疑問。   一干人七嘴八舌的稱讚烈風致武功也仔細地問著交手的過程。   「諸位,咱們言歸正傳。」錢小開放開手中的杯子以指尖輕敲著桌面道︰「駱兄台,你方才說想準備偷襲對方…」   「是的,沒錯。」駱雨田侃侃而談,臉上的神情透露著自信的光彩,似乎在這時候的駱雨田,才會顯露出自我的光芒。   「據探子們回報的消息,風雪團,錯劍堂以及狂風沙三幫已各有三百名戰士秘密潛入龍君城,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這批人確切的行蹤,而且還有其他的幾批人馬陸續前來,預計人數將在二千以上,我想趁他們尚未立穩陣腳前展開突襲,盡可能先削弱對手實力爭取餘時間,多做一些準備。」   「那駱兄是打算用外頭的那些人對風雪團等三幫展開夜襲棉?」錢小開忖道︰「用一百名百虎戰士夜襲對方三百人,實力上是沒什麼問題,但總覺得有些不妥,這三百人極有可能是刺客山莊所設下的陷阱啊,若真如此,那這一百名百虎戰士可能就……」   沒想到駱雨田卻是搖搖頭道︰「不,這些人只是轉移注意力用的誘餌,真正動手的是在場的其中幾位。」   「呃!」駱雨田語出驚人,在座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神看著他。   「你有什麼計畫?」錢小開起了興趣,壓低聲音問道。   「是這樣子,現在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七、八個人男人全部壓低了音量交頭接耳。   兵法書有雲︰所謂善出奇者,無窮似天地,不竭如江河,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以少數的精英,在敵人完全沒有提防的時候出擊,一擊便直接刺入敵人的要害之處。這個才叫作真正的奇襲!   子時三刻,夜空一片漆黑,連綿的烏雲將星月完全遮蔽,是一個非常適合夜襲的夜晚。   百餘名面黑衣人,由玉泉別院東邊的一處隱秘小門魚貫走出,黑衣人的動作迅速而安靜,所有人一語不發,飄蕩在空中的唯一聲音,便只有沙沙作響的樹葉摩擦聲,不一會功夫,百餘名黑衣人便全數隱入幽暗的竹林之中。   又過一會,一條頎長的人影由別院裡的一株濃密的樹躍下,同樣也是一身面黑衣打扮,跟著先行的黑衣人竄入竹林對中。   但這些看似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動,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數條潛伏在暗處的人影,清楚地目睹了所有經過,一名應是首領的人,作出了幾個手勢,一條人影接令後點頭迅速離去,其他人則是散開成一個扇形,跟在黑衣蒙面人的身後進入竹林之中。   一陣淒涼的秋風吹過,捲起牆外落葉紛紛,同時十條人影竄上牆頭,這十個人不論是外貌上又或是高矮胖瘦,都是形相各異。   「螳螂之貪、雀又趁其後,計中有計,伏外埋伏。小師叔您說咱們這些黃雀之後的算是什麼呢?」瀟灑的人影半掛在牆頭之上,輕鬆詼諧的語氣透露著不拘小節的爽脫豪氣,說話的人正是被駱雨田請出來的公子麥和人。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打獵的獵人棉。」答話的人是一身白衣的異劍流銀劍使者閻海。   「五茅兄弟,你們說呢?」   「當然棉,咱兄弟現在是賞金獵人。」茅蟲一臉奸笑道︰「麥大金主,你覺得這些人值不值一千兩銀子啊。」   「當然……不值,這些貨色最多一百兩銀子。」   「不會吧,這些人的武功都不錯耶……九百兩。」   「這些三腳貓,本公子一拳可以打死一整票……二百兩。」   「麥大金主拳力過人,不過這些人可是會長腳逃命哦∼八百兩!」   「本公子輕功蓋世……三百兩!」   「不成……四百兩!」就在麥和人與茅蟲討價還價的同時,在距離玉泉別院約二里餘遠的運河河岸旁,五條人影先後自河裡爬起。   烈風致脫下身上的鯊皮水靠道︰「這東西是誰想出來的啊,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我以前在山裡的湖裡游水時,都是不穿衣服的。」   另一名身材約有六尺左右的頎長身影,脫下頭部的面罩,露出了頂上的巴掌大血字,正是『殺行惡僧』慧殺。   「哇哈!烈風致你說的沒錯,惡僧我也是頗有同感,想當年惡僧我……」正當慧殺要開始拉開話匣子訴說當年事跡時。   錢一命忽然開口,語氣十分冰冷地道︰「師弟,閉嘴。」   「是,師兄。」慧殺對他這一位師兄,向來是害怕多過於尊敬,錢一命一開口,慧殺立即乖乖閉上嘴巴。   眾人迅速地脫下濕透的水靠,換上用油紙包好的乾淨夜行衣。   「駱兄台,現咱們往那走?」錢小開撼上刀劍,不過仍是用一條黑巾暫時包住納財刀及咬金劍。   駱雨田搜索附近著是否有人監視,聞言低聲應道︰「首先與甘霖、雨露兩位大哥會合,隨我來。」一行五人由駱雨田帶領由西南方向奔馳而去。   龍君城咱u鏗@臥原客棧   此間客棧頗具規模,由三個四合院組成,主棟的三層高建築物是招待客人用餐的地方,而擁有此間客棧的主人則是龍君咱u憒r頭門派之一,『血狂門』。   五更時分,雞雖未鳴,但天己微亮,客棧內外一片寧靜,彷彿完全沒有人在似的,像是一座死寂的空屋。事實上這間客棧確實是一座空屋子,裡頭不但沒有半個寄宿的客人,就連店小二、掌櫃的也都不在裡頭,就如先前所料,這是剌客山莊所設下的陷阱。   表面上,這三百名先頭部隊,是由風雪團、狂風沙及錯劍堂三派所各別派出的聯合部隊,裡頭缺乏高手壓陣,但實際上,三派各自派出不少精英混在其中,風雪團派出的是團中第四高手『鐵盾銀刀』駱長鴻,是風雪團團長駱長川的最小親弟,跟隨在他身旁的除一般團員外,還有十名風雪團最精銳的戰力,『鐵盾刀客』。   錯劍堂派出的則是堂中五大高手排三的『袖裡無情』魏龍光領隊,狂風沙則是以四大護法之二『銀甲神』伯伏及『鐵甲神』元世極。狂風沙除門主外,四大護法各有直屬的十名厚甲重兵親衛,狂風沙上下只有一百多名厚甲重兵,這些厚甲重兵個個都有以一敵十的能耐,是狂風沙最強的戰力,伯伏及元世極兩人自然將最強的戰力給帶在身邊。   此外,除了三派外,刺客山莊也為了此次埋伏,派出了多名一級殺手協助,有與年家白髮十二棍同級數的金家三十六金身其中六名和火家的烽火五刀,帶頭則是排名在七殺金剛之下的六大金童之一,『玉面童子』金明玉及上次在城外高樹林阻殺的火衣五將之一火赤煞。   設下陷阱的一方,將所有人手分散埋伏在臥原客棧四周圍的隱秘處,靜待獵物上鉤,但打從一更天時,監視玉泉別院的手下就派人通知點子出發了,可是現在都五更天了,卻是仍然看不見半個人影出現。   「伯護法天都快亮了,,點子還沒出現,是不是情報有誤?」一名身著厚甲的衛士低聲問著坐在位子上的『銀甲神』伯伏。   伯伏體形彪悍身高約莫六尺,刀眉豹眼臉色鐵青,唇留短需,目光銳利,身穿銀絲鎖鏈甲,左胸後背及雙肩皆鑲嵌著一片銀鏡,鏡面反射著燭火的光線異常刺目。   而在他身旁坐著的正是同為護法之一的『鐵甲神』元世極,身高六尺的元世極,虎背熊腰,濃眉環眼,面黑似炭,亂髮蓬鬆糾需連鬢,身穿黑色連身鐵甲,雙臂盔甲滿佈指大突點。兩人一銀一黑的厚重戰甲在昏暗的矮屋裡閃著似有若無的光芒,直屬二人的厚甲重兵,散立在矮屋四處,靜靜地等待上司的命令。   「應該不會錯,世極你覺得呢?」   一身烏黑鐵甲的元世極大馬金刀地端坐在一張結實的酸枝太師椅上,雙手柱著一根一看便知份量不輕的九節鋼鞭,沉聲道︰「我想,我們是否高估了他們的實力,或許玉泉軒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我們進入龍君城了。」   伯伏歎了口氣道︰「如果真那麼差勁,那麼那些人早就被送上西天了,我們也不必這個時候在這裡當傻子守著了。」頓了頓又道︰「我最擔心的是,對方不是沒察覺我們的行蹤,而是識破了我們的埋伏,正想方法要對付我們。」   「怎麼可能,伯伏你太多慮……」   「哇───」   元世極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淒厲的慘聲劃破微亮的恬靜清晨。   「糟了!出事了!」伯伏、元世極兩人立即衝至窗前,尋找發出這淒厲慘叫聲的地方,旋即便發現客棧後方的平房裡傳出打鬥的聲音,七、八具屍體撞破門窗跌至巷道上,眼尖的二人立即發現到其中一具屍體正是錯劍堂的高手『袖裡無情』魏龍光,而他的身上則有一把劍將整個人刺個透心涼,持劍的人緩緩把劍抽回,俊秀的臉龐透露殘酷的笑容,蒼白的長髮,隨著殺氣四散飄然晃動,染血的劍身散發著血腥的寒芒,此時埋伏在週遭的錯劍堂弟子,則紛紛朝著拋出屍體的平房包圍過去。   接著又有二條人影由屋子竄出,與先前那人並排站成一列,三人面對著近百名來勢洶洶的錯劍堂弟子,毫不懼怕,仍是神色自若地聊著話。   「哇哈!大師兄,錢小開,我們來比賽看看殺人比較多如何?」   錢小開望向旁邊的慧殺長笑道︰「既然慧殺你有這興趣,錢小開自然奉陪,錢一命那你有沒有興趣玩一玩?」   錢一命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將背上的刀劍抽出,以行動表示。   「那就殺吧!」話音一落,三條人影,三把刀,三把劍,化成三道光芒狠狠衝入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人群之中,瞬間小巷陷入一片血海,石灰色的石板立即被大量的鮮血染成刺目的腥紅。   三名劊子手所經之處,眾錯劍堂弟子毫無反擊之力,如倒骨牌似的一個接一個倒下。   「該死,是錢小開、錢一命和慧殺這三個劊子手,你們這些混帳還愣著幹嘛!快去塤uㄟ琚I」元世極大喝著指揮手下狂風沙戰士,趕去支援,卻沒察覺一道寒光朝向自己疾射而來。   「世極小心!」眼尖的伯伏,大叫危險伸手推開元世極。   一枝利箭穿窗而入,射中元世極身後的一名厚甲衛士,利箭威力極其兇猛,狂風沙之中號稱刀槍難傷的厚甲竟慘遭貫穿,那名衛士一聲慘嚎,倒退數步跌入身後床鋪裡,木床受不了重壓呻吟一聲,散成漫天碎片,登時床毀人亡。   元世極被推開數步,回頭一看,頓時肝膽俱裂。不遠處的伯伏巨體搖晃,雙膝緩緩軟倒,在他的脖頸上赫然插著一枝利箭。   伯伏抓住箭尾,嘴裡滿是鮮血,張著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睛充斥著不甘願,望向利箭射來的方向。   「咄!」第二利箭正中面門,伯伏後腦勺狠狠鋤往地面,當場斃命。   「伯伏!!」元世極想接近伯伏的屍身,但接連射來的利箭卻將他不斷逼退。手上的鋼鞭竟拚不過一支輕輕的箭矢,兵敗如山倒,直倒退入矮屋最深處,背部撞上土牆後,箭矢才沒繼續射來,但屋內的厚甲衛士業已被這不知是何處射來的箭矢擺平的七七八八。   元世極這才發覺自己錯的離譜,過於天真,原來…自己才是被狩獵的一方。   忽然一陣寒意劃過心頭,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活讓他知道殺劫臨頭,當機立斷,立即半旋過身,面向後方的土牆,同一時間,一道弦月似的銀芒破牆而入,直直朝向自己刺來。   「呀!我跟你拚了!」元世極大吼一聲,鋼鞭奮力橫架。   「鐺」的一聲脆響!鋼鞭竟反被眉尖刀盪開,厚重的烏黑戰甲,竟如紙片般,輕易被眉尖刀穿透,元世極壯碩的軀體背後露出寸餘長的刀尖,冒出的鮮血自尖鋒成串落下。   「你…是…誰…」直到死前的最後一秒,元世極仍不明白究竟是誰殺了自己。   駱雨田只調整了五名高手的配合突襲,輕易將一支包含多名高手的三百人精英部隊殺滅,這和某個自稱『天才的大白癡』所謂的奇襲就是將全部數萬名的軍隊階uX起來,直接向敵人本陣攻去,然後被『圍剿、等死』的白癡戰術,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層級。   「哇哈!殺呀!」橫刀,平掠,刀芒吞吐,人頭驟然飛起!   「四十九個!」慧殺縱聲狂笑,右手『近照劍』刺向第五十名被害者。   失去頭領的錯劍堂及狂風沙兩派門下,在缺乏統一的指揮之下,只能各自為政,但以個人微薄的戰力,怎是錢小開等三名劊子手的對手,在三人的刀劍面前,眾弟子們猶如飛蛾撲火,綻放出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另一頭的風雪團與狂風沙一窩蜂擁衝去的反應截然不同,『鐵盾銀刀』駱長鴻看見錢小開三人大開殺戒,知道光憑有勇無謀的散亂攻擊根本不是三人的對手,急忙躍至大街中心,高舉手中的銀刀大喝道︰「兒郎們,列陣!」   「是!」   十名鐵盾刀客,應聲由屋裡衝出,旋即在駱長鴻的面前組成一個三角錐陣形,尖錐朝著正在大開殺戒的錢小開,其餘的幾十餘名風雪團員持著大刀及長槍也紛紛由四周圍埋伏的地方奔出,緊貼著尖錐的後方,排出一個密集的橫陣,把整條小巷塞的水不通。   駱長鴻刀尖直指錢小開高聲呼道︰「風吹忠義心!」   「殘雪映丹青!」百名風雪團員立即同聲應道,在口號呼出的同時,所有人以一種沉重的踏步緩緩前進,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勢也逐漸漫延開來,隨著殺意的提升,風雪團的眾人越行越快,直到最後,幾乎是用奔跑的一般,朝著錢小開衝鋒而去。   「殺呀!!」   錢小開傲然而立,雙手刀劍左右分開,大量的鮮血由刀劍的尖端不停地淌下,面對著風雪團著名的百人衝陣,絲毫沒有半點害怕,臉上反而掛著一絲殘酷的笑容道︰「哈哈哈…來得好啊,本小開好久不曾如此大開殺戒了。不要命的儘管過來!」   就風雪團百人衝陣的前方不遠處介於錢小開與風雪團中央的一處屋脊上,一條人影緩緩地冒出來,在人影的手上還有四顆散發著微微黃光的金色光球飄浮著。   「來得果然真好,這種如此密集的陣式正好讓金星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第五十九章搛q結金蘭∼     就在距離戰場不遠處的一座大宅屋頂上,六條人影正隱起身形,察看著這一場屠殺。   六人中有五人裝扮相同,皆為黑衣面,穿著上沒有特別的裝飾,但五人身材皆是十分高大挺拔,雙目精光熠熠,顯非平凡之輩,身後一律掛著無鞘長刀,整把刀身上,都烙有奇特的火焰紋路。這五人便是刺客山莊火家中與白髮十二棍齊名的殺手『烽火五刀』而餘下的一人,便是烽火五刀的領頭,火衣五將之一火赤煞是也。   火赤煞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乎是一面倒的戰況,冷冷地道︰「一群廢物!三百人竟打不過三個人,死不足惜,計劃徹底失敗,盡速回報師傅。語氣中毫無半點憐惜之情,也沒有救援之意,彷彿死的不是三百條人命而是三百隻螞蟻,刺客山莊果如傳言一般視人命如草芥。   火赤煞正舉手正要下令撤退時,一聲冷哼傳進六人耳裡。   「哼!六位看起來似乎是很閒的樣子,那就由在下負責伺候諸位,若有招呼不周之處,就請諸位向閻王爺訴說便成。」語氣輕蔑完全不把聲名赫赫的火赤煞六人放在眼裡。   「什麼人!」火赤煞大喝回頭,搜尋發話之處,究竟是何人竟敢視刺客山莊於無物。   只見一條身影鶴立在於六人身後不足三丈之處,來人左手提著一把鯊皮劍鞘的長劍,一望便知絕非凡品,一身玄衣勁裝,迎著疾吹的秋風飄蕩飛揚,趁著後方照來的清晨白光,有種難以言表的懾人姿態。   火赤煞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訝然叫道︰「是駱雨田,烽火五刀上!」手一揮身後的烽火五刀隨即撲上。   當夜高樹林一役後,烈風致,麥和人,駱雨田三人在刺客山莊眾殺手心中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也是此次刺客山莊獵殺名單上的重要目標之一。   烽火五刀在火赤煞下令的同時即刻散成扇形圍向駱雨田,五人動作整齊劃一,齊齊拔出背上長刀,刀尖直指中央的駱雨田,運起火家絕學烈焚魔訣,只見高熱赤紅的火舌由刀身上的奇特火紋竄冒而出,五個人由五個方位逐漸逼近駱雨田。   面對著五名烈火奔騰的殺手,駱雨田渾然不懼,手中的長劍似乎正微異地抖動著,彷彿正在渴望著能出鞘一逞威風。   駱雨田右手按上劍柄掌心感受著劍所發出的雀躍脈動,輕聲道︰「夥伴,今日是咱們聯手的第一役,展現出你全部的鋒芒,一吐你多年的怨氣,而我也將使出我從未用過的五靈訣絕學與你一同踏出成名的第一步。」接著緩緩地抽劍出鞘,一股無形的王者氣勢不斷地增加強化,直至劍身完全離鞘而出,銀白的劍鋒流閃著的是如掛日烈陽般不停跳躍的劍芒。   火赤煞原本仍在搜尋向來焦孟不離的另外二人,烈風致及麥和人的行蹤,但氣勢逐漸攀高的駱雨田,卻是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火赤煞當機立斷,大喝一句︰「殺了他!」   烽火五刀應令齊動,五把刀竄燒著灼人火舌,分成五個不同角度同時襲向駱雨田,在刀身與刀身之間冒竄的火舌連成一片火牆,完全封死駱雨田週遭所有進退之路。   駱雨田寶劍一舞,一式看似簡單的旋劍訣,圈起一道劍環,迎向五刀合擊,火刀同時斬中劍環,持刀的五人只覺手部如遭雷擊,一陣酸疼軟麻由手臂直傳而上,烽火五刀急忙收招撤開,封死的火牆失去真氣的連繫不攻自潰,化成縷縷白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此招看似平凡,但實際上卻是由旋、雷兩劍訣所組成的招式,旋回的劍環中暗藏鳴雷潛勁,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冒然接下此招,可會吃上點暗虧。   火赤煞見烽火五刀一招便遭逼退,心中不禁駭然驚訝,駱雨田的功力竟然比起上次在高樹林時還厲害上許多。   烽火五刀首招失利,後退數步,隨即再次展開另一波攻勢,只見五柄長刀各自捲起一團火焰,火由刀生,焰隨刀行,五把長刀翻起一圈又一圈的火紋漣漪,駱雨田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週遭一丈之內,儘是焦痕纍纍,火舌竄跳,五條火蛇四處遊走,不時搖頭吐信又或飛躍撲咬,或是繞體緊縛。   駱雨田並未主動發招攻擊,只是緊守著身旁三尺的範圍,手中寶劍靈活舞動,指東打西,揮南掃北,逢刀架刀遇蛇斬蛇,態度十分輕鬆自在,嘴角還擒著一絲微笑,彷彿此時不是在戰場廝殺,而是在享受一種快樂。   一旁觀戰的火赤煞全神灌注緊盯著駱雨田不放,尋找著他可能露出的破綻,但看似全身皆是空隙的駱雨田,反讓自己不敢出手攻擊,神經已然繃至極點的火赤煞渾然不知自己全身冷汗直流。   其實火赤煞自己也心知肚明,光憑自己與烽火五刀是無法敵得過眼前的駱雨田,但嚴厲的門規,和任務有關的戰鬥是容不得自己臨陣逃跑,更遑論是如此淒慘的敗北。   忽然一陣轟隆巨響,整座龍君咱u媐都晃動起來。   駱雨田苦笑了一下,每次出手都愛這麼驚天動地的,似乎除了自家兄弟烈猛獸之外,還找不到第二個人會這麼蠻幹,視線移住災難現場,現場一片狼藉不堪,只能以屍橫遍四個字形容,風雪團百人衝鋒陣幾盡全沒,還活著的人不足三十,但其中又有半數以上躺在地上喘氣,若是沒有緊急救治的話,大概死亡的人數會讓現時還活著的人減去一半。   「殺!」火赤煞見駱雨田分神他顧,大喜過望知道機不可失,這是自己唯一的勝利機會,雙拳互擊,火花四濺,雙臂拳背上的雜亂紅紋不斷竄燒的雄雄火舌,隨即人如離弦怒矢直撲駱雨田,半空中一顆拳頭大小的火流星破空襲來。   此時的烽火五刀同時飛躍至空中,彷如老鷹覓食在獵物頂頭盤旋。   五刀在空中提聚起全身的功力,長刀狂噴猛烈熱焰,雙手握刀全力俯衝劈下,分別斬向駱雨田身軀五大要害,火焰狂流鎖敵不動,炎浪竄焚五臟六腑,烈火源源不盡,火勁自纏擺不離,此招正是焚空五訣──五內如焚。   駱雨田淡地望了火赤煞一眼,眼神之中沒有半絲訝異,彷彿早知道火赤煞會在此刻出手的模樣。   火赤煞忽然驚覺自己中計,但六人招式皆已全力擊出,現在想要收回已經無能為力。   只見駱雨田持劍高舉劍尖朝天,由緩而慢地劃起圓弧,每劃一次圓弧劍身便會多出幾個杯口大的光環,,不過眨幾下眼的功夫,光環急速劇增為三百餘個,密密麻麻的光環隨著劍的舞動滿天迴繞,掩蓋了駱雨田的身軀,   火赤煞六人的攻擊由原本的目標明確,瞬間變成盲眼瞎攻,勝敗優劣尚未比拚便已高下分明。   六條身影帶著一種只求速死的悲壯氣勢,如飛蛾撲火般衝入環網之中。   「鐺!鐺!鐺!鐺……」一連串激烈的金鐵撞擊聲如炮竹般響起,碎散的光環,流竄的火舌,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副光彩絢麗的死亡圖畫。   激戰結束,人影倏分,駱雨田還劍入鞘,飄然灑逸的身形輕巧地落在屋頂的另一頭上方。   反觀另一方的烽火五刀及火赤煞,前著齊聲發出一聲慘嚎,身體同時爆出數十道血泉後倒地身亡,烽火五刀,生死同路。   而火赤煞則是功力較高,還能勉強轉過頭,一雙瀕死的眼睛充滿著血絲,惡狠狠地瞪著駱雨田喘著氣道︰「駱……雨田,你不……錯,但…你離死期…不遠了,師父……會…會…為我報仇……哇!」火赤煞每說幾個字,數道血泉便由身體的某個部位爆出,直到說至報仇二字時,一道光環由頸部爆開!火赤煞人頭飛起,所有的話都以一聲慘叫作為結束,生命也就此劃下句點。   駱雨田凝望著滾落屋頂的屍身,低聲自語道︰「火赤煞的師傅嗎……『極火魔刀』……沒想到竟連火連天也親自出馬。」   臥原客棧一役,玉泉軒只派出了七名高手,便全殲了風雪團等三派共三百餘名精英,連剌客山莊所派出協助的一流殺手也無一人回歸,所展現出的堅強實力讓人吃驚,所有門派立即停止了原本分批進駐龍君城的計劃,改洛ub城外會合,部份剛進入龍君城的人馬也十萬火急地退出了城外。   玉泉軒一方又多掙得了幾天時間準備,但這幾天除了加強防禦工作外及訓練外,所能做的卻是不多。   整個龍君城裡的血字頭門派,在一夕之間,幾乎全部消失了,感覺上像是預知到有什麼災難即將要發生,而採取的集體遷徙避難,只是令人不解的是,雙方人馬加起來不過四、五千人雖說以武林人士的角度來看規模算是頗大的,可是也還沒到達需要舉城避難的地步,但發現到這異狀的人卻是不多。   此刻的玉泉別院正熱熱鬧鬧地開夜襲成功的慶功宴,與會的人十分地多,別院裡沒有輪到值勤的人都來湊上一腳,分享一下勝利的喜悅,反正敵人已經徹退至城外短時間之內不會再次發動攻擊,若不趁這機會好好地瘋一下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再享樂了。   據駱雨田所知心裡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   烈風致沒有參加宴會,除了不喜歡受到眾人的注視外,也不覺得自己在夜襲時有多大的功勞,充其量只是趁人不注意之時打了四顆金星出去,殺了幾個小腳色罷了。   脫下身上的夜行衣,換上平常的褐色勁裝,撼上長劍,在見過駱雨田那把一品的寶劍之後,烈風致心裡有股迫不及待的衝動想前往鐵門去看看那把屬於自己,專洛u災v所鑄造的劍。   才剛踏出房門,麥和人的身影便由轉角走廊出現,看他一臉春風得色,似乎已經一掃前些日子的不快。   「烈!你要出門啊?那敢感情好,我才正想要去找你出去走走哩,咱們一塊走吧。」麥和人親密地搭著烈風致的肩膀也沒等他的答覆就直接把人拖走。   烈風致無奈地苦笑,很久沒見到麥和人用這種半強迫的邀約方式了,不過由此可見麥和人的心情確實開朗許多,雖然自己對麥和人心情起落這件事感到好奇和不瞭解,不過……現在尚不適合開口詢問,還是等麥和人自己願意說的時候才來談吧。   「麥子,就咱們倆個人嗎?不找雨田?」烈風致微笑著臉朝走過的幾名巡視的守衛打招呼,嘴裡則問著麥和人道。   麥和人一拍烈風致的肩膀道︰「就咱們倆個,現在田老大可是個大忙人啊,紅得嚇嚇叫,就別去打擾他了……哦,對了!烈我記得今天是你那把劍完成的日子,要不咱們先到鐵門去取劍之後再到別的地方。」   烈風致笑道︰「正合我意。」   當二人跨過玉泉別院大門門檻時,後方有人快步跟了上來,來人足音似有若無,忽重忽輕,倏左倏右,動向難以掌握,烈風致的腦海閃過駱雨田的身影,這是他五靈訣的身法──幽冥幻步的特徵。   「麥子!烈!」果然沒錯,後頭追來的人確實是駱雨田。   二人稍稍慢下腳步,駱雨田步法頗快轉眼間便來二人的身旁抱怨道︰「你們倆個真不夠意思,要溜也不通知我一聲,至少大家一起溜吧,要不是剛才有事要和你們商量才發現你們倆個不見了,還真會被你們倆個負心漢拋棄。」   「去∼」麥和人一臉噁心地叫道︰「誰是負心漢啊,我可有羅蝶啊,我對她可是很專情的哦。」   烈風致則是一幅你夠了沒的表情道︰「我對男人沒興趣,而且我也有昭昭了。」   二人先是各自回了駱雨田一句話,接著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開始吐糟。   烈風致打了個哈哈道︰「哈!專情?我倒不知道成天老想上妓院、逛酒樓的人會有多專情。」   「嗟!」麥和人立即反唇相譏道︰「說得這麼純情,你真得心裡面只有昭昭嗎?」   「當然!我心裡只有昭昭這名字,沒有其他。」另一個不知道名字所以可以不算。   「哦∼說得不錯哦,口才越來越好。」麥和人訕笑道。   「過獎了,這全是拜麥公子所賜,您身教有方啊!」意思就是本人是被你污染的。   「喂!你們倆個。」駱雨田推了二人一把大叫道︰「吵得那麼開心,你們到底聽不聽我說啊?」   「那你就說啊!」二人異口同聲地回道。   「老猴兒回來了。」駱雨田正色道。   「回來了?老猴兒是去那了?」麥和人遲疑了三秒後才回答了這一句令二人絕倒的話。   烈風致、駱雨田二個人差點沒暈倒在地,齊齊踹了麥和人一腳道︰「你怎麼當人老大的啊,手下去那了都不知道!」   「啊!」麥和人想了半晌,一拍手掌才想起確有此事,那時為了追蹤奪走鐵血臂甲的萬貫金,派出老猴追縱,便問道︰「那結果呢?」   不過光看駱雨田一臉大便就知道,沒什麼好消息,九成九是白費功夫一場。   果然!   駱雨田長歎口氣道︰「鐵門確實神通廣大,我已經動用了手上所有的力量,去轉移他們的眼線,隱瞞萬貫金的行蹤,但萬貫金仍是難逃鐵門凶獸的追捕,一路追殺四百餘里,以千餘名凶獸及四具鐵血戰甲和八名長老所組成的鐵門大軍在追捕的途中可說是遇神殺神,逢魔斬魔,一路上是勢如破竹接連拆了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二號富貴客棧,過千名無敵門弟子及依靠富貴客棧吃飯的打手保鏢等人,傷亡慘重。   此外還有大小數十個門派受到牽連而被滅門,其中包括十六個血字頭門派及血天府黃家,三聖宮旗下的二十七個附屬小派,總計死傷人數逼進萬人,最後萬貫金是在自家老巢門前,也就是通往無敵門前方的五險天被鐵門大軍攔住,下場可想而知,萬貫金被打得就只剩下一口氣。   要不是萬貫金是無敵門富貴院的武訓的話,鐵門怕早把他拆成幾塊餵狗了,但你們知道嗎?最離譜的還是萬貫金,對錢財半毛不拔的韌性和毅力,都只剩下一口氣了,卻還是抱著臂甲不放,嘴裡還喘著氣說︰   『拜…托……你們…用…銀…子把…它買…回去吧……不然…就……乾脆……殺了我吧…要不然…就算…我…變成……厲鬼也……要糾纏…你們。』   最後這幾些鐵門凶獸和鐵門長老實在服了萬貫金,也著實怕他真得會變成厲鬼,陰魂不散,每晚糾纏不休,便掏出了幾兩銀子給他。」   麥和人大笑道︰「以萬貫金那種對錢財的執念,倒還真的有可能變成厲鬼糾纏不休。」   「不過,雨田為什麼你要冒著危險派人追蹤鐵血臂甲呢?而且老猴兒叛出刺客山莊,你派他出去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老猴兒在南龍混了這麼久了,自有一套保命的求生之道,而且沿途我都派了天視地聽堂的人打點。其實…」接著,駱雨田便解釋著洛un冒險派齊天跟蹤萬貫金的原因道︰「我原想萬貫金若是成功逃過鐵門追緝,那我定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那隻鐵血臂甲,不管要花上多少金銀財寶作為代價……假若真有那麼一天,南龍以這七十具鐵血戰甲進犯我北皇朝時,我不希望必須要用我皇朝數萬將士的鮮血來測試這戰甲的極限及弱點。   當然、先決的條件是必需無聲無息地取得這臂甲,要不然在上次萬貫金搶走臂甲時的那種情況之下,以咱們三人聯手必可奪走臂甲,不過要真這麼作的話,下場很可能是所有與咱們有關係的人,包括衛小姐在內的玉泉軒人員等,無一人可活著踏上北皇朝土地。」   「原來如此…」聽後的烈風致低聲地答道。   「好了,好了,別再提這些了,咱們還是出去走走吧。」麥和人摧促二人趕緊出發。   表面上看起來,龍君咱u媐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仍舊是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地,但其實卻是暗潮洶湧,九成九的血字頭門派弟子,幾乎都絕跡於大庭廣眾之下,縱使偶爾出現過幾個,也只是匆匆走過,不敢多作逗留,不過倒是一些尋常百姓人家增加了許多。   「武林人物減少了……」烈風致看著滿是人群的街道上說著。   「是呀…沒錯,往日出門,一條街都還沒走完,至少會碰上近百來個各門各派的弟子,現在都快走到鐵門的分號了,才只看見兩個人,而且還一轉眼就看不見人了。」   「這也難怪,刺客山莊幾乎已是正面向我們宣戰了,聰明的人老早就該避的越遠越好了,那像你們兩個硬是往裡頭跳。」駱雨田自己不是很看好這場仗,忍不住又嘮叨幾句。   烈風致搖搖頭堅決地道︰「雨田,這事我們早就說過了,我們一起進來就一起離開。」頓了頓又道︰「何況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刺客山莊早把咱們列為必殺目標,九重死城也下了緝拿令,現在我們離開反而危險。」   「是呀,烈說得沒錯。」麥和人跟著點頭道︰「雖說咱們兄弟三人雖沒正式成為結拜兄弟,但咱們的感情卻比親兄弟還親,怎可能讓你一個人獨自加入、而我們卻袖手旁觀。若是田老大,你覺得我們的關係不夠親近的話,我想乾脆咱們三個就在今天正式成為結拜兄弟。」   「好呀!」烈風致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駱雨田遲疑了幾秒、便豪爽地答應道︰「或許此次與刺客山莊一戰,我們便就此埋骨南龍,但若能和你們成為兄弟的話,縱使只有短短幾天,也不妄我們三人相識一場。」   「那意思就是說,你答應棉!」麥和人拍拍駱雨田的手臂道︰「前面有一間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拜的是那尊神明的廟宇,咱們就到那裡去,請作證,咱們今天便要成為結拜兄弟。」   三人隨即快步前往那間不知名的廟宇,立誓成為結拜兄弟,從今以後生死共。   駱雨田二十四歲、比起二人都大上許多,自然是三人之長,麥和人則比烈風致大上幾個月,成了老二,年方十八的烈風致當然就得叫二人為哥哥了。   「咱們趕緊到鐵門拿三弟的劍,之後,我們兄弟人再找間酒樓好好地吃喝上一頓,為慶祝今天我們三個正式成為結拜兄弟。」   「好!」   結拜後的五兄弟隨即便到了鐵門分號。   鐵門分號沒有什麼變化,幾天前萬貫金搶走鐵血臂甲的事,似乎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   但是那一排被三十六鐵熊肆虐過後,現在仍重建中的店家,則是證明著鐵門被奪去重寶的事實確實存在。   鐵火商見著了踏入店內的烈風致三人,立即堆起了歡喜的笑容迎向三人道︰「三位多日不見,氣色仍是如此地好啊。」   麥和人嗟聲道︰「鐵掌櫃的,怎麼消遣起我們來了,你也是明眼人,自然十分清楚我們三兄弟的事,現在我們三個的頭上可說是烏雲蓋頂,那來的好氣色,衰色還差不多。」   「哈哈…三位天庭寬闊,人中飽滿,絕非短命夭折之相,雖偶有小劫,但卻不至於影響到三位的性命安危,猜想在不久的將來,三位即將的漸露頭角,此後不光只在江湖武林上,揚名立萬,更有入朝為官,成相為將的飛黃前程。」鐵火商說罷還深深地向三人揖了一禮。   「去!」麥和人手一揮笑罵道︰「是入你龍國當官,還是入我皇朝為相啊,說得跟真得一樣,還是趕快帶我們去取劍吧,等我們還要去酒樓飲酒慶祝,今天我們三個正式成為結拜兄弟。」   「哦!那真是恭喜三位了,三位可是人中龍鳳、英雄豪傑,如今成為結義兄弟必可開創一番大事業。」   「真服了你了」麥和人拍拍額頭笑道︰「鐵掌櫃的趕快帶路吧。」   「好好,我想還是得先請三位稍候片刻,因今日金老他人不在,但他老人家有交代過,直接將劍交給你們便成,我去去就來。」鐵火商交代一名夥計送上茶點,人便快步走入內堂,取劍去也。   片刻後,鐵火商便雙掌恭敬地捧了一隻木匣走出來,輕輕地放在烈風致的面前。         ∼第六十章搊棓肵垂癒     凝視著端放在身前的木匣,烈風致心中不免掀起了期待興奮的情緒。   努力平撫著激動的情緒,烈風致伸手緩緩地掀起木匣盒蓋,就在拿蓋掀起的一剎那間,木匣蓋自動彈開,一股凜然的劍氣猛然捲出,括的烈風致亂髮飄揚,也讓在場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驚訝之餘的烈風致微感疑惑。心忖︰這股劍氣怎麼好像有自己的金星真氣的感覺。   匣中的劍與劍鞘分開並列,長四尺四寸的銀白劍身,流泛著一股淡淡金芒,就像是一條魚兒悠遊在水裡似的,象牙制的劍柄雕飾著一對交錯的刀劍,那是鐵門金房的標p,而深褐色的木質劍鞘鑲嵌著七顆光滑麗目的七彩琉璃。   烈風致右手伸出,才想將劍拿起一看。   不料、手才堪堪碰到劍之時、整把劍忽然跳動了一下,劍柄竟自動地跳入烈風致的手掌裡,嚇了一大跳的烈風致愕然地看向鐵火商。   鐵火商微笑道︰「驚訝嗎?這是金老最擅長的鑄劍術,『鑄劍靈心』將用劍者的真氣融入劍中,而達到人劍互通的境界,因人而鑄劍,不過能達到如此完美的地步連金老都十分訝異,一般而言至多是達到人劍互應,亦即反應用劍者的情緒、顯現在劍身之上,而這柄『斬屍劍』則更高上數籌,已達劍心通靈之境,這可得一品甚至於天品級以上的兵器才有的境界。金老說,要不是你在劍身上留下了極為濃厚的真氣的話,還真的沒法將劍鑄成這種地步。」   「斬屍劍?」烈風致似乎由劍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和自己相同的念頭,討厭這個名字。   烈風致還劍入鞘,將劍撼在身後,問道︰「為什麼要取這名字?我和他都不喜歡。」似乎無形中烈風致也把劍當成了有思考和靈性的物體。   「這是金老的意思,在你將錢一命的斷劍折刀帶回之前,這柄劍只能叫作斬屍劍,這也是金老唯一的條件。」   「是嗎…」烈風致點頭道︰「我瞭解了,麻煩鐵掌櫃的轉告鐵老師傅一聲,烈風致記得了。」   「那我們告辭了。」烈風致向二人打了招呼示意準備離去。   「三位慢請走。恕在下不送了。」   離開鐵門分號的烈風致三人漫步在大街之上。   烈風致閃過了一名莽撞的路人,視線還在他身上多注意一會。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感,但偏偏在腦子裡沒有這張臉的印象。   「感覺到了嗎?」   「嗯!很多人盯上了咱們了。」麥和人不經意地向左方看去,正巧捕抓到了兩顆人頭快速地縮回巷弄。   駱雨田淡淡地看向四周圍,所有跟縱的人幾乎都讓駱雨田瞄了一眼,便緩緩道︰「有三批人在跟縱我們。」   「哇!大哥你是怎麼分出來的啊?」烈風致望向駱雨田道︰「我只知道大概有四十多個人在跟縱咱們,可是就沒法分出誰和誰同一批。」   「呵。」駱雨田輕笑一聲道︰「是有人告訴我的,剛才不是有個人走過我們身旁,烈、你不是還多看了他兩眼,他就是雷振玄,就是他傳音告訴我的,認不出來吧,雷振玄的易容術在天視地聽堂裡可說是無人能出其右,就連當時傳授他易容術的師傅都稱讚他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易容天才。」   烈風致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忖︰原來如此,難怪自己明明沒見過此人,卻會有股熟悉的感覺,這就是易容術啊。   駱雨田頓了頓又道︰「跟縱我們的人除了一批是百虎山的自家同伴外,還有兩批人,一批是應是刺客山莊的人,而另一批則身份未明。」   「那現在呢?」烈風致皺眉問道︰「要就此打道回府嗎?」   「那怎麼行!」麥和人首先第一個反對道︰「咱們還是依照原行程不變,喝酒去,要是真有那個不長眼的,敢找咱們麻煩,咱們兄弟三人就直接把他劈成八段。」接著便一手拉起一個道︰「更何況凌晨的襲擊早把他們進入城裡的人員全殲滅了,殘餘的蝦兵蟹將根本不足為奇。別棉嗦了,咱們走吧。」   片刻後,三人走進一家頗具規模的酒樓,店小二熟練地將三人迎到二樓靠窗的一處頗洛uw靜的座位。   麥和人立即吩咐小二準備一席豐盛的酒菜,或許是因為麥子打賞的銀子特多,不須多久,酒菜便很快地送了上來。   三人倒是絲毫都不在乎四週一大堆極可能是敵人的探子在監視的情況下,仍然是開懷暢飲。   旁若無人的態度,引來許多人的注意,畢竟現時的龍君城處於緊繃的戰爭狀態,玉泉軒與風雪團諸派的廝殺已經白熱化,而兩方身後的幕後支持著百虎山及刺客山莊業已浮出檯面,聰明人都應該知道此時最好就是低調行事明哲保身,所以三人的態度十分引人側目,許多好事者紛紛低聲猜測三人的身份。   半個時辰過後,三個人飯菜沒吃多少,酒倒是喝掉了兩大壇。   「三位賢弟、好久不見,沒想到竟然在此碰上三位。」一陣熟悉的聲音由樓梯口處傳來。   三人回頭望去,說話的人正是分手許久,化名為洪峰的北皇朝『天之』酒鋪三當家南紅楓。   此時的南紅楓、一身紫色儒裝,有種說不出的妖異英姿。   在他的旁邊站了一名女子,黑色寬鬆的長袍罩住了身體大半,長髮結成麻花辮子,垂在胸前,身上微微散出的一股淡淡幽香令人迷醉,頭上戴了一頂斗笠,斗笠上還罩了一層黑紗,唯一露出的部份,只有那白的頸部和那微尖的美麗下巴。   但就光這兩個部份,就足以令人覺得這名女子必是一名絕世美人   看見南紅楓身後的女子時,駱雨田並沒有什麼反應,麥和人則只是覺得這女子身上的袍子有些眼熟,像是自家商行所出售的商品。   但烈風致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看見女子的一瞬間虎軀猛然一震,難忍其激動地盯著那位女子。   是她!雖然沒能看見她的面容,但光憑這熟悉的味道,以及現在她身上所穿的雲袍,那是當時自己親手蓋在她身上的啊!烈風致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女子就是當時從狂惡雙犬手中救下的女子,也是一直令自己朝思暮想,牽腸掛肚卻連其芳名也未能得知的女子。   烈風致原本早絕了再見到她的希望,萬萬沒想到竟還能在這裡遇見她,這是緣份?還是命中注定?   南紅楓帶著那女子,走到三人的桌旁,駱雨田、麥和人二人立即起身相迎,只有烈風致一人還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兩隻眼睛望著黑袍女子一動也不動。   二人面面相覷覺得十分奇怪?這可不是向來注重禮貌的烈風致會作的事啊,麥和人輕輕地踢了烈風致一腳,烈風致這才如夢初醒般慌忙地站了起來,向南紅楓行禮問好。   麥和人拱拱手率先開口道︰「洪大哥,好久不見,請一起入座用餐吧。」頓了頓又道︰「未曾請教這位姑娘芳名,若不嫌棄酒菜寒酸、又或是嫌在下兄弟三人是屬臭男人一類的話,請姑娘香駕入座,不如姑娘意下如何?」   那女子並未答話,先是向三人微微一福後便道︰「小女子,先謝過三位英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接受小女子三拜。」說著便要跪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道謝,讓駱雨田、麥和人同感莫名其妙,烈風致距離最近,雙掌一伸立即將要跪下去的黑衣女子扶了起來,同時也更加地確定來人的身份。   雙手輕扶著她的手腕掌心傳來的微溫體熱,及似有若無的香氣不斷地竄入鼻子,讓烈風致不由得為之心靈一蕩。   烈風致將人扶起後,立即後退兩步,遵守著扶人時便忘記,扶起才想起的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平撫略顯急促的呼吸,盡可能用著平穩的語氣道︰   「姑娘,方才烈風致一時情急,有所失禮之處,請姑娘見諒,姑娘之事只是適逢其會,況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應盡之事,不足掛齒,怎能受姑娘如此大禮。」   麥和人奇道︰「烈,你認得這位姑娘?」   「先坐下在談吧。」駱雨田在一旁提議,眾人答應後便分賓主入座。   南紅楓先開口解釋道︰「其實她是我們在異劍流時,由狂惡雙犬手中所救出來的一條命。」   「哦∼原來如此。」駱雨田點點頭表示瞭解,的確,在當時打敗了狂惡雙犬,確實是救了兩名女子,只是那個時候忙著趕路,也沒搭理那兩人,留下南紅楓善後便迅速離去。   麥和人一聽,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這名女子就是那位未亡人,讓烈風致無時無刻朝思暮想的女子,難怪剛才烈風致的表現才會這麼奇怪啊。不過說真格的自己倒是蠻好奇的,很想仔細看清楚到底是怎樣的天姿國色會讓咱們烈猛獸一見鍾情。   「不過…洪大哥,你怎麼把她帶到這裡來,此地可不比異劍流安定。」駱雨田為二人斟了二杯熱茶問道。   「唉……就是因為不安定,所以我才會帶她一道走啊。」南紅楓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道︰「詳細的情形和原因你們自己問她吧。」   「那……請問姑娘洛un冒險來到龍君城呢?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們,也或許我們可以為姑娘幫上點什麼忙。」   黑衣女子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道︰「我…想找……錢小開……」說話時的語氣中搹竟堨O人感傷的感覺流露在其中,像是背負著很大的傷痛。   找錢小開?駱雨田三人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異口同聲地問道︰「請問姑娘芳名?」   接著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黑衣女子才緩緩地吐出了幾個字。   「我的名字叫作……楓瑟。」「什麼∼奶是∼嗚!」麥和人抽氣的聲音就如同打雷一般地響亮,酒樓二樓的所有客人不論敵我,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這地方來。   駱雨田眼明手快,出手遮住了麥和人差點奪口而出的楓瑟兩字,雖不知道楓瑟兩字在龍君城是否響亮,但現在絕不是測試的好時機。   駱雨田低聲罵道︰「叫那麼大聲作什麼啊!你是怕認識她的人太少了嗎?你看現在該怎麼辦?」指的則是一大群人盯著自己這一邊猛看。   駱、麥二人在那邊交頭接耳,而烈風致則是呆若木雞坐在位子上頭,心中千萬思緒狂湧而出。   楓瑟?楓瑟!楓瑟…我終於知道奶的名字,可是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天底下那麼多名字不取,洛up偏偏就要叫這名字呢?異劍流述香樓當家花旦,不夜四姬之首人稱『丹青妙音』的楓瑟。   是呀…以她的容貌姿色絕不可能是一位尋常的山野農婦。   烈風致暗暗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或許別人不知道在異劍流盛傳錢小開與楓瑟系,但自己卻正是少數知道其內情的人之一。   不管是奪人妻妾,又或是人奪所愛都不是自己能做到地,沒想到這段感情在還沒開始時就結束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湧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方纔的悸動,現在似乎成了抽痛,很痛、很難受,這比被人刺了一劍還覺得難過上千倍,這就是失戀的感覺嗎?陷入的沉思烈風致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麥和人伸手拉開駱雨田的手,輕鬆自若地道︰「小事一樁,看我的啦。」   隨後、麥和人便長身而起,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喝一聲,打出一記『風雨歸人來』無聲無息的右拳虛空襲出。   「噗!」一聲輕響,一根距離麥和人約莫兩丈餘遠的柱子,立時被打穿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穴。   那根柱子是支持這整間客棧的主要樑柱之一,用的可是極為堅硬的樹木裁製,直徑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竟然被麥和人輕描淡寫的一拳打了個對穿,這種拳勁可是非同小可。   麥和人大聲喝道︰「本公子吃飯不愛別人盯著,那個傢伙自認洛u災v比那根柱子還硬的人儘管試試沒關係。」麥和人一聲大喝,所有的人立即移開視線,不敢再往這邊看來。   駱雨田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看著麥和人道︰「二弟,我現在終於知道你跟席如典那麼不對盤的原因了,倆個一樣囂張的人怎麼可能互看順眼啊。」   南紅楓則是笑趴在桌子上︰「徹頭徹尾的壞人,你這公子的外號是怎麼來的啊?真是令人懷疑。」   麥和人可是一點也不在乎兩人的調侃,完全忽視二人的存在道︰「姑娘可是述香樓四姬之首的那位楓瑟小姐嗎?若是真是,麥和人可是早已慕名已久,沒想到竟然會是姑娘奶,能和姑娘同席饌食,可是麥和人求也求不到福氣。」   楓瑟微微低頭道︰「賤妾只是一位青樓的小小藝妓,怎堪公子如此抬愛。」   「不知楓姑娘、不辭辛勞,千里迢迢地前來找錢小開,是洛u顙1H」駱雨田不方便問的太明白,只能用較為婉轉的方式詢問。   「這……」楓瑟遲疑些會時間,像是在尋找一個較洛u酗O的藉口︰「賤妾……只是…想要找…錢小開…問他…問他…為什麼,不告而別,是否…因為楓瑟待客不周而已。」這番話說出口之後,楓瑟便後悔了,心裡自嘲地道︰這算是什麼理由,別說別人會相信,就連自己也覺得很離譜。   「原來如此。」沒想到駱雨田倒是毫不懷疑地接受了這個理由︰「那麼,楓瑟姑娘,錢小開此刻人正在玉泉軒分店的莊園之內,楓姑娘是否要前去找他,在下等可以為楓姑娘帶路。」   此時的烈風致已經從剛才的沉思中回過神來,聞言雙眉皺起低聲道︰「大哥真要帶她去嗎?」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楓瑟要找錢小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楓瑟若是開口要求錢小開娶她為妻收她為妾,錢小開會如何反應?衛小姐又會如何反應?是答應抑或是拒絕?但不論是那一種,烈風致都不願意看到,也無法接受。   不過麥和人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等著看戲的表情道︰「好呀!楓姑娘,你先吃些東西,我們兄弟便護送你回去莊院去。」   又是一陣難以忍受的沉默,楓瑟才微點螓首道︰「賤妾在此先謝過三位恩公。」楓瑟就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隨後、便像朝陽溶化冰塊似的,露出她的笑容,一陣微風吹起了黑紗的一角,那絕美的笑容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又像是一道利箭刺進了烈風致的心裡。   嗡嗡嗡嗡……   忽然撼在烈風致背後的斬屍劍,突如其來的爆出一陣鳴響,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十分清晰可聞,在座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烈!怎麼回事?」其他的人視線全都集中在烈風致的身上。   同一時間,由樓梯處傳來一陣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那邊!」烈風致目光焦點則是落在樓梯口,其餘的人也跟著望去。   一群人相繼踏上酒樓二樓,一行人約莫八、九人,而為首的二人竟是刺客山莊的一級高手『九手金剛』金雙福,『八臂金剛』金雙能兄弟,在他倆身後所跟的是幾名身著黑衣勁裝的刺客山莊弟子。   烈風致三人互視一眼,暗忖︰刺客山莊的殺手!怎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龍君城裡?天視地聽堂竟然一點消息也沒察覺,太大意了!   刺客山莊一行人,走到眾人所坐的位置旁邊,在緊鄰一旁的兩張桌子前,向著位置上的客人冷冷喝道︰「滾開!」那兩張桌子的人,立即連滾帶爬地趕緊結帳離去。   金雙福大剌剌地坐上位置將一錠銀子丟在桌子上,喝道︰「給我來頓豐富的酒菜,待會吃飽喝足了,我要送幾位朋友上路。」   許多客人一聽,心知情況不妙,待會可能會發生爭鬥,一些怕事的人也紛紛結帳離去。   留下來的,不是一些愛看熱鬧的人,便是別有所圖。   南紅楓壓低聲響道︰「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烈風致最靠近南紅楓,便由烈風致簡單地述說了一遍,由來龍君城的經過,及眼前兩人的身份,也解釋一番現時的情況。   南紅楓在聽完後,便道︰「既是如此,那便讓愚兄盡一點綿薄心意,助三位賢弟一臂之力。」   「那小弟便先多謝洪大哥……」烈風致還未說完,那廂的金雙福便開口說話了。   「是該多謝,因為待會他就可以幫你收屍了。」   「就憑你們?」麥和人不屑地笑道︰「我記得上次,好像你們來了一、二百個人圍攻我們吧?不過…回去的好像不到一半哦,而當時我方只有十個人不到,卻只是受了一點破皮小傷,真不知道你們倆個人的腦袋裡,是那來的信心,這麼瞧得起自己。」   麥和人尖酸刻薄的言語瞬間便激起了金雙福的殺意。   「小鬼,說話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那夜一戰,對付你們的白髮十二棍,不過是我山莊裡,小小的一組二級殺手罷了,現在在我身後的這幾人就都比他們高上一級,要收拾你們綽綽有餘了。」   「廢話!」一聲暴喝!   烈風致突然拔出背後的斬屍劍,劈向金雙福。   斬屍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耀眼的金黃光芒,眨眼間躍過六尺的距離,來到金雙福的眼前。   金雙福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快速,雙掌一舞,金雙福雙肩及兩臂上的金手護甲立即隨之舞動,恍如四條活物一般,在雙掌前交錯成一片金網,險之又險地架住了烈風致當頭一劍。   劍與臂甲交鋒之處,立成了兩人真氣角力拚鬥的戰場。   烈風致內息急摧,金星真氣如潮似浪地暴湧而出。   金雙福金鑠魔功,提運疾行七次,四條金手護臂交織成的金網閃過一次又一次的流瑩碧光,迎向真氣暴潮。   金星真氣確實為滅絕魔經的剋星,四條金臂交織的層層金網,在金星真氣的衝擊之下,猶如泥沙堆砌而成的城堡,在海水的無情沖刷下,急速潰散。   金雙福此時才驚覺小看了眼前的這一名年輕人,但身具一級高手的修為,又怎可能就此束手待斃。   隨即,當機立斷,放棄四隻金手護臂的前半段,直接將它送給烈風致,而後半部的護甲則是悉數收回,轉凝化為雙掌護臂,包住雙手,金雙福原本就十分粗厚的雙手,一下子更是暴然增大許多。   暴吼聲中,雙掌當胸襲出,十根又粗又長的手指,宛如十根短矛一般、惡狠狠地插向烈風致,同時由金雙福頭、胸、背等三處護甲,也發動了攻擊。   三道金虹在空中劃出一個犀利的銳角,由三處完全相異且詭譎的方向展開攻擊。   「飛雁斬!」伴隨著烈風致的叱喝,有如閃電般的九道金黃色的光芒斬折,在烈風致的身旁圈起一道防護。   三道金虹還沒完成最完美的攻擊角度,便被三道銳利的斬折、如刀切豆腐般由中俐落劃斷,三截失去控制的金虹盲目胡亂飛射。   交手一招,兩條人影倏地分開,同時地上掉落十數段一截截的金色手指,敲得地板咚咚作響。   金雙福身上金鑠魔訣凝起的護甲失去大半,胸前的護甲,也被劃開一道之字形的裂口十分明顯。   但因金雙福見機的早收勢極快,這招俐落度足可比擬於四海的飛雁斬只能在護甲上留下傷痕。   烈風致持劍傲立在眾人之前,身上所透出的隱隱浩然劍氣,無庸置疑地是一派絕世高手風範。   斬屍劍的鋒利及傳遞金星真氣的速率,都遠超過於烈風致的想像許多,在真氣透入斬屍劍裡時,彷彿劍和人混合為一體,不分彼此,完全感受不到劍的重量,揮劍就如同揮手一般。   出招的速度也因此快上一倍有餘,方纔的那一式飛雁斬僅用了原本一半的時間便將它使完,但威力並沒有因此減弱、反而因為真氣傳遞的速率快而完整,減少了不必要的損耗。   相同的內力、相同的招式經由斬屍劍發出、竟然是速度加倍而威力劇增。   金雙福心裡雖然驚訝於烈風致武功的高強及他手中那把劍的厲害,但黝黑的臉色表情卻是絲毫地沒有任何改變,伸手制止了金雙能及其他山莊弟子的衝動,語氣冷淡地道︰「未出聲先出手,你算是什麼英雄好漢。」   烈風致沒有回答,嘴角微微扯起笑意,但卻是一抹殘酷而強烈的殺意。   現時的烈風致擁有著前所未有的強烈信心,外溢出來的真氣,就如同一鍋煮沸的熱水,沸沸騰騰地翻滾捲蕩,就連同手上的劍也是綻放著無比的金色光華。   不光只是眼前的金雙福、金雙能兄弟,就連曾挫敗過自己的錢一命都有十足的自信心,可以將他們一一擊敗,甚至於……錢小開也不例外!   位在烈風致左後方的駱雨田,清楚地感覺到烈風致混身散發的殺意及信心,不由得暗訝洛u|有如此劇大的變化。   另一邊的麥和人十分清楚事情的始未,對烈風致此時的表現就不會像駱雨田那樣意外,一個剛剛才失戀的男人,脾氣是很不好的。   「哈哈哈……」烈風致沒有答話,自會有其他的人答話,麥和人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後道︰「你們人多勢眾,我們當然是先發制人啦,你算什麼英雄,我自然便是什麼好漢。」   「好好好!」金雙福提氣凝勁,週遭似乎掀起了一陣風流,不斷地往金雙福身體集中,在他身上的金手護甲逐漸地恢復原狀,就連胸前護甲上的那處之字形裂痕也漸漸癒合。   修練滅絕魔經的人,尤以金鑠魔訣及靈石魔訣二者之人,身上的護甲多半是以自身功力凝成的,就算是毀壞了,只要再次運功凝聚便可。   就在金雙福凝聚回七成的護甲後,正準備下令全員撲殺時,烈風致也緩緩地舉起了斬屍劍。   此時的斬屍劍,閃爍著雀躍的靈性光芒,存在於劍中的劍靈,他知道他的主人,要用他使出最厲害的絕學,對象就是眼前這一個身上散發著奇怪而令自己討厭氣息的黑臉大個子。   雖然自己重生不久,有靈性以來的記憶也不多,但自己的生命泉源(即金星真氣)卻是打心底,從頭到腳(就是由劍尖到劍柄)壓根兒地排斥。   嗡嗡嗡∼∼∼∼尖而綿長的震耳劍鳴聲,或許這就是一柄有靈性的劍,在表示他的開心或興奮吧。   烈風致腳踏飛龍九轉身法的起步,金星真氣疾摧十二重天,凜凜雄姿有如百丈戰神,散發著一股不可一世的英雄霸氣之勢。   不但首當其衝的金雙福、金雙能兄弟一行人,被烈風致的氣勢所震懾,就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駱雨田、麥和人、南紅楓及楓瑟在內,都讓烈風致展現出的英雄無敵之姿,深深地烙入心田,永世不可磨滅。   「金星芒,飛龍身,血染蒼穹斬烈風……」   烈風致絕招將出,金雙福也要一聲令下,雙方一觸即發之際……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六十一章搹憍痍葩迭     「且慢!」   忽然一聲驚雷暴喝由客棧另一頭傳來,同一時間一股氣勢磅礡的血紅氣浪席捲而來,氣流由下而上,括得在場所有人的衣袂翻飛,氣浪之中夾雜著刺眼的風壓,功力修為不足的人連眼睛幾乎都無法睜開。   在金雙福與烈風致二人的中央,猛然地像有另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狂烈衝過,暫時隔開了即將發生衝突的兩方人馬。   那股疾衝過的力量,就像是將『且慢』兩字化成有形無影的實體一般,在場的諸人都略有感覺,尤以首當其衝的金雙福及烈風致感受最為清楚。   兩人同時心裡訝異忖︰喝話喊阻的人功力不同凡響,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這等修為是……肯定是一位宗師級的高手!   金雙福停止下令攻擊的念頭,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阻止刺客山莊的人辦事。   烈風致則是收回劍式,有些好奇的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擁有如此高明的功力。   一條人影排眾而出,來者體魄高大而完美,一身古銅色泛血光的皮膚,俊偉而古拙的容顏,妖魅神彩的眼精,加上滿頭血紅長髮,整齊中分披於雙肩,由外表來看實在很難判斷出究竟有多大的年齡。   烈風致認不出來人是誰,但金雙福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的身份,失聲叫道︰「黃飛揚!」   黃飛揚乃是血天府黃家第三代,上代黃家四家總指揮黃亦南之子,同輩中排行第四,洛u樽畦|軍的總教頭。不但是血天府第三代第一高手,更是八萬大軍的總教頭,心目中的偶像,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可說是所有兵將心中的一名無敵戰神,連當代家主黃飛雲也對他客氣三分,成名至現在未曾一敗。   金雙福臉上神情陰晴不定,顯然是對眼前這位血天府第三代第一高手的黃飛揚有著諸多的顧慮存在。   這也難怪,在龍君咱ua域雖說有六大勢力共同管理掌控,但血天府黃家的勢力卻是一枝獨秀,遠遠超過其他五大勢力,手中擁有的八萬大軍,實力之強盛,得要僅次於後的兩大勢力,寧天府及炎天府聯手才能與之相抗衡。   而若是冒犯了黃飛揚,就等於跟惹毛了大半個龍君咱ua域的人沒兩樣,下場絕對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麼簡單,最可能的結果便是送入血天府裡駭名遠播的血牢之中,接受最高級的上賓之禮招待。   任憑刺客山莊再狂再猛,也不願在面對百虎山與原家之時另立血天府黃家這種實力超強的組織作對手。   無怪乎金雙福會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但為了刺客山莊的面子及尊嚴,也不能弱了半分聲勢。   「黃總教頭。」金雙福微一拱手道︰「吾乃刺客山莊金家,七殺金剛之一,人稱『九手金剛』金雙福,這是舍弟『八臂金剛』金雙能,我兄弟倆奉了龍……家主之命,前來執行任務,不知黃總教頭洛u寖」金雙福差點把龍王兩字說出,臨時改為家主,畢竟說出是刺客山莊的行動是龍王指使行兇的話,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表面上原家仍是效忠龍王,年年貢禮不斷,衛無瑕等人便是為原家送龍王賀禮而來,刺客山莊攻擊玉泉軒,可以說是南龍國裡原家的敵人指使,也可以說是北皇朝中,玉泉軒的對頭所收買,反正殺手就是收錢辦事,有義務為出錢的金主守密。   如果把指使者是龍王的事實挑明說出,那麼誅殺南龍諸位重臣的事情、也會被拉到抬面上,後果嚴重,足以讓龍王大失人心,人心若失,這便會給了原家、衛家聯手機會,兩家將會舉起早已策動多時的反旗,那時必有許多組織勢力,會因自身的利益而投靠原、衛兩家,影響不可謂不大。   雖然龍王聖嘯不畏懼臣下作亂,以他的個性頂多來場血腥鎮壓,但若是規模太大,他的龍王的位置也很難坐的安穩。   「哼!」黃飛揚哼一聲,滿頭血發無風自飄,凜然的語氣夾帶著絲絲寒意道︰「我管你受了誰的命令,這裡是龍君城!是我血天府黃家的治下領地,誰都不許在這裡給我鬧事,你最好立即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金雙福臉色微變,但仍是十分鎮定地答道︰「這……黃總教頭,您言重了,此次我刺客山莊行動之前,也已徵求過貴家主的同意、洛u擱`教頭卻又有此番舉動……」金雙福說到此時頓了一頓,忽然語詞轉厲喝道︰「行有行規!我刺客山莊早已面子作足,禮數給盡,黃總教頭莫要欺我等太甚,是否視我刺客山莊於無物。」   「哈哈哈……」黃飛揚接連數聲冷笑,散發於體外的淡淡血紅真氣像凝成了一把把的刀刃一般,貼著金雙福身旁呼嘯而過,充滿著威赫的意味。   「說話倒是挺大聲的,你也很帶種嘛……但他是他、我是我,今天我帶我小侄女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卻碰到你們這些傢伙在這裡打打殺殺的,簡直就是大煞風景,打擾我侄女的興致。」黃飛揚豎起食指沉聲喝道︰「最後,我再說一次,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叔侄倆的興致,其他的地方,你們愛怎麼打、怎麼打,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不然……哼!」黃飛揚話說的十分絕,也說的很明白。   金雙福衡量情勢,決定暫時先撤離,雙手一拱大聲喝道︰「好!黃總教頭,刺客山莊給你一次面子,但刺客山莊將永遠記得此事,咱們走!」說走便走,金雙福兄弟立即轉身帶著身後的家中子弟,迅速離去。   目送金雙福離去後,黃飛揚將視線落在烈風致身上。   烈風致夷然無懼,一雙虎目相迎而上,瞬時之間空中彷彿響起了一道霹靂!   駱雨田一看,心中暗叫我的媽呀∼∼在龍君城惹上黃家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尤其惹上的是血天府黃家八萬戰士心目中的戰神,下場更是一點也不好玩,八萬戰士一個人打上一拳,自個兒兄弟三人就算醫好了都還是扁的。   駱雨田用著最快速的身法閃身至烈風致身前,雙手抱拳向黃飛揚執晚輩禮道︰「晚輩駱雨田,謝過前輩仗義之恩。」   黃飛揚舉起手制止駱雨田的行禮道︰「別謝我,我黃家在此事上保持一貫的中立,不偏坦任何一方,剛才的事只不過是我侄女玉仙,不喜歡在用餐的時候見到血而已。」   烈風致橫跨一步,離開駱雨田遮擋的背影仍是凝望著黃飛揚;駱雨田察覺得背後自家三弟的動作,不免心中叫苦。   黃飛揚淡淡地道︰「而且…我剛才算是幫了他們才對,那個叫金雙福的並不是你的對手。」接著手指又烈風致道︰「你……叫烈風致對吧!今年幾歲?」   「十八!」烈風致的回答出奇的簡潔冷硬。   黃飛揚微露訝容道︰「十八歲能練到這種地步,真是天才啊……果然是人如其名,練瘋子,練武功的瘋子。不過…我欣賞你,我欣賞人才!怎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血天府,成為我親傳弟子,以你的天資修洛uA加上我血魔神功的洗煉,我黃家第四代可能就以你修為最高,未來你在黃家的發展如何我不知道?但將來南龍五大宗師必有你的名字在內。」   讓一個可說是宗師級高手的人這麼誇獎而且對方連態度上也十分和善,烈風致也實在沒有理由再冷酷下去。斬屍劍還劍入鞘,散去滿身銳利殺氣,回愎原來與外表不相襯的氣質。   駱雨田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下子不會對上黃家了。   烈風致抱拳道︰「多謝前輩厚愛,但晚輩所學武功雜亂而廣泛,實無剩餘的心力、再去涉獵其他的武學,若真學了,反而會有走火入魔之顧慮。」   「嗯嗯……」黃飛揚聽後微微點頭︰「你倒不貪心嘛,而且也很聰明呀,你的武功看來,原是北皇少林正傳的降龍伏虎真氣,後來加上了部份不齊全的金星真氣,在不久前才又學了異劍心法…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呃!」烈風致吃了一驚,竟有人眼力如此高明,只用看了幾眼就完全看透自己所學的武功,不由得由衷佩服道︰「前輩眼力高明,只一眼便看穿晚輩武功底細,晚輩十分佩服。」   「哈哈哈……」黃飛揚仰首大笑︰「即然知道我的厲害會佩服我,那還不趕快拜我為師,求我收你為徒,況且你考慮的走火入魔的問題,對我而言根本不成問題。」   「這…」烈風致生性嗜武好鬥,他也相信黃飛揚說的話,血魔神功可以令他成為南龍未來的宗師高手,只是自小在觀苦佛門浩然正學的薰陶下,很難接受這種以吸化他人精血成就自身修為的功夫。   事實上在烈風致還是很小的時候,觀苦也曾說過,什麼武功都可以學,什麼師父你都可以拜,但唯有一樣要遵守,就是不准修練那些損人利已的武功,血魔神功便高居榜首。   就在烈風致攪盡腦汁想著,該怎麼措詞婉拒時。黃飛揚又開口說道︰   「還考慮那麼多幹什麼,為了你的小命著想,只有盡快拜入我黃家才是你唯一的保命之道。」   「前輩此話何意?」烈風致微微訝道。   「我說了什麼嗎?」黃飛揚似乎察覺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頓了頓隨即又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而且剛才我救了那個金雙福一命,現在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正好互相抵消,我的立場仍舊中立。」   烈風致躬身作揖道︰「晚輩洗耳恭聽。」   「嗯∼很不錯,挺懂禮貌的。」黃飛揚對烈風致恭敬的態度感覺十分滿意,不答反問道︰「你知道刺客山莊派出多少人馬準備攻擊你們玉泉軒嗎?」   「知道,晚輩曾得知過消息。」這件事駱雨田曾經提過,自己還有些印象答道︰「刺客山莊十三姓高手,據晚輩瞭解他們派出了金家,火家,年家等三姓高手,以年家的天地人三魔為首,帶領其門下弟子約四百人,再著便是其附庸的小門派,錯劍堂,風雪團,紅葉盟,狂風沙,十三連環等約有一千三百人。」   才說完,一旁的駱雨田便插口道︰「不對!烈,忘了嗎?後來錯劍堂及風雪團等較大的門派又加派不少人馬。不過,七十二人狼和不字輩被你殺光了,十三連環也被二弟除去,而狂風沙先前派出的人則是被我所滅,再加上今晨的突襲現在只有剩下的不到二千人。」   烈風致笑笑聳肩道︰「原來是我記錯了。再向黃飛揚道︰「就如同晚輩大哥所說的再加上刺客山莊的殺手約莫二三百人總計不過二千餘人與我方的實力差不多。」   「哼哼……」黃飛揚搖頭哼笑道︰「果然是死到臨頭猶未知的傢伙。」   「前輩的意思是…我們所獲得的消息情報有誤?」駱雨田很不想承認,但黃飛揚的意思卻是十分明顯,你們的情報不夠周全有所遺落。   「當然!」黃飛揚篤定地回答道︰「就表面上的情服而言,你算是收集的夠齊全了,但你們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刺客山莊之所以叫作刺客山莊,除了他們是一群紀律嚴明的殺手組織外,更是一群擅於潛形藏跡的殺手,難道你們從不覺得情報入手的太過容易,太過清楚了嗎?」   駱雨田如同被人當頭棒喝一般,突地醒覺過來。   黃飛揚說的一點也沒錯,自己確實是太過於大意了,剛才金雙福與金雙能的出現就證明這件事,自己或許是過於自信天視地聽堂的情報準確性,而因此沒有更加一步地加以求證。   若是沒有黃飛揚的提醒,而低估了對手的實力,玉泉軒的下場只有以滅亡一途。   駱雨田立即拱手道謝︰「多謝黃前輩提醒,晚輩感激不盡,因現時情況緊急,晚輩必須先走一步,來日再登門答謝,告辭了。」說完之後人便要離去。   在離去之前,又向麥子說了一句道︰「二弟,我先走一步,你留下來護送楓姑娘。」話還沒說完,人已經直接由二樓竄出,眨眼間便消失在大街的另一頭。   麥和人才剛把手舉起來,連慢走兩個字都還在嘴裡打轉,沒來得及出口,駱雨田便失去身影,可見駱雨田如何地心急如焚。   望著駱雨田離去的方向,黃飛揚皺眉奇道︰「這傢伙跑那麼快幹嘛?我話都還沒說完哩,沒禮貌的小子。」   「前輩還有話要告訴我晚輩嗎?莫非前輩清楚刺客山莊的人馬行蹤!」烈風致連忙追問道。   黃飛揚瞪了一眼︰「這不是廢話嗎?不然我憑什麼跟你們說那麼多啊,你仔細聽著了。」   「四叔──」忽然酒樓的另一側傳來了一陣的女孩子聲音,嗓音嬌嗲而柔嫩、悅耳至極,光從聲音判斷不難猜想的出,其聲音主人必是一名極為可愛又有些天真的女孩子。   「四叔,您不是說要陪玉仙吃飯的嗎?怎麼還在那兒聊天啊∼快來啊∼」   黃飛揚似乎是極為疼愛這侄女,臉上滿是笑意地回道︰「好,小侄女,四叔馬上回去陪你。」轉個頭,又恢復原來平淡的表情道︰「我長話短說,刺客山莊方面,除了年、火、金三家外,另外加派了石、月、木三家,而那些附屬的小門派,比你們調查的多出一倍,其中部份是血字頭的門派,總計人數在四千人上下,要消滅你那區區的千餘人,老實說實在是一件容易的事。」黃飛揚忽然想起道︰「對了,我說了那麼多,烈風致,你倒是要不要拜我為師。」   烈風致遲疑半秒,堅決地拒絕道︰「不!前輩,在此危急時刻晚輩無法棄我兄弟而去,就算是會死,也要和我兄弟死在一起,所以請前輩見諒。」   「好呀!」黃飛揚讚了一句︰「「你和我一樣重情重義,這一點我很欣賞,若是你活得過這一次刺客山莊的攻擊,無論何時,若是改變了主意想拜我為師的話,在血天府內的任何一處地盤上,報出我的名字,他們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帶到我面前,烈風致,顧好你的小命,好自為之!」說完要說的話,黃飛揚擺擺手,便轉身沒入酒樓眾酒客之中。   餘下的烈風致四人面面相覷,最後則是帶著沉悶的心情離開了酒樓,準備回轉玉泉別院。   夜色下,四條人影緩慢地沿著稀無人影的街道朝南而行。   「三弟……嗯……烈。」麥和人先喚了一聲、忽而又頓了一下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烈。」   「你是二哥,我是小弟,你高興怎麼叫就怎麼叫。」烈風致心不在焉地回答。   其實現在烈風致大部分的精神全集中在身後只有兩步之距的楓瑟身上,雖然他自己心裡也十分清楚,楓瑟的內心只有錢小開一人,雖說朋友妻、不可戲,但現在要烈風致把一切都忘了,卻是無論可何也辦不到啊。   邊走邊行的烈風致不時偷偷地回頭瞥上楓瑟一眼,可惜的是除了她那姣好的下巴及頸部那處完美的弧線外,其他的全被雲袍給緊緊包住,半點也沒有外露,這時的烈風致不由得恨起這件洛u災v立下不少血汗功勞的雲袍,沒事幹嘛做得這麼大件?害得自己連看清楚點的機會也沒有。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好笑,自己也不過僅僅只見過楓瑟一面,但卻就此深陷泥淖,而無法自拔,可是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會愛上楓瑟自己也說不清楚。昭昭曾經說過,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就像心裡的某個地方,被掏空了一樣,他的形影深深地烙印在心裡深處,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教人心慌情亂…現在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嗎?終是能夠深深體會到那種感覺呀。   只是……自己實在是對不起昭昭啊!她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但自己卻無法以相等的愛情回報……   「唉……」烈風致不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恩公,您怎麼了?」楓瑟發現到烈風致莫名地歎了一口氣,便關心地問了一句。   烈風致回過頭,黑鬱鬱的的一雙虎目望向楓瑟,倆人四目相對,一股濃郁的深情直直地射入她的眼眸,頓時深深地憾動了她的一顆芳心,萬般情意化作萬縷情絲纏繞在心頭久久不能化去。   楓瑟久經風塵俗世,自然是隱約能夠感覺得到烈風致對自己有著別於一般的感情,只是自己無法接受別人的感情……至少現在不能。   「呼……」烈風致長吁一口氣,方才楓瑟短短的一句話,其語調聽在烈風致的耳裡就如同銷魂魔音一般,撥弄著自己的心弦,而她身上透出的那一股幽然的氣質更是強烈吸引著自己,讓自己不由自主地無法將視線移開分毫。   「沒、沒事……」烈風致艱苦地吐出了這倆個字,接著便努力地轉過身來繼續向前走,害怕自己每多看楓瑟一眼,就多沉淪一分,可是縱使自己無法用眼睛看見,但以現時自己的修為及五感,可以很清楚地在腦海裡看見她的行動,可說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活生生地描顯在腦子之中,就跟用雙眼看見……   不!應該說比用雙眼看還更加詳細。   「烈……烈…烈!」麥和人幾乎都要大吼起來。   烈風致才回過神來道︰「怎麼了?」   「怎麼了?你在恍神哦∼剛才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麥和人斜著一雙眼上上下下瞄著烈風致,看的烈風致全身怪不自在的。   「有啊!我有在聽啊!」烈風致點頭如搗蒜般連點不休,生怕麥和人不信似的。   麥和人當然不信,直接就問道︰「好啊,那我剛才在說什麼?」   「你剛才說……」烈風致努力回想著剛才似乎有聽到的內容。   看著說不出話的烈風致,麥和人心裡暗笑著︰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早知道你烈大情聖的心裡現在就只有楓瑟一人,不趁這個機會捉弄你更待何時啊!   「哼!」麥和人忽然冷笑一聲,眼睛的視線看向長街的盡頭深處道︰「烈,你甭再說了,咱們有客人來了,看看吧。」   烈風致應聲抬頭望去,平時警覺性最高的他,卻因為楓瑟的關係五感及靈覺都降到了最低點,竟忽略了警戒讓敵人接近。   長街盡頭出現了四十餘人排成一個整齊的陣形,幾乎佔滿了整條街道,用著規律而輕快的步伐奔向四人的方向而來。所有人清一色的以黑巾面,身著緊身黑色勁裝,足穿黑亮鐵靴,雙臂上裝的是長約九寸的十支鋼爪,奇特的是不論鋼爪鐵靴、上頭都紋印有火炎般的雜亂紅紋。   「來勢洶洶啊……烈,若情況不妙,你就得保護楓瑟姑娘走先。」麥和人回頭叮嚀烈風致幾句。   烈風致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應道︰「到時再說吧。」   黑衣人越奔越快,陣形之中仍舊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就在距離三丈之際,眾黑衣人忽然一齊停住腳步,沒有命令,沒有手勢,默契之佳令烈風致等人暗暗訝異,心中也直呼不妙。   由這些人身上穿著的紋絡有火炎雜紋的鐵靴、鋼爪,可以判斷他們是刺客山莊火家的弟子,而且是精於群鬥的殺手部隊,雖然這些人的個各功力及不上先前所遇見的火衣五將或是烽火五刀,但若是依照刺客山莊滅絕魔經可功力聯貫的特性推測,這四十多人遠比上述兩者要強上十倍不止。   烈風致、麥和人互看一眼,交換一個眼色,同時決定強攻突圍,前者默運神功,凝聚金星,後者則是緩緩地握上腰間的紫虹寶劍。   二人出手在即,但四十八名殺手就像是沒有發覺似的,仍是垂手靜立不動,沒有表情是四十八張臉上唯一的表情。   「倆位賢弟……」站在烈、麥二人身旁的南紅楓忽然開口道︰「你們不覺得這些人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似的。」   二人聞言,腦子裡不約而同地冒出同樣的想法︰等人?極有可能是在等人沒錯,但不論等的是什麼人,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敵人!   此時,烈風致金星真氣功行圓滿,正要將金星脫手射出之際,一股極為驚人的氣勢由四人後方鋪天蓋地湧來。   這股氣勢就像是一片無形的火海一般,高熱而灼人的無形火海掩過之處,週遭景物竟都扭曲變形,原本氣溫還算涼爽的秋夜,剎那間提升至烈日正當中的沙漠烘爐。   無形的高熱火海來得十分突然,瞬間便將四人淹沒,身處火海的四人只覺得週遭氣溫不斷升高,所有的人不由得大汗直流,且吸入的空氣灼熱而乾燥,整個肺部就好像要燒起來似的,體內體外都像是有一把火在猛烈燃燒著,痛苦難當。   在如此高溫的內外煎熬下,一般練有武功的人幾乎就都快受不了了,更何況是毫無功力護身的楓瑟?   楓瑟在火海的摧殘下,只能勉強用雲袍遮住口鼻,但立即開始劇烈的咳嗽,急促的呼吸聲就像是一個喘不過氣的病人一般,好像要當場昏厥過去似的。   烈風致見楓瑟如此難受,幾乎心如刀割,如同身受其苦一般,急忙閃身至楓瑟身旁,左手貼上她的背心命門將自身金星真氣緩緩地渡過去,但情形似乎沒有太大的改善,烈風致內心一陣絞痛狂喝道︰「藏頭藏尾的傢伙,你竟傷我所愛,烈風致雖生何用!無論你是何方神聖,烈風致必要你百倍償還,否則烈某天地不容,殺!」   殺字出口,憤怒的烈風致右手一揚,兩顆金星氣芒同時脫手射出,速度之快足可比擬流星閃電遠遠超過往日的金星氣芒所能達到的極限。         ∼第六十二章揧奶嚽]刀∼     這些日子以來,烈風致花了大把的時間,浸淫在金星七絕式之中,為了增加其威力及變化性,未曾放鬆過片刻,成果可以說是十分豐碩,前些日子對上『血竹秀士』安空年之時所發出的烈焰金星,便是一個成功的例子,現時所發出的兩顆不同以往的快速金星,也是融合異劍訣所創出的一招變化式,雖然感力只有平常的金星六、七成左右,但速度卻是先前的三倍,且距離射程更拉長了將近兩倍遠!   無儔的無形火海出現迄今,雖然仍未發現敵人蹤跡,但發出金星的烈風致並非盲目亂射,雖敵蹤未現但自身體內的靈覺卻似乎隱約地由火海之中感覺的到一個原點,好像是所有的無形火都是由此處發出的。   楓瑟飽受煎熬,怒極的烈風致沒有閒暇細想,已然射出的金星所朝的方向便是靈覺所捕捉到的地方。   金星瘋狂直衝,真氣相互排擠,光芒劃破長街夜空,猶如黎明的一道曙光驅散大地無窮黑暗,在光明照耀之下,所有扭曲變形的景物盡數恢復原狀!如暴潮狂浪的火海氣勢來得快消失得更快,兩道金星對中剖開火海,高熱炎氣受迫朝兩旁卷捲滾去,長街兩側數十間平房矮屋,受到真氣的沖激,脆弱的木門紙窗首先就承受不住,先後碎散頹倒!驚慌失惜的尖叫聲由受創的房屋裡不斷響起,顯然裡頭仍住著不少的一般平民,但此刻烈風致已顧不得其他人的安危。   就在兩顆金星勢如破竹地殺出三十丈外時,一條突如其來的青紅火線,將兩顆金星氣芒劃成四半,隨即著火燃燒,金星在眨眼間被紅蓮吞噬,化作絲絲輕煙消失在黑暗之中。   來者信手破去金星,顯露出其驚人絕藝,烈風致心中微凜,光憑這一手就知道來的人功力絕對在剛剛才鎩羽而歸的金雙能、金雙福兄弟之上,心中衡量雙方情勢,自己這方只有四個人,其中還有一人不會武功,而對手是四十八名刺客山莊的精英殺手,且精於群鬥,再加上一名至少是特級以上的高手,怎麼看都是穩輸無嬴的局面。   「金星真氣……看來你就是烈風致了。」一條穿著純白儒衫長袍的身影緩緩由金星消失的地方步出,雖然雙方相距至少三十丈,但烈風致仍是將來人長相看的一清二楚,此人身高約莫六尺上下,體形削瘦,臉色蒼白顴骨高聳,濃眉入鬢,鳳目神光熠熠,直鼻端正,薄唇無須,額頭中尺有一團交雜的紅紋,紅紋如火隱隱而飄動,一身的潔白長袍無風自擺,這是功力運行的明顯徵兆。   「果真名不虛傳,只憑兩道金星便破了本人的阿鼻火獄,確實厲害,難怪金禿子和年老鬼要把你烈為必殺名單之一……」來人腳步似緩實快,短短的幾句話之間便已接至十丈範圍。   烈風致踏前半步,將楓瑟護在身後,沉聲喝道︰「來著何人?報上名來!」問話直接不拖泥帶水,此時面對傷害心上人的傢伙,烈風致可沒有半點興致和對方囉嗦。   此時站在烈風致身後的麥和人撇撇嘴指著來人額上的火紋揶揄道︰「烈,這你還用問嗎?沒看到這傢伙一臉慾火上頭,精蟲入腦的楣樣,就可以猜得到他是誰啦。」   經麥和人的提醒,烈風致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駱雨田曾在述說刺客山莊時,提過須特別注意的人,刺客山莊十三姓家老之一,火家當任家老︰「『極火魔刀』火連天!」   「喝!殺!」烈風致口中火連天三字一出,四十八字火家弟子齊齊跺地振臂,同聲高呼!四十八人的喝聲,幾乎比千人吶喊還來得嘹亮,嚇得楓瑟花容失色,身體不自覺地縮入烈風致背後,不停地顫抖;而南紅楓臉色也不太好看,有些異樣的蒼白。   見佳人受驚,烈風致萬丈豪情升起,一股睥睨世俗的英雄氣概油然而生,左手輕輕握上身後佳人的柔荑;楓瑟先是顫抖了一下,但一股浩然強盛卻又溫暖和煦的力量,由烈風致有力的手掌傳來,漸漸地包住了她的身體,楓瑟竟奇跡似的停止了顫抖,平靜下來。   烈風致接著右手劍指一併,揚指朝天,斬屍劍應勢脫鞘躍起。   嗡嗡嗡嗡……斬屍劍鳴嘯著散發耀眼金芒,像是在呼應著主人內心的情緒;烈風致接著劍指一圈,斬屍劍凌空盤旋一匝,『威凌八方』八道凜冽的金色劍芒拖著一條條燦爛瑩光射出,將堅硬的長街轟出兩排大洞,剛猛強橫的劍威,頓時塞住了四十八張正在大喊的嘴巴。   劍威聲勢奪人,烈風致劍指直指火連天,斬屍劍立時化旋為刺,劍身高速落下,直直插入地面,同時一道劍氣裂地而去,直撲火連天!   火連天動也沒動,眼也不眨地看著烈風致,絲毫不把迎面而來的劍氣放在眼裡。   劍氣留痕三丈,旋即化成一股勁風,吹得火連天衣袍獵獵作響,挑釁意味十足!   烈風致、火連天兩人視線對上,兩股無形的殺意在空中相遇竟發出沉鬱如悶雷般的巨響。   「哈哈哈……喂!精蟲上腦的老色狼!」此時的麥和人還在一旁火上加油地道︰「你已經惹毛了我家這一隻洪水猛獸啦!有沒有膽量接受他的挑戰,不敢不沒關係,我們不會四處宣傳說堂堂的刺客山莊家老『極火魔刀』火連天,不敢接受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小伙子挑戰。」   火連天只是淡淡地瞥了麥和人一眼開口道︰「你就是麥和人吧,伶牙俐齒的小子,人都說你的嘴巴比起你的武功還要厲害,如今一看果然一點也不假啊。」   「哈哈哈!」麥和人大笑兩聲道︰「可惜再厲害也說不死你這隻老色狼,不然就不會輪到我兄弟出馬了,別廢話了!敢不敢一句話!」   火連天一雙濃眉怒張沉聲喝道︰「一起來吧!」   烈風致回過頭先是深情地看了楓瑟一眼,接著再轉向麥和人,以無聲的口語道︰「伺機而逃。」烈風致自己心知肚明,以實力而論,他絕對不是火連天的對手,方才一連串的舉動,不過是要所有人把精神集中在他身上,放鬆對其他人的警戒心,以便能夠伺動脫逃。   烈風致的打算麥和人怎會不知,若是以前,麥和人根本不可能答應,但現卻多了其他人在,南紅楓可以不管,但楓瑟……   麥和人回了一個自己小心的眼神,口中卻道︰「老色狼,真是可惜了你的好意,我兄弟不屑接受,他一個人就足以把你撂倒了,老色狼!小心你的一身狼皮不保啊!」   「哼!」饒是火連天修養再好,在麥和人極盡奚落嘲諷的言詞攻勢下,都忍不住火冒三丈冷冷道︰「不知死活的小鬼,等我殺了烈風致,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哈!再說再研究啦。」麥和人手一揮,不再搭理火連天,將楓瑟帶開幾步道︰「烈,我精神上支持你,把這匹老色狼閹了,讓他從極火魔刀變成無鳥魔刀!」   「放肆!找死!」在四周響起一連串打雷似的噴氣聲,四十八名火家侍衛早已受不了麥和人的冷嘲熱諷,一個一個蓄勢待發,想要動手殺了他。   火連天見狀大喝道︰「你們退開!那傢伙待會由本家老親自料理,我會讓他嘗到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是!」火連天令出如山,四十八名侍衛即刻散開退離數丈,但仍形成一個包圍網,封鎖所有退路。   「出招吧,烈風致!」火連天右手輕揚,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那烈風致就不客氣了!」雙掌交錯護於胸前,一層薄薄的淡金芒霧浮現在雙手手臂之上,烈風致早藉著方才說話的空檔,將金星真氣運行完畢,只要自己願意,至少可以連發四次四星齊射。   「哈!」烈風致舌綻春雷,雙掌拉開,一股氣勢如波紋般朝火連天湧去,同時身形如離弦怒矢直飆而出。   烈風致身形奇快瞬間便越過一半的距離,雙掌左右連推『青雷破空』四道淡金掌影破空轟向火連天。   火連天左掌一圈,一道無形的氣壁產生,迎向青雷破空,四道掌影頓時如泥牛入海消逝無綜。   「厲害!」正面而來的烈風致將整個經過看得一清二楚。火連天左掌一提,不知用得是何種功法,在身前布下一道真氣,竟會使得整個身體產生一種饃糊扭曲變形的感覺,青雷破空的掌力一接觸到這一層無形氣壁竟也開始饃糊扭曲起來,接著就好像蒸發了似的消失無蹤,完全發揮不出原本的剛猛威力。   這是滅絕魔經中烈焚魔訣的極火訣,所謂極火,便是熾熱無形的無影火,蠟燭的火焰擁有多重顏色,溫度由內而外逐次減低,最外的紅焰,溫度最低,而焰心裡的透明火焰,溫度才是最高的,而運行極火訣時而產生饃糊扭曲則是因為空氣中的水分被高溫蒸發所造成的結果,縱觀整個火家上下,也僅只有火連天一人將極火訣修練至這種境界。   烈風致雖感訝異及莫名但攻勢並未因此而稍有停歇,一道霹靂突然由右手乍然暴現,瞬間剖開無影極火氣壁,直劈火連天。   斬屍劍竟不知在何時又回到烈風致的手中,寶劍神威無匹,赤手空拳的火連天,也不敢硬架其鋒,縱身閃開,地面頓時留下七尺長的裂痕。   「好支寶劍!」身處半空的火連天高聲喝讚一聲,右手並掌如刀,一道朦朧的極火氣刃暴伸而出,道︰「烈風致!換你試試我的極火刀吧。」隨著喝聲無形氣鋒當直劈。   烈風致回劍扭腰,指引七分,長吸一口真氣蓄滿劍身,斬屍不動自鳴,喝道︰「風劍訣一嘯劍風寒!」振劍刺出,斬屍鳴聲驟增,七尺金芒由劍尖急吐而出。   芒鋒相遇,兩招相拚功高著勝!斬屍金芒不敵極火氣鋒,寸寸碎化,眨眼間七尺金芒盡碎,極火刀狠狠劈上斬屍劍。   「彭!」一聲如雷的沉響,火連天翻出兩丈開外,輕鬆地落在一間平房屋頂上,居高臨下氣閒神定地望著烈風致。   「呸!」吐出一口帶著絲絲鮮血的唾液,硬拚這一招,烈風致雙足陷入地面寸餘,內腑也受到些許內傷,但內心不驚反喜,火連天的功力本就遠高於自己,但憑藉著斬屍劍的威力再加上能克制滅絕的金星真氣,硬是把雙方的差距拉到最小,雖然仍是勝不了火連天,但並非毫無還手之力,至少還有奮力一搏的餘地。   真氣默運全身一周,排除最後一絲傷勢,拔身躍上屋頂立於火連天身前兩丈之處喝道。   「再來!」   「哈哈哈…烈風致你真的很優秀。」火連天負手而立,悠悠道︰「出道二十多年,老夫殺人逾萬,尚是首次遇見接我一招極火刀之後,還能這麼生龍活虎的人;若假以時日,你必可成為一代宗師,不過……你沒有這種機會了!」   『焰浪重重』火連天左掌一翻,無影火掀起一股狂濤,強烈的真氣捲起漫天屋瓦碎片湧向烈風致,無數烈火碎石有如河浪重重疊疊。   斬屍劍一抖,金芒劈開漫天氣浪,火連天竟已經不在原地,烈風致微感訝然,尚來不及尋找人在何處,腳下的屋簷猛然碎成千百片,極火刀由下往上直劈而來,刀勢又急又凶,足以將烈風致斬成兩半。   「來得好!沉雷七破!」烈風致一式飛龍九轉,左旋避開這要命一刀,同時刺劍還擊,連環擊發七道剛猛無匹的沉雷劍勁,七道劍氣轟破屋瓦直直射入屋內。   但劍氣竟如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消失無蹤,烈風致心中訝忖︰沉雷七破比起慣用的風絮綿綿威力還要強上三倍,沒想到竟仍是無效。   忽然整片屋頂塌陷,像是被人生生地扯下去似的,散落的屋瓦碎片中現出了火連天的身影,此時的火連天雙拳緊後拉至左右腰間,渾身氣勢待發,正當烈風致捕抓捉到火連天的同時,火連天忽然對著烈風致露出了笑容,散落的碎石應掌在身前一圈,雙掌發出無數青焰,兩者交纏為一,旋轉似如一顆巨球,接著一條朦朧的青龍暴沖而起!   『焚空訣-焚空旋焰』   火連天來勢洶洶,烈風致連抵擋的念頭也沒有,飛龍九轉摧至極限,拚命往後飛退,青龍擦身而過,烈風致只覺肩膀及側腹一疼,終是未能完全避過這一擊;烈風致忍痛退開,前腳才落在另一間房子的屋頂上,連察看傷勢的時間也欠奉,後頭化成青焰火龍的火連天又再次殺將而來。   烈風致連忙躲開,青龍擊碎整個屋頂後,週身不斷散發的青焰絮絮旋飛,引動起四周圍所有殘瓦碎石,又繼續追殺逃竄的獵物。   一個是躲躲逃逃,一個則是緊追不捨,兩人就這樣子僵持了約莫半刻鐘,週遭數十間矮屋超過一半被毀壞,幸虧裡頭的住戶早在兩人打鬥時便開始逃命去也,否則就不只是房子毀掉這麼簡單了。   「烈風致,你想逃到什麼時候,痛快一點伏首就死吧。」火連天改變戰法不再窮追不捨,只是繞著烈風致不停打轉,尋找出手的時機。   烈風致無奈地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逃到你不想追為止。」說話時身形仍不停移動,忽左忽右時而在街道上奔馳,時而又躍上屋頂飛跳亂竄,就是不給火連天任何的可趁之機。   火連天啞然笑道︰「烈風致你說話也很風趣,可惜老夫不能如你所願……看招!」雙掌連揮一道道極火刀氣接連破空殺至。   烈風致拔高避開數道刀氣,斬屍劍回敬兩記劍氣,左足點在一顆已經傾倒一半的樹木身上,拐了個彎繼續逃竄;兩個人又展開另一場遊走亂鬥,在烈風致有目地的拖著火連天繞圈子情況下,轉眼之間,二人至少各自發了百餘道以上的刀劍之氣。   「該是時候了。」烈風致高喝一聲,左手掌心四顆金星驟然冒出!繞著身旁不斷縈迴盤旋。   「四星一式……」火連天忽然停下腳步,雙掌也不再發出刀氣,但仍維持著身上的朦朧青焰道︰「十年前與老夫交手的那名天道用的也不過是三星一式,來吧!老夫很想知道他口中的四星究竟有多厲害!」   烈風致淡笑道︰「會讓你知道的,不過…」頓了一頓,瞄了麥和人一眼暴喝道︰「不過不是現在,麥子,走!」四顆金星同時擊出,但目標並不是火連天,而是一干火家弟子。   原本圍繞著麥和人等人的四十八名火家侍衛,受到烈風致及火連天滿場亂鬥的影響,被迫分成幾組散開,已經無法組成有效的包圍網,烈風致與火連天纏鬥許久要的便是這個。   麥和人與烈風致默契之好,就連駱雨田也及不上,兩個人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說明一切。   「殺!」麥和人暴喝出手,『風雨歸人來』凌空擊出,一名侍衛反應稍慢措手不及之下,拳勁便正中胸口,肋骨盡碎倒插入肺部,狂噴一口鮮血栽落街頭。   麥和人率先衝出,南紅楓也帶著楓瑟緊隨在後,眾侍衛起了一陣騷動,紛紛趕來,要攔阻三人逃脫。   一名侍衛從旁第一時間撲上,抖手發出一片銀亮的光芒,有如夜空的寒星,罩向站在前方的麥和人。   『劍卷蓮花』   麥和人腰間紫虹劍出鞘,劍長三尺八寸寬三指,劍身輕薄柔韌,外虹內紫南紫紅淡芒流閃有如長虹一般,在麥子巧妙的手腕運轉之下,竟真形成了一朵綻放地血紅蓮花。   一陣脆響,數十粒鐵菱子皆被蓮花彈開,同一時間,四顆金星分別擊中目標,一陣驚人的爆炸聲,頓時屋毀牆垮,無數碎瓦殘垣漫天齊飛,八名侍衛躲避不及被捲入金星的猛烈爆炸中當場斃命,還有四、五名侍衛同樣也來不及躲開慘遭垮下的屋子活埋。   火連天怒氣衝霄厲喝道︰「別讓他們逃了!」   「是!」   「攔路者死!」暴喊中麥和人的劍光已然罩向前方的火家侍衛。   「麥子不要戀戰,快走!」烈風致隨後趕上,十餘名侍衛由轉角街道殺至。   『風絮綿綿』   烈風致閃身移步,斬屍劍一揮,九三二十七道淡金劍氣呈扇形射出。   「哇!嗚!」數名侍衛身體洞出血孔、街道上立即布上一陣血霧。   三名首當其衝的侍衛摀住身上的血洞、緩緩趴倒街道,但隨即沒入後方的人群之中。   二十七道劍氣僅僅只能斃命三人,這些火家侍衛的功力,比預料中的還要來得高啊!看來想要突圍不是那麼容易!心念電轉間,一陣火光突現,彷彿街道上同時燃起了近百支火把,光線的來源竟是這群火家侍衛們雙臂上的鋼爪。十數條火線由指掌間泛出,纏繞在鋼爪之上,聚匯成一條條的火流,剎是壯觀,然而其中最耀眼的,竟是麥和人手中揮舞的火龍。   就這麼一個擔擱,火冒三千丈的火連天業已追來。   火連天渾身上下的朦朧青焰如火山爆炸一般,不斷地翻滾沸騰,青色火焰先四散化為一團火雲,再全數回收吸入體內,全身的肌膚發出青色火光,長嘯一聲!火光轉為青焰,青色火焰又化為一條青龍直擊而出;此時的火連天凌空飛躍的身影宛如一條盤旋飛舞的惡龍,劇吼道︰「烈風致你竟敢戲弄老夫,納命來!『火龍破體碎江山!』   烈風致聞言急旋回身,朝著火連天大喝道︰「招式的名字長就會比較厲害嗎!這樣我也會,看我的──『四星一線屠龍務盡』!隨著喝叫聲四顆金星排成一線,如炮彈般飛射青焰惡龍。   惡招激烈相互衝突,爆出連聲巨響!天道六十四式再展神威!青焰惡龍頓時肝腸寸斷化成漫天花火,接著金星氣勢餘威不減,淡金色的氣浪更是將潰散的青焰推向火連天,火連天身處半空無可避,被湧來的氣浪沖得向後狂飛數丈,拋飛的身形仍不住地狂叫道︰「可惡!!!」   麥和人一馬當先,身先士卒在前方開路,南紅楓護著楓瑟稍差半步,烈風致最慢,為了阻止火連天因而遠遠落在三人後方數丈之遙。   前頭的麥和人身形搖晃,雙足只做細微的移動,脫變自『搖霧訣』的幻霧身法在一干火家侍衛的眼中,只能看見好幾條人影重疊在一起,作著完全不同的動作。   怒情御氣透過紫虹劍,發出更強的怒火烈勁,形成一條火龍盤旋在眾侍衛之前。   那些鋼爪上的細小火流,在火龍之前,就像是小巫見大巫一般,被火龍逐一吞噬;紫虹劍流閃挑動之間,偶爾會有一兩名的侍衛捂著淌血的傷口,斷折的鋼爪慘嚎退開。   稍後的南紅楓,空著一雙手,應付火炎鋼爪,絲毫未有一絲懼色,柔掌飄動旋舞,陰柔無聲掌勢中似有三、四朵淡白薄透的蓮形花朵浮動,鋼爪上的火勁、觸碰到時、竟會被那淡薄白霧給消散。此外在南紅楓紮成馬尾的頭髮裡,藏有一條綁成麻花辮的髮辮,過招動手時,突然扭頭甩出,必有一名侍衛中招慘嚎暴退。   最後的烈風致運劍如電,每揮出一劍,淡金色的劍芒便在空中形成一片光牆,彷彿手中持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面特大號的旗幟,所有的攻擊砸在光牆上,只是爆出了一團團的燦爛火星,端是無比地光彩奪目。   四人前進不過數丈,地上已經躺下十來具屍體,大半都是死在麥和人手中那詭橘莫名的劍法之下,殺得好不痛快的麥和人心中大喜忖道:鐵金白果然不是信口胡謅,劍身柔韌的紫虹劍確實比起其他剛劍要來得更適合自己。   在折損十餘人後,其他侍衛終於趕到,其中幾名帶頭的侍衛,長嘯一聲發出命令,眾侍衛更改原先的配合同伴攻擊的群戰陣勢,變為換成了由五至六人排成一列的陣形,滅絕魔經武學可以將功力相互串聯,全部人員的力量可以集中在任何一人的身上,再由那人發動攻擊。   近三十人排成五條人龍,位於龍首的那人,身上所裝配的鐵靴鋼爪俱散發出無匹猛烈火焰,一雙冒著雄雄火焰的鋼爪由原本的九寸利刃,燃燒成三尺火刀,十隻鋼爪就如同十把利器一般。足下的鐵靴、不停地由紋在上面的紅紋泛出重重火浪,乍看之下,直覺就像是這人腳下踩著的是由火焰凝成的觔斗雲。   被四十名好手圍攻,與五名高手作戰的感覺完全不同,攻擊的來源雖然減少了,但威力卻是直接增加五倍以上。   南紅楓為了保護中央完全不懂武功的楓瑟,不能仗著身法閃避,只得硬生生地擋下所有的攻擊。每接一擊都得全力以赴絲毫大意不得。硬拚數招後,南紅楓已是漸感不支,幾次火爪都逼到了眼前,才勉強架開。   一聲暴喝!一條人龍飛躍而起,『焰浪腿法-烽火連天』左足直蹬,烈火不斷凝聚成一團火球,火球由上斜衝而下,在半空中拉出一條流星火帶,混著陣陣爆音砸向情況已然岌岌可危的南紅楓。   殺招臨頭,火流星從天而降,一雙火爪又在此時逼近眼前,南紅楓運起自身絕學以求保住小命,十二成功力狂谷,雙掌合什,臉上同時泛起一股淡薄白氣。   「呀殺!」暴喝聲中,雙掌從中倏分,開成蓮花狀,掌心中央白霧凝聚成丸,作狀欲射。   攻出火爪的那人微訝,正要變招換式之時,南紅楓忽而頭頸一扭,髮辮空甩而出,髮辮游靈似蛇地纏上前方一雙火爪,那人遞出火爪的雙腕被髮辮束緊一勒、腕脈受制,火爪功力盡散,現出的是那人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神。   『天心年華!』掌中氣丸倏地一縮,又暴漲數倍。細看之下,氣丸的組成像是一團糾纏不清的白色線團,隨著喝聲、七顆相同的氣團連環發出。   三顆氣團沒入前方的黑衣人三處要害,另四顆則是連成一線直迎上方的火焰流星。   「哇!!」那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身體極度扭曲變形,人龍散開,只有擔任龍首那人當場死亡,而其餘四人只是受了些許內傷。   南紅楓無暇顧及其他、視線始終集中在上方俯衝下攻的火流星之上。   四顆淡白氣珠、接連與火流星相擊,「滋∼」連續四聲輕響,四縷飄渺升起的白煙證實火流星確實威力無匹。   南紅楓原本淡白的臉龐瞬間慘白一片,幾乎認定自己是必死無疑!心中暗忖︰大師,紅楓無能,恐怕將要辜負您的委託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臂膀橫生插入,食中二指併合直伸,姆指則微微向外彎曲,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指由旁點向火流星。         ∼第六十三章搕M下餘生∼     麥和人見南紅楓陷入生死關頭,硬是扭轉身子橫移兩步,右手反握紫虹劍,架住面前一對猛抓而下的三尺火炎鋼爪,但微曲的利爪火勁仍是在肩背處留下幾道爪痕,灼燙的火勁侵入體內痛澈心扉。   可這一下挨的十分有價值,左手因此得以空出,一記三絕指,在火流星擊中南紅楓之前先行一步將之截住。   火流星轟然爆開,三絕指勁分震、刺、沖三重三勁,不但將火流星刺穿震碎,更是將席捲漫開的火舌硬生生地反衝回去。   「哇!」數聲驚叫慘嚎!兩名侍衛身受重創,全身功力被震散開去,被火浪化成兩具人形火球在地上翻滾。   「快走!」十二成功力的三絕指讓麥和人感到一陣虛弱,但仍是猛提一口氣,大聲向烈風致喊話,隨即詭幻的身形在眾侍衛面前留下幾許殘影,抓住南紅楓的右手,由方才打開的缺口竄出。   此時的烈風致已經搶攻至三人的左方,聞言一式『上下幽冥』八道攔空金芒劃過,削斷兩雙鋼爪及連在鋼爪上的手臂,頭也沒回、身形就直接背朝楓瑟滑去。   慌亂中,楓瑟只覺得一具壯碩的身軀閃至自己面前,雙手直覺地伸直想要推開。不料一推落空,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就被背了起來,接著便往上方飛沖而去,正對著頭頂上伸出的屋簷直直撞去。   失措的楓瑟只知道抱緊背起自己的那人頸部,用力尖叫。   烈風致背起楓瑟拔高竄起,在撞到屋簷之前右足疾點在牆壁之上,身形借力一蹬、斜斜越過街道,落往對面黑暗的小巷弄之中。   「今天若叫你們逃了,老夫就不叫火連天!」火連天化去金星真氣的餘勁返回戰場,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烈風致、麥和人已經突破重圍。   逃命中的烈風致還有閒情回頭道︰「那改成水連天如何?這比火連天好聽多了。」   跑向另一頭的麥和人閒言大笑,也火上加油地添了一句道︰「烈!說得好呀!那頭老色狼火氣實在是太大了,多點水會對他比較好!」   倆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更是把火連天氣得怒不可遏︰「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四十八衛聽令!極!火!狂!刀!」身形凌空的火連天動了真火,決心使出極火訣中自創的絕招。   火連天狂嘯一聲,渾身散出朦朧極火,此時所有的火家殺手紛紛運起本身最強的火焰一齊射出,近三十條火柱噴往夜空,頓時將龍君城幽暗的夜空披上一層火紅的薄紗,接著火連天雙掌一圈,合併朝天直指,所有的火柱受到火連天真氣的牽引悉數被火連天集中至雙掌,一把長達十丈的巨型火焰刀,聳立在長街之上,雄雄烈焰如火山爆發般驚人,滔天的火光在數里之外仍清晰可見。   烈風致、麥和人心中齊聲叫媽!如此嚇人的聲勢,就連向來膽大包天的麥和人,風涼話也不敢多說半句拉著南紅楓拔腿就跑。   「糟!麥子肯定接不住這一招,得引開火連天的注意。」心念電轉,烈風致主意已定,右手一抖先射出一顆高速金星,左掌一圈又有兩顆金星由掌心躍出,隨著高速金星的牽引飛出,緊接著烈風致雙掌合拼,真氣疾行三周天,兩掌倏分拉出一顆具有兩倍威力的烈焰金星;四顆金星分成三段三種不同的方式攻擊,在現時無法突破五星的界限之前,變化單調的攻擊方式是增加攻擊效果的不二法門。   先發制人,後發受制於人,此招果然奏效,高速金星急馳而來,火連天來不及功行圓滿,便將極火狂刀揮出。   雄雄的極火狂刀瞬間吞噬高速金星,再狠狠地劈上第二波的兩道金星,「轟隆!」一聲金星粉碎,十丈長的極火刀卻爆散成千百把尺餘火刀,如蝗蟲過境直撲最後的第四顆烈焰金星。   烈焰迎極火,撞出連串火星,兩丈範圍頓時盡陷雄雄火海之中,但極火刀雨並未因此而稍有停歇,難以計數的赤紅火刀穿過兩丈火海直追烈風致。   烈風致在發出金星之後,便轉身拔腿就,吸引火連天注意的目地已經達成,就犯不著再拿自己的小命冒險,何況現在背後還多背了一個女孩子,更是馬虎不得。   可是縱然飛龍九轉的輕功蓋世絕倫,但極火狂刀的速度更是驚人,火雨肆虐過處無一物可保持完整,奔馳在前的烈風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後的威脅,耳裡傳來的陣陣爆裂聲越來越近,溫度也越來越高,火光將原本潛行在暗巷的烈風致照得是一清二楚。   「哈哈哈!」火連天見烈風致必死無疑,仰首狂笑道︰「烈風致你能死在老夫這一招之下可說是你的榮幸啊,哈哈哈……咦!?」   正當烈風致也以洛u災v在劫難逃之際,一大片銀光由一旁的暗巷飛出,迎向身後的極火刀雨,就在同一時間一條黑呼呼的鞭子直襲火連天。   「噗噗噗!」連串氣爆聲響起,火雨消失近半,頓時壓力大減,烈風致第一時間飛身離去,投往火雨範圍外的小巷之中,雖不知道援手的人是?但仍是喝聲道謝︰「救命之恩,烈風致來日再報!」   「快走吧……」似有若無的聲音不知由何處飄來,聽起來語調輕柔細膩,悅耳而醉人。   「出手之人竟是名女子?」烈風致回頭瞥向銀光冒出的地方,卻是毫無人蹤,烈風致再道一聲︰「多謝!」雙手抱緊身後的楓瑟,加快身法離開,轉眼間便消逝在漆黑的小巷裡。   來人出手的機會選得極為精準,鞭子襲來的時機,正是火連天舊力剛消,新力未生的空隙,縱使身負特級高手的功力也無法立即發招還擊,出鞭之人目力可見一般。   「可惡!」火連天回氣旋臂藉著極火狂刀尚未發盡的殘餘火勁,一記極火刀斬退偷襲的鞭子,但自己也被震得斜斜飄開,才剛站穩身子卻發現烈風致已經逃掉了,怒火難消的火連天回頭想追那名暗中偷襲的人洩恨,可是那人見阻撓的目的地已經達成,也消失離去。   火連天差點就沒氣爆腦血管,身為刺客山莊火家第一高手又是家老的身份,帶了自己貼身的四十八名精英,『火雲四十八衛』來圍殺兩個年僅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已經是很失身份的一件事了,沒想到到最後人沒殺成,反倒是折損了近半的貼身侍衛,這張臉真是丟大了。   望著烈風致二人消失的方向,火連天下達了最後的命令道︰「放訊號!」   一名弟子應聲掏出藏在懷裡的信號煙火一燃火熠子抖手望空放出。   幾條曳空而起的光流在夜空中綻放絢麗的光華。   距離廝殺地點不遠之處,兩條人影分立在一座高約三丈的廟宇屋頂兩頭。   二人具是抬頭看著天上綻放的五彩煙火,其中一人身高在七尺上下,體形魁梧,穿著一身金鱗戰甲,赫然便是修羅海所派出的眾手之一『金手』田思齊。   而另一人身高幾乎與田思齊相同,但身材略顯瘦弱,劍眉鳳眼下巴略長,一頭及腰且烏黑泛光的長髮以一頂黑檀木冠盤束於頭頂,另有一柄只有二寸長的銀白小劍穿過木冠,一身雪白無瑕的長袍,風姿颯颯,但在他的左胸口上卻繡有一具紅色的骷髏,身上則是套著一把令人咋舌的兵器,一柄直徑足有六尺的正圓形刀刃,寬有五指,刀鋒薄利,整把刀只有其中一截握柄沒有刀鋒,其餘的刀鋒泛著墨黑金華,是一柄煞氣四散的凶刀。   這人便是修羅海派出的另一名高手『煞手』西門達。   「哈!」田思齊道︰「沒想到這倆個人竟然能夠從火連天這老傢伙的手裡逃出生天。喂!西門達,你們異劍流的銀劍使者真有那麼厲害嗎?」   田思齊會如此詢問的原因是在於西門達之父,西門江虹原是異劍流的銀劍使者,在一次的比試之中西門江虹失手誤殺了自己同門的好友,在內心不斷的譴責下,自願進入九重死城受刑,西門達也跟著父親進入死城,從小便學得異劍流滾、翻、風、旋、點、斬、曲七派劍訣,十六歲時在死城中得到煞日刀,繼而棄劍持刀以刀為劍,為了幫父親減輕罪行自願成為眾手之一,一身武藝在修羅海之中也是佼佼者。   西門達答道︰「不,他倆人的武功遠超過銀劍使者,足以和金劍長者比拚。」   「哦∼金劍長者!」田思齊低聲地復誦一次。   西門達淡淡地道︰「怕了?」   「笑話!田某怕過誰來著?」田思齊豪氣大發左手一拍胸膛大聲地道。   「有,仇無赦,他是你唯一一個連碰面都不敢的人。」   「哼!」田思齊冷哼一聲道︰「誰怕他?我只是沒有必勝的把握罷了,田某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而且你不也是不敢和他交手,莫非你才是害怕仇無赦的那個人?」   西門達仍是平淡地答道︰「我和你不同,我是尊敬他,西門家的子孫向來尊敬強者。」頓了頓又道︰「先不提這個,為什麼還不動手抓人?」   「我早就出過手啦。只是這個烈風致實在是太滑頭了,輕功也不錯,我抓不住他,現在我正在等機會,一個他無法逃跑的機會,那時候我才會再次出手,在這個機會來臨前……西門達,我可以先讓你出手。」   西門達微一拱手謝道︰「多謝你的好意,但家父曾答應過你,若是目標相同,必定會把機會讓給你一次,等你確定無法成功之後,我才能出手抓人。」   田思齊仰首大笑道︰「哈哈哈!那西門達你沒機會了!」   西門達仍是微微含笑,低聲道︰「或許吧……」心中卻是暗道︰田思齊呀∼田思齊,你的絕學『八風不動陰陽訣』並不是金星七絕式的對手,西門達由衷地希望你,能夠保住一條命回到修羅海……   獨自離開酒樓的駱雨田第一時間誑u^玉泉別院,尋找雷振玄確認黃飛揚所說的是否為事實。   駱雨田才剛越過橫跨河道的十五丈石板橋,正要跨入別院大門,雷振玄一幅火燒屁股的模樣正由門內奔出,兩人正好迎面遇上。   雷振玄衝出大門口就見到駱雨田,但因用力過猛根本來不及停下急馳的衝勢,正要迎面撞上之際,駱雨田的身影忽然糊起來,整個人身體瞬間轉淡轉薄,雷振玄正感到詫異的同時,身體已經撞上了駱雨田,但結果竟是毫無阻礙地穿過駱雨田身子,還沒回過神,突然感到左手腕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前衝的身子給生生地拉住,回頭一看扯住自己的人正是駱雨田。   駱雨田神色凝重地看著雷振玄問道︰「這麼慌張,究竟是發生何事?」   「你怎麼作的?!」駱雨田的輕功之高讓雷振玄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剛才的急忙模樣道︰「出事了!我們有一處崗哨被拔,我已經先要沙朗和王茂帶人過去察看。」   駱雨田點頭道︰「好,那我們也一起去,另外我還有些事要和你談談。」   「什麼事?」   「路上再說,振玄你帶路吧。」   雷振玄點點頭應道︰「是,大人,屬下遵命,請跟屬下來吧。」雷振玄在前方領路,二人沿著運河一路朝西前進。   二人奔馳速度極快,但仍有餘力開口說話,駱雨田便將先前黃飛揚所說的話重複一次,道︰「我想,這應不是黃飛揚危言聳聽,我們雙方的爭鬥與黃家並沒有直接或間接的利害關係,不論是誰勝誰負,對他而言都是一樣,況且截至目前為止刺客山莊所出現的人手也已經超過我們先前所獲得的消息許多。」   「這是屬下失職,我願意接受懲罰。」雷振玄語氣沉重,但臉上卻是一臉蠻不在乎的表情。   駱雨田一聽,瞪了雷振玄一眼道︰「少來這套,明知道要你把人抽走的是我,還要講這種違心的屁話。」   「哈!」雷振玄打了個哈哈道︰「你自個知道就好,不用我再提醒一次,不過…話說回來,對手的底細不清楚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危險的事,我們很難有萬全的準備,雨田……」雷振玄看著駱雨田望向自己的眼神,感覺有些不對勁,歎道︰「看你這一雙不懷好意的賊眼就知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了,說吧∼∼誰叫你是我上司,你說的話我就得照辦。」   「放心吧,相識多年,我不會要你去送死的。」駱雨田拍拍雷振玄的肩膀,要他放千百個心。   「是嗎?為什麼我總覺得有股不妙的感覺,自從你認識麥和人以及烈風致之後,變了好多,雖然開朗許多,但也奸詐很多。」雷振玄眉頭一皺,半點也不信駱雨田的話道︰「還是先說來聽聽吧。」   「我要你到城外一趟,確認到底刺客山莊派出多少殺手,以及他手下爪牙門派的正確人數。」   雷振玄一聽,頓時有如晴天霹靂,慘嚎一聲哀聲道︰「你乾脆叫我自殺算了,這一去還有命回來嗎?」   「我知道這很危險,但你行的,除了你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之外,我相信沒有其他人可以作到。」駱雨田的語氣十分肯定,臉上也呈現出對雷振玄擁有無比信心的表情。   雷振玄一臉大便,只能猛翻白眼,心中不住暗罵道︰「媽的!這句話好耳熟,好像不久前才在那裡聽過……」   二人加緊步伐,不過片刻便條到一處由數條河道交匯而成的船舶,這裡銜接著幾條通往龍君城城內個處的主要河道,其中也包括了一條通往城外的河道,若是城外的敵人要直接攻向玉泉別院,這裡是必經之處,駱雨田在安排眼線據點之時,自然不會放過這裡。   二人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幾條停泊在岸邊的小船正冒竄著火舌燃燒著,火光照耀下,河岸邊人影幢幢,許多人正忙著撲滅著火的小船,一部份人正在搜索著河面上是否還有人存活,還有一人正站在一塊頗高的岩石上指揮著眾人滅火,靠近一看,那人正是雷振玄先行派來的二名分舵主之一王茂。   王茂看見駱雨田二人立即躍下巖台,單膝點地,雙手抱拳過頭行禮道︰「屬下參見總管、堂主兩位大人。」   「嗯,起來說話,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經過又是如何?」駱雨田揮手要王茂起來說話,望著這一片仍燃燒不止的河面問道。   「是!」王茂道︰「我們與埋伏在這裡的兄弟是每兩個時辰聯絡一次,半個時辰前,這裡的兄弟遲遲沒有回應,屬下就知道這裡出事了,在稟報堂主後,便帶人來此察探,來時所有的船都已經著火了,駐守在這裡的十二名兄弟,有八位的屍體被發現,另四位正在尋找之中,此外在岸邊發現幾處濕漉漉的水痕,至少有七、八個人由這裡潛水上岸,屬下推測敵人是由這裡摸上來殺掉我們崗哨的兄弟。」   「嗯……」駱雨田沉吟忖度︰既然敵人摸掉這裡的崗哨代表對方是由水路進城,便問道︰「有沒有發現對方搭乘的船隻。」   「回大人的話,沙朗已經帶人去查了,目前還沒有消息回來。」   「那兄弟們的屍體呢?」   「稟大人,屍體現在暫時放在岸邊,等找到另外四人的下落後,才要一併處理。」   「帶我去看。」   「是!」王茂應是帶領二人來到岸邊一處較為空曠平坦的地方。   地面上八具屍體整齊地排列在一起,每具屍體的穿著都是四處可見的尋常船上人家打扮,身上明顯得可以看出都有指爪一類的傷痕,濕淋淋的屍體都是剛由河裡打撈上來的。   駱雨田蹲在屍體旁邊,仔細地檢查著每具屍體上的傷痕,發現到所有傷口都有一個特徵,像是被燒焦一般,感覺上像是被用著冒火的鋼爪抓過似的。駱雨田心裡忖道︰會造成這種傷痕的武功並不多見,正好目前的敵人之中,只有一派會使用。   「如何?看出什麼端倪了嗎?」一旁的雷振玄也蹲下來在駱雨田的身旁問道。   駱雨田微微點頭道︰「嗯,滅絕的武功,下手的人是刺客山莊火家的殺手。唉…沒想到除了金家外,連火家也派人潛入城中。」   「什麼!」雷振玄聞言訝然,距離上次突襲都還沒超過十個時辰,竟然這麼快就又捲土重來?連忙命令一旁的手下道︰「盡速通知其他兄弟以及和別院裡的人,刺客山莊殺手進入龍君城,所有的人員加強戒備。   「是!」三名大漢應聲分頭快步離去。   「找到其他人的屍體了!」遠處一條人影站起,高舉雙手揮舞。   駱雨田道︰「去吧,將他們好好地安葬。」王茂答是後走向揮手的那人。   雷振玄忽道︰「這些火家殺手似乎沒有從這裡離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別院,而是城裡的某人,會殺掉埋伏在這裡兄弟的用意,目地在於不想露行蹤,只是他們的目標會是誰……」   兩人相視一眼,盤算著所有可能的人選……   「糟!」駱雨田腦海閃過兩條人影叫道︰「是烈和麥子!」   就在同一時間,幾朵絢爛亮麗的火花照亮了龍君城的夜空。   「振玄!跟我走!」駱雨田縱身飛起,急速的身影化作一縷淡淡地朦朧灰影朝著酒樓的方向奔馳而去。   烈風致身法極快,呼嘯刺耳的風切聲,令楓楓瑟感到無比的恐懼,穿梭在黑暗的狹隘巷弄裡,看不到任何一絲絲光線,更是讓楓瑟不斷顫抖驚怕。   週遭的黑暗,就如同一把惡魔的手掌,緊緊包圍住她,一股窒人的壓力漸漸地欺近她,楓瑟越縮越緊,那股可怕的感覺已經罩住了她的全身;伏在烈風致肩頭的上一雙柔荑,蒼白而強烈抖動。   烈風致心中滿腔憐愛升起,一隻厚實粗糙的大掌,充滿了令人安心的溫暖,包住了楓瑟柔弱無力的小手,,低沉輕柔且極具磁性的嗓音溫柔地說道︰「別怕、很快就沒事了…」   楓瑟緊摟著烈風致,像是找著了什麼發的地方似地,不斷地啜泣,豆大的珠淚不爭氣地滑落,滑到了兩頰的盡頭,濡濕了他的背部,直想令人愛憐、使人糾心斷腸的聲音不斷地重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烈風致只覺一陣苦澀湧上喉頭,百般雜陣的心,充滿著理不清、斬不斷地無奈思緒,他的心裡十分清楚,楓瑟嘴裡說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錢小開。   「唉……」一聲嘲諷自己的長歎,搖搖頭,收拾起自我多情的情緒,此時腦海裡浮現的是昭昭那嬌艷容顏,伴隨著的是另一股對不起她的罪惡感。   忽然間,衣袂破空聲響起,十數條人影由四面八方的陰暗處紛紛竄出。   兩條人影在皎潔的銀月下先後飛竄而過,前方帶頭的那人正是麥和人,而後頭緊緊跟著的便是南紅楓。   「賢弟,方才真是多謝你了,否則愚兄可能真得一命歸西了,不過卻害的賢弟你受傷,愚兄深感歉疚。」   「洪大哥,何必這麼見外,若不是因為我們才會把你捲入這場爭鬥,該說謝的人是我們,該道歉的人也還是我們。」   二人對視而笑,南紅楓又道︰「不知道,烈賢弟和楓瑟姑娘怎麼樣了,希望他們也能安然無恙。」   麥和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地笑道︰「洪大哥,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烈那傢伙的輕功,好到讓人嫉妒,就算是多撼著一個人逃跑,也比咱們快多啦。」接著指指前方的一條運河道︰「洪大哥,咱們就快到玉泉別院,過了那條河就到了,搞不好烈都已經一邊喝著酒一邊在等著我們了。」   南紅楓仍是有些擔憂地道︰「但願如此……」         ∼第六十四章搛赤嶈y水∼     心急如焚的駱雨田拚命狂奔,微亮的月光下只能見到淡薄而朦朧的身影掠過街頭,尋常的人看見,若是不注意的話,還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為避免有心人的注意,駱雨田不敢在屋頂上飛掠,只能在大街小巷裡左穿右插,因不明白對手到底來了多少人,駱雨田也打消了請求人手支援的念頭,擔心若這是聲東擊西之計,別院的防守一但空虛,被敵人侵入那麼衛無瑕小姐就會有麻煩了。   在奔馳了近半個時辰,駱雨田回到了先前飲酒的酒樓,但那家酒樓卻是已經打烊了,可是駱雨田根本沒有停步的打算,二話不說,飛身一腳踹向大門,看來頗為堅硬的實心檜木大門,只呻吟了半聲便化為漫天碎片,接著駱雨田一個箭步衝上二樓,搜尋是否有打鬥的痕跡;但卻是一無所獲,酒樓的二樓已經被整理過,就連那時烈風致與金雙福的打鬥痕跡也被一併掃除。   「發生了什麼事啊?」一名店小二由後堂走出,一邊走一邊還搔搔頭抓抓屁股的,一副剛從睡夢裡被吵醒的模樣,但在看到被踢破的大門時,整個人都被驚醒過來,拉開嗓門尖叫道︰「怎麼回事!是打劫不成?!」   「小二,我有事問你。」在店小二的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人在說話。   「有鬼呀!!」身後突然有人說話,那名店小二當場嚇得屁滾尿流,整件褲子都濕答答的,一雙腿癱軟在地上,整個人是五體投地仆倒在地面,雙手合什不停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駱雨田連開玩笑的心情也沒有,冷哼一聲︰「起來!」運起氣靈訣五行罡氣中的火紋神罡,灼熱的罡氣由腳底伸出直向店小二下盤而去,店小二忽然感覺到刺痛的灼熱感傳來,好像自己不是趴在地上,而像是趴在一塊燒燙的鐵板上頭。   「哇∼∼呀!好燙!好燙!」受真氣一激的店小二像只蝦子似地從地上跳起三尺之高。   駱雨田猿臂一伸,半空抓住店小二的衣領,將人提到自己眼前,沉聲道︰「我是人,不是鬼,我有事問你。」駱雨田個頭一般,不算十分高大,但仍是比起眼前矮小的店小二高出一個半頭有餘,被提住衣領的店小二踮起腳尖來都構不著地面。   驚魂未定的店小二,上下兩排牙齒猛打架,顫聲道︰「客、客、客、客、客倌,有何…吩咐?」雖然知道來的是人不是鬼,但在龍君城裡,很多時候人比鬼還要來得可怕。   「今天有沒有人在這裡動手廝殺?」   「有!有!有!有有有……」店小二一顆頭有如搗蒜般狂點不休道︰「有兩位個頭十分高大魁梧的大爺帶了幾個人來找幾位先來酒樓的客倌麻煩,咦!客倌那時您不也是在場啊?」店小二的記性不差,稍微定下神來很快地就認出駱雨田來。   「哦?你記得我?」駱雨田有些訝異,沒想到一個店小二的記性竟這麼好。   逮住機會,店小二立即開始諂媚道︰「是呀!是呀!像客倆這麼英明神武,風流倜儻,才華出眾,鶴立雞群,文武雙金,上天下地,蓋世無敵,霹靂雷霆,氣象萬千,霸王舉鼎,三顧茅廬,麒麟現瑞,龍鳳呈祥……」   「夠了!」駱雨田截斷店小二的長篇廢論問道︰「那我的同伴呢?」   「不知道。」店小二直搖頭道︰「客倌您的同伴,跟黃府老爺子講完話之後就離開了,小的真的不知道他們會走到那裡去?」黃府老爺子指的便是黃飛揚。   駱雨田將店小二放下,順手掏出一錠銀子,塞在店小二的手裡道︰「這是賠償你的。」話一說完,人又化作一條幽靈快速飆出;此時的雷振玄才剛剛趕到酒樓門口,只見到雨田衝出酒樓,朝著玉泉別院的方向馳去。   雷振玄見狀叫道︰「喂!你就不能跑慢一點嗎?就算是體諒我腿短跑不快行嗎?混蛋……反正你也聽不見,我就多罵你幾句忿,王八蛋!狗屎……」叫歸叫,罵歸罵,但雷振玄仍是邁開苦命的雙腳追了上去。   轉眼之間,駱雨田便越過七、八條大街,接著轉了個彎,忽然看見眼前的這一條道路,兩側的房屋似乎是遭到什麼攻擊似的,破損處處,情況好一點的門窗被砸碎,牆壁多了好幾個大洞,嚴重一點的整個屋頂完全垮下,而一間房子四面牆壁倒了三面的也不在少數。   「看來,麥子和烈是遇著高手了……否則是不會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力,但……來的人會是誰?」駱雨田沿著被破壞的痕跡直追,戰鬥沿著街道展開,越前進打鬥的現場越是凌亂不堪,處處可見著燒焦的黑痕,地上也是留著斑斑血跡,不時還可見到破碎的鋼爪以及遺留在血泊中的殘肢斷足。   駱雨田拾起一隻斷手,手掌上還套著一副完整的九寸鋼爪,仔給地看了一會心忖道︰「看來這些是與殺掉我船泊崗哨的刺客山莊火家殺手是同一批人。」   「怎麼樣?看出來是誰和誰在這裡打鬥嗎?」雷振玄終於趕到,他也同樣地見到沿途的打鬥殘跡,所以一見到駱雨田劈頭就問。   「嗯……是烈和麥子遇上了那一批潛入龍君城的火家殺手。」駱雨田拋開斷手,繼續搜尋其他可疑的線索,環顧四周又道︰「這裡被破壞的最嚴重,看來烈是在這裡大展身手,四處都是金星肆虐過的殘跡。」   雷振玄也在一旁附和道︰「嗯……沒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種不分敵我的無差別攻擊招式實在是不多。」   駱雨田接連發現到好幾處金星真氣破壞的地方道︰「看來烈是在這裡和一級以上的高手交手了,否則就不用發出這麼多顆金星。」   雷振玄安慰道︰「別太擔心,我們再找找看,也許他們已經逃掉了,你那倆名兄弟的輕功可不是尋常的好,活命的機會很大。」   駱雨田歎口氣道︰「希望如此…」   「咦!!」駱雨田、雷振玄突然同時發覺不遠處的地,有一條紫色的人影側坐在垮下一半的石牆上頭,一顆極長的黑髮隨風飄揚,遮住了泰半的面孔,看不出這人的長相,這人潛行藏息的功夫極為高明,若不是被風吹拂的長髮鞭打柱子上頭,發出脆響,恐怕倆人仍未查覺有人存在。   「是誰!」駱雨田厲聲大喝,同時右手按上劍柄,雷振玄反應也不差,左手探手入懷,取出滿手的脫手鏢。   忽然一陣聲音傳來,語調輕柔細膩,十分悅耳地道︰「你確定要拔劍動手嗎?」同時間,又有三條身影出現,呈一個四方形,正好把兩人圍在中心,說話的人正是其中一名風姿曼妙動人的美麗女子。   駱雨田看清了四人的相貌,吃了一驚,立即把寶劍連劍帶鞘插在地上,雙手快速舉高,苦著一張臉哀求道︰「我棄械投降,可不可以饒過小的一命?」   來人淺淺淡笑道︰「你說呢……」   「什麼!烈他還沒回來!」麥和人詢問一名留守的行者門弟子,才知烈風致竟然還沒回來。   一旁的老猴兒齊天道︰「公子爺,或許烈爺只是有事擔擱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齊天是行者門中唯一沒拜烈風致為師的人,所以仍然維持著原本的稱呼不變。   「有事也是壞事!」麥和人眉頭緊皺道︰「不成,我要去找他,畢竟楓瑟姑娘現在還跟他在一起,而且他自己一個人逃命跟帶著一個不會武功力的女子逃命是有很大的分別。」   由後堂走進大廳的錢小開正好聽見最後一段話,訝道︰「楓瑟來到龍君城?」   麥和人回頭看去冷聲哼道︰「是呀∼楓瑟姑娘是為了某個花心又不負責的人,不顧自身的安危、千里迢迢地跑到龍君城來。」尖酸刻薄的語氣直直射向錢小開。   錢小開並沒有搭理他,直接丟下一句︰「我去找他們!」接著人便直直竄出大廳之外,身形如大鵬展翅般,消失在月色之下。   「哇哈!惡僧我也去,等我一下錢小開!」慧殺從一旁的椅子跳起,追著錢小開竄出大廳,丟下杯盤狼藉的桌子留給下人收拾;隨即、又有一條人影也跟慧殺著一起飛掠竄出。   見錢小開等人相繼離去,麥和人也召集眾行者門弟子,與原護衛隊的好手包括閻海及唐冥在內等百餘人,也隨後出發救援烈風致。   另外夏鼎天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派了兩名大頭目率領百名百虎戰士支援。   駱雨田單膝跪地,朝著那名的女子恭敬道︰「屬下駱雨田,參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四位大人。」一旁的雷振玄以前還住在太原城提轄院時,雖常常見過四人,但卻也不太清楚他們四人的身份,愣了一會,聽見駱雨田的話才知道來的人身份洛uC   四名天道!這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急忙跪在地上行禮拜見道︰「屬下天視地聽堂分堂主,雷振玄參見四位大人。」   「小駱,半年多不見別來無恙啊?」天道落花一身淡紅宮裝,長裙曳地、嬌弱輕盈,態擬天仙蓮步輕移間,一雙水袖隨之擺動,風姿綽約,透露著高貴典雅的氣質,臉上了一塊同樣為淡紅色的面紗,遮掩了大半的面容,兩道柳眉如畫,只有一雙明亮動人的眸子散發著瀲艷迷人的波光。   「托大人的福,屬下一切安好。」雨田連頭也不敢抬起,心裡有如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的。   去年駱雨田為報天道夜衣的知遇及栽培之恩,接受了落花四人及甘霖、雨露共六人的計劃,讓天道夜衣順利嫁給當代天道一族之首,天道第一。   他們兩人淵源極深,自小就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兩小無猜,感情十分融洽,但因居住的村子遭到盜匪所洗劫,整條村子只有二個人被上代的天道救走,經過幾年的時間,在天道的細心栽培之下,兩人賜姓易名先後成為天道的一份子。   天道第一為了回報天道所給與的恩情以及不讓更多像自己一樣的孤兒出現,決心終生不娶,一輩子仗劍衛道。可是這個決定卻是苦了癡心等候十年的天道夜衣,其實大半的天道人都有著相同的際遇和出身,所以絕大多數的天道人都希望兩人能夠結合,無不努力地撮合兩人,但都是無功而返,直到最後甘霖、雨露以及落花等六人,一同商議之後,作出了最後的一個餿主意,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飯。   在經過幾次商討後,決定出最適合動手的人便是最後天道信賴的天視地聽堂及代戰盟總管──駱雨田,六人花了不少功夫才說服駱雨田點頭。   但駱雨田在塤uㄚS覺事情這樣處理不夠完美,便與甘霖雨露聯名上奏,請當今天子下旨賜婚,但這一賜卻賜出問題來,藉著賜婚一事讓天道第一查出這是他們幾人聯手搞得鬼,大發雷霆!   不過甘霖、雨露及駱雨田自動向天子請纓保護衛無瑕到南龍辦事,避過這一次風頭,而落花四人則是來不及逃跑,被逮個正著,好生地接受了天道第一最嚴格的訓練,幾個月的下來四人差點沒被磨掉一層皮。   若不是因為甘霖等人在南龍國保護衛無瑕的任務出現困難,飛書回北皇求援時,四人藉機請命溜了出來,不然現在可能還在太原府接受天道第一的訓練。   落花輕輕地撩起水袖露出潔白無瑕的春蔥玉手,緩緩地將駱雨田扶起道︰「小駱,起來吧,平時不都是姐姐前,哥哥後的叫我們嗎?怎麼今天忽然陌生起來了?」   「是呀∼」流水也附和著道︰「莫非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站在駱雨田左方的天道流水,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武士服,柳眉鳳目,唇紅似丹,膚色晶瑩泛亮,一頭蓬鬆的深褐色頭髮收攏在背後,並沒有作太特別的打理,只有在發稍用著一條同色系的手巾挽著,颯颯的英氣中帶點成熟女性的嫵媚。   而兩人最早發現的紫衣人則是天道無情,無情身穿著一襲紫色長袍,如雲似瀑的長髮,自然沒有任何束縛地任它下垂,遮掩了他半邊的臉龐,露出可見的另一半臉容、丰神俊朗、劍眉星目,英氣迫人。   漫坐在半垮的牆頭上,懶洋洋的灑脫模樣,一派對所有事都可以處之淡然的悠揚姿態。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讓他擁抱在胸懷裡,劍柄末端是一顆雕塑的唯妙唯肖的龍頭模樣,靠在肩頭就像是在懷抱著最心愛的人兒一般,可以表現出他的懷中寶劍的真情;手上捧著一杯酒杯、一邊輕輕地啜飲著酒杯裡的酒,一邊仰望著天上遠方的白月淡雲,沉浸在悠然自得的陶醉之中。   天道無情輕輕回過頭望著駱雨田道︰「那你自己說吧,究竟是作了什麼虧心事?」   「四位哥哥、姐姐請聽雨田解釋啊∼」駱雨田早知道這一天終是會來,但是實在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連找甘霖、雨露一起擔綱的機會也沒有,現在只能想辦法盡量脫罪了。   「為了小命著想,再丟命也得做了!」駱雨田心裡打定主意,立即撲倒在地上聲淚俱下地道︰「千錯萬錯是雨田的錯,若不是雨田想報夜衣大姐的恩情,便不會私自做主請今上賜婚,也不會因此讓第一大兄發現,繼而懲罰四位哥哥、姐姐;要不是雨田人微言輕勸不動甘霖、雨露兩位將軍,不要放棄四位哥哥姐姐,也不敢違背兩位將軍的命令私下通知你們,才會讓………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雨田的錯!請四位哥哥姐姐降罪吧!」   駱雨田表演得十分入戲,不但是捶胸頓足,還加上涕泗縱橫,幾乎要讓人以為其實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關係。   「這樣說來是我們誤會你羅?」天道有意由後方走來,蒼勁的聲音,充滿著雄渾的爆發力,身高約莫六尺,濃眉如劍、雙目似鷹,膚色略黑,五官端正,面帶微笑,身上穿著一件無袖褐色勁裝,裸露的雙臂各有一條鞭子纏繞,一派傲然之態、卓立如山。   四名天道正好前後左右將駱雨田團團包住,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淺淺微笑,不過在駱雨田看來這些微笑倒像是惡魔的笑容。   落花輕拍駱雨田的肩頭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免你死罪吧。」話一出口,另外三名天道便異口同聲道。   「可以!」   駱雨田還沒來得及開口感謝,站在前面的無情便接著開口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沒錯!」   流水又接著道︰「那處他圍爐之刑!」   「通過!」   駱雨田苦著一張臉心忖︰這下子慘了∼∼皮得繃緊些了。   「行刑!」   「哇∼∼∼」   四名天道一陣拳打腳踢,狂踹猛揍,狠捶痛扁,天道流水一雙粉拳左右開弓,瘋狂擂擊,天道落花撩起裙腳一雙玉足狠踩狠踏,天道有意並掌如刀左劈右剁死命狠斬,而天道無情則是掄著劍鞘如暴雨般敲打著駱雨田的腦袋瓜子。   「哎呀∼∼我的媽啊……這種打法會不會死人啊?」一旁的雷振玄看的背脊發涼,頭皮發麻,心想︰「看來雨田這個總管的位子也不是那麼好干啊…不過,雨田雖是很尊重眾位天道,可是從來也沒有這麼卑微過,這四人究竟和雨田有什麼深厚的關係啊?」   駱雨田與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四人之間的關係,比起其他的天道可說是全然不同,在天道夜衣將駱雨田送入提轄院時,便是由他們四人照料,對駱雨田而言,這四名天道不光只是傳授武功絕學的師傅,更是養大自己的親人,待在太原府那麼多年的時間,一直都是由這四位天道扮演著恩師、兄姐、父母的多重身份。別說只是痛打一頓,就算是要他的命,恐怕駱雨田也不會拒絕。   打了半個時辰,四名天道終於行完圍爐之刑,拍拍手退開,落花回過頭看著雷振玄道︰「雷堂主。」   「屬下在!」雷振玄大聲答話,看到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駱雨田後,對這四位外表看來英俊瀟灑,美麗動人的公子佳人,不由得從心裡起了一陣恐懼感。   「我要知道這一陣所發生的大小事,以及敵我雙方所有情報。」   「是!」雷振玄應令,便把自己來到龍君城之後所知的事情述說了一次,其中包括了幾次零星的交手和昨天夜襲的經過,以及目前我方的實力和人手來源,最後則是對手刺客山莊的大略實力及所找來的爪牙門派,不過因為雷振玄來到龍君城的時間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有許多事也只是瞭解個大概並不太清楚只能簡單帶過。   「那…對刺客山莊的消息正確嗎?」有意淡淡地問了一句。   「大人恕罪!」有意的一句話刺進了雷振玄心坎,急忙仆倒在地,不敢抬頭。   「算了!起來吧。」落花揮揮手道︰「這不怪你,在人手匱乏的情況下,光憑你一個人縱使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仍是無用。」   「不過…」無情向來是四人之中最深思熟慮的一個,聽完雷振玄的話後沉聲道︰「這次為了無瑕的事,天視地聽堂下了這麼重的本錢…值得嗎?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們將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無法正確掌握龍君城這一帶的清息啊。」   「這……屬下不明白其中原因,只是聽令行事。」   「你不知道?那……喂!起來了,小駱!別躺在地上裝死!」有意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駱雨田幾腳。   駱雨田摸摸被打腫的鼻子爬了起來,雖然整張臉和身體四處,上上下下都是五顏六色的傷口淤痕,不過傷勢並沒有外表看來那麼嚴重,一來是因為動手的人並沒有使用上真氣,二者挨的人本身的護身真氣也是十分了得,這些傷也都只是些皮外小傷,只要運功一療很快就可以恢復原來的模樣,這一頓打,玩鬧的意味大過於懲罰。   「哥哥英明!」駱雨田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雨田這點刁蟲小技自是難逃哥哥法眼,真是丟臉、丟臉……」   「好啦!」落花的耐性不太好,直接就打斷了駱雨田的話道︰「說點正經的,小駱快點告訴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吧。」   「是!雨田立即將所有一切呈報四位哥哥姐姐!」接著駱雨田便一五一十地將當時衛無瑕與原十敵在客棧密商的內容告訴四位天道。   「原來如此…」落花微點螓首道︰「難怪無瑕無論如何也要留在南龍…只是實在是太危險啊……就在沒多久前我們才剛看到一批人潛入龍君城裡,我們會在這裡也是跟著其中的一批人來的。」   駱雨田問道︰「落花姐,能說得清楚一些嗎?」   「嗯,可以。」落花說道︰「二個時辰前,我們要進城的時候曾經看見幾批幫派人物,我只認得風雪團和紅葉盟,以及一些刺客山莊的殺手,我們跟的就是這一批火家刺客,來到這裡時看見他們在圍攻四個人,三男一女,那女的似乎不會武功,不過其三個人的武功倒是不錯,而且其中竟然還有一個會使用我天道的絕學『金星七式』,小駱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嗎?」   「知道。」駱雨田忙點頭道︰「他叫作烈風致,是雨田的結拜兄弟,排行老三,是觀苦大師的弟子。」   「啊!」四名天道反應相同,全都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情,但隨即又恢復原本的模樣道︰「難怪,難怪,會有這麼的的膽量敢和火連天硬碰硬。」   「什麼!」這次換成了駱雨田大吃一驚道︰「火連天?!是『極火魔刀』火連天嗎?」見落花點點頭又道︰「三弟怎麼如此魯莽,先前我就說過火連天的武功極高,若真不幸遇上他能避則避,怎麼還和他硬拚啊。」   有意似乎仍嫌不過癮仍是接著道︰「還不止他一個人,火連天身旁還帶了他的貼身侍衛──『火雲四十八衛』   「那他們沒事吧?!」駱雨田心裡的擔憂全寫在臉上。   「放心!」背後的有意拍拍駱雨田的肩頭道︰「他們已經安全地逃掉了。」   「呼∼∼」駱雨田鬆了一口氣,忽然就朝著四名天道拱手拜謝道︰「多謝四位哥哥姐姐出手幫助,不然烈和麥子恐怕難逃此劫。」   有意瞄了駱雨田一眼訝道︰「哦!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出手塤uㄘO?」   駱雨田雙手抱拳一拱朗聲答道︰「因為,以四位哥哥姐姐的俠義胸襟,斷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刺客山莊的殺手行兇而置之不理。」話話時的駱雨田臉上露出一種敬慕的神態,拍馬屁的功夫堪稱到家。   「呵呵呵……真是會說話啊。」有意摟著駱雨田的肩頭道︰「不妄費我們這麼疼愛你。」   用拳頭疼?用腳來愛?駱雨田心裡都噥著幾句,但外表仍是十分恭敬地道︰「雨田句句肺腑真言。」   「對了,那個叫麥和人的也是你的義弟嗎?」見駱雨田點頭,有意續道︰「你這倆個義弟可真得是夠大膽的,尤其是那個麥和人,說話言詞既尖酸又刻薄,面對火連天那般級數的高手依舊沒改,你有這個義弟今後麻煩不斷啊∼」   駱雨田歎笑搖頭道︰「是呀∼麥子確實是個惹禍大師,不過他更是一個值得結交的好兄弟。」   無情坐回剛才的牆頭繼續把玩著手上的小酒杯道︰「小駱,說一些有關烈風致的事情,我對他比較有興趣。」   「是!三弟他出道於半年多前,與二弟麥子相識於絕龍府斗南城……」駱雨田把烈風致這半年多來的經歷仔細述說一次,由參加五輪大會開始,至斗甲五虎之戰,三人聯手大戰惡犬,突破百虎山百里圍殺,之後創出風雲雷三訣,又到異劍流習劍,挫敗三連武館五大銀劍導師,擊敗金劍長者,重創狂惡雙犬,擊殺不字輩四大高手,客棧喋血,高樹林之役,單人獨鬥『刀劍行屍』錢一命,烈火金星暗挫安空年,長街夜戰田思齊,四星大破風雪團百人衝陣,得斬屍劍敗金雙福,這其中大半的經歷駱雨田都在一旁親眼目睹,述說的自是十分清楚詳細,這段過程駱雨田足足說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把它說完。   垂手靜立在一旁的雷振玄心裡有些納悶︰有必要說的這麼詳細嗎?   但四名天道卻是不厭其煩地仔細聆聽,間中還不時詢問著有關烈風致的心性及武功進步變化。   「若照小駱所說的,再加上剛才所看到的烈風致與火連天的交手,看來烈風致這半年多來的經歷,可比一般武林人一輩子的經歷還豐富啊,我猜想烈風致會不會就是……」無情收起手中的杯子躍下牆頭,走向另三名天道。   落花接下話尾道︰「你的意思就是烈風致會是這代的聖天衛傳人?」   「嗯!很有可能。」         ∼第六十五章搹邞L重圍∼     「三弟會是這代的天衛傳人?!」駱雨田聞言臉上出現十分震驚的神情,就連一旁的雷振玄也難掩訝異的表情。   天衛是北皇天朝皇道九連盟之一,四十年前在平定一場殃及全武林的動亂後,便從武林上消聲匿跡。   六道及天衛都是北皇開國始皇-衛雲袍為了延續天朝、保衛天朝所設下來的兩道防護措施,衛雲袍曾說過一句話︰「神道九頭龍齊聚,天朝覆滅在即,天衛令一現,武林將再起波濤。」   北皇七十年至八十年這一段時間,爆發了北皇南龍著名的十年征戰,其間神道九頭龍曾出現八條,幸虧十年戰征結束龍君武退位,否則難保第九條龍不會出現,護衛皇朝。   天衛的出現是在於四十年前就是北皇五十一年間,武林掀起濤天巨浪。積怨已深的黑白兩道與綠林三大系統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爭端,最後竟漫延成北皇有史以來最激烈的血拚,整個武林大大小小加至少二千五百個門派,有八成被捲入這場戰爭,紛紛在天朝一都五府之中展開激戰,天衛便在此時出現,當時天令所到之處所有戰亂皆被敉平,天令旗下的實力之堅強令所有武林人仕側目。   六道與天衛兩者的傳承方式截然不同,前者是代代相傳,而後者則是由一位授命者挑選適合的人選,傳贈天令成為令主指揮天衛旗下二十七派精英,直到完成令主的重責大任,再還令授命者,等待下一次須要天衛的契機。   目前的授命者便是觀苦,打從有天令開始的那天他便是授命者,年齡在百歲以上的觀苦,不但是衛雲袍的好友亦是天衛的創始者之一。   落花輕道︰「烈風致會不會是這代的天衛令主我不清楚;兩年前我們曾見過大師一面,但當時大師並未提起過任何一件有關天衛的事情,只說他有一位弟子,希望有朝一日我們遇見他的弟子時,可以指點他。」   駱雨田憂心道︰「落花姐姐,天朝會再次陷入戰亂嗎?」   「不知道。」落花幽幽道︰「戰亂與否並非操在我手,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無情輕撫著龍頭劍道︰「小駱,我們天道一生奉行的便是天道,奉持天理,替天行道。」   駱雨田點頭行禮道︰「無情哥哥說的,雨田明白。」   「明白就好。」無情道︰「小駱,走吧帶我們去見無瑕吧。」   「是。」   「先等一下。」有意忽然道︰「你們先去吧,我去將其他的人帶來,待會在玉泉別院會合,雷堂主你和我走一趟吧。」   「屬下遵命。」   「殺!」   「斬兵截首」一道金芒劃開夜空,劈入一名身著雪白勁裝、手持鐵環刀的風雪團成員胸膛。   就在同時、周圍至少五把同樣地鐵環刀劈向中央的烈風致。   斬屍劍旋飛一匝,五名風雪團員,手中的鐵環刀一輕,具被劍氣齊齊削去半截刀身。   還未來得及驚訝,十八道金黃劍氣左右分射,四人慘叫仰天栽倒,身上至少有四至五個血孔,正泊泊地冒出鮮血。   剩餘的那一人、正站在烈風致後方,見同伴在瞬間死絕,心慌之餘立想轉身向後逃跑。   烈風致冰冷凜利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幾乎就同時,斬屍劍已經刺入他的胸口。   「哼!」冷哼一聲『血灑十丈』發出,那人只感覺到剎那間的一陣刺痛傳遍全身上下,幾乎就在感到痛苦的同時、全身的經脈業已被劍氣悉數截斷,當場斃命。   失去生命氣息的軀體,被劍勁沖得向後飛去,撞向湧來的十餘名風雪團成員。   「噗!」飛躍二丈餘的屍體忽然由背心爆開,一蓬血淋淋的劍氣撒向這十餘名風雪團成員,瞬間長街上又罩上一層血霧,伏到遍地的雪白身軀,上頭儘是斑斑血點和冒著血泉的血孔,以及四名不斷顫抖的倖存者。   烈風致並未趕盡殺絕,扭頭望向前方;沉沉的皮鼓聲,由視線的焦點處傳來,一群身著褐色衣服手持雙股劍的壯漢由街道前方湧現。   「是錯劍堂的人!」   烈風致再次束緊腰間綁住楓瑟的腰帶,一腳踢開一旁的門板,衝了進去。   深夜的龍君城極不安寧,尤以城南一帶,充滿了穿著白衣、褐袍、黑衣、等數個不同門派的人四處搜索。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之間冒出一大批敵人?大哥不是說過目前所有的敵人都退出了龍君城,極火魔刀那類高手可以不論,畢竟這一級數的高手一些尋常的崗哨和戒備是無法防守的住,但這些人又是如何瞞過佈置的眼線,到底他們是從那裡冒出來的?」烈風致潛伏在街角陰暗的角落處,安撫著因害怕而不停顫抖的楓瑟,而一雙利眼則正搜索著任何可供脫逃的路線。   忽然一陣動物爬行的聲音傳來,一隻至少有拳頭那麼大的老鼠由旁邊的水溝竄出,烈風致發現時驚覺不妙,急忙伸手封住正要驚叫的楓瑟櫻唇,可惜遲了半步,洩出的尖叫聲仍是吸引了附近的錯劍堂弟子。   「他在這邊……嗚!」烈風致立即拔劍刺出,喝話的人咽喉被劍氣洞開一處血口,栽倒在地。   在他身旁的兩名同伴才轉頭一看,一抹橫空而過的金芒業已奪去他們的性命。   忽然間遠處火光亮起,一陣喊殺聲隱約由火光處遠遠傳來,似乎是正有兩方人馬在進行慘烈的廝殺。   由玉泉別院出發的人馬正好與搜捕烈風致的刺客山莊爪牙碰個正著,仇人見面份外眼紅,雙方立即在大街上廝殺起來。   烈風致由小巷竄出飛龍九轉身法迅速地投入遠方的林子,此處是玉泉軒莊園東方十幾里處遠的一片綿延竹林,與雙方廝殺的地方正是相反方向,此刻烈風致的心裡,楓瑟的安危才是第一要件,全力疾馳,不過片刻的功夫,便來到林中一處頗為空曠的空地。   夜空的月亮被一朵極大的烏雲遮掩,大地是一片漆黑,幽暗地林子裡異常寧靜,沒有半點蟲鳴鳥叫的聲音傳出。   忽而一聲突兀的夜梟聲穿過竹林。   「糟!中埋伏了!」烈風致聞聲立感不妙。   前方不遠處、突然亮起無數火把,綿延至少三十丈,就像是一道火牆阻隔了返回別院的道路,初步估計人數至少在四百人左右!   火光照耀下,烈風致身形畢露。   「咻咻……」沒有一聲招呼,驀地一片箭雨劃破天空,罩向烈風致站立之處。   烈風致反應極快左足一頓身子電閃倒飛,手中的斬屍劍布起一片光華劍幕,擋盡無數箭矢,隨即身形沒入林中暗處。   就在此時,後方沉沉的皮鼓聲再度響起,無數支火把由林子另一頭亮起,形成一個半弧形的包圍網封住退路。   烈風致收劍入鞘,斂去劍光,身體伏在一顆巨岩的後方,觀察前方的情勢。   前方攔住去路的敵人,漸漸地由左方的竹林裡注入前方空地上,約莫分成四個部份,最後面左方的部份,約有四十多人,清一色的黑衣勁裝,身上的滅絕凝甲,可以判斷出這些是刺客山莊的人馬。   這四十多名刺客山莊殺手,身上的滅絕凝甲,呈現一種淡淡地金色,帶頭的人猜測應該是不久前才在烈風致劍下吃過虧的金雙福、金雙能兄弟,只是此時卻見不著他二人的身影何在。   位在刺客山莊左前方的一群人馬,全數穿著白色勁裝,手上持著的是三尺七寸長的厚背鐵環刀,左手臂上還扣著一塊不厚的木質手盾,總共約有一百五十人,其中五十人是弓箭手,剛才的那一陣準確的箭雨正是由這五十人所射出來的。而這一百五十名風雪團的成員,全數都頭綁著書有血債血償的白色頭巾,臂掛孝麻,看來又是一群為報仇而來的復仇之師。   只是不知道是在小鎮血戰的那一夜,還是在前往靖元城路上截擊的那一次,殺掉了他們的什麼親人或是長輩之類的……嗯,最有可能的是昨天的突襲,被自己的四顆金星轟死的某一位不名人仕吧?   而另兩撥人,也都是老朋友了,錯劍堂及紅葉盟,錯劍堂的雙股劍及紅葉盟的楓葉刀法及柳葉飛刀可是令烈風致印象深刻,而這二撥人馬人數也在百人左右。   烈風致不禁暗自苦笑,自己是何德何能啊!竟然需要勞動到這麼的大批人馬來圍剿自己。   自己死是沒關係,大丈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是早就有心裡準備了,但是……望了望身後的楓瑟一眼,就是拖累她了。   楓瑟扶在肩頭上的柔荑,微微顫抖,原本戴在頭上的斗笠也早已丟失,露出一張足以傾城傾國的絕世美貌,一雙淒迷的眸子正含淚地看著烈風致。   看的烈風致一陣錐心的疼痛。   楓瑟蒼白的臉嘴唇輕啟︰「烈恩人……我們……逃不掉了嗎?…」楓瑟呼出的氣息,似如蘭花般芬芳,吹拂在烈風致的耳畔,在這兵凶戰危的時刻,烈風致仍是克制不住,心神為之一蕩。   楓瑟又接著道︰「不過…逃不掉也好……至少…看不到小開和……無瑕小姐在一起的畫面了。」一股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感覺由話中隱隱透出。   一股熱血頓時湧上烈風致心頭,不禁脫口而出道︰「只要我在,就沒有人可以動到你分毫。」   楓瑟淒涼一笑,一雙迷離的眸子凝望著烈風致,忽然原本蒼白的唇瓣,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潤,接著輕輕地印在烈風致刀削般粗獷的臉龐之上。   烈風致愕然望著楓瑟,後者幽幽地歎道︰「可惜呀……為什麼我愛的是錢小開,而不是你呢……如果是你的話,那該多好。」   烈風致在心裡也暗自回道︰「我何常不是這麼想呢……」   楓瑟凝視著烈風致雖然嘴裡沒有回話,但由那一雙含帶深情的虎目之中便能夠得到所有的答應。   「烈!風!致!」一聲巨喝劃破林中的幽靜,是金雙福的聲音。   抬頭望去,一大群人已經漸漸逼近,走在最前頭的風雪團成員,已經出現在空地的另一端。   「烈風致!你乖乖出來!本人可以饒你一個全屍!」金雙福的聲音由另一頭的林子裡傳出。   烈風致展開最大的目眼力,搜索著金雙福的所在地,同時也暗暗運起金星真氣預備給金雙福一個額外的驚喜,一顆超級大的四倍金星,包準讓『九手金剛』變成碎屍金剛。   只是似乎金雙福也預防到這一點,每次聲音傳來的方向總是飄忽不定。   「而且,烈風致,據說你身邊不是還帶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嗎?讓一個那麼如花似玉的女子,陪你一同上路你忍心嗎?」   「還是你想把她一起帶到黃泉路、入陰曹地府做個同命鴛鴦啊!」   「要不∼如果你不想讓那個女子陪你一起死的話,本金剛也可以大發慈悲心要我手下兒郎們放那女人走啊!」   烈風致身體微一震動,這幾句話或多或少打動了烈風致的內心,望向身後的楓瑟。   楓瑟則是堅決地搖了搖螓首,否決了烈風致尚未說出口的想法。   沉默片刻後,金雙福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怎麼了!確定想當同命鴛鴦啦?放箭!」   烈風致緊握劍柄,差點兒就拔劍出鞘,但隨即發現這一波箭雨,只是胡亂漫射,並沒有確定自己兩人的所在地。   一枝流箭擦過竹子,偏向幾度後竟然射往楓瑟而來,楓瑟倒抽一口涼氣,根本無法閃避。   烈風致查覺時,只來得及用劍鞘挑開劍矢,但這一挑卻挑出了一聲清脆的「喀」響。   「在那裡!放箭!叫他沒有辦法發射金星。」烈風致的藏身之所週遭,瞬間被箭雨化成一片箭矢枝林,藉著箭雨的掩護,由風雪團、錯劍堂、紅葉盟等三百人組成一個半弧形的陣形包圍過來。   「哼!」烈風致輕笑一聲︰「這樣子就以為可以封住我發金星真氣嗎!看招!」左手擬起一顆金星,抖手射出。   原本只能直線射出或是僅能微曲幾度的金星氣勁,在離開烈風致手掌後,竟然貼著地面繞了一個老大的弧線,襲向左方的風雪團人員。   轟然爆響,金星真氣來得突然,走向又十分奇異,風雪團眾人悴不及防,頓時傷亡了十幾人。   奇招奏效,融入異劍術曲字訣的金星七式,出乎意外的好用,烈風致左右開弓,兩顆金星氣芒,各自貼著地面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擊中紅葉盟及錯劍堂、一派一顆十分公平。   接連三記金星真氣,將三百人減去近兩成人馬,立即掀起一陣騷動。   「該死!他是怎麼射的?」   「鬼才知道,金星就突然從旁邊冒出來。」   「不管他,弓箭手停止射箭,咱們衝過去!」   就在弓箭手停止射箭、二百五十多人疾衝而來,這個時候烈風致突然由岩石後方閃了出來,雙手掌分天地、虛空合抱,三顆拳大的金星氣芒,浮在雙掌之間。   此時雙方的距離僅僅相隔五丈。   「歡迎!」烈風致大笑一聲,雙掌一推,三顆金星急速飛出,每一顆金星呈一條曲線扭行。   三顆金星糾纏直射,五丈距離眨眼即過,金星氣芒閃電地轟打在中央的一名錯劍堂弟子身上,那弟子只來得及將雙股劍交錯硬擋。   但其結果就如同螳臂擋車,金星氣芒的威力完全釋放,強橫無匹的剛猛氣流瘋狂肆虐,二百五十人組成的鬆散橫陣,由中央刨開了一個深深的凹洞,近三十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橫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總數三百人組成的陣勢被六顆金星打掉二成半,但烈風致卻是一點也不高興,縱使殺光眼前這三百人,仍是無法順利逃脫,畢竟金雙福所帶領的五十名金家弟子才是阻殺的主力。   而眼前的這些人只不過是純粹用來消耗自己的內力罷了。   烈風致斬屍劍出鞘,直直朝著方才刨出的缺口狠狠殺了進去,必要在自己戰力還保持完整時盡速脫出,否則就太遲了。   烈風致衝入中陣的錯劍堂弟子陣形中央,大半的錯劍堂弟子還未從金星氣勁衝擊中恢復過來。   頃刻間,烈風致衝出百步距離,在他身後所經過之處,盡成一片血池,至少躺下了四十具屍體,斬屍劍所經過途徑,竟然沒有一具屍體保持完整。   烈風致左右斬翻兩名反應不及的敵人,再一劍朔入正前方的敵人胸口,那名弟子雙目忽然凶光大放,雙手硬是抓住斬屍劍身,但斬屍劍之銳氣可不是一雙平凡的肉掌所能掌握,十根手指立即斷去,但那名弟子仍不罷休,狠狠往前踏出倆步,讓斬屍劍整個洞穿身體,封住了斬屍劍。   同時間數名錯劍弟子瘋狂湧上,亂劍刺來,大半的目標竟是背上的楓瑟!   『縱橫天下』烈風致左掌運足金星真氣,直接拍入斬屍劍中,斬屍劍呼應氣勁貫入,劍芒瞬間暴漲,淡金的劍氣狂增為黃金劍芒,增強的劍芒足足長有一丈,寬達五指。   以身體封住劍的錯劍堂弟子,首當其衝,軀體至腹部以上,被斬屍劍向上挑斬,整個胸部完全被剖開成兩半,體內的所有器官完全被掏飛,心、肝、脾、髒、肺在空中化為一灘血泥。   斬屍挑高,烈風致旋身揮劍劈下,丈長的黃金劍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致極的弧線。劍芒如打雷落電般毫無阻澀地劈在身後大地,地表立即裂出一條長一丈、寬兩指深有三寸的裂縫,但裂縫隨即被鮮血淹沒,十數具人體變成倍數的屍塊倒落兩旁。   就在同一時間至少有七把劍、刺入烈風致雙臂、腹脅、大腿幾處,就連楓瑟也中了一劍。   烈風致狂喝,斬屍劍橫拖旋斬,黃金劍芒在身旁圈出一輪光環。   無數具屍體應劍拋起,但每一具屍體,卻是只有上半身施著一條血帶飛高,而地上則是立滿了無數只腿,立成一片腿林、化成一副血腥而又恐慌的地獄圖畫。   或許就連傳此劍式的『劍神』司徒君愁都想像不到,竟會有這種威力,且是締下了如此大的殺孽。   烈風致震出斷劍,運功調息、收縮傷口,剛才那一式『縱橫天下』至少耗去體內近兩成的功力,加上先前與火連天對戰時的消耗,目前至少損耗了約近七成的功力。   但錯劍堂百名好手,幾近全滅,殘存者不到一成的人。   才喘了兩口氣,不知從何處響起的皮鼓聲,摧促兩旁的風雪團及紅葉盟展開攻擊。   風雪團、紅葉盟至少還保有七、八成的戰力,聽從鼓聲的命令,各自形成兩道扇形戰線,左右圍攻過來。   同時在後方的竹林裡,又冒出另一批數量至少和前方相當的三派弟子。   烈風致見狀,顧不得傷勢惡化,真氣未復,拔腿前衝!若讓他們合圍起來,別說以目前這種身體狀況,就算完好如初、十成功力全在,也只有戰死一途。   唯一的活路就只有逃入前方的竹林之中,才有機會逃回玉泉軒別院。   烈風致邊逃邊暗罵道︰「媽的天理何在!殺我一個人需要派到一千個人來嗎?也未免太抬舉我了吧!我又不是北皇六道的高手。」   前方人馬即將合圍,右方的紅葉盟人馬紛紛射出數十把柳葉飛刀,罩向烈風致。   烈風致運劍連綿,布下重重光幕絞碎所有飛刀,腳下步伐未停,手中劍式一變,『風絮綿綿』一式,劍氣如捅破馬蜂窩一般瘋狂射出!   烈風致發狂揮劍揮到手軟,也不知自己到底揮了幾次,射出了多少道劍氣。   幾乎就要合圍成功的兩方人馬,被劍氣狂飆亂射,如同收割稻穗一般,齊齊倒下一片,就算風雪團眾刀客左手持有護盾也抵抗不住,如此強勁且是上中下三路亂射的兇猛劍氣。   「刀盾手!滾地刀!」一聲命令由風雪團中發出,二十名手持護盾的風雪刀客護盾支前應聲由地面滾出。   烈風致回劍便是數道劍氣揮出,但這些刀客所使用的地堂刀法幾乎是整個人捲成一團貼在地上滾動,移動的速度極快,而且目標又小,漫射的劍氣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隨即變招換式,連環幾劍『斬兵截首』將幾名滾的最快的刀客斬成兩半。   紅葉盟射出第二波柳葉飛刀,烈風致抬腿將一名滾來的風雪刀客踢飛!   「哇呀!」一聲慘叫,那名當了替死鬼的倒楣傢伙,身上至少被釘了二十幾把飛刀。   烈風致磕飛幾柄漏網的飛刀,隨即反手將斬屍劍直直刺入地面,『風劍訣之一劍山河動』一股淡金的氣浪由地面掀起,如水面漣漪般地朝四面擴去,劍氣過處,翻起地面草木泥沙足有三尺之高,十來位還在地上亂滾的風雪刀客紛紛被這股氣浪掀飛丈餘之遠,在掉落地面後,仍是吐血不止,脫變自異劍流震字訣的劍法,重創了這些刀客的五臟六腑。   前方阻礙盡去,烈風致狂喝一聲,身法再次加速狂掠,硬是飛身衝出缺口。   身後背負了一個人,還能擁有一掠八丈的能耐,此等輕功足以使所有風雪團及紅葉盟人馬瞠目結舌。   烈風致脫出重重包圍,正準備逃入竹林裡時,數十條人影由旁攔截!   來者正是久候多時的刺客山莊殺手,為首的二人正是金雙福、金雙能兄弟。   烈風致見狀心忖︰不妙!自己怎麼會把他們給忘了呢!不及細想,金雙福黑壯的身形業已凌空躍起。   『困龍訣四訣之一困龍金殺!』   金雙福身上份佈於頭、雙肩、雙臂、及左右胸口的七隻金手護甲倏忽伸長,旋即又化成一條條姆指粗細的金鏈,部分金鏈還伸出十數支尺長的匕鋒。   金鏈不但將金雙福環環圈圈起,且又不斷地快速旋動,彷彿就像似一顆急速旋轉的刀球一般,夾著摧枯拉朽的氣勢衝撞而來。   而其弟金雙能身形落後其兄兩步,五隻金手護甲全數離體而動,搖擺扭曲就如同有五條活生生的金蛇一般,搖擺的蛇頭似攻不攻,意圖牽制烈風致的行動、使其心神無法專一應付。   「全送給你啦!」烈風致猛然暴喝!體內保存的最後兩顆金星氣芒,同時射向空中的金雙福。   金雙福臉色微變,幾經苦戰的烈風致還有餘力可以打出兩顆金星氣芒,確實大出他意料之外,但勢成騎虎不得不拚,牙一咬!硬是把大部份金鑠氣勁集中在前半部,硬碰硬、對上金星氣芒。   轟隆聲響裡中夾帶著物體碎裂的雜音,金鑠刀球碎裂,撒出漫天金粉,金雙福噴落地面,雙足狠狠地踩在泥地上,但其後勁並未化去,身體連連搖晃,向後倒退數步,雙足將地面踩出數個深有寸餘的深印。   金雙能隨即攻出,補上其兄的缺口,五條金蛇化作五道長虹三曲二直疾攻烈風致。雙掌壓後、當胸拍出。   烈風致錯步挪身避開金雙能攻勢,斬屍劍或刺或削,施展出一套細膩綿長的劍招,糾纏著五條金臂,雙方互換數招。   金雙能暴喊一聲,五條金虹忽而捲曲成球,倏地又爆散開來,十數道金虹瘋狂直攻烈風致上半身數處要穴。   『飛雁斬!』斬屍劍的光芒跳躍在身前三尺之內,就像是一隻展翅遨翔的燕子,自由自在地飛旋在天地之間。   「噹噹噹噹當當!」連環六道斬折在空中爆出幾溜火星,幾截金臂也隨著劍勢的走向飛向四方,烈風致忽覺真氣一窒,第七斬卻是無論如何也劈不出去,接連不斷的劇戰加上金星七式大量地消耗,體內的真氣已告極限,一招飛雁斬竟也無法使完。   金雙能趁隙一掌結實地印在烈風致胸膛,護身真氣應掌碎去八成,一口鮮血壓也壓不住、頓時狂噴了出來,倒跌七、八步。   中掌處一片金泊,飛快地向四方漫開,隨即又是另一股潛勁再次由胸膛爆開,烈風致本可運起飛龍九轉心法將它卸開,但背後的楓瑟必是第一個遭殃。   「可惡!」猛喝一聲,硬生生以內力震開潛勁,但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僅剩的二成護身真氣宣告破碎。   金雙能縱聲大笑︰「哈哈哈!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背上佳人受創,看不出來你這柄血風狂劍倒是挺憐香惜玉的嘛,不過……」金雙能接著厲聲狂喝道︰「你還是納命來吧!兒郎們上,把他給我剁成肉泥,若是讓我看到有任何一部分完整……家法處置!」   四十餘名金家刺客,人人是高聲應是,接著並掌如刀,手臂上的滅絕凝甲,包住掌刀,竟也化成一把二尺餘長的利刃,如狼似虎般地齊齊撲往烈風致。   這四十名的金家刺客比起先前所遇的一般弟子都還要強上許多,為了擊殺自己刺客山莊可真是下足了本錢。   烈風致壓搾著體內僅存的真氣,斬屍劍發出華光萬丈,散出無比凜冽的氣勢,懾向撲來的眾刺客。   幸而斬屍劍上還儲存有大量的金星真氣,還可以充充門面,但若是真得動上手,可能撐不過三招、就會完全耗盡。   烈風致心念一起,斬屍劍人劍互通,嗡嗡嗡嗡……劍身發出一串震耳的鳴嘯聲!隨即長聲笑道︰「哈哈哈,想要我的命,烈風致將會要你們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語氣中充滿慷慨就義、戰死沙場的英雄氣概。         ∼第六十六章搣R懸一線∼     「金星芒,飛龍身!血染蒼穹斬烈風!」   狂風巨浪般的滾滾氣勢,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四方席捲湧去。   剛回過氣的金雙福見狀大喝︰「兒郎們小心!他要作捨命一擊了,退開!讓我們來!」   一干金家刺客應聲四散退開,同一時間金雙福、金雙能並肩撲上。   烈風致要的就是這一絲絲的時間,身形疾旋,飛龍九轉身法摧至最高頂峰,『龍騰九霄』,一陣令人難以佇足的勁風刮出,強烈的風壓吹襲得近九成的人,眼睛根本無法張開。   金雙能忽覺不對勁!這並不是烈風致使出這一招『龍卷烈風』應有的現象,立時大喝︰「他想逃咆!別讓他跑了!」   「遲了!」烈風致身形如浮光掠影,眨眼間便飆入竹林之中。   就在以為逃出生天之際,二條白色人影由旁撲上、口中仍自大呼著︰「烈風致!納命來──今天我要為父報仇、血債血償!」   這兩條人影乃是風雪團頭目級的成員,為報父仇渾然不懼方才烈風致那駭人的聲勢,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從旁攔截,兩人左臂手盾護在身前,右手鐵環刀瘋狂劈出,一派以命相拚的氣勢。   「殺你父非我所願,殺你也非我所願……」烈風致的慈悲心與同情心在此要緊時刻竟冒出了頭,但是為了身後的佳人,卻不得不痛下殺手。   「但!擋我者死!」手中的斬屍劍仍是夾著僅存的功力,先後劈在二人手盾之上。   手盾無法發出應有的任何防禦作用,兩道金色的閃電眨眼間透過雪白的身軀。   一聲悶哼,血泉迸射,兩條染紅的白影栽倒在地。   但烈風致的身形也被拖遲下來,殘存的功力無法立即摧動身法加速,手上的斬屍劍如風中殘燭,幾乎黯淡無光,一陣頭昏目眩的感覺,侵襲了整個身體,腳步一個踉蹌,向前仆倒。   手中極具靈性的神兵斬屍劍,在此時此刻,唯一能作到的也只是充當烈風致的枴杖罷了。   楓瑟滑下烈風致的背部,鑽到他的手臂下方,撐起他頹頹欲傾的身軀,努力的向林內深處逃去。   「加油,振作點,我們很快就能夠逃出去了。」楓瑟幾乎是拖著烈風致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   但逃不出幾步,背後已經響起無數的腳步聲,而且在前方的竹子暗處也冒出了一股如火焰般灼熱沸騰的殺氣,感覺幾乎要把整座竹林燒起來一般。   那殺氣之濃烈就連半點武功也不會的楓瑟也都能清楚地感覺到,此時的情景可說是前門有虎、後門有狼,楓瑟幾乎都絕望了。   「哈哈哈……」在這種惡劣的情形下,烈風致反倒是笑了出來。   楓瑟幽幽地歎氣︰「烈恩公,你倒是看的挺開的,都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   「哈哈哈!」烈風致又笑了兩聲︰「楓瑟姑娘,本來在下想說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死而無憾,不過似乎咱們是死不了啦。」   楓瑟小聲地歡呼︰「有救星來救我們了嗎。」   「是啊,是一個絕不適合當救星的煞星來救我們。」烈風致望著逐漸增強的殺氣道︰「楓瑟姑娘咱們還是閃遠一點會安全些。」   「為什麼?」楓瑟疑問地追問︰「他不是來救我們的嗎?」但還是點點頭、攙扶著烈風致向左前方艱辛地邁開步子前進。   「找到他們啦!」忽然後方亮起一陣明亮的火光,搖曳晃動的火把光線照在二人的身上,將兩人的身形照得一清二楚。   回頭一望,一群手持火把的紅葉成員及左盾右刀的風雪團成員,出現在竹林周圍。   「糟糕!快趴下!」烈風致虛弱的身體將楓瑟壓倒在一旁的草地上,用軀體保護楓瑟。   同一時間、一條人影由竹林暗處竄出,濃似鮮血的亮紅色灼熱氣勢轟然捲過,竹林的中央瞬間被刀劍銳氣挖通了一條走道。   無數根至少有人臂粗的竹子,在此人銳利的刀劍氣刃下、猶似枯枝朽草一般,斷成千百截,飛散在空中,幽暗的林子裡頓時下起了一陣竹子雨,砸得地面「霹靂啪啦」不停作響。   已無真氣護身的烈風致,被這一陣竹子雨打的是唉唉叫痛,直呼受不了,心忖︰下次要記得去弄張盾牌來擋。   二十多名風雪團成員及十名紅葉盟成員發現了烈風致的行蹤,正要一湧而上,將烈風致千刀萬剮之際,竹林裡產生異樣的騷動。   一條血影排山倒海般地衝殺而出,濃烈翻騰的殺氣,就如同千萬刀劍一般紮在身上似的,所有人的身體,就像似被凍結起來一樣,無法動彈。   就這麼一剎那間的遲疑,這二十五名的風雪團及紅葉盟的好手,便瞬間消失在人世之上,地下是一片死狀淒厲的殘肢斷骸,瘰瘰糾纏的內臟肚腸流濺得四周皆是,流灑在地面的血跡被褐土吸入,凝成一塊塊的紫色醬漬,現場化為一片修羅血海。   『血殺三步絕第一式-星離雨散』此招一出手,在『刀劍行屍』錢一命的鳩凶劍及繭殘刀之下,無一活口,就連反擊的機會也沒有……   烈風致看著宛如人間煉獄的血腥現場,忍不住咋舌道︰「名副其實的劊子手!」旋即又想到日後為了斬屍劍還得跟錢一命交手,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師兄!留幾個給我!不要全殺光了。」慧殺頂著映射月光的血字大光頭,由錢一命所挖出的通道躍出,飛向林子的另一頭緊追錢一命之後,壓根兒也沒注意到地上還躺著倆個人。   烈風致不由得再歎一口氣道︰「血殺門的人都是這麼嗜殺如命嗎?」   「恩公,你沒事吧?」楓瑟推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烈風致,雖然林子裡一片黑暗,但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大堆東西,如傾盆大雨似的砸了下來,由烈風致身上所發出的聲響,不難猜想這些東西打在身上到底有多麼痛。   「沒事…還好,只是頭上多了幾個腫痕……」被這一陣竹雨洗禮,簡直比剛才被金雙能打了一掌還痛,不過幸好都是一些皮肉外傷,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事了。   「唉……男人就是如此逞強啊…」楓瑟似有所感的歎了一句。   一條人影由竹林上方出現,似如一隻大鵬鳥展翅疾悼u陛C   來人速度奇快,靈巧地落在地上,手掌一揮便掃開了壓在二人身上的竹子堆,隨即便抄起二人飛快地離去。   臨走前還向錢一命師兄弟二人喝道︰「死人走啦!別拖太久啊。」   「是你!」烈風致察覺來人的身份竟是錢小開,而不是麥子或是駱雨田。   「小開……」楓瑟則是喚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你們沒事吧?」   烈風致仍是摟著楓瑟,而錢小開則是勾著他的腰間悼uA很明顯得這是為了某種原因而遠離楓瑟。   「唉∼」烈風致歎了口氣︰「這時候我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了,沒想到救我的人竟然還會是你。」   錢小開若有所思地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這我就很抱歉了。」   一股濃厚的殺氣由背後追進,這種獨一無二的殺氣、除了錢一命之外別無分號。   「哇哈!烈兄弟你還好吧?」慧殺的聲音也跟在一旁響起。   烈風致勉強扯開嘴唇微笑道︰「還好,謝謝大師關心。」   「烈風,我要加速了,抓緊些。喝!」錢小開輕喝一聲,身形拔高躍上竹林頂端,踏著幾乎毫不著力的細嫩竹稍疾馳而過,後方的錢一命和慧殺倆人也不甘示弱,掠上竹林頂端緊追錢小開。   三條人影展開追逐,就似夜空裡三道流星劃破天際,直奔尚有數里之遠的玉泉軒別院。   烈風致摟著懷裡的楓瑟,心忖︰又逃過一劫,但過了今夜,我是否還能有機會像這樣也摟著她嗎?   懷著無限愁緒,烈風致終是回到了玉泉別院。   此時夜空中綻放出幾朵晶瑩明亮的煙火,混戰的雙方人馬依照著徹退的訊號漸漸散去,一場不在雙方頭領預料中的戰事終於劃下句點。   「好啦!」麥子為烈風致包紮完傷口後,順道拍了他一下,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湊巧,就直接打在傷口上,痛的烈風致齜牙裂嘴的。   「痛啊!拜託你輕點力行不行,我可是傷患耶!」   被救回莊園後,烈風致直接被送回西廂院的房間休息、由麥和人為他包紮療傷,而楓瑟則帶到西廂房旁,緊鄰著一干行者門弟子所住的大通鋪,和羅蝶居住在同一間獨立的房間,本來羅蝶是住在麥和人院落中的一間略小的客房,但因為香瑩的出現,使得羅蝶為了避嫌,搬去和眾行者居住,現在正好可以就近照顧楓瑟,而麥和人和香瑩則維持在一種很奇怪關係上,香瑩帶著赤青雙筆就住在麥和人的對面,不過,麥子卻總是避不見面。   「嗟!」麥和人哂道︰「你不是很神勇嗎?一個打一千個,這點小傷對你烈大情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烈風致反唇相譏道︰「你當我願意啊!幾百個人圍著你,沒頭沒腦地衝上來就是一陣亂刀侍候,都是你這個沒義氣的傢伙,跑得比誰都快,怎麼作人家大哥的,害小弟我被幾百個人追殺,還得撼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在身上。」   「去你的,少裝蒜啦。」麥和人推了烈風致一把,起身走到桌子旁道︰「撼了位這麼嬌滴滴的大美人在背上,什麼便宜都讓你佔盡了,還嫌人家累贅,真是在福中不知福哦!」頓了頓後、麥子露出一臉奸笑道︰「怎麼昨天英雄救美後,美人有沒有芳心暗許啊、就此打算非君莫嫁啊。」   烈風致想起了楓瑟見著錢小開時的呼喚,神色一陣黯然,暗歎道︰「楓瑟愛戀錢小開極深,自己是沒有希望了,唉……」心中雖是閃過千百思緒,但隨即又恢復原來的表情笑罵道︰「去你的芳心暗許啦,我的斬屍劍對你的血倒是很有興趣,非君血不飲啦,你肯不肯割愛個幾海碗來嘗嘗。」   嗡嗡∼∼∼放在一旁的斬屍劍彷彿回應著其主人的話,嗡嗡作響。   「嗯…呃∼」麥和人作了個鬼臉笑道︰「這事咱們再說再研究啦。」麥和人也感覺得到烈風致的心情,但在感情這方面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誰都使不上力。   「大哥呢?」烈風致不想在這話題上扯下去,便轉移話題問︰「大哥他查探的如何了,我想以我們遭遇的情況來推測,黃飛揚所說的話八九不離十。」   「若真是如此,咱們就大禍臨頭了。」麥和人長身而起道︰「烈,你就先好好地休養調息一下,我去問田老大看看情勢如何了,其他的就包在我們身上。」麥和人丟下了這句話人便推開房門離去。   麥和人離開之後,烈風致便盤腿坐在床鋪上頭,才想運功調息、赫然發現體內真氣幾乎是空蕩蕩的一片、就連平常慣於留著的護體真氣也因為要化去金雙能的金鑠氣勁而消耗殆盡,功力的損耗之大,這尚是第一次遇上。   當時的客棧喋血之戰以及在龍君城外高樹林的那一役,也都沒有消耗到這般空虛的地步。   嗯……發射金星耗力實在是太過於龐大,先前所想出來方法,邊打鬥邊回復真氣的心法,在應付烈風掌、風絮綿綿此類耗力較小的招式尚沒有問題,但若是使用縱橫天下或是金星七式這種大招式,這心法所能回復的真氣、相較下就如同杯水車薪,要應付大批的敵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現今首要的課題便是使自身的功力加深,抑或是加快回氣的速度。   前者得要長時間不斷地修練又或是遇上一些只有存在在傳說裡的奇遇,吃了一大堆的奇珍異果,以及什麼大力金剛碰碰丸的……算了!師傅常說︰做人還是踏實點好,不要妄想希望天上掉下來什麼寶貝,還是想想怎麼樣加快回氣的速度比較實在。   烈風致運功調息,開始吸納天地間的萬物元氣,不過片刻便進入物我兩忘的無我境界。   麥和人交代大小二猴安排幾個行者到烈風致的房間外護法之後,人便前往前院大廳,尋找駱雨田,才穿過兩座迴廊,走不到一半的路程,忽然煞星攔路。   「站住!」一把斧頭呼嘯著凌空飛來,狠狠地釘在麥和人腳尖前方三寸之處,,若不是麥和人停下腳步,這一斧肯定會直直地劈在腳上。   看著這一把刻有『奉天承運』的斧頭,用屁股猜也知道來的人是誰,抬頭望去,一臉寒霜的香瑩正由迴廊中央的花裡走出,含恨的雙眼瞪視著眼前的負心漢,奇怪的是這一雙怨懟的眸子卻隱隱透著一股悲傷。   麥和人俊臉浮起一絲不悅,因為香瑩的出現使得他和羅蝶之間原本漸入佳境的感情受到嚴重的考驗,若不是看在赤青雙筆的面子上,早就和香瑩撕破臉動上手了。   麥大公子的個性不喜歡一個性格火爆的、手段殘忍的女性,更別提幼時常被這女孩子修理,大了之後卻裝作不太會武功與自己相處,後來卻又打垮了挫敗自己的席如典,這簡直就是把人當白癡耍嘛!   「說!和人你為什麼對我不理不睬,我是你的未過門妻子啊!」   面對著咄咄逼人的香瑩,麥和人忽然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自語道︰「似乎我們三兄弟的戀愛運都不怎麼好嘛,田老大不愛別人,也不愛自己,能讓他掛在心上的大概只有皇朝一項,這個實在不好。而老三烈風致,愛他的人遠在天邊,而他所愛的卻愛上別人,這樣子也是很慘。而本公子自己,喜歡的是一座冰山,但卻被一座火山纏上,唉∼∼」   香瑩俏臉煞白,方纔這番話意思很明顯,麥和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顫抖著道︰「和人!你怎能如此對我!我對你一片真心,從沒變過,你卻說變就變,說不要就不要,我們只差最後一道手續,香瑩便會是你麥家的媳婦…若你是為了羅蝶…」香瑩忍住悲傷作出最大的讓步道︰「那也沒關係,香瑩可以接受你納她為妾。」   「不是這樣的。」麥和人搖搖頭︰「不關羅蝶的事,縱使沒有她,我還是不會和奶在一起。   「為什麼?」現時的香瑩聲音已近嗚咽,而罩上一片迷濛的眸子,也不復先前的剛強的英雌氣概,取而代之的則是悲痛欲泣的表情,此刻的香瑩露出的是麥和人許久不曾見過的女兒家姿態。   麥和人不為所動,索性別過頭去,望向其他地方,冷冷道︰「我最忌諱的就是看不起我,欺騙我的人,香瑩你不但欺騙了我,更把我當白癡耍了好幾年,之後還讓那個神憎鬼嫌的席人厭瞧不起我,譏笑我是個躲在女人裙底下的沒種的男人,香瑩你說是為了什麼?」   麥和人的話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香瑩的心坎裡,一股揪疼的刺痛在胸口隨之漫開,就像是那把刀不斷地絞動。   「喝!」香瑩嬌喝一聲!運勁一吸,釘在走廊上的手斧被香瑩凌空吸回。   麥和人暗運功力,右手微微輕按在腰間的紫虹劍握柄之上,絕龍府『辣手花』香瑩的名號絕不是叫好玩的,慘虧在她那揚名斗南城十八迴旋刀法的人不計其數,香瑩若真得出手,自己也得全力以赴,否則下一個慘敗的人必然是自己無疑。   但是香瑩並沒有如麥和人預料中的出手攻擊,而是兩行清淚奪眶而出,但仍是強忍傷痛嗚咽地道︰「是我那裡作錯了嗎?」   麥和人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歎了口氣道︰「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你還是走吧。」   香瑩仍不願死心放棄追問道︰「和人,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問吧。」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麥和人很快地就把答案說出︰「沒有。」   「我不信!」香瑩傷心欲絕地嘶喊著︰「麥和人!你看著我,看著我!再說一次!」   麥和人回過頭來,神情凝重地望著香瑩默默無語,倆人之間的氣氛在一瞬間彷在凍結起來。   經過許久,許久……   麥和人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對深幽的瞳仁散出堅定的光芒,緩緩地開口道︰「香瑩,我……」   「不───」香瑩彷彿知道麥和人知道即將出口的話,雙手摀住耳朵拚命搖頭尖叫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呀!!」接著轉過嬌軀慌忙飛掠離去。   同時間,另一條身影飛起,跟在香瑩的後方緊追而去,口中還不停喊著︰「大小姐,大小姐!」   「唉……」麥和人長歎一口氣,這時又有另一條人影由花裡躍出,落在麥和人的身前,來人抱拳向麥和人行揖道︰「小少爺。」   「李大叔。」麥和人朝著面前的人點頭問候,來人正是『赤青雙筆』兄弟中的老大李悟。   李悟也歎口氣道︰「小少爺,你何必對大小姐如此,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啊,李悟知道,以前愛不代表現在愛,但現在不愛,也不代表將來不會愛啊!而且老爺子他…」   「李大叔。」麥和人打斷李悟的話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知道感情可以培養,現在愛與不愛也不重要。我也知道爹早視她為兒媳婦看待,但就是如此我才這麼對她,把她勸回斗南城吧,昨夜的一戰讓刺客山莊的包圍網露出了破綻,現在正是離開的唯一機會,再來就沒了,而且與刺客一莊的決勝負的時候也快來臨,我早就決定留下來與田老大和烈並肩作戰,此戰生死難料,我不想再有任何牽掛。」   麥和人語重心情地道︰「李大叔,帶她回去後再告訴她是我負了她,要她再找個好的男人嫁了吧,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我會讓她劈上兩斧頭的,若不能回去……就叫她,我的墓碑湊合著砍兩下吧。」說到最後仍是改不了幽默消遣人的說話方式。   「小少爺…」李悟本想開口說話。   「別說了…」麥和人再次打斷李悟的話雙手緊握著他的手道︰「李大叔,活了二十年,麥和人從沒求過任何人,這次就算我求你了,把她帶回斗南城吧。」   「唉∼」李悟猶豫了片刻,最後長歎一口氣,還是點頭答應了麥和人的請求道︰「好吧!李叔一定會把大小姐安全的帶回斗南城。但!小少爺你也要答應李叔,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會的。」   「好,那李叔要走了,保重了小少爺。」   「李大叔,後會有期!」   送走了李悟,麥和人抬頭仰望著天空,默默無語,看著那一片萬里無雲的湛藍天際,心緒遠遠飛逝而去,不知是對刺客山莊的一戰憂心還是對香瑩無情的後悔。         ∼第六十七章搕H劍合一∼     功力修為已經達到先天之境的人皆,具有吸收天地之元氣的能耐,差別只是在於吸收真氣的速度及體內丹田氣海的真氣儲存量多寡。   烈風致回想著當時師傅觀苦所傳下的金星七式心法並不齊全,幾乎可說是只有說明到如何運用經脈以及凝聚金星真氣的法門,並沒有凝練體內真氣的方法和快速汲取天地之氣的方式。   且就連金星七式開宗明義所提到的、金星七式最高可七星齊發,威力奇大,足可排山倒海,翻江攪浪,但此類的行氣法門卻也沒有齊全,目前能夠發出四顆金星已是心法的極限。   可,這還是多虧了異劍心法中的氣貫百脈,及降龍伏虎心法裡的龍虎相生、內外並濟之功效塤uㄐA讓體內存放真氣的氣海不在只限於丹田一處,而能夠廣佈於百脈諸穴,才能有這等的修為,有大把的本錢來施放金星。   要不然若是以半年前剛下山時的修為,只要連放兩顆金星大概自己就已經虛脫倒地了。   但是……要如何加快回氣的速度?   平時練氣時都是凝出金星,藉以吸收天地元氣再轉化成金星真氣,逐漸增加體內真氣的存量,若是在消耗了大量真氣時,施用此法,回復真氣的速度確實很快,但在與敵人交手時卻是無法運用此法。   而先前為了因應此狀況,便想出了其他應用的替代方法,先在體內存著一道金星真氣,藉以回吸回發出的金星真氣,及相似的天地元氣。   不過因為這一道金星真氣含量較小,所能吸收回來的真氣也較少,而且也無法快速轉化天地元氣化為已用,功效實在是有限的緊。   想要擁有以上兩種的優點,除非自己能悟出如何使金星自發性地在體內運行、吸化天地元氣,而又不會被自己發出的心法了。   再不然就是……………   是呀!!就是在體外有另一處、可存放金星的地方,隨時能夠輸出大量的金星真氣以提供自身的所需,自己現在正好有──斬屍劍。   烈風致飛快地拿起放置在床頭的斬屍劍。   就在握上斬屍劍的劍柄時,烈風致赫然發現,竟然由劍上傳來一股活潑的真氣。   烈風致呆愕了一會,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再次握緊劍柄,仔細察看。   沒錯!確實是一股活潑的真氣,而且還是金星真氣,感覺一下金星的含量、其含量之大足可供給烈風致一次發出兩顆金星沒問題啊。   真沒想到斬屍劍竟然擁有自行吸收天地元氣化為金星真氣的功用。   烈風致差點就高呼三聲萬歲!然後抱著劍狠狠地親它幾下,用以表達對斬屍劍的敬意。   趕緊收起過度亢奮的情緒,立即握劍盤坐,運起金星心法,調息納氣,原本以一顆金星作為媒介轉化天地之氣歸於己用的效果便十分驚人,現在以斬屍劍來施用,其速度更是只能用火速二字來形容。   才經過二、三個時辰,烈風致便威覺得功力已經恢復到原來的水準,若是以前至少得要調息個二天二夜才可能修練的回來,不過……現在丹田里的真氣似乎仍未飽和,還能夠繼續吸納。   烈風致沒有遲疑立即下定決心繼續吸納天地元氣。也就是因為烈風致所下的這個決定致使自己身體內所有的經脈能有進一步擴張的機會,原本在烈風致的體內各處,不論何時何處,都會有觀苦所傳授的降龍伏虎真氣保護著體內經脈的完整,這是龍虎心法的特性也是優點,但也因此妨礙經脈的擴張及成長。   而此次戰鬥使得烈風致體內所有真氣完全耗盡,一絲不剩,就連降龍伏虎真氣也完全用盡,無法再發揮維護經脈的功能,使得這次的調息不但是能夠恢復真氣,又能達成擴張經脈增厚內力的效果。   不過,若不是此次是使用斬屍劍來調息的話,也無法有此種效果,主要的原因是在於烈風致的武功主體是由降龍伏虎真氣構成,想要產生金星真氣,必需得先修回龍虎真氣,才能轉化成為金星真氣,過程是十分的麻煩及困難,也就是如此,不管烈風致再怎麼吸納金星真氣用以擴充經脈,其效果都是十分有限。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烈風致才感覺到體內的真氣似乎已經飽和了,吸入的天地元氣由斬屍劍轉化為金星真氣後,擠入經脈之後隨即又曳開了去,這現象是平時練功培養元氣的極限象徵,也代表這是目前功力的最上限。   烈風致起身離開床鋪,活動一下身體,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不但是內外傷全愈,就連功力也有極大的進展。   略一估量,先前的內力若是直接換算成金星的話,約可發出十六發上下,而現在……烈風致緊閉雙目凝神細查體內澎湃的真氣蘊含量,以現在的功力至少可以打到四十發!增強了幾乎三倍。   除此之外,烈風致更發現到自己原先體內並存的龍虎真氣及金星真氣兩種不同的內勁,竟然混合為一,成為另一種新生的內力。這內力本質上與金星真氣相同,至烈至極,極強霸道,擁有能克盡天下所有歹毒、陰狠邪功的特質,因為金星真氣依循著先前龍虎心法的路徑行走的關係,也因此兼具了降龍伏虎真氣剛柔並濟的特性。   這樣一來,不但是內力上增強,就連招式的運用也更添靈活度,不在像以前只能直來直往而是多了幾分變化和柔軟。   烈風致內心的喜悅,已不是興奮兩字可以形容,有一種想要連發他二十來顆金星的強烈慾望。   烈風致持著斬屍劍,新生的金星真氣運行通體經脈,渾身上下竟泛出一層淡薄而朦朧的金芒,且是與斬屍劍上的那一層金芒極為相似,完全分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這似乎已經到達師父所說過的『人劍合一』境界。   這個發現讓烈風致更是高興,就連斬屍劍也發出代表喜悅的「嗡嗡」脆鳴。   烈風致隨手輕舞了幾個劍花,以一個瀟灑的姿勢將斬屍劍入鞘,輕掛在牆頭。接著微蹲馬步,雙掌微分拉開架勢,緩緩地演練起羅圈掌來,嘗試著以新生的真氣運行現行的武功招數。   數招過後,忽然一記烈風掌狠狠地拍往身旁的桌子!   「啪」只聽見輕輕地一聲悶響,這一掌並沒有像以前烈風掌那般驚人的威力,將整張桌子轟的四分五裂。烈風致移開手掌,一張使用上好檜木製成的桌子竟然出現了一個深有寸餘掌印,忽然之間掌印下陷,被掌力所拍中的地方,化成一堆木屑地堆落在地面。   烈風致露出滿意的微笑,自己已經能夠精準地掌控真氣的變化運行,要剛便剛、要柔就柔,但不知金星七式又如何?   左掌隨手一圈,並沒有特意提運真氣,一顆金星便已躍浮在掌心,金星的出現令人意料地迅速,現在體內單純而統一的新生金星真氣,更容易推動金星七式,相較於以前的辛苦,此時要發出金星可說是隨手拈來輕而易舉。   依照現在的狀況,或許可以齊發七星了,烈風致意念一起,體內真氣便相應而動,又是三顆金星自掌心跳出,四顆金星浮在雙掌中央緩緩迴繞,但奇怪的是,第五顆金星始終無法自丹田的氣海分離出來,烈風致大感不解,以此時的功力而言,別說是七顆金星,就算是十七顆也是輕鬆平掌的事啊,可是為什麼自己卻是連區區的五顆金星也凝聚不出。   看來想要七星齊發,重點並不在於內力的深厚與否,而應是著重在於心法的變化及運行之上,但……這可不是一蹴可成的功夫啊,得要花上無數的時間才能摸索的出來……也罷,還是繼續再嘗試別的方法吧。   「二弟…」駱雨田的聲音由麥和人的身後傳來。   「老大,你來了,剛才我還想去找你。」麥和人收回遠眺天際的目光,但並沒有回頭看看駱雨田。   駱雨田沉默一會道︰「麥子,你沒有錯,你做的很對,大哥支持你。」頓了頓又道︰「還有啊,在大哥心裡除了天朝之外,還有一樣最讓我掛心,那就是你和烈倆個人。」   「哈哈哈…」駱雨田的話讓麥和人心裡一陣感動,輕笑了兩聲應道︰「雖然老大你不是美女,但聽你這麼講作小弟的還是覺得挺開心的。」   「哈哈!這可就真對不起了,以我的長相縱然叫振玄幫我易容,肯定也是個大醜女。」駱雨田跟著笑了幾聲道︰「對了,小烈的情況如何?據說烈昨夜受到刺客山莊的主力攻擊?」   「烈他人還好,只是挨了十七八劍,中了五六掌,吐了幾口血罷了。」麥和人撇撇手道︰「這點小傷對咱們烈猛獸來說,不過就像是被蚊子叮了幾口罷了,調息個二天就沒事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對了!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駱雨田拍拍麥和人的肩頭道。   「好啊,是要介紹美女給我……咦!?老大!你的臉?!」麥和人轉過身,看到的卻是一張鼻青臉腫的駱雨田,驚訝道︰「怎會腫成這個樣子,是什麼人有這種能耐可以把你打得跟豬頭一樣?」   駱雨田摸摸鼻子微糗道︰「有這麼糟嗎?」   「你灑泡尿照照不就知道了。」麥和人雙眉微蹙追問道︰「究竟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駱雨田歎口氣道︰「就是我要介紹給你認識的人。」接著拍拍一臉問號的麥和人道︰「咱們邊走邊說吧。」   「也好。」   倆人肩並肩朝著大廳緩步走去,聆聽著駱雨田故事的麥和人,不時還發出一陣陣的爽朗笑聲。   「呀──殺!」玉泉別院大廳向來是眾人聚集開會的討論場所,守衛極為森嚴,但此時卻是長嘯、叱喝聲不絕於耳,很明顯得是有人在裡頭打鬥,而且由聲音來判斷戰況還十分激烈。   「天策六式──大羅行鞭!」隨著喊聲,一條裹著強勁旋力的黑呼呼鞭影轟碎大廳的窗框,碎木破片漫天飛散,跟著一條人影穿窗而出。   那條人影一著地立即電閃移往左方飛竄三丈有餘,尾隨人影攻來的鞭影頓時落空,狠狠地將地面砸出一條淺溝,接著又有二條人影先後躍出。   天道雨露旋身面向窗口,三截重鐵槍接成一柄,腳站麒麟步,左前右後,身子微蹲,槍身斜擺護於身前,槍尖朝下,無奈地苦笑道︰「有意啊!這是何苦來哉呢?咱們好歹都是一家人,感情融洽,何必為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妄動肝火,這會傷到兄弟間的感情,何不笑笑算了,就此雲淡風輕呢?」   天道有意跟在雨露後頭竄出窗口道︰「雲淡風輕?說得簡單,只要讓我鞭上兩下我就笑笑算了,看鞭!」右手回抽,方才攻出的鞭子立即回縮,迅速地纏回手臂之上,左掌同時前伸,左手鞭閃電刺出,直指雨露面門。   跟著有意後面的天道無情也附和道︰「好主意,雨露你也讓我捅兩劍,這筆帳就算了。」   「開玩笑,這會死人的!」雨露槍尖上挑,撥開鞭稍。   『投鞭斷流』有意左臂一震,長鞭立頓時抖起陣陣波浪,被挑開的鞭稍立即反打雨露雙臂。   雨露掄槍護身,重重槍影織起一渦渦的槍林旋風迎擊鞭浪。   「砰!」槍旋盪開鞭稍,但投鞭斷流一式仍有後續攻勢,抖來的陣陣波浪連綿不絕地擊打在槍身之上。   天道有意的內功心法名為『子母九重勁』,以一為始,以九為極,每一道氣勁內含九股潛勁,真氣往來如長江黃河一般川流不息。   此時的天道有意雖然尚未修至第九重的『九母無極、九子無敵』的至高境界,但第七重天的『七海無垠、九殺無形』卻也是不容小覷。   「彭!」的一聲,雨露掄起的槍渦硬生生地被蘊涵子母九重勁的『投鞭斷流』一式擊潰。   「啊!七海九殺!有意你什麼時候練成的!?」雨露驚訝一聲,被潛伏的暗勁震退,連連退了七、八步,才拿樁站穩,大罵道︰「喂!有意你來真的!」   有意雙手握鞭左右拉開,長鞭一震「啪」一聲!淺笑道︰「有嗎?我還只是牛刀小試,我還沒雙鞭齊出哩。」   「好∼哇!那我們就玩刺激一點。」雨露大喝道︰「無情你也來湊一腳,我們很久沒有切磋武功了,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沒有進步?」   「雨露學長。」無情緩緩地走有意身旁,輕聲道︰「別對自己太有自信,小心別栽跟頭則在我們手上,我倆的武功較一年前已經高出許多。」   落花也從大聽走出,站在一旁觀戰道︰「既然雨露皮癢難熬,你們就勉為其難地幫他抓兩下止止癢。」   「好呀,好呀!兩邊都加油啊!」   在打鬥三人的週遭也圍了一圈人,至少也有百人之眾,呦喝加油聲此起彼落,看來別院裡閒著沒事幹的人也不少。   「來吧!」雨露微一輕喝,右手持著槍身中央,腋下夾著槍尾,槍尖指地緩緩朝名斜擺,運起自身最強的絕學『沙場赴義九槍式』。   面對著兩名天道,雖說是後生晚輩,但仍不敢有絲毫的輕敵大意之心,能夠被列名為天道之一,其實力必有獨到之處。   「我先上棉。」無情踏前兩步,右手握上劍柄淡淡道︰「雨露學長,請你小心,有意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叱!」無情輕叱一聲,龍首劍出鞘,身形往左移去,就在這時候一條鞭子竟從無情移開的空位伸出,直抽雨露。   「呃?!」雨露愣了一下大叫道︰「喂,你們倆個也太詐了吧。」旋槍掃開抽來的鞭勢,槍尾順勢掃向無情腰間。   「兵不厭詐啊!這可是你常說的一句話哦!」無情赫然止步揮劍,置掃向腰間的一槍於不顧,劍尖劃過雨露左臂,衣袖應劍裂開,留下一條淡紅的血痕,而雨露掃向腰間的一槍卻是完全落空,就連衣角也沒撈著半片。   「好呀!」無情露出這一手顯示出極高明的眼力,且對於距離的拿捏更是精準無比,圍觀的眾人齊聲拍手叫好!   「厲害!」雨露也讚了一句,如此精妙的劍法,自己可也是自歎不如︰「一哥的調教果然讓你們改頭換面,無情看來你的天行劍術造詣已達『劍定、天心如一』的境界,再來!我已經手癢了,你們是否真能幫我止癢。」   「放心,絕對會抓得你皮開肉綻!看我的『天沉地浮』有意飛身攻來,雙手鞭齊出,右手由上壓下,右手鞭化作漫天烏雲翻騰滾動,左鞭滿地遊走,攪起黃沙陣陣,長鞭如蛇潛於沙塵之中,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無情腳步快速挪移,手中龍首劍似發未發,未被長髮遮蓋的眸子散射凌劍意,彷彿目光所到之處,都是出劍的目標。   雨露重鐵槍一震,發出一陣啷啷脆鳴,心知︰若是讓有意、無情聯手合攻,自己絕對討不了便宜,大喝道︰「沙場赴義──威凌千軍!!」橫槍一掃,一往無回的氣勢,滿盈百戰沙場的英雄魄力。   原先搶攻的倆人被這刮起的勁風及氣勢一衝,不由得身形為之一頓,雨露見狀大喜,高手爭鬥所要的便是這一瞬間,重鐵槍暴起七道黑龍,瘋狂殺向二人,出手竟是毫不留情。   三人戰成一團,拚的是如火如荼,圍觀的人群更是大聲鼓躁,加油聲響遍大半個玉泉別院,許多沒事的人也被打鬥聲吸引漸漸移往大廳一觀究竟。   「好呀!這一鞭不錯!」   「哎呀!只差一點就捅到了,對!再來一槍!」   「這一劍夠準,再進兩寸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了。」   「跟他拚了!對!打死一個少一個。」   「好功夫!」   「好啊!鞭好,劍好!槍更好!」   「喂,老大…」也在人群中觀戰的麥和人禁不住開口問身旁的駱雨田道︰「你的這些位大哥是在切磋武功還是在拚命啊?」   「呵呵……二弟,這你就不瞭解了。」駱雨田雙眼視線仍緊盯在打鬥的三人身上,口中則是回答道︰「雖然看起來三位大哥的打鬥極為凶險,但三人仍留有半分的餘力,而且這種切磋的方式,不但可以磨練自己的武功,增加實戰的經驗,還可以激勵自軍的士氣,你沒看到嗎?在場的所有人身上都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興奮和高昂的情緒;不論是江湖門派的勢力鬥爭,又或是兩國之間的沙場征戰,士氣都是最重要的一項勝利要素。」   「原來如此…」看著周圍鼓躁喧嚷的人群,麥和人深表同感的點點頭。   戰鬥又過片刻,一陣讚揚聲由大廳傳來。   「無情、有意兩位兄台的武功實是高明,能得到幾位的幫助,可是如虎添翼,對付刺客山莊又多了幾成勝算。」聲音不大,但在場內數百人的喧嘩吵鬧聲中,仍是讓所有人聽得一清兩楚,足可見說話之人功力超群。   打鬥中的三人,停下手望向大廳方向,其他圍觀的人也跟著一齊看去。   大廳入口處站了五名男女,衛無瑕、錢小開、錢一命、夏大光頭以及落花等人遍尋不著的天道甘霖,而揚聲說話的人正是錢小開。   天道無情、有意兩人拱手淡笑道︰「客氣了。」   落花也拱拱手道︰「以我們和無瑕的關係,來塤uㄔ優u軒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用如此客套。」   「落花大姐,無情哥哥,有意哥哥,你們好,無瑕好久沒有見到你們了。」衛無瑕開心的表情如陽光般耀眼。   落花三人也齊聲開心地叫道︰「小弟!」   「你們別再叫無瑕小弟了。」雨露在一旁打叉道︰「沒看見現在的無瑕已經是小妹了嗎?」   「真的?!是那個傢伙這麼有魅力的啊?」   雨露呶呶衛無瑕身旁的錢小開道︰「就是那位風流童子錢大少棉。」   「風流童子?!」三人同聲疑惑道。   「雨霖兄說笑了,我姓錢名小開,江湖人都稱呼我為『金財童子』三位兄台好。」錢小開微笑著拱手向三人問候。   「哦!『錢財童子』錢小開。」落花福了一福回禮道︰「你好呀,你的名號很響亮,大名可是…」無情、有意接下去道︰「如雷貫耳。」   無情收回龍首劍道︰「長相一表人材,勉強配得上我們無瑕。」落花、有意二人點頭道︰「同感。」   「真的?」衛無瑕兩頰飛紅,但仍是十分開心地道︰「大姐、哥哥那你們是贊成棉?」這次則是三人齊齊點頭道︰「嗯,沒錯。」   「諸位,別老是站在外頭說話,請進來大廳吧,我已經吩咐廚子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錢小開作了個請的手勢,邀請眾人入內,也朝著變成豬頭的駱雨田及一旁的麥和人道︰「雨田兄、麥公子也一道來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雨露湊上前去,靠在落花的身旁問道︰「落花,這次奶帶了多少人來?」   落花幽幽地道︰「我帶了七十幾個人,都是一流好手,其中有幾個在咱們天朝還算小有名氣,說實話論起實力,比起你當時帶得那兩百人的護衛隊還強,只是有一件事當時沒注意到,但現在卻成了大麻煩。」   雨露疑惑道︰「什麼問題?這麼嚴重,連奶都覺棘手。」   「嗯!」落花沉聲低語道︰「此次來的高手裡,有二人是百龍門的百龍之一」   雨露聞言不禁呻吟道︰「哎呀∼這下真是大麻煩了。」百虎山和百龍門可是北南兩地百年來的世仇冤家啊!這下子仇人見面不分外眼紅才怪。   眾人先後魚貫入內,殿後的無情忽然停下腳步,望向左方不遠處的迴廊,一旁的有意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一個女孩子哭著由那邊跑去。」接著又聳肩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錢小開聽見無情的話,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轉向身旁的大光頭夏鼎天道︰「鼎天,這些百虎山的兄弟就麻煩你了。」   「好。」夏鼎天朝著仍圍在前院的數百名百虎山戰士喝道︰「兒郎們!別弱了咱們百虎山的勢頭,刺客山莊的鼠輩是咱們的獵物,我們殺得絕不能比他們少!現在到練武場去,我要好好地訓練你們!」   「是!寨主!」數百名百虎戰士振臂高喝,如虹的士氣直衝雲霄。         ∼第六十八章搹p心所欲∼     自烈風致受傷被救回別院後,業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來烈風致一步也沒踏出房門,而且連一滴水、半粒米也沒下過肚,若不是不時有金星真氣的淡金色光芒散出,顯示裡頭正在練氣調息,在外頭的護法的眾行者,怕不早衝了進去,看看烈風致是否還活著。   夜深人靜,烈風致所居住的院落,除了八名擔任護法的行者外,另有一條人影獨坐在屋簷之上。   大地一片明亮,天空灑下皎潔的月光,沐浴在低頭沉思的白色人影身上,人影動也不動,一手支額,一手輕按膝上的刀鞘,好像是一座雕像似的,此人正是『無常白宿』唐冥。這三天來,每當入夜之後,唐冥便會坐在這裡觀察烈風致的情況,直到天色大亮後才會離開。   擔任護法的大小雙猴發現了這件事,但卻沒有半個人提得起勇氣去詢問唐冥的目地洛uA?在眾行者的眼裡,唐冥和錢一命都是同一類的人,雖然他的武功或許及不上錢一命,但絕對超過所有的行者。   『巨靈猴』梁同將此事稟告麥和人,只是麥子則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回答道︰「多了一隻看門狗幫烈守門有什麼不好?你們就當作沒看見他就行了。」   面對如此不負責任的回答,眾行者也只能照辦,幸好唐冥都固定坐在烈風致房間後方的屋簷,所以大半的行者都移到左右方或是前方戒護,來個眼不見為淨。   「呼∼∼」寒風吹過,一條人影藉著寒風,掩去衣袂破空的聲音,躍至屋頂,但就在人影踏上屋頂的那一瞬間,唐冥電閃起身,腰間長刀同時出鞘,刀鋒直指人影咽喉要害。   來人不慌不忙舉高雙手道︰「唐兄,不用緊張,是我南紅楓。」南紅楓幾年前在北皇朝時曾與唐冥有過幾面之緣,算得上認識,因此也就沒有必要報上假名。   唐冥冷冷道︰「奶來幹嘛?」   南紅楓晃晃手上的酒瓶道︰「天氣寒冷,我帶了兩瓶好酒來找你一塊喝酒。」   唐冥收刀回鞘,坐回原來的姿勢道︰「不必,我和你沒交情。」   被唐冥一口拒絕,南紅楓也沒生氣,仍是自顧自的坐在唐冥身旁道︰「別這麼不近人情嘛,交情可以現在建立,而且好說歹說我和你也是同屬一支旗下的夥伴,來一杯如何?」說著便遞上一支尚未開封的酒瓶。   唐冥用刀柄推開酒瓶道︰「聖令未現之前,我與你完全無關,況且,可能在你我有生之年聖令會現與否,都仍是未知之數。」   「別這樣說嘛,聖天二十七派之中,就屬你『奪命樓』與我『天之』兩派往來最密切,這總不能算無關吧?而且…」南紅楓灌了口酒吁氣續道︰「你我來此的目地相同,大家心照不宣,我不過是想問問看你的看法如何?怎樣?你覺得『他』夠不夠資格?」   唐冥仍是冷冷應道︰「我的任務只是觀察,夠不夠資格,不容我來置喙。」   「喂…唐冥呀∼」南紅楓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這麼難溝通啊?你師兄蕭瑟都比你可愛多了。」   唐冥冷哼聲道︰「他是他,我是我!」   南紅楓斜眼瞄著唐冥道︰「耶!有沒有人說你很難相處啊?」   「有!」唐冥又哼了一聲道︰「奶不是第一個。」   南紅楓一聽,肩膀頓時垮下來,白眼一翻歎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沒事離我遠一點!」   「啊──」南紅楓張大了嘴指著唐冥道︰「唐冥你好殘忍!竟然對一個女孩子說這種話!」說話間,南紅楓露出一種哀怨欲戚的純真少女神情,動人心弦,惹人愛憐。   「哼!」唐冥甩都不甩冷道︰「這種招數對我沒用,一個快四十歲的人還裝成十四歲的模樣,想來就叫人噁心。」   「那是你不懂得欣賞!毛頭臭小子!十七歲的人竟然像七十歲的老頭子,半點也不解風情。」南紅楓被唐冥這麼一激,也起了火氣反唇譏諷道︰「看看我大當家的,都五十好幾了,雄風不減,幾個月前還娶了個九姨太,我看你是未老先衰。」   唐冥立即反擊道︰「哼!嫁不出去的老處女!」   南紅楓柳眉緊蹙,雙手插腰道︰「姓唐的,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倒是說來聽聽。」   「是!沒錯!我討厭酒鬼,更討厭酗酒的女人。」   這麼直接的回答倒讓南紅楓說不出話來,愣了半晌才道︰「原來錯的人還是我不成?」   此時,東方的天際露出魚肚白,唐冥長身而起,只拋下一句話道︰「哼!奶不走,我走!」說罷人便縱身離去。   南紅楓望著唐冥消逝的方向傻愣了好些時間,才自言自語道︰「真是活見鬼了,我在江湖上打滾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人,是我魅力減低了?還是這傢伙有病,這下可好了,本來想套點交情的,沒想到卻搞砸了。算了,去找楓瑟姑娘看看她這兩天過得好不好。」說著人也施展輕功悼uV楓瑟居住的西廂房。   就在唐冥、南紅楓兩人離開後不久,烈風致的房間便起了變化,原本時有時無的淡淡金星光芒,忽然強烈地綻放刺眼光芒。   強烈的光線縱使隔著緊閉的門窗,仍是異常刺眼,在門外護法的八位行者,根本睜不開眼睛,紛紛以手遮眼,光芒持續了十幾秒鐘才慢慢減弱,最後消失不見。   眾行者放下遮掩的雙手,察看四周,猛然發現,整個西廂院充滿著無數個細小的金色瑩光,眾行者首次見到這種奇特的景象,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一位膽子比較大的行者伸手觸摸飄蕩在空中的光點。   「別!」『巨靈猴』梁同出聲阻止,但已不及,那名行者已經碰觸到光點。   瑩光一觸即散,化為更為細小的光塵散開,隨即又被旁邊的瑩光吸去。   「吱吱!」公孫靈滿臉駭容地顫聲道︰「大猴!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梁同挺直胸膛壯壯膽子,猜測道︰「這可能是師父練功時的異象吧。」   「是嗎?吱吱!!」   「當家的你們看!這些瑩光的動作似乎有規律?」也擔任護法的高行看著滿天光點訝道。   果然沒錯,原先所有的瑩光,毫無半點規律或是模式,各自隨意胡亂晃蕩,但現在卻漸漸地朝著屋子的方向作相同規律的擺動,似乎受到外力的牽引一般,就像是呼吸似的頻率一收一放。   就在眾行者看傻了眼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瑩光以迅雷不及掩而的速度飆向屋子,光點在衝入門窗後便消失無蹤。   八名行者再次面面相覷,所有的人仍是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待在屋子裡練功的烈風致所弄出來的。   「砰!」突然一聲巨響,烈風致屋子的所有門窗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力撞開!眾人只見到神情肅穆的烈風致盤腿坐在床鋪上,雙目緊閉不語。   然而最令八名行者驚駭的是,正有四顆金星在烈風致的身前,飄移浮動。   烈風致口中念道︰「如心所欲」雙手則是輕輕舞動,四顆金星竟隨著手勢的揮舞,繞著屋內緩緩飛行,慢慢地速度越來越快,而烈風致的手勢也開始起了變化,不斷地上下左右指揮舞動,原本單純繞圈打轉的四顆金星,轉眼間就化成四條金色光帶,各自循著完全不同的軌道漫空飛舞,交織的金色線條構成一副美麗的圖畫,只是美的恐怖,也美的讓人心寒。   屋外的八名行者,個個冷汗直流,深怕烈風致一失手,金星一但引爆那後果可是難以想像。   「呵──」烈風致長吁一口氣,雙掌合什於胸前,四顆金星應勢旋飛而回,排成一列,靜止不動,接著金星化開散成點點瑩光,隨即便被烈風致反吸回體內。   「呼∼」眾行者見狀都鬆了一口氣,紛紛用衣袖擦掉滿頭的大汗,這短短的盞茶時間,讓所有人覺得好像是過了好幾個時言u搡。   烈風致緩緩地將吸回的金星真氣散入全身經脈,感覺上體內的真氣並沒有減少,看來方纔所使用新創的一式金星別式『如心所欲』所消耗的真氣比預料中的少上許多。   金星真氣原本就是具有互相吸引的功用,由於它的凝聚力特強,集中速度相對的也是極快,當然,前提之下這是在金星真氣之中並沒有混雜其他的真氣干擾,所以當烈風致體內的降龍伏虎真氣被金星真氣給吸收取代之後,從那時開始便具有操控金星的能力,只是原先的金星真氣本身的特性就屬極剛、極烈、極霸一派,真氣之間所能影響的極洛u陪迭A充質量只能夠改變發出的角度以及飛行的路線曲直。   而現在新生的金星真氣則是加入了龍虎心法剛柔並濟的特性,才能如此指使如心,唯一的缺點便是體內的真氣若沒有大於發出的金星的話,也就無法控制金星。   不過,這一招金星別式對於今後的戰鬥也會有極大的幫助,但最令烈風致滿意的並不是這一招『如心所欲』而是另一招……   烈風致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慢慢地睜開雙眼,但打開雙眼時率先印入眼簾的景象卻是讓烈風致愣住好一會功夫。   『巨靈猴』梁同、『小靈猴』公孫靈、高行、左聞風等八名行者全部縮在屋子外頭,八顆猴腦袋分別從被打開的窗戶及門口探出,八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孔,透著仍是驚魂未定的神情,十六隻眼睛盯著烈風致不放。   烈風致打量了一下自己,雖然說身上的血衣及繃帶並未換下,但是也不至於要如此大驚小怪的吧?一臉莫名地問著眾行者道︰「你們是怎麼了?一個個都是一副剛見了鬼的模樣?」   「師傅──」行者們齊聲苦笑哀叫一聲,梁同代表眾行者發言問道︰「您剛剛是在練功嗎?」   「是啊。」烈風致先是點點頭,然後綻開笑容道︰「你們有看到啊?那是我剛剛創出來的招式,是由金星七式變化後的別式我把它取名為『如心所欲』,怎麼?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們哦,不過你們得從最基礎的金星心法開始學起,可能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才可望有所小成。」   「弟子們叩謝師傅大恩!」眾行者拜謝後,梁同又道︰「弟子恭喜師傅神功有成,只是師傅您剛才練的絕學『如心所欲』好像是用金星推動的,而師傅您又閉著眼睛,弟子們害怕若是金星失手撞上了房子裡的什麼東西,一但金星爆開,它的威力浩大,恐怕會將這間屋子給夷為平地。」   「哦∼∼」烈風致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是在擔心這個啊,放心啦,我剛才用的是剛柔合併的金星真氣,是沒那麼容易就爆炸的,不信的話,你們看!」說罷,手一圈一抖,一顆金星電閃飛出。   「哇───」眾行者的抽氣聲如打雷一般響起,所有的人什麼反應也來不及做出,飛射的金星便擊中桌子旁的一張椅子,強烈的撞擊力將椅子撞得翻了好幾個圈,,飛出窗外,正巧飛向左聞風。左聞風大吃一驚,雙手下意識伸出雖然勉強接住椅子,但也被衝力給震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金星則是再次飛回烈風致手中,化成無數瑩光吸回體內。   「師傅∼∼」高行哭喪著臉哀求道︰「求您老別這樣,都快嚇死弟子了。」其他七名行者也跟著七嘴八舌的抱怨。   「哈哈哈……」烈風致大笑道︰「真是抱歉了,一時技癢就忍不住用了出來。對了!你們怎麼會七、八個人擠在我這裡啊?」   「弟子是奉了公子爺的命令來這裡為師傅護法的。」大小雙猴拱手答道。   「是麥子吩咐的?」烈風致的心裡一陣感激,又問道︰「那他人呢?」   「公子爺和駱爺出門去了。」   「出去?這時候他們還上那去?」刺客山莊已經攻打過一次,難保不會立即再來第二次。   「弟子不知,公子爺並沒有交代。」   「嗯…這樣子啊,那我救回來的那位名叫楓瑟的姑娘呢?」烈風致雖然知道楓瑟心有所屬,但總是無法不去想她。   「啟稟師傅。」高行立即答道︰「楓瑟姑娘目前正在西廂房,暫時和蝶當家的住在一塊,這是公子爺特別交代的,公子爺還說……」左聞風頓了一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烈風致疑惑道︰「麥子他說了些什麼啊?」   「呃……公子爺說,楓瑟姑娘是師傅您老的心上人,要弟子們千萬小心保護,不然若是讓楓瑟姑娘掉了根寒毛,弟子們就有難了。師傅,公子爺說的是真的嗎?」不光是說話的左聞風有興趣,就連其他七名行者也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烈風致臉頰微紅道︰「沒有這一回事,更何況楓瑟姑娘早就有心上人了。」   「啊∼∼」眾行者皆是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歎道︰「弟子本想說,楓瑟姑娘和師傅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很適當的情侶,正想恭喜師傅的。」   「是你們想太多了。」烈風致並不是那種會隨意開口與人訴苦的人甩甩手道︰「沒事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也要梳洗一下,出去透透氣。」   高行、左聞風立即抱拳答道︰「師傅,那就由弟子為您準備熱水吧。」   「那就麻煩你們了。」   「弟子告退!」行者們行禮後便各自離去。   不一會功夫,高行便扛來一隻大浴盆,身後跟著的左聞風提著兩隻仍冒著熱氣的水桶,不過片刻,兩人便將熱水打滿,就連盥洗用具也一應具全,額外也多準備了冷熱水各一桶,讓烈風致可以隨意添加,二人的細心由此可見一般,高行二人將一切準備完成後也告退回轉西廂房。   烈風致揮掌掩上房門,轉身對著銅鏡解開滿是血跡斑斑的繃帶,檢視身上的傷口、不知是麥和人的藥效驚人還是金星真氣的自我療傷速度厲害,九成九的傷口都已收口結痂。   跨腿滑入盛了八分滿的浴盆,享受著難得的熱水澡,微燙的熱水刺激著皮膚,全身的毛細孔都舒張開來,一陣通體的舒暢感讓烈風致不自覺地呻吟出聲。   洗了一頓痛快的熱水澡後,擦淨身體,拿起麥和人留置在桌上的藥膏,完成上藥的工作,再換上另一套嶄新的衣衫。   「嗯…還可以。」烈風致看著銅鏡,打量自己的裝扮,一身淡藍色的緊身勁裝,外披一件淡藍色儒袍,衣袂飄逸、英雄豪邁中更顯幾分才子風流的氣質。   低頭看著丟在地上的血衣將它拾起,上頭沾滿了無數的血跡,在乾枯後形成了一片片的黑紫醬色,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在血腥味中,又混雜著另一股淡到不能再淡的蘭花香氣,但在烈風致的嗅覺裡這香味卻是遠遠超過其他的味道,抱著血衣,靜立不動,腦海裡盤旋著的是揮之不去的楓瑟身影,不由得想出了神。   經過好久、好久、好久的時間……   烈風致放下了手中的血衣,飛身竄出窗戶,往西廂房的方向飛馳而去。   心裡想的是︰剛才眾行者曾說過一次,麥子將楓瑟安排在行者門眾弟子旁的獨立房間,由羅蝶就近照顧…   一陣旋風刮起強烈的風砂,吹入了兩名正在站崗的行者門行者眼裡。   那二名行者揉了揉眼睛,忽然發現一條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二行者頓時嚇了一大跳,二人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掄起棍子,擺出架式,將棍尖指向那條人影。   人影忽然開口,輕淡地語氣沒有任何威脅性︰「對不起,嚇著二位了,我是烈風致。」   「啊!是師傅!弟子,叩見師父!」那二名行者立即收棍道歉行禮。   「不用多禮。」烈風致隨即詢問二人是否知道楓瑟的房間在那兒?   兩名行者立即答道︰「在二刻鐘之前,楓瑟與蝶當家的一起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現在自己二人也不知道楓瑟現今人在何方,但應該不會開玉泉別院才是。」   烈風致細一思索,便決定自己去尋找,旋即飛身躍上屋頂,飛快地在四周繞了一圈,以他那一隻足以比擬狗鼻的鼻子,很快地就感覺出楓瑟身體散發出的蘭花殘香。   鎖定方向,摧運起飛龍九轉最快速的一式『龍騰九霄』高速急旋的身體在空中捲起一陣旋風,一條淺藍色的帶影,瞬間劃過天際消失無蹤。   北皇九十七年南年百年九月二十五日   這一天對龍君城來說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日子,今天正好是龍君城建城滿二十年的記念日,以往的這個時候,龍君城人潮最為鼎盛,所有的血字頭門派都會在這一天放下所有的深仇大恨,齊聚城內瘋狂大肆慶祝,而統御龍君城的六大勢力也會在這一天派出代表參加慶典。   但今天整座龍君城卻是異常的安靜,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在走動,嚴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連向來是龍君城裡最熱鬧的兵器大街也是一片安靜無聲,所有的店舖也都全部關門閉戶不作任何的生意,唯一在街道上活動的除了幾條正在爭食的野狗之外,就只有兩條遠遠行來的兩條頎長人影。   麥和人望著空無一人的大街問道︰「田老大,刺客山莊的人隨時會殺來,你為什麼還要冒險去鐵門呢?」冷冷清清的街道,總是令人加倍感到不安。   「為了對付刺客山莊的爪牙,幾天前我麻煩振玄向鐵門訂了一批弩矢,其中還包括了一座威力強大的八弩箭車,這些東西早該在前兩天就要送到別院了,可是到現在仍是連影子都沒見著。」駱雨田憂心道︰「刺客山莊的爪牙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我擔心若是今天無法取得這一批弩矢的話,大概以後也沒機會派得上用場了。」   「原來是這樣…」麥和人點點頭以示瞭解,然後又問道︰「不過,田老大你怎麼不多帶些人出來,這樣要取貨不也方便些?」   駱雨田答道︰「我也想過這問題,但是不行!人數一多便容易被刺客山莊的殺手發現,繼而糟到阻擊,我方的人手本就遠遜於敵人,若再遭到損失,我們的勝算豈不就更小了。」   麥和人又問道︰「那田老大,光憑咱們倆個帶得走那批箭矢嗎?」   「笨!」駱雨田笑罵道︰「拜託鐵門的人送不就行了,刺客山莊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對鐵門運輸隊動手的。」   「是啊。」麥和人想想也對又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對了,老大你剛剛所說的八弩箭車有那麼厲害嗎?」   「嗯,非常厲害。」駱雨田解釋道︰「八弩箭車是鐵門木房鐵機閣所設計出來的一種防守用弩箭車,上頭一共設有八層弩機,每組弩機可射八箭,能同時齊射六十四支箭,也可以使用波狀發射,每次八箭,在控制上它精巧的設計可以只用二至三個人就可以重新填箭發射又或控制方向,因在射擊第二層箭矢時便能填裝第一層弩箭,週而復始,綿綿不絕,用來對付騎兵或是防守城牆皆是有效的利器,整部弩箭車只需用一匹馬便可運載,不過這並不是鐵門最好的弩箭車,威力及效用在八弩箭車之上的還有幾種。」   麥和人連連點頭道︰「哦∼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啊,聽都沒聽過。老大,你再多說點有趣稀奇的事情,小弟可洗耳恭聽呢。」   就在兩人邊走邊聊,距離鐵門鐵錘幫分號釣莫兩箭之地時,突然──   「來人止步!此路不通!」   六條人影電射而出,其中四人攔住駱、麥二人的去路,而另兩條身影則是分立於街道兩旁的商號屋簷之上,居高臨下。   看清攔路的六人,駱雨田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你們是…」         ∼第六十九章搕捊C高手∼     位於別院北面的一處廣大的空地,這裡被玉泉軒當成了臨時的演武場,部份的百虎山戰士正聚階ub此地作歷行的操練,想要在南龍國里長命百歲,無時無刻地鍛煉自己的戰力是唯一不變的法門。   「上箭──放!」   一名頭帶虎紋頭巾的百虎山大頭目,指揮著手下百名戰士練習射箭。   左手一揮,一百枝箭矢齊齊飛出,越過近百步的距離後,一支不漏地釘在牆前排成一列的二十餘具稻草人身上。   百虎山的編制十分簡單,每十個人為一組,由武功最強的一人當小頭目,再上是十組編成一隊,由一名大頭目帶領,能夠成為頭目的每個人,武功都相當的不錯,在外寨七十二寨裡,往往有一些大頭目的武功比起寨主來還強上許多。   除了百虎山本寨之外的大小各寨,寨主也被稱作虎主,每一任山寨虎主的相傳若不是由上代的寨主指定挑選,便是由本山總寨的總虎主指派,不過選擇寨主的條件,武功就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一項,而是以能夠凝聚山寨上下的千百名幫眾向心力,以及忠心總虎主為第一要素。   這一位正指揮手下射箭的人,名為嚴宗,外號『穿心箭』,是天魅虎夏鼎天手下三十幾名大頭目中箭術第一人,背上所撼的三十石強弓,一般人得要用絞輪才拉得動,但嚴宗只憑一雙手便可以將其拉開,臂力之強可見一般,但除此之外嚴宗尚有一項箭術絕學連珠箭,不過知情的人卻是極少數。   在弓箭手的旁邊,有另一隊百虎山戰士正在勤練刀法,這一隊戰士手上持著的都是四尺半長的斬馬刀,帶頭的大頭目,身高約六尺半餘,體材壯碩,赤裸著上半身,精悍的銅色肌肉上佈滿了十幾道交錯縱橫的刀劍傷疤。   此人名喚展將,天魅寨裡的人都叫他『左牙一刀』持著一柄與身高同長的六尺半斬馬刀,氣勢兇猛,刀能劈天,據說能將疾馳而來的快馬,連人帶馬一同斬開。   在另一頭,同樣地也有另一隊持著斬馬刀的人分成兩邊互相對打,對戰的百虎山戰士個個神態凶狠,每個人都是一副面目猙獰搰搯_來不像是練習反倒像在拚老命一般。   而這一隊的大頭目,正和六名手下對打,他手上持的並不是斬馬刀,而是一雙各有四尺之長的矛斧,這人名叫宋工,人稱『矛斧右牙』,身高近六尺的他,比展將還矮半個頭,肩厚腰細,眉粗嘴闊,滿頭亂髮蓬鬆,他與展將二人同為天魅寨的護寨左右護法,又被稱為『左右虎牙』是夏鼎天手下武功最高強的二人。   嚴宗、展將、宋工再加上現正在玉泉別院四周巡邏的四位大頭目,『無常刀』常義、『雙槍』吳究、『一臉花』谷成功、『惡佛』包全以及另一隊正在龍君城內打探消息的『三隻耳』時不歸等八隊,共計八百人這是夏鼎天自寨內精挑而出的一流戰士。   雖說是服從百里冰潔的命令,但為了幫助錢小開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夏鼎天可說是把手裡的本錢全都搬出來了,而此時的夏鼎天正帶著一部份的手下巡視著別院四周。   錢小開、錢一命以及慧殺三位劊子手原本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樹蔭下乘涼,盯著眼前的百虎山戰士的訓練。   三人看了大半個時辰,實在是閒極無聊,錢小開忽然轉頭向坐在不遠處的錢一命道︰「喂!錢一命,我們好久沒有比過你血殺門傳統的『血煞之鬥』,有沒有與趣玩兩手?」   一旁的慧殺聽見錢小開的提議立即高聲附和叫好道︰「耶!好呀,好呀!不然待在這裡看著這些鱉腳練功實在是很沒有意思。」   錢一命則是以眼神回應︰「可以。」   「那就來吧!」錢小開大喝一聲︰「百虎山的兄弟麻煩讓開一些,本小開要和錢一命比劃一下,不然被劍氣誤殺了,本小開可不負責啊!」   眾百虎戰士一聽,剎時一片哄然聲大響,原本擠滿人的練武場在一瞬之間完全清空,所有的人全部散開至比武場的兩旁,讓出了一大片空地,『刀劍行屍』錢一命又再一次的證明他的殺名是如何駭人!   大頭目之一的展將一邊指揮著手下散開,一邊還叫道︰「兒郎們準備盾牌!」   「要盾牌幹嘛?」一名百虎山的小頭目疑惑地問。   「蠢蛋!當然是要擋住亂飛過來的刀芒劍氣!還不快去!」展將大腳一抬踢了這名多嘴的手下屁股。   「唉呀!是!遵命!」那名小頭目摸著發疼的屁股趕緊依令辦事。   錢一命緩緩地走向練武場的中央,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殺氣就越加地濃厚一分,微風吹過,如煙霞般的血殺罡氣隨風拂過,較接近練武場的百虎山戰士不由得背脊一陣發顫,到退半步,持盾的雙手更加地緊握,手心也微微發汗。   這些百虎山戰士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沒想到在見到錢一命的煞氣之後,皆產生了彷彿是第一次跟隨著長輩參加搶劫的緊張感。   錢一命站在練武場的一側,雙手繭殘刀、鳩凶劍電閃出鞘,兩道鋒利氣勁劃開大氣,造成刺耳的破空音,練武場的地面立即留下兩道長有丈餘的裂痕。   錢小開並沒有像錢一命般的冷冽殺氣,只是和平地走到練武場的另一頭,兩人相距三丈遙遙相對。   慧殺站在練武場的邊緣,正巧是兩人的中央位置,右手高舉朗聲道︰「那麼就由我來發開始的信號。準備──」就在慧殺下令的同一時間,錢小開背上的咬金劍及納財刀忽然出現在手上,拔刀抽劍的動作竟無一人可看出。   「開始!」聲一出,兩人四手刀劍齊揮,刀芒劍勁之氣隔空瘋狂亂射!   外人根本無法看清兩人雙手的動作,只看的見兩人週遭交織而成的光網,以及不斷飛射而出的刀劍氣勁。   錢小開『聖上刀法』、『至尊劍法』所擊出的氣勁是屬淡金偏紅色,層層疊疊刀芒劍氣,如黃昏時的彩霞耀眼而迷人,又有一股皇者至高無敵的懾人氣魄。   錢一命刀劍交錯舞動,赤紅色的血殺罡氣,漫出駭人血腥濃霧,錢一命整個人幾乎都被紅霧籠罩在其中,刀劍揮動時紅霧跟著舞動,罡氣幾乎是要燃燒起來一般,沸騰翻滾,發出一道道似如火炎般的焰刀烈劍,排山倒海漫天掩去!   刀勁劍氣針鋒相對,在兩人中央爆出一波又一波的金鐵撞擊聲,真氣相互衝突,擠壓,接著又爆開,不斷地重覆著衝擊、爆開的動作,隨著倆人腳步緩慢地向前踏進,二人之間的距離也逐漸縮減。   練武場中央的空地,因劍氣刀勁的逐漸增強,地面開始出現凹洞,真氣的衝擊越烈,凹陷也越變越大,被真氣掘起的塵沙也越來越多,最後竟形成一團濃密伸手不見五指的灰砂泥霧。   二人步伐不停,一步步向前踏進,手中的刀劍揮舞的速度絲毫沒有遲緩,反而是隨著兩人的距離接近逐漸遞增,原本仍可看見刀劍揮舞時的光影,到最後只能見到一條條的流光閃動,眩目的光流織成的光網深深地印入週遭觀看的人群眼中,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歎聲。   「哇…哈,好、好、好厲害,實在是好厲害啊…不管是師兄還是錢小開,都好厲害呀∼∼」   在眾多圍觀的人群之中,功力最深的莫過於慧殺了,此時的慧殺張大了嘴巴,雙眼緊盯著搏鬥的二人,額頭的巴掌大的血紋殺字,因振奮的血液快速流動著而泛出宛如鮮血般的刺紅顏色,就像是要滴下來似的。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倆人的身影逐漸沒入灰霧之中,在場的人除了不斷翻騰滾動的濃霧外一無所見,但真氣衝擊的聲音仍是未曾止息。   經過了一段漫長且令人屏息的時間,忽然一聲!   「噹!!」響亮刺耳的刀劍交擊鳴音自濃霧裡炸開。   這一擊的威力無比巨大,原本包裹住倆人的濃濃灰霧,被這一擊刀劍相激,威力迸射的氣勁切割成無數塊,隨即爆開的渾厚氣勁更是把灰霧沖刷的一乾二淨,二人的身形也完全顯露出來。   緊接著第一聲的撞擊之後,接續而來的又是一連串不絕於耳的爆響,倆人的交鋒每攻一劍、每出一刀,都是那麼地簡潔有力,全然不用任何花巧變化,你劈一刀,我還一劍,刀劍不斷地交擊硬抗,倆人都只是出招攻擊而完全不作任何地防禦動作,以攻制攻,攻擊也就是防禦。   每一次的刀劍交鋒,都迸發出震耳欲聾交鳴聲,刀劍真氣瘋狂相沖,產生的氣勁胡亂激射,鋒利的氣勁,飛掠數丈後撞擊在週遭觀戰的百虎山持盾戰士手中的巨盾,爆出零亂的「噗、噗」聲響,嚇得眾持盾戰士臉色發青,不住地往後退卻。   而慧殺右手拔刀離鞘,翻飛的刀芒化成一面鐵壁銅牆,射來的氣勁完全被粉碎,無一漏網之魚。   錢小開與錢一命的這種比鬥的方式除了慧殺之外,在場的人從沒見過;血殺門傳統的『血煞之鬥』果然駭人聽聞,其中的凶險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躲在持盾戰士後方的左虎牙展將看著這場龍爭虎鬥,口中喃喃自語道︰「這項『血煞之鬥』只要一失手,可說是穩死無疑,血殺門的門徒極為稀少,是否就是因洛u撅搡這項傳統決鬥方式呢?」在一旁的宋工、嚴宗及一般的百虎山戰士也都不約而同地齊齊點頭深表同感。   就在倆人相鬥正激烈的時候,卻有三條女性的身影在沒有人注意的情形下緩慢地接近練武場。其中一人便是楓瑟,而另二人,一個是奉命照顧的美艷猴羅蝶,一個則是不久前才去拜訪楓瑟的南紅楓。   一直不敢面對錢小開冷漠的楓瑟,在南紅楓到來後,終是提起勇氣要見錢小開,但羅蝶並不贊同,可是楓瑟的絕美及柔情,就連為女性的羅蝶也難以抗拒,在拗不過楓瑟苦苦哀求之下,最後還是答應她的請求,只是羅蝶堅持要南紅楓及自己二人的陪同才肯讓她去見錢小開,為避免錢小開仍是不改初衷絕情地拒絕楓瑟後,禁不起打擊的她會尋短見。   南紅楓知道錢小開會在練武場觀看百虎山的戰士操練,也知道這個時候的衛無瑕會待在自己的房間,不會和錢小開在一起,就建議楓瑟若要找錢小開選擇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   來到練武場的楓瑟,望著錢小開的身影,悸動的心靈就像是要跳出來一般,這二日來,每每見到錢小開總是匆匆一瞥,無法靠近仔細地看清楚他,分別了那麼久的日子,現在終算是正式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   禁不住內心的思念,楓瑟忍不住輕啟朱唇輕輕叫著他的名字︰「小開……」迷離而哀戚的呼喚,令纏鬥中的二人頓時停下手來。   楓瑟的聲音並不大,可是錢小開與錢一命卻是聽的一清兩楚,可見得倆人並沒有使盡全力,展將及宋工等人不由得心中訝道︰「究竟錢小開和錢一命的實力到底有多深?」   錢一命冷哼一聲︰「哼!去解決你自己的問題!」雙手刀劍回鞘,轉身便跨步離去。   錢小開則是垂下刀劍,回頭望向楓瑟,神情是那麼地冷漠而淡然無情。   楓瑟櫻唇輕顫,日夜所思的人就在眼前,空有滿腔的話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蓮步纖足艱難地跨出了兩步,卻又情卻似的停了下來,一雙淒迷的眼眸望著錢小開,內裡的綿綿柔情足可熔化任何百煉精鋼。   但錢小開硬是不為所動,代表冷漠的嘴角唇線,沒有絲毫的變化,無情地令人心寒。   楓瑟滿腔的濃情,像似被寒冰作成的釘子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徹心扉。   「不∼要啊∼」楓瑟驚呼著撲上前去,嬌嫩美麗的容顏是那麼地蒼白無力,艱辛地掀動著兩片唇瓣,呵氣如蘭花般香味的唇裡吐出的聲音,幾近浮魂遊絲,不斷地重覆著道︰「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錢小開默默無語…   楓瑟一雙可比擬春蔥般的藕臂,緊緊摟著錢小開腰間不放,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這樣子親密地摟著錢小開,但感覺…好冰、好冷,就好像擁抱著的不是有生命的肉體,而是一尊毫無生命感情的雕像一般。   「告訴我…小開…」楓瑟嗚咽地說不出話語,豆大的淚珠無聲地滑下,緊咬著下唇忍住內心的痛楚,不敢鬆開,生怕一但放鬆自己便壓不住悲傷,痛苦出聲。   仰起小臉,兩串如珍珠般的淚滴掛在臉頰,楚楚可憐的神態沾染了一旁圍觀的在場眾人,九成九的人忍著鼻酸等著錢小開的反應。   錢小開刀削似的剛毅臉龐仍是如三尺寒霜般不為所動,冷如雕像般無生命的眼神,投射在楓瑟的臉上,是那麼地冰涼沒有溫度。雖是一語未發,但一雙眼神卻已清楚地表達了所有意思。   她脆弱的芳心,又彷彿被尖刀刺了一下,接連而來的打擊讓整顆心糾結成一團,好痛、好痛……   楓瑟胡亂地晃動著螓首,晶瑩的淚水,隨著擺動飛散四方,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水晶銀亮的淚珠,每一滴都代表著她碎裂的真心。   隨著眼淚的滑落,心靈的潰散,楓瑟越發地不能自己,緊咬的下唇已然迸出血珠,飛濺的銀光中跟著的是點點令人觸目剮心的血淚。   錢小開的雙眼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忽而開口道︰「對不起,楓兒。我對你未曾有過一絲絲的男女之情,有的……不過,只是兄妹情誼罷了,是我對不起你。」這一句話就如同巨錘一般惡狠狠地敲在楓瑟業已千瘡百孔,滿是裂痕的玻璃心上頭,施以最後的致命一擊。   楓瑟完全崩潰,緊摟著錢小開的雙手倏然放開,臉上血色盡失,一張蒼白無助的臉孔訝異著望著錢小開。但似乎視線失去了焦點,失措的眼神顯得空洞,顫抖的嬌軀邁著顛簸的步子,向後不斷退去。   無法接受打擊的楓瑟捂著嘴唇,轉身哭泣著奔馳而去。   羅蝶沒來得及攔住,憤憤不平地瞪了錢小開一眼,怒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無情的人,早知道你是這種狼心狗肺的傢伙,說什麼我也不會讓楓姑娘來找你了。」向來沉默少言的羅蝶難得說這麼多話,接著又哼了一聲,罵了句︰「禽獸不如的東西,狼心狗肺的傢伙!」便追著楓瑟而去。   南紅楓也歎了口氣,自責地道︰「早知我就不該多管閒事。」語畢也追著二人離去。   錢小開忽然感覺到有數百道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用四處觀看也知道,所有視線的主人,十個裡面有十個認洛u災v太過於無情冷血,只是這是自己的私事,感情方面的事情是不容外人所干預的。   忽然一陣強風刮起,一股如狂風暴雨般強烈的氣勢籠罩住練武場四周。   錢小開渾身功力瞬間提升至最高點,全身的神經進入備戰狀態,心中暗忖︰那來的高手,竟有如此銳利的氣勢,就像是週遭的空氣化成了無數柄的利劍指著自己一般,令自己無法動彈。   由對方凌厲的氣勢中能夠感受到只要自己一動,來人必會在同一時間發動雷霆一擊,而自己竟毫無把握可以在此擊之下全身而退。   就在錢小開身旁不遠處的錢一命,頭皮一陣發麻,他也有相同的感覺,但隨時處於備戰情況的錢一命比起剛處理完感情糾紛的錢小開就較洛un上一些,在感受到氣勢的同時,右手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握上刀柄,而起手的第一招便是最強的絕學──『刀始劍終』   慧殺的情形也十分類似,右手持刀護住胸前,左手握劍隨時都可以拔出,全身功力也疾運週身,不管敵人從何處攻來,他都有抵擋的把握。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這一股無比的氣勢,開始搜索著這人的蹤影,錢小開忽然將視線集中在內院的方面,其他的人也跟著望去。就在距離不到十丈的內院圍牆之上發現了……一柄劍,一柄朝天直聳的劍!   不!是一個人!一個散發著無匹劍氣的身影,這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神兵,睥睨世間的神兵。   這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浩然劍勢,糊了所有人的視線,叫人乍看之下會是以為那是一柄劍,但細看下才知原來是一個人站在那裡,但是泛著金色光芒的劍氣卻是要人不論如何用盡目力也很難看得清劍中人影的真面目。   錢小開心忖道︰這種將劍氣化為實體,凝於體外,就連一般常人也能用肉眼看見,實質的劍意,遮去了肉體,唯一的便只有似真似假的劍罡幻體。   想要修練成這種境界,並不光只是功力深厚,劍術高超就能夠練成,『人劍合一』是練成的最基本條件,身體經脈內所充斥的必須是渾然天成的劍氣,容不得其他一絲絲的外氣雜入,這種修為境界各門各派都有不同的稱呼,但在江湖武林之中,則是給予了修練成這種境界的高手一項共同的尊稱為──『天劍』   天劍是刀劍雙修的錢小開等三大劊子手一輩子也練不成的境界。   面對著天劍,錢小開心中還是有著些許遺珠之憾,卻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因為天劍不過是劍道上的一種修為境界,不代表它就是天下無敵,要不是剛才一時大意,被這柄天劍佔去先機的話,錢小開壓根不認洛u災v會遜於這人半分。   只是心中不禁狐疑著……什麼時候龍君咱ua域出現了一個擁有天劍修為的特級高手?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此人的身份之時,劍罡緩緩地淡了下來,現出了裡頭高手的真面目。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七十章一吻情深∼     駱田與麥和人冒險前往龍君城鐵門鐵錘幫分號,本以洛u瘞K,沒想到仍然被人堵了個正著,望著攔路的六人,駱雨田神情微些訝然!來者並不是刺客山莊的殺手而是其他人。   「『半毛不拔』萬貫金!你不是被鐵門打成重傷?怎麼出現在此?」   麥和人聞言仔細一瞧,可不是嗎?眼前的四個攔路人,其中有一個身材體形,又矮又胖活像一隻大水缸,身上穿著一件滿是補釘的破爛衣服,頭上頂著個大光頭,胸前還掛著一個大算盤,不是萬貫金,又會是誰?   指著眼前的人麥和人同聲訝道︰「是啊!這個大胖子是萬貫金沒錯!」   那名被指稱為萬貫金的大胖子,搖搖一顆斗大的豬腦袋道︰「我不是萬貫金,萬貫金是我哥哥。」   駱雨田一聽立即叫道︰「你是『鐵雞無毛』萬利銀!?」   沒錯!萬貫金確實是有一個弟弟,據江湖上的傳言他們兄弟倆人長相十分相似,今日一見果然還真像是用同一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但仔細一瞧還是可以分辨出來倆人其實還是有著些許的地方不同,萬利銀在嘴角的左上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而且比萬貫金高了一些,身材也較瘦,不過要是倆人沒有站在一起的話,一般人可也分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萬利銀瞇著一雙細眼問道︰「你們認識我哥?報上名來,你們是誰?」   駱雨田雙手抱拳正要開口回答時,麥和人忽然搶先一步應道︰「萬兄你好,在下姓麥名和人仍是異劍流的銀劍使者,他是我結拜大哥,也是異劍流的銀劍使者,名喚駱雨田,我倆兄弟與令兄萬貫金並不熟識,但和他的徒弟富貴五矛有著不錯的交情,當時令兄搶奪鐵血臂甲時,我們也在場,那時在下的另一位結拜小弟烈風致出手暗助了令兄一把,讓他順利脫逃,不然令兄萬貫金很可能當場就會被三十六鐵熊誅殺。」   麥和人這一番話有真有假,難以分辨,主要的用意是在於拉近雙方的關係,反正恃著萬貫金不在現場,也無法證實麥和人所說的真假,況且除了暗助萬貫金之外的事,全都是事實,很容易查證出來。   麥公子深明說謊的藝術,九分的真話裡藏著一分的假話最容易使人相信。   駱雨田微一思索便知麥和人的用意,也跟著附和道︰「是的,在下便是駱雨田,不知道萬兄攔路有何指教?在下兄弟二人仍有急事辦,望萬兄海涵。」   萬利銀身旁的一名獐頭鼠目的瘦小矮個子,低聲在他的耳旁說話,猜測應該是在述說倆人的來歷情報,就見萬利銀邊聽邊點頭,眼神的敵意也漸漸消失,看來萬利銀是相信二人所說的話,問道︰「那麼…你們倆個人有什麼事要辦?」   駱雨田回答道︰「這個嘛…其實告訴萬兄也無妨,為了應付即將攻來的風雪團諸派,我玉泉軒之前所準備的弩矢、兵器並不足夠,急須要一批箭矢,所以才會冒險來此,只是沒想到會在此碰上萬兄攔路。」   「原來如此…」萬利銀揮揮手要二人離開道︰「看在那五根毛的面子上,放你們一馬,奉勸你們一句話這裡快成洛ua獄了,快快離開吧。」   駱雨田、麥和人倆人面面相覷,思索著萬利銀這句話的意思,遲疑了好些會時間,最後還是由駱雨田開口道︰「即是如此,那在下兄弟就此告辭,請!」接著向麥和人使了個眼色,倆人便快步離去。   待離開兵器大街後,麥和人四下觀看,確定沒人跟蹤後,才壓低聲音開口問道︰「老大,咱們就這麼走了,八弩箭車怎麼辦?」   「唉…可能是沒指望了。」駱雨田輕輕歎了口氣道︰「你知道萬利銀話裡的意思嗎?」   麥和人瞄了駱雨田一眼道︰「你當我白癡啊!我當然知道啊,無敵門打算在此大開殺戒。」   「那…麥子,你知道無敵門的目標會是誰呢?」   麥和人也不是一個全然不用腦子的人,只是平常不愛用罷了,想了片刻道︰「我猜…九成九是鐵門!」   「嗯…沒錯。」駱雨田道︰「無敵門是一個有恩便罷,有仇必報的門派,而無敵老祖申屠非我,更是一個極好面子、極為護短的人。麥子,我想你也知道萬貫金奪去鐵血臂甲,而鐵門為了搶回臂甲,不但是殺了許多無敵門的人,更毀壞好幾座富貴客棧,才在無敵門大門前抓到萬貫金,無敵老祖怎可能忍得下這口氣,採取反攻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沒料想到來得這麼快!而且也實在太湊巧了,一來就被咱們碰上了。」   聽了駱雨田說明後,麥和人忽然想到︰「這個…老大,我有點疑問?無敵門很強嗎?不管如何,鐵門好歹也是南龍四地之一,在他們的兵器庫裡擁有無數神兵利器,門下有千萬名鐵門凶獸,再加上最厲害的鎮門之寶,鐵血戰甲,這樣子的組織會懼怕無敵門?」   「這麼說吧,麥子大哥先問你一個題。」駱雨田開口詢問,麥和人作了個請說吧的手勢道︰「請說吧。」   「你還記得吧,鐵門共分五房十脈,那麼二弟你認為他們的高手會有多少?」   麥和人眉頭一皺,叫道︰「老大呀!!這叫我這麼猜,沒個參考數字。」   「也對!」駱雨田又道︰「那麼我換一個問題來問。那你認為整個鐵門上下會有多少特級以上的高手?」   「這個嘛…我想十來個總是跑不了。」麥和人心裡暗忖道︰「這麼大的一個組織,擁有十來個特級高手,應該不算多吧。」   「不!」駱雨田搖搖頭道︰「鐵門五房十脈裡真能算得上特級高手的只有一個。」   麥和人頗為訝異道︰「不會吧?這麼少?」   駱雨田解釋道︰「鐵門本就不是以武出名的門派,而是以鑄造各式神兵利器為主,所以在武功的鑽研上便較為薄弱,唯一稱得上上乘武學的就只有『極火身』一項。」   「哦∼你說的是不是鐵火琛用的那一招啊∼」麥和人曾見過鐵火琛使用過這一招武功攻擊萬貫金所以還有些印象,感覺上實在算不上什麼厲害的武功。︰「不過,老大。你說的鐵門這一招絕學『極火身』看起來也不怎麼樣耶。」   「二弟,其實那天鐵火琛所使用的並不是極火身,而是較差一級的『炎龍臂』。」駱雨田道︰「老實說,極火身到底有多厲害我不清楚,但它的難練度之高,卻是江湖上有名的,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聽說過那位火房的弟子或是長老的能把極火身練超過特級境界。」   煉鐵手、炎龍臂、極火身為鐵門火房眾弟子必修練之武學,火房出身的弟子所擔任的職務大半是屬於對外戰鬥一類,其餘各房鑄造成的兵器或暗器,至少有一半都會讓火房弟子使用,而七成的鐵門凶獸也是由火房弟子擔任,火房一脈人數最多,也可說是鐵門的實力所在。   「咦?不對啊!」麥和人忽然又想起道︰「老大你剛剛不是說,火房沒半個特級高手,那鐵門裡唯一的一位特級高手又是那一房的人?」   「是金房。」駱雨田很快地便回答道︰「金房最年輕的元老,『金剛刀』鐵金剛,也是武功最強的元老。」   「哦…那位鐵金剛一定是天賦異稟棉,不然怎麼練得成極火身。」   「錯了,二弟。」駱雨田搖頭道︰「鐵金剛並沒有修練極火身,我記得他拜入金剛王門下,修練大力金剛經,以『金剛真氣』及『無涯禪刀』、『地獄刀法』三項絕學聞名百虎山地域。」   「嗟!」麥和人不屑笑道︰「沒有上得了檯面的高手,縱使擁有再多的神兵利器也是妄然。」   「其實…」駱雨田解釋道︰「也不能就此論斷說鐵門勢弱,以鐵門的實力在南龍而言仍是不可小覷,而且我天視地聽堂的情報網對鐵門的瞭解並不夠多,或許他還有隱藏的未出世高手,應該說是無敵門太強了,而且無敵門的長處正好克制鐵門的唯一弱點。」   「哦∼」麥和人問道︰「那老大,無敵門又強在何處?」   面對著麥和人的問題,駱雨田以問題反問道︰「二弟,你覺得富貴五矛厲害在那裡?」   麥和人想了想之後答道︰「是他們五個人聯手的毒功。」   「沒錯!毒功便是無敵門最令人棘手的地方,這也是鐵門唯一的弱點,不管是多厲害的神兵利器又或是護身寶甲,一但只要碰上毒,仍是一籌莫展。」   麥和人瞭解地點點頭,忽然道︰「咦?老大,我們現在是打算去那裡?這方向看起來不像是回去別院的路啊?」麥和人覺得奇怪,感覺上現在走的路線像是繞著兵器大街在打轉。   「嗯,我打算潛入鐵門。」駱雨田語出驚人。   麥和人訝道︰「不會吧,老大,這種衝動的事情,向來只有我和小烈會做,怎麼現在連你也…」   駱雨田伸手阻止了麥和人的話道︰「二弟,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要去湊什麼熱鬧,這一趟路主要是查探鐵門的資料,我極需要鐵門的情報,天視地聽堂對鐵門內部的消息,只能用匱乏兩字來形容,尤其是鐵血戰甲。我想藉著此次無敵門攻打鐵門的機會盡可能收階u家鹵○A而且我也想知道擅於毒功的無敵門究竟是否奈何的了鐵門。」   麥和人眨眨眼睛,微露興奮的模樣道︰「老大,那我跟你一起去如何?」   「不行!」駱雨田連考慮半秒的時間也欠奉,一口便拒絕道︰「飛龍九轉雖是少有人敵的蓋世身法,但卻不合適潛行隱跡,行動時的破空音太大容易露出行蹤,搞不好連鐵門招牌都還沒看見,你就被無敵門的人給堵上了。」   駱雨田說得的確是事實,麥和人也不堅持隨行便道︰「好吧!那我留在這裡接應你,老大你要小心點。」   「我會的,放心吧。」兩人手掌互握,兄弟情深表露無疑,在約定好暗號後,便分頭行動。   駱雨田身影一閃,宛如鬼魅似地無聲的沒入小巷之中,而麥和人則是在附近巡視了一會才縱身跳上一顆枝葉濃密的大樹裡藏了起來。   玉泉別院練武場   劍罡幻形漸漸淡去,裡頭的人影也緩緩地清晰起來,待看清楚天劍的真面目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吃了一驚!方才錢小開腦裡至少閃過十個人名,都是一些可能擁有天劍修為的人,甚至一些連自己也不認為會出現或是可能己死的人選也都想過一遍,但是萬萬沒想到,這柄天劍竟然是自己以及在場諸人都非常熟識的人───烈風致!   烈風致天劍劍罡散去,但錢小開仍絲毫不敢大意,週遭的劍氣仍是緊緊地鎖著自己不放,且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錢小開馬步立樁,滿頭白髮無風自揚,一雙星目綻放無限光華,虎軀直挺,一股夾雜刀劍鋒利之氣的旋風,向四方旋湧而去,抵抗著週遭逐漸加壓的劍氣。   兩勁相交,虛空爆出無數幾乎不可察的細碎爆音,衝突的真氣混雜成卷捲旋風朝四方去,竟是個不相上下的局面。   錢小開心裡大訝道︰「好厲害呀!烈風啊∼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功力的提升只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若再給你幾年的時間,恐怕就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這雖像是天劍修為,但還並不是天劍境界,而只是還差上兩級的人劍修為,但一般人是無法分辨的出來,只是雖說如此,烈風你還是令本小開佩服萬分啊──」   一旁的錢一命及慧殺也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望著烈風致,一時之間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劍道高手竟會是他。   「烈風!就讓本小開試試你的新生的劍術修為吧!」就在錢小開朗聲高喝,準備發動攻勢之際,一柄重鐵槍破空飛來,釘在倆人中央的空地之上。   鐵槍的來勢及落點皆是十分巧妙,不但避開了倆人相交的氣勁,落點之處更是倆人出手攻擊時的路徑之上,尋常人只知平平無奇的一槍阻止了二人的戰鬥,卻不知這看似平凡的一擲裡,包含了極為高超的技巧以及一流的眼力。   忽然又一條倩影出現在眾人視線,婀娜的身影橫生插入倆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氣勢之中,二人為避免傷及無辜,同時收回放出的氣勢。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衛無瑕是也,三角問題的主角先後登場,若是再加上愛戀楓瑟未果的烈風致,那就成了四角問題。   不過……玉泉別院近日來愛情戲碼可說是連番上映,似乎所謂的英雄美人之間,總是與纏綿悱惻,愛恨分離脫離不了關係。   衛無瑕似乎是沒看見現在劍拔弩張的情形,允自走到錢小開的身前,緩緩地伸出雙手環抱著錢小開腰間。   衛無瑕原本不讓需眉的英氣,在錢小開滿懷愛戀的情感滋潤下早已消去許多,不展的雙眉流露出的是女子嬌弱的神態,另一種有別於楓瑟的氣質,但絕對是擁有同等級的傾城之姿,幽幽地道︰「小開何苦呢?楓姑娘雖是流落風塵但也是一位非常難得的奇女子,無瑕願意和她共同陪伴君側,不分大小。」   以衛無瑕的身份地位,說出這種話,可說是非常難得,無論如何,衛無瑕都是北皇朝皇族之後,其父『玉泉君』衛明鏡是皇朝當代今上的親生弟弟,名下產業玉泉軒又在珠寶玉器一行獨佔鰲頭,無人可出其右,堪稱富甲一方權傾朝野。   這等身嬌玉貴的地位,對錢小開這個土匪兒子而言,都算高攀了,更別說剛才衛無瑕還明言願意和一個青樓藝妓同分一位丈夫,且是不分大小。   老實說……實在是羨煞了在場三百多位男性,六百多道包含著羨慕和妒嫉的目光齊齊射向錢小開。   「不!」錢小開輕輕搖頭,鬆開了手裡的咬金劍、納財刀,任它們直直地插入士裡,雙手接著緊緊地摟著衛無瑕道︰「無瑕,能和奶在一起已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又怎麼奢望其他且我的真心只有一個,除了奶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小開!」   「無瑕!」   此時的錢小開與衛無瑕倆人完全陷入了只看見彼此的二人世界,再也不管週遭的風風雨雨,忘情地互相擁抱。   重鐵槍的主人悄然無聲地出現在烈風致身旁,輕聲道︰「烈兄弟,你的武功又有極大的躍進,真是可喜可賀。」雨露微微一笑又續道︰「不過…烈兄弟如此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是為了什麼?可否告訴大哥我呢?」   「雨露大哥,這……」烈風致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答話。   「笨!雨露你打仗打壞腦子啦?」由身後傳來一把輕柔細縞up天籟樂曲般的女性聲音響起︰「這一看就知道和男女之情有關。」   雨露斜眼瞄向身旁的落花一眼曬道︰「哦∼言下之意,落花妹子經歷豐富,那麼請問一下,迄今有多少不知情的無辜男人,慘遭妹子辣手摧殘啊∼」   「什麼辣手摧殘?我可還是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落花反手賞了雨露一記肘子。   雨露輕抬手便擋住這一肘笑道︰「呵!怎麼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烈風致默默無語,任雨露、落花二人在一旁鬥嘴,心中思緒如潮水一般泉湧上來。   錢小開並沒有錯,他只愛一人,只鍾情衛無瑕一個人,拒絕了其他女性的示愛,以錢小開的外貌及武功,只要他願意,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投懷送抱,要娶個三妻四妾絕不是一件難事。   就連以楓瑟這等足可稱得上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在衛無瑕的同意許可下,錢小開仍是不願意另娶妾室,這只說明錢小開是一位非常專情的人。   回想起剛才為了衛無瑕可以輕易地把手上僅次於生命的兵器棄之不顧,還有當時在龍君城外高樹林一戰,錢小開也是因為衛無瑕之故才慘敗在『白髮三千丈』年三千手上,差點就命都丟了,他對衛無瑕用情之深,不容置喙。   反觀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立場對錢小開發怒,暗歎一口氣心忖︰「唉…罷了。」   此時又有數條人影由別院四方飛馳而來,大半都是由前院方向來的居多。   其中一人道︰「剛剛我們感受到一股天劍的氣息出現,你們有看到是誰嗎?」開口說話的人是天道甘霖,其他人則是另外三名天道,以及烈風致從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烈風致身上,剛到的幾名天道及其他人全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甘霖瞪大了雙眼訝道︰「烈兄弟,你練成了天劍?」邊問還邊上下打量著烈風致。   流水、無情等人則是齊聲道︰「你就是烈風致?!」   烈風致拉起略帶愁苦的笑容朝著眾人道︰「在下烈風致,見過諸位前輩。」   「耶∼」無情手一揮阻止烈風致的行禮道︰「別叫我們前輩,你怎麼叫他們倆個的…我看就怎麼叫我們吧。」   「可以。」其他幾名天道也都點頭同意。   烈風致立即改口道︰「諸位大哥大姐好。」眾人才剛回禮,烈風致又道︰「對不起諸位大哥,烈風致仍有要事待辦,失禮之處請多見諒。」   「等一等!」喊話的錢一命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鬥氣,所有的氣機完全集中在烈風致身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要找人廝殺一般。   果然錢一命開口便道︰「烈風致!與我決一勝負!」雙手緊握著鳩凶及繭殘,全然是一副隨時都準備出手的模樣。   烈風致回頭看著錢一命,渾身也散發出一股混然天成的劍氣,穿破錢一命氣機射向他道︰「錢一命兄,為了太師父的劍,就算你不找烈風致,烈風致也會找你一分高下,待此番事了便是我倆決戰的一日。」   「好!一言為定!」錢一命放鬆真氣的鎖定,垂下雙手示意烈風致可以離去了。   烈風致在離去前看著深情擁抱的錢小開及衛無瑕二人,低聲道︰「錢小開,對不起…」也不管錢小開是否有聽見,身形一動化成一道流光,閃沒不見。   烈風致突然離去,令數名天道同感莫名,那兩名生面孔的人更是詫異道︰「這傢伙是什麼東西?竟如此囂張,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名青衣大漢飛奔入練武場,同時大聲疾呼道︰「急報──」   楓瑟一路急奔,晶瑩的淚光隨著奔跑的運動灑落四周。   悲傷的楓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前往那裡,目的地又是何處?只知道拚命地向前奔跑,跑得越遠越好,離開這個地方。   自己不顧生命的安全,不遠千里地來到龍君城尋找錢小開,沒想到一番努力換得的竟是一個如此冷漠的對待。   就在楓瑟身後不遠處,羅蝶及南紅楓正保持著四丈左右的距離緊緊跟隨。   同樣身為女人,她們二人同能夠瞭解楓瑟的感受,只是無能為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唯一能作的,就只是跟在她的身後,防止楓瑟做出什麼傻事。   忽然一條旋風般的光影,由二人上方飛悼uL,速度快如流星閃電,又像是飛鳥橫空一般,絲毫沒有像一般人使用輕功提縱的跡象,好高明的輕功!   羅蝶二人見狀心裡一驚,擔心這人會對楓瑟不利,正想施展身法追上之時,光影已然轉個角度落在楓瑟的面前。   光芒散去,烈風致身影出現在楓瑟眼前,楓瑟發覺之時,業已停不下腳步,直直撲入烈風致懷裡,就像是自己送上門的一般。   見光影的身份是烈風致之後,羅、南二人都鬆了一口氣,打消了衝上前的念頭,畢竟以那種驚世駭俗的身法推測,這個人絕對不是倆人聯手就可以應付了的對手。   南紅楓打了個手勢,要羅蝶和她一同離開,羅蝶離去時,又多看了倆人一眼,便跟南紅楓離去,她可以感覺得出來,這一位行者門的新任師傅對楓瑟存有著一種特別的感情。   楓瑟撞進烈風致的懷裡,本想立刻伸手推開,但烈風致卻是一雙虎臂緊緊環住自己不放。   烈風致身上傳來的溫暖體溫,勾起了那夜令人安心的感覺,麻痺了楓瑟的念頭,更是不由自主地把身體直接偎入胸懷的更深處。   「嗚…嗚…哇!」先是幾聲抽搐接著便是一陣驚人的哭泣聲,似乎是要把滿腹的心酸和委屈全數哭出來,楓瑟這一哭,至少哭了將近一個時辰漸漸平息下來。   烈風致抱著楓瑟輕拍著她的背心,心忖︰女人果然是用水作的,這句話不知道是從那裡聽來的,但的確有幾分可信之處。   停止哭泣的楓瑟微微把頭移開烈風致的胸膛,但仍是不斷地哽咽啜泣。   烈風致見楓瑟已經緩緩地平靜下來,用著前所未有的輕柔語氣輕撫著楓瑟的秀髮道︰「大哭一場之後,心情會比較愉快些…楓姑娘我們回去吧。」低頭看著濡濕一大片的胸襟,上頭除了淚水外,還有一大堆粘粘稠稠的液體,大概楓瑟臉上所有可以流出水的地方全流都出來了。   不由得搖頭苦笑暗歎︰「才剛剛換上的新衣服,變作了現成的毛巾了。」   打量著四周,這裡已經是在別院的圍牆之外了,幸好距離並不算太遠,透過樹林的間隙,還能看見高出牆垣許多的監視用高樓,只是不知道現在輪到誰留在那裡戒備。   烈風致輕摟著她的香肩,又輕聲地說了一次︰「我們回去吧,現在外頭太危險了。」   楓瑟輕搖螓首極小聲地說了一句︰「………我」   「呃?什麼?」以烈風致的耳力都聽不清楚楓瑟剛才說的話,可見她的音量實在是非常小聲,或許連蚊子的聲音也她大上一些。   烈風致將頭低了下去,耳朵靠在楓瑟的櫻唇前不及三寸的地方,耳畔感覺到楓瑟呼出的氣息柔柔地吹拂著,令人心裡不由得為之一蕩。   楓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著蚊蚋般的聲音幽幽地道︰「……抱…我…」   烈風致臉色瞬間變了好幾次,腦筋裡閃過了至少十幾種應答的話,不要作賤自己,看輕自己…我並不是錢小開的替身…   但最後出口的卻是︰「我……沒有經驗……」   楓瑟嫣然一笑道︰「沒關係,我學過我教你∼」   「可是…嗚!」烈風致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楓瑟已經將朱唇送了上來,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第七十一章搚`入鐵門∼     駱雨田潛行在暗巷之中,動作輕靈而無聲,朝著鐵門分號逐步接近,沿途至少碰上百餘名無敵門四院的門徒,這些人或是潛伏在暗處,或站立在高處眺望,四院弟子的姿態差異極大。   以駱雨田對無敵門的瞭解一眼就可以分辨出的這個人是來自於那院的弟子。   無敵門共分四院,揚名院、權利院、富貴院、仇恨院,拜入無敵門的人所求的不外乎就是這四樣東西,名揚天下、掌握權利、擁金抱銀,報仇雪恨。   揚名院的弟子態度多半高傲不倨,獨來獨往,兩眼視線的角度絕對都是朝上揚角三十,沒有平視或是向下的可能,顧盼之間傲視萬物,全然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而權利院的弟子大多是十幾個人群聚在一起,也較為兩極化,每一群人的打都很相似,但之中一定會有主從之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幫派的首領帶著一票幫眾,看起來就是一副準備和人談判或是廝殺的模樣。   相較之下,富貴院的弟子穿著打扮神情姿態就比較多樣化,形形色色的,不過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富貴院的弟子臉上常掛著一絲貪婪的笑容,一雙眼睛亂飄亂蕩,一副鬼鬼祟祟、賊頭賊腦的模樣,看到這些人給人的直覺就是標準的奸商而且還是一大群奸商。   最後的是仇恨院的弟子,對駱雨田而言,這些人才是最麻煩的一群,他們全部站在偏僻而陰暗的角落,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只有一雙雙陰沉冷酷的眼睛在暗處裡閃閃發亮,就像是等待獵物上門的獵食者。   在眾多無敵門人之中駱雨田竟然發現了幾個名氣十分響亮的角色。   洛u飽A駱雨田還額外花費了不少功夫才避過無敵門重重包圍,靠近位於巷底的鐵錘幫分號。   鐵門分號前的大街左右,停靠著兩輛巨型的黑色馬車,活像是兩座鋼鐵打造成的碉堡一般。   駱雨田心忖道︰「這是裝載鐵血戰甲的鐵血戰車啊!而且一次還來了兩輛。」   令駱雨田訝異的還有其他,一具高達兩丈擁有三頭六臂的鐵鑄神像屹立在鐵門分號的前方,扼守著店前的巷道出入口,六隻手臂上還持著數種不同的兵器,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來這具鐵鑄神像就是鐵門安放在兵器庫裡的那一尊啊。   只是,這一尊鐵神像下方,額外還放有一塊長寬約兩丈,厚三尺四方的石製平台,看來這應是這尊鐵神像的機關所在。   在鐵神像的後方站了十多名鐵門凶獸『多臂鐵熊』,把守著鐵門店舖的正門口。   駱雨田望進鐵血戰車後方敞開的車門,並沒有發現鐵血戰甲的存在,猜想很可能是被移進分號裡頭。   駱雨田仔細地觀察鐵門分號週遭的情況,發現除了這十多名鐵熊外,竟然沒有其他人戒備,似乎根本不知道仰或是不在乎無敵門將要對他們展開攻擊,還是認為這一具鐵神像就足以防禦任何人的攻擊。   輕撫著撼上尚未命名的劍,心中暗忖︰「無論如何!鐵金白對自己總是有著贈劍之恩,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但至少要通知他們無敵門來了多少人手,讓他們能有所防範,或許也能藉機看到鐵門真正的實力如何?」   主意打定,駱雨田繼續前進,避開了多臂鐵熊把守的正門口,他可不想冒著被那具鐵神像攻擊的危險潛入鐵門之中。繞過無敵門埋伏的眼線,來到分號的後院右側,鐵門分號的前院是作生意的店舖,後院則是鑄造的打鐵處,左側是曾經去過的兵器庫,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居住的地方,只是目前鐵金白是否會在這裡就很難猜測了。   正在猶豫之時,忽然發現到這裡一大排房間裡,其中一間屋子前站了不少名多臂鐵熊把守著,八九不離十鐵金白應該就在那裡,觀察片刻駱雨田便決定由房子後方接近。   片刻後,駱雨田便摸到了屋子的後方,躲在一團茂密的花裡面,暗運隱字訣,收起週身的生氣,把自己化成木頭沒入花之中,視線則由窗口望入屋內。   屋子裡除了駱雨田要找的鐵金白之外,尚有其他人在場,只是人員的組成有些奇怪,裡頭只有四個人坐在椅子上,鐵金白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人有兩個是認識的…鐵火商以及鐵火琛,看來鐵火琛的運氣不錯,沒有因為鐵血臂甲被奪而遭到懲罰。   而第四人則是一個體形十分壯碩的大漢,身高約莫將近六尺上下,相貌堂堂,威儀俊朗,方臉大耳,肩厚頸粗,鐵塔般壯健的體魄,雙手柱著一把巨型的闊劍,整把劍幾乎與大漢的身材同等長,寬有五指通體漆黑,劍身的中央鑲嵌著一條紅龍,整條龍所用的皆是一種散發著淡淡紅光的水晶所組成,劍柄長有一尺同樣地也是由紅色水晶雕制而成,持劍大漢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雙臂環繞淡薄焰光,穿著一件鐵鱗全身式的馬甲,由外表氣勢判斷,至少也是個接近一級的高手,整座屋子裡就以這名大漢的修為最高。   只是…駱雨田苦思片刻,對這號高手仍是沒有半點印象,沒辨法,鐵門出名的是兵器,而不是高手。   另外,還有兩具巨形的黑色盔甲,分別佇立在兩旁一動也不動,一具已經有人穿上,另一具還分成幾個部分放在人型架上,盔甲旁還站了幾名幾個人,盔甲是一件全身式刺鱗甲,皆是由三指大魚鱗鋼片縫扣,在身體和雙臂外側,加嵌一層刺錐甲,戰甲滿佈上利錐有小指粗長,頭上的是一頂人形面具鋼盔,護面能收於頭盔中,面具鑲嵌水晶為目,雙手穿有鋼甲護手,十指鋒利堅硬,雙足穿有鋼靴,鞋底膝蓋佈滿如牙鋼刺。   看到這件盔甲,竟予人一種戰場上馳騁千萬人亦吾往已的萬夫莫敵氣勢,看來這就是鐵門的鎮門之兵器,鐵血戰甲無疑。   屋子裡還有一隻黑色的舞獅,在它頭兩側皆插有三柄三尺利刃,身上的鱗甲看起來像是由精鋼所鑄成的銅錢大小的三角鱗甲,鱗甲重疊成裙,覆蓋獅身,趴在地上,搖著臀部應該是尾巴的一根三尺長的鋼絲拂塵,對於這只黑獅駱雨田有較深的認識,這隻獅子乃是鐵門五房十脈中鐵獅堂的高戰力兵器。   鐵獅堂是由金木水火四房弟子組成,由鐵門四獅四兄弟,鐵金獅、鐵火獅、鐵木獅,鐵水獅四人,在南龍八十八年創建,獅甲共分為金銀銅鐵四種,七金、十五銀、三十九銅、二百鐵獅。堂內成員分別為兩種,一為專門訓練弟子操控鐵獅,而另一種則專注研究各種可以裝置在獅甲身上的各式兵器、暗器。   獅甲的構造分為獅頭、獅裙、獅尾三部份,獅頭以精鋼鑄造,怒目血口有如真獅,皆有不同之機關暗器。獅裙形式皆相同,是以鋼絲織成衣布為內,二指寬軟鐵條,交錯如網為中層,外層是以精鋼鑄成銅錢大的三角鱗甲,鱗甲重疊成裙為外。獅尾形式皆不同,全是以精鋼鑄成。   獅甲共分金銀銅鐵四種,金獅甲,頭部四周共有八柄四尺軟劍,雙目內藏有三十六支鋼針,口中藏有四筒三十六支銀花針,尾巴是九把尺長軟鞭,內藏丈長指寬軟劍。   銀獅甲,頭兩側皆有三柄三尺利刃,雙目各藏有兩具鋼針筒,一筒二十四支九寸長鋼針,口發毒水烈火,尾巴是一束三尺長的鋼絲拂塵。   銅獅甲,頭頂三角錐銳利如刃,雙目各藏有十八支鋼針,口發兩筒二十五支梅花袖箭,尾巴是十三節蛇錐鞭。   鐵獅甲,只有獅頭的部份,一人持著便可,是由鐵獅堂之外,鐵錘幫金房弟子鑄造,口發二十四袖箭,尾巴是九節軟鞭。   由這隻獅子身上的裝備來推斷……應該是銀獅一級,這一級的舞獅,持獅頭的必是火房精英弟子,功力可以和鐵火琛比擬,而後方獅尾那人,大都是水房弟子,擅用各種暗器,而所使用的暗器大都以迴旋類為主。   觀察完房裡的狀況,駱雨田心忖道︰「照這副架勢看來…鐵門已經知道了無敵門來襲的消息了,也有了萬全的準備,自己是白擔心一場啊。不過既然來了…還是得見見主人一面,免得失了禮數。」跟著散去隱字訣的功力,探身離開花,才想開口說話,忽然察覺身後勁風大響。   破空聲乍響,駱雨田便立即判斷出,至少有十幾種兵器由後方同時攻來,而出手的這些人必是默契十分良好的一群好手,發出的武器不是直攻人體,而是封住身旁四周的所有退路,唯一剩下的生路便是眼前的窗戶。   駱雨田當機立斷,飛身竄起就要直接破窗而入,但忽覺這扇窗戶顏色有些奇怪,竟泛著一種金屬的光澤,心裡便直覺道︰「這不是尋常木窗,而是一扇鐵窗。」心念電轉間,右手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背上寶劍,虛空劃出一道環形劍氣。   「啪!」沿著窗戶的周圍立時被劍氣割出一道深有三寸的深溝,寶劍還鞘,雙掌旋即運勁拍出。   駱雨田掌力雖不及烈風致剛猛,但也絕不含糊,「砰!」的一聲硬是把整扇鐵窗由牆上給轟了下來!   屋內的人全部被突如其來的巨響給嚇了一大跳!但旋即回過神來,紛紛大喝著,對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展開最熱烈的歡迎!   駱雨田才剛剛落在地面上,連站都還沒站起來,屋子裡的人業已發動攻擊。   率先攻來的果然是那名功力最高的持劍大漢,那名大漢雙手握劍高舉過頭,暴喝一聲︰「何方鼠輩,納命來!」巨劍化為一道赤紅的匹練,直直朝著駱雨田腦門劈下,霸道狂猛的劍法,竟不作任何防禦架勢,第一招就是足以裂鼎開巖的要命一劍!   駱雨田不想硬拚、也不願硬拚,這持劍大漢身上所穿的鱗甲,一眼便知絕非凡品,九成九能擋得住自己赤手空拳的一掌,不過,自己的腦袋肯定是挨不了他這一劍。   急忙一閃,一式形靈訣『靈狐飛影』,伏低的身形如一頭狡猾敏捷的狐狸,在劍鋒壓體前,從旁竄開丈餘,才剛避過這一劍,一顆斗大的黑亮獅子頭,業已飛速撞來!   「來得好!」駱雨田低喝一聲,左腳一抬,硬是把整顆獅子頭高高踢起數尺有餘。   銀獅頭被踢高,持獅頭那人,跟著身形躍高,凌空雙足連環蹴出,直攻駱雨田面門,獅腳下的鋼靴,前有三寸利爪底有寸長鋼錐,不需直接命中,只要輕輕擦過,就足可讓人皮開肉綻!   駱雨田後退一步,避開足蹴範圍,不料獅尾那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獅頭躍起後,便雙手托住他的腰間向前方踏進,這一輪凌空足踢竟是連攻不休,且是直逼面門而來,大出駱雨田意料之外,被攻得連退數步不止。   駱雨田矮身避開足踢,接著一記掃堂腿掃倒銀獅,銀獅跌倒,就地一個獅子打滾,翻向一旁,同時感到背後一股高熱襲來。   持劍大漢雙手持劍直刺,劍身中央的水晶散出奪目紅光,熾熱的火焰跳動在劍鋒緣上,飛襲的巨劍彷彿就像是一條噴射的火柱。   駱雨田旋身挪體,反手閃電拍在火柱之上,震偏劍鋒,借勢一引,大漢整個人拿樁不隱被強帶數步,倆人交錯而過,駱雨田又是一掌順勢印在大漢腰側,助其向前跌去。   火焰粘附在掌心之上,駱雨田只覺掌心一股熾熱的灼痛直往手掌裡頭鑽去。駱雨田心裡暗忖︰「這並非鐵門極火身一脈的火焰特性,看來那柄巨劍上所鑲嵌的水晶有著特殊的效用。」接著運起氣靈訣『火雲神罡』,同屬烈火一脈的真氣瞬間便把掌心的火焰給吞噬掉。   這柄巨劍名為『龍焰』是為鐵門金房專為火房高手鑄造的二品兵器,它能夠將炎龍臂的超高熱溫度附在劍的身上而不會損害到劍的本身,亦可有限度地增強火焰的力量。   大漢方退、銀獅又展開攻勢,獅頭搖擺不定,插在獅頭兩側的六枝利刃,交錯成一片劍影左右攻來,駱雨田左閃右避連躲數劍,突然獅目一眨,射出四根鋼針。   駱雨田心裡早有準備,身形急速左右晃動,形靈訣『幽冥幻步』整條身影突然朦朧起來,鋼針透影而過,無一命中!鋼針無用,獅口接著一張,紅光突現,一條火舌由獅口噴出。   「呀!」駱雨田倏地一喝!攻氣雙訣合一『碎破山河』探身跨步左掌由高處下壓,掌勁排焰破風,獅口吐出的火舌應掌四散飛濺,接著迅捷的掌力拍在獅頭前額!   「砰!」掌勁強橫獅頭受力不住,硬是被轟得撞往地上,砸得地面碎石亂飛。   忽然數道銀光劃弧飛來,兩支圓刃、四支十字鏢、一對銅鈸,全屬於迴旋式的暗器,駱雨田眼力不差,立即發現是銀獅尾部的那人所發出的,暗器眨眼便至。   同時間,「納命來!」一聲暴喝!身後破空聲,持劍大漢,重振攻勢又是一劍攔腰橫斬!   駱雨田心忖道︰「這樣不行,這一人一獅的防禦極強,只憑雙掌一時三刻間是無法拿到下他,若不展露實力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背上寶劍出鞘,一股睥睨世間的王者氣勢湧出!   氣靈訣『金陽神罡』推動斬、震雙劍訣合一,『劍斬八方』一式以駱雨田自身為中心,八道閃爍著耀眼寒芒的流虹,虛空落下,同時斬向臨身的暗器及持劍大漢。   「這柄劍是?!」鐵金白或許認不出激鬥中的駱雨田,但至友岳慕白所鑄成的劍,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   「鏘!」八道劍虹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斬中目標,八道響音連成一聲,讓人分不出是一聲還是八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兩道劍虹將趴在地上的銀獅斬得滾出數圈,獅頭被斬出一條深溝,右側的三根利刃也被削斷,迴旋飛來的暗器被三道流虹悉數剖成對半,掉落地面發出一陣脆響;而持劍大漢雖然只是稍退半步,便拿樁站穩,但手上的巨劍被四道寒芒砍中,震得他雙手發麻,不斷地顫抖幾乎握不住劍,劍鋒邊緣赫然爆出四處米粒大的缺口。   駱雨田一招敗退敵人,正想收式回劍,突然感到身後一股沉重的壓力傳來,下意識反手由腋下出劍,同時扭頭看去,竟是鐵門鎮門至寶-鐵血戰甲。   「噹」的一聲!劍尖刺中戰甲前胸,卻是無法刺入,由劍上所傳來的強烈反震之力,駱雨田可以感受的到,鐵血戰甲的堅硬度,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自己這一劍竟然連淺痕也沒留下,這種盔甲至少是用二品金鋼打造的該如何對付?   鐵血戰甲受襲,緩緩揮出右拳,速度之慢也讓駱雨田吃了一驚,這種拳頭的速度別說攻擊一個一級高手,可能連打個五歲孩童都有所困難,不禁心中暗忖︰「鐵血戰甲竟是如此笨重!這怎麼配稱得上鐵門的鎮門之寶?一定還有什麼秘密存在!」駱雨田心頭思緒急飛而過,但手下可也沒慢著半分,寶劍朝著所有可能是要害的地方連環刺出,不論是咽喉、腋下、肘部關節、腕部關節,甚至於連盔甲縫細也沒放過,但一連數十劍卻是無一奏效。   「住手!」鐵金白一聲大喝!   駱雨田聞言飛身退開,原本打算重振攻勢的持劍大漢和銀獅也停下動作。   「是你?你來這裡作什麼?」鐵金白認得駱雨田的臉孔,不過一時間卻忘了他的名字。   駱雨田收劍抱拳向四周眾人行了個羅圈揖道︰「在下駱雨田,見過金老,諸位兄台方纔若有得罪之處,請各位見諒海涵。」不過在場的人仍是懷著濃厚的敵意盯著駱雨田。   大漢持劍直指駱雨田問著鐵金白道︰「金老,您認得這個鬼鬼祟祟的傢伙?」這名大漢名喚鐵火龍,與鐵火商、鐵火琛是同一輩的師兄弟,不過炎龍臂的修為比起其他二人都還要高,是火房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嗯!我認得他。」鐵金白道︰「他手上的那柄劍還是老夫送給他的,看來人與劍配合的相當不錯,老夫沒有把劍托錯人。」語氣裡讚賞的意味十分濃厚,只是聽的其他鐵門眾人皆是呻吟出聲,齊聲大叫。   「金老───」   鐵金白似乎也覺得自己方纔的話不太對勁,老臉微紅斥道︰「叫什麼!」接著又朝駱雨田問道︰「駱雨田你還沒回答老夫的問題,總不會是來這裡試劍的吧!」   駱雨田急忙搖頭否認道︰「金老,您切莫誤會,您對駱雨田有贈劍之恩,在下並不是忘恩負義之徒,怎麼做出這種事,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數日之前,所訂購的一批弩矢,其中還包括了二組八弩箭車,這一批兵器早該在二天前送到我玉泉別院,可是迄今仍未蹤影,才前來詢問,卻在來此的途中遇見一批為數不少的無敵門人,要襲擊鐵門所以……」接著便把來此的途中遇見『鐵雞無毛』萬利銀及週遭無數無敵門四院弟子的事情述說一遍。   駱雨田說完之後,一旁的鐵火商立即湊上前來,在鐵金白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鐵金白聽罷神情有些不悅地瞪了鐵火商一眼,再對駱雨田道︰「駱雨田,你特意前來通知,無論如何還是先多謝你的好意,老夫代表分號的人感激你,至於有關你所訂的那批弩矢…老夫得告訴你,非常對不起,我們無法如期交貨,請你見諒。」   「沒關係,在見到無敵門的人時,我心裡就有底了。」駱雨田搖搖頭道︰「有什麼事我能幫的上忙的嗎?」   「不!鐵門的事,只能由鐵門自己來解決,多謝你的好意。」鐵金白一口就回絕了駱雨田的話,不過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鐵金白對著鐵火商說道︰「掌櫃的,請你去把他的訂金退回,另外到我的房間裡,有一個五斗櫃,上頭我放了一個淺藍色的小布包,幫我取來。」   「是!金老。」鐵火商躬身行禮答話後,便快步離去。   駱雨田也未多作贅言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勉強。」頓了一頓忽然又想起方才在一大群無敵門的人之中,發現了幾個厲害的角色道︰「對了!金老,您可知此番前來的無敵門眾人的身份,在下無意間發現了其中幾名高手的身份,都是一些厲害的角色。」   「請說。」坦白說鐵金白對無敵門所派出來的人底細,半點也不清楚,駱雨田既然知道,說來聽聽也無妨。   「在下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有認出三人。第一個是仇恨院武訓,『寸草不生』周洛虎,第二個是富貴院院首『吸血吞骨』韓金,第三人在下無法肯定,但有九成是仇恨院武訓,在仇恨院裡排行第一恐布的『百毒無敵』唐恨鐵。」光聽見前頭的二人,在場的鐵門眾人紛紛眉頭皺起,待第三人的名字說出之後,所有的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尤以鐵金白等老一輩的人員,臉色更是難看。   周洛虎小有名氣,但鐵金白等人還自恃可以吃得下他,而韓金就比較棘手,他是萬貫金、萬利銀倆兄弟的師傅,武功、毒術十分高強有一定的水準,當然不好惹,但最令鐵門眾人恐懼的還是唐恨鐵,他是昔日唐氏一門的遺孤,當年唐氏一門為鐵門所殲滅,只有少數殘存的遺孤四散逃命,而唐恨鐵被鐵門凶獸追殺,逃入無敵門之中,十九歲進入仇恨院,只修練無敵五式其中的『不死無敵式』及『百毒無敵式』二式,只用了二年的時間就修練完成最強百毒無敵身,只有百日可活!   唐恨鐵一出無敵門,短短的十七日之內,就先後毒死了鐵門四百九十三人,其中包括了一百二十名的鐵門凶獸,及一名火房元老,震驚了鐵門上下,那時鐵門調來近千名凶獸和數具鐵門戰甲,要圍殺唐恨鐵,但面對著這種驚人毒功鐵門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最後『無敵老祖』申屠非我出面,硬是把唐恨鐵帶回無敵門,封住了他體內的百毒,讓他能夠繼續活下去,也成了仇恨院首屈一指的毒功武訓,專門教導和鐵門有仇的弟子。雖說唐恨鐵的毒功被封,只能發出七成的威力,但仍是毒性驚人,路過之處寸草不留,三十步內生人勿近,連門下弟子也只能接近到二十步內。   若說鐵門的剋星是誰?除唐恨鐵外,不作第二人想!   屋子裡,一片死寂,沒有人說的出一句話,唐恨鐵的恐怖,在場有一半的人曾親眼見過,那時留下的慘況,還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深處,久久無法抹去。   此時,一陣腳步聲踏碎屋裡的寂靜,鐵火商快步入屋,將手上的藍色布包呈給鐵金白道︰「金老,這是你要的東西。」   鐵金白沒有伸手去接,只是道︰「交給他。」指的當然是駱雨田,鐵火商依言照辦。   駱雨田接過布包疑惑道︰「金老,這是……」   鐵金白沉聲道︰「裡頭除了退給你的訂金外,還有一件尚算得上上品的披風,算是毀約的賠償,反正我也用不上了,收下它,速速離去吧。」   「這……」駱雨田拿著包袱猶豫了一下。   鐵金白摧促道︰「走吧!我送你的劍,你還沒讓它揚名立萬,鐵門不是你的歸處,快走吧!」   「好!」駱雨田雙手抱拳朗聲道︰「駱雨田以生命擔保,這柄劍的名字將會響遍南北兩地。」接著再向四周眾人道︰「告辭了,諸位!」   就在駱雨田準備離去之際,外頭隱隱傳來喊殺聲,一名多臂鐵熊慌忙地衝入屋子裡,疾呼道︰「無敵門的人攻來了!人數…極多!」   「什麼!」鐵金白聞言大喝道︰「所有人聽著!全力迎擊!鐵火琛,為鐵血戰甲作一級戰備。」   「是!」鐵火商,鐵火龍以及那隻銀獅皆是應命快速離去,而鐵火琛則是與十幾名鐵血團弟子忙著為鐵血戰甲準備武器。   兩具戰甲一具已經穿上,而另一具並沒有人穿上,八個人七手八腳的為一名體格十分健壯的年輕大漢著裝,先是在裡頭穿上一件鋼絲織成柔布,柔布上頭以硃砂寫滿著奇怪符咒,才再著上外頭的全身式鱗甲,在雙臂和背腹外側再外加鑲嵌一層錐刺甲。   一旁的駱雨田一時猜不出那些寫在鋼絲柔布上符咒的作用。   接著四名弟子捧著四把帶鞘的劍,不過這四把劍並沒有可拱握手的劍柄,只有一截二指寬長約兩寸鐵條,四柄劍各自裝在兩具戰甲的兩隻手臂腕部,將鐵條插入腕部的溝槽,以卡簧鎖死後再取下劍鞘。   兩對散發懾人寒芒的劍赫然出現在眼前,劍長三尺寬三指,銀白閃亮劍氣如煙,劍尖凝有七寸劍芒。   以駱雨田的眼光來評斷,這四把劍絕對是一品級數的寶劍,每一把都足以和自己背上的寶劍相提並論,唯一的差別就是,這四把劍缺少了一點靈性。心中驚訝道︰「二品金鋼打造而成的盔甲,再加上一品級數的兵器,不論是在攻擊或是防禦之上,都可說是無懈可擊……但是鐵血戰甲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對有一定功夫的人是沒有太大的效用,而且對手可是以毒功聞名南龍的無敵門啊,鐵血戰甲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一旁的弟子將兩名鐵血戰甲將頭盔取下,露出一張年輕而精悍的臉孔,駱雨田忽然發現到,這些穿著鐵血戰甲的人年齡都很輕,最多不超過二十歲,頂多是好手之流。   此時鐵火琛由懷裡取出一個錦盒,打開盒子裡頭是兩顆泛著青碧色的姆指大珠子。   鐵火琛輕輕道︰「把避毒珠含著。」   老天爺!竟然還有避毒珠!在一旁的駱雨田差點沒瞪掉了眼珠子。   鐵火琛塤uㄤ熏Y盔戴上,退後兩步,下命道︰「運功!開傘!」   只見二名鐵血團員各將一把鐵傘,鐵傘以薄鋼打鑄而成,由外表看起來也是由二品的金鋼打造,鐵傘裝在戰甲的背後。   駱雨田心想︰「二品金鋼打造的鐵傘?有何功用?總不會是拿來擋落石的吧?」   接著那名鐵血團弟子將傘打開,傘內貼滿無數血符黃紙,站在鐵血戰甲附近的人立即遠遠退開,隨後一股陰森的氣息如一團濃霧由傘裡爆散開來,漫延的速度奇快!   駱雨田仔細觀察後奇道︰「這個傘裡頭竟然藏有陰魂!這有什麼作用?」   這些陰魂遊蕩了一下,隨即依附在鐵血戰甲的身上,乍看之下好像似縷縷灰黑色的煙霞捲纏在鐵血戰甲之上,而一股淡淡的淺紅色光芒由戰甲的上半部胸甲微微散出。   「出發!」鐵火琛一聲令下,率先帶頭奔往打鬥聲傳來之處,而原本動作緩慢、舉步維艱的鐵血戰甲此時卻是健步如飛,雖稱不上是行動迅速,但至少擁有一般常人以上的靈敏度。   「什麼!先借由陰魂的力量來帶動重達數百斤的戰甲,再用清魂寧心咒,來防止著甲者被陰魂控制。鐵門竟然用這種方法來克服盔甲過重的問題!」此時的駱雨田完全說不出話來,已經看傻了眼。   完全無缺!完美無缺啊!這是唯一能夠代表鐵血戰甲的形容詞,最強的攻擊再加上最強的防禦,不畏懼毒,也無需在意盔甲的重量,到了這個時候終於能夠徹底瞭解,為什麼鐵血戰甲會是鐵門最強的鎮門之神兵。   「本來……」鐵金白的聲音敲醒出神的駱雨田道︰「這些是不該讓你看見的,不過現在也無妨,因洛u鳩妨A南龍國就會知道我鐵門精心鑄造的鐵血戰甲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方,第一個目標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唐恨鐵!」   駱雨田恭敬地道︰「多謝金老不怪罪在下,駱雨田萬分感激。」   鐵金白揮揮手道︰「你快走吧,現在兵荒馬亂,希望你能夠安全離去。」   「多謝金老關心,在下告辭了。」駱雨田拱手拜別,縱身竄出窗口,投往尚未發生戰鬥的方向而去。         ∼第七十二章搧L敵院生∼     烈風致摟著懷裡的佳人,鼻子裡滿盈著淡淡的蘭花香氣,透過頭上遮掩天空的樹葉縫隙,仰望著藍天白雲,腦海裡盤旋不去的是方才纏綿時的片段,緊咬朱唇、嬌軀微顫、低呻淺吟、每一個過程都令烈風致回味再三。   側過頭,看著楓瑟淺眠的睡容,一股莫名的滿足感流過心頭,這種感覺竟然遠超過功大大進、自創出絕學時的喜悅程度。這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武功和生死搏鬥之外,第三樣能帶給自己如此快樂的事情。   輕撫著楓瑟那一頭柔軟如綢緞的秀髮,此時此刻烈風致的心情,正處在天堂的項端。只不過…幸福的時間似乎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股不祥的危機感自神經的末端竄起。   烈風致輕輕拍著楓瑟的俏臉悄聲喚道︰「楓姑娘醒醒,咱們得快些離開這裡。」   楓瑟一雙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隔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惺忪的睡眼帶著幾分天真的嬌憨。   雖是危機臨身,但烈風致仍是禁不住誘惑,伏身親吻了楓瑟的櫻唇,這一吻倒是把楓瑟給吻醒過來。   楓瑟瞪大了一雙翦水雙美眸,看著身前的烈風致,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兩頰不禁飛紅起來……天曉得為什麼那時自己突然大膽起來,竟然和烈恩公在這裡發生關係,究竟是怎麼了?   烈風致猜不出楓瑟在想些什麼,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道︰「楓姑娘,奶先把衣服穿上吧,咱們得快點離開這裡,我感覺到危險接近。」   楓瑟微點螓首,才想站起身,卻感到雙腳一陣軟麻無力,便又跌坐回去,細聲道︰「烈恩公,我站不起來…」多虧烈風致的耳朵敏銳過人,不然還真的聽不見楓瑟的聲音。   烈風致露出笑容,柔聲道︰「來,我幫你。」望了望四周,確定安全之後,溫柔地為楓瑟穿上衣裳。這是烈風致第一次幫人穿衣服,顯得有些笨拙,但楓瑟卻能夠由他的一舉一動中感受到對自己那無比深刻的濃情。   楓瑟默默地任烈風致洛u災v著衣,再把自己攙扶起來。   「烈恩人…」楓瑟柔蜜的嗓音響起,烈風致低頭望著身前的佳人柔聲道︰「楓姑娘有事嗎?」   楓瑟將嬌軀偎入烈風致的懷裡,螓首靠在他廣闊似乎能包能萬物的胸膛,款款道︰「烈恩人…您願意…接納賤妾嗎?妾身離開述香樓就沒打算再回去,小開也棄我於不顧,天下雖大,卻是無一處可拱為妾身的容身之所,若恩人不願意,賤妾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烈風致輕輕環著楓瑟的纖腰,用著無比堅定的語氣道︰「楓姑娘,烈風致在此立誓,天地為證,此生定永遠照顧楓姑娘、愛護楓姑娘,若有違背,天雷蓋頂,五馬分屍。」   「嗯…」楓瑟閉上雙眼更是緊緊摟住烈風致,呢喃著道︰「妾身相信致公子的話,致公子今後也別叫妾身姑娘了,就叫妾身楓兒吧。」俏臉微微仰起,鮮紅欲滴的唇瓣散發誘人遐想,烈風致再次禁不住誘惑,不管即將到來的危險,低頭便吻,直到楓瑟快喘不過氣來時才肯罷休。   烈風致柔聲問道︰「楓兒,奶現在站的住嗎?」見楓瑟點點頭後,才緩緩放開環抱著佳人的雙手,接著便以最快的速度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   楓瑟也趁著這時候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忽然在裙子下擺發現一片斑斑落紅,頓時臉頰又紅了起來,但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處理。   突然,烈風致輕「咦!」一聲,立即閃身擋在楓瑟身前,左手一引,安放在地上的斬屍劍,自動飛躍至手中,右手輕按著劍柄準備迎敵,同一時間,十數條影子竄出樹叢。   仗劍而立的烈風致渾身散發出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沉喝一聲,滾滾氣浪沖出,壓得十幾條影子不得不停下腳步。   烈風致見狀,斬屍劍鏘然出鞘!長嘯一聲劍鋒化成一道寒芒斬向來人。   沉寂了數天的刺客山莊,終於發動攻擊,一動手就要拔除玉泉別院週遭所有的崗哨,戰寺,紅葉盟,錯劍堂,在加上兩個新加入的血字頭門派,血霞門、血狂門,總計一千四百餘人,在正午時分發動第一波的攻擊。   除此之外,這幾個門派也從中挑出百餘名精英高手,組成敢死隊,分成數路,在攻打別院前方部隊展開攻擊,引去眾人注意力時,由林子裡直接突襲別院中心,每一路的成員至少都是擁有好手以上的程度,而帶頭的那人最差的也是二級以上的高手。   而這一路由錯劍堂二執法『雙劍無情』顏運松,所率領的敢死隊,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一路上都沒有遇上百虎山的巡邏人員,直驅別院東牆,沒想到僅一步之差遇上烈風致,使得明暗兩路並攻的計劃失敗,敢死隊提前曝光,成了眾矢之的。   烈風致手中斬屍劍化作一道閃電,當頭直劈來人,顏運松武功不差,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迅,立即雙手閃電抽出腰間的雙股劍,一招『十字封架』雙劍交錯,剪向這勢如雷霆的一擊!   「啪!」的一聲輕響,斬屍劍芒毫無阻礙地透過顏運松的身體,破空的劍氣更是遠及數丈,地上留下一條深長的劍痕,烈風致這一劍,已經遠遠超越以往的修為。   顏運松兩手雙股劍劍插地面,兩腳跪倒在地,頭往上仰張大的嘴巴說不出半個字,臉上的表情滿是驚訝和恐懼,好似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滴鮮血緩緩地由額頭髮際流了下來,流過了眉間,鼻子,嘴唇,下巴,最後滴落泥地。   「鏘」的脆響!雙股劍從中斷折,跟著是一聲沉沉的肉體墜地聲,顏運松伏到在地上雙眼露著極不甘願的光芒,漸漸黯然失色…   「二執法!」十多名錯劍堂執法劍手,厲叫一聲!齊齊抽出腰上的雙股劍,含怒殺向烈風致。   「敵襲───!」烈風致發出一陣長嘯,聲音響徹大半個斥泉別院,隨即別院便響起緊急的鈴聲。   「納命來!」三名執法劍手,六柄劍直刺胸脯要害,烈風致擔心會危及身後佳人,決心連戰速決,而且也能夠感覺得到,在不遠處還有其他人逐漸靠近這裡,對方的援手快來了。   『飛雁斬』前三道斬折,組成一個之字形光流,斬斷六柄鋼劍,連三名持劍手的腦袋也跟著被光芒削斷拋飛,血柱如泉直噴。屍體還未倒地,烈風致身形裹著血腥化成一陣狂風,衝入後方而來的劍手之中,林子裡頓時罩下一片血霧。   烈風致飛身回頭,摟著楓瑟,直奔別院,在他的身後留下十四具屍體及染紅一片青綠的血泊。   一道旋風竄出林子,接近別院護牆之時,忽然由牆頭冒出數十名百虎山戰士,每個戰士手持三弦強弩,箭矢瞄準旋風,只待一旁的頭目一聲令下,便要前矢齊。   「準備!」那名大頭目右手高舉就要揮下。   縱使相隔百餘步,但烈風致仍是立即認出那名頭目的身份,是夏鼎天手下八大頭目之一,『雙槍』吳究,連忙大喊道︰「吳兄!不要放箭!我是烈風致!」   「等會!」吳究一聽,仔細一瞧,果然是烈風致沒錯,手勢擺橫下令道︰「不准放箭,把弩舉起來。」眾戰士聽令立刻豎起強弩。   烈風致接連幾次提縱,躍上高約三丈的牆頭,落在吳究的身旁道︰「多謝吳兄。」   吳究抱拳問道︰「烈公子,方才是發生何事,那聲長嘯是公子所發出的嗎?」   「嗯,沒錯。」烈風致點頭道︰「我剛才在林子裡遇上了錯劍堂的劍手,雙方交上了手,因為擔心楓瑟姑娘的安危,殺了先遇著的十四人就徹走,後頭還有其他人,但不知道正確的人數。」   吳究道︰「烈公子,請你向寨主他們稟報此事,這裡就交給我們了。」兩人在交談的同時,一條人影由別院內飛竄而出越過牆頭,在空中留下一道淡紅的身影,瞬間便消逝在林子邊緣。   眾人皆愣了一下,人影速度極快,在場的人幾乎都看不出那條人影的身份就只有烈風致把人認出來訝道︰「那是錢一命!」隨即歎笑一句道︰「看來,林子裡的那些人完蛋了。」   烈風致朝吳究點頭道︰「吳兄,烈風致告辭了。」得盡快把楓瑟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雖然這裡有錢一命在,要是如果有敵人大軍壓境,光憑他一人也殺不光所有人。   「公子慢走。」吳究抱拳行禮送走烈風致,手一揮,眾百虎戰士再次隱入牆頭。   此時一道烽煙由別院前方竄起,刺客山莊的攻擊由戰寺,紅葉盟諸派拉開序幕。   駱雨田潛伏在鐵門分號後門旁的一顆人腰粗細的老槐樹幹後,異劍流隱字訣再加上樹蔭的掩護,功力修為不到一定的水準以上根本無法察覺的出這裡有人存在。   告別鐵金白的駱雨田本想避開正在廝殺的前門戰場,由後門離去,沒料到來到這裡才發現,不論是鐵門還是無敵門兩方面,都在這裡埋伏了不少人。   駱雨田觀察片刻,暗歎口氣放棄偷溜離開的念頭,這裡至少藏了一百多個人,若憑自己的功夫,想無聲無息地由一百多雙眼睛底下通過,在晚上或許還有點可能,但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只能作作夢棉。   正苦思著該怎麼辦的時候,忽然發現到在玉泉別院的方向竟然有烽煙燃起!駱雨田大吃一驚,這是敵人來襲的緊急信號!沒想到刺客山莊居然選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更糟糕的是事先連半點消息也沒收到!雷振玄這傢伙到底幹什麼去了?連個緊急的煙花也發不出來嗎?心中暗罵道︰「混蛋振玄!你最好就直接死在外頭別回來了,否則我會把你降職去洗馬桶!」   情況危急,駱雨田不再遲疑,決定強行硬闖!先由懷裡取出一條面巾蒙住臉孔,只露出一雙有神的眼睛,深呼吸兩口氣,真氣疾行一周天。   驀地──   一條朦朧人影急速斜斜竄上牆頭,因事出突然,守在後院的鐵門弟子,還來不及作出什麼反應,人影便越過牆頭消失無蹤,隨即喝殺聲便由後院外頭傳出傳出。   駱雨田才剛越過牆頭,六名埋伏的無敵門弟子業已飛身迎上,二人在前、四人各分左右,顯然是一群默契十足的搭擋,六把含毒的尖刃或劈或刺,全都往要害招呼!   「喝!」駱雨田凌空一扭,整個人在毫無借力的情形下,向左方移去,脫出六人合圍,同時劍光閃動,左方兩人慘叫一聲倒栽落地。   同伴倒下,另四人絲毫沒有退意,仍是強攻而上,駱雨田起腳將率先衝來那人踹飛,撞到後方兩人,三個人頓時滾成一團,剩餘的一人臉上出現驚容,不由得停下步伐,駱雨田欺身一掌印在這人胸膛,把人直接震飛撞向滾成一團三名同伴之處。   「碰!」又一名藍衣大漢持槍破窗而出,夾著內勁的碎片射向駱雨田,手中的長槍藉著碎片的掩護,無聲無息的刺出。   駱雨田避也不避,朝來人直接衝去『銀芒不滅身』運起,週身皮膚現出一層銀晃晃淡銀光芒,漫天碎片撞擊在銀芒之立即被震成粉末,長槍則是被劍尖撥開,貼著肩頭滑過,持槍大漢尚未來得及變招換式,奪命的劍鋒便己透背而出,一蓬血花暴天而起。   持槍者屍體才剛倒地,數名富貴院弟子先後殺來,但都非駱雨田對手,圓金眨眼便全數倒地,接著又有四個人分別從不同的地方衝出,光看身法架勢就知道這四人至少都是二級以上的高手。   正前方這人身法最快晃眼間,便逼進一丈之內,猶如飛鳥般的身法,在窄巷裡左右飛翔,如一隻穿花羽蝶,美麗動人。   此人身影削瘦高約五尺半,劍眉細目眼露寒光,膚色蒼白如臘,一身青衣緊貼如羽翔空,眨眼便至駱雨田身前三尺,雙手反握兩柄尺長短刃,刀芒交錯連舞,劃出一道道黑光交織成網,網向駱雨田身前所有要害。   「刷!刷!刷!」駱雨田連出三劍,劍刀相互交鋒數次,長劍挑開雙刀攻擊,趁虛而入輕創這人一劍。   「嗚!」一聲悶哼,人影飛退丈餘,鮮紅的熱血遍灑巷道,駱雨田本想追上再補他一劍,可惜左方喝聲暴響,第二人攻到。   一隻蒼白灰黑的手臂當臉擊來,只見拳頭四指上扣有鐵指環,環上皆有利刃,墨黑色形似鷲爪。   駱雨田反應極快,回手一劍格開灰臂,「噗」一聲如擊敗革,灰臂被劍身含帶的真氣彈開,立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但來人彷彿沒有痛覺似的,哼都不哼一聲,也沒有半點鮮血流出。   「無敵五訣-不死無敵功!」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來這護身神功的名頭,無敵五訣是無敵門最基本的入門神功,但也是無敵老祖稱霸一方的蓋世神功,不死無敵功,氣勁運行全身,氣柔而綿長,龍虎合一,陰陽並行,具有超強的恢復力傷口復原極快,能將毒素逼於一點,且續脈合骨輕而易舉。   後方有人高聲喝話道︰「灰鷲!我們聯手幹掉他!」   這人體形高大虎背熊腰,一身肌肉結實如鋼鐵所鑄,橫眉冷目面無表情,膚色蒼白如皂,與駱雨田互擊,反被震退三步,才止住退勢,站穩身形後應道︰「好!」便又撲向駱雨田,想來他便是灰鷲了。   『拳腿無敵穿心式』灰鷲蹬步飛身,左拳當胸擂出,帶著黑灰的氣勁夾著泥砂,嘶吼著直奔駱雨田,彷彿是一支穿心怒矢。   後方的那人拔空兩丈,喝道︰「看我黑彪的『無形無敵蝕魂爪』身材魁梧,雙臂粗壯異於常人的黑彪,身法十分靈活,凌空的身形,絲毫不覺得笨拙,舞動的雙手像在劃圓一般,繪出一隻隻只有手掌一半的小的爪影,射向駱雨田。   惡招臨頭駱雨田並無半絲驚慌,他有十足的把握接下這兩招合攻,且更有餘力反擊,但心中別有打算的他只是搖搖頭,腳踏形靈訣-游水波紋步,身似靈蛇,左擺右搖,行雲流水的身法倏忽曲,一個側身,輕易避開穿心左拳,凌空下襲的蝕魂爪影,同樣也是完全落空,駱雨田身法再變『駿馬疾風』足似駿馬飛蹄,快似疾風飛電,直馳而去。   灰鷲、黑彪倆人皆是大吃了一驚,心頭大訝忖道︰「這面人竟然能夠輕易地避過自己二人的合擊,鐵門什麼時候跑出來一個身法這麼高明的高手?!」就在二人停下腳步時,由右方竄出的第四人終於趕到。   這人外表矮壯,腰粗膀闊,渾身噴結的黝黑肌肉上,佈滿著大小無數傷口,氣勢威猛,臉如鐵鑄,兩眼大若銅鈴,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人物,飛撲的身形高喝道︰「你們停下來做什麼啊!發夢不成?!」   黑彪回頭道︰「穿山甲!這個面人似乎不是鐵門的人呀!我們要動手殺他嗎?」   「那當然!」穿山甲道︰「老祖有令!殺光龍君城鐵門分號所有人,搜括裡頭每一分值錢的東西,所以不能迎過他!」   「好!那我們追。」灰鷲、黑彪一齊點頭,跟在穿山甲身後追了上去。   此時,駱雨田已經奔出數丈,沿路上躺臥著七、八名想要攔阻的無敵門弟子,只是這些人的功力實在是相差太多,就連想稍稍拖緩駱雨田腳步也辦不到,人就被撂倒了。   「叱!」方纔那名被駱雨田輕創的雙刃高手,不顧自己的傷勢,再次展開攻勢,撲向駱雨田,瘦長的身軀如一隻飛鳥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為求速戰速決,駱雨田痛下殺手,揮出絕學『殘虹飛魂飄天涯』近百道劍氣密集射出。   「噹噹噹……噗噗噗……哇!」先是一連串叮噹的金鐵脆響,接著是一陣劍氣破體的聲音,最後發出一聲慘叫做為終結,那名手持雙刃的高手裹著滿身血花摔落地面!   在殘虹飛魂飄天涯一式面前,縱使是真正的飛鳥也難逃如此密集的劍氣,更遑論是體形至少大上數十倍的人體,仆倒在地上屍體,身上至少被駱雨田洞出四十餘個血孔,鮮血不斷湧出,將灰白的石地浸染成一片紅色,死狀極慘。   駱雨田絕招才出手,馬上就後悔了,不小心順手便使出了天都魅蹤七絕劍,這種獨門的劍法最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被這些無敵門的人查出,將對玉泉軒帶來無窮的後患……滅口是唯一的選擇!   「青雁子!」穿山甲三人見狀同聲驚呼,他們四人都是同時拜入無敵門之中,互相扶持著通過無敵門的五險天,感情十分深厚,現在折去其一,自然會引起其他三人的憤怒!   駱雨田突然停下腳步,揮劍劈出,兩名撲上來的無敵門弟子,慘嚎一聲仰天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雙不瞑目的眼睛透著不甘願,瞪視著蒼天。   旋轉過身,駱雨田面向三名怒氣洶洶的高手,輕歎道︰「對不起…為了其他人,這裡的人都得死!」   「放你媽的屁!」穿山甲聞言大罵道︰「死的人會是你!看招百毒無敵式-臭皮囊!」疾奔的穿山甲拔身而起,壯碩的身軀捲曲成球,同時間衣袍鼓脹起來,漫出腥臭難聞的黑氣,整顆直徑至少四尺長的霧球,直撞駱雨田。   駱雨田以最快的速度搜索附近一圈,估計明裡暗裡加起來約莫四十多人,武功方面就以眼前這三人最高,如果想要將所有人都除掉勢必得花費一番功夫啊…   「好!」駱雨田功力狂摧,決心採取極端手段再運用一些策略,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殺光所有人,第一個目標就是直衝而來的穿山甲!   身影一晃,駱雨田飛身相迎,手中寶劍直刺黑霧中心一聲輕喝︰「呀!」劍尖刺入黑霧,接著內勁一吐,真氣沿著劍身送入。   『雙訣合一白陽破曉』氣靈訣金陽神罡所擁有的橫練放射罡氣,七道兼具剛橫鋒利的劍勁再加上攻靈訣攻破岳氣勁,轉震間會發出如水波紋的漣漪,向四面擴去,足以震散敵人任何攻勢及罡氣。   穿山甲十成功力的『臭皮囊』一式怎抵的住兩種同源相異的真氣攻擊,絕招立時被破,週身毒功黑霧盡數潰散去,身軀直挺挺地站在街道中央,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艱辛地道︰「這……怎有可能…哇!」最後的一聲慘叫,駱雨田的劍勁在穿山甲體內爆開,霸道的劍氣破體而出,潛藏的七道氣勁接連生效,先是四道劍氣沿著四肢衝出,活生生地把穿山甲四肢扯斷,後續的三道劍氣不但是把他體內的五臟六腑絞成肉糜,再由胸前背後貫出,肉塊血花遍灑前後三丈範圍。   駱雨田這一式劍法只能用血腥、殘忍及恐怖來形容,穿山甲直到斷氣前的最後一刻都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劍氣在體內竄動的劇烈疼痛。   「可惡呀──」另一名手足的死亡,灰鷲及黑彪幾乎就要瘋了,二人像發了狂似的猛攻駱雨田。   「穿心式-十七接引!」灰鷲豁出全力,雙手急舞十餘道黑影,以著視死如歸的氣勢,殺向眼前仇敵,只有攻擊沒有守勢完全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同一時間黑彪也悶聲不響的從旁攻至,一對含著毒性的巨靈蝕魂爪襲向腰間要害。   駱雨田並未出手迎擊,腳下踏著『幽冥幻步』身形一晃避開兩人聯手攻勢。   二人的攻擊落空,忽然駱雨田的人影也消失不見,急忙四下搜索,只見到一縷輕湮沒人巷道轉角。   「別想逃!還我兄弟命來!」怒火衝霄的二人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一心只想為損命的兄弟報仇,直追駱雨田而去,根本沒有考慮到光憑兩人的武功,並不是敵人的對手。   「嗚!哇!」慘叫聲不斷地由暗巷內傳出,二人忽然驚覺到這名面人竟然在屠殺自己的師兄弟,臨死前凌厲的哀號聲刺激著灰鷲、黑彪二人的神經。   二人死命搜尋著駱雨田,可是每噹一聲慘叫發出之後,二人趕到,就只看見同門的屍體橫倒在地上,馬上另一聲慘叫又從別個地方響起。   眼見著其他同門一個個慘死在面前,灰鷲忍不住瘋狂嚎叫︰「你這個殺千刀的狗雜碎,夠膽就出來和我們決一生死,不要對我兄弟下手!」   但四周卻是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不過是喝杯熱茶的時間,駱雨田便將埋伏在這裡的四十多名無敵門弟子,殺得一乾二淨,現在還活著就只剩下灰鷲、黑彪二人。   「還有沒有其他兄弟活著?回答我!」灰鷲的吼聲迴盪在街道上,顯得淒涼而蕭瑟。   黑彪略顯慌亂地道︰「該不會全死了吧?」   「不可能!」灰鷲一口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他無法相信這個面人有能力在喝杯熱茶的時間裡,殺光四十八名權利院的一流弟子。   「對不起,要讓你失望了…他們都已經全死了,就只剩你們倆個人了。」聲音由後方響起,灰鷲、黑彪吃了一驚立即回轉身子擺出防禦架式,防備面人暗算。   駱雨田站立在二人後方三丈之處,一身玄衣勁裝,沾染了點點血花,右手持著無名寶劍,鮮血沿著劍身滴落地面,發出「答、答」的聲響。聽在灰鷲二人的耳裡,感覺好似喪鐘一般一記一記地敲打在心坎之上,壓得二人幾乎喘不口氣。   原本殺氣騰騰的灰鷲及黑彪二人,在看見駱雨田之後反而說不出半句話來,靜立不動的駱雨田身上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懾人氣魄,就像似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山峻嶺,聳立在二人面前,一雙深郁墨黑的瞳仁,好似無底深淵要將二人給吸進去一樣,二人只覺得兩腿酸軟無力,幾乎快要站不住腳了,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   直到現在灰鷲及黑彪才醒覺到,自己所面對的敵人,不論是修為或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遠遠高出自己二人太多太多,不用出手,只須動動腳就可以將自己如螻蟻般殺死,但是為什麼他要把自己二人留在最後?   「疑惑嗎?」駱雨田猜的到灰鷲及黑彪的想法,淡淡地問了一句。   駱雨田的語氣雖然輕鬆,可是聽在二人的耳裡卻是感到一股寒意流過身體,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但二人仍是點了點頭,就算死也要作個明白鬼!   「我的身份不能曝光,會惹來許多麻煩,方才無意間使出的劍法露了我的身份,所以你們都得死。」駱雨田頓了頓續道︰「至於把你們留在最後…則是因為你們二人是這些權利院弟子的頭頭,你們二人只要不死不逃,他們這些權利院弟子也不會逃。」   駱雨田的理由讓二人震驚訝道︰「你究竟是誰?」   「我…剛才殺了你兄弟的劍法名為『殘虹飛魂飄天涯』   「天都魅蹤劍法!」灰鷲二人的見識不算淺薄馬上就猜出駱雨田的身份︰「你是『百曉神通』駱雨田!」   「百曉神通…這外號取得還不錯啊,哈哈…」駱雨田啞笑數聲,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沒想到北皇出道六年還比不上到南龍的這半年多的時間,哈哈…」輕輕地提起手中的寶劍,劍身漫出的劍氣遙遙鎖住二人。   「時間不多,讓我送兩位上路吧……你們只有一招的機會,好好把握,出手吧!」   二人互看一眼,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厲吼道︰「為了死去的兄弟,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你拖下地獄,殺!」   灰鷲、黑彪倆人以著一股拚死的決心,硬是掙脫了駱雨田鎖死自己的氣勁,發出了最強、最猛,也是最後的一擊。   灰鷲一馬當先,必死的決心,讓他潛藏的力量完全激發,功力倍數暴增,灰黑的毒功氣勁濃似烏雲,裹住全身上下,疾行的速度將黑雲拉成一條長長的黑帶,三丈的距離眨眼便至,狂吼著︰「義無反顧,穿心無回!」緊握的左拳狂刺而出,毒勁擠開空氣,產生尖銳的破空音,捨生取義的一式如狂風怒吼,鬼哭神號令人聞之色變、望之生懼。   黑彪飛身撲出,與灰鷲肩並肩齊行,沉聲喝道︰「百毒蝕魂爪-萬劫不復!」只見雙臂青筋暴張,無數青灰毒霧由雙手諸穴竄出,急速凝聚成一對足有三尺見方的巨靈毒爪,黑彪雙臂高舉,雙爪一上一左配合著穿心無回的攻勢,襲向駱雨田,聲勢或許及不上灰鷲,但威力毒性絕不會遜色半分。   「難得的好漢子,駱雨田會永遠記得你們。」駱雨田身形挪移,攻形雙靈訣合一,倏然間,一陣猛烈劇風由駱雨田下盤升起,掀起黃沙漫天,一條急速的身影由二人中央穿過。   灰鷲二人頓時停下腳步,身軀微微抖動,兩雙精光熠熠的眼睛,目光開始渙散,顫動的唇瓣勉強問道︰「這…是…什麼…武…功…是天…都魅蹤…七…絕…劍法…嗎?」二人只知拚死發出的絕招,在擊中的前一秒,駱雨田竟然幻化成千百碎片避開,就在攻擊落空的同時,二人具感到身體突然的一陣刺痛,渾身力氣瞬間都消失了,功力再也提不起來,知道自己生命已經到了終點,但身為一位習武者,最後的心願,便只有一項,自己是被什麼武功擊敗。   駱雨田輕歎一口氣︰「這不是天都劍法,它叫五靈訣,是一套永遠都不能現諸於世的武功。」語氣中含帶著無限唏噓和感傷。   「好…厲害…的武功…」二人說完最後一句話,生命也走到了終點,仆倒在冷硬的街道上,鮮血如泉湧出,染出一片紅色,好似一張殷紅的地毯,陪伴二人走上最後的黃泉路。   駱雨田拭去劍身上的血跡,還劍入鞘。接著迅速離開現場,趕往麥和人接應的地方前去,心裡暗暗請求著︰「希望麥子別又惹事生非啊∼」   在駱雨田離開後不久,由其他的方向趕來了另一批無敵門的高手。   「怎麼回事?這裡的師兄弟竟然全死了!你們趕快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活口。」   「是!」   「究竟是誰幹的!難不成會是鐵門的人嗎?」   「不可能!鐵門裡沒有這麼厲害的劍術高手。」   「沒錯!這人劍法不但霸道無常,出劍又極為迅速,招招更是狠辣無情,劍劍直指要害!在龍君城裡擁有這種劍法修為的人少之又少。」   「會不會是現在正住在玉泉別院的三大劊子手?錢小開、錢一命和慧殺?」   「他們有這實力,但應該不是,如果是他們下的手,這裡的兄弟至少有九成以上會死無全屍。」   「喂!快過來,這裡有一個活口!」   「這傢伙的運氣還真好,多虧他的心臟長偏了幾分,才躲過這穿心一劍。」   「趕緊送他去治療,無敵門一定要兇手血債血償!」   早已遠離的駱雨田此時還不知道,因一時的大意而種下了無窮禍根,到最後差一點就連命也丟了,不過,那將已經是一年後的事情了。         ∼第七十三章搌鴞艇瞉W∼     「呵∼∼啊∼∼∼」閒極無聊的麥和人,打了個老大的哈欠,伸了個懶腰,左手捶了捶僵直的腰板,抱怨著道︰「真無聊∼把風的工作還真不適合我,等了老半天了,別說人影了,他媽的連個屁影都沒見到,究竟是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啊?哈∼∼∼」說著又打了個呵欠,才打到一半,麥和人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張大的嘴巴一時間閉不起來。   一條直衝天際的狼煙,由玉泉別院的方向直直冒起。   「不會吧!刺客山莊展開攻擊了,這下子可糟了,老大你怎麼還不回來啊!」麥和人急忙掠下樹稍,朝著鐵門的方向不住地張望,只是左等右望地苦盼了半個多時辰,仍是沒見著駱雨田的身影出現。   但,卻是等到了另一批不速之客。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數個方向先後響起,麥和人略一估算,至少有百多人接近,道︰「要嘛是沒半隻貓,要嘛是一狗票出現。」嘮叨兩句後,麥和人原想再次躲回樹上,旋即又打消了念頭。   「藏了那麼久,本公子也不想再躲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誰怕誰來著!」索性站著不動,頭也沒回,仍舊是望著鐵門分號的方向。   不一會功夫,百餘名大漢踏著凌亂的腳步來到麥和人後方,眾大漢見到前方有一個人站在道路中央不動,紛紛停下腳步,其中一人帶頭的大漢雙手抱拳沉聲問道︰「前方來者何人?洛u痤孕h路?」   「哈!」麥和人輕笑一聲,沒有回頭道︰「真好笑,拜託,這條路如此寬敞,本公子站在這裡,又是那裡礙著你們啦!」   「鏘啷啷…」鎖鏈聲乍響,那名帶頭大漢又喝道︰「小子張狂!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報上名來!」   「鎖鏈聲?會是鐵門凶獸嗎?」麥和人有些好奇地回過頭觀看,但是這些人的打扮,並不是猜想中的鐵門凶獸,而是另外一群人。   這些人的打扮完全相同,皆是一身黑衣勁裝,頭戴黑色小方布,身上纏了一條長長的鋼鐵製成的鎖鏈,兩端各有一個手臂似的鐵臂,麥和人愣了一下,這些人的打扮好像在那裡看過似地……   記起來了,以前經過百虎山地域時,遇見『捕神』包玄寒,那時在他身旁的『四臂二十四傑』就是這副打扮,只是面前這些人拿的是雙臂罷了。   「咦!你們是六道樓地獄門的地獄巡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麥和人有些吃驚,六道樓是直屬龍王龍聖嘯的執法部隊,一舉一動都代表龍王的意志,前幾天的修羅海『金手』田思齊,再加上眼前的地獄巡使,是否代表,龍聖嘯正式對玉泉軒及原家下手了?   麥和人輕輕地握上腰間的紫虹劍,準備好隨時都可以動手,但轉念一想,還是先問問妥當些,免得殺錯人了道︰「你們來龍君城幹嘛?」   那名帶頭身纏兩條鎖鏈的巡使大喝道︰「當然是公幹!小子你是什麼人,問這麼多幹嘛!」   麥和人想了想決定表明身份,若這些人的目標真的是朝玉泉軒來的,那自己必然也是目標之一,乾脆就在這裡把他們決解掉省事︰「我是異劍流七環銀劍使者,『公子』麥和人。」接著拿出懷裡的七個銀劍臂環證明自己的身份。   那名帶頭的巡使臉上表情很顯然地愕了一下,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會碰上麥和人的樣子,跟在他後頭的一群地獄巡使,在聽見名字後也起了一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低聲細語響起一片蚊蚋般的嗡嗡鳴叫。   「不會吧∼」麥和人見狀雙眉緊蹙,一副疑惑的表情道︰「難道……你們真的是來抓我的不成?」   「抓你?」那名巡使頭領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麥子道︰「我們為什麼要抓你?」   麥和人試探地問著︰「不是抓我?那幹什麼聽了我的名字後變了副模樣?活像見了鬼似的。」   「那是因為…」那巡使頭領嘖嘖稱奇道︰「原以為敢對『極火魔刀』火連天大聲放話的人,會是什麼樣三頭六臂的人物,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   「哦∼」麥和人雙眉一挑,傲然道︰「懷疑嗎?想試試看我的能耐,就上來吧!」麥子說出來的話裡頭充滿著挑釁意味,活像是在嫌自己的敵人不夠多似的,拚命招惹麻煩,如果這個時候烈風致或是駱雨田在場的話,大概會一拳先打死這個惹禍精永絕後患吧。   麥和人話一出口,一班地獄巡使個個臉色大變,紛紛破口大罵,更甚者都要衝上前教訓這個說話不知分寸的黃口孺子。   那名巡使頭領手一伸,阻止了手下們的蠢動道︰「不要衝動,我們還得去平息鐵門及無敵門的紛爭,別節外生枝!」見眾手下們漸漸平靜後,才又朝著麥和人冷哼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姓麥的,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六道樓會要你付出代價的!我們走!」撂下狠話,這名頭領便帶著一干手下,轉往另一條道路,快速離去。   「再說吧∼」麥和人仍是無所謂地道︰「慢走啊∼恕本公子不送棉。」   正當一班地獄巡使漸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麥和人還蠻不在乎地揮手時,一聲無奈的歎息響起。   「唉∼我是該把你掐死呢?還是該把你打死啊……」麥和人嚇了一跳,什麼時候有人竟然靠的這麼近了,自己卻是半點也沒有察覺,閃電退開數步,扭頭一瞧!   「老大是你!什麼時候來的?」   駱雨田雙手抱胸,一雙微帶責罵的眼神盯著麥和人,緊鎖的眉宇顯露著幾許無奈。   麥和人搔搔頭皮,像個做錯事被逮住的小孩子一樣,俊臉微紅,有些發糗,連忙顧左右而言他道︰「老大,你的輕功真是厲害啊!都這麼靠近小弟了,可是小弟仍是沒有發覺到你的存在耶,你知道嗎,剛才這些地獄巡使竟是來插手無敵門跟鐵門的事,耶……老大你來多久了?」   「夠久棉……」駱雨田一副看你該怎麼解釋的表情道︰「從你報上名的那時開始,我就到了,二弟,咱們的敵人夠多了,別再雪上加霜了,你還真想讓咱們死無全屍不成?」   麥和人指天立誓道︰「好!老大,我一定聽你的話,馬上就改,也不會再繼續惹事了。」表情看起來很認真,但總感覺口氣很敷衍。   「唉∼∼」駱雨田只能再次歎了口氣道︰「算了,以後再說吧,別院出事了,咱們還是盡快趕路吧。」   只要能不被嘮叨,其他的一切都好,麥和人立即道︰「好!老大,咱們事不宜遲,立刻動身走吧!」說罷便施展飛龍九轉身法,絕塵而去,後方的駱雨田也化作一縷輕煙,隨後跟上。   奔馳中的駱雨田心忖道︰六道樓插手無敵門與鐵門的事,看來龍聖嘯不想讓這兩方的人馬對上,可能這兩派都是偏屬龍王一方,或者是還有其他理由……對了!七燈盟各組織有許多中階的人員都是來自於無敵門之中,如果我是龍聖嘯我也不會任這兩派人馬大打出手,不但會引起四地之二間的大戰,而且也會使得這些地區的勢力失去平衡,連帶地影響到兵器的供應,對龍聖嘯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這應該是最主要的理由吧…   「哇───」一道刀光將一名戰僧連人帶棍劈成兩半,順勢拖刀劃過左方另一名戰僧頸部,鮮血噴出的同時那名戰僧才下意識想提起棍子防禦,接著四尺長刀沒入第三名戰僧胸口,一朵鮮紅的血花,隨著突出背部的刀尖綻放,濺灑在他身後同伴身上。   『無常白宿』唐冥,一身鐵灰色勁裝,已經沾染無數敵人的鮮血,在他的身旁躺下了至少十五具以上的屍體,但數以倍計的敵人仍是不斷地由前方小巷蜂湧而出。   這裡是由城內通往玉泉別院的主要道路之一,不論是往小路或是大道,都會經過地,這也是別院的第一道防線所在,在此之前還設有十八處崗哨,共三十六人作為先鋒斥候,但在第一聲示警聲響起至今,已經過了整整兩刻鐘,卻只有六個人回來,看來其他人是凶多吉少啊,敵人的攻擊速度之快,遠超想像。   唐冥看著不斷增加的敵人,放出一發代表第一防線失守的煙花後,下令徹退。   不久……第二發,第三發煙花相繼在空中綻放。   駱雨田望著空中絢麗的煙火,訝然道︰「刺客山莊攻擊猛烈,這麼快就攻下別院三道防線!二弟,咱們得更快一些。」   「嗯,我也擔心我那一票猴崽子。」當然最擔心的還是羅蝶,倆兄弟心有所掛,腳下的速度劇增,很快地就來到被攻陷的第一道防線。   沿途都是劇烈戰鬥後留下的痕跡,硬實的道路上躺滿敵我兩方的屍首,黃色僧袍的戰寺戰僧,褐色勁裝的錯劍堂劍手及紅葉盟手下,紅色勁裝的血霞門、血狂門,以及青衣的代戰盟戰士屍體交相堆疊在一起,蒼白的土牆上濺染鮮紅花朵,血液淌流在地上,匯成一處處的水窪,屍體上、地面上到處散落著斷碎的兵器,不難想像當時戰況的慘烈。   隨著距離的接近,兵器的碰撞聲、廝殺的吼叫,瀕死者的慘號聲逐漸清晰。   兩方人馬壁壘分明,原先布在第四防線上的木柵拒馬,已經被推倒破壞,敵我倆邊的戰士,正作著近距離的肉搏鬥,戰場沿著街道和屋頂展開。   激烈的戰鬥無休止地進行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哀號著濺血倒地,慘叫著滾落屋頂。   戰況對玉泉軒一方明顯不利,唐冥、王茂、沙朗三人率領著近二百名代戰盟戰士,抵禦著至少五倍以上敵人的猛烈攻勢,若不是仗持著街道及屋頂狹窄不適合敵人大隊人馬圍攻,否則早就被包圍剿滅。   但畢竟敵人眾多勢大力強,三人感到異常的吃力,逐步被逼退,可是仍咬牙苦撐著,心知後方不遠處就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只要一退,便是完全潰滅的局面,這兩百名代戰盟戰士,逃得回橋前木寨的,可能到不了三成,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撐到援軍來到。   駱雨田深明兵法,一眼就看出情勢的嚴重,立即朝身後的麥和人打出手勢,先救援同伴,二人兵分二路,如一對鉗子般由左右方狠狠地插了進去。   麥和人由左方邊側攻入,出手的第一招便是烈風致的成名絕學『龍卷烈風』   一聲狂喝!真氣疾行,麥子週身暴散著重重火浪的旋風,驚天地泣鬼神的濤天烈焰,沿著屋子狂掃而過,而駱雨田則是使出『殘紅飛魂飄天涯』一式,一百四十四道尖銳氣勁組成的密實劍雨,連環不絕,絮絮不休,急狂且暴烈的劍氣無人能敵,十步之內無一活口,所到之處慘嚎遍野。   兩人沿著屋頂殺過,近千人組成的密集陣形,被一紅一黃的兩道劍芒如切豆腐般俐落剖開,鮮血隨著劍鋒過處,不斷飛灑,無以計數的敵人一個接一個地摔落街道,不死即殘,被壓傷、被同伴兵刃誤傷者超過百人。   只一會兒功夫,駱雨田便殺到王茂的面前喝道︰「王茂!帶著其他人快走,這裡由我斷後!」   軍令如山,王茂沒有半分的遲疑,立刻應令︰「是!大人!」抖手放出第四道煙花,帶著部份手下,躍下屋頂飛速退去。   沙朗見王茂發出徹退信號,也跟著緩步退守,此時裹著狂濤火浪的麥和人正好殺至︰「帶著人快走,這裡就交給本公子!」   「多謝麥公子!」沙朗抱拳道謝,立即轉身帶著手下戰士,跟在王茂身後,徹往別院而去。   駱雨田、麥和人連續幾次衝殺,屋頂上的敵人不是被二人擊斃就是被掃下屋頂。   突然數聲長嘯由不同方向先後響起,錯劍堂,紅葉盟,血狂門,戰寺等諸派的高手終於出現,駱雨田見唐冥還不徹退,揮劍劈下兩名攀上屋頂的敵人,接著便縱身躍下街道,才剛落地四名站得較近的敵人便提劍舉刀地攻來,劍光一閃,四人喉間被刺出血洞濺血拋飛。   駱雨田一連斬殺了七、八個人,腳下一高一低踏著不知道敵人還是我方的戰士屍體,硬是擠到了唐冥的身旁,把他扯往後方,厲喝道︰「唐冥!你還不走,你是不是打算讓這百多個兄弟和你一起陪葬嗎!你看看他們!」   唐冥聞言渾身一震,轉轉頭,這些代戰盟的戰士,個個精神仍是十分抖擻,但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大小傷痕,這的確是自己逞強所造成的。   唐冥被駱雨田拉下第一線,前沿的戰士支持不了多久,被持著環柄厚背長刀及雙頭一尺包著鐵皮的白梨木棍的戰寺戰僧攻破,十多人蜂擁攻來,駱雨田一把將唐冥推往後方,長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指向敵人下令喝道︰「擲斧!」   令一出,前幾排的代戰盟戰士,齊齊嚮往倒退了一步,同時間左手拔出腰間的尺長短斧,隨即踏步擲出。   瞬間無數柄手斧如蝗蟲過境,黑影劃破街道射向戰僧。   「噗!噗!噗!」斧頭劈入肉體的聲音悶響不絕,數十道血柱噴起,第一波攻來的戰僧慘嚎倒下,但後頭立即補上另一批紅葉盟弟子,奔行中抽出別在袖口上的柳葉飛刀馬上還以顏色,一片晶亮銀光充塞沖道,與飛斧形成強烈對比。   駱雨田第一時間撲出,卷字劍圈起一簾屏障,擋下部半銀光。   「噹噹噹…」鐵鐵交擊聲頓時不絕於耳,但仍有不少落網飛刀射中後方戰士。   「哇──!」數名戰士捂著傷口,無力地擲出手斧還擊,倒臥在地,身下立即漫開一片血色。   「徹退!退往木寨!」駱雨田再次下達徹退命令,唐冥最終還是選擇聽命行事,帶著殘存戰士離去,偌大的街道頓時一空,只留下十數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殺光他們!」一隊紅葉盟戰士飛快地衝上來,後頭跟的是看不見漫漫邊際的戰僧,錯劍手,血門弟子……   正當駱雨田要上前迎擊時,一道火浪跳動著躍入視線之中,率先攻擊的幾名紅葉戰士,瞬間化成一灘焦黑的血肉!   撲面的烈火,刺鼻的惡臭焦屍搢炱o近百名各派敵人驚愣了半秒!   「風雨歸人來!」殺紅眼的麥和人,踏過地上的焦屍,重拳轟在第一個傻眼的敵人身上!骨碎聲連串爆響,一團灑著血雨的糜爛屍塊飛出,越過漫漫人群,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   一名被嚇破膽的戰僧,轉頭想要逃跑,麥子的紫虹寶劍,便直接刺入他的背心,透胸而出的鮮血濺灑在一群血狂門的弟子身上。   濃濃的血腥味攪翻了眾血狂門人的狂性,嚎叫地紅著眼發瘋似的殺了上來。   『雙靈合一之東方浩然』無數光環掃過,駱雨田週身裹著近百道光芒劍環,合身投入敵陣,鋒利的劍環立即使街道揚起一層淡淡的紅霧。   麥和人、駱雨田二人聯手守住這條不寬的街道,摻雜著各種顏色的敵人,如洪流一般,無休止地衝擊著二人的防禦,劇烈的戰鬥不斷地進行。   格擋揮劍、格擋揮劍、再格擋再揮劍,重覆著相同的動作,不用任何花招,單純地使出全身的力量,將眼前的敵人送入地獄,是倆人唯一的選擇,堂堂的一級高手,縱使擁有蓋世絕學,此時能作的也和尋常戰士相同。   時間飛快地流逝,僅僅一刻鐘,在倆人的身前,已經堆積了一層厚厚的屍體,紅的、褐的、黃的,各種顏色交錯重疊而成的一道屍山斜坡,不知躺了多少人,幾乎高過人的腰間,流淌的鮮血漫過二人的足踝,匯成一條條小河流向低處,但瘋狂的攻勢未見止息,仍是一波接一波的湧了上來,戰意之高令人感到寒顫。   「咚咚……」後方沉沉的皮鼓聲響起,只憑著倆個人當然擋不住千餘人的攻擊,已經有不少人越過二人的防線聚集起來,朝別院前的木寨發動攻勢。   駱雨田見狀大喝道︰「麥子,咱們徹!再守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好!」麥和人聞言巨吼︰「火雨離散!!」   麥和人十成功力的火雨離散威力驚人,劍氣如炸開的火藥射出,及腰高的屍山首當其衝,火紅的光芒摻雜著的是無數黑褐的碎肉焦屍,數以十計的敵人,在一瞬之間化為一灘血肉,噴向高空接著再落下,彷彿是下了一場血雨。   「趁現在!走!」   麥和人先行一步飛掠離開,方纔的火雨離散消耗了他不少的真氣,駱雨田隨後跟上,卷劍訣化出一道屏障護住二人的後方,擋下無數飛刀箭矢。   「留下命來!」數條人影隨著喝聲由人群中竄出,分成數個方向攔截二人。   駱雨田一眼就認出其中數人的來歷,戰寺的『銀刀頭陀』戰木,錯劍堂『錯劍雙絕』石江海,『素心毒劍』高鴻章,血狂門『血獅』查白,『赤虎』仇仲,『狂熊』秦厲,紅葉盟『柳葉飛絮』陳俊一,低聲喝道︰「高手終是忍不住出手了……二弟!全力突圍,不要戀戰!」   「好!」麥和人好字才剛出口,兩條人影分持著七尺長的戒杖銀刀,及一雙泛著淡淡藍光的雙股劍,左右攔阻。   麥和人凌而扭身出招『曲虹是流』曲、風雙劍訣合一,飛射的劍氣如劍身的延長,劍勢行彎走曲,刺向『毒心素劍』高鴻章,雙方劍鋒連環交錯數次,高鴻章內力不及麥子深厚,硬是被震開劍身,鋒銳的劍氣在他的身上留下幾道創口,高鴻章訝叫退開。   此時『銀刀頭陀』戰木,一柄七尺長的戒杖銀刀,攔腰掃來!麥子左手迎上,『碎心指』狠狠點在杖身中央,旋、震兩道氣勁,連消帶打生生地將人震退。   成功打退二人,但麥和人前衝的身形仍是被迫止住,往下方落去,正好駱雨田由後方趕上,左掌輕印在麥子背心,微一吐勁,將人往前送去,麥和人借這一掌之力,身形如炮彈般疾衝十餘丈,脫出敵人包圍。   駱雨田掩護麥和人退走,身形落下,左足踹在一名倒楣的血狂門弟子頭上,吐勁將那名弟子震斃,借力飛竄拔高,同時一式『東方浩然』抖手撒出一片光環,迎向合攻而來的血狂門三大高手。   『血獅』查白斗大的右拳直轟在光環之上,隱含陰陽的拳勁粉碎十數個光環,缺乏後勁未能深入其中,只能生生地落往下方。『赤虎』仇仲拳出無聲,尋覓著光環的弱點,但劍環密集無比,仇仲攻無可攻,被光環逼退。『狂熊』秦厲,人如其號,連環猛攻的狂拳破碎無數光環,深入劍式之中,但爆碎的光環湧出的氣勁刮得身形凌空的秦厲,像激流中的葉片一般,被劍氣衝出數丈。   駱雨田打退三名高手的攻擊,緊追在麥子後頭,安全脫離戰場。   「可惡!被他逃了!」戰木手中的戒杖刀猛力地往地上一跺,地面立時爆出一個杯大的深坑。   「算了!」高鴻章說了一句,接著道︰「階uX所有的人,準備全力攻打木寨。」   「好!就這麼辦。」   「嗚-嗚──」牛角聲響起,分散在街道上的諸派戰士聽從命令開始階uX,攻打木寨的人也紛紛後徹列隊。   此次,錯劍堂,戰寺,紅葉盟,血狂門,血霞門等五派共計一千四百餘人攻擊別院外的四道防線,雙方各有損傷,別院一方代戰盟戰士四百五十人,戰死一百八十餘人,而五派則是錯劍堂八十二人,戰寺七十九人,紅葉盟一百十三人,血狂門六十八人、血霞門六十三人,總共是戰死四百零五人,其中有四分之三的人是在攻打第四道防線時戰死的,而這四分之三的人,又有一半是死在駱雨田,麥和人倆兄弟手中。   雙方首次正式的交鋒,玉泉軒一方表面上死傷人數較少,看似佔了上風,但這是因洛u釣W一級高手壓陣,所得來的戰果,若是扣除掉這一部份,雙方的陣亡人數便相去不遠,僅小勝些許。對此駱雨田半點也開心不起,他的心裡非常清楚,對方的援軍仍是源源不絕開到,可是自己這一邊,是死一個少一個,戰況不利於己方,但這一仗早就沒了退路,唯一的寄望便是原家的援軍。   駱雨田穿過木寨,直奔七層指揮高塔,接下指揮的位置,接下來要面對的,便是刺客山莊手下爪牙們總計至少是三千五百人以上的總攻擊,但在這些人的後方還有人數尚未明朗的刺客山莊……   玉泉別院的正門,面對著一條寬敞的運河,連接兩岸通路的就只有一條,長達近二十丈的巨型拱橋,遠遠望去,拱橋就好像是一條蒼白的巨龍靜靜地伏在河流上。   由別院的正門望去,便是拱橋橋頭,此時別院的紅漆大門仍是大開著,『天魁虎』夏鼎天,雙手抱胸端坐在大門前的一張太師椅上,腳旁放在一顆西瓜大的流星錘,至少有二百斤重,粗獷的臉龐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雙銅鈴大眼瞪視著在對岸列陣的千人敵軍,在他的身後左右兩旁各佇立了二十名手持斬馬刀的百虎山戰士,天魁寨最強的左右虎牙也分立兩旁,此外另有近百名戰士持著長弓,沿著河岸邊散開。   橋的另一頭,聳立著一座木寨,木寨高不過二丈,分內外兩重,長約百步,以一個半圓弧將這一邊的橋頭完全封鎖住,木寨的上頭站滿弓箭手,牆上設有數十個垛孔,分成上下兩排,等數量的戰士持著強弩嚴陣以待。   剛誑u^來的雷振玄正指揮著其他的人,忙著用木頭石塊堵住寨門,搬運著一批又一批的箭矢、投矛送至每一名戰士身旁。在木寨前方百步內,還有設置了三層拒馬,後方則掘有陷坑,埋設尖樁,地面上還灑滿雞爪釘,全然是正統行軍佈陣的方式,剛才對方先頭部隊的攻擊雖損壞了部份拒馬,但雷振玄已經派人打上木樁搶修完成。   一臉寒霜的唐冥,站在雷振玄的身後,身上那件鐵灰色的勁裝,染滿無數敵人的斑斑鮮血,沒有更換,而再旁邊一些,一身血污更勝唐冥數分的麥和人,雙手插腰,一腳踩在牆頭上,饒富興致地看著下方的戰士為即將展開的戰鬥作準備,畢竟打架是每日必備的行程,可是打仗倒是頭一遭啊!   「洛uK江湖人廝殺要擺下如此陣仗?」   「呃?!」雷振玄愣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雕塑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一時之間讓人反應不過來,呆滯了兩秒後才回過神道︰「請問一下,唐兄你是在問我嗎?」   唐冥看了雷振玄一眼,然後點頭。   麥和人也好奇心起,湊了過來說道︰「這問題我也有興趣知道,說說無妨吧?」   雷振玄看了一下情況覺得仍有充裕的時間便道︰「兩位,其實我們現在面對的就是南龍的軍隊。」   麥和人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等待著雷振玄繼續往下說。   「南龍並沒有所謂的軍隊將士,我們眼前的這些人他們的身份是江湖武林人物,可也是負責保衛南龍國土的士兵,在南龍,不論大小各派都擁有一片天地,享受著轄下人民的供養上來的米糧金錢,而這些門派則是負責治下領地的安危,簡單地說,可以把每個幫派都視作一個小國家看待,與北方的遊牧民族十分類似,說穿了整個南龍國就是由千百個國家所組成的聯盟,然後由力量最強大的那國統領。」   雷振玄頓了一頓接著道︰「除了部分門派外,其實大半的門派都十分精於行軍打仗,百虎山和代戰盟的戰士都是這樣子訓練出來的……」   麥和人聽著,心中不禁暗忖︰「哦…像南龍這樣子的地方,若是自己在這裡待個三年五載的,或許本公子也能擁有一座可以比擬龍君城的咱u嚏A當個一方霸主也說不定……」         ∼第七十四章搷薽偎僊諢     七重玲瓏塔,高近七丈,是整個玉泉別院裡最高的建築物,站在塔頂眺望,不光是整個別院盡收眼底,就連大半個龍君城也都在視線範圍之中,選在這個地方作為發號司令,指揮作戰的地點是再合適也不過。   駱雨田站在七重玲瓏塔的最頂層,瞭望著對岸已然列陣完成的錯劍堂諸派,除了原先的幾個派門外,現在又追加了身著鐵甲的狂風沙和部分隨後趕來的援軍,本來人數已經郊uK百左右的敵人,又激增至一千五百人。   「真是聲勢浩大呀∼∼」駱雨田苦笑了一聲道︰「就光算算眼前的這些人,就快比得上自己這一邊手頭上的人手了。」而且還沒看到風雪團的人馬啊,回頭又看看北面那片空曠開闊的平原。   心忖著︰「奇怪呀…這些人的腦子是有問題嗎?放著那片易於大軍圍攻的平原不用,偏偏卻跑來攻打這條肯定是硬仗的石橋,是認洛u災v的手下個個都能夠一個頂十個嗎?   先前,擔心對方會調集大批人馬一口氣從北面進攻,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佈置,在圍牆前三百步的範圍內,可是挖了數百個陷馬坑,拉了近千條絆馬索,外加馬刺、拒馬,每隔三十步還打下一排又一排的人腰高的木樁,灑滿了數千隻雞爪釘,還在牆外修築了一道結實的木柵,除非是對方用上攻城用的沖車否則別想把它撞毀,再加上三百名由代戰盟組成的弓箭手,絕對會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能通過這短短的三百步距離。只是……現在看來似乎是算盤打的太如意了。」   「雨田,在你看起來覺得如何?」低沉而悅耳的噪音響起,說話的人乃是天道甘霖,在七重玲瓏塔的上頭除了駱雨田外,還有錢小開、衛無瑕以及六名天道都在此地,除了保護衛無瑕之外,還有隨時可以支援其他地方。   「詭異啊∼∼」駱雨田知道甘霖所問的問題是指的是什麼事情,便答道︰「若不是另有奇策的話,那麼就是這些人的腦子有問題了。」   甘霖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駱雨田苦笑著答道︰「雨田自然是希望後者啦,但光看風雪團人馬到現在仍是還沒出現,還有別院前方也把血霞門的人馬調走,就憑這兩點就可以猜到對方還沒把大菜端上桌哩,更何況他們至少還有二千多人不知道現在躲在那裡,只是我們派出去那些當斥候的天視地聽堂兄弟也全沒了消息,這明擺著對手打算出奇招啊…嗯!」   駱雨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召來一名負責傳令的戰士道︰「傳令給位在前門的左右虎牙,要他們帶齊自己的手下,埋伏在後院練武場,沒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動。」   「是!」這名傳令稱是後飛速離去,駱雨田又馬上找來另二名傳令道︰︰   「傳令給時不歸,要他帶人把別院裡所有的火油全都搬到前院去,還有要『惡佛』包全帶著他的手下接替左右虎牙的位置。」接著又對另一人道︰「去找富貴五矛,請他們趕往後院支援,告訴他們殺一敵,可得二兩銀子。」   「是!」這兩名傳令皆是由行者門的眾行者裡挑選出來的,身手靈敏,動作迅速,直接由窗戶就跳了出去,幾個猿猴般的攀爬動作,便輕鬆落至地面後分頭奔出。   駱雨田心中稱讚,沒想到烈的飛龍九轉他們學得還的不錯嘛,不知道是小烈他有當人家師傅的天份,還是這些行者們本來就適合這套輕功身法。   片刻後,五條人影由內院飛快地竄了出來,快速奔向後院,瞬間便越過牆頭混入站在柵欄後方的弓箭群之中;接著左右虎牙也帶著兩百名百虎戰士一路小,散入練武場週遭的林子裡。   駱雨田望著石橋,忽然想起了深入鐵門時發現的鐵血戰甲,若是能夠擁有兩具鐵血戰甲來把守對岸的橋頭的話,就算再多給對方一倍的人來攻,我也有把握可以守得住,再不然有一組八弩箭車放在木寨也會增加不少防禦力,可以減低人員的損傷,只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無敵門竟找上鐵門的麻煩啊,真是不湊巧啊……   「唉……」一想到這裡,駱雨田不由得就歎了一口氣。   「啪!嗚!」一聲脆響,駱雨田後腦杓遭到痛擊,不由得叫了起來,捂著被攻擊的地方回過頭,一副無辜的表情望著行兇的兇手苦笑道︰「落花姐姐,雨田是做錯了什麼事?要勞您貴手教訓雨田?」   落花拍了拍手掌輕聲道︰「弟弟啊,你現在可是指揮統率的身份,身為一軍之將,怎麼還沒打仗就先歎起氣來了呢?這可是動搖軍心的大忌諱啊。   流水、有意、無情三人齊聲點頭道︰「嗯!雨田你有錯,該罰,打的好。」   「諸位哥哥、姐姐,你們誤會了。」駱雨田連忙解釋著道︰「雨田是突然想起了鐵門的鐵血戰甲的事,令雨田感到歎為觀止啊。」   落花記起了駱雨田剛剛才誑u^來道︰「哦∼∼對了,今天你和麥公子是去了鐵門一趟。說說看,那具戰甲為什麼會讓你感到驚歎。」   「簡單說……」駱雨田想了一想決定直接說出結論道︰「鐵血戰甲,只要隨便一個行者門的行者穿上它,就可以把現在站在橋對面的那一千五百人給殺得一乾二淨!」   「什麼────」所有聽到的人全不由自主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寧靜無聲,在座的諸位與駱雨田都有一定的認識,知道他是一個很保守而謙虛的人,絕不會誇大其詞。如果這句話是由他兄弟麥和人說出的話,倒是有可能會誇大,但是駱雨田所說出來的那必是經過深思熟慮、再三斟酌。那麼只證實了一件事,鐵血戰甲遠比傳說中的還要恐怖百倍!   「駱兄!」錢小開忽然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盔甲能讓一名功力頂多是好手的行者變得如此厲害?老實說這可比一名特級高手還要厲害啊!」錢小開本身就是一位特級高手,他自忖︰單憑一人之力要殺光那一千五百人……老實說自己辦不到!   「我曾親眼目睹鐵血戰甲的一切,更曾親手試過它的堅硬程度,我的劍傷不了它分毫。」駱雨田取下了背上的劍,輕輕地歎了口氣。   錢小開望著駱雨田手上的劍問道︰「駱兄,可否借劍一觀?」   「嗯,當然可以。」駱雨田沒有拒絕便把劍遞給錢小開。   錢小開微微將劍拔出鞘,旋即一股皇者的氣勢散出,無形的壓力立時籠罩住在場眾人。   「好劍!」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讚了一句,可是連如此一把絕對夠稱得是一品的劍竟然傷不了鐵血戰甲,那還有什麼樣的兵器才能傷到了戰甲?   「這劍……」錢小開撫摸著銀白的劍身,雙目微微閉上,如夢囈般地輕聲說道︰「如日東昇,氣概萬千,劍中之皇者啊!比起我的『咬金劍』和『納財刀』更勝三分,駱兄,你這柄劍叫什麼名字?」錢小開收劍入鞘,有些依依不捨地將劍還給駱雨田。   駱雨田收下劍,緩緩搖頭道︰「我還未為它命名,因為時機還沒到。可是縱使以它的鋒利仍是傷不了鐵血戰甲,更何況鐵血戰甲仍有其他的駭人之處。」   「什麼!還有!」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之下,駱雨田緩緩地說出了在鐵門所看到的一切…一品神兵,避毒寶珠,陰魂附體,清心寧咒,每一樣都讓在座的高手們倒抽一口涼氣。   待駱雨田說完之後,玲瓏塔上仍是一片寧靜,六名天道全都露出了甚少出現地凝重神色,而錢小開的臉色也不好看,在南龍國裡三城四地中鐵門是其他人最不放在眼裡的一個,但知道有這七十多具戰甲……   錢小開遙望百虎山的方向,心忖道︰「鐵門是屬於親龍王一派,一但原、衛兩家正式和龍王對上,百虎山勢必會捲入這場戰爭之中……冰潔啊!百虎山十一萬戰士真的能對付的了這七十具鐵血戰甲嗎?」   衛無瑕似乎感受到錢小開心中的憂慮,一雙柔荑悄悄地握上他的手,錢小開回過頭來,釋然一笑,搖頭示意不用擔心自己。   「雨田!」甘霖語氣凝重地交代道︰「有關於鐵血戰甲的一切消息,無論如何,用盡所有的方法也要把它傳回天朝,朝庭早一天知道這消息,就能早一天想出辦法對付。」   「是,大哥!」駱雨田重重地點頭。   「將來的事,將來再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無情抱著龍首劍,依靠在柱子旁望著前方輕輕地道︰「開始了。」   隨著沉沉皮鼓聲的節奏,敵人終於展開了行動。   一千五百人分成了四個橫陣,前一後三,以狂風沙為先鋒,緩緩朝木寨推進。   「升戰旗,所有人準備作戰。」駱雨田發出命令,一面鮮紅的旗幟飄揚在七重玲瓏塔的頂端,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見紅旗上的玉字。   此時,才剛剛進入未時,距離太陽下山還有兩個時辰。   雷振玄看見戰旗升起,立即掏出一面小旗道︰「所有人,準備!」百餘名戰士手指搭上第一根箭矢。   最前列的狂風沙戰士,持著與肩同高的虎面大盾,一步步前進,中央的戰列采密集的陣形,兩翼則是站得略嫌鬆散,推著十幾部高約一丈的擋箭車前進,後面躲著約莫百人的弩箭手。   「碰啷!」一名持著板斧的戰士劈毀了第一座拒馬。   「放箭!」雷振玄旗子下揮,百餘枝勁箭化為條條黑線,飛向前方。   幾名戰士緩緩倒下,同時近百把兵器劈上拒馬,瞬間木屑齊飛!   第二波箭矢齊射時,設置的第一層的拒馬,已經消失在人流之中。   狂風沙的戰士如犁田一般,犁過之處所有佈置蕩然無存,狂風沙只損失了數十人便再度輾碎了第二重的拒馬。   「火箭!」雷振玄喝令,數十支燃燒的火矢劃出一道道紅色的弧線沒入群之中,隨即十餘道火柱沖天而起!   雷振玄早在事前就將火油倒入部份的陷馬坑,和澆在拒馬上頭,一遇火源便會立即引燃,反應不及的十多名狂風沙戰士立即化成一團人形火球,慘嚎著在地上翻滾,部分的擋箭車也陷入火海之中。   擋箭車後的弩箭手立刻散開,單膝跪在地上,瞄準反擊。   「崩!」弩弦發出響亮的聲音,機弩齊射!   「哇-呀!」數名代戰盟戰士摀住傷口,哀號著栽落木寨。   雷振玄朝下方叫道︰「強弩手,放!」   「崩!」的一聲弓弦震響,由箭垛射出弩矢的穿過第三重拒馬的空隙,釘在失去防護的狂風沙戰士身上。   「哇!」中箭的戰士吐出一口鮮血,拋開手上的機弩,頭部重重地鋤向地面。   雙方展開遠距離的箭矢戰,火柱及強弩雖然重創了狂風沙近半人馬,但後陣壓上的紅葉盟人馬很快地填補了空缺,在撲滅了火焰後將剩下來的擋箭車推到了第三重拒馬前。   駱雨田打出旗號弓箭手放箭,令旗高舉揮下,前院大門沿著河岸旁散開的長弓手,紛紛朝著斜上方拉弓放箭,這些長弓手所用的箭頭,是特殊加工過的,比起一般的箭頭還要重上三倍,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比起近距離的平射威力不遑多讓,其漫射的範圍正是第三重拒馬處。   突如其來的箭雨,令人措手不及,許多紅葉盟戰士來不及舉起盾牌防禦,便被箭雨射成刺蝟,就連穿著鐵甲的狂風沙戰士,身上的鐵甲竟也擋不住這種箭矢,搖晃了幾下後,便倒臥在地上。   「嘩∼∼好厲害!」麥和人拍手稱讚道︰「這些百虎山的弓箭手不錯耶,雖然看不見敵人,但是仍然射的這麼準。」   雷振玄笑了笑道︰「麥公子,這個叫作箭雨,只不過是一種很尋常的射箭方法,朝著固定的角度射箭,箭矢就會在一定的距離落下,這是很容易學的。」   「哈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道︰「原來如此,雖然以前從沒聽過,不過…他們射出來的箭威力好大,連那些狂風沙戰士身上穿的薄鐵甲也射得穿。」   「這是因為那些箭頭是加重特殊箭矢,所以威力比較大,只是造價比較昴貴些。」   麥和人恍然道︰「是這個原因啊…」忽然又露出笑容問雷振玄道︰「耶…這個雷兄,什麼時候,可以輪到我上場啊?手癢難熬啊。」   「麥公子,快了!」雷振玄望著戰場另一方道︰「再等一會他們就會作總攻擊了。」   「砰隆!」一聲巨響!同時間第三重拒馬多處被推倒摧毀,大批的敵方戰士如潮水般由缺口湧入。   雷振玄見狀大喊道︰「王茂!準備擲矛手聽我命令!沙朗上去守住寨頭!」   「是!」兩人應命飛速去辦。   「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戰鼓怦然響起!緊接著是一陣震天價響的喊殺聲,所有的敵人開始衝鋒了!   「殺───!」千餘人瘋狂的嘶吼,好像整個大氣都在震動,木寨也不禁為之一晃。   雷振玄大吼道︰「所有弩弓齊放!」   「咻咻…」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數以百計的箭矢如下雨般開始傾瀉在敵人的頭上,可是卻是絲毫壓制不了他們的高昂戰意,很快地第三重拒馬完全粉碎在敵人的腳下。   「擲矛!」一聲令下,木寨內飛出數十根長矛,四尺長的投矛在空中劃了個彎,齊齊落入敵陣。   「噗噗噗…」長矛破體的聲音,在喊殺聲裡分外地令人刺耳,十數名敵人同時被空中落下的投矛釘成人肉串燒。   然後在第二波投矛擲出時,十數具長梯已經搭上寨頭,部份人順著木梯爬上,但有更多的人藉著木頭的細縫赤手空拳爬上木寨,瞬息之間,整片木寨便攀滿了各種顏色,活像是一幅被塗抹著五顏六色的畫布。   「刺!」雷振玄令下!木寨牆裡的戰士,每人以長桿推出,由三支長矛組成的橫架,由事前準備的小孔刺出。   忽然木寨牆上冒出百餘枝長矛!攀附在牆上的諸派戰士,根本反應不及,九成被長矛貫穿!無數具屍就樣被懸掛在牆上,鮮血順著矛尖成串地淌流下來,整面牆壁瞬間化成一片瀑布,由鮮血匯成的血瀑!   其他沒死的人見同伴瞬間全死光了,也不由得一時手軟摔落地上。   麥和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方才看了半天還猜不到那些站在牆壁旁待命的四、五十名戰士要幹什麼,現在總算知道了︰「屠殺用的陷阱啊…近百個人一眨眼就全死光了,令人驚訝啊…」   「哇塞!」麥和人重重地拍了雷振玄肩膀道︰「雷老兄,你這招真夠犀利!還有沒有其他的招數啊?這種東西如果多來幾次的話,這一千多人根本不夠你殺。」   「沒啦。」雷振玄摸摸發疼的肩膀,對這位上司的兄弟的個性,還真是沒他的辦法,道︰「應該說還有一招,只是現在不是用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要用?」麥和人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似乎覺得很難過。   「或許很快,或許很慢。」   敵人只遲疑了幾秒鐘,隨即又展開攻擊,牆上的長矛大半還沒抽回就被重新爬上來的敵人給斬斷。   「準備要近身肉搏了。」雷振玄分別朝著麥和人及唐冥道︰「麥公子、唐兄,麻煩你們倆位塤uㄕu著寨頭,別讓敵人攻了進來。」   「沒問題啦!包在我身上。」麥和人拔出腰間的紫虹劍,身形直直地由內寨平掠往前寨過去,身法飄逸出塵,而唐冥跟在麥和人身後直竄而出。   「本公子來啦!」麥和人身形尚在半空,『曲虹是流』凌厲的劍氣便已貫穿了幾名剛爬上來的敵人咽喉,兩名狂風沙戰士由寨頭撲來,麥和人左腳掃開其中一人,紫虹劍則貫入另一人胸膛。   麥和人抽出紫虹劍,左手將那人推落寨下,長劍斜斜右罷,長髮甩至背後,左手負於腰後,一派悠遊的姿態輕聲淡笑道︰「怎樣?這個架勢夠帥吧。」只是沒人理他,接著轉轉頭看著四周的情況。   率先攻上寨頭的前頭部隊多半是狂風沙的鐵甲戰士,持著護盾大刀攀上木梯一波接一波地湧入木寨。   狹長的寨牆上,站滿了七、八十名敵我雙方的戰士,作著近距離的搏鬥,代戰盟的戰士多半都已經拋下手上的弓箭拔起二尺長的短刀及手斧,與敵人近身纏鬥,但身著薄鐵甲的狂風沙戰士明顯得佔了上風,不時有代戰盟的青衣戰士慘叫著跌落木寨。   麥和人高呼道︰「全給本公子去死吧!」紫虹劍發出震耳龍吟,紅光暴現!數名剛爬上來的狂風沙戰士只覺得兩眼一花,便被劍氣給掃下牆頭,身體極度扭曲地倒在地上,加上臉上焦黑冒煙的劍痕,九成是活不了了。   全身纏繞著縷縷紅芒的麥和人,發出驚人的氣勢,高揚的戰意令所有人為之側目。   劍鋒左右一揮,紅光透過護盾直接將三名戰士胸前護甲劈開,化洛u澈耵漲S倒下,麥和人又刺入另一人的胸口,劍還沒拔出,一名紅色戰士由木梯處撲了過來。   麥和人起腳將人踹飛,回劍斬死另一名撲來的敵人,劍尖迫出一道劍氣貫殺那名被踹出牆頭的紅衣戰士,半空灑落下一片血雨。   麥和人興致一起沿著牆頭一路殺將過去,盾牌破碎的聲音,夾雜著臨死前的慘嚎,不斷地爆響。   連殺二十多人,紫虹劍穿過護盾貫入一名狂風沙戰士的胸懷,那名戰士一臉驚訝的望著麥和人,吐出一口鮮血才耷下腦袋。   麥和人輕笑著道︰「別懷疑,這是一把一品的劍,要穿破你們的手盾護甲輕鬆的很,而且死在本公子的手下,不算冤枉。」   忽然勁風撲風!麥和人抽劍迴旋架住迎面這一擊,「噹!」一根雙頭包著鐵皮尖錐的木棍距離腦袋僅僅只有幾寸。   「好險!」麥和人吁了一口氣,看著眼前這位頂著個大光頭一臉猙獰的醜模樣實在有些噁心。傷在他手裡太不划算啦,往前踏步而出,紫虹劍微側,兩人身形交錯,劍鋒同時劃過這名戰僧的頸部,鮮血飛濺!   「殺呀!」距離麥和人不遠處,數名紅葉盟的戰士同時躍上牆頭,手上的柳葉飛刀連連擲出,三、四名青衣戰士身中數把飛刀栽落寨下。   一把不知從何飛來的手斧將釘在其中一人臉上,那人慘叫一聲滾落木梯,但其他人業已衝了上來,跟隨在後的是不斷爬起的不知多少名的各派戰士。   沙朗飛悼u茈h,左手沒有持著任何兵器,只有右手握著把短刃,明顯看得出來,方纔那把手斧就是他丟出的,沙朗短刃刺入一名戰士的胸口,奪下他的大刀,踹開眼前的敵人,再劈入另一人的脖頸,但只憑沙朗一人實在攔不住不斷湧上來的敵人。   「哎呀!糟了!」麥和人一見大叫道︰「如果被他們站穩陣腳就不妙了。」   雷振玄也察覺到那邊的情形,急忙指揮部分弓箭手朝著攻上來的敵人放箭,十數條黑線衝入,濺起幾滴血花,剛衝上來的紅葉戰士紛紛中箭,前沿的紅葉戰士倒出戰列,栽落木寨裡頭,未死的紅葉戰士立即以飛刀還擊,數倍於箭矢的銀光罩向方才放箭的弓箭手。   內外兩重的木寨,相距約在兩丈半,正是飛刀最佳的射程距離,內寨上大半的弓箭手,根本來不及握上第二根箭矢,便喪命在飛刀之下。   「擲矛!」忽然一聲斥喝號令,由下方竄起,十多根投矛疾射而上。   「噗!哇!」一陣血花,投矛破體的聲音伴著慘叫聲散開,這一波殺上來的紅葉戰士全部陣亡,但代戰盟一方也失去了大半的弓箭手,已經無法有效地壓制敵人攻上木寨,此時一群又一群的敵人不斷地由這個缺口湧上。   「這下不好了!」麥和人踹開一名擋路的敵人,正要趕去支援,一陣紅光由旁打橫殺來,來者氣勢兇猛,絕對是一名高手!麥子停住勢子,決定先解決這人,回身揮劍迎敵。   來人身材極為高大,至少在七尺以上,體形十分魁梧,橫眉豎眼肥頭大耳,厚唇扁鼻滿臉黃毛,身上穿著一件紅衣軟甲馬掛,一雙手滿是中指粗的深紅血紋,這人正是血狂門八大高手之一『狂熊』秦厲,原本秦厲與其他的門中高手以及其他諸派的頭領站在寨外督戰,無意中發現了殺了瘋狗蘇二的兇手麥和人,出現在木寨上頭,一時怒忿填庸,也沒跟其他人打聲招呼就獨自一人攻上木寨。   「報仇雪恨!」   秦厲一上來就是一陣如暴風雨般的拳影,狂轟而至,麥和人第一時間反應『快劍百發』相迎,雙方拳劍交擊、真氣互撞,爆出陣陣悶響,麥和人先斬殺了一旁的幾名戰士,才倉促應戰,只能小佔上風,紫虹劍在秦厲身上留下幾道劍痕,鮮血頓時如泉湧而出,但『狂熊』人如其號,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熊直衝而來,紅紋纏繞的粗壯熊臂,加上微泛紅光的凌厲雙眼,十足的負傷野獸,氣勢難擋。   「哇塞!」麥和人見狀訝道︰「本公子身嬌玉貴,實在沒興趣跟隻狗熊同歸於盡。」說罷,腳踏八卦步法,一個滑步挪身避開這一擊,紫虹劍順勢又在秦厲的腰脅拖出一條開口,雙方錯身而過,但狂熊似乎並不覺得有多大的疼痛,雙臂左名掃打將三名代戰盟戰士轟飛。         ∼第七十五章搕o步寸血∼     麥和人抽空瞄向方纔那處已被攻破的寨頭,正巧看見剛剛趕到的唐冥大發神威,與沙朗聯手正對著那群被二人率兵硬是推擠在一塊的狂風沙戰士斬瓜切菜。   唐冥的『無常冰訣』刀起寒風凍,勁發冽骨冷!摧足十成功力的唐冥每一刀劈出,往往在刀鋒還未及著體前,寒氣便先一步凍傷了那人的肢體,接著刀鋒劈過肉體時,寒勁更是直接將傷口凍結成冰,中刀的人所受的刀傷,皆是足以致命的傷勢,但因為傷口冰結,拖遲了死亡的時間,而刺骨的冰寒不但沒減低感覺,及倒是讓神經加倍敏銳,所受的痛苦更是倍增。   「呀──哇──」同伴的淒厲慘嚎,打擊著其他戰士的戰意,不由得令人冒起雞皮疙瘩,部份的人已經心生怯意,開始往後退步。   麥和人暗叫道︰「『無常白宿』果然心狠手辣,竟然用這種方法來打擊敵人的戰意,『天宿奪命樓』……我看叫行刑奪命樓還更來得恰當。」   才一個分神,秦厲又再度攻了上來,兩名代戰盟戰士,持著短刀及手斧,合身撲向秦厲!   「殺!殺!殺!殺───!」一聲足以穿透雲霄的殺吼!秦厲口中發出,麥和人彷彿還能夠看見他身上糾結的肌肉正不斷地微微顫抖著,兩名攻向他的代戰盟戰士,瞬間化為一灘血肉噴向四方。   許多血狂門弟子見到秦厲使出極招殘殺兩名敵人,紛紛振臂高呼︰「狂熊神威!狂熊神威!」   「媽的!這傢伙是來賣肉的嗎?」麥和人看得是一肚子火狂冒,他可不是那種看著敵人在耀武揚威還能夠不動聲色的人,指著秦厲喝道︰「喂!那只賣肉的狗熊!你知道你家那只死狗是死在本公子的什麼武功之下嗎?」頓了頓舉起左手道︰「是你們最擅長的拳頭!」   「什麼!」秦厲齜牙狂吼。   「別什麼啦!過來送死吧!」麥和人抖手將紫虹劍擲入一名欲偷襲的血狂門弟子喉部,手指朝秦厲勾了勾。   麥和人輕易地便撩起狂熊滿腔怒火,麥子棄劍引誘秦厲主動再攻,方纔的那次交鋒,是用劍才小佔上風,在狂熊的身上劃了幾道口子,只不過當時出手力道並沒使足,但感覺起來似乎秦厲一點也不覺得痛,仍是勇猛無比,要引他再攻絕對沒有問題。   麥和人的盤算很容易,在敵方大將把士氣提高到最高處時,再殺掉其大將,定可將敵人的士氣一舉打到最低點。   這個算盤打的簡單,站在內寨上頭的雷振玄看的也很分明,他對兵法上的認識只比駱雨田差一些否則也坐不穩,南龍三大分堂主之一的位置,統率數千名手下,連忙向沙朗、王茂打出手勢,要他們作好準備,也趕緊要僅剩的四十多名戰士作準備。   秦厲怒吼道︰「你敢瞧不起我!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巨體便直直撲了過來,飛沖的身形,就像是一隻暴走的蠻牛,似乎還可以看到他頭上冒著的白煙,金身血光暴散,尤以雙拳手腕最為明顯,狹長的寨頂走道只能勉強填塞這一隻狂熊,秦厲衝向麥子,沿途所過之處,結實緊硬的木頭竟然被踩出一個一個的深裂印痕,在他路徑上所有戰士,不論敵我兩方,全被他給撞落寨下,一些反應較快的戰士則是自動地跳出危險範圍。   狂風暴雨般的拳影比起方才秦厲使出那一式,不論是威力或是速度及拳影的數量都加倍增強,重重疊疊的拳影如山洪爆發,遮住了秦厲的碩大身影,拳頭帶起的勁風,縱使有真氣護身仍舊覺得撲面生疼,嘯嘯的裂空音如尖鋒般刺耳,氣勁更似刀鋒劃開了麥和人的衣衫,這一招絕對是秦厲最強的一擊。   麥和人忖道︰「這傢伙的功力,絕對不比當時無量氣宗的左生威差呀∼不過左生威都不是我的對手了,你又算得上那根蔥!」接著大喝一句︰「死來!」左拳『風雨歸人來』樸實無華直擊拳影中心。   就在麥和人拳頭重重轟在秦厲的拳網之上的同時,「咚!」的一聲巨響,整座木寨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糟!對方開始沖寨了!」雷振玄喝道︰「王茂!緊守寨門!」   「是!!」王茂應令,帶著部下奔至寨門,數十人合力抵住大門抗衡外頭擂木的衝擊,而其他的戰士則是持著投矛,由箭垛猛力刺出,許多靠近木牆的諸派戰士紛紛被突出的矛尖刺殺!   「哇──」一聲慘厲的嗥叫,由木寨頂端竄起,兩團血塊如炮彈般飛出,秦厲高壯的七尺熊軀,搖晃著,胸前一個海碗大的血洞,裸露著斷碎的森森白骨,似乎還能看見微微跳動著的心臟,右臂整個不見只有一個淌流著血液的撕裂傷口。   秦厲巨體緩緩倒下,麥和人才想大笑三聲作為示威,沒想到「啪勒!」一陣木頭的爆裂音,直接敲碎麥子的算盤。   不過幾次的撞擊,木寨的大門已經被檑木撞破一個大洞,敵我兩方加起來至少五百多人全數擠在那一扇不寬的寨門內外,爭奪著寨門的所有權。   一根人腰粗的檑木穿過寨門,雙方人馬再一次展開血鬥,由破洞向外望去,入眼的儘是一張張猙獰而滿盈殺意的臉孔。   王茂連摧促眾戰士︰「封住寨門!快!」   「咻──」一枝箭矢由機弩射出,王茂偏頭避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一名戰士中箭倒地。   數根長矛立即報復性地反刺回去,鮮血濺起,長矛隨即消失在破洞,後方的敵人立即補上空缺,雙方戰士的血液開始在這一道狹隘的門戶大量地淌流。   「不行啊!舵主,有那根木頭橫在那裡,根本就封不住門啊!」   「可惡!」王茂搬開戰死的同伴屍體,擠至破洞前方,手中的短刃化做奪命寒光,先後數名湧上的敵人,捂著面孔往後倒去,一根長槍穿過破洞刺來,王茂揮刀架住,另一手閃電抽出腰間手斧,劈斷槍身,同時短刃射出,沒入另一名敵人胸口,空出的手握住身旁的一根擲矛,猛力刺入另一人的懷裡。   王茂連斃數敵,可是敵方的人數實在太多,根本沒有辦法搬開檑木,忽然一條人影閃入視線之內,來人一揚手,三道銀光呈品字飛出。王茂急忙閃避,但仍是來不及,一柄飛刀釘在左肩頭,另外兩柄則是射入一名正在使勁搬開檑木的戰士腰際。   來人相貌削瘦,體形不高過六尺,細眉鷹眼,面色青白薄唇如刃,蓄留兩撮八字飽A身穿月衣勁外披紅紗長袍,腰上系有三排柳葉飛刀,此人正是紅葉盟『柳葉飛絮』陳俊一,見破寨在即,這些統領的高手也紛紛投入戰場之中。   一時之間,整座木寨彷彿處處都有人在撞擊著,捶打著牆壁,所有能夠動的,作戰的戰士們,拚了命地射出弓上的箭矢,投出手中的擲矛,但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是那麼地蒼白無力,就像朝著汪洋大海投出細小的石子,只能激起點點水花。   「堂主!」沙朗放聲大喝,手指著木寨前方道︰「前方!」   一陣悠揚的牛角號音響起,跟著許多的人都能夠感覺到大地微微地震動。   「嗚!」就在所有人都搜尋著牛角號音的來處時,沙朗一聲悶哼,突然一陣刺痛由腰間傳來,低頭一看,手掌滿是鮮紅的血液,一柄長劍正由自己的後腰抽出,一道血泉隨之噴出。   沙朗喃喃地道︰「對不起…堂主…屬下已不能…再為您……效…命…」又一道寒光劃過沙朗身體,沙朗搖晃著身體摔落木寨外頭。   雷振玄聞言望向寨外,並沒有看見沙朗的最後一面。   開戰至今雙方已經打了超過二個時辰,天色也已經漸漸昏暗,但還是能夠非常清楚地看見約略百名身穿著鐵甲的狂風沙戰士,騎著披著皮甲的戰馬飛快地馳騁而來。   這百名狂風沙騎士絕對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在高速運動中仍然可以變換陣形,由原先從小巷奔出的三道流水注入木寨前的大片空地,隨即轉換成三個三角錐形,組成一個品字陣形直衝木寨。   一百根顏色鮮艷的丈二紅槍,隨著規律的運動如海浪般波濤起伏,槍尖閃耀著夕陽的餘暉,相映鮮紅的槍身,好像是秋收時夕陽下麥田里跳動的麥穗一般,和著雷鳴般的馬蹄聲包裹著滾滾塵囂衝殺上來!   狂風沙騎士齊齊將紅槍傾出平舉,進入了最後的衝鋒階段,在木寨前圍攻的諸派戰士,也在同一時間飛速地往兩旁散開。   手上底牌出盡的雷振玄,臉色一陣蒼白,他從沒想過對方會有騎兵出現,而且還是選在這個要緊的關鍵時刻出現,此時唯一能下的命令只有……   「全員徹退!」命令一下,所有剩餘的代戰盟戰士,紛紛後退奔向石橋。   麥和人站在寨頂上望著來勢洶洶的狂風沙鐵甲騎士,也只能大呼無可奈何道︰「若是小烈人在這裡的話,只要三顆金星至少可以打掉他們一半的人馬啊……不過,人不在都是白說,算了吧!還是快溜吧!」寧死不退充英雄,這可不是麥和人會作的事情,一式飛龍九轉掠往石橋的方向而去,他是距離最遠的一個,卻也是第一個踏上石橋階梯的人。   駱雨田下令放箭,旗手用力地揮舞著手上的旗幟,掩護木寨的同伴徹退。沿岸的百虎山長弓手應令拉弓放箭,漫射的疏散箭雨罩去,但這一隊騎兵的速度奇快無比,箭雨只能勉強勾到隊伍的尾巴,僅僅只有兩名騎兵中箭墜馬,屍體在地上滾了幾個圈才停止,昂貴的箭雨所能換得的戰果實在是少得可憐。   長弓戰士們才剛將第二枝箭矢搭上弓弦,最前沿的狂風騎士手上的丈二紅槍,已然刺向木寨。   長達百步的木牆,早已千瘡百孔,根本受不了如此衝擊,呻吟一聲整片木牆轟隆然倒下!   許多還來不及徹退的戰士,立即被倒下的木牆壓住,只慘叫了半聲,隨後踐踏上的鐵蹄便把一切完全粉碎,血花四濺。   此時內重木寨竄出數十處火舌,雷振玄下令燒寨阻止騎兵繼續進,品字形的三隊狂風騎士,後方的左右兩隊騎士各劃出一個半圓,掉轉馬頭避開火牆,而中央的那隊騎士,則是朝著門口直衝,尾隨著徹退的代戰盟戰士一路追殺,收割勝利的果實。   內寨的大門連關起來的機會也沒有,便被這隊騎士衝過。   「糟!這下可是兵敗如山倒了。」七重玲瓏塔頂的駱雨田望著被破的寨門喊糟,這一著騎兵確實給了振玄痛擊啊……   駱雨田下令指揮戰士們打出旗號,『劈山刀』蔣品清帶著百名戰士由內院暗處湧出。   「振玄啊!你千萬要撐住呀!只有最後一種阻止方法,不用是不行啊。」   雷振玄左右揮舞手上的旗幟大喝道︰「沒辦法了,弓箭手!」說罷,運足十成功力貫入小旗射出!   旗子去勢如電,化作一道紅線,正中那名沖的最快的騎兵面門,那名騎士應聲摔落地面,隨即被後來的狂風騎士淹沒。   百虎山長弓手應令放箭,齊齊射往內寨木門,射得剛衝過寨門的狂風騎士人仰馬翻,三十餘騎狂風騎除了三騎僥倖衝過箭雨,其餘的全數橫屍在寨門的入口處,三倍重的箭矢威力極強,視眾狂風騎士的鐵甲於無物輕易貫穿,也包括了數量相當的代戰盟青衣戰士。   「封住寨門!把受傷的人送回別院。」雷振玄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攤坐在石橋的階梯上,旁邊站的便是麥大公子和人。   雷振玄估算一下,守住木寨的二百三十八名戰士,只有三十二名存活,戰死者高達九成,而其中有三成的戰士都是死在最後這一批狂風騎士的鐵蹄之下。夫子說的沒錯,騎兵確實是決斷勝負的兵種,若不是早前就有所準備,用放火燒寨這一招來斷後的話,現在大概已經被衝過石橋,在別院大門戰鬥了,唉……   麥和人拍拍雷振玄肩頭安慰道︰「別歎氣啦,二百對一千五,能活著回來就該酬神謝恩棉,先休息一下,等會在這座橋上還有一場更硬的仗要打。」接著指指後頭的蔣品清眾人道︰「支援的人來棉,不過…似乎人數有點少啊。」   「多謝麥公子關心。」雷振玄站起身來,看著快步走來的戰士道︰「若要延遲敵人的腳步,這些人就足夠了。」轉轉頭問道︰「沙朗呢?」   一旁的一名手下臉色哀戚地道︰「稟堂主,沙舵主已經戰死了。」   「死了?」雷振玄又重複了一次,沙朗戰死的消息讓他有些意外,吁了口氣道︰「蔣品清,原地佈陣,你是石橋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穩著點。」   「是!堂主!」   秋風颼颼,太陽發出了最後的一道餘光,消失在遙遠的天際,此時月亮尚未升起,別院內外陷入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仍舊雄雄燃燒的木寨火焰。   搖曳的火光下隱隱可見的是佇立在石橋上的百名代戰盟青衣戰士,雷振玄站在隊伍的中央便於指揮,而經歷一天苦戰的唐冥,在讓大夫包紮完傷口後,抱著佩刀『飲冰』雙目閉上,盤腿坐在眾戰士的後方,爭取時間休息。   『劈山刀』蔣品清,右手握著一把厚背大刀,左手持著一塊圓鐵厚盾,身上披著一件護身軟甲,腰間插著代戰盟特有的短刃手斧,站在橋面的正中央,在他的身旁左右是一排持著巨盾的戰士,塞滿著整個橋面,有如一面銅牆鐵壁,持著長槍及機弩的戰士則站在巨盾的後方,但卻沒有發現麥和人的蹤影。   「奇怪啊…敵人的攻擊慾望很低呀,打一陣停一陣的,不但是給足了自己調動人手的時間,就連喘口氣休息的時間也毫不吝嗇,但能使得出這一著騎兵的人可不是白癡啊,到底還會使出什麼樣的奇策,真是令人好奇。   要我是對方的統領,我會怎麼樣攻擊……駱雨田托著下巴,望著牆外的一片漆黑。   「呀!」一道念頭閃入腦海裡,駱雨田一拍手掌忽然道︰「準備火弩及額火的火把,另外通知麥子、安空年、慧殺,請他們到後院支援,目標是敵人派遣出來清掃陷阱障礙的清道夫。」   「是!」傳令的行者應聲飛速離去。   「甘霖大哥,雨露大哥,請你們帶著其餘的代戰盟戰士,到內院休息,等待雨田的攻擊信號。」   「好。」兩人點點頭轉身離去。   「錢兄,請你送衛小姐到下層安全的地方去,那裡有護衛隊的人在,也比較不引人注意。」   「好的,雨田兄。」錢小開牽著衛無瑕的柔荑,緩緩步下塔頂。   「有意大哥,請你將百龍門的那些人,安排到大廳休息,以便隨時接應。」   「可以。」   「通知所有的人升起篝火及火把,加強戒備,小心敵人的偷襲!」   駱雨田的命令飛快地傳遍別院,接著沿著別院圍牆,燃起近千枝火把,別院的圍牆外頭明亮如晝。   木寨整整燃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熄滅,陣陣燒焦的木頭與屍體的惡臭,令人噁心作嘔。   天空黑雲密佈,不見半點月娘和星子的光芒,火把的光芒範圍外,漆黑一片,彷彿天空與大地融合為一體。   雖然看不見敵人的所在位置,但空氣中傳來陣陣窒人的壓迫感,讓眾位戰士戰不敢有絲毫的丁點大意,嚥下口水,緊握著手上的兵器,盯著眼前幽暗的虛無。   「放照明火矢。」駱雨田下令射出火矢,這種箭矢的箭頭沾上特殊的白磷,可以在短時間內發出強烈的光芒,用來照明十分有效,十支燃燒的火矢,劃破漆黑的夜空落往前方的空地。   「咄!咄!」兩支火矢各自釘在一輛擋箭車之上,在銀白的火光照耀下,數十輛擋箭車排成一個整齊的橫面緩緩推進,數百名身著血衣勁裝的血狂門弟子,舉著使用竹子編成的竹排雜在擋箭車的間隙前進,褐色衣裝的的錯劍堂劍手,紅葉盟戰士偶然閃沒在擋箭車的後方。   「真是準備充足啊,對方的將領是不是打過南北十年戰爭啊?這種陣仗光憑手上的弓箭手很難壓得住敵人的攻勢。」駱雨田望著敵方擺出的陣仗興歎,看來對方是打算用優勢的兵力逼自己和他打硬仗,遇到這種對方對手,要打羸他想少死點人都不行。   「如果老天爺現掉下幾輛霹靂車或是洛陽炮的話,那該有多好。」   「別作夢了,還是老實點面對現實吧。」無情靠坐在窗台上,一桶冷水直接潑了過去。   「無情大哥沒辦法啊,現實殘酷。」駱雨田朝著下方低喝道︰「大小雙猴,你們從東西兩面摸出去,看看有沒有辦法繞到他們的後面。」   「吱吱,是!駱爺。」接著兩條迅速的身影離開玲瓏塔消失在黑暗之中。   「想偷襲他們。」   「是的,流水姐姐。」駱雨田道︰「希望他們肯給我們這個機會,不然這些傢伙也不必特地從東西兩面的林子偷襲了,直接前後方擺下大軍叫陣跟我們硬碰硬,兩個換我們一個,他們還划得來呢。」   「說得沒錯,我們兵少將微,若不偷襲勝算不大。」無情收回望向前方的視線道︰「雨田,這支部隊就由我來帶領吧。」   「太好了。」駱雨田道︰「雨田求之不得,無情哥哥就請你指揮『無常刀』常義的部隊,等待雙猴的消息。」   「好!」天道無情長身而起,接過駱雨田遞來的令旗邁步走下玲瓏塔。   「咚!咚咚!咚咚咚!」戰鼓聲猛然響起,前方的敵軍開始攻擊。   「對方已經開始上菜了,希望菜色美味些別太難以下嚥啊。」   「殺!」血狂門弟子在跟隨著擋箭車推至百步距離時,紛紛舉著竹排衝殺前進。   因為石橋並不寬闊,僅能勉強供兩匹馬車交錯而過,若是五、六個持著兵器的戰士擠上來,大概就會人擠人摩肩接踵的行動不便,這也是玉泉軒一方唯一依恃的一項可以用少數人應付多數人的方法。   「放箭!射死他們,持續箭雨!」夏鼎天接受了駱雨田的命令,指揮弓箭手,讓雷振玄專心於石橋上的作戰。   百名弓箭手毫不吝嗇開始傾瀉手上的箭矢,血狂門弟子手上的竹排完全擋不住加重箭頭的重矢攻擊,貫穿了竹排後再射中身體,最前方的第一列血狂門弟子,紛紛矮倒在地,隨後的人越過他們的屍體繼續前進。   躲在擋箭車後頭的紅葉盟戰士開始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還擊,掩護著血狂門弟子的進攻。   僅僅一刻鐘的箭雨,長弓手們的加重箭矢便消耗的七七八八。   「頭目!沒有重矢了!」   「換上一般箭矢,時不歸快叫你的人把箭矢送過來!你們繼續射,快!」射完了重箭矢的長弓手,紛紛拋下手上的長弓,換上威力較小但可以連射、裝填又方便的連雲弩。   第一個竹排出現在階梯之上,上頭還掛了好幾枝箭矢,兩名血狂門弟子支著竹排衝過箭雨,爬上石橋。   「放!」整齊的一排箭矢涵蓋了整個橋面射出,化作無數條黑線掠過,由強力機弩所射出的勁箭,三十步內就算是鐵甲也可以把它射穿,箭矢粉碎了竹排的防禦真接貫入後方的身體,兩具屍體飛灑著鮮血,滾落階梯,接著是更多的血狂門弟子舉著竹排湧上石橋。   紅色的屍體不斷地滾落橋下,褐色勁裝的錯劍堂劍手也開始離開擋箭車攻上石橋,手持雙股劍的劍手們,雙劍不斷旋舞撥開落下的劍雨,以最少的損傷、最快的速度衝上階梯。   「放!」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的弩箭齊射,血花應和著弓弦震耳聲四散濺起,衝上來的錯劍手雖撥開了幾枝箭但仍然逃不了死亡的命運。   兵器的碰撞聲不斷地由石橋上爆起,紅黑相雜的人流,不停地衝擊著青色的人牆。   一雙雙殺紅的眼睛像野獸般如狼似虎地撲向獵物,一記一散發血紅殺霧的拳頭,轟在鐵皮巨盾上爆出陣陣悶響,一對對泛著銀光的鋼鐵長劍,刺擊劈斬擦出火花脆響。   蔣品清一柄厚背大刀早已沾滿上無數血腥,左手臂的圓鐵盾也滿佈著拳頭所擊凹的陷印及縱橫交錯的劍痕,身上濺灑著敵我兩方的鮮血,另一波敵人業已衝殺上來!   大刀剖開第一名血狂門弟子的身體,拖刀割開旁邊另一名錯劍手的咽喉,同時左手鐵盾承受了猛烈的撞擊。   「咻!」兩支勁箭掠擦過蔣品清的耳邊,沒入正面敵人的身體中,數名敵人掛在青衣戰士組起的長槍刺林之上,雖然每一次的衝擊代戰盟的戰士的敵人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但一次接著一次的瘋狂衝擊都在這一道青色的鋼鐵銅牆上留下痕跡,也將這道鐵牆硬生生地往後推去。   一名錯劍手發狂地撞了上來,在複數的長槍貫穿身體的同時,雙股劍也深深地沒入了一名代戰盟戰士的身體,接著另一名血狂門弟子裹著血紅霧撞上巨盾,混雜著盾牌爆碎聲,一記狂拳轟碎了持盾戰士的面孔,下一秒數把短刃從不同方向刺入他的身體。   慘烈的石橋爭奪戰進行了半個多時辰,青色的人牆已經短少了一半,紅黑混雜的洪流也已經淹沒過石橋的中線。   雷振玄前方的戰士除了『劈山刀』蔣品清外,其他的皆已被洪流吞噬,搖搖欲墜幾乎快要倒地的蔣品清仍是奮力揮舞著手中那柄已經卷口的大刀,劈砍著敵人,雷振玄冒著被誤殺的危險硬是把成了血人的蔣品清給扯了下來,送往後頭,接著率領著裝備著籐盾大刀的刀盾手,與重新投入戰線的唐冥、王茂組起另一道防再一次把洪流給阻擋下來。         ∼第七十六章搕捋竁岸恁     「幹得好!」駱雨田見狀,打出另一項燈火信號,別院旁一條連接河道的小河突然放出近二十條小船,夏鼎天麾下第一神箭手『穿心箭』嚴宗率領著手下百名弓箭手乘著小船,散至河道上,這些弓箭手持著都是較為短小的角弓,屬於速射弓的一種,易於連拉連放,由四面八方射來的密集箭雨,開始讓血狂門、錯劍堂及紅葉盟等三派人馬淌流出大量的鮮血。   「嗯…奇怪?」駱雨田注視著戰場的廝殺,自言自語道︰「狂風沙的人似乎全都不見了,若要攻打石橋狂風沙遠比錯劍堂及血狂門更適啊…不過錯劍堂似乎仍隱有不少人沒出現,還是保有一定的戰力。」   「碰!碰!」忽然兩道煙火先後在夜空綻放,駱雨田知道這是小猴的緊急信號,連忙極目望去,運河的上游在煙火的照耀下出現了近麵條的小船,每一條小船都能坐上三到四個人,略一估算這裡至少有千人之譜,這批不速之客一邊放箭一邊順著河流而下,其中有著褐色勁裝的錯劍堂劍手及深紅色彩紋的血霞門人。   「看來錯劍堂人手盡出了,而且血霞門也加入了戰場,看來他們勢在必得,打算要黎明前攻陷石橋和別院正門。不過,你自會後悔從河上攻來。」駱雨田再度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穿心箭』嚴宗見狀指揮眾手下,傾倒預先放置在小船上的火油後,開始退回別院正門,而嚴宗自己則是帶著三名手下爬上石橋。一行四人就只有嚴宗手上拿著弓箭,其他三人則是背上撼著、雙手抱著數量驚人的箭矢,尾隨一旁。   嚴宗高高地站立在石橋的護欄之上,開始展現他那令人驚異的箭術,手上特製的弓,以著兩秒三箭的可怕速率射出箭矢,箭矢劃出的弧度變化並不大,幾乎是一條接近筆直的射線,落點也是奇準無比。   眾錯劍堂劍手對上這種箭矢難以發揮雙劍撥擋的劍術,一名錯劍手勉強撥開第一箭,但第二箭緊接而來,穿過空隙射在他的肩頭上,在撥擋的動作因痛楚而停頓時,第三箭便沒入身體,整個人滾落河中。   『穿心箭』嚴宗名不虛傳,出神入化的箭術一個人所造成的傷害足以匹敵一個小隊的弓箭手。   「哇!」一名持著火把的戰士被人砍翻滾下河道。   「糟!」駱雨田大叫糟糕,此時順流攻來的小船只有一小部份進入了火油的範圍。   火把掉入河裡引然火油,瞬間河面捲起一道烈火漩渦,肆虐的火龍眨眼間吞噬了十餘條沖的最快的小船,許多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化成焦炭,但其中仍有數人武功不差,竟然可以藉著散佈在河面的小船,作為著力點施展輕功越過已成火海的河面,殺向岸邊散佈的弓箭手。   「弓箭手後退!『惡佛』包全帶人迎敵!」駱雨田發出命令,弓箭手立即如潮水般湧入別院,接著包全帶頭由圍牆上跳下,七、八十名手持單刀及長槍的百虎山戰士喊殺著圍向越過火海的六人。   順流而來的其他船隻,大半都避過了火海的吞噬,紛紛靠向岸邊,其中大半的敵人都靠向對岸,只有小部份停在別院一側,近百名錯劍堂劍手及血霞門弟子,叱喝著殺向別院正門。   「使用火箭!目標河上所有的船!」駱雨田再次發出命令。   才剛退入別院的弓箭手飛快地爬上圍牆,一支支燃燒的箭矢如流星般劃出一道道優美的線落向對岸散佈的舟船,中箭的船隻立即起火燃燒,但仍有為數不少的船隻被拖上岸邊,用盾牌擋住火矢的攻擊。   「真是手腳俐落啊…」駱雨田暗歎焚船火箭未盡全功,看來是避免不了要應付水陸兩路的攻擊了,不過也無妨橫豎別院前的防線只要再守一會全都要放棄,只要堅守住大門及圍牆便行了。   「滾開!」一陣如雷的巨響由別院的正門爆起,手癢多時的夏鼎天見到自個的手下七、八十人圍攻六個人,打了半天竟然奈何不了他們,殺也殺不了半個人,耐不住子性子,抄起了擱在旁邊重達二百斤的流星錘加入戰場,眾戰士連忙往兩旁散開。   「殺───」夏鼎天一聲巨吼!如一尊萬丈戰神,渾身上下氣勢暴發,狂放的殺意,讓六名錯劍堂好手為之一震,但就這麼一個些微遲疑,二百斤的流星錘便已轟至身前,當頭的幾名錯劍手舉劍欲擋,可是單薄的熟鐵片怎麼能夠抵擋的住威力駭人的百斤流星錘。   首當其衝的四個人立即被轟得碎爛,模糊的爛肉碎屑血花四濺,間中夾著鐵劍的銀亮碎片,另外二人見狀臉色是一陣蒼白,齊齊發了聲喊,轉頭就跑!   「往那逃!死來!」夏鼎天扯回流星錘,再猛力擲向逃走的二人,接著又是一蓬碎肉屍塊漫天噴灑。   「殺!殺!殺啊───」夏鼎天殺性大起掄著流星錘滾著血肉碎花,衝向剛登上岸的另一群敵人,接著又是一波摻雜碎肉的紅霧揚起。   『天魁虎』夏鼎天狂力掄舞著二百斤重的流星錘,旋轉的流星錘化成一個兩丈範圍的殺人旋風,只要被旋風捲入,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不論是旋舞如飛的雙股鋼劍,又或是勢如煙霞幻惑迷離,劍氣破空的血霞軟劍,還是小巧靈活的柳葉刀法,及去勢如電的柳葉飛刀。只要接觸到這一股旋風,下場都只有一個…死!   殺戮的旋風只持續了短短的十多秒鐘便告終結,血霧緩緩散開,地上殘留的是一具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攻上來的百餘人完全覆滅,武功之高,手段之殘比起三大劊子手來絲毫不遜色半分。   一陣「嗚嗚」的牛角號聲鳴起,駱雨田轉頭望向號聲的方向,一群敵人正由東面的竹林裡衝出,殺向別院。   等待多時的『雙槍』吳究長身而起,手勢一揮埋伏許久的機弩手紛紛冒出牆頭展開攻擊。   駱雨田觀察戰況片刻,由那些揮舞的雙股劍看來這些攻擊的人是錯劍堂的劍手。   奇怪…錯劍堂幾乎把所有的戰力都投入了前院的戰場,洛u髂n分散兵力攻打東院?是單純地分散對手注意力還是別有其他用意。   再仔細觀看察了一會,林子裡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動靜,而且由東面離去的大猴也沒有特別的發現,這應該只是佯攻的部隊。人數也並不多,吳究可以擋的住,況且三弟和錢一命都在那裡,應該是沒問題,只是……怎麼都沒有看見他們倆個,跑到那裡去了?   還沒找到二人的行蹤,後院的方向隱約傳來一陣陣的騷動。   「果然來了!」駱雨田望向後院,在忽明忽暗的火把光芒下,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麥和人、安空年以及富貴五矛眾人踏著埋設的矮木樁飛縱在三百步的陷阱陣之上,對著一群面的黑衣人展開攻擊,另外還有兩支人數不超過五十的小部隊,正與左右虎牙的戰士展開廝殺,雙方人馬僅靠著幾根不算明亮的火把沿著林子邊緣摸黑亂鬥。   這些人是風雪團的先遣部隊,人數並不多,主要的目地是打算趁黑連夜破壞駱雨田所設下的陷阱屏障,只可惜才剛剛靠近林子邊緣就被賺錢心切的富貴五矛發現,五矛攻勢兇猛,一對上立時就殺傷了對方十多人,其他支援的人才衝出林子,麥和人及安空年、慧殺正好施展輕功越過陷阱雙方遇個正著,立即發生混戰,而與左右虎牙發生戰鬥的敵人部隊也是相同因為類似的情形。   駱雨田看著正在戰鬥中的東院及後院兩地暗忖道︰「後院和東院的戰況都還在掌握之中,但前院仍在苦戰,若是能有一隻奇兵從敵方背後突襲,就能一口氣消滅掉錯劍堂這幾個門派,可是在情況未明就冒然派出人手,只怕會誤中敵人埋伏,喪失了耳目這真不好打……看來得重新設下計劃了。」   駱雨田沉思了一會忽然喝道︰「來人!請錢小開、甘霖、雨露、有意、無情、及三位百八龍前來。」   「是!」   「雨田。」落花柔聲道︰「你不打算偷襲了嗎?」   「不是的,落花姐姐,偷襲的計劃不變,但需要再重新計劃。」為了打破僵局,駱雨田決定一口氣推出所有底牌,方纔所說的這些人武功都是位於一級高手之林,加上仍在玲瓏塔上的落花、流水二人就光憑這些人,別說由背後突襲了,就算是正面交手也有必勝的把握可以打退敵人。   駱雨田道︰「即然刺客山莊打算在我們殺光這些人之後,才出現,那我們就如他所願,顯露我們的力量!」接著便一五一十地告訴天道落花自己心裡的計劃。   落花沉吟片刻道︰「雨田,這次的偷襲是否太冒險了?只憑六個人便要由對方千餘人的背後突襲,要知道刺客山莊的殺手可是隨侍在側。」   駱雨田胸有成竹地道︰「落花大姐,雨田怎會不知此事的危險性,若不是戰況不利於我方,又怎會出此決策,當然落花姐也應知道雨田並非是魯莽之人,若是沒有幾成的把握,也不會使用此計了。」頓了頓又道︰「落花大姐,眾位天道所修練的武功與滅絕相剋,能夠感覺的到修練滅絕的人存在,想要避開他們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呵呵…也是。」落花笑了笑道︰「雨田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事了。」   就在駱雨田和天道落花談話的同時,石橋的爭奪戰仍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因河道被傾倒的火油引燃,此時仍舊是猛烈地竄燒著雄雄火焰,因此錯劍堂諸派也把攻擊的力量集中在石橋上頭。   雷振玄、唐冥、王茂三人站成一橫排,帶領著已不足五十名的刀盾手嚴守石橋,但河面的烈火熏烤著石橋使得石橋溫度越來越高,讓眾人倍感辛苦,好像是在火爐裡作戰似的,橋面上匯流而成的血池也被高溫煮沸,微微冒著氣泡,飄蕩著淡薄的煙霧,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座橋面。   錯劍堂諸派改變了戰法,全部的人悉數退出石橋,由各派輪流,每一次都派出十餘人衝擊,待人數減少一半時候再派遣下一批人遞補攻擊。   不可否認的,這一招確實是攻打狹窄石橋的最好戰術,每次的衝擊人數都足以威脅防守的一方,而且也不會太多人擠在一起,施展不開手腳,待命的部隊又可止避開箭雨和火焰的威脅,一舉數得。   雷振玄擊斃了這一波攻勢的最後一人,下一批敵人已經逼近十步的範圍,這一波紅葉戰士,一上來抖手便是一大片銀光,數十把柳葉飛刀籠罩了整個橋面。   磕飛了幾把會射中自己的飛刀,雷振玄脫手鏢還擊,三把脫手鏢只擊中一人,二把落空,其他的戰士在先前的幾次戰鬥中早用光了身上的手斧及短刃,只能各自防禦,一名刀盾手不慎小腿中了一刀,不支軟倒在地,接著眾紅葉戰士揮舞著柳葉刀衝撞上來,一陣激烈的兵器碰撞聲不絕響起,半數的紅葉戰士仰天噴出無數血泉倒地,一名敵人則是趁隙衝入刀盾手的陣形之中,一名代戰盟戰士不及反應,柳葉刀便割開了他的胸膛,另一名代戰盟戰才要揮刀攻擊,銀光一閃,數把飛刀赫然釘在他的身上。   唐冥見狀一腿先掃倒眼前的敵人,返身一式『騰空破竹』斬出,陰寒凍骨的刀氣雖然在高溫之下減低了大半的威力,但其威力仍是足以將那名紅葉戰士斬成兩半。   眾人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下一波的敵人已然攻上。   駱雨田看得出來,守住石橋的戰士都已經到了極限,發出徹退的命令︰「叫他們退回別院,剩下的就得先交給夏光頭頂著了。」   雷振玄見到燈號喝道︰「兒郎們,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徹退!王茂先帶著兒郎們走先!」   「是!」王茂帶著殘存的戰士往後方徹退,而雷振玄及唐冥二人斷後,錯劍堂一方見狀立即帶著大隊人馬蜂擁而上!   唐冥『飲冰』連揮,兩名死命糾纏的血狂門弟子慘嚎拋飛,忽然一顆斗大的拳頭迎面轟來,血紅的氣勢緊鎖著唐冥,令他無法閃避,唐冥心知遇上對方的高手,冥王刀法第三式『千刀萬剮』織起重重刀影,緊守身前三尺門戶硬接對方一拳。   來者正是血狂門八大高手之一『巨犀』巴祟雄,巴祟雄身高八尺有餘,體形巨大無比,禿頭生瘤淡眉巨目,大鼻海口滿臉橫肉,身穿紅色鐵鱗背心。   巴祟雄功力並不如唐冥,但唐冥久戰之軀,既傷且疲,功力大打折扣,加上好戰凶狠的巴祟雄這一擊,只進不退氣勢狂猛極盛,直轟的硬拳有如犀牛撞擊而來。   唐冥根本擋不住此擊,刀網告破,被拳勁震退數步,一口鮮血忍不住吐噴了出來,突然一道銀光由巴祟雄身後閃電刺出,唐冥連舉刀格擋都力有未逮,長劍生生朔入下腹。   雷振玄吃了一驚急忙來援,脫手鏢如飛蝗般激射巴祟雄等人。   殺傷唐冥的人正是錯劍堂堂主『錯劍雙絕』石江海,石江海抽出鋼劍,帶起一條血線,接著雙股劍旋舞成盾,擋下漫天脫手鏢。   雷振玄趁機救回唐冥,先幫他點穴止血,再撼起人飛速悼u^別院。   『穿心箭』嚴宗連射十數箭阻擋正要追擊的巴祟雄及石江海後也躍下橋頭退回別院。   石橋已再無人員阻擋,錯劍堂諸派如水流般注入別院大門前方的空地,同時朝空射出一枝刺耳的響箭。   此時的玉泉別院朔方,只有夏鼎天一人,右手持著一顆流星錘,如一座高山重岳佇立在大門前方,而其他的人早就退入別院之中,就連大門也緊緊閉上。   夏鼎天向來不愛廢話,流星錘猛然一揮,將前方堅硬的青石地板砸出一個深有數尺的大洞,厲喝道︰「誰要第一個上來!」   錯劍堂諸派至少數百人湧過石橋,所有的人望著地上那一個足以埋進半個大人的深洞,這一擊的力量何止千斤啊!全部的人面面相覷,但就是沒有半個人敢衝上去,就連向來好鬥凶狠的血狂門眾高手也被這一擊給嚇白了臉。   「看來前院正門光憑夏鼎天一個人就可以頂上好一陣子了。」駱雨田回過頭道︰「把受傷的人集中到塔這裡來,另外清點還有多少箭矢可用。」   「是!」   「呵呵∼∼鼎天的那顆光頭真是光芒耀眼的令人覺得刺目啊!」錢小開走上來正好見到夏鼎天發威的那一幕,便隨口說了一句,接著朝駱雨田問道︰「駱兄台,有什麼事是本小開可以塤uㄙ熄隉H」   駱雨田回過頭作個手勢請錢小開入座道︰「錢兄請坐,雨田確實有要事請錢兄及其他人的塤uㄐC」   「嗯。」錢小開應了聲坐下來,望向別院大門看著自己的打小時候一同長大的好友夏光頭,如何地大展神威。   此時,別院正門已經展開戰鬥,也不知是那一位勇士敢第一個衝上去,總之錯劍堂諸派畢竟人多勢眾,而且其中也不乏實力強悍的高手,在收起驚訝的心情後,便指揮手下群起而攻,這些人奉行著猛虎難敵猴,蟻多咬死象的至理名言。   錢小開收回視線轉向駱雨田道︰「駱兄,你有什麼退敵的計劃先說來聽聽吧,或許本小開也能出些主意啊。」   駱雨田應道︰「其實,先告訴錢兄也無妨,雨田打算偷襲,這些攻打前門的這些人,但因為仍需要應付其他三方向可能會出現的敵人部隊外,雨田打算只動用二百人再加上十名高手。」   「這……很危險啊!」錢小開一聽,心中暗忖道︰「冰潔果然神機妙算,早先預知了一定會用到偷襲這一招,所以才事先安排六百名戰士埋伏在城內待命,看來可以派上用場了。」隨手摸了摸藏在懷裡許久的煙花筒。   駱雨田接著把才纔對天道落花說過的話重覆一次。   錢小開聽完後道︰「駱兄台的計劃確實可行…」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其實,駱兄台有一件事,本小開一直沒告訴過你。」   「請說。」   錢小開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本小開還有六百名百虎戰士躲在龍君城裡頭,這是為防萬一時所事先安排的,現時這種情況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真有此事!」駱雨田喜出望外,臉上滿是訝異的表情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錢兄,如此一來,這次的偷襲計劃,雨田就更有把握了。」   「報!」一名傳令的行者奔上塔道︰「駱爺!弓矢清點完畢,除了幾具機弩損壞外,其餘皆能使用!箭矢方面,重矢完全用盡,一般的箭矢庫存仍有三千五百枝,若再加上已經分發給各弓箭手的數量,總數不超過五千!」   「這麼少…」駱雨田沉吟道︰「從未時開始,打到現在也不過才半天的時間,就消耗掉六成的箭矢,用的太凶了,通知所有的弓箭手節制用箭。」   「是!」傳令的行者快速奔下玲瓏塔,與剛走上來的有意等人擦身而過。   駱雨田見到走上來的眾人抱拳行禮微笑道︰「諸位前輩,大哥好,請各位入座,雨田有要事請諸位塤uㄐC」   眾人回禮後相繼入座,除了六名天道及錢小開外,另三人是來自百龍門百八龍之一的高手,駱雨田只稍稍瞭解其來歷,打過招呼並沒有深交,與這三人交談時駱雨田便較為客氣。   百龍門是由百年前一百零八位以龍為號的正義俠士所組成,那時以鏢局為業,正巧和以盜匪起家的百虎山為仇敵,昔日雙方常為了護鏢與搶鏢之間發生大小無數紛爭,早成了世代仇敵,現為北皇朝白道九大連盟之一。   而現今的百龍門則是改變其方式,以招攬白道各路英雄組成連盟,這些英雄皆被賜與龍號尊稱,這百八龍有的是各大小派門的首領,有的則是擊劍任俠的獨行客。   老實說,這幾位百龍門的高手,能和百虎山的人和平相處而沒發出衝突,都是看在落花有意四人的份上,否則大概刺客山莊還沒殺了,別院裡頭已經打成一片了。   而應天道落花之邀來此助拳的三條龍則是『金爪龍』藍立群、『海龍』嚴敬賢、『大龍臂』常玄。   『金爪龍』藍立群身高六尺,體形高大,年齡約在五十上下,刀眉豹眼相貌威猛,獅鼻方口白淨無飽A指掌微泛金黃色彩有如金石,身穿五彩龍紋底為白色長袍,除百八龍身份外另在玄府滿月城為人尊稱為五君子之首,為人樂善好施廣結善緣,成名絕學為『鎖金掌』。   『海龍』嚴敬賢身材粗壯,體形肌肉十分結實,國字方臉濃眉虎間,獅鼻海口神情威武,腰繫兩條鎖鏈錐,穿著同樣的五彩龍紋白袍,年齡約在四十左右,與其結義兄弟常玄被人稱為『鎖江雙龍』精通水性,成名武學為『鎖仙鏈法』   『大龍臂』常玄身材枯瘦,體形修長,面容枯黃細眉瞇眼,半閉的雙眼目光鋒利,滿臉劂搳A雙臂各纏有一條鎖鏈錐,身上也穿著五彩龍紋白袍,與結拜義兄同被人稱為『鎖江雙龍』,但並非正式的百八龍,只有客卿的身份。武學與其義兄相同,皆為『鎖仙鏈法』。   駱雨田抱拳問候眾人後,便直接開口道︰「因現時戰況不利我方,所以雨田請諸位前輩大哥塤uㄐC」   『金爪龍』藍立群年齡最大,三龍便是以他為首,些微沉思後便道︰「駱小兄弟,你太客氣了,所謂英雄出少年,在行軍打仗這方面,可是你的專長,老夫這把老骨頭陣前殺殺敵還行,但論到要動腦經的話,就得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駱雨田抱拳道︰「藍前輩你太客氣了。」   一旁的甘霖道︰「雨田,說說你的計劃吧。」   「偷襲,便是這次的計劃。」駱雨田攤開一張別院周圍的地形圖,開始講解先前就想好的計策,包含什麼人由何處進攻,什麼時候配合攻擊,再加上錢小開所提供的六百戰士。   駱雨田計劃頗為周密,眾人都覺得成功的機會極大。   「此計甚佳!」藍立群道︰「老夫立刻率領其他人到前院備戰。」另外二條龍也跟著藍立群離去。   甘霖長身而起道︰「好!雨田,我們立即依計行事,既然有錢小開的六百戰士塤uㄐA我想多留下兩個人保護玲瓏塔,我擔心有高手會殺過來,有意,無情你們留下來。」   「好!」有意、無情點頭沒有反對。   甘霖朝著錢小開道︰「錢兄,現在就請你發出信號吧,我們會在二刻內到達目的地。」   「沒問題。」   隨即,一枚散發著青色光芒的流星曳著長長的尾巴衝向天際,接著爆出一朵絢麗燦爛的花朵。   訊號發出後,所有的人立即朝各自的崗位而去,只一下子,玲瓏塔便完全冷清了下來,而別院裡卻是人影幢幢,像是四處都有人在走動,這是駱雨田特意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所作的功夫。   駱雨田望著別院裡晃動的人影忖︰「希望這一招能有效,吸引多點人來注意。」忽然瞥見一條人影由後院的方向急馳而來,速度奇快,轉眼眼便來到玲瓏塔,來人旋身拔空而起,身法迴旋直升,凌空兩次借力後便躍上塔頂,這是飛龍九轉的身法,來者正是麥和人。   麥和人竄上塔頂劈頭就問︰「老大!剛才那一顆亮眼的青光彈是幹嘛用的?」   駱雨田讓開一步讓麥和人可以直接穿入塔內,回問道︰「二弟,你從後院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   「兩位大哥好!」麥和人先向有意、無情兩人打聲招呼,二人也點頭回禮。接著再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是呀!反正後院戰況又不危急,光憑富貴五矛就綽綽有餘了。」   「唉…」駱雨田搖搖頭歎氣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啊。」   麥和人轉轉頭,看看冷清的頂樓問道︰「其他幾位老大呢?還有那個風流童子人呢?」   「去偷襲敵人了。」   「偷襲?」   「嗯。」駱雨田應了一聲,便把偷襲的計劃說了一遍。   麥和人聽罷大叫道︰「老大!這麼好的事你怎麼不找我啊!」   駱雨田心知自己這位結拜二弟的個性,若不好好安撫可不行,便道︰「二弟啊!我總不能一次把所有的底牌都打出去吧?總是要留下一兩張最厲害的來作王牌吧。」   「真的?」麥和人雙眉一展,露出笑容,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老大!烈呢?我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人了?」   「不知道。」駱雨田也是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一整天都在打仗,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不過希望三弟不會有事。」   「哈!別想了。」麥和人笑著道︰「烈那傢伙不知道是犯了什麼太歲,流年不利,到那裡都會撞上敵人,摘不好現在不知道跟誰在那裡又打了起來也說不定。」說著兩人相視而笑。   「砰!!」忽然一聲轟然巨響,由別院西廂院方向傳出。   眾人朝聲響傳出的地方望去,別院內一處獨立的院落房舍頹然垮下,一顆散發金黃色光芒的光球,由飛揚的沙塵中急竄而出,在飛掠過數十丈的距離後,消散在夜空之中。   「這是金星七式!」   麥和人有些錯愕地道︰「不會吧?還真的被我說中了!小烈真的在跟人打架!」   駱雨田急忙推了麥子一把道︰「二弟!別再說了,快去看看吧!會讓三弟使用金星的絕非一般小角色。」   「好!」麥和人應聲旋身竄出塔頂,投往射出金星的院落。         ∼第七十七章搹A逢金手∼     幾個時辰前,烈風致抱著楓瑟回到別院,原先是打算直接送楓瑟到玲瓏塔那裡去,那裡有人保護比較安全,其他別院裡沒有戰力的老弱全都集中到那裡去了,猜想羅蝶和南紅楓也會在那裡,有他們在自己也會比較安心些。   才剛剛進入內院,楓瑟便低聲說要先沐浴更衣才肯過去玲瓏塔。   不過,說得也是,楓瑟全身上下都是歡愉後的痕跡,而且裙子下擺那一灘血跡更是明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無論如何楓瑟總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為避免閒言閒語先舒洗一番總是好的。   而且烈風致本身自己也是一身狼狽,身上除了楓瑟的鼻水和淚水外,還加上了錯劍堂執法劍手的血水,可以換掉身上的衣服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烈風致便抱著楓瑟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畢竟這裡自己比較熟悉,而且先前行者們洛u災v準備的沐浴用具還放在自己的房裡,方便的很,只要在燒些熱水便成,在經過楓瑟居住的西廂房時還順手取了一套衣服準備更換。   回到院子後,烈風致放下楓瑟,便開始忙著提水,燒水的工作,因洛u僥瑪C堂諸派已經開始攻擊石橋前的木寨了,別院裡所有的奴僕都避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沒有人隨時準備熱水,所以烈風致一切只能自己來解決,著實花了不少的功夫才弄好所有的東西。   「楓兒,你可以洗了,我會待在隔壁的房間,有事的話只要叫一聲便成。」烈風致說完後隨手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後便離開了房間。   「致公子…」   「怎麼了?」烈風致停下腳步回過頭道。   「謝謝你這麼照顧賤妾。」   「不要這麼客氣,我們已經……先別說這些了,總而言之現在的你已經是烈風致的責任了。」烈風致露出了笑容,給了楓瑟一個安心的表情便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後,等了一會,便聽見了由房間裡頭傳出的水波聲,聽著聽著烈風致的腦海裡不由得幻想起楓瑟入浴的情景,臉頰頓時脹紅起來,趕緊晃晃腦袋,走到隔壁的房子。   烈風致脫下身上的污衣,坐在一張木凳子上頭,背往後仰靠著房子的牆避上,由半開的窗子望去,思緒遠遠飛去。   沒想到突然間生命裡出現了一個要依靠自己的異性,感覺上很奇怪,好像是一種責任感,一種被依賴的感受,可是這卻是一種快樂而不是負擔,只是搞不清楚這種感覺,師父他老人家可從來沒有教過我啊。   烈風致站起身來,抓起角落的水桶赤裸著上身離開房間,走到水井邊打了桶子,站在井邊可能很清楚地聽見前方木寨的打鬥聲。   戰鬥開始了一個多時辰,喊殺的聲音從沒間斷過,再望向玲瓏塔上的駱雨田,各式的旗號,不斷揮舞打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嘿!行事打仗方面,大哥真的很在行啊!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可請大哥他教自己兩手。」烈風致捧起水隨意地洗了把臉,抬頭看向東院的方向,一切風平浪,忖道︰「看樣子,錢一命已經把林子裡的敵人全都殺得乾乾淨淨,真不愧劊子手之名,等會把楓瑟安置好之後,直接去找大哥看看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   烈風致又打了桶水,便走回方纔的房間等得楓瑟出來,但等了半晌卻仍不見楓瑟的影子,而且也沒聽見水聲。   這才驚覺不妙!不顧自己仍裸露著上身,一個箭步就衝出屋外,輕喝一聲︰「失禮了!」隔空一掌震開門閂,接著飛掠竄入房裡。   闖入房裡的烈風致只見到楓瑟玉體平躺床鋪之上,秀目緊閉,一條水藍色的繡被蓋在身上,雙肩赤裸酥胸半露,兩手十指交叉安放在腹部,神態安祥而寧靜。   不對勁!烈風致發覺事有蹊蹺,正想衝到床鋪一看究竟,但才剛踏出第一步,便又停了下來,烈風致可以清楚地感到,在這個房間裡除了自己與楓瑟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出來吧!烈風致已經感覺到你的存在。」   「哼哼…不錯!你的反應不錯!」一條高大魁梧的人影由內室的門柱後方走道︰「本人已經將氣給屏住了,沒想到仍是被你給察覺了,烈風致你的察氣之術練的不錯啊。」來人頭戴金冠,一身金鱗戰甲,兩手穿戴著一雙佈滿短錐的金絲手套,這是玄鐵金刺臂。   烈風致一眼便認出來人是誰,雙眉緊皺沉聲喝道︰「修羅海眾手之一『金手』田思齊!你怎麼進得來這裡?」   「哦?」田思齊有些意外道︰「雖然你是後生晚輩,但是你的見識不差,才第二次見面就知道本人的來歷。」頓了一頓大笑道︰「這種地方算得了什麼,本人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烈風致心繫佳人安危厲聲喝道︰「田思齊!你對她作了什麼!」   「放心。」田思齊得意地大笑道︰「本人的任務只不過是將你擒回九重死城,其他的人本人不會傷害她,只是讓她先睡一下而已…」接著由腰間拿出一包黃色的小藥包道︰「不過,十二時辰裡沒有服下這包藥,那…她可能就此長眠不醒,香消玉殞了。」   「把藥交出來!」烈風致臉上神情憤然,兩眼怒視著田思齊。   「憑本事吧!」田思齊低喝一聲,收起藥包,一個飛掠左掌直印烈風致面門,第二次交手掌力仍是剛猛無比,勁風撲面生疼!   「不能在這裡動手,會誤傷楓瑟!」烈風致心中盤算,隨即彈腿縱身,直線後退閃電飛掠出門,田思齊剛猛的掌力後頭緊追不捨。   烈風致將田思齊引出房,虛空旋身,左足疾點地面,身形朝右橫移三尺避開掌勁,同時氣凝右掌,一式『青雷破空』轟出還以顏色!   數道凌厲的掌勁,破空擊出,封住田思齊前方去路。   「想拒捕嗎!」田思齊矮身滑步避開,左掌逆時鐘劃出一個大圓,一股陰柔強韌的掌力帶的烈風致立足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攬雀尾式!武當太極拳經柔綿掌!」烈風致微微愕然,田思齊不但通曉少林絕學就連武當的心法『太極拳經』也有著相當的修為。   烈風致順勢如車輪般翻起,頭下腳上,雙掌劃圈,羅圈掌旋出一重氣罩,氣勁由內而外發出,擠開柔綿掌氣勁,連消帶打反攻田思齊。   田思齊左雲手連揮連擺,輕鬆卸開氣罩,雙掌再劃一個半圓,形成一個太極,柔韌如絲的氣勁纏上烈風致雙掌。   烈風致無法借力掠開,只得旋身落地,雙足拿樁站穩內息疾運一周天,連環三重羅圈氣罩仍是發揮其功效,硬是把纏住自己的太極氣鎖震開,爭回雙掌的自由。   心道︰「出道半年有餘,大小戰爭無數,交手過的高手數以百計,但還是第一次碰上與自己武功十分類似的對手,同修剛柔並濟,大力金剛掌、百步神拳、太極拳經柔綿掌,這些都可是名震武林的絕學,上次的交手,被田思齊壓制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施展混身解數仍是被佔穩上風。   但是,能遇上一個這種類型的高手,對一個練武成癡的人而言,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田思齊並沒有使用大力金剛掌之類的剛猛武學,反而打出了一套綿密細膩的掌法。   烈風致雖心繫佳人安危,但在面對著實力高強的對手,也只得先將一切拋開,全神應對眼前的田思齊。   「喝!」羅圈掌旋舞如飛,織成一片同樣綿密的掌影,左掌劃弧、右掌劃圓,,羅圈氣罩半弧掌勁縱橫交錯,重重疊疊地掌影氣勁,或攻或守、似虛似實,這是烈風致第一次全力將羅圈掌的精髓發揮至極限,剛柔並濟的掌勁,交雜在掌影氣罩之中,這也是烈風致至羅圈掌習成以來首次出現的佳作。   田思齊綿掌雲手,或卸或帶,或引或震,掌勢奇緩彷如山之不動,卻是力含千斤無匹之力,化卸之間無聲無息,烈風致攻出的招數再強再快,在他一雙太極綿掌之前,皆如清風流水過不留痕。   倆人在院子空地繞圈而走,兩雙手掌不斷虛空交錯,真氣不斷擠壓排斥,相互消磨,「噗、噗」聲中曳散的真氣將二人週遭丈餘範圍內的砂石落葉悉數向外捲開。   激戰百餘回合,雙方不分上下,二人出手時內息皆以陰柔為主,剛陽為輔,一舉手一投足隱含風吼之聲,力帶千鈞雷霆,兩人的游鬥在空地上明顯地留下一圈足跡,大小兩種不同的足印,前進之間也隱含攻守之法。   二人的出手似快實緩,每一回合的交鋒,雙方的真氣至少作出數次以上的衝擊變化,拖、粘、卸、帶、引、震、旋短短的一百多回合攻守,倆人由天明打到天暗,整整兩個時辰轉眼便過。   不約而同的二人從沒使用過其他的絕學,烈風致、田思齊倆人似乎都有著相同的想法,這一戰不光只是倆人之間的勝負,更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弘法大慈悲掌與武當太極拳經綿柔掌之間的優劣之爭。   接著是第一百七十四回合的交鋒,烈風致左掌架住田思齊右掌雲手,羅圈氣罩放出旋開雲手,田思齊右掌疾變,太極陰柔鎖纏上烈風致的左掌,二人在近距離作著推、擋、旋、卸的細微變化,但倆人手掌已然粘在一起密不可分,兩股性質相近的真氣開始作正面的短兵相接。   由倆人的內力正面交鋒開始,歷經二個多時辰的戰鬥也接近白熱化,步伐的遊走越行越快,真氣的衝擊越來越猛烈,而空下來的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連環拍向對方。   「啪啪啪啪…」沉悶的掌擊聲不斷響起!   雖然曾經交手過一次,但烈風致的韌性之強,內力之深厚,仍是遠遠超田思齊的預料之外,他甚至還懷疑烈風致是否短報了二十歲的年齡。原先的計劃是耗盡烈風致的功力,再把人活抓回九重死城服刑,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即將耗盡功力的人,似乎是自己而不是烈風致。   田思齊心忖︰「活抓烈風致回九重死城可以減輕五年的刑責,但殺死他的話就只有一年,可今日的烈風致武功比起上次的交手似乎還要強上許多,活抓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去死吧!」田思齊暴喝一聲!左手緊握,化掌為拳,百步神拳猛然轟出!   烈風致立即反應,右手一式『雷震山河』內息吐出之際連作三次變化,斬震、旋欲接下這一拳。   但百步神拳何其剛猛,倉促迎擊的雷震山河根本不是其對手,拳勁破開掌式直搗前胸。   拳勁奇快,烈風致避無可避,只能咬牙硬接這一拳,足可撕胸裂肺的一擊轟在右胸之上,烈風致應拳拋飛,一口鮮血急噴而出,飛跌的身形帶著一條血線撞入房內。   田思齊得理不饒人,左右雙拳百步神拳連環轟出,破空的拳勁帶著尖銳的呼嘯,追擊烈風致。   身經百戰的烈風致怎麼可能輕易就戮,飛跌的身體在吐出一口減壓用的紅血後,便運起飛龍九轉的身法,加速撞入房間裡頭,隨後追來的拳勁,大半轟在無辜的房子身上,激起無數碎片砂土。   藉著漫天砂塵掩飾,烈風致金星真氣快速運行一周天,再次吐出一口污血,排除體內經脈的淤塞,接著功運全身,雙目金芒一閃而沒,飛龍九轉旋飛而起,右掌拍向眼前的砂塵。   同一時間,田思齊巨體穿塵而出,大力金剛掌印出迎擊烈風掌!   「砰!」極剛對極烈的掌力,爆出強烈的勁風,二人周圍的塵囂瞬間被真氣衝散,同時倆人各自飛退丈餘。   田思齊尚未著地便己展開攻勢,雙拳左右連打,三記百步神拳狂飆而來。   『呼雷移山』烈風致雙掌倏分即合,一道凝厚的真氣障壁立於身前,三聲巨響,三道拳勁眨眼間接連擊在氣壁之上,呼雷氣壁轟然粉碎!   烈風致吸氣換勁,雙手十指張若蓮花並推而出,一顆拳大金星高速電射而出!其速之快超乎想像,田思齊足尖才堪堪著地,金星業已逼至眼前不足三尺之距。   「金星七式!」田思齊臉色大變,雙掌急舞成圈,風嘯狂吼之中,一股如漩渦般的柔韌氣勁急流於雙掌之間,厲喝道︰「太極陰陽鎖乾坤,斗轉星移方寸間!」   金星突入真氣的漩渦之中,田思齊勉強帶偏幾度,金星堪堪擦過腰脅旁,呼嘯著飛向夜空。   田思齊低頭看著金星擦過的金鱗護甲,竟然明顯地出現一處裂縫,威力之大讓田思齊不禁捏一把冷汗,但太極氣鎖可以卸得開金星,那也代表另一項更強的絕招『八風不動陰陽步』亦可卸開金星。   金星七式是天道絕學之一,享譽南龍北皇兩地近百年之久,從沒想過自己會遭遇到這種武功,而且是由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使出,更加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夠化卸的開。   田思齊指著烈風致喝道「你是天道的人!難怪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力。」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道︰「哈哈哈…你是天道的人,那就實在是太好了,縱然殺了你,帶一具天道中人的屍體回去九重死城,至少也可以減去我十年的刑責。」   「真是抱歉。」烈風致搖搖頭道︰「對不起啊,烈風致要讓你失望了,在下並不是六道的人,金星七式是偶然間學來的武功,心法也不齊全,更何況田思齊你有十分的把握將在下擊殺嗎?」烈風致一掌轟向身後已然頹圮的房間,接著手掌一引。   斬屍劍嗡鳴著自倒塌的房子中飛躍而出,打轉的劍身散發著淡淡金黃光芒,準確地落在烈風致手中。   烈風致抽出斬屍劍,劍尖朝天,一道迫人的金黃色劍氣沖天而起,睥睨人間的天劍劍氣再次出現,鋒利的劍氣如浪似濤滾滾散去,以烈風致為中心,院子空地上,佈滿扭曲交錯的劍痕,溢散的劍氣朝田思齊直湧而去。   田思齊臉色一連數變,見狀急忙飛身躍往後方數丈,究竟眼前這一位年僅十八歲的烈風致是何方神聖!每每使出一項武功總會使自己訝異萬分,就在自己以為他已經使出真正本領之時,又馬上跑出來另一項更驚人的武功,金星七式如此,天劍修為亦如此!   「田前輩!」烈風致忽然揚聲喝道︰「你還記得上次交手時,在下曾說過的話嗎?」田思齊沒有回話,一語不發緊盯著烈風致不放,但緊握的雙手已然微微冒汗。   「那時說,在下還有兩招絕學未用,一招是金星,而另一招則是劍法。當時在下棄戰而逃,所為無他,因為金星七式是天道絕學,一但使出將的招來無盡麻煩,但現在在下已不需要顧忌,玉泉軒與刺客山莊一戰已在眼前,無論勝負如何,在下都會離開南龍回轉皇朝,讓我們痛痛快快地決一勝負吧!」   烈風致斬屍劍平擺,劍尖朝向田思齊喝道︰「接下來這一招,即將是在下最強的一招,也是最後的一招,不是你田思齊命喪劍下,就是我烈風致兵敗身前!」斬屍劍氣隨著喝聲飄然曲行,射向田思齊而去。   田思齊見到烈風致的天劍修為之時,萌生了一絲絲的怯意,但很快便被自己捻碎,一生走遍南龍三城四地,刀頭舔血十數載,直到被捕下獄,何嘗怕過誰來者?如今還會害怕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嗎!   更何況我還有從未有敗績的『八風不動陰陽步』在身,還會怕了你不成!   田思齊雙臂交錯於前胸,猛吸一口真氣,雙臂分張一聲暴喝︰「哈!」渾身氣勁狂瀾,在他的身旁似乎捲起一道無形的龍捲旋風,輕薄的劍氣一但接近便被捲散開去。   「砰!」田思齊重重地踏出了第一步,八風不動陰陽步亦開始運行,無聲無息的氣勁急速流轉於身旁,極動與極靜結合的至高武學再一次出現在烈風致的眼前。   烈風致只覺心裡猛然一跳,好像這一步是踏在心坎上似的,沉沉的像要透不過氣來,心忖︰「這就是大哥所說的武當派失傳已久的八風不動陰陽步嗎?第一次遇見的時候自己是一路挨打到底,現在自己仍沒有完全的把握戰勝,方纔的高速金星被他的斗轉星移給卸開,雖是十分勉強,但結果仍是被卸去,若是照上次的打算,先發出四道金星再使用龍卷烈風,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勝的把握…大哥曾說過,對付八風不動陰陽步,縱有金星七式也未必穩操勝算,唯一的關鍵就在於對方是否肯接下自己的攻擊……那麼自己唯一的選擇就只有一項。」   「斬屍虹,身飛龍…」烈風致腳踏飛龍九轉的步法,同時將身內凝起的四顆金星逐個貫入斬屍劍當中,斬屍劍不斷嗡鳴,彷彿承受著極大的力量要一吐為快,接著身形旋轉飛出,迴旋的劍尖在空中劃出一圈圈優美的線條,最後化為一條金亮的黃帶直刺田思齊。   「含星一劍人間浮華!」   烈風致這一劍完全沒有以前龍卷烈風一式,那般驚天地、泣鬼神的駭人氣勢,有的便只是樸實無華簡潔明白的一劍。   田思齊絲毫不敢大意,十二成功力凝於右拳,配合著八風不動陰陽步的跨步,打出了他生平最為滿意的一拳,   拳劍相碰,倆人的身形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烈風致身形凌空,保持著出劍的姿勢,斬屍劍急速閃過四次光芒,四顆金星真氣在接觸的一瞬間,便全數轟入他的身體。   同時田思齊身旁的強勁氣旋也發揮作用,烈風致只覺整個人好像被擰毛巾似的擰了一下,感覺就如同全身的經脈被扭成一團,那種痛苦好比一千把刀、一萬根針同時札在身上一般,縱使擁有鋼鐵般意志的烈風致挨此一擰也差點就慘叫出聲。   倆人不過僵持了幾秒鐘,烈風致便由半空之中跌了下來,剛剛趕來的麥和人正好見著了這一幕,不由得張大厲叫道︰「小烈!」   見烈風致跌蕎地面,麥和人頓時裂目睚眥,一式飛龍九轉摧至最高速度,一道風馳電掣的旋風,刮過田思齊身前,烈風致才剛仆倒在地,麥和人第一時間抄起烈風致飛落在距離田思齊約莫三丈遠的一間房屋上頭,雙手猛搖著懷裡的烈風致。   「烈!烈!小烈佚沒事吧!你醒一醒啊!」   「好啦!好啦!」烈風致撥開麥和人的手回道︰「求求你別再搖了。」   「你沒事?」麥和人狐疑地問著,沒事怎麼會從半空中跌下來?   「真的沒事!」烈風致肯定地道。   「手給我,我把脈看看。」麥和人仍是不放心,抓起手便開始把脈,喃喃道︰「內息流動很快,有些紊亂,這是經過激烈打鬥後的正常反應,經脈並沒有損傷,內息十分充沛澎湃,不過剛剛似乎承受了極大的力量衝擊…」麥子忽然大叫道︰「烈!什麼時候你的內力又加深了?就是這一股深厚的內力擋住了那股剛柔並濟的內力衝擊,所以你才會沒事。不然,烈!你輕則殘廢,重則當場身亡…呃!?好強的劍氣!什麼時候又了這股劍氣?烈!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全部招來,不然我可不放過你哦!」   「好!知道了,會告訴你的。」烈風致掙脫開麥和人的糾纏站起身,躍下屋頂,走到仍然維持著出拳姿勢的田思齊面前。   此時的田思齊早已經斷了氣,猙獰的面孔露著驚訝的神情,七孔流血的臉容更顯得恐怖。   麥和人也跟著躍下屋頂,指著田思齊問道︰「烈,這個傢伙是誰?死的還真夠淒慘。」   烈風致由田思齊的身上搜出楓瑟的解藥後道︰「他就是『金手』田思齊,剛剛就是挨了他的瀕死一擊,才會從空中跌下來的,若不是功力有所增進,剛才那一擊大概就會被他拖著一起下地獄了吧。」   「這傢伙就是田思齊?修羅海眾手之一?」烈風致點點頭,麥和人又道︰「他正怎麼死的?」   「我把四顆金星打到他體內。」   麥和人看了一下田思齊的屍體問道︰「那他怎麼沒有爆體啊?」   烈風致沒有答話,自顧自地打開藥包,裡頭是一堆白色的細小粉末,無色無味,不懂醫藥的烈風致看了半天,最後乾脆直接把藥丟給了麥和人道︰「二哥,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麥和人接過藥,觀察片刻,再嘗了嘗味道,味道酸中帶辣,思索了片刻後道︰「這玩意叫驚魂散,是專解攝魂香的解藥,攝魂香是一種奪命迷藥,對不懂武功的人特別有效,吸人的人會一直沉睡不醒,若是過了三天之後,若是沒有解藥就會一直長眠不醒,算是上等毒藥……對了!小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   「等會吧,楓瑟中了攝魂香,我要先去救她。」烈風致說完便急忙地奔入房間。   「楓瑟?」麥和人愣了一下,旋即曖昧地笑了起來︰「哦∼∼好像有搞頭哦,看來烈有機會打敗敵手錢小開奪得美人芳心啊。」說著也興沖沖地跑了進去。   烈風致這時剛喂完楓瑟藥,正以內力為楓瑟推動藥力,見到麥和人跑了進來連忙道︰「二哥,麻煩你回頭轉過身別看!」   「喔!」麥和人依言回過身子背向二人,但剛進來房間時的匆匆一瞥,仍是看得一清二楚,半裸身體的的楓瑟,膚若凝脂,如白玉般的肌膚透著紅粉的健康顏色,高聳半裸的酥胸,勾畫出一個無比動人的輪廓,真是一個絕代佳人。   如此美景不能看,可真是可惜啊,但考慮到自家兄弟的心情和他的金星…還是別看的好。   「小烈,那現在總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麥和人叉回話題,四顆金星打入人體竟然不會爆開,這是怎麼作的啊?   烈風致只是運行著小部份的真氣為楓瑟推動藥力,有充足的力量分神和麥和人聊天道︰「那是全然以陰柔內力所凝成的金星七式,我已經成功地把降龍伏虎真氣和金星真氣相融在一起…」接著烈風致便把這幾天修練的過程和心得大略地述說一次。   麥和人越聽越是訝異,下巴都差點沒掉在地上了,原以為悟出『風雨歸人來』之後,自己的實力會高過三弟,最差也至少會在伯仲之間,但沒想到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武功又有如此大的進步,看來自己向來自負的武功,已經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個了…不行!輸給老大就已經夠糗的事了,不能連老三都輸給他,我一定要在繼續努力!   「嗯……」嚶嚀一聲,楓瑟已經漸漸清醒過來。   烈風致輕撫著楓瑟的如瀑秀髮道︰「楓兒你醒了啊,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楓瑟眨了眨惺忪的睡眼道︰「致公子,楓兒不知怎麼地好像突然就睡了下去,睡了一個好沉好沉地覺。」仍未清醒的楓瑟很自然地躺在烈風致的懷裡,仰著俏臉問道。   「楓兒?」麥和人咋舌驚呼,什麼時候他們倆個人的關係這麼密切啦?   烈風致根本就忘了麥和人的存在,輕吻著她的臉頰愛憐地道︰「剛才奶中了暗算,被下了毒,不過已經幫奶解毒現現在沒事了。」   麥和人這一下叫聲,楓瑟忽然發覺自己仍赤裸著身體,而且除了烈風致外竟然還有第三人在場,尖叫了一聲想躲進被窩裡,但卻覺得一陣四肢無力,動也動不了。   「哈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反正答案也得到了,便道︰「不妨礙你們小倆口了,我到屋外避嫌去棉!」   麥和人的話讓倆人的臉都紅了起來,烈風致更是苦笑地求饒道︰「二哥∼∼」   消遣自家兄弟這檔子事,麥和人怎麼含糊,離開房門時又加了兩句︰「對了!小烈,吸了攝魂香的人,剛醒過來會有一段時間的四肢無力。烈,楓姑娘就勞你好生『照顧』了啊。」   人說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但在言者有心,聽者更是有意的情形下,麥和人特別將照顧兩字加重,糗的兩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烈風致抓起一隻杯子便丟出門道︰「那邊涼快那邊去吧你,二哥!」   麥和人信步走出房間,裡頭還是留給他們小倆口吧,也不知道小烈是怎麼獲得佳人芳心的?若能夠活得過這場仗的話,一定要好好地嚴刑逼供一番。   望了望四周,北、東、南三個方向傳來的戰鬥聲仍是稀稀落落地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刺客山莊的殺手也還沒有任何動作,這些偷雞摸狗的傢伙老是來暗的,真的讓人覺得芒刺在背,就跟眼前這個傢伙一樣。   說著,麥和人走到僵死的田思齊屍體身旁,頓了頓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便開始檢查起田思齊的屍體來,其實麥子蠻好奇的,全然陰柔的金星打在人體上會有什麼樣地結果?   「外表上,七孔流血,身體並沒有明顯的外傷…」   「哇!體內五臟六腑完全粉碎,全身多處骨節粉碎,尤以右臂至胸前這一段,簡直就像是被石磨磨過一般,哦!經脈寸斷,幾乎找不到完整的部份,這個厲害!」   「咦?這是什麼東西?」麥和人由田思齊身上搜出了三本老舊枯黃的書芨,端詳一下封面的文字道︰「太極…拳…經補遺,大力…金剛…經,百…步…神拳。」   「哎呀呀呀呀∼」麥和人露出訝異的和喜悅的表情道︰「這該不會就是老大說過的『金手』田思齊的武功秘笈嗎?」接著又道︰「田思齊兄,這三本就送給本公子了,你不會反對吧?」   「………」   「不說話,本公子就當你答應棉!」   「………」   「對了!田老兄,你身上這一件金鱗戰甲和那一雙金絲手套,我想你也不會用了,就一併送給本公子好了。」   「………」   「哦∼太好了,田老兄,你作人真好,我想你死後應該不會下十八層地獄,頂多是到第十七層。」麥和人將秘笈貼身收好,又把金鱗戰甲及玄鐵金刺臂扒下後道︰「看在你送本公子這些東西的份上,本公子會幫你埋葬的哦!」說著用『風雨歸人來』將鬆軟的泥地轟出一個淺坑後,把人埋了進去。   「安心地去吧!」腳一發勁,無數的泥砂將死不瞑目的田思齊,永遠埋在一壞黃土之下。   忽然喊殺聲大起,前院的方向火光大盛,廝殺的聲音也越發地明顯起來,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員開始進行戰鬥,想來應該是那六百名百虎戰士順利地偷襲了錯劍堂諸派的後方了吧。   就在前院戰事進行地如火如荼之時,東院及後院的方向也都傳出激烈的打鬥聲,抬頭一看,駱雨田打出了東北兩面的緊急燈號。   麥和人見狀朝著房間大喝道︰「小烈!東院和後院都出事了!老大打出了緊急的燈號!我到後院去,你把楓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後,立即趕到東院去!」說罷麥和人戴上玄鐵金刺臂,抓起金鱗戰甲後就朝著後院的方向緊急奔去。   烈風致抱著手腳仍是無力的楓瑟躍出房門時,已不見麥子的蹤跡。低頭柔聲地道︰「楓兒,我先送你到玲瓏塔那裡。」   「嗯。」楓瑟螓首輕靠在烈風致的懷裡,輕輕地應了一聲。   烈風致施展輕功奔馳,不一會兒功夫,便來到玲瓏塔外頭,週遭或明或暗地散佈著數百名百虎山戰士,見到有人前來,本要上前阻止,但發現是烈風致後,其他的人都散向兩旁。   幾名守在入口的行者看見烈風致出現,立即迎上前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傅。」   「別多禮了!你們有見到洪大哥和羅蝶嗎?」   兩名行者恭敬答道︰「回師傅的話,洪公子和蝶當家的,兩人正在二樓,師傅上去便可以看見了。」   「謝了!」烈風致一個箭步就穿過倆名行者的中央,奔上二樓。   南紅楓及羅蝶此時正忙著準備大量的刀創藥,二人見到烈風致抱著楓瑟奔上樓時,顯得有些意外。   烈風致沒有多說話,直接便問道︰「有地方可以安置她嗎?她中了毒剛剛才解了毒,現在還沒能恢復過來。」   「那兒有間小房間,可以安置楓姑娘。」羅蝶指向靠窗的方向。   「多謝。」烈風致道聲謝便快步走進房內,安置好楓瑟。   「楓兒…」烈風致雙握住楓瑟小巧的柔荑道︰「安心在這兒休息吧,我很快就會回來。」   楓瑟將頭側靠在烈風致肩頭上,深情款款地道︰「妾身會為公子祈禱,祈求上蒼讓公子無恙而歸,倘若公子一去不回,妾身亦生無可戀,必追隨公子於九泉之下,生死相隨。」   烈風致心裡一陣感動,衝擊著全身的神經,深吁了一口氣,平息胸口那股澎湃的激動,用著自己都沒能察覺的顫動語氣道︰「楓兒,有你這一句話,烈風致說什麼也要活著回來見奶,而且我也想帶奶去看看斗南山的美景,看看那一片寧靜而壯闊的樹林。」就在烈風致仍編織著美夢的同時,一道煙花由別院東方飛起,那是告急的求援的訊號,敵人全力進攻了……   不能再逗留了!烈風致毅然放開雙手,留下最後一句話︰「楓兒奶自個兒要多加小心,我走了。」言罷便轉身快步離開房間,出門時遇著了張大嘴巴滿是問號的南紅楓及羅蝶兩人,烈風致也沒說什麼,只是麻煩二人照顧楓瑟。   「洪大哥、蝶姑娘,楓兒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喔……」仍處於訝異狀態的二人,只是發出了一聲簡單的聲音,便看著烈風致消失在窗外。   才一天的時間,烈風致就贏得了楓瑟的芳心,這是怎麼辦到的?真看不出來這一隻粗獷的猴子這麼有魅力。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七十八章摀膃戭鶞龤     夏鼎天,三十二歲,百虎山四方寨之一天魁寨主,虎號『天魁』,武功雖未獨霸百虎山之冠。但若論百虎山第一號戰將是誰,捨夏鼎天外再無其他,也因此除了天魁虎的名號外,尚另有一個響噹噹的外號,威震南龍全土──『不倒巨神』   此刻,夏鼎天正重現著『不倒巨神』的雄威,獨自一人面對著見不著邊際,不斷湧過石橋而來的洪流。   「殺!」夏鼎天狂吼一聲!流星錘筆直飛出,兩名血狂門弟子腦袋爆碎,鮮血自頸部噴出,身體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沉沉倒下,隨即另一波攻擊踏過他們的屍體攻來。   「七十九、八十!」夏鼎天大笑著計數著自己的戰績。   「鏘!」四柄雙股劍,兩把柳葉刀以及一柄軟劍,同時劈在夏鼎天身上,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響,使得得手的五人一陣愕然,接著斗大的拳頭轟飛其中二人,撞翻身後一大堆人,另三人還想再攻,但隨後掃過的流星錘粉碎了三人一切的念頭。   「八十五!」跟著喊聲,一蓬夾雜紅紅白白的模糊血肉直噴上天。一邊殺人一邊喊著被殺的人數,聽在被殺者的同伴耳裡,分外的刺耳及震憾,也深深地打擊著眾人的士氣。   夏鼎天成名的武功就只有一樣,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中名列前茅的絕學『金鐘罩』九關半的境界,令夏鼎天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神力,更讓他縱橫沙場,所向披靡!   「通通散開!」『柳葉飛絮』陳俊一喝開眾人,一雙手掌緊握著滿把的柳葉飛刀,吼叫道︰「兒郎們!須彌六合,飛花走葉!」   「是!」二十餘名紅葉盟戰士,越眾而出,雙手同樣握著十來把飛刀。   「射!」命令一出!大片銀光交錯飛出,組成一重重密集的光網,直射,交錯,迴旋,相互撞擊,數種不同的暗器手法組成一波波攻勢,飛刀的目標幾乎遍及夏鼎天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膚。   金鐘罩雖然硬若金鋼,刀槍不入,但仍存有一寸罩門,陳俊一所要找的便是這唯一的破綻。   「鏘啷!鏘啷!鏘啷!」連環三波的飛刀攻擊,皆被夏鼎天金鐘罩的反震力震得粉碎,第四波飛刀還未射出,夏鼎天已經衝上前來,他可不是傻站著任人攻打的呆子,流星錘捲起另一陣鮮血旋風,橫掃而過!   陳俊一反應極快,第一時間飛身躍起避開流星錘旋風,一旁的數名手下,卻來不及躲避,雖提起兵器防禦,但仍在一瞬間被捲入旋風之中。   「一百一十五!」殺戮的暴風吹起一陣紅霧,籠罩四丈範圍。   此時,戰寺之首『銀刀頭陀』戰木,帶著三十餘名戰僧通過石橋,對著正攻打著圍牆的他派戰士大喝道︰「先殺了夏鼎天!不然我們永遠也踏不進那一道門!」   「好!」戰木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幾個帶著手打算攻佔牆頭的各派高手紛紛回過頭攻向夏鼎天。   廝殺再起,為了剷除眼前最大的障礙,諸派高手盡出團團包圍夏鼎天。   除了先前出現過的戰寺『銀刀頭陀』戰木,錯劍堂『錯劍雙絕』石江海,『素心毒劍』高鴻章,血狂門『血獅』查白,『赤虎』仇仲,『巨犀』巴崇雄,紅葉盟『柳葉飛絮』陳俊一外,現在更加上了『毒豹』薛明章,『惡狼』蕭成,『黑牛』珠雄等三名血狂門高手,除了先後死在麥子手上的『瘋狗』蘇二及『狂熊』秦厲外,這裡已經是血狂門全部的實力。   另外,錯劍堂最後一名高手『毒心煞劍』魏超,與新加入戰局的血霞門『霞心雙老』易連志、易連城及戰寺三大頭陀之一『伏牛頭陀』戰羽也都加入圍剿夏鼎天的行列,刺客山莊爪牙們的實力,超過一半都集中在別院正門。   「呀!」『伏牛頭陀』戰羽大喝著十成功力,猛力揮舞著精鋼鐵杖,狠狠地敲在流星錘之上,「鐺!」一聲巨響,流星錘被砸往地面,地上立即被轟出一個深坑,但戰羽也被反衝力震退了好幾步,石江海、魏超動作極快,二人四柄劍同時穿過流星錘的鎖鏈,將流星錘釘死在地上,其他人見狀知機不可失,立即一擁而上!   夏鼎天拋開流星錘的鎖鏈大喝道︰「好!老子就用拳頭陪你們玩玩!」失去了流星錘並不代表夏鼎天就會任人欺負。   左臂舉起架住戰木劈來的連環三記戒杖銀刀,陳俊一欺身上前柳葉刀捲起一簾寒光,將夏鼎天腹側的衣衫劃開十數道裂縫。夏鼎天展開反擊右拳掃退陳俊一,巨靈左手一張,抓住戰木的戒杖銀刀,接著使勁一扭!硬是把人給甩到一旁,撞翻了幾名戰僧。   「一百七十一!」左右連拳擊出,一名血狂弟子,胸口中拳肋骨頓時悉數粉碎,拋飛在空中的身體已然喪命。   一片紅光揚起,霞心雙老並肩搶攻,兩條如蛇的紅練破空襲來,夏鼎天右拳一圈纏住一柄軟劍,另一柄則是刺中喉頭,可惜仍是破不了金鐘罩的防禦,整柄劍彎成一個半弧形。   陳俊一由雙老身後閃出,抖手射出數道銀光,直攻夏鼎天雙目,金鐘罩除罩門外雙眼仍是可供攻擊的要害!   「看俺的厲害!」夏鼎天索性雙眼一閉,低頭往前直衝!   『霞心雙老』易連志、易連城以及陳俊一沒想到夏鼎天會出此怪招一時反應不及,被撞的氣血翻騰,急忙連滾帶爬地退開。   接著血狂門眾高手一擁而上,『巨犀』巴祟雄最是神勇,好戰凶狠的個性及不輸給夏鼎天的巨體讓他敢面對面撞上夏鼎天。   「砰!」的一聲,夏鼎天停下衝勢,而巴祟雄則是口鼻噴血,倒退好幾步,就在同時『血獅』查白,『赤虎』仇仲,『毒豹』薛明章,『惡狼』蕭成聯手迎上夏鼎天,四人八臂,拳頭齊飛,頓時間,勁風破空,拳影重重,四人配合著步法交互攻擊。   查白拳含陰陽,一拳一式皆帶著一股奇特的勁風。仇仲每一拳皆往要害攻去,陰柔的拳勁似緩實快,薛明章身形閃動,出拳無聲無息不帶一絲勁風,蕭成身形與薛明章同樣精妙,縱跳的身法,輕靈詭異,揮出的拳勁銳利無匹、咬肉削骨。   夏鼎天打的好不痛快,這才是他最愛的打鬥方式,金鐘勁推動的拳力,沉猛有勁,一出拳大氣排擠,風吼呼呼,拳頭招招到肉,悶響不絕!   被震退的巴祟雄,啐了一口夾帶斷齒的鮮血,跟著再次撲入戰圈。   由血狂真氣所散出凝成的紅霧中六條人影糾纏在一起,間中明黃色的氣勁偶然破霧而出,一連串的如鞭炮般的聲響未有止息,瞬息間數百聲爆響即過,雙方互對百餘拳之數。   「鳴!」一條高瘦人影被轟出紅霧,半空劃出一條血線,跌落地面,玉面長眉,相貌英俊的蕭成連中夏鼎天數拳,身上的紅色儒衫長袍碎裂處處,蕭成雖然有幾處骨頭被打碎,但仍是掙扎地要站起身來,一旁掠陣的『黑牛』珠雄,塤uㄖ_蕭成後,高喊一聲便衝入圍攻的戰局。   駱雨田凝望著大門口的戰況,計量著時間的流逝,二刻鐘的時間即將終結,緩慢舉起右手沉聲道︰「打出信號,埋伏前院的人準備!我要一次就把前院的敵人殲滅,夏鼎天你再撐住一會就行了。」   「倆位大人,總管!」雷振玄拖著疲憊的腳步爬上玲瓏塔報告戰況。   駱雨田回頭看滿身血污的雷振玄道︰「振玄辛苦你了,弟兄們的死傷狀況如何?」   雷振玄搖搖頭道︰「十分嚴重,我們戰死了三百八十六名弟兄,重傷者有六十三名,還有沙朗戰死,蔣品清及唐冥重傷,王茂還好一些,受了些輕傷,百虎山也死了五、六十個人。」   「知道了。」駱雨田點點頭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全力搶救受傷的弟兄,我們這場戰可能還有得打。」   「是!」   雷振玄離去後駱雨田回頭望向大門的方向喝道︰「是時候了,動手!」   信令訊號一出,數條人影由別院牆內飛躍而起,殺入大門前的戰場,錢小開咬金劍,納財刀齊出,鋒芒交錯飛舞形成一片光網,撲入人群之中立即掀起一片血霧。   『金爪龍』藍立群,老當益壯,鎖金掌連劈帶貫,煞是威猛,拖掌引帶斷劍貫胸,四個動作一氣呵成,龍爪過處地上交錯橫躺的屍體九成皆是胸口上一處四個血孔,不斷地冒出鮮血,在他的後方三步藍立群之子藍思聖跟著父親深入敵陣。   藍思聖,體形高大而結實,刀眉豹眼臉色白淨,相貌端正神情剛直,武學深得其父之真傳,鎖金掌已有七成功力,死在他手中的敵人,屍體上也有排成一列的四個指頭大血洞,鮮血狂冒。   『鎖江雙龍』嚴敬賢、常玄兩兄弟聯手成一路,『滔海龍』嚴敬賢揮舞手中的鎖鏈,『啷啷!』聲中鏈走龍蛇,捲起重重鏈影,中者莫不骨斷筋折,而『大臂龍』常玄,雙臂纏繞著鎖鏈舞動,狂掃猛打,遇著兵折人到無人是一回之敵。   五個人分成三路,就如同三把尖刀利刃切豆腐般,將敵人分成數塊,刀鋒過處,鮮血不斷飛濺,錯劍堂諸派頓時亂了手腳。   『柳葉飛絮』陳俊一,『霞心雙老』易連志、易連城,立即糾結手下眾兒郎要阻止這五人的攻擊,意圖立穩陣腳扳回亂勢,而血狂門眾高手則是拚了命的攻擊夏鼎天。   「碰!」別院大門忽然大開!『惡佛』包全帶著百虎山戰土,由門內潮水般湧出,紅葉盟戰士較接近大門入口,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死傷慘重,陳俊一射出手中最後的兩把飛刀,殺了一名百虎戰士,旋即動著雙手的柳葉飛刀,迎向猶如出柵猛虎的眾百虎戰士。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運河對面射起兩支響箭,接著無數火把在瞬同時亮起,數百支火把形成兩條火龍,朝著錯劍堂諸派的背後狠狠咬下。   糾纏了一天的前院之戰,在狄戰與莫談笑所率領的六百名百虎戰士出現時,便已勝負分曉。   錯劍堂、紅葉盟、戰寺、血狂門、血霞門等五派,經過一整天的纏鬥,折損了不少人馬,但仍是擁有一千四百多人,但因為河道關係被從中切為兩邊,而各派的統領高手為了擊殺「不倒巨神」夏鼎天,幾乎全數集中到別院大門去了,只留下戰寺三大頭陀之一的『鐵心頭陀』戰山河及紅葉盟另一高手『落葉飛鴻』陳雄。   只是陳雄和戰山河二人也是站在橋頭上觀戰,在他倆人身後的七八百名的諸派戰士,因為還沒有輪到他們上場,除了部份要放哨的人之外,其餘的人皆是零亂地散坐在地方,靠在擋箭車上又或抱著兵器打瞌睡,更甚者直接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倒頭大睡。   狄戰與莫談笑二人率領六百名戰士出現時,擔任放哨的錯劍堂劍手還以為又來了一批自家人的援軍,因為玉泉軒有多少的人手是早就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些人全數都集中到別院裡頭,根本沒有其他的人留在外頭,所以這些放哨的人也沒有太大的警戒心。   那名錯劍手才想開口詢問你們是從那來的援軍之時,狄戰的烈火戟便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另一名放哨的錯劍手這才知道是敵人,拔出身上的雙股劍,正要高喝敵襲之時,一條人影撲出!   一條帶著細碎風鳴聲的銀光劃過,這名錯劍手的首級「噗剎!」一聲紅光濺起,斗大的腦袋在地上滾動。   這條身材高大的人影名為『閃電刀』於太保,是狄戰手下眾多大頭目中,武功排名第一的高手。   狄戰沉聲道︰「太保,放出響箭,不留活口給我殺!」狄戰手中烈火戟一揮,響箭放出的同時,六百名百虎戰士,如一道巨浪席捲而去。   「殺!殺───!」戰況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殺,許多睡夢中被驚醒的諸派戰士,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被送入地獄。   等到錯劍堂諸派的人能夠組起像樣的陣形抵禦百虎山的突襲時,已經有半數的戰士被這一股洪流吞噬,其中近九成的人連兵器也來不及拿起,就被斬殺斃命。   「兒郎們跟我來!」戰山河及陳雄在發現敵人偷襲後,連忙喚醒沉睡中的手下,戰山河手腳最快,頃刻間便糾集七、八十名戰僧,逆著潰散的人群迎向衝來的洪流,而陳雄忙著整合潰逃而來的手下。   忽然慘叫聲接連響起,四名天道,甘霖、雨露、落花、流水各自成為一路,有如四柄尖刀,從錯劍堂諸派毫無防備的側腹狠狠刺入,沿途鮮血狂噴哀號遍野。   四名天道如入無人之地,甘霖一柄眉尖刀左劈右掃,寒芒閃動,沙場正義刀法-戰場用兵千萬變,出刀的角度既刁鑽且狠毒,每一刀都輕鬆地剖開了一名敵人的胸膛,中刀的人連防禦的動作也作不出來,慘嚎的戰士摀住傷口沉沉倒下,又或嗚咽著想要把淌流的腸子塞回肚子裡。   雨露的重鐵槍,出槍簡單明瞭,赴義九槍式-衝鋒陷陣,招出如閃電,一去一回之間便帶起一條血泉,以及一聲瀕死的慘嚎和屍體倒地的響音。   一身宮裝的落花,蓮步輕挪著嬌軀,移動間帶起陣陣花香,輕柔的粉拳打在敵人的身上,產生的竟是刺耳的骨頭爆裂聲,威力幾可比擬麥子的『風雨歸人來』,此乃為天道六十四式中的五輪拳式『天道之拳』   流水踏著穩健的腳步,穿過敵陣,左手握著一柄天道特有的飛刀扇,右手則伸入懷裡,不時之間一撮接著一撮的銀光,自懷裡射出,張開的飛刀恭up一道弦月,黑夜中流水仍視若白晝,飛刀扇及懷裡的三寸銀針所取之處皆是敵人要害。   『柳葉飛絮』陳俊一雙手交錯,一聲叱喝,穿過倆名百虎戰士的中央,手中的兩柄柳葉刀,劃過二人的頸部,鮮血飛濺,兩名戰士倒下,陳俊一高喝著道︰「兒郎們!不能退,我們沒有退路,大門已經打開了,攻進去,我們就贏了!」在他的紅葉盟戰士應聲高呼,跟著陳俊一便直直衝向敞開的大門。   「我們也跟著上!」易連志,招呼著身後的手下與一旁的雙胞胎小弟易連城,打算跟著陳俊一攻向大門,忽然一條人影出現在眼前,此人蒼白的頭髮隨風飛舞,含笑的俊顏卻透露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是『金財童子』錢小開!」『霞心雙老』的叫聲幾乎是一種絕望的哭喊。   錢小開淡笑道︰「接得下我三招,別院內外任你們自由來去……」   「哇───!」『霞心雙老』狂吼著撲了上去,身後的眾血霞門弟也跟著齊齊衝殺,一起上……也許還有活著的機會。   「呵呵…勇氣十足。」錢小開輕讚了一句,刀劍交錯一舞,刀氣劍影如繁星過境,蝗起的鋒利氣勁,無情地射向如飛蛾撲火般的血霞門諸人。   隨即一股血霧漫起,連串爆起的淒厲慘嚎此起彼落,一具具交雜著刀痕劍創的屍體不斷倒下。   『惡佛』包全帶著手下戰士由敞開的大門衝出,正好朝著陳俊一衝去,雙方毫不退讓正面迎上,猛烈的撞擊,最前沿的戰士幾乎同時將兵器刺入對方的身體,一陣紅霧揚起,不論敵我倆方的屍體交互重疊,鮮血自身下迅速漫開。   「殺!殺!殺!」   「看招!」包全的一隻鐵拂塵卯上陳俊一的一對柳葉刀,二人實牙實齒硬碰十數招,血珠布屑不斷飛起,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一條人影由旁切入,一隻帶著淡金指頭的手臂直插陳俊一,同時口裡輕蔑語氣道︰   「這種貨色還要浪費那麼多時間。」來者正是藍思聖,百龍門、百虎山互看兩相厭,雙方同樣念舊百年來結怨使得兩邊向來不對盤,縱使站在同一陣線,言詞上的尖鋒相對仍無法避免。   陳俊一柳葉刀橫架胸前,擋住這一刺,但藍思聖鎖金掌威力極強,生生地貫穿了刀身刺入陳俊一的心口。   藍思聖收回手指,拉出四條血線,冷哼一聲︰「不堪一擊的廢物。」接著人又殺入另一個戰場。   包全看著陳俊一倒下,愣了幾秒後才醒覺自己被污辱了,正想破口大罵,但已經不見藍思聖的影蹤。   駱雨田觀看戰局的變化,前院的戰況勝負已定,但避免對方還有援軍到來,必須加快腳步殲滅這裡的所有敵人,喝道︰「傳令給嚴宗,要他把弓箭手分成兩隊,一隊由圍牆上支援,另外要他自己帶一隊人,乘著剩下的小船由河面攻擊。」   「是!」一名行者應聲快速離去。   此時黎明已近,駱雨田仰首望空,東方遙遠的天際已然露出微光,四十餘名弓箭手紛紛冒出牆頭,藉著這微弱的亮光射擊諸派敵人,同一時間『穿心箭』嚴宗領著另一半的弓箭手乘著僅剩的八艘小船,再由別院旁的小門駛出,截入敵人腹地,石橋上及河道兩旁的敵人,措手不及下頓時死傷慘重。   攻打前院的錯劍堂諸派,雖被駱雨田施計夾攻,切成數截各自為政,但畢竟人數眾多,一時三刻間仍無法將之殲滅。   「戰局已定。」駱雨田略洛uw心,但愉快的心情持續不到一刻鐘。   「砰!砰!」忽然東院方向的竹林裡爆起紅綠色的煙火。   「呃?」駱雨田愣了一下,才想起這是誰的緊急煙火。   「大猴?」一個箭步撲向窗口,極目望去。   別院東方的竹林深處,在煙火放出後便明顯地起了一陣騷動,無數飛鳥驚起,接著數百條人影沿著竹林邊緣衝出,拉出一條鬆散的攻擊行列,明顯是為了應付己方安排在牆上的弓箭手的戰列。   「迎擊!」『雙槍』吳究叱喝一聲,半數戰士射出手中的弩箭後,抄起長槍、刀盾站在牆頭上抵禦著數倍敵人的進攻。   駱雨田立即下令道︰「打出緊急信號,通知錢一命和烈。別外,派出一隊百虎山戰士支援。」   「駱爺!你看,後院!」駱雨田聞言回頭望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寒風呼呼,玉泉別院的南方,距離數里外的一片枯黃的芒草原,這一片芒原的芒草,綿延數里有餘,每一根芒草都足有人身之高,但此時人高的芒草被清晨的秋風吹彎了腰,一條條雪白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其中,人數至少在千名以上。   「風雪團!」刺客山莊所派出的眾多爪牙之中,堪稱個人戰力最強、武器裝備最精銳,陣形戰術最厲害的風雪團一派終於出現。   一根高達數丈的雪白戰旗倏然豎起,千多名風雪團戰士便開始動了起來。   片刻,六個整齊的百人方陣出現,排成前後兩列,方陣的後方赫然排著數輛攻城用的重器械,四台發石車,兩台巨弩車,還有十數台丈高的擋箭車緩緩推至方陣之前,數百名弓箭手林立在擋箭車的後方,再更遠處依稀可見的是一隊人數不明的騎士,由他們身上反射的閃光推測這些人是狂風沙的狂風鐵騎沒錯。   富貴五矛,安空年,慧殺等人見狀,也不再搜尋是否還有其他敵人存活,立即飛身躍回後院牆前的柵欄。   「媽的!那個混帳王八蛋!****(下面省略五百字髒話)玉泉別院只是一個小莊院,可不是什麼咱u嚏I連這種東西也搬出來了!你們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   駱雨田不自覺地對著風雪團排出的陣仗咆哮,旋即下令道︰「叫嚴宗帶人支援後院,把所有的弓箭全搬出來撥給他使用,所有代戰盟戰士前往後院階uX,無情哥哥、有意哥哥,我們一起到後院去支援!」說罷駱雨田便躍出塔外悼uV後院。   「等等!」天道無情一聲輕叫,同時一條鞭影如蛇飛出,捲住了身形尚在半空的駱雨田腰間,天道有意接著右手一扯,喝道︰「給我回來!」   駱雨田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硬是被扯回塔裡,但駱雨田武功不差,藉著這回扯的力道,扭身掙開了鞭子,落在有意、無情二人的面前問道︰「二位哥哥,為什麼不讓雨田去?」   天道無情走過駱雨田的身旁拍拍他的肩頭道︰「你是指揮的統帥,乖乖地留在這裡,打仗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可是…」駱雨田為難地望向後院,正好瞧見麥和人施展飛龍九轉的輕功奔向後院,使得駱雨田更想前往後院與兄弟並肩作戰。   「沒有什麼可是,你不相信我們嗎?」有意也搭上駱雨田的肩頭問道。   「雨田當然信得過兩位哥哥…」駱雨田話還沒說完,無情便打斷他的話。   「信得過,就乖乖待著,我們要走了好好負起你的責任。」言罷天道無情,有意兩人便掠出塔外,領著由四面集中過來的代戰盟戰士奔往後院。         ∼第七十九章一劍雷霆∼     全速奔馳的烈風致使出了超越自己以往的高速,只見黎明的晨光中,一條淡淡的金色旋風劃過天際。   轉眼間,烈風致便來到東院圍牆,印入眼簾的景象,令人難以置信,東院的戰況竟然是一面倒的局面。   防守此地的眾多百虎戰士,只看見十多人還站著,其他的人全都已經戰死,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懸掛在牆上、樹上,淌流的鮮血順著牆面劃下,交構成一副血腥而恐怖的圖畫,樹枝上垂下的手臂紅色的液體由指尖成串地滑落,與仆倒在地上的屍體,身上所漫開的鮮血彙集成河流向低處,隨即被泥土吸去,微黃的草地沾染著鮮艷的紅色。   環目四周,只見到還站著的百虎山戰士,被以十倍計算的敵人團團包圍,除了部份錯劍堂劍手外,其他全是身著鐵甲的狂風沙戰士。   錢一命呢?環顧一眼竟然沒有見到錢一命的蹤跡!以他的武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吧?   「哇──」一聲慘叫!一名百虎戰士被數名敵人包圍齊齊用手中的兵器深深地扎入他的身體,數把兵刃甚至透過他的身體,鮮血自突出的尖端滴下。   「可惡啊!」情況危急救援為先,烈風致拔出背上的斬屍劍,劍身金芒四散,呼應著主人的憤怒心情,發出震耳嗡鳴,接著人劍合一,一股裹著刺眼光芒的旋風衝向眼前的敵人。   斬屍劍何其鋒利,加上此時烈風致功力大成後的金星真氣的推波助瀾,威力更是以倍增計數,燦爛的金色劍芒,在錯劍手及狂風戰士的眼中無疑是閻王手中的勾魂筆,在烈風致突然其來的攻擊之下,僅僅數劍,六十多名敵人便有將近半數斃命在烈風致劍下。   駭人的是所有的屍體沒能有一具是完整的。   「是『血風狂劍』烈風致!」看著恍如殺神降世的烈風致,多數的錯劍手及狂風戰士們不約而同地喊出了這一句話。   趁著敵人被突如其來的攻擊而混亂時,殘餘的百虎山戰士展開反攻,十數名敵人慘呼著退出戰圈。   烈風致的嘴角揚起了獨特的笑容,在場的人無人不知這是他即將大開殺戒的象徵。   殺氣沸騰的烈風致看著所有的錯劍手及狂風戰士,一字一字道:「烈風致要將你們這些人斬、盡、殺、絕!」   防守東院本就是自己的責任,因為自己的一已之私,使得在這裡的百虎戰士死傷慘重,傷亡自責使得烈風致怒了。   金芒一閃,一式平凡的斬劍訣,橫斬而出,六顆帶著驚嚇神情的首級飛起,空中灑下一片血水,被血腥刺激的錯劍手及狂風戰士為求生存,發了聲喊,齊齊撲了上來,而百虎山的戰士則是快速退往一旁,血風狂劍的威名敵我兩方都是十分清楚。   烈風致殺意更濃,先使出『縱橫天下』的上半式,一道足可劈天裂地的劍芒將右方撲來的狂風戰士如西瓜般對中斬成兩半,散落在地上的十餘堆肉塊還能見到猶自跳動的心臟。   緊接著斬屍劍劃了一個弧,貫入一名撲來的敵人胸口,這名錯劍手手上的雙股劍宛如朽木似的發揮不了半點格擋的作用,在劍鋒貫體前就先一步被斬屍劍削斷。   烈風致發出一陣令人驚駭的長嘯,金芒抖動,劍上的屍體立即被斬成數段,半空灑下的血雨為下一招劍訣準備了最適當的殺人凶器。   『濕劍訣-濕橫遍野』   灑落的血肉屍塊化成鋒利的血劍散射而出,密集的劍氣一波波疾嘯而去,擊打在人體之上爆出的一連串雨打芭焦似的聲響,衝在最前方的錯劍堂劍手像是被雷劈著一般,渾身一震,整個身體不斷地抖動,接著便仰天倒下,屍體的前半部滿佈著綠豆大小的傷口,壓根兒看不出原本的相貌,死狀極慘無比。   自烈風致出現開始,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攻入東院裡的百多名敵人死亡高達九成,其中被烈風致所殺的人佔了九成,還剩下來的已經沒有勇氣再朝烈風致發動攻擊。   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救命,轉頭就跑,殘存的人也跟著立即逃命。   「哼!」烈風致絲毫沒有饒人一命的打算,身法展開,猶如一道旋風急馳而去,旋風過去便帶起一蓬血花及一聲急促的慘叫,但往往前一聲哀號堂未結束,下一聲慘叫便跟著揚起,十多人的慘叫乍聽下來就像是一個人的慘叫,跑得最快最遠的那人,就連十步的距離也沒能超越過。   烈風致殺人的速度之快,令所有親眼目睹的人瞠目結舌,接著人便乘著飛龍九轉的余式旋風躍過牆頭,投往牆外的戰場。   『雙槍』吳究領著約莫還有五十名的手下,托依著圍牆組成一個半圓陣形抵擋著三百多名狂風戰士的攻擊。   一名百虎戰士狠狠一刀劈碎敵人的腦袋,另一名敵人手上的長槍刺入了我方百虎戰士的肚子,兵器互相劈砍的聲音不斷響起,敵我雙方的戰士身體不停地衝撞,良久…雙方接觸的戰士緩緩地倒了下去。   吳究右手四尺紅櫻槍掃開一名狂風戰士,左手紅櫻槍扎入另一人的胸口,接著抽出再往一旁攻來的敵人迎去,又是一個人倒下,能被夏鼎天挑選出來隨侍的八大頭目,武功絕對不是弱者。   烈風致輕喝一聲,衝入戰場,劍刺、橫掌、抬腿,三個連貫的動作眨眼間結束掉三名狂風戰士的生命,雖然這些人有鐵甲護身但對烈風致而言,這種程度的護甲不過等若紙紮的一般。   狂風戰士見有人來救援,紛紛包圍了過來。數個人為一組形成了一波波旋風式的攻擊陣形,陌刀、長槍、大斧,每一波攻勢的戰士持著四、五樣不同的兵器衝了上來,同時砍向烈風致。   好熟悉的攻擊方法!烈風致心忖:對了,二個月前駱雨田就是遇到這種攻擊,那也是第一次看見駱雨田施展五靈訣的武功。   「呀!飛雁斬!」九道金黃色的斬折劃破狂風戰士的第一波攻擊,踏過血肉迎向第二波攻擊,又是同樣的一式『飛雁斬』砍破了第二重攻擊,接著是第三波攻擊……   這就是戰場上的殺戮,只求用最快、最短的方式將眼前的敵人送入地獄,烈風致選擇了異劍流金劍長者『四海劍』於四海的成名劍招,這也是他所學的眾多招式中耗力最小,但殺傷力卻極大的一招。   粉碎了不知道是第幾波的攻勢,揮出了至少百次以上的『飛雁斬』,烈風致終有喘口氣的時間,望向四周,原先被駱雨田佈置在這裡的守軍約有一百五十人,全都是百虎山的戰士,但現在還能站著的,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其中還有三分之一的人受了傷,但這些人仍是充滿了戰意。   烈風致不禁再次讚歎忖道:「百虎山的精英戰士果然不是以前遇上的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可以比擬,一個個都是第一流的戰士。方纔的一輪戰鬥至少拚掉了對方三百多人,雖然有自己的幫助,但這些人的戰力仍不可小看。」   「殺──!」才喘口氣的功夫,又有另一批敵人自林子衝出,約莫八、九十名狂風沙的鐵甲戰士,由左方的森林衝出,最前沿的戰士持著陌刀圓盾,後方的戰士持著長槍巨斧,層層疊疊的人牆給人一種巨浪襲湧而來的錯覺。   烈風致斬屍劍一振,左手舉起朝向湧來的敵人,金星凝起正準備發出之際,另一旁的樹林裡,吹出一股如火焰般灼熱沸騰的殺人利風,焚心燒骨的殺氣像是要把整座竹林化成灰燼一般,這是某號煞星殺人時出現的必有象徵。   一條人影裹著殺氣撲出,攔在人海面前,錢一命混身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敵人的亦或是他自己的,但若要烈風致猜測,絕對都是敵人的鮮血。   虓殘、鳩凶交織成一片光網,灑出一片劍氣刀芒,這是放出死神索命的前兆,接著錢一命毫不遲疑地裹著光華連人帶刀劍撲入人海之中。   血海!眼前的情景只能用地獄的血海來形容,狂風沙人海陣勢的前幾列戰士,人數至少四十餘人,在接觸到光網的同時,瞬間被絞成碎片,屍塊肉糜混成一團,鮮血如同河流潰提,直接淹過人的腳踝,往四面八方漫延開去。   濃烈嗆鼻的血腥味,隨著風直接灌入所有人的神經裡,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他們心裡的感覺……驚怖!   狂風沙的人馬,被錢一命的血腥殺戮給震懾住了,約有幾秒鐘的時間現場出現一片死寂般的沉靜,但僅維持了兩個呼吸,一聲震天乍響的喊殺聲,潮水般的狂風戰士又衝殺了上來。   數百支腳踏過過血池,濺起無數血珠,噴灑在他們的身上、臉上,但這些人似無所覺,仍是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衝向錢一命。   「咚咚……」急遽的促鼓聲響起,這是自狂風沙展開攻擊後第一次的戰鼓,正否意味著對手即將改變戰術?   烈風致的心裡沒來由地冒出了這個想法,其實不光只是烈風致如此想,就連玲瓏塔上的駱雨田也是抱持著相同的看法。   不及細想,林子的邊緣已經冒出無數條人影,下一秒鐘以百計的敵人潮水般地衝出林子的陰暗處,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狂風沙鐵甲戰士,黑壓壓地的一大群人充塞著竹林內外。   數量之多讓烈風致不禁微微一凜,回頭望去,那三十多名百虎山戰士色無一不慘白一片,但令烈風致敬佩的是,以『雙槍』吳究為首的這些戰士,竟無一人後退半步。   與百虎山的人聯手,對烈風致來說,一直都只是權宜之計,畢竟同處一條船之上,同舟共濟罷了,但在此時此刻,這些人表現出來的戰意,讓烈風致打從心底裡升起幾分的激賞。   『雙槍』吳究,舉起手上的業已沾滿鮮血的精鋼打造紅櫻槍,狂喝道:「百虎山的戰士,誓死作戰!」   三十名戰士時高舉手中的兵器,響起一陣回應的狂吼:「誓死作戰!」如猛獸般的嚎叫刺激著眾戰士們的神經。   吳究高喊一聲:「消滅敵人!」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三十名百虎山戰士戰意燃至最高點,跟在吳究的身後衝了出去,此刻他們無畏生死!   看著此時此景,烈風致低語道:「捨生忘死的勇士,足以以一擋百,若成為一方霸主,我也想擁有這樣子的兄弟啊。」感歎一句後,斬屍劍一震大喝道:「但今時此刻,烈風致以能與各位並肩作戰為榮!」高亢的語調中發出萬丈豪情,迅速的身形後發而先至,超越三十名衝殺的戰士。   「讓我為各位開路吧!」烈風致凌空的身形,不斷狂發『風絮綿綿』一式,密密麻麻的劍氣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不斷地傾瀉在敵人的頭上。   每一波的劍氣都使得狂風沙的鐵甲戰士爆起幾團血花,不斷地有敵人滾倒在地,但狂風沙的鐵甲防禦力實在極強,『風絮綿綿』的殺傷力有限,再加上敵人的數目實在太多,而且不斷地由竹林裡湧出,烈風致的劍氣對他們而言不過點滴。   「可惡啊!風雷雙訣合一,烈風一怒動雷霆!」烈風致雙手握劍指天,全身功力悉數動員,斬屍劍呼應著主人的高昂戰意,發出最強的威力,斬屍劍芒暴漲,無限伸展的金色劍芒,將烈風致的身體完全包裹住,頓時間整個人化為一柄長有四丈餘,擁有斬屍劍外形的光芒劍罡。   充滿著無窮威力破壞力的斬屍劍芒,瘋狂地朝著敵人陣勢衝去,無比鋒利的金色利刃,將大批狂風沙鐵甲戰士所組成的鐵海陣形如豆腐般由中剖入,狂風甲士的鐵甲在烈風致的斬屍劍罡之前,就如同紙紮的一樣。斷肢、折兵、血花、肉塊,無數鮮艷地紅色沿著金芒邊緣不斷飛濺。   「兄弟們!跟著殺進去!」吳究看著烈風致將敵人剖開一道缺口,一振雙槍率領著三十名戰士跟著攻入。   烈風致這一招絕學將大批敵人斬得昏頭腦轉,而且所選擇的方位還是狂風沙鐵海陣形的正中央位置,人數是最為密集,而且裝備也是最精良的地方,但這些在烈風致的眼前卻是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中央的狂風沙戰士,至少有百餘人在這一劍的衝擊下喪失生命,隨後趕上的百虎山戰士,在敵人陣勢的腹地展開廝殺,意外的攻擊成意外的擾亂,騷動如水波般向四方漫開,打亂了敵人的陣腳。   ※※※   「呃!二弟這一招是什麼劍法?竟然如此厲害!」站在玲瓏塔上的駱雨田目睹了烈風致的劍法後,訝異地叫了出聲,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   「一招擊殺百餘人!這已經超過了一級高手的境界啊!至少得要特級高手才能夠辦的到啊!而且這是什麼劍法?生平第一次見過,這般級數的威力得有名列皇兵劍捲上頭的劍法才可能擁有,但據我所知的皇兵劍卷裡頭,沒有一招是這種樣子的啊?」   一旁充當傳令的行者高行張大了嘴,用著微微顫抖的語詞問道:「駱…爺,那個人…是師…父他老人…家…嗎?」   「嗯…」   另一頭的左聞風也是張大嘴訝道:「駱爺!您知道師傅他用的是什麼門派的劍法嗎?」   駱雨田凝望著東院戰場,語氣沉重地道:「不清楚,各大派劍術裡都有類似此劍招的劍術,但我可以斷定都不是。」   就在玲瓏塔頂上所有的人驚訝於這招劍法的驚世駭世之威力時,駱雨田卻看出了烈風致風光表面下的危機。   威力越強的招式,所消耗的內力越大,這是武學上的基本常識。烈所發出的劍法威力直追皇兵劍卷二十四式,所消耗的內力必定也成正比,雖然三弟的內家修為大有精進,已達先天之境界,但也很難經得起這種消耗。   在一般的情況下尚且無關緊要,可是在這種敵眾我寡的戰場上,一但真氣不繼,下場只有一種……   駱雨田不敢在繼續往下想下去,搶過身旁傳令戰士手上的弓箭,朝著烈風致所在的位置射出了一箭又急又快的響箭,接著下令喝道:「傳令給雷振玄,要他馬上帶著護衛隊的人趕到東院去,在八角亭柳院那布下防線,隨時準備接應後撤的人馬!」頓了一頓又道:「還有!告訴振玄,那裡是東院最後的防守據點一定要守住,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不得擅自後退!」   高天行大聲應道:「是,駱爺!」接著便飛速奔下樓梯。   ※※※   駱雨田的擔心絕非多餘,烈風致的情況雖沒想像中的惡劣,但也好不到那裡去。   在使出新領悟的絕學,一瞬間擊殺了百餘人之後,突入敵敵中心腹地,此時的烈風致劍勢去盡,劍芒散去露出原本的身子來。正要趁著敵人陣腳大亂之時揮劍殺敵,就在正要揮劍時突然感到體內真氣一陣空蕩,一口真氣無法順利提上來,這才知道不妙!   方纔那一招『烈風一怒動雷霆』耗去了太多的真氣,再加上先前與田思齊交手時所消耗的真氣頗多,一時之間竟無法補充回來。   危急之時,吳究帶領著三十名戰士殺了過來,四周圍頓時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大多數的狂風沙戰士還處於震驚的狀態中,還沒回過神,死亡便降臨在他們的頭上,奪命的鋼刀,致命的紅櫻槍,在極短的時間內製造出大量的血液,當場又有近百多人追隨著先前的同伴腳步,一同走上黃泉路。   烈風致把握這幾乎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雙手緊握斬屍劍運功調息,以金星真氣快速吸收天地之氣補充自己所消耗的真氣,無數點豆大的金色光芒,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斬屍劍聚集過來,再轉吸入烈風致的氣海之中。   但優勢的並沒有延續太久,狂風沙戰士很快地便回復冷靜,開始做出反擊,由四面八方展開反擊,原本勢如破竹的進攻速度遭受到阻礙,硬生生地被重重人海給壓了下來。   一組十五人的狂風沙戰士持著陌刀由左右兩方殺來,在這些人的身後至少還有十組以上同樣數量的戰士撲來。   烈風致顧不得功力只恢復部份,斬屍劍金芒再現,將三名最接近的敵人手上陌刀削成兩截,連帶地將持刀的戰士送上西天,接著高喝道:「百虎山的兄弟跟我來!」   吳究將紅櫻槍由一名敵人的身上拔出,聞聲喝道:「快,跟上去!」   但三十多名百虎戰士,只有不到二十人跟上,其的人在眨眼間便成了狂風沙戰士陌刀下的血泥。   烈風致一路朝左直衝,斬屍劍遇刀折刀,逢甲破甲,但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狂風沙的戰士一重壓著一重,以極嚴密的陣勢推擠過來,就像似一堵人山一般。   一劍揮出,敵方戰士手上的陌刀化成無數銀光飛跳在空中,接著又是一劍劈過,鐵甲在斬屍劍之前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爆噴的紅色血泉在金色光華照耀下,發出生命最後的色彩,變成一具屍體躺下。   烈風致跨步前進,再揮劍,再前進……   此時,終於能夠瞭解駱雨田曾說過的一句話。戰場之上,什麼精妙的劍式在這裡都派不上用場,只能仗著手中的神兵利器,揮劍揮劍再揮劍,不斷地揮劍,憑著一股鬥志前進,否則縱有絕頂天資,蓋世無倫的絕招,最終只有力盡而死下場。   前方的敵人不斷地倒下,而後方的戰士也一個個地跟著喪生,四周晃動的黑亮人影沒有絲毫減少的跡象,但身後的同伴卻是越來越少了。   七、八柄陌刀同時劈在一名百虎戰士的身上,在他變成一灘血泥同時,他手中的刀也送進了其中一人的肚子,最後一名百虎戰士死亡!   除了烈風致之外,東院圍牆只餘身後的吳究和不遠處的錢一命二人。   吳究雙目赤紅,流下悲痛的眼淚,負責防守此地的百餘名百虎戰士,都是跟在他身旁至少有五、六年的兄弟手足了,現在卻已悉數戰死。   「寨主!吳究要請你原諒,屬下要先走一步!」喊出這句話的吳究,雙槍交錯,反身衝入人群之中,數名敵人摀住胸口不斷冒出鮮血的碗大血洞緩緩倒地。   「吳兄!別!」烈風致無暇他顧,只能歎口氣繼續殺敵前進。   狂風沙鐵甲戰士散去,數十名身著厚重鐵甲的狂風沙厚甲重兵如眾星拱月般地簇擁著幾名看似首領的人出現在吳究的眼前。   這些人身上所穿的盔甲鍛造地十分精緻,也較一般戰士特殊,明白得表示出他們是狂風沙的核心人物。   烈風致左掌一式雷掌訣『雷厲風行』,霸道剛猛的掌勁凝而不放,左掌迅如奔雷地印上一名敵人的胸口,掌勁隔著鐵甲悉數貫入他的體內。那人應掌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飛出,灌入他體內力掌力將他化成擁有剛猛掌勁的人肉炮彈,在撞翻十幾個人之後,倒地不起,鮮血由他的七孔流出,看來也是活不了了。   衝出狂風沙戰士的包圍網,烈風致回頭看去,吳究瘋狂地揮動著手中那一對紅櫻槍,衝向一名身著金色盔甲的敵人,接著視線便被一群鐵甲戰士擋住,這也是烈風致最後一次看見吳究的模樣。   沒有多餘的時間感歎,身後傳來一股夾帶濃烈殺意的熟悉灼熱刀氣,急忙矮身避開,數名要攻擊自己的敵人,在刀氣劃過後已然成為地上的屍體。   定睛一瞧,方纔的刀氣是錢一命所發出的,難怪會那麼熟悉,這號人物在動手的時候向來不分敵我,難怪沒有半個人願意跟他搭擋,不過錢一命的功力的的確確不同凡響,經過這麼長久的戰鬥氣力仍是這麼充沛,揮舞刀劍的速度沒有半點減弱,死在他手下的敵人數目難以估計,只能用屍山血海來形容……   也或許光憑他一人就有足夠的實力守住東院這一條防線吧。   靠著錢一命的刀劍殺氣範圍,烈風致得以免去四面受敵的困境,不過也是得小心錢一命偶爾會飛來的刀氣。   「喝殺!」一聲暴喝,一柄巨劍裹著狂嘯疾掃腰間,烈風致急忙回劍招架。   「噹!」出乎意外的強力勁道!使烈風致暴退三步,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對方的高手終於出現了。   此人身材十分粗壯,高約有七尺,豹頭環眼面貌兇猛,膚色古銅滿臉腮鬍,活像以前的古人,鬼王鍾馗!一張鬼臉著實令人不敢恭維,身穿金色鎖甲,頭載戰盔,右手持著一柄五尺巨劍,劍鋒上還沾著血跡,左手則持著一面方形魚鱗鐵盾護住半邊身子。   這人名為宮金堂,人稱『金甲神』乃是狂風沙四大護法之首,功力只在門主之下,精通盾劍合擊之術。   剛才吳究最後所交手的對象就是此人,看來吳究已經死在他的手上。   宮金堂劍尖直指烈風致,大聲喝道:「烈風致!本人『金甲神』宮金堂,乃是狂風沙金銀銅鐵四大護法之首,現奉門主之令取你首級,乖乖地奉上你的腦頭,本人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聽到這種廢話,烈風致回答的氣力也欠奉,劈死兩名撲上來的敵人後,伸出左手食指朝著宮金堂勾了勾,輕蔑的意味十分明白。   「找死!」宮金堂怒罵著展開攻擊,五尺巨劍當頭劈下。   「喝!一嘯劍風寒!」烈風致氣貫斬屍,劍身不動自鳴,七尺金色劍芒由劍尖吐出,迎向宮金堂,先前被震退原因,主要在於事出突然,功力未及運足便倉促接劍,自然不敵宮金堂蓄勢待發的一劍,此時的這一劍貫足全身功力,必要在第一時間將宮金堂解決。   宮金堂左手方形魚鱗鐵盾護著身前,右手巨劍更是加足功力劈下!但十成功力的一嘯劍風寒豈是如此容易便可擋下。   金色劍芒毫無阻滯地貫穿鐵盾,破開金鎖甲,刺入身體,碎裂的潛勁在刺入宮金堂身體的同時,便立即發生效用,鋒銳的劍氣寸斷宮金堂週身筋脈,連驚攻的表情都沒有,宮金堂便當場斃命,魂歸離恨天,手中的巨劍在劈中烈風致身體前就脫手飛出,貫殺了一名倒楣的狂風戰士。   一劍擊殺了宮金堂,烈風致忽然又感覺到真氣為之一窒,連忙吸氣調息,這種絕招消耗的真氣太大,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朝著錢一命喝道:「錢一命!咱們退回別院!」但錢一命彷若未聞,仍是揮動著刀劍屠殺著眼前的敵人。   「真是,這個劊子手都殺紅眼了,得強行帶人了!」烈風致心念電轉,揮劍掃開數名敵人,接著連使二次『雷厲風行』將兩名狂風戰士當成人肉炮彈轟向錢一命。   兩具鐵皮肉彈接上刀劍光網,瞬間化為漫天血花肉塊,但錢一命的『星離雨散』受此一擊也露出些微破綻,烈風致把握機會,衝入光網搶至錢一命身旁,冒著被誤殺的可能,硬拖著錢一命離開。   「想逃?沒那麼容易!」狂風沙僅餘的四大護法,『銅甲神』白海領著直屬的十名厚甲重兵及宮金堂的十名厚甲重兵由旁攔截。   『銅甲神』白海,身高八尺體格魁梧,比宮金堂足足還高出一個頭有餘,方面大耳紅眼短鬚,如巨熊般的軀體穿著厚重的銅鋼甲,手上持著一柄至少有百斤的獨腳銅人,猛一眼看到時,氣勢可比宮金堂還來得驚人。   「崩!」一陣震耳的弓弦響起!一排排弩箭破空射來,十數名風沙戰士倒下。   『無常刀』常義領著手下戰士,出現在圍牆之上,持著機弩掩護二人,威力強大的機弩雖射不穿厚甲重兵的重甲,但也有一定的阻擾效果。   「錢一命!我們另辟戰場,反正他們會再來送死的。」錢一命放棄左手的掙扎,任烈風致將他拖走,但右手仍不斷揮舞著『虓殘刀』,二人沿途經過之處留下無具的屍體。   白海怒喝連連,要手下阻止二人離去,但狂風沙眾戰士都是穿著鐵甲,行動敏捷,也不易攀越牆上,只能看著二人越牆而去,而常義在掩護二人離開後,也遵照在駱雨田的命令向後徹退。         ∼第八十章勢均力敵∼     北皇九十七年南年百年九月二十六日   天色明亮,陽光灑在經歷一天一夜戰鬥的玉泉別院,別院前方的戰鬥在『落葉飛鴻』陳雄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後便告終結。   駱雨田打出旗號指揮前院的百虎山戰士們打掃戰場,救治傷者。回頭看向後方的另一個戰場,風雪團已經把部隊推至三百步的距離,最前方的戰士幾乎抵在自己布下的第一道拒馬上。   隔著三百步的拒馬陷坑,三百五十名弓箭手分成兩列沿著木柵及圍牆站立,左右虎牙領著手下分立兩側,而麥和人及富貴五矛、安空年、慧殺等人站在牆頭,雜在弓箭手裡觀看風雪團的陣勢。   「怎麼不放箭啊?」在這種戰事一觸即發的緊張時刻,還會問出這種問題的人也只有麥和人一個。   一旁的矛蟲應道:「麥大金主,三百步的距離你我來持弓或許還能射的到,但它早超越了一般弓箭手的極限。」   「是這樣嗎?」麥和人用疑惑的眼神詢問身旁的人,所得到的都是相同的肯定回應。   「我試試。」說做就做是麥和人的個性,直接由一旁的一名弓箭手搶過他手裡的弓箭,挽弓便射。   一支箭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越過三百步的距離落入風雪團陣中,一名正使勁拉著發石車的風雪戰士,沒有注意到,無巧不巧的那支箭就這樣把他給射死當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可憐的風雪戰士死的冤枉。   駱雨田看的很清楚,也呆了半秒,喃喃自語道:「麥子在幹嘛?」   「哇───!」   麥子這一箭引起了風雪團眾戰士的嗥叫,最前排的百人方開始向前推進,阻攔的拒馬眨眼間便消失在方陣之中。   三百步的陷阱陣,在片刻間便被風雪百人方陣踏平三分之一!   「放箭!」   駱雨田一聲令下,弓箭手射出第一波箭雨。   「架盾!」   所有的風雪戰士將盾牌架在頭頂上,六個方陣嚴然如六塊鋼鐵豆腐,傾瀉的箭雨幾乎傷害不了半分,偶爾有一、二枝箭擦過盾牌的縫隙射入陣中,一名戰士倒下,露出空隙,但立即由另一人補上。   駱雨田並沒有低估風雪團的戰鬥力,但其發揮的水準之高,仍是使人驚訝。「現在手頭上也沒有擲矛,木寨的攻防早消耗盡所有的投矛了,看來得拚實力!」   「嚴宗後徹!準備近身戰!」駱雨田發出一連串指令,木柵的戰士射光手裡的箭矢拋下弓,綁頭著繡有虎字的頭巾,抽出腰間的鬼頭刀準備迎戰,剎那間一片銀亮的光華反射出陣陣眩目的光芒。   「刺客山莊!」一聲突兀的嘯聲,由前院響起,幾乎傳遍半個別院。   「終於來了!」最後的敵人終於現身。   二百多條黑影由不同地方出現,正打掃戰場的百虎戰士,甫一照面,就丟了近百條人命。   狄戰、莫談笑二人正站在石橋上談話,見到有人突擊,立即帶人迎戰,雙方混戰成一團。   「『寒冰魔訣』月家,『金鑠魔訣』金家,『烈焚魔訣』火家,『風雷魔訣』雷家…咦?石家和年家呢?怎麼都不見了?」駱雨田細算刺客山莊的人數,二百七十多人,四家各佔四分之一,人數比預料中的還要少上多,但是戰鬥力著實驚人。   狄戰、莫談笑所率領的手下戰士足比刺客山莊還要多出二百人,但交上手的戰況卻是一面倒的局勢,除了兩位寨主和六名大頭目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各家刺客的對手,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七煞虎』莫談笑,一式殘屍爪法,抓碎兩名金家刺客的腦袋,但有更多數量的百虎戰士在同一個時間裡死在眾刺客手上。   莫談笑,狄戰陷入苦戰,前院方面卻是無人支援,夏鼎天在大門的手下,『穿心箭』嚴宗一隊被調往後院,『三隻耳』時不歸那一隊則是在打掃戰場時,被突襲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僥倖沒死,而『惡佛』包全還剩下不到五十人,四名天道正忙著救治受傷的人,只有三條龍所帶來的手下仍保有完整戰力,但百龍與百虎間的恩怨卻是讓他們按兵不動。   駱雨戰急得都快要跳腳了,這些百虎戰士都是後來增援的,根本無法用旗號指揮,急忙大喝道:「傳令給那些百虎山戰士,要他們退回石橋!快!」接令的高行幾乎是用摔的方式躍下玲瓏塔,多快一步便多保存一條人命。   見手足有難,夏鼎天抓起地上的流星錘,喊著:「包全,跟我走!百虎山的手足有難,我們自己去救!」一馬當先衝向石橋,此時刺客山莊已衝散莫談笑與狄戰的陣形,部份的火家刺客也已攻上石橋,兩方人馬在石橋上展開另一場戰鬥。   現在縱使狄戰和莫談笑想退回別院,也無路可退。   臨時拚湊的部隊在緊要關頭總是會出現問題,失去控制的部隊,別院正門被攻陷是早晚的事情,駱雨田只能寄望四名天道能夠力挽狂瀾。   「四位大哥!一切就拜託你們了。」   天道甘霖包紮完一名傷者,長身而起,右手握住身旁的眉尖刀道:「又輪到我們上場,對付刺客山莊不必留手,一律殺無赦!」說罷人就一馬當先飛馳而去。   「方纔我們也沒留手啊。」隨後跟著走出的是雨露、流水二人,而落花則是款移蓮步走向『金爪龍』藍立群。   「我殺!我殺!我殺呀!」夏鼎天暴叱連連,金瓜大的流星錘一揮再揮,卻是一再被擋了回來,他的對手僅僅是一位外表裝束極為尋常的火家刺客,不過這名刺客手中的兵器竟是一柄凝著二丈有餘的烈焰火刀,二百斤重的流星錘就是被這把火刀給劈了回去。   夏鼎天一股蠻勁和超強的鬥志,不斷地轟出流星錘,一錘比一錘加重力道,但耶名火家刺客亦不遑多讓,仍是一刀接一刀將流星錘劈了回去,雙方你來我往,石橋儼然成了兩人的決勝之地。   甘霖、流水飛馳而至,毫不遲疑地順著石橋外側的橋壁跑了上去,垂直的橋壁,對兩人而言就如同行走平地一般,而雨露則是將重鐵槍擲出,人飛身踏著槍身,一式『駕槍訣-駕槍行雲』橫渡十丈河道。   由上空下望,河道被一道綠影劃出一條截斷河道的水線,雨露不但用一柄會沉入河裡的鐵槍渡河,還同時取下背上的紫籐弓連環放箭,雨露的連珠箭比起嚴宗來還要快上三分,鐵槍渡河只花了不到十秒的時間,但雨露已經射出了十五枝箭,且每一枝箭都是先貫穿了前頭刺客的身體,再射入後方的第二人,人還沒渡完河,已經有三十名刺客斃命於箭下。   雨露接近岸邊,足尖一挑,駕槍行雲轉為駕馬行空,駕槍如馭馬一般由河面躍起,身形凌空又是一弦兩箭,二名刺客握著沒入身體的箭桿沉沉倒下,足尖落地時鐵槍也送入一名準備以滅絕凝甲抵擋鐵槍的金家刺客胸口。   「崩!崩!」接著雨露二弦四箭,射殺了八名刺客,左手收弓右手拔槍,此時一名金家刺客,雙手凝著二尺長的金鑠魔刀撲來,重鐵槍化做漫天星光迎上,一陣兵器碰撞聲後,那名金家刺客刀碎人亡,身體滿佈著十七、八個杯大的血洞,不斷冒血接著身體搖晃兩下後跟著仆倒在地。   另一邊的甘霖越過石橋中段,發現那名與夏鼎天硬碰硬的火家刺客,身後竟接著一條老長的人龍,至少有十五、六人以上且是不斷地在增加,難怪這傢伙能夠硬擋夏鼎天的流星錘攻勢,正想出手幫忙,一條人影如大鵬展翅凌空掠過。   「鼎天!我來幫你!」這是錢小開的叫聲,甘霖見錢小開出手後,便不再搭理,自顧自地越橋而去。   十數道凌厲的劍氣,準確地射在人龍的第四位及第五位身上。   「呀──!」慘叫!鋒利的劍氣貫穿人的身體,很容易產生這種叫聲,人龍被截斷功力不再連接,二丈火刀頓時消散,此時流星錘又帶著千鈞狂嘯而來,前頭的三名火家刺客瞬間化為一灘血肉,濺灑在石橋之上。   餘下的火家刺客原想繼續抵擋,但最前頭的那名刺客,身體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內力貫輸,火焰氣勁由七孔暴出,自焚而亡,夏鼎天揮著流星錘衝去,其他的火家刺客見勢不可擋,紛紛逃竄而去,任由夏鼎天奔過石橋,加入混戰。   由於甘霖、雨露流水及錢小開、夏鼎天的加入,狄戰及莫談笑終於開始穩住陣腳,收攏被衝散的手下戰士,但還活著的已經不足三百人了,這一場不到一柱香的混戰,死傷著實慘重。   才剛拉平戰況,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又有兩批人馬先後出現在視線之內,這兩批人數量差不多,都在五十人上下,特徵也十分顯眼,一批人身上都是金鑠魔訣所凝成的滅絕凝甲,走在最前頭的是四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分別是『九手金剛』金雙福,『八臂羅漢』金雙能,重傷痊癒的『開山金剛』金如山及首次出現的『赤面金剛』金偉天。   金偉天,身高六尺體形高瘦,面如腥血鳳目金瞳,劍眉挺鼻,唇上留有兩撇八字鬍,長髮披肩,略帶金黃,身穿一件雲白色的長衫儒袍,赤足手掌皆是泛著淡淡金黃,神態儒雅,但卻隱含著無盡霸氣,比起其他三位金剛更有一股壓倒群雄的氣勢。他乃是七殺金剛之首,也是下任家老的第一候選人,武功冠絕家中同輩。   另一批人其中有九成的人皆是持著微泛焰火的鐵爪鋼刀,無疑是火家的刺客,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白衫的中年儒者,雖相隔著極遠,但那名中年儒者渾身泛出的氣勢,駱雨田仍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股灼熱的火焰,不由得脫口道:「『極火魔刀』火連天!」此外在火連天的身後還有火赤陽、火赤雲、火赤霞三名火衣將和幾名沒見過的高手。   駱雨田緊捏一下懷裡的煙火筒,這是許早就準備好的最後手段,只要將它放出,在一刻鐘之內便會有船來接應徹離,此事除了自己與雷振玄外就只有三弟烈風致知情,一但讓其他人知道有路可退,恐怕他們也不會這麼拚死作戰吧。   而且縱使要退也要作好斷後的準備,思索片刻,駱雨田招來左聞風在他耳邊低語數句,左聞風稱是後帶著數名行者快速離去。   ※※※   「目標!衛無瑕!」一聲喝殺,四名金剛帶著手下加入戰場,火連天也揮手指使身後的弟子及侍衛加入戰局。   狄戰、莫談笑各自領著部份手下奮勇迎上,四道人潮波浪相互衝擊,雙方人馬正面交鋒。   金色的金鑠魔刀貫入一名百虎戰士的肚子,又一把泛著火炎的刀子劈開另一名戰士的胸口,兩邊的人馬在一陣密集的碰撞後,倒下了數十具屍體,其中有九成是身著灰色裝束的百虎戰士。   金、火兩家刺客幾乎是毫無損傷地突破狄戰和莫談笑的戰士,兩批刺客有如兩道尖銳的鋒矢,尖端朝著玲瓏塔直衝而來,沿途沒有任何人能夠稍稍阻擋其洶湧的衝勢。   「別想通過!」莫談笑左手與一名火雲侍衛硬拚,殘屍爪硬是折斷他的鐵爪,接著再貫入這名侍衛的胸膛,右手則是同時掐碎另一名火炎刀衛的咽喉,接著轉身欲追擊那兩批勢如破竹的刺客,忽然一陣蒼勁的話音傳入耳裡。   「殘屍爪?你是百虎山內寨三十六寨主之一,『七煞虎』莫談笑?」聲音的發聲處極是接近,就在自己的後頭不遠。   莫談笑聞言微驚,來人竟然毫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十步內,功力非凡,連忙回身雙爪一前一後擺開架勢,十根指頭仍滴下點點血珠,喝道:「你是誰?」   「本家老,火連天。」   「火家第一高手『極火魔刀』火連天!」   火連天聲名顯赫,莫談笑半點也不敢大意,十二成功力摧運全身,殘屍爪織出重重爪影旋身飛起,爪影裹著莫談笑巨體撲向火連天,喝道:「火連天!莫談笑拜候了!看我的『飲血留殘!』「來得好!」火連天右掌並掌如刀直直伸出,週身泛起朦朧青焰『極火刀訣-焚空旋流』青焰化成無數把巴掌的焰刀,烈焰刀氣漩渦而動,疊疊覆疊疊的火焰刀氣組成一條火龍暴噬莫談笑。   「噗!噗!噗!」爪影刀氣互擊不休,竄起一陣陣空氣爆裂音。   狄戰手下眾頭目中第一刀手「閃電刀」於太保領著幾名手下由旁殺向千軍辟易的金家刺客。數道似曲似直的金虹由陣中射出,於太保手中刀閃電劈出數招,勉強擋住金虹攻擊但左肩被金虹擦過,肩頭的衣衫立即化成一片金箔,但跟著自己攻擊的三名戰士皆被金虹貫體而亡。   『九手金剛』金雙福脫離陣形,大步走向於太保,冷笑呵道:「呵呵呵…刀法尚可,能擋的住本金剛一招不錯,不過我更想知道你還能再擋幾招。」   於太保渾身冷汗直冒,方纔的交手就讓他知道,自己與對手的武功差距,幾乎是天壤之別。但身為百虎山戰士的尊嚴,仍讓他面對將臨頭的死亡而不退縮。   「死來!」金雙福大笑一聲,五隻金手化成五道金虹,三曲二直,分成五個不同的方向及角度,攻向於太保!   就在於太保性命危急之際,一陣喝聲由於太保身後響起:「你想殺他,先問問我的烈火戟肯不肯!」   狄戰由旁撲至,烈火戟連刺帶勾,戟臂交手數記互不相讓,硬是擋下金雙福奪命一式。   「太保,去幫其他的人,這號人物就交給我。」   撿回一命的於太保,連忙應道:「是,寨主!」抱拳答話後,於太保轉身加入別的戰場。   狄戰烈火戟直指金雙福沉聲喝道:「本人百虎山『武判虎』狄戰,領教了!」   金雙福雙手大張,身上的七隻金手就如同蛇一般,不停扭動,大笑應道:「百虎山寨主啊,這種獵物才算得上號人物呀,我乃是刺客山莊七殺金剛之一,『九手金剛』金雙福。狄戰乖乖奉上你的狗命!」   狄戰不再多話,二丈長的烈火戟雙手一掄,橫掃金雙福腰際!金雙福兩隻金手一交錯,擋住這一掃,兩人展開戰鬥。   烈火戟法大開大闔,長戟舞出一圈又一圈的旋風,忽而又轉掃為刺,一波波戟影如高山重岳壓向金雙福。   金雙福毫不退讓,使出絕學『困龍金殺』,週身上下七隻金手悉數化為姆指粗細的金煉,串連在一起,纏繞著身體周圍急旋,突在煉子上的指甲大利刃因急速的運動好似一把大鋸子似的,只要被劃上一下,包準是皮開肉綻!   烈火戟與金煉不斷撞擊,爆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二人武功相當,短時間之內恐難分出高低。   「哇-呀呀呀!」衝過石橋的夏鼎天狂吼著運足全力將二百斤重的流星錘狂掃一圈!帶起一灘血肉飛花,五、六名刺客來不及躲避頓成錘下亡魂,但跟著上路的還包括了一、二個百虎山的手下。   尾隨在夏鼎天後頭的『惡佛』包全和其麾下早知自家寨主的習慣全都抱頭蹲下,躲開了奪命流星。   接著夏鼎天迎向直衝而來的火家高手,甩動著流星錘狠狠地砸了過去!   火衣三將飛身迎上流星錘,一前二後三人功力串聯,以火赤雲為首,一雙虎爪冒出雄雄烈焰,火赤雲竟以一對肉掌硬生生地抵住力逾千鈞的流星錘!   烈焚魔訣的火勁如海浪般狂湧入流星錘之中,整顆金瓜大的流星錘頓時泛紅起來。   「滾開!」夏鼎天厲吼一聲,金鐘勁灌入流星錘,猛力一抖硬是把火衣三將給震開!一個回勁流星錘再次轟出,直取被震飛的火赤雲。   就在火赤雲即將命喪錘下之際,一顆火球飛起直直撞向流星錘,由不斷竄燒的火舌間,隱隱可見火球的中心是一個抱腿捲曲的人體。   「砰!」火球撞擊鐵球,精鋼打造的二百斤流星錘竟生生地被火球給撞碎!失去負重的鐵煉在空中扭動,甩向一旁砸死了一名倒楣的百虎山戰士。   流星錘被撞碎,夏鼎天著實地吃了一驚,反應因而慢了一拍,火球業已迎面撞來。   「金鐘罩九關半功力!」夏鼎天摧起看家本領,橫練的氣勁在體外凝起一層如實體般地淡金色金鐘氣罩。   一條淡紅人影忽然打橫切入,天道落花婀娜多姿的倩影攔在夏鼎天的身前,輕輕地舉起右手,緩緩捋下袖子,輕描淡寫地打出她那有如春蔥般柔嫩地白玉粉拳,櫻辰輕吟著……   「問世間誰能替天行道,唯有我斬奸除惡行天道!」   任誰看到落花這一拳都會懷疑,如此粉拳是否能把蚊子打死都是個問題,更何況是一顆把鐵球撞碎的火球。   「姑娘不要!」夏鼎天不忍心見到一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此香消玉損,忘情大叫了出來。   但看似毫無威力的粉拳印在火球之上,竟發出了驚人的威力,連續兩聲輕啵聲響起。第一聲,整顆火球的火焰瞬間被拳勁硬生扒去,露出裡頭那人驚訝表情!接著第二聲,這人表情頓時扭曲,第二股強力的潛勁衝出,狠狠地撞擊在胸口,這名高手的胸膛立即凹陷,背部同時高高地隆起一個拳頭狀的小峰,身體被力道兇猛的拳勁衝向後方,撞得後方的同伴人仰馬翻。   這一批原先勢如破竹的火家刺客頓時受阻,但另一批金家刺客已經登上石橋,攻向別院大門與守在橋後的三條龍等人戰在一起。   夏鼎天張大了嘴巴訝異地叫道:「這是什麼武功?!太厲害了!俺是第一次見到!」   天道落花瞟了夏鼎天一眼,淡淡道:「這叫天道之拳。」   「姑娘是北皇天道一族的人?」夏鼎天更是訝異。   「怎麼?想要我頭上這顆價值五千兩的人頭嗎?」落花輕笑一聲,一雙明亮動人的眸子散發著瀲艷迷人的波光,竟有一股誘人的慵懶神態。   夏鼎天被落花一笑,三魂七魄像全被勾了去一般,不禁著了魔似地開口道:「不是,只是俺想請問姑娘,今年芳齡多大,許了人家沒?俺喜歡姑娘您,對您一見鍾情,想討姑娘為媳婦。」   落花打量了夏鼎天兩眼,又噗玆一聲笑了出來,更是迷得夏鼎天昏頭轉向,接著輕搖螓首道:「我討厭光頭。」丟下了這句一針見血,穿心穿腦的話後,落花又飄身離去,混入了打鬥的人群之中。   「哇!!」夏鼎天心裡受創,發出一聲淒慘的嗥叫後,竟轉身朝別院衝去,登上石橋一路狂奔,不論敵我兩方不少倒楣的人被飽含勁力金鐘氣罩撞上,紛紛慘叫彈飛。   『八臂金剛』金雙能見到夏鼎天由後方衝至,來勢洶洶!反身迎向夏鼎天,巨體騰空,暴喊道:「金虹流月!」身上六隻金臂化作六道長虹直襲夏鼎天,同時雙掌一上一下,分攻面門及胸口兩處。   夏鼎天勢如瘋牛,金鐘罩無所不擋,六道金虹根本攻不入金鐘氣罩之中,反被震碎部份金臂,雙掌印上夏鼎天身體的同時,一顆斗大的拳頭,也轟在金雙能的左臉頰!   金鐘罩性剛質猛,對號稱可克盡天下武功的『滅絕魔經』擁有極大的抗性,金鑠魔訣的氣勁幾乎完全被金鐘氣勁彈開,轟在臉上的一拳,不但轟得金雙能頭昏腦脹,更打斷了他兩顆牙齒,整個人由空中被打落地面。   夏鼎天還踩了金雙能腦袋兩腳以示洩忿,才又往大門跑去。         ∼第八十一章一敗塗地∼     「準備,放!」一顆人頭大的石製炮彈,被發石車彈上半空,在劃過一道標準的弧形後,準確地落在圍牆之上。   「砰!」的一聲,圍牆應聲垮下一角,爆碎的石頭四散飛濺,幾名躲避不及的戰士頓時被碎石擊傷,倒地哀號。   「咻──」兩枝幾乎可稱為長槍的巨弩矢落下,掠過圍牆上頭,兩名弓箭手慘遭弩矢貫穿,嚎叫著跌下牆頭。   風雪團所準備的發石車及弩箭車確實厲害,雖然有些笨重發射也較慢,但經過一個時辰的攻擊,駱雨田所設置的木柵和賴以為防護的後院圍牆,已經損毀大半。   露出的缺口足以讓所有的風雪戰士長驅直入,現在只靠著麥和人等幾名高手領著殘餘不足百人的左右虎牙戰士抵擋著風雪團四個百人方陣的攻擊。   完全擺開陣式的風雪團戰力超乎想像的高強,每名風雪戰士皆是頭戴戰盔,身上披著輕巧但堅固的鎖鏈甲,左手佩帶著一面圓形的鐵皮盾,盾身以白柳木組成,再覆上數層牛皮,最後則是以銅皮包裹,堅韌非常,而右手則是持著一柄紮著白巾的鐵環刀。   而厚實的百人方陣,用的是盾牌挨盾牌,肩並著肩的密集方式,像一堵沉穩的巨山一步步壓迫著麥子眾人,這種鐵豆腐般的陣形,就連慧殺這個劊子手也不敢孤身闖入,只要刀劍的揮動稍稍慢上一下子,至少就會有七、八把以上的鐵環刀劈在自己身上。   而『左牙一刀』展將、『矛斧右牙』宋工二人左右虎牙所率領的戰士,雖說戰力在風雪團之上,但人數上的差距以及不間斷的發石車和弩箭的攻擊,也讓百虎戰士一步步敗退。   可惜的是原先在這種地方最能發揮長處的富貴五矛的毒勁,卻因為打了一整夜的戰鬥時消耗太多,在殲滅了兩個風雪百人方陣後身體內屯積的毒素就完全用盡,只能用一般的拳腿功夫制敵,但在這種群戰中已經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麥和人倒是打的十分痛快,每轟出一拳『風雨歸人來』時就是一名風雪戰士染血倒地,因人擠人的關係中拳的人沒有被拳勁轟出去,但每一拳都讓百人方陣產生一陣騷動。   可無奈的是整條戰線的後退,也讓麥和人跟著一步步後退,此時一個人的戰功實在無力影響整體戰線的勝敗。   駱雨田打出旗號,撤下所有的人,把早已嚴陣以待的天道無情及天道有意所率領的四百名代戰盟戰士派出迎敵。   只是能撐得了多久,就連駱雨田也說不出個准來。   這是駱雨田手上最後的一支部隊,將他派出代表著別院裡已經沒有一支完整的部隊保護,可是若不派出,風雪團不須多久便可長驅直入,直攻玲瓏塔。   「看來失敗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駱雨田心中暗歎:「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無奈何天時、地利、人和,三樣無一種有利於玉泉軒,這場仗會敗已是預料中之事,唉…只是死了這麼多本不該死的人…也是該撤退的時候了…夫子說過,當撤而不撤,絕非明將所為。」   「駱爺!」大小雙猴同時由塔外跳了進來。   「報!師傅守的東院八角亭戰況緊急,狂風沙人數太多,只怕要守不住了。」   「報!西院牆外出現敵人,是刺客山莊的手下。」   「知道了!」駱雨田喝道:「小猴!要三弟他再支持一會,只要再撐住半個時辰就行了。」接著駱雨田把得自鐵金白的包袱丟給小猴道:「這東西給你師傅,告訴他希望三弟能夠再使雲袍絕學。」   「大猴!通知所有塔裡的人,準備撤退!前往別院大門後集合,動作要快!只有兩刻鐘的時間給他們。」   「留下一個人來,半個時辰後發出撤退的信號;其他的人跟我走!」   「是!」   八角柳亭是連接東院內外兩院的一處水池涼亭,一堵又高又厚的圍牆隔開了東院內外,一般的狂風沙戰士很難爬得過比外牆還要高的內院圍牆,只有橫跨水池上的八角柳亭橋和池邊的一扇八卦拱形門才能得以通行。   雙方在八角亭首次的戰鬥結束,百多名狂風沙戰士在丟下近八成的同伴屍體後,便屁滾尿流地逃命而去。   駱雨田早在許多天前就派了十幾個手下,幫忙烈風致在東外院佈置陷阱,整個東外院至少設置了百來個疑兵及殺敵用的陷阱,用來削弱敵人和分散敵人數量,否則駱雨田也不敢一口氣把整個東外院完全放棄。   不過,剛才打鬥的聲音,大概也會把其他狂風沙戰士吸引過來,等會出現的應該就是狂風沙的全部戰力吧。   一身狼狽的烈風致在一身血污的錢一命身旁,老實說,這是第一次在不是打鬥的情形下,這麼接近他,或許是錢一命的威脅性降低了吧。總覺得現在的他不在是那麼殺氣滿盈,這也難怪,畢竟廝殺了一天一夜,縱使是鐵鑄的羅漢,也會疲憊的啊。   「烈師侄,你還好吧。」閻海由八角亭那方走了過來,用著一條乾淨的白手巾擦拭著劍鋒上的血跡,臉上泛著關心的表情。   「謝謝小師叔關心,師侄還好並無大礙。」   閻海蹲下來察看烈風致的傷勢道:「不過,烈師侄你的武功又增進了不少,比起在異劍流的時候,差別甚遠啊,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種習武的資質,難怪三師兄他拚了命也要收你為徒。」   烈風致苦笑著道:「小師叔,您高估我囉,師侄是屢遭強敵的情形下硬被壓搾出來的,算是因禍得福吧。」   閻海聞言反倒起了興趣說道:「說起這事,師叔倒起了興趣,這事我聽你兩個師兄說過,只是他們也不太清楚所有的經過,這幾天師侄你也負傷在房裡療傷,趁現在有空說來聽聽吧。」   好奇心人則有之,『金手』田思齊,『極火魔刀』火連天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在南龍國裡這兩個人的名號可都是擲地有聲,尤以火連天更是聲名顯赫,但能碰上的機會老實說不大,至少能聽聽看與他們實際交過手的人談論也是不錯,至少聊勝於無。   「烈兄弟!這事莊崖也有興趣,烈兄弟你就說出讓我們聽聽吧。」莊崖也扛著他那招牌鐵杖蹲了下來,不過閻、莊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離著錢一命遠遠的。   烈風致點點頭道:「好呀,即然小師叔和莊前輩有興趣……」就在烈風致打算開口提起有關田思齊及火連天的事時,一陣悠揚的號角響起,接著……   「咚咚咚……」戰鼓喧囂!   「殺───!」殺聲震天!   數百名身著黑亮鐵甲的狂風沙戰士,由東外院的各個角落蜂擁而出!   「來得好快!」眾人內院眾人都微微吃驚,不過喝杯熱茶的時間,這些狂風戰士已經通過重重陷阱殺到內院來了。   「兒郎們,我們上!」『無常刀』常義高高舉起手中的鋼刀,帶領著手下戰士奔至八卦拱門後,組起重重地嚴密防線;而散坐在八角亭裡頭的護衛隊俠士也紛紛跳了起來,抄起自己的兵刃,由雷振玄帶頭奔出亭子,充塞在只容倆人並肩行走的木橋之上。   「小師叔,莊前輩,看來得等下次有機會時再說了。」   「嗯。」閻海及莊崖無可奈何,聳了聳肩跟著跑向亭子加入護衛隊的陣容。   烈風致本來是打算要跟在閻、莊二人身後,但忽然看見錢一命雙眼睜開,便要躍起,大吃一驚!回頭雙手一伸硬是把錢一命給壓回地上。   開玩笑!要是讓你這號劊子手加入防線,第一個死在你手上的人九成九是自己的同伴。   「烈風致,放開我!」錢一命一對充滿殺氣的雙眼怒視著烈風致,但是卻沒能一口氣掙開烈風致的雙手,血戰一晝夜的錢一命功力明顯下降許多。   烈風致雙眉一皺,右手連點直接制住錢一命的穴道,歉道:「對不起了,錢一命,你的真氣耗損太多不宜再戰,而且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你不合適與其他人並肩作戰,還是先在這裡休息吧。」錢一命瞪了烈風致一眼,最後還是放棄無謂的掙扎開起雙眼,培元養氣。   烈風致只是封住了錢一命四肢的穴道,但仍可運功調息,等到錢一命能以自己的真氣衝開之時,也代表他恢復了一定的戰鬥力,那時唯一需要小心到便會是自己,因為被錢一命發現後,他很可能就會把我當成第一個目標砍了。」   「師傅!」小猴兒公孫靈高喊著,直往烈風致奔來。   「小猴!大哥有命令嗎?」   「稟師傅!駱爺說,要您再支持半個時辰就行了。」接著小猴兒低聲道:「師傅,我們要撤退了,駱爺已經在安排撤走塔裡的老弱商孺。還有這是駱爺要徒兒交給您的。」小猴雙手將包袱呈上。   烈風致接過包袱打開一看,是一件深褐色的披風問道:「這是…」   「這是駱爺交代的,駱爺說他希望師傅您能夠再使雲袍絕學。」   烈風致輕輕將披風拿起,隨手耍弄了幾招雲袍的招式,不知道這件披風是用什材質作的,真氣通行其中感覺特別順利。「對了!小猴你知不知道要把人撤往那裡?」   「前院大門,弟子猜想駱爺可能早就安排好了撤退的船隻,要從河道離開。」   烈風致讚賞地看了小猴一眼,公孫靈的頭腦靈活,能舉一反三,猜出大哥的想法道:「小猴,你猜得的不錯,給你個獎勵。錢一命就交給你了,把他背到別院正門和其他準備撤離的人在一起。」   「師傅∼∼」小猴一聽,臉都綠了,別說要他背錢一命了,平常的人就連錢一命身旁十步範圍都視為禁區啊!   「不要怕,我制住了錢一命的穴道,他至少會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無法握劍,放心吧。」烈風致拍拍小猴的肩膀以示壯膽。   師命難違,小猴還是得提心吊膽背起錢一命,一臉蒼白地奔往前院方向,還不時地回頭用著哀求的眼神希望烈風致改變主意,可惜烈風致揮了揮手便轉身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竄向八角亭而去。   「喝!」烈風致幾次借力便越過八角亭,身形尚在半空,掌心侵凝起一顆金星,抖手朝著狂風沙戰士最密集的地方轟去。   轟隆爆響!一顆金星將十數名狂風戰士送入黃泉,身影接著衝入一腳先踹飛一人,足尖落地,烈風掌連環拍出,掌力所及之處,眾多狂風沙戰士個個人仰馬翻,還有數人因此被撞落水池。   烈風致一輪搶攻,剎時間掃光了亭子前方的大群敵人,接著閃身至雷振玄身旁低聲道:「雷堂主,大哥他決定要撤退,信號會在半個時辰內發出,屆時請雷堂主你立即帶著所有人離去,烈風致會負責斷後。」   雷振玄很清楚烈風致的能耐,由他斷後是最佳的選擇便道:「那一切就拜託烈少俠。」   烈風致還沒回答,一聲巨喝傳來!   「烈!風!致!」一聲厲喚,『銅甲神』白海帶著十多名厚甲親衛排眾而出,圍在烈風致前方。   烈風致踏步迎前,斬屍劍無了個劍圈,劍尖指地輕笑道:「別鬼哭鬼叫的,烈某人在這兒呢,不就是想報仇嘛,看你是要單打獨鬥,又或是你要帶你這些手下一齊上?」頓了頓醒覺地還劍入鞘道:「給你一個優待,我把劍收起來,哦…對了!先說一聲,我以前的外號人稱『鐵掌飛龍』我的掌法不比我的劍法差。」   「廢話!」白海大喝!一掄獨腳銅人,照頭照臉地砸下。   烈風致踏出左足,身形一側,右手羅圈掌,半弧掌勁一引,將猛力砸下的銅人輕輕帶往一旁,舉手投足間絲毫不帶點火氣。   首招落空,白海第一時間變招藉著銅人砸地的反震力,橫掃追擊,烈風致小退半步,半弧掌勁纏上銅人,這是不久前和田思齊交手時學來的,以柔勀剛,借力使力向左一推,白海差點握不住獨腳銅人,險些脫手飛出,急忙扎馬立樁拉回銅人,再將銅人直推烈風致。   烈風致飄身退開,白海順勢使出一套『銅人定海杵』法,猛攻烈風致。   白海不愧是擁有狂風沙第一神力之稱號,百斤銅人在他手中輕似木棍,揮灑自若,定海杵法沉穩嚴謹,每一招每一式都夾千鈞雷霆之勢,發風吼長嘯之音。   烈風致面對著白海猛烈的攻勢,採取著消極的閃避及卸擋方式應付,白海的功力雖然不弱,但也只是二級之流,若真是全力出手,白海大概是走不出自己手下三招,不過烈風致旨在拖延時間,吸引狂風沙眾人的注意,此舉非常成功,交戰的雙方逐漸停下手下,注視著二人的戰鬥,而雷振玄則是趁機將準備撤退的命令通知所有的人。   時間飛逝,轉眼間兩人已過了七十餘招,白海一套『定海杵法』連續使了三遍,但卻是連烈風致的衣角也沒撈著半片,惱得火氣越來越旺盛白海,定海杵法使得更是凌亂,但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認為白海佔了上風。   烈風致應付白海十分輕鬆,有足夠的能力注意四周情況,忽然狂風沙眾人移動起來,很快地分出了一條通路,一群人數約在六、七十人左右的厚甲重兵走到眾人的最前方,這些人之中又有五個人最為顯目,清一色同樣形式的金絲鎖甲、鑲嵌銀鏡,雙肩鎖甲上各古有一面圓形鐵盾,頭戴牛角戰盔,半截護面遮住了眼睛的部份,獅鼻高挺厚海口,繞腮短鬚似針怒張,手持著一柄丈九的墨黑長戈。   這五柄長戈名為截風,柄桿以精鋼打造重約七十斤,桿首有尺長三指寬的槍刃,而戈刃則有三道,直接鑄崁於柄桿上,戈刃長一尺七吋寬三指,兩刃之間相差半尺。   五件相同的盔甲,五張相似的臉孔,加上五人手中持的丈九墨黑長戈,烈風致一看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狂風沙首領嚴風沙。   據傳言嚴風沙武功不但高強,腦智也稱上等,和其二弟嚴子烈創立狂風沙,而惡名昭彰的狂風鐵騎,劫遍來往於異劍流與龍君城的商旅,其來去無形蹤的詭譎策謀,便是出自於嚴風沙的腦袋。   嚴風沙一出現,烈風致便知不妙,自己想拖延時間的算盤,可能會被對方看穿,果然!   其中一名嚴風沙冷哼道:「飯桶!」   第二名嚴風沙接著道:「看不出來對方只是在拖延時間嗎!」   第三名嚴風沙罵道:「愚蠢至極!」   第四名嚴風沙喝道:「所有狂風沙門人注意!」   眾狂風沙喝應道:「首領!」   最後一名則是下令道:「殺光所有的人!」   「是!!」一聲令下,所有狂風戰士如狼似虎地撲殺而來!只是全部的狂風戰士全繞過了打鬥中的烈風致與白海二人,攻向八卦拱門及柳亭兩方,打在前頭當先鋒的是狂風沙最強的厚甲重兵!   雙方立即爆發激烈衝突!狂風沙的厚甲重兵確實厲害,嚴密厚實的全身式鐵甲,包裹著裡頭戰士的身體,沒有露出一點空隙,尋常的兵刃劈砍在上頭,只能留下一條淺淺的傷痕,根本傷不了裡頭的戰士。   常義所率領的百虎戰士們根本抵擋不住厚甲重兵的攻擊,一步被逼退,就連常義也在數名厚甲重兵的圍攻下節節敗退,而柳亭橋上的護衛隊戰況只比拱門這邊好上一些,閻海精妙詭譎的異劍術,實在是奈何不了這些堅固的護甲,不斷被打退,幸而莊崖急忙捕上空缺,鋼鐵精鑄的的八角鐵杖,砸得這些厚甲重兵昏頭轉向,才勉強抵住狂風沙的進攻。   見戰況不妙,烈風致急於解決白海,欲救援其他人,側身避開鋼人直撞,搶入白海的身旁,同時右手扯出駱雨田所贈送的披風,真氣急灌而入,披風應勁化成一隻巨靈手掌。   披風來得突然,白海根本就來不及閃避,整個人被披風緊緊包住,烈風致喝聲道:「重雲深鎖,金星搜魂!」一顆金星沿著披風灌入白海體內,五名嚴風沙急忙來援但已不及。   烈風致披風散開,反身迎向五名嚴風沙,七孔流血的白海身軀緩緩倒下,急旋如刃的披風先後與三柄長戈交鋒,披風內含的真氣被削弱,二柄長戈趁隙襲來,半弧掌勁帶開一柄,旋身飛退躲開最後一柄長戈。   但五名嚴風沙並未休止,五人輪流攻擊,往往擋住第一擊之後,第二擊隨即攻來,好似五個人並不是五個個體,而是同一個人擁有十隻手五柄長戈一般,攻勢銜接的恰到好處,沒有半絲空隙出現,殺得烈風致有些接應不暇。   「這五人功力都不是弱者,又有極佳的配合度,想要打倒他們恐怕不是百招之內能辦到的,更何況自己的功力消退太多,能不能打贏還是一回事。」烈風致不想和五名嚴風沙糾纏,虛晃一招,起腳踢起地上的白海屍體撞向其中一名嚴風沙,同時抽身而退,就在這個時候,玲瓏塔發出撤退的信號。   「快走!」撤退的命令同時由雷振玄及常義口中喊出!   烈風致氣貫百脈,四顆金星瞬間由雙手掌心冒出,射向柳亭竹橋,此時護衛隊眾人早已退去,二十多名厚甲重兵正通過木橋,四顆金星的目標並非這些人,而是他們腳下的橋樑。   轟隆聲響!橋柱應聲爆碎,整段橋面頓時塌下,走在上頭的厚甲重兵悉數摔落水池,其餘的狂風戰士見狀急忙要救助沉入水池的厚甲兵,只是沉重的鋼鐵胄甲使得這些厚甲兵無力自己爬起,只有四、五名僥倖的厚甲重兵被同伴救起,其餘的人全閟溺斃在水深及胸的水池之中。   烈風致抖手擲出披風射向拱門,一式『烈雲蔽日』急旋如輪的披風撞翻一大群狂風戰士,接著斬屍劍出鞘,人劍合一撲入敵群之中。   劍鋒深深沒入一名來不及反應的厚甲重兵腰際,抽出再劈,金芒閃動之間,十數名狂風沙最自豪的厚甲重兵,一個接著一個濺血倒地,鋼鐵打造的厚甲在無堅不摧的斬屍劍面前,就如同紙做的一般脆弱。   但狂風沙的人數實在太多了,烈風致無法全數攔下,許多人繞過烈風致的攔阻,殺入內院之中,烈風致雖然無奈何,但有一點值得高興,至少大半的厚甲重兵已被自己消滅,少了這些披了鐵甲的烏龜,狂風沙會比較好對付。   烈風致拾起自己方才擲出的披風,一名嚴風沙再次攻來,烈風致豎劍架住,吐氣運勁切下一截戈刃,左手一式『青雷破空』迫退嚴風沙,才剛打退一人,立即又有二名嚴風沙攻來。斬屍一抖,振劍迎上,一戈一劍頓時絞擊在一起,此時一名悍不張死的厚甲兵揮舞著大刀不要命撞過來。   『飛雁斬』九道金芒跳躍在身前方寸之間,三截戈刃隨著九道斬折飛出!烈風致抽身跳出戰圈,那名厚甲重兵砰然倒下,胸口的驚人裂口是最後一道斬折所留下的戰績。   烈風致打著且戰且逃的主意,一方面追擊攻入內院的敵人,一方面阻擾後方的追兵,狂風沙的戰士全都穿著鐵甲,前進的速度並不會太快,烈風致打打逃逃,不過片刻,殺了四、五十名狂風戰士後,便越過所有的敵人,加入了撤退中的護衛隊。   ※※※   本以為可以喘口氣的眾人,在撤至靠近主宅的院落時,竟碰上了另一場戰鬥,六十幾名風雪團戰士正圍攻著二十幾名持著斬馬刀的百虎戰士,而領頭的大頭目,烈風致認得是把守在後院的『左牙一刀』展將。   常義不分由說,為援助自己同伴,帶著手下便殺了過去。雷振玄微訝道:「是風雪團的人!後院那麼早就被攻破了嗎!不然敵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可能!那裡可有兩位天道把守啊!」   一旁的莊崖接下話頭道:「別管那麼多了,先把眼前的敵人解決才是最重要的。」說著力揮鐵杖,砸碎一名風雪戰士的腦袋,第一個加入戰局。   「莊大俠說的對!」雷振玄一揮手道:「包圍他們!」其餘的護衛隊自動散成一個弧形圍攻風雪戰士。   烈風致並沒有加入戰鬥,自己的武功在人多的時候反而使不開手腳,發揮不出效用,而且心裡總是湧一股不祥的預感,一個飛身躍上屋頂,赫然發現!除前院之外,其他的三個方向都開始竄燒著雄雄火焰,而且處處都能夠聽見廝殺拚命的喊叫聲。   交戰的敵我雙方,已經沒有明顯的戰線,混亂的戰鬥散佈在別院各地,不論是走廊、花園、涼亭、房內,屋頂、處處可見零星的打鬥。   戰亂間,幾條人影自後院遠處越上屋頂,朝著這裡直奔而來,這幾人身手頗高,一些想阻擋的風雪戰士紛紛被打落屋頂,烈風致定睛一瞧,認出了奔來的人身份……那是富貴五矛!   突然「轟隆」一聲巨大的倒塌聲響,烈風致扭頭看去,橫跨在河面上的石橋竟然應聲倒塌,許多站在橋上的人紛紛跌下河裡頭,其他的人更是一陣愕然,烈風致猜想這應該是大哥駱雨田的傑作,不去搭理轉身迎向五矛。   「五位矛兄!」烈風致攔住了富貴五矛問道:「諸位平安無事,太好了,有看到我二哥麥子嗎?」   「麥大金主嗎?沒有。」富貴五矛排成一列齊齊搖頭道:「原本我們都在一起,後來後院那邊被刺客山莊的人和狂風鐵騎衝破之後,我們就分散了,再來就沒有見過他。」   「多謝!」烈風致道謝後道:「五位矛兄,我家大哥駱雨田早已安排好船隻撤退,請五位快走吧,別院已經被攻陷,諸位走得了一個是一個。」說著便往後院跑去。   「烈兄!你要到那去?」後頭的富貴五矛高聲問道。   「我要去找我二哥!」         ∼第八十二章烽火連河∼     烈風致飛速疾馳,穿屋過院,尋找著麥和人的行蹤。   以烈風致對自家結拜兄弟的瞭解,只要往人多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得到他的人。烈風致聽著那邊吵鬧的聲音最大,就往那裡跑去。不出所料,很快地便在最激烈的戰區裡找到了他的身影。   打鬥中的麥和人,似乎不把所有的敵人全招惹到身旁來就不甘願似的,一邊打還一邊出言嘲諷,就看他打倒了幾名敵人後,從這一頭跑到院子另一頭,舉腳踹翻了三、四名刺客,又跑到另一的方向,刺到了七、八名戰士,接著跑到花圃裡,抓起幾顆裝飾用四岩石丟昏五、六名狂風鐵騎,之後又爬上屋頂轟飛十幾個敵人,最後才大笑三聲轉身溜人。   四、五百個被惹毛的敵人,紛紛破口大罵,就見到一大串肉粽死命地追著麥和人,完全不去理會自己先前交戰的對手。   麥和人帶著一大群追殺他的敵人穿廊過院,最後跑到一條位於兩排廂房中央的通道,長有百步的走道卻是極為狹窄,僅能供三、四個人並肩行走,四、五百個人一口氣全跑進去,頓時全擠在這裡,除了往前進外可說是動彈不得。   「呀!」紫虹劍在堅硬的石板上劃出一條淺溝,大笑喝道:「哈哈哈…只要你們,誰能夠跨越得了這條線,本公子便尊稱你一句,英……咦!什麼東西?」   麥和人話都還沒說完,所有的敵人都要衝上來了,四顆金星在此時掠過麥子頭頂,轟在右左兩排房子身上,遭受金星轟擊的屋子應聲倒下,三十幾個人立時遭到活埋,而受傷的人更是在這數目的一倍以上。被擠在中央的人拚命想外逃跑,看到金星出現,還會不知道是烈風致來了嗎,雖說他是名列榜上第一誅殺的名單之上,但在這裡這種狹窄的地方遇上金星七式,恐怕還沒摸到烈風致,就得先死上一大半人。   烈風致再次轟出金星,又轟垮另一問房子,多埋葬十多條人命,其他的敵人跑到更是飛快。烈風致來到麥和人身旁道:「二哥!我們快走吧。」   麥和人啐了一口道:「小烈啊!我還沒發完火哩,剛才在後院被這些風雪團的百人方陣,還有發石車,弩箭車,打得本公子是一肚子火,才剛想發洩一下你就跑來了。」   烈風致苦笑道:「算了對不起二哥囉。不過,二哥咱們還是快點走吧,這場仗咱們已經一敗塗地了,多留一刻,危險便多加一分,而且我也擔心大哥那邊的情況。」烈風致邊說邊扯著麥和人快步離去。   拉扯之時,烈風致忽然發現到麥和人雙手臂上竟然套著一雙用著金縷絲所製成的手套,而且手背上還有寸長的尖錐,感覺好面熟的東西啊…好像在那裡見過一樣…   「啊!二哥,這雙手套不就是『金手』田思齊的兵器嗎?」   「對呀。」麥和人現寶似的舉高套在手臂上的『玄鐵金刺臂』道:「我以前問過老大他說這叫玄鐵金刺臂,是二品級的家俠,我覺得還蠻適合我用的,所以我就問田思齊看他還要不要用,不然就送給我好了。他沒反對,所以我就接收了。」   「田思齊不是死了嗎?」把他送上西天的人還是自己耶!但見到麥子說的理所當然,烈風致頓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見烈風致發起呆來,「喲呵!怎麼突變成白癡了,小烈你不擔心你的楓兒囉?還發呆。」麥和人順道糗了一下烈風致,反正自個兒兄弟,不糗白不糗。   烈風致頓了兩秒後,忽然想起部份的回憶,耳根子突然就這麼紅了起來。   「哎呀!」麥和人一看,立即撲了上去,用雙臂勒住烈風致的脖子逼供道:「烈!老實招來,你是不是把人家楓姑娘給怎麼樣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那麼美麗的女孩子配你實在是太可惜了!」媽的!真是令人妒嫉啊!   烈風致狠狠地戳了麥和人肚子幾下叫道:「什麼話!配我太可惜了!我條件很差啊?」   「那當然!」麥和人順了順頭髮,一副理所當然地應道:「至少比我差,想本公子麥和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一表人材,才高八斗,家財萬貫,英明神武,溫文儒雅,天下無雙,智勇雙全……」   烈風致掙出臂膀的鉗制,直接在麥子的面前道:「都是放屁!」噴出來的氣還吹亂了麥和人剛順好的頭髮。   「哇靠!烈!你太不給你兄弟我面子了吧!」   「二哥,三弟我求你幫個忙。」烈風致緊握著麥和人的手腕求道,因為手背都是尖錐:「這兩天小弟我實在看多了血腥的畫面了,求您別再說些會讓小弟想吐的話吧。」   「喝!」麥和人瞪大雙眼看著烈風致,啥時變得這麼會說話啦,還會繞圈子罵人來著:「烈!你的口才變好了耶,是那個傢伙把你教壞的?」   烈風致語重心長地道:「師傅他老人家常說,言教不如身教啊∼」   「哎呀!」麥和人反吃了一記悶虧癟道:「總之意思是,千錯萬錯都是我自己的錯囉。」   就在打鬧間,二人跨出了前院大門,但見到門外的景象時,同一時間倆兄弟的腳步頓時停在半空,四顆眼睛盯著一顆直徑至少在十丈左右的巨型金球由倆人的眼前滾過,二人的脖子看得差點沒扭到。   「這是什麼東西!」雖然倆人不明白這金球的來歷,但是直覺地就認為這一定是刺客山莊搞得把戲,由巨球的顏色看來這應該是金家搞的鬼。   金球沿著牆壁滾過,許多躲避不及的戰士不是被活活壓死,就是被沾附在金球之上表面沾有各種東西,有兵器、戰甲、碎石等雜物,還有七、八個人粘在上頭,但大部份身體都被吞食人金球內。   二人急奔出大門追擊,烈風致雙手各凝出一顆金星準備射出,麥和人則是左拳右劍蓄勢待發。   這顆令人驚異的巨型金球,其真面目實則為十個人,稱為開山十將的十名金家精英弟子,是金家『開山金剛』金如山的親傳弟子,十人所聯手使出的『囚籠金球』是許多南龍高手的惡夢。   烈風致、麥和人一左一右正要發動攻擊,一聲大喝阻止了二人的行動,:「讓俺自己一個人來對付!」   只見夏鼎天揮舞著一顆比先前更加大號的流星錘,估計至少在三百五十斤以上,就看見龐大的流星錘直直地朝著金球轟了過去!   「碰!」流星錘夾著橫練剛猛的金鐘勁轟在金球之上,金球滾動的勢子硬是被流星錘給撞停了下來,圓滑的表面也被流星錘給深深地砸出一個凹洞。   但囚籠金球惡夢之名絕非僥倖得來,金球竟像液體一般流動起來,凹陷立即被填補,連帶也將流星錘給密密實實包住。   「呀────」   但!夏鼎天擁有百虎山第一不倒戰將之名更是非尋常之輩,暴吼一聲,渾身肌肉暴張,黝黑的皮膚好似在顫抖抖一般,青筋暴出牛眼睜大,就連那顆亮眼的光頭也爬滿突起的筋線。   「去死──!」夏鼎天神力發威,硬把金球就地拔起,身形一旋帶動金球,向外遠遠拋出。   一顆直徑十丈且不知有多重的金球就這麼被夏鼎天丟了出去,甚至飛過了運河落到對岸。當場壓死了四名刺客和沖壞了二座擋箭車,金球裡的開山十將那禁得起如此猛力的一摔,金球被摔得四分五裂,十個人各散東西,臉上七孔滲出血來,倒地呻吟一時間爬不起來,四周則是佈滿奇形怪狀的金屬物品,而被順道丟出的流星錘不但是先壓死了一名開山將,在滾動時又撞傷了五、六名刺客。   「好恐怖的蠻力呀!」烈風致、麥和人不約而同地說道。   「嗚∼∼∼」一陣海螺聲鳴起,二人這才注意到,河上已經停泊著三艘三桅的中型船隻以及二十餘餿小艇,而敵我兩方的戰鬥便以船隻停泊之處為中心,沿著兩岸展開。   一批批失去戰力的傷者及老弱等紛紛被送上三桅船,而兩舷的船側已經佈置了不少人手以強矢機弩掩護在岸上戰鬥的同伴。   駱雨田站在岸邊指揮著人員撤退,遠遠看去他滿身的鮮血及手上、胸前幾道猙獰的傷口,顯示他剛才經歷過的是如何危險的戰鬥。   別院前方的運河是雙方最早展開劇戰的地方,也是最終結束的地方,兩邊陣營都將所有實力坦誠相見,幾乎全部的高手都推上第一線,戰鬥的水準也與先前大為提高,處處可見飛騰縱躍的身影,刀光、劍影、掌氣、拳勁充斥四周。不時可見到紅色、金色、白色……等各種顏色的真氣飛閃而過。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不再遲疑,立即加入戰局。邊跑麥和人還邊叮嚀著說道:「小烈,不要戀戰!咱們在老大那邊集合,能幫一個是一個別太勉強!」   「二哥。」烈風致訕笑著答道:「這句話該是向你自己說吧。」   混亂的戰鬥中幾乎每一刻都會有從別院裡奔出來的敵我雙方人馬加入戰鬥,烈、麥二人的加入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才剛接近最外圍,已有四名狂風戰士攔了過來,烈風致毫不留情,斬屍劍電閃揮出。「噗剎!」一聲血染刀鋒,四顆斗大的腦袋在地上滾動。   烈風致看著地上滾動的首級,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思緒,也不知究竟為了什麼原因,似乎自踏入龍君城之後,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不論是明攻暗襲總是少不了自己一分。   隨手一算,死在自己手上的恐怕沒有一千也有八、九百啊……我也算是個殺人如麻的兇手吧,師傅啊師傅,希望您不要太責備徒兒,人在江湖身不由自,殺人是求生存的手段,是這個充滿血腥的武林規則,不是徒兒能夠左右的……   「狄-戰-啊───!」震耳的哭喊吸引了烈風致的視線。   看去,夏鼎天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痛哭,烈風致並不認識那人,但猜得出來夏鼎天與那人必是很好的兄弟。   躺在夏鼎天懷裡的狄戰,半邊身子化成金人,胸口還插了兩隻金手,而烈火戟則是斷成數截散落地上,一看便知若不是『八臂金剛』金雙能、就是『九手金剛』金雙福的傑作。   夏鼎天高喊一聲:「我要報仇!」抱著狄戰的屍體消失在人群之中。   「烈兄!請接招!」   強烈的勁風迎面襲來,烈風致本能的舉劍橫擋,來者功力極高,這一擋登時被對手震退兩步,一名敵人趁隙由背後突襲,烈風致頭也沒回,反手一劍便沒入偷襲者的胸口。   「來者何人?」烈風致喝問的同時,手中斬屍劍也跟著同時遞出。   「在下『赤面金剛』金偉天,添為金家七殺金剛之首,請烈兄賜教!」金偉天語氣態度溫和儒雅,舉手投足間皆有大家風範。   烈風致有些狐疑地看著金偉天,這人會是金家的人嗎?尤其是在看過其他的金剛之後。   金偉天出招奇特,金鑠魔訣運行時不同於其他同門,金色氣勁凝起的形狀好似一面圓鏡,斬屍劍刺入金鏡時,感覺就像刺入一團厚實的綿絮,又像是一灘流動的水流一樣,要把劍帶往其他地方。   烈風致第一時間收劍變式,『斬兵截首』化出十數道優美的弧線,劍芒由數個不同的角度劈出!赤面金剛掌中金鏡相迎,劍芒一入金鏡立刻被扭向一旁,美麗的弧線硬是被擰成曲線。   初次交手,雙方皆為對手的功力感到驚訝!幾乎是無堅不摧的斬屍劍竟奈何不了一面小小的滅絕凝鏡,而金偉天則是訝於能抵住百斤落石,萬箭齊發的『破鏡金圓』,竟然囚不住一柄小小的劍,僅能勉強帶偏劍勢幾度的去向。   倆人交手互換數招,劍風掌勁將週遭敵我兩方的同伴皆掃出二丈方圓,在明白對手實力並不下於自己時,都準備以自己最拿手的絕招拚個高低。   金偉天搶先出招,雙手虛空一旋,空氣頓時凝重幾分,一個蹲缸騎馬式,一對金手齊推而出,『百金匯宗』一道淡金氣浪應聲滾滾而出,金浪席捲過處地面萬物皆布上一層淡淡金箔。   「喝!一劍山河動」烈風致反手將劍插往地面,劍勁潛地掀起三尺泥沙,如水面漣漪般一陣陣湧向前方攪散匯川氣浪。   漫天金沙泥霧中,金偉天拔空而起,無數草木泥塵隨人影集聚半空。   「困龍四訣-草木皆金!」草木泥塵隨著氣勁盤旋於金偉天身旁,化作無數金劍利刃,如疾風驟雨般狂射而下!   「金星虹,身飛龍,血染蒼穹斬烈風!」惡招臨頭,烈風致也祭出絕招相應,風聲嘯嘯震耳裂空!一條插滿金芒劍鋒的升龍旋風,平地而起以足以摧毀眼前阻擋一切的氣勢前進迎上金風刃雨。   「噹噹噹……」激烈的金鐵交鳴不絕於耳,驚人旋風披荊斬棘逆流而上。   「哈哈哈!『血風狂劍』果然名不虛傳,能與烈兄交手金偉天倍感榮幸,請接在下這一招吧『破蓮五訣之破蓮金座』金偉天虛空盤坐,雙掌分張朝天,收起『草木皆金』一式,萬千金刃,盡數收回,迴旋在金偉天週遭,很快地便集聚在金偉天的下方組成一個蓮花座台,雙手合什,部份台座蓮瓣隨即將金偉天包起,乍看竟似一朵半開個的金色蓮花,旋即蓮台疾轉,蓮瓣化為利刃。一朵巨型的蓮花,帶著淡淡的尖銳風切聲,撞向旋風中心!   烈風致『血染蒼穹斬烈風』一式對上金偉天的『破蓮金座』兩式絕招半空相遇,撞出驚天震響,碰出連串火星!   惡招激向之下,誰也沒佔著對手上風,最後只能拚了個同歸於盡的結果,金蓮片片剝落,旋風也消散無形,布條、血漂飛揚在半空之中。   金偉天雙足著地,血液也跟著灑落地面,連忙運行真氣,金鑠凝甲隨著真氣行徑覆蓋在身上犬牙交錯的傷口上,止住鮮血繼續流淌,嘴角扯起一絲微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劍術修為已然有一代大家風範,只是為何北皇朝裡烈兄卻是沒沒無聞啊?」   烈風致吸去一口斬屍劍上蓄存的金星真氣,大喝一聲!震出侵入作口的金鑠潛勁,濺出的血珠在離體的瞬間便化成金豆。飄身落地後道:「謬讚了,金兄武功高強遠勝於金雙福、金雙能兄弟,不愧是七殺金剛之首。而我北皇朝臥虎藏龍,功力在我之上者,比比皆是,只是不愛出鋒頭罷了,就如我結義大哥駱雨田,武功便比烈風致高明,但出道數年在北皇也無顯赫聲名,但一來南龍不過數月便博得『百曉神通』之名,並非我兄弟厲害,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罷了。」   烈風致簡單幾句話便狠狠地損了整個南龍國一下,比起麥和人的尖酸刻薄另有一番損人藝術,但也是不遑多讓。   金偉天聞言,臉色微沉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烈風致你與麥和人果然是臭味相投,都是喜於賣弄口舌的三流角色…哼!」言罷,雙手虛空互換,掌心凝起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蓮花,欲再啟戰端。   「我要報仇!殺──殺!」夏鼎天插入戰端,此時的他手中仍是揮舞著不知是從何而來的流星錘,只是這只流星錘的體積更大,足有半個人高,粗至少得要兩個人合抱,重量上估計至少有五百斤以上。   好恐怖的蠻力!   好可怕的不倒巨神!   流星錘夾帶著碎肉血花轟來,金偉天只來得及將雙掌金蓮迎上。   「砰!」的一聲,夏鼎天含恨一擊,威力雷霆萬鈞,金偉天竟無力接下這一擊,掌中金蓮立時粉碎,化成細細磷光。   「噗!哇──」金偉天鮮血狂吐,身體拋飛、半空拉出一條血線,掠過烈風致身旁的空隙摔入河中。同一時間無數名火、金家刺客高手,將手中兵器齊齊劈上夏鼎天的巨體之上,金鐘九關半的護體能力十分驚人,金鐘氣罩浮現於體外三寸之處,有如一座二人高的金鐘,硬是將所有人震開!但夏鼎天體內氣血一陣翻騰,腳下不禁踉蹌幾步。   「嗚∼∼」又一次的海螺聲鳴起,代表著船即將要離開,駱雨田站在船舷之上發出啟程命令…   「擊鼓!落槳!張帆!出發!」   「小烈!快走!再慢就來不及了!」麥和人這時候已經踏上了最後一艘離岸的三桅船上,在他的背上和腋下各自負著昏迷不醒的大小雙猴。見到烈風致竟仍在半途遲疑不由得大叫!   烈風致頭也沒回,身形直直撲出,飛往夏鼎天身旁攔住攻來的眾家刺客,斬屍劍左右翻飛,沖得最快的兩名刺客,頓時頭飛臂斷。二人倒下,另一名火家刺客飛身撲上,一對泛著火炎的鐵爪直往面門攻來。烈風致一記烈風掌直接印上他的面門,頓時血泉噴出,那人腦門碎裂命喪黃泉。   烈風致抓著夏鼎天,另一手擲出披風,一式雲袍絕學開路,撞開了眼前十數名擋路的敵人後,拖著夏鼎天便跑,希望能趕得上正要離去的船。   斬屍劍抖出無數金色星點,烈風致接連使出點、曲、快、雨、震等數種異劍訣,銳利的劍鋒配合上詭譎的劍術,擋在烈風致身前的敵人竟無人可接得下一劍,紛紛中劍退開。   「烈兄弟,我可以自己走了。」奔行了數丈,夏鼎天便調勻真氣,可以自由行動。   烈風致聞言放手,空出手將崁在一名狂風沙戰士身上的披風收回,老實說拖著夏鼎天和他那背上淨重五百斤的流星錘跑路,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二人聯手打到岸邊身旁業已跟隨了不少同伴,此時三艘三桅船已經離岸二丈有餘,若是再加上三丈高的船身,一般人根本跳不上去。幸而尚有五、六艘小艇才剛離岸。   烈風致大喝道:「跳不上去的搭小艇!夏兄你跳上去,我助你一臂之力!」   「好!」夏鼎天沒有拒絕直接飛身躍起,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扛著五百斤流星錘根本跳不上三丈高的船,頂多只能躍上丈餘,如果是坐小艇十成十也會被流星錘的重量壓沉。   「踩著我的金星!」烈風致推出一顆金星,陰柔內勁的金星射向夏鼎天下方,跟著使出飛龍九轉躍起,後來居上來到夏鼎天頭頂上。   金星將夏鼎天推升丈餘高度,夏鼎天這才躍上船,落下時站在船上的錢小開還出手幫忙減去衝力,否則船可能會被夏鼎天掉下來的衝力撞出個大洞。   烈風致雙掌合什收回金星,凌空回身面對後方趕來的追兵,長吁一口真氣道:「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新研創出來的金星絕式,千百顆金星式-千星傾瀉!」話一出口,不論敵我兩方,許多人都愣住了,就連六名在河上打鬥的天道也都為之傻眼。   千星啊!四顆金星的威力就以足夠驚世駭俗了,更何況是千顆,那會是什麼樣的招數啊?   三名金剛,『開山金剛』金如山、『九手金剛』金雙福、『八臂金剛』金雙能五名嚴風沙,風雪團團長『雪刀銀甲』駱長川,副團長『風雪銀刀』駱長風等數名面對著烈風致的高手也都停下追逐的腳步嚴陣以待。   「去!」只見四顆足有人頭大的金星飛出。   眾人一見只有四顆金星飛出,許多人都以為烈風致不過是在嚇唬人罷了。金家三金剛第一時間撲上,風雪團駱長川及駱長風兩人的親生小弟死在烈風致手上,此仇不能不報,也跟著飛身拔高,殺向烈風致,他們幾人都知道如何應付金星,只要不被擊中,任他金星威力再強再大也不怕。   但變異突生!四顆金星忽然爆散開來,每一顆金星化成近百顆姆指大小的細小金星,瞬間數百顆金星遍佈半空,金星疾射而下,乍看時真得好像是天上的滿天星斗一股腦子全都傾瀉下來似的。   雖然並未真有一千顆金星,但數百顆金星狂瀉而下,其聲勢仍是非常駭人!   不過金星變小力量相對減弱,但威力仍是十足,身形凌空的五人首當其衝,加上高密度的金星群五人連閃避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各展神通迎接著蓋頂群星。   金開山運起『困龍金殺,金鑠魔訣凝氣成球,飛快地包住全身,金星打在金球之上,引起連串爆炸,每一次爆炸都在球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金雙福、金雙龍兄弟聯手,二人身上的金手護甲經過接連的戰鬥早已多處損壞,但一直沒有時間回愎,四掌齊出金身所有金手甲全數集中至掌上,凝成兩對巨靈金掌抵擋金星連擊。   駱長川身高約六尺,體魄修偉,肌肉結實有如鐵塔,刀眉虎眼相貌威猛,大鼻厚唇紅面無須,身上穿著一件銀白鱗甲,左手支起鐵盾,右手持著一柄紅綾大刀。一式風雪刀斬『風寒罩岳』連環疾劈而出!此時陽光照耀在刀身之上映出片片銀光,組起的刀勢真如白皚皚的雪花籠罩大地。   駱長風身高與其兄相當,體形較為修長,相貌也十分相像,只是臉頰削,膚色較白,雙眼流露出濃烈的殺氣,身上穿的是一件尋常的銀衣勁裝,外披一件豹皮,令人乍看來更加兇猛。武功更在其兄之上,相同的一式『風寒罩岳』駱長風使來就是更加地凌厲數分,刀似狂風勁帶寒,刀法走勢輕中帶剛,雪花紛飛中,忽爾會刮起一陣陣暴風雪。   五名高手各自以最強的絕學迎擊這氣蓋山河的招數───   只聞得一陣激烈的爆響,天崩地裂!像是慘遭炸彈洗禮似的,全力以赴的五人,除了金開山的困龍金殺以柔克剛地化去陣陣爆炸,得以全身而退外,其餘的四個人皆被千星傾瀉一式轟得是灰頭士臉,滾回地面。   千星傾瀉一式,一口氣將這一面岸邊的敵人盡數打退!不過,這一招的範圍雖廣,威力感覺似驚天動地,只可惜單一金星的威力不足,只能傷人而不能殺人,傷勢最嚴重的也不過是皮開肉綻罷了,雖不是很滿意,但已經達到了阻敵的目地。   烈風致仰身後翻落在甲板之上,才站直身子,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昏眩直往身體襲來!雙腿一軟,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倒下。   一旁本來要恭喜或是佩服烈風致一招退敵的人,全都慌了手腳,上船之後一直在尋找『美艷猴』羅蝶的麥和人吃了一驚,急忙奔了過來,扶起烈風致檢查是否受了嚴重的傷勢。   「二哥,我不礙事,只是功力消耗太多而已,幫我一把扶我坐著,我想要運功回氣。」麥和人依言幫烈風致扶好,讓他盤腿而坐。   烈風致雙目緊閉,右手輕握斬屍劍柄,調息回氣,只是經過了幾次喘息的時間,烈風致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紅潤起來,隨即四周圍開始出現金色的光點,旋即迅速地往斬屍劍彙集而去。   麥和人稍稍觀察了一下,便發現了自家兄弟的內力恢復得速度驚人的快,但是,麥子卻是不喜反憂,他知道這是種快速恢復內力的方式。許多江湖門派都會有這種行功法門,但無論是那一派都把這種行功運氣的法門視為最後的手段,不管這法門是以迫出體內潛力增強功力,又或是吸收外來力量,增強內息。   因為!丹田氣海在極盡空虛的情形下快速充塞大量的真氣,這會對經脈造成過度的負荷導至損傷,嚴重者極可能會功力盡廢,成為一個廢人,無法再用內力。         ∼第八十三章渭河道口∼     玉泉軒一行人所乘座地三艘三桅船雖然已經離岸啟航,但刺客山莊並未放棄,仍是沿著河岸追擊,畢竟這只是一條運河,只要中途遇上橋的話便能借橋攻上船,或是找上別的船攔下。   船上的眾人也很清楚此事,所有在船上可以動的人全都拿起弓箭攻擊著岸上的敵人。而六名天道率領著部分戰士,乘著小艇護在三艘大船旁邊,抵擋著對方高手施展輕功越河上船,但這只能暫時應付,而不能一勞永逸。   駱雨田也是搭上了這一艘船,三兄弟都搭上了同一艘船,只可惜三人連表示一下關心之情的機會也沒有,所有的人便把視線投到了駱雨田的身上。   麥和人對駱雨田使了個眼色,示意著自己二人並不要緊,烈風致就交給他來照顧便成,後者回了個一切就交給你的眼神。   「振玄,沿著這條河,那裡最適合擺脫追兵?」駱雨田略為安心後朝著身後的雷振玄問話。   雷振玄立刻回答道:「沿著河下放十里,會遇到一處叉道,叫渭河口,由那兒往北是前往異劍流,往東則是到臥龍城……」   駱雨田一聽,也知道他的打算,直接接下他的話道:「我想…大概往北是最好的選擇,順風順水,不但可以遠離龍君城,前往異劍流,再經過百虎山地境回到皇朝,在那裡刺客山莊的人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大舉進攻,而百虎山更會為我們提拱掩護對吧?」   「你怎麼知道?」雷振玄有些驚訝地問著。   「我猜得。」駱雨田平靜地回答著,但心裡想:「自己用猜得都可以隨便猜到了,那刺客山莊的人必定也會知道,看來縱使擺脫這些追兵,也還有一關要闖。」   「你猜得還真準耶!」雷振玄繼續道:「只要我們由渭河口轉入渭水河,張帆乘風,順流北上,只要五天的時間便可以進入異劍流,到時候就算是刺客山莊的人脅生雙翅也別想追上我們。」   「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渭河口?」   雷振玄沉吟了一下答道:「照這速度…不超過一個時辰。」   「那…這一段路上還會遇上橋嗎?」駱雨田仰望著天空,差不多再一個時辰,天色也就暗了,那時要打要逃都會容易些。   「不會。」雷振玄很肯定的回答道:「我事先就調查過了,再來這一段路都不會有任何一條橋出現。而且,我敢肯定!刺客山莊的人事先並不知情,我們會由水路離開,就算想坐船追上我們,但碰上這準備的這三艘船擅於行走河道的快船時,也只有吃風尾的份。」   「這麼有自信?」   「當然!」   此時幾條人影由河上小艇躍至船上,其中一人道:「雨田!刺客山莊的人撤了,看來應該是擺脫他們了。」跳上來的正是負責在小艇上斷後的六名天道,六人也是一身狼狽。   駱雨田細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恭敬地向六名天道行禮道:「辛苦諸位哥哥姐姐了。」接著又朝雷振玄及夏鼎天道:「夏寨主,振玄,麻煩你們去通知其他的人,我們暫時擺脫追兵,大概只要再一個時辰左右,我們就完全脫離險境,大家就都安全了……哦,對了,還要請你們清點傷亡人數。還有也把小船上的人都救上來,我們要全速趕向渭河口。」   「是,好。」兩人點點頭便分頭辦事。   雖是滿身血污,衣衫破碎,但天道落花仍保持著雍容華貴的氣質不減,款款道:「雨田,聽你的語氣,似乎我們還未完全脫離險境啊?」   「是的,落花姐姐。」駱雨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道:「此次刺客山莊出現的高手,遠較預期的少,估計只有一半的人出現。雨曲想,縱使黃飛揚所說的情報是假,但至少年家三魔也該出現,且火連天曾無意中脫口說出年老鬼及金禿子,這兩個名詞。會讓火連天如此稱呼的只有年家家老『百歲人魔』年百歲及金家家老『金佛如來』金如來二人。   由此推論,猜想這兩家家老必定在場,只是隱而未出,雨田敢肯定,刺客山莊眾刺客的真正目地,並非是玉泉軒而是原家。我們不過是別人眼中的魚餌罷了。」   「嗯……說得沒錯。」甘霖沉吟道:「以刺客山莊的實力,大可一次便把別院整個攻陷,直取無瑕的性命,何必與我們窮耗,削弱他自己的實力?只是我想大概他們也沒料到最終原家的人仍是沒有出現。」   「我想……」駱雨田道:「若不是原家來援的人馬被刺客山莊阻撓,就是我們被原十敵放棄了,眾位哥哥姐姐以為呢?」   甘霖、雨露異口同聲地道:「我認為是前者。」甘霖接著分析道:「我雖然只見過原十敵一面,但對他的瞭解我想已經足夠了,原十敵是一個性格冰冷,陰沉城府極深,心機沉重精於計算的梟雄人物,我們假設一個結果,別院被攻陷,我們幾盡全沒,只有少少幾人逃出,而原十敵棄我們於不顧,這消息傳回皇朝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嗯……」落花淡淡輕笑道:「別的不說,無瑕妹子若遭不幸,衛老爺子肯定抓狂,以『玉泉軒』的財力,可以收買十個刺客山莊去圍剿原家都還有剩。」   「對!別忘了還有咱們一哥。」有意接著道:「我們和雨田若死在此地,第一大兄和夜衣姐絕不可能會善罷干休,天道一族九成九必定空群而出,殺上八方城。而龍王龍聖嘯,鐵定坐山觀虎鬥,等我們倆敗俱傷後,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哼哼…」無情也跟著道:「若我是原十敵,至少我會派出人手相助,而且會派出實力堅強的高手,但死了又不會折損自身實力的手下,例如:逍遙五鬼,救得成也好,救不成更好,原十敵都可以向我們交代,更可以把目標轉嫁到刺客山莊頭上,用逍遙五鬼去換掉整個刺客山莊,這算盤怎麼打都划得來。」   「咦?雨田你怎麼一直不說話?」雨露聽著其他天道的談話瞄向駱雨田,發現他只是一直沉默不語。   「唉…」駱雨田歎了口氣道:「不瞞諸位兄姐,雨田並不在意原十敵的算盤,不管是被阻擾又或是放棄,對我們現在所面臨的處境並沒有何何幫助。」六名天道停止討論齊齊看著駱雨田。   駱雨田續道:「刺客山莊絕非好相與的組識,原家上不上當,他們都會將我們全數殲滅,雖然雨田事先安排船隻走水路,雖說這一著出乎他們的意料,但刺客山莊也不全是笨蛋,走水路雖快,但可以選擇的路徑太少,若所料無誤,等我們到達渭河口時,那時大概也會塞滿了刺客山莊的高手吧。」   眾位天道看著駱雨田不語,半晌後,甘霖才開口道:「唉……雨田,有時候我真想你猜錯一些事情,就如現在,可是我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推翻你的推測。」   「呵呵呵…」落花輕笑著按著甘霖的肩膀道:「哎呀,只有奸臣才會報喜不報憂,換個角度想想,我們還剩下最後一關,只要過了這一關,就一切天下太平,高枕無憂了。」   「說得也是。」在場的眾人,全笑了起來,點點頭表示贊同。   「麼雨田,指揮的事仍是交給你了,你把我們帶出了別院,現在也該把我們帶回皇朝了。」   「是!」   ※※※   時間緊迫,駱雨田所能做得實在並不多,光是將傷者送入船艙,清點人員便耗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人數清點完畢,還有七百六十七人,但扣去隨船跟來接應的一百名代戰盟戰士,以及三十六名女弱商孺,剩下的六百三十一人便是由別院裡僥倖逃出的活口,但這些人其中有一半是傷兵,另一半是疲兵。   而高手方面,百虎山死傷最重,前後十五名大頭目只有二人活著,『穿心箭』嚴宗,『左牙一刀』展將,其餘的人全部戰死,三位寨主也只有夏鼎天活著,狄戰死在金雙福手上,而莫談笑大概也是死在火連天手中吧。   代戰盟一方,雷振玄沒事只受了點小傷,不過三名舵主沙朗和王茂先後戰死,只留下一個剩下半口氣的蔣品清。   而其他的高手,富貴五矛不知去向,據說他們五個人跑上船之後刮了一些財物便跳河潛逃。不過安空年還在,比起五矛來說他算是有義氣多了。行者門包括四猴在內,只剩下十多個人,絕大部分都受了重傷,但只有老猴兒齊天及美艷猴羅蝶還有戰力。閻海和莊崖都沒有大礙,此外還有一個唐冥他也傷的不輕。另外百龍門眾人『金爪龍』藍立群和他兒子藍思聖,還有鎖江雙龍,『淊海龍』嚴敬賢、『大龍臂』常玄也仍保有一定的戰力。   再加上六位天道、錢小開、錢一命、慧殺、二弟麥子、三弟烈風致……   若是刺客山莊趕得到渭河口的高手稍多一些,用這些殘兵敗將,要硬闖渭河口,可能只有一半的人闖得過去。   唉……在最糟的情況下,為了安全地送走衛小姐,能活得回去的同伴也許會再少掉一半啊。   「振玄,船交給你了。」駱雨田將指揮船的工作交給雷振玄之後,人便尋找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人去。走下甲板,便看見不少人圍著麥和人及烈風致二人,或許是以為脫離險境了,大家的表情都很輕鬆。閻海、莊崖、齊天、羅蝶、南紅楓、負傷的唐冥,還有楓瑟也在其中。   乃披著烈風致斗蓬的楓瑟蹲在地上,用著一條乾淨的手巾為冒頭大汗,渾身是血的烈風致拭去血汗,駱雨田雖然不知道楓瑟與自己三弟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由現在兩人之間的互動,和她對烈風致的表現及眼裡的神情就猜得道,他倆人的關係不同以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三弟的相貌其實並不算出眾,只能說是耐看罷了,尤其是站在二弟麥子的身旁時,只能用平凡二字形容。不過三弟也有他獨特的氣質,粗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細膩的心,容易與人親近,雖沒有領導者的氣質,但他身旁的人卻是願意和他剖心相交,生死與共,莊崖如此,小師叔閻海也如此,就連自己和麥子也是…   或許…就是要這樣子的人才能夠統御聖天二十七派裡頭千奇百怪的各式人種吧。   「二弟,三弟你們還好吧?」駱雨田擠入圍在二人身旁的人群裡。   「大哥!老大!」二人同時抬頭。   麥和人見著駱雨田,嘴裡不由得就嘮叨了起來。「老大!說實在的,能活著離開別院,這條命真算是撿回來的,我在岸邊被十幾個火家高手圍攻,差點沒被他們把本公子這條小命要去,不然羅蝶就得守寡了。」   羅蝶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怨懟地白了麥和人一眼,手上仍是默默地為他肩上的傷口包紮。   「是嗎?我還以為麥子你是想被人在身上砍兩斧頭才這麼拚命哩。」駱雨田涼涼地丟出這一句話。   「兩斧頭?」所有的人都睜著奇怪的眼神看著麥和人。   「哦∼∼」閻海恍然大悟地道:「麥師侄定是又許下什麼風流承諾了吧。」   「嗯!」其他人全有志地點點頭贊成,十幾對眼睛射出的意思很明白,絕對是這樣子沒錯!   事實上閻海也沒說錯,很接近正確的答案。   「拜託!老大,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啦。」麥和人打算裝傻到底,羅蝶這個冰山醋罈子,已經是很難給他好臉色看了,再繼續加油添醋下去,可能連臉色都不給了。   「老大,我才剛從鬼門關走回來,就再推我下苦海了。」麥和人苦笑兩聲,忽然傷口一陣發疼,悶哼了一聲咒罵道:「嗚!媽的,那幾個狗娘養的傢伙在背後暗算了我一下,如果再讓我碰到,本公子一定把他們剁成八塊餵狗去。」   「二弟你會有機會的,也許…很快。」駱雨田輕描淡寫地一句話震驚全場!   「什麼!」   「我們不是已經擺脫追兵了嗎?」   「是發現埋伏還是追兵追上來了?」一時間所有的人七嘴八舌地發出疑惑。   駱雨田示意眾人稍安忽燥,道:「我們是擺脫了追兵,但並未完全脫離險境,畢竟這裡仍是龍君城地域,刺客山莊的人隨時都可能追上,再過不久後,我們便會到達一處叫渭河口的分叉水道,那裡是刺客山莊能阻止我們離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只要通過渭河口,我們就能脫離險境,到那時才能完全放心了。」   「原來如此…」眾人齊齊點頭。   「渭河口!」閻海聽見渭河口時表情明顯興奮。   「哦,小師叔知道這地方嗎?」駱雨田走到閻海身旁。   「是啊!順著這條河一路北上,就可以到達四川地了。在那裡渭水河就叫作麒陽河,順利的話,只要七天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回到三連武館!」閻海越說越開心,抓著駱雨田的手不放道:「駱師侄到了四川地,咱們一定先回道館,去讓你們那三位師傅看看,讓師兄知道他的三位愛徒在這段時間裡成長了多少,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駱雨田、麥和人也陪笑著道:「小師叔說的對,師傅一定會很驚訝,但我想他老人家也會很開心的。」楓瑟聽見要回去四川地時,不禁身體顫抖了一下,臉色微微慘白。   烈風致察覺到楓瑟的害怕,隨即想到她是自己一人擅自逃跑出述香樓,恐怕只要一出現述香樓便會立即動手抓人。烈風致伸出粗糙的大手輕包著她的柔荑,輕聲安慰道:「楓兒不用擔心,你的事烈風致會一肩擔下,述香樓那邊我會去和他們商量,你儘管放心吧。」   「嗯…」楓瑟點點頭,露出信任的微笑,輕輕地靠在烈風致肩頭上。   耳尖的麥和人輕過頭插話道:「楓姑娘你放心,小烈的事就是本公子的事,看述香樓是想來文的還是來武的都沒關係,本公子一律接下。最好是來文的,這樣子大家坐下來,攤開來講清楚,說明白,價碼開來,本公子家財萬貫,幾萬兩銀子還不放在我的眼裡。」   「敗家子。」羅蝶輕捅了一句。   「小蝶兒,你還真不給面子耶。不過,沒關係打是情、罵是愛,我懂你的心,而且會節制才是持家的賢內助。」麥和人又讚美了兩句,才回頭繼續道:「如果述香樓不肯放人,要來武的,那更好!咱們三兄弟聯手,絕對比鐵門那三十六隻拆房子鐵熊還要厲害,包準讓他述香樓從今以後人間蒸發!再來就再看看是那個幫派敢在後面罩他,咱們連那個幫派也一併挑了!」   接著麥子放低了音量問道:「楓姑娘,你知道是誰在後頭罩述香樓嗎?告訴我們。」   楓瑟抬起頭道:「是三連武館。」   「呃!咳!咳!喀!咳!」麥和人聞言,頓時差了口氣,猛烈咳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那可就真冤枉了。   楓瑟仍繼續說道:「以前本來是由三連及四海兩大武館共同管理,但後來四海武館被三連武館的三位新收弟子挑了,連館主於四海也都被打敗,所以現在述香樓便由三連武館一家獨霸。」那時的楓瑟裝病躲在房子裡掩護錢小開及衛無瑕,而錢、衛兩人走後她也跟著溜走,所以根本不知道挑了四海武館的人就是烈風致三人。   駱雨田涼涼地道:「二弟,你想欺師滅祖啊?那也別把我和小烈給拖下水啊,我們可是很尊師重道的人哦!」   「大哥說的對,小師叔趕快教訓他。」烈風致也在一旁搭腔。   閻海也跟著鬧了起來,端起架子道:「好呀!好∼∼個欺師滅祖的麥和人!竟想背叛師門,虧你三位師傅待你恩重如山,一身絕藝傾囊相授,你竟是如此回報,該當何罪!」   「師叔明鑒!弟子是無辜的!」麥和人也配合著玩了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捧腹大笑,一掃先前的沉重氣氛。   「看到了!」一名負責瞭望的戰士著:「看到渭河口了!」   駱雨田聞言抬頭問道:「有沒有發現異狀?」   「大人,沒有!」   「振玄!依先前的計劃行事!」駱雨田向艦橋上的雷振玄喊完話,快步走向船前,其餘的人也跟在駱雨田身後。   由船頭望去,筆直的河道在不遠處的前方分成兩條河水,一條仍是直直往前,而另一條分出的水道斜斜朝左而,在劃了個圓弧後,向左方異劍流方向射去。   在這裡河道變得寬廣,水流也較為緩和,各方向都有其他河流彙集到此。   以渭河口為中心,沿著河流前後一、兩里範圍都有店家住宅,客棧林立,因為這裡是來往臥龍原,異劍流,龍君城三地的水路貨運轉運集散地,理所當然地會吸引到大批的商行進駐。   河面上有許多各式各樣大小不同的船隻往來河面,又或停泊在河岸裝卸貨物。   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很平常,沒有異狀,船上大半的人都稍稍喘了口氣,猜想或許是刺客山莊的人馬來不及趕在自己前面埋伏在渭河口吧。   「諸位哥哥,有感覺到刺客山莊的人嗎?」駱雨田詢問著站立在艦橋上的天道眾人。   「目前尚沒有。」   「轉向異劍流!」雷振玄發出命令,三艘船排成一排,各自相距一個船身,順著河道轉入左方水道,接著再打出旗號,其中兩艘船並排超前,而駱雨田等人搭乘的船則是稍落於後,三船的距離十分接近。   「來了!」天道甘霖忽然大喝一聲,數條人影由船上分頭飛躍至左右兩邊船上。   「你們看!」不知是誰的叫聲,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左邊河岸一條朦朧的青焰火柱沖天而起。   「那是『極火魔刀』火連天!」   像是呼應火焰一般,兩方河邊齊齊揚起一片喊殺聲!數十條小舟由隱蔽處快速馳出。   「該來的終是躲不掉。」駱雨田大喝道:「所有戰士準備作戰,其他沒戰力的人趕快下去船艙!」   「楓兒…」烈風致握著楓瑟的手柔聲道:「我會活著回來的,烈風致允諾過會照顧你一輩子,就沒打算違背。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好好躲著,別讓我擔心。」   「嗯…」楓瑟螓首輕頷道:「致公子,楓兒會祈禱公子平安歸來,所以別讓楓兒等太久。」但烈風致與楓瑟萬萬沒想到,這一別,足足等了快一年兩人才又再次相見。   烈風致將楓瑟交給羅蝶道:「羅姑娘,楓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羅蝶微一行禮道:「烈公子,羅蝶曉得了。」   麥和人在一旁連忙道:「喂喂!小蝶兒,你別光顧著照料別人就不管自己了,你可是將來要將我麥家生個繼承者的人呀。」   羅蝶牽著楓瑟的手走向艙口,冷冷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這件事了?」   「不會吧!現在不認帳了?小蝶兒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我了。」   「我只答應為奴為婢,可沒答應你為妻為妾。」說著人便走入船艙,不在理會麥和人。   「呵…」烈風致見麥子吃了癟,不禁輕笑了聲。   麥和人轉過頭來瞪著烈風致道:「笑什麼!」   「沒有!」烈風致立即閃電扭頭,望向船外,指著幾艘逐漸靠近的小舟道:「糟糕!敵人靠過來了,我去應付!」說著人便奔向船後,阻擋敵人攻上船。   麥和人環目四周,其他的人早也一哄而散,迎敵去也,獨留自己一人享受秋風吹拂。         ∼第八十四章如來金佛∼     滑河口一場突如其來的廝殺正在展開,雙方都在沒有準備的情形下開戰。   刺客山莊一方在臨時的情況下,趕到渭河口阻擊玉泉軒,但泰半的人手卻都在半途掉了隊,一些高手也因受了些傷而沒能趕到,火家與金家的高手幾乎都是如此,缺少了將近九成。   不過,年家、月家、雷家等事埋伏起來要對付原十敵的伏兵則是大部份都趕到了。唯有石家的人手因為本身的輕功實在不高明,雖是精力充沛卻也是全員缺席。   而狂風沙和風雪團兩邊人手,人數原本是最多的,但能來的人卻是最少,狂風沙是全員沒到,畢竟身穿鐵甲,就算是有人拿著鞭子在後頭驅趕,他們也是想快點都無能為力。加上狂風鐵騎在衝擊後院時,受到強烈的抵抗,也幾乎死盡,五名嚴風沙連匹馬都沒得坐,自然是無法趕到。而風雪團團長及副團長駱長川兄弟帶著十幾名手下兒朗趕上,報仇的執念令二人不顧一切拚了命也要趕上。   玉泉軒一方的三艘船此時速度正是最慢的時刻,雷振玄指揮著船艦脫離渭河口回流的強勁水流,劃向流經異劍流方向的河流,只要乘上那股奔流至異劍流的水流,便能夠在頃刻間遠飆十數里,完全擺脫刺客山莊的人手,而對方的小舟若是想硬乘這股水流是很容易翻覆的。   夕陽西下,昏黃的餘暉遍灑在河面之上,但雙方的戰鬥才剛剛展開。   數聲長嘯,左右兩艘船已經和敵人的小舟正面接觸,數十條人影相繼飛越上船,與船上的我方高手展開戰鬥,另外還有帶著繩索的飛爪也一支支抓扣在船舷扶手上,五、六十名敵人藉著繩索迅速向上攀爬。   「還有一刻鐘!」雷振玄測量著水流與距離,計算著抵達時間。   「施放煙霧!」駱雨田發出命令:「加速前進」四、五道煙霧由船身四周冒出,很快地便包住了整艘船。   烈風致三兄弟所搭乘的這一艘船,裡頭八成是沒有戰力的商人及受傷的戰士老弱,而衛無瑕也在這一艘船上。打一開始駱雨田便作了最壞的打算,準備用其他兩艘船來阻擋攻擊,先讓這一艘船突圍,縱使真打不過刺客山莊,也可以使衛無瑕安然離開。   「烈風致!別想要逃跑,今天我兄弟要為小弟報仇,必定要你血濺五步,血債血償!」船尾傳來了叫罵聲。眾人望去,距離約莫在十餘丈的河面上,數艘小船緊追而來,其中一艘小船,更是以飛快的速度逼近。   船上的人正是駱長川及駱長風兄弟,以及兩名風雪戰士。駱長川站在船頭上叫罵,其他的人運槳如飛,相信只要再些會時間便可追上。   烈風致眉頭微皺,歉聲道:「若是在平時,烈風致必定會接受你的挑戰,但今時此地皆不合適,烈風致無法與你糾纏,對不起啦!」說罷一顆金星直射而出。   金星去勢如電,卷帶著煙霧直射駱長川。一聲巨響!衝起數丈高水柱,間中還夾雜著兩聲慘叫。   「死了?」怎麼可能,要挑戰自己的人不可能是這種三流的角色,而且先前他們兩人還能在自己的千星傾瀉下躲過重擊,功力絕對高明。   忽然一道略帶寒冷的刀氣破空而來。烈風致驚覺急忙披風一圈,柔韌的氣勁沿著披風發出,化解掉迎面刀氣,接著兩支帶索的飛爪扣住了船舷。烈風致反應極快旋手披風再舞,劃斷繩索,欲阻止敵人上船。   麻繩應勢而斷,但卻是阻止不及,兩條人影破開煙霧,業已躍上船來。兩柄鋒快的單刀同時橫削頸部,來者正是駱長川兄弟。   「接不接戰由不得你!納命來!」刀勢奇快,駱家兄弟的武功比預想的還要高!   烈風致後仰翻身避開割頭殺招,雙足甫一沾地,左足旋即直蹬而出,直擊駱長川後腰。   駱長川回身運盾迎上,同時紅綾刀疾劈而出!「碰!」烈風致左腿先一步踹在方盾之上,飽含的真氣立即急湧而出,駱長川真氣兩用擋不住這一腿,整個人被震退好幾步。   而閻海由一旁趕來,手中長劍遞向駱長川後背空門,拖住駱長川不想讓他們兩人聯手合攻自己的疼愛的小師侄,駱長川旋身反刀架開長劍,兩人隨即在一旁打了起來,劍影刀光交錯飛舞。   駱長川退,駱長風業已補上,手中斬雪刀寒勁凝氣如霜,隨著刀勢卷卷如浪,滾出重重雪花,雪花掩刀鋒,虛實交錯。駱長風雖僅為風雪團副團長,但一身武藝極高,已晉一級高手之林,也是風雪團第一高手,比起其兄長武功更是高出二籌有餘。常年閉關修練刀法,除非風雪團發生重大的變故否則是不會出手。   這次風雪團在刺客山莊威脅利誘之下,傾巢而出就連閉關的駱長風也不例外,但沒想到才一到龍君城就聽聞自己的親生小弟被烈風致所殺,其憤怒之情可想而知,含怒出刀聲勢更加凌厲三分。   「好刀法!」烈風致讚了一句,披風含勁翻騰,席捲而過,金星真氣隨著披風捲出,如浪氣勁先是吹散重重雪花,披風尋著正主,兩人硬碰一記,雙方鬥了個平分秋色各退半步。   烈風致回氣較快,左掌一推一式「青雷破空」打出印向駱長風面門。   駱長風雙足拿樁站隱,斬雪刀由上而下斜劈而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刀,竟將掌勁正中剖成兩半。   「犀利的刀法!閣下用刀出神入化,請問這招刀法有何名堂?」此人冰寒真氣或許沒有『無常白宿』唐冥詭譎,但刀法絕對在唐冥之上。   「哼!下地獄問閻羅王吧!再讓你試試更犀利的刀法!」駱長風踏步再劈一刀,再踏步再劈出一刀,連環七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第七刀劈出時,整把斬雪刀幾乎化成一道光芒!   「喝!雲揚四海!」烈風致披風左右揮掃。斬雪刀、披風連環六次交鋒,每一次的交擊皆是內力與真氣的比拚,烈風致感覺如此硬拚真氣損耗實在太大,第七次交擊時,披風忽然變式。   『重雲深鎖』披風張成一隻巨靈手掌,駱長風刀勢去盡,不及變化,刀招落空,刀用勁一老,斬雪刀頓時被披風給緊緊纏住。   這一件由鐵金白所贈送的披風,並非凡品,作法也是十分麻煩,總共分成四層。最內兩層,一層是由精鋼緬鐵鑄成十根頭髮粗的鐵線緬線,編織成網,而另一層則是由天蠶絲、冰蠶絲、火蠶絲和太白精金鑄成之細絲交織編成,這二層編織的方式,對於氣勁傳透有很大的阻力,幾乎可以說完全無法傳過。而外頭包裹的兩層則是以盛產在鐵門境內一種褐鱗巨蟒的皮革曬乾後,再以百年橡樹之汁粘著上去。   皮革柔韌刀劍不易損毀,與內二層相反的是十分易於真氣的傳遞,烈風致施展雲袍絕學時,是將真氣平勻散佈在披風之上,蟒皮的特性使得烈風致雲袍訣使起來分外得心應手。而內二層在防禦攻擊時,便能發揮效果,擋住敵人正面擊出的氣勁,引導氣勁沿著蟒皮散往兩旁,而不會直擊本身。對烈風致而言,這件披風可以說是專設計出來為使用雲袍絕學的披風。   烈風致實在是發自內心得感謝贈送這一件披風給自己的大哥駱雨田。   披風纏上斬雪刀,但斬雪刀並非上品神兵,無法砍破披風,雙方不斷拉扯僵持不下。   烈風致真氣運轉,欲聚起金星七式,但真氣在接連不斷的惡戰下損耗實在是太多了,縱使以斬屍劍回復功力,但最多也不過只有原先的六成不到,再加上此時與駱長風拉扯,根本無法快速凝起金星,凝聚的速度大概僅是剛出道初學成金星那時一樣。   駱長川擺脫閻海的糾纏,趕來幫助其弟對付烈風致。而十數名跟著駱家兄弟的風雪團戰士,也紛紛攀上船舷,與莊崖、閻海等人打了起來。   駱長川刀盾合擊之術也是一絕,紅綾大刀或砍或劈,左手銀盾忽兜忽推,刀盾進退攻守之間配合的十分巧妙,絲毫不露半點空隙。   烈風致羅圈掌迎上,布下重重掌影,但駱家兄弟聯手,不易對付,兩兄弟默契極佳,駱長川刀盾進攻時,駱長風與烈風致的披風相爭是忽拉忽放,讓烈風致左支右扭應對的十分艱困。   不過數招,左肩便被駱長川劃了一道口子。   「呵呵…小烈,怎麼功夫退步了這麼多?才倆個人而已你就應付不來了。要不要作二哥的來幫你一把?」麥和人的聲音突然地出現在駱長風的背後,令駱長風為之一驚。   烈風致喝道:「那就麻煩二哥你,這一位就讓給你吧!」隨著喝聲,右手羅圈掌勁沿著披風疾放而出,硬是將駱長風推往後方幾步。   駱長風察覺得麥和人竟在自己背後,唯恐麥和人出手突襲,心神一分,手中勁力微一放鬆,便被烈風致所放出的羅圈氣罩推後幾步,但身俱一級高手駱長風,臨急反應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立即借勢而退,反身一刀當頭直劈立於身後的麥和人!   快絕無倫的一刀,竟散發出一股沉重而緩慢的感覺,就像是仰望著千仞高山的百年積雪,在一瞬間崩塌下來,看似緩慢卻在剎那間便來眼前,予人一種無法抵禦的感覺。這一刀正是駱長風畢生浸淫刀道的極限之作-滾雪刀訣最後一式『千山雪傾』面對著這一式堪稱登峰造極的刀法,麥和人竟毫無所懼,左臂迎上刀鋒,同時右拳『風雨歸人來』擊出,轟向駱長風胸膛,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一旁船上閻海等人見狀皆是大吃一驚,駱長風本來就是上船來拚命的,麥子這麼蠻幹是想一起死不成?   「喝!看刀!」駱長川為掩護其弟,全力搶攻烈風致。左手鱗盾先行旋推為出,紅綾大刀隨後橫掃腰際要害!   『雲海波濤』披風隨著掌勢旋回身前,纏上雙臂雙掌接著印出,順著雙臂反擊,糾纏在雙臂上的披風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浪,迎擊駱長川的刀盾合攻。   駱長川的燥進給了烈風致最佳的機會,深褐的披風,彷彿化作天上的雲海一般,層層疊疊的波浪,還沒接近就壓的駱長川一陣難受,刀盾微微滯礙,披風便將刀盾一併包纏起來,扼殺了後續的所有變化。接著旋身一扭一股強勁的旋勁硬是把駱長川甩出船外。   「喝!」烈風致並未放過駱長川一馬,反身一掌『青雷破空』凌厲的破空掌勁,準確地印在他的後腦門之上,一陣慘叫!駱長川當場斃命跌落河中。   同一時間,斬月刀劈上麥和人左手背上,一聲震耳的金鐵交鳴聲爆起!氣勁衝開四周迷漫的煙,駱長風赫然發現麥和人雙手竟然套著一雙金絲手套,而這一雙手套似曾相識。   突然一股劇烈的疼痛口漫延開,駱長風忍痛低頭一看,『風雨歸人來』無儔的威力將自己的胸口挖通一個海碗大的血洞。   「這是…」駱長風臉上露出悔恨的神情艱苦萬分地道:「玄鐵…金…刺…臂…」   「沒錯,別死不瞑目啊。」麥和人隨口安慰兩句,右手將駱長風的屍身震出船外,跟著其兄的屍身一起落下河裡,這時閻海、莊崖等人也將攀上來的風雪團戰士格斃。   ※※※   「呼∼∼」麥和人喘了口氣,方纔他自己也是兵行險著,賭的是濃煙中難以看他手上的玄鐵金刺臂。還好幸虧賭贏了:「贏得好險啊,應該不會再有敵人來了吧?這麼一大片密佈的濃煙,我想這些刺客們應該是很難找到這艘船吧。」   漫開的濃煙掩蓋了大半的河面,兩旁兩艘護衛船的打鬥聲穿過濃煙,傳連了眾人的耳裡。   烈風致忽然道:「我們這麼作會不會太自私了?」望著兩側傳出激戰的地方,但縱使是自己的眼力再高明也是看不穿和此濃密的黑煙。   犧牲自己的同伴,製造機會讓自己逃走,這麼作對嗎?   「小烈,怎麼突然感傷起來了?」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安慰。   「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其他的人。」   麥和人也轉轉頭看了看兩旁。「這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嘛,反正下命令的人又不是你。」麥和人頓了頓覺得好像這麼說不太對,又續道:「而且我相信,老大他在下這命令時也會覺得難受的。」   論起安慰人的口才,麥和人顯然比起損人的口才差上許多。   烈風致輕笑出聲,也是難為自家兄弟來安慰自己了。不過,這種事實在不適合麥大公子和人兄啊!   「你笑個屁呀!」麥和人推了烈風致一把道:「我好心來安慰你,你竟敢笑我。」   烈風致裂大了嘴笑道:「二哥,你安慰人的話好獨特啊。」   「我去你的獨特!」麥和人一拳揮去,烈風致急忙閃開,被玄鐵金刺臂轟到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   「拜託!別戴著凶器亂揮啊!會要人命的!」烈風致一邊閃躲麥和人的拳頭一邊大叫。   忽然,船身一陣震動,接著眾人都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整艘船的速度開始加快。   雷振玄的聲音由艦橋傳來:「我們搭上水流了,注意!收槳,張開所有的帆!」   船上的水手應令將船桅上的風帆齊齊放開,一陣應時的強風由後方吹來。吹散了濃煙,船也順風滿帆加速逸去,只一下子功夫,激烈的打鬥聲就遠遠消逝在船的後方。   「太好了!我們終於脫離險境了!我們安全了!」就在船上眾人高聲歡呼之際。一句話、一個名字粉碎了所有人的興奮情緒。   「看來本佛運氣不錯,讓我找著了衛無瑕搭乘的船啊。」說話的聲音是由船桅頂端傳來的,所有的人立即抬頭向上看去。   一名身高約在五尺六吋中年胖漢,體形矮胖,蠶眉濃密短眼細如月,獅鼻厚唇臉上微泛金芒,滿頭長髮以一條金繩束成長辮,身穿金衣金甲戰袍,全身散發濃厚金色氣息,令人驚訝的是中年胖漢週身所形成的氣勁,隱約像是一尊金色的佛像。   船上眾人看見來者的氣勢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好惹,紛紛拔出兵器戒備,烈風致、麥和人更是功運全身嚴陣以待,鼓起殘存的五、六成功力,緊盯胖漢。   站在船頭的駱雨田聞言回頭,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的身份,臉色瞬間刷白,訝叫道:「刺客山莊金家家老『如來金佛』金如來!」   雖然眾人早有心裡準備,這胖漢的來歷絕對驚人,但一聽見這人是金家家老金如來之時,所有人的臉幾乎是綠了一大半。   金如來環顧四下,一雙如月細眼透出淡金豪光,所有被眼光掃過的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陣冷顫,湧起一股大難臨頭的無力感。   「哈哈哈!」金如來放聲大笑道:「本佛今天不想殺太多人,我只要四顆人頭便成。烈風致、駱雨田、麥和人、衛無瑕,只要奉上這四顆人頭,本佛便大發慈悲之心,放其他人一條生路。」這番話金如來是以內力發出,音量之大震得所有人耳朵一陣哀鳴,就連躲在船艙內避難的眾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駱雨田心忖道:「這艘船算得上一級高手的也只有自己、烈風致、麥和人三兄弟,雷振玄勉強算得上一個,而其他的高手都安排在另外兩艘船上,要單對單,在場的沒有一人是已晉特級高手的金如來對手。」   「果然是如來放屁不同凡響啊!」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開口罵人的也只有麥和人一個。   無論是面對著什麼惡劣的狀況,他總是能夠提起勇氣放膽暢語,貶低敵人。只是說也奇怪,有時麥和人一出口損人後,原本認為無法擊敗的人,好像就變得能夠與對方周旋,不知道是否是心理因素,但確實提高了己方的士氣和戰意。   「麥和人,這艘船的人將因你這句話付出血淋淋的代價。」金如來兩眼神光更是頓時大放毫芒,直視麥和人。   只是麥子根本無視於金如來的危言哃赫,大笑道:「這個叫金佛打呵欠,真是好大的口氣呀──」接著一甩長髮雙手背於後,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駱雨田及烈風致。三兄弟默契十足這一眼已足夠傳達所有的話語。   「死禿子!你為免也站得高了吧!本公子不喜歡抬起頭跟人說話。」說者頭還扭往一旁而去。   「無知小兒!不知死活,本佛爺可是你呼來喚去的嗎!」金如來怒目瞪視,比起火連天,金如來似乎更容易挑撥。   「嗟!恁多廢話!要不就滾下來,要不就繼續在留在那裡吹風醒醒你的腦子吧。」麥子打了哈哈仰頭大笑。   「嗯……」金如來頓時語塞,臉色微怒,終於知道為什麼火連天會說碰上麥和人直接就殺了他,不要和他廢話。   船上眾人在見到金如來吃癟的模樣,紛紛大笑起來,看到聲名顯赫的人出糗,份外地令人開心。   「哼!本佛就先教訓你這個小子!」金如來左手一揮,一股金鑠氣勁立即凝成一朵拳大的金蓮花,呼嘯地朝麥和人飛旋而來。   「喝!」麥和人大步踏前『風雨歸人來』正中擊出!剛猛的拳勁虛空迎擊金蓮,陰柔無形卻又至剛至猛的拳勁瞬間粉碎金蓮,二人隔空硬拚一記,麥和人臉色瞬間蒼白,身形後往仰了幾度,拳頭上隱泛金色光粉,有點拿樁不穩站不住腳的感覺,而金如來神色如常,彷彿剛才根本沒有動過手一般。   略一交手,兩人高下立分,麥和人的功力遠遠及不上金如來。   「哈哈哈!」金如來大笑三聲道:「也不過如此而已,連本佛四成功力都接不下,竟敢厚顏在本佛面前張狂!好!本佛就先取你狗命!」   金如來提步離開帆桅,但並不是直接將身形躍下,而像是走樓梯一般,緩緩虛空步下,彷彿踩在一座無形的梯子上似的,金如來再次施展特級高手高深莫測的功力境界,震攝的在場眾人全都張大了嘴巴說不話來。   「行走江湖,實力才是一切,仗著一張利嘴,什麼用也沒有!」金如來凌虛御空,竟還能開口說話,功力之深遠超過南龍傳聞。   金如來氣勁緊攝著麥和人,但後者閉目調息,絲毫不理不睬,因為他有倆個生死與共,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說得對極了!殘魂飛魄飄天涯!」駱雨田無聲無息地竄躍至剛才金如來所站立的帆桅之上,一百六十六道劍氣狂射而出。   駱雨田這一招大出金如來所料!一百六十六道劍氣直指背後所有要害。   金如來雖是愣然,但反應極快背後金鑠真氣瞬間凝為實體,一面柔韌的氣牆迎接密集的劍氣。   百餘道劍氣僅能在氣牆上激起圈圈漣漪,駱雨田攻勢未止,劍引七分『流虹一線天疑裂』劍鋒直刺而出,身隨劍行,一道長虹帶著強烈旋勁破入氣牆。   烈風致隨後出手,左手一揚,一顆高速金星急射而出,後發而先至,金星竟比先出手的駱雨田更快攻至金如來身前。   「看來是本佛小看了爾等。」金如來左手虛空一捏,週身似如金佛的淡金氣勁,同時動作,一隻無形金手握上金星,金星立即爆碎,連帶將佛手粉碎,化成滿天金粉四散,而駱雨田一劍堪堪刺上金如來之際,一團金圓氣勁從中攔阻。   金如來右手凝起『破鏡金圓』將流虹一線強帶開去,緊接著一式『金虹流月』十數道金虹虛空凝起,金虹或曲或直,趁隙攻向駱雨田露出破綻。   『幽冥幻步』駱雨田身形急扭,凌空挪移三尺避開金虹,但左肩仍中了一記,數處衣衫也被化為金箔。   烈風致飛旋升起一聲大喝!『沉雷七破』斬屍劍疾發七道沉猛的金星劍氣,劍氣擊碎七道流虹再沒入金如來氣罩之中,為自己打開通路,隨即『飛雁斬』九道斬折組成『之』字形光流,斬入金如來懷中!   「啪!」金如來雙掌合什,夾住斬屍劍,光流硬生被拍散,接著右掌順著劍身拍出,掌勢奇快!烈風致僅勉強來得及舉掌相迎,掌力接實。「哇!」的一聲烈風致吐血暴退。   半空中三人互換數招,烈、駱二人先後敗退,金如來夾著勝利者睥睨的氣勢飄落甲板之上。   「動手!」雷振玄竄出艦橋,數十支脫手鏢,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射向金如來,周圍二十餘名代戰盟戰士,紛紛抽出腰間手斧擲向金如來。   金如來長吸一口氣,週身真氣由淡轉濃,原先隱約的金佛氣罩竟化成真實,嚴然就是一具貨真價實的金樽佛像,手斧、脫手鏢射中金佛卻悉數被黏在金佛體外。   「哈!」金佛雙臂伸展,被黏住的兵器頓時四散射出,船上眾人急忙閃躲,十數名戰士閃避不及被金化的手斧擊斃。   閻海,莊崖,雷振玄三人撥開射來的兵器齊齊撲向金如來。   「找死!」金如來大喝一聲,一股氣勁如旋風般朝四方湧出,三人尚未近身便被氣勁震飛,雷振玄被高高掀起,倒飛撞入船艙之中,生死不明。   「小師叔!」   閻海慘叫一聲,一道血線劃過天空身軀拋出船外摔落河面,莊崖巨體則是連滾帶翻地撞上船舷,頹到在烈風致身旁。   「莊前輩!莊前輩!」烈風致急忙抱著莊崖的身體大叫!   莊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濺灑了烈風致整頭整臉,鮮紅的血液不斷地隨著莊崖的呼由口鼻溢出。急促地道:「烈小兄弟!俺、俺不行了…莊崖、莊崖以後再也…幫不了你…了,你要自己保重,我……我……」莊崖最後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便垂下頭就此與世長辭。         ∼第八十五章最終勝敗∼     烈風致輕輕放下莊崖的屍體,猛然長身而起,狂谷體內僅剩不多的真氣,斬屍劍直指,一股天劍氣勢壓向金如來,厲聲喝道:「今天!我烈風致縱使豁出性命!也要為小師叔、莊大俠報仇將你斬於劍下!」   忽然一股紅光沖天而起,一陣高溫灼熱的真氣由一旁冒出,麥和人大步踏出,傲立在烈風致左側,他的身旁似海浪般狂瀾著一股火紅真氣。   「烈!這死禿子的命我要了,不要跟我搶!」   接著又是一條人影跨步站在烈風致右側,駱雨田上半身赤裸,衣衫已被他自己震碎,高瘦挺拔的身軀迎風而立,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含著爆發性的力量,一股發射性的橫練罡氣不斷釋放,肌膚泛著亮銀色的光芒,銀晃晃的就如精鋼打造一樣,頂極十二成功力的銀芒不滅身,足令金如來為之側目。   「二弟,三弟,自挑戰於四海之後,我們便再沒有關手對付過任何一個人!今天就讓我們三兄弟再次聯手。」   「好呀!老大,咱們兄弟齊心,力可斷金!咱們一起把這尊金佛直接送上西天,讓他當個名副其實如來!」   三人相視一眼,放聲大笑,他們都感受到濃烈的兄弟情誼支持,縱使面對著功力遠超越自己三人的特級高手『如來金佛』金如來,但在這一刻,他們無懼生死。   「好!」一股沸騰的熱血由烈風致體內湧出,這一戰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整艘船兩百多名沒有戰力的無辜人仕,何況其中還有一位自己心頭最愛的女性。   駱雨田向二人傳音道:「二弟、三弟,以我們三人現在的功力,可說是將近油盡燈枯,縱使豁出生命也未心能夠勝過金如來,只要能夠把他逼下船,我們就算打贏了這一仗。」   烈風致喝道:「我們再用一次殺狗絕招!」   金如來看著眼前三名北皇朝的年輕高手,以他們的年齡武功能練到這種地步,才情、天資可說是絕無僅有,為了刺客山莊的將,也為了龍王的天下,一定要趁他們現在羽翼未豐之時,將他們三人斬草除根!   決心痛下殺手的金如來要使出自身最強的絕學,一舉擊殺三人。   金如來縱身拔高數丈,原來因該是因距離拉遠而變小的金佛,卻是越來越大,原先金如來凝成的金佛只覽常人略為高大一些,但在金如來金鑠魔訣不斷地摧運之下,金佛不住擴大,從只有八、九尺的高度竟暴漲至三丈高的實心佛像。   凌空盤腿而坐的金佛,竟予人一種莊嚴慎重的法相,好似大雄寶殿上所供奉的如來佛祖,一雙合什的手掌緩緩向前推出壓往三人而來!   「西方如來,法駕在此,孽障伏誅!」   一對佛掌不急不徐地攻向三人,隨著距離的接近,金佛手掌越變越大最後幾乎要涵蓋半個船身,掌勢雖慢但金如來不愁三人不接,這一招居高擊下,三人若是閃避那下場只有船毀人亡!   「好厲害的招數!」三人不由得內心劇震,金如來這一招比起火連天的『極火狂刀』更是驚人,最奇特的是那一對如來佛掌的變大,並不是氣勢的增加造成眼睛的錯覺,而是手掌真的變大了,滅絕魔經果真是變化莫測,金如來將凝成的金鑠氣勁,大半轉移到雙掌之上,由側旁遠處觀看,便會看出這是一尊手掌比身體還要巨大許多的佛像。   烈風修低喝道:「殺狗絕招不能用了,唯今一途只有硬碰硬了。」   「怕他個如來佛祖!拚就拚!難不成三個打他一個還會輸嗎!」麥和人吼出道:「龍卷烈風!」身形捲起一道烈焰風柱,一馬當先衝向金如來。   麥和人既然已經出手。烈風致,駱雨田又怎能讓他孤身犯險,各展絕學配合攻擊。   「金星虹,身飛龍,含星一劍人間浮華!」烈風致使出擊殺『金手』田思齊的絕學,這已是此時的他能使出的最強一式。   駱雨田最後出手,東方浩然一式,圈出七道劍環,劍環和以前相比雖是少上許多,但每一個劍環是十分地巨大,大到足以套入一個人,隨即人劍合一穿過劍環,投往金如來,七道劍環也如護衛般保護著駱雨田迎向強敵!   麥子的龍卷烈風,烈風致的人間浮華,先後撞上金如來的一雙如來佛掌。   此對佛掌威力特性遠超過三人想像,龍卷烈風鑽入手掌不過數尺,便被金鑠魔訣柔韌的氣勁給生生壓散,紫虹劍卡在實質的氣壁之上,動彈不得,但麥子早預了這一招,全身真氣悉數集中在左拳之上。   「給本公子去死!風雨歸人來!」麥和人豁出全身的真氣,全數轟在氣牆之上,夾帶著高溫灼熱的剛猛氣勁,破開氣牆沿著手臂逆行直軀金如來!   此時的烈風致,斬屍含星一劍正劈上另一隻佛掌,斬屍劍勢如破竹,直沒入柄,四顆金星趁著餘勢貫入佛掌,與麥和人的拳勁一左一右攻入金佛。   「喝!」駱雨田藉著七道劍環鋒銳的圓弧劍氣,由佛掌中心最薄弱之處,挖開了一條通路,接著雙手直突劍尖應勢刺入金佛膻中穴位,手腕扭轉攻破岳氣勁摧發一陣陣水波紋的漣漪,向四面擴去,。   三個人三種回然相異的氣勁同時攻入金如來,任金如來神通再廣大,也吃不消。   空中頓時響起一聲巨雷!三丈高的金佛在三人的合擊下爆成漫天星點,滿佈在黑夜裡,好似煙火煞是好看!   四條人影各自震飛,但只有駱雨田僥倖摔在船頭上,同時三聲人體摔落水中的響音由不同方向傳來。   駱雨田聞聲大驚!不顧自身傷勢的嚴重,連咳了幾口血,掙扎地爬了起來,聲嘶力竭地道:「咳!咳!停船!咳!烈和麥子掉下船了,我要救他們!咳!」   一旁一名代戰盟戰士立即慌忙地大叫道:「不行啊!大人,舵壞了,船尾的兩付錨也都掉到河裡去了,我們現在只能夠順流而下,維持船不要搖晃不翻覆已經是屬下們的極限了。」   「烈!麥子啊────!」駱雨田禁不住傷痛抑天發出一陣悲嘯,但在功力耗盡、身上數十道大小創口血流不止,傷勢嚴重,身心俱疲等內外相煎的情形下,駱雨田最終還是受不住打擊,吐出兩口鮮紅的血液後昏厥倒地。   聞訊由船艙裡奔出來的楓瑟及羅蝶等人,也只能茫茫然地呆望著一片漆黑的河面無聲啜泣。   ※※※   龍君城的戰役結束,玉泉軒與刺客山勒可說是是以慘敗收場。   逃亡的三艘船被打沉了一艘,能脫出龍君城的人,不足五百人,但這五百人中絕大部份都是潛藏在南龍國裡的代戰盟戰士或是百虎山的戰士,真正由北皇朝出發,一路保護衛無瑕的人,或是後來才來支援的,回得去的僅僅十五人。   甘霖、雨露,落花、流水、有意、無情等六位天道,駱雨田,唐冥,百龍門三條龍『金爪龍』藍立群、『淊海龍』嚴敬賢、『大龍臂』常玄,還有藍立群之子藍思聖,南紅楓和一位護衛隊的高手。而其他的人不是戰死在別院,就是戰死在渭河口。   這一敗對北皇朝影響極大,潛藏在龍君城地域的天視地聽堂及代戰盟人員,先是損耗了一千多名精英戰士,但大舉動員的結果,便是惹來龍聖嘯的注意,一聲令下,六道樓全力搜查任何一個可能是北皇朝派出的奸細。   一夕之間,風雲變色,被六道樓抓拿殺害的至少有三千多人,而受牽連被滅門的幫派二十九個,只是其中有多少是北皇朝所派來的代戰盟及天視地聽堂人員,便無從估算。   但事後的北皇朝的清點,除了少數知機者先行逃走外,近九成的兩組織成員,不是被抓就是被殺。   辛苦了二十幾年,大量植被在龍君城、異劍流等地的代戰盟及天視地聽堂人員在短短幾天之內幾乎覆滅殆盡,而培植出來的情報網也同時間被拔除的一乾二淨。   刺客山莊一方,為了此次任務派出了大半人手,兵分多路阻止原家逍遙五鬼及百虎山數個山寨的援兵,不但殺敗了玉泉軒及百虎山兩邊人馬,更進一步破壞原家內連百虎山,外通北皇朝謀反篡位的計劃,等若立下了頭等功勞。   就在年家三魔,金如來,火連天等眾家老為立下功勞可以壓過與刺客山莊並列龍王左右手的殺手故鄉而沾沾自喜時,原十敵竟帶著十名十九流刀出現!伏擊了仍沉浸在勝利喜稅的眾家刺客。   原十敵的陰險比起駱雨田及眾天道所猜想的還要加倍深沉。刺客山莊與原家在這一場戰役裡都扮演著魚兒及釣客的身份,誰沒耐性先吞下玉泉軒這個魚餌,誰就成了魚兒。   但刺客山莊與玉泉軒有殺子殺徒之恨,怎麼忍當然還是忍不過性格冷酷加上存心想置錢小開於死地的原十敵。   就在玉泉軒眾人逃出渭河口時,原十敵才帶領著一千刀客展開攻擊,由別院開始,沿著刺客山莊的尾巴一路追殺。風雪團、狂風沙再加上八百多名眾家刺客,總共二千餘人,只有各家老得以身免,而其他人全數戰死,屍體幾乎飄滿了整個渭河口。   龍君城的事件落幕,最終的勝利是原十敵,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損耗到原家的主要實力,便打殘了龍王龍聖嘯的半隻手臂,又掙得許多中立派門的投靠,佔去原先屬龍王一派的地盤,這些戰利品再加上衛家與百虎山,原十敵已有足夠的實力與龍聖嘯一別苗頭。   南龍內部的分裂之爭,可說是箭在弦上,現在差的只剩引燃戰火的導火線了。   而北皇朝或許敗得最慘,但放大眼光以長遠的角度來看,雖是犧牲了無數戰士的生命,卻能換得南龍的分裂以及未來三十年北皇朝的和平,這也未嘗不是件划得來的事。   只是苦了幾位回到北皇朝的天道,為了對代戰盟及天視地聽堂死傷慘重負責。甘霖、雨露被拔去將軍頭銜,降職去守皇宮大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四人則是又被關起來禁閉,再磨練武功的不足。弄得衛無瑕和錢小開機婚禮只得延後,等著幾位天道放風時來參加。   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受到責罰時,只有駱雨田一個人沒事,不但沒被降罪反而因為保護衛無瑕有功,連升兩級,成為二品總巡察使。只是烈風致、麥和人的失蹤使他無法感受到升職的喜悅。若不是為了安置行者門眾行者及楓瑟等人以及職務上的交接,他早就潛回南龍國打探二人的下落。   只是兩人的下落究竟何在……   ※※※   北皇九十七年南年百年九月二十九日   渭河口一役後的第三天。   牛冠山,這裡是屬於臥龍城地域,位於渭河口東方至少二百里遠。山高千仞,遠遠望去,整座山就像是一頭伏蹲在地上的牛,山頂的兩支對稱山峰活像是一對牛角。最奇特的是也不知是那位道人隱士,在那對牛角峰的中間蓋了一座廟宇,猛一看還真像是一頭戴了高冠的牛。看到的人都是對著這座山指指點點的,久而久之,這裡就被叫作牛冠山,原來的名字也遺忘了。   在山腰處,一對落難的兄弟坐靠在一顆四人合抱的大樹下休息,兩個人四隻眼睛不停地朝著山下張望,像是有什麼人在後面追趕似的。   其中一人喘氣喘得跟隻狗似地道:「烈,你還好吧?」   另一個人也是氣喘如牛,連回答的氣力也沒有,只能點點頭。   這兩人正是落水失蹤的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人重傷落水,無力躍回船上,在飄流了幾里遠的路程後,好不容易才爬上岸邊。   二人沿著河走在中途僥倖重逢,倆兄弟在商議後決定先尋找到小師叔閻海的屍體再回北皇朝。   不料!竟遇上奉命追殺二人的修羅海眾手『煞手』西門達,以二人此時的身體狀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逃命是唯一的選擇,只是這一跑,就跑了三天三夜。   休息了一會,麥和人才稍稍回過氣來,便咒罵道:「媽的!這個王八西門達,虧他長得一表人材,沒想到這麼老奸,竟然埋伏在小師叔的屍體旁邊偷襲,給了咱們兩下,有機會這筆帳本公子一定要跟他算!」   烈風致回想當時的情形仍心有餘悸地道:「這條命真算是撿回來的,要不是大哥送的這件披風化去了大半的勁力,擋住了那一刀,不然咱們兄弟倆就死定了,不過倒是可以一起下黃泉陪陪小師叔。」   「你倒想得開,我可是還沒活夠哩。」麥和人白了烈風致一眼道:「而且小蝶兒我都還沒跟她洞房,怎麼能讓她變成寡婦。還有那個席人厭,我可還沒跟他算帳。對了,還有老大,雖然咱們成結拜兄弟,可是這一架是一定要打,本公子就不信打不過他,哦!還有重義門,這一群賣肉的帳也還沒算。」   烈風致搖頭苦笑,自家二哥也實在太會記恨了,忽然眼角瞥見一條人影出現在山腳下。歎了口氣道:「好了,二哥,我看還是別算了。咱們先想想該怎麼逃過眼前這一劫再說吧。」   麥和人也看見了一條人影的逼近,雖說看不清來人的面孔,但從他身上背著的那一副直徑足有六尺的圓月形『煞日刀』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媽的!這個死吊靴鬼西門阿達!他那把煞日刀少說有個八九十斤吧?背了這傢伙追咱們三天三夜他還不夠過癮嗎!你他媽的還真是死纏不放!」   「走吧,二哥,省點力氣吧。」烈風致柱著斬屍劍站了起來,伸手幫忙麥子起身。   麥和人咒罵兩句後奮力站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麼突然道:「烈,你還剩下多少真氣?」   「頂多還能發出一顆金星,但這已經是極限了。」烈風致默察體內的真氣後道:「但要對付西門達這級數的高手實在不夠。」   麥和人露出笑容道:「打死他當然不夠,不過用來逃命就綽綽有餘了。烈,你耳朵過來一下。」   烈風致依言照辦,一陣耳語後倆人對視一眼,露出微笑或許這是唯一的可行辦法。   ※※※   一個時辰後,西門達終於在牛冠山後山頂上的懸崖旁追上了兄弟二人。   一身風塵僕僕的西門達比起烈風致二人,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原本綁成一束的長髮散落而糾結,身上的雪白長袍早成了黃褐色,滿臉的鬍渣子,一對鳳目充滿了血絲,背著重有八十九斤的煞日刀,追了三天三夜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西門達低喝著道:「烈風致,麥和人!你們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活人跟著我回去九重死城,一條是變成屍體跟我回去。兩者任選其一!」三天三夜的追逐也使得西門達失去了耐性。   「去死啦!儘管放馬過來!」麥和人站在烈風致的身後,雙掌抵在他的背心將身上殘存少得可憐的真氣悉數灌入他的體內。   「哼!自尋死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西門達右手握著煞日刀舉起,一股強烈的煞氣緩緩侵向二人。   「呀───」烈風致得到麥和人的真氣幫助,斬屍劍逐漸散出微微黃芒。   「看來你們是選擇了死路!那就別怪我無情了!煞日刀法第一式『橫行霸道』西門達一聲巨吼,身形握刀直衝,迅若奔雷的身影化成一條白線直直地撞向烈風致,煞日刀斜側,刀鋒破風前進銳利的刀氣在堅硬的巖地上留下深深地刀痕。   「飛雁斬!」烈風致手中斬屍劍化成九道金黃色的斬折迎向西門達!   「鐺!」雙方刀劍交擊,烈風致右手虎口頓時裂開,鮮血直流。斬屍劍再也握不住脫手而出,整個人被刀勁撞得直往後頭退去,就連麥和人也擋不住烈風致的退勢,二人一同被刀勁震退。   「納命來!」西門達痛下殺手,煞日刀橫斬烈風致二人。   「看招!」烈風致左手推出,一顆拳大的金星脫手射出,準準地撞上煞日刀。   轟隆巨響!金星爆炸性的威力激起漫天沙塵,現場一片煙霧迷漫,西門達被金星震退一步,失去烈風致二人的縱影,接著是二聲慘叫傳出煙霧。   「糟糕!」西門達聞得二人慘叫,直覺不妙!連忙吸氣推掌,一股宏大的掌風將煙霧驅散,但山頂上已經失去了兩人的身影。   隨即,二聲噗通落水的聲響由懸崖傳來。   西門達一個箭步衝到崖邊,探頭望向下方,極目望去只能在一片淡淡的薄霧裡,隱約地看見懸崖下方有一條河流過。   「可惡!竟掉下河了,沒有屍體我便無法交差!更無法減輕父親的刑期呀!得趕快找到他們的屍體!」西門達隨即施展輕功沿著懸崖旁的小路,奔往山下尋找二人的屍體。   就在西門達逐漸遠去後,一陣說話聲由懸崖下傳來。   「二哥,虧你想到用飛魂棺當繩索,讓咱們掛在這裡。」   「廢話,不然我怎麼當你二哥。」   「只是……」   「只是什麼?快點說啊?」   「呃…二哥,你有想過咱們要怎麼樣上去嗎?」   「當然有!只是本公子現在還沒想出來。」   「……」   「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想的到方法。」   「……」   ∼《烈日東昇》第一部終∼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二部         ∼第一章朔月鎮上∼     北皇朝九十八年南龍一百零一年二月三日朔月鎮   此處乃是南龍國境內位於百虎山與異劍流的交界處,是一個極不寧靜的小鎮。時時有人在這裡展開拚鬥。   會造成如此現象,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統治這個小鎮的兩大派別,素來不對盤,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很討厭,也就如此只要是在朔月鎮周圍十里內,不論晝夜,也不管地點,幾乎可說是無時無刻都會有人上演者全武行打鬥。   每天死上個二、三來人算是稀鬆平常的事,長久之下朔月鎮上的小老百姓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雖說異劍流和百虎山的人每天在這裡幹架惹事,但是往來此地的商旅卻是絡繹不絕,比起其他交界的城鎮要來的熱鬧。因為從百虎山要到龍君城或是臥龍城,這裡是最快也最直接的一條路,約莫只要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到達,而由龍君城或是臥龍城北上前來百虎山那就又更快了,搭船沿著渭水河順流北上,大概只要十來天的功夫就可以抵達朔月鎮這裡。   大多數的旅客商人都會選擇此條路線行走,除了路程短又快之外,商旅們會選擇這一條路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安全。   異劍流本身對行商者頗為禮遇可以不論,就連百虎山這個百年老字號的士匪大家,也不大會去動這些商旅,只要繳上固定比率的規費就會安全放行。   兩大勢力的互相鉗製造成了這一種劍拔弩張下的和平,但也延伸出一個有趣的景象,由百虎山到異劍流南下的人一定是在朔月鎮中心以南的客棧投宿,順便繳納通路費及更換旗幟,而由異劍流到百虎山北上的人,則一定會在朔月鎮以北的客棧投宿,繳費插旗。   所以,朔月鎮上幾乎是客棧酒樓林立,二百多戶人家有一半都是開酒樓飯館的,而另一半人口開的就是客棧宿店。   此外,鎮上的店舖命名也是一絕。鎮北的店舖全部都有個虎字,如飛虎飯館、臥虎客棧等……而鎮南的自然是個劍字,如賞劍樓,品劍居…等等現時,位於鎮北路口旁的一家虎威酒館的二樓窗戶旁的一張桌便坐了兩位剛從龍君城過來的旅客。   一人年約二十七、八歲,身高約莫五尺六七,體魄健壯,胸膛厚實,皮膚黝黑如鐵,方面鷹目、虎鼻刀唇,眼神精明而銳利,雖是坐著但感覺上卻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   而另一人年齡就比較大些,約在三十出頭,相貌臉目醜陋,下巴長滿了針刺般的短髭,但身形雄偉,足有六尺以上,神情威武,氣宇不凡。   二個人坐在位置上低聲談話,但較年輕的那人,卻將部份的精神放在對街不遠處的一間飯館裡頭,注意著一名身上背著一柄巨大圓月形圓刀的白袍長髮男子的身上。不,應該說是他腰間所掛的一把劍上頭。   此背刀之人正是修羅海眾手之一『煞手』西門達。   約莫在半年前,西門達和另一名眾手『金手』田思齊接下了同一件任務,捕殺三名在龍君城展開殺戮的年輕人,烈風致、麥和人、駱雨田,為期一年。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只是『金手』田思齊不幸反而喪命在烈風致劍下,現在只剩下西門達獨自一人執行任務。   不過,對此西門達並不在意。其實修羅海眾手之間並不存在著互相幫助的機制,除了少數的兄弟又或是家人例外。因為抓到或是擊殺一名任務目標所能獲得的減輕刑期並不高,就以烈風致而論,活抓可得二年半,擊殺則是一年,但每位眾手的刑期最少的也有五十年以上。   減輕的刑期這麼少自己用就嫌不夠了,更別說是要和別人均分,而且大多的眾手都是眼高過頂,自命不凡之輩,雖是被捕下獄但仍是十分倨傲,自視其高,也因此有時候還會發生多名修羅海眾手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大打出手的情形。   西門達在田思齊死後,便一直盯著烈風致不放。也因此親眼目睹了玉泉軒與刺客山莊一戰的結果,就連原十敵帶著十九流刀殲滅了刺客山莊的情形也看得十分清楚,不過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他的任務就只有捕抓或擊殺烈風致三人一項。   為此,西門達緊追著玉泉軒三艘船不放,直到三人所坐的那艘船乘流遠飆時,西門達還以為自己沒指望了,就在失望之餘,站在岸邊竟發現了閻海的屍體飄流在河上。   西門達並不愚蠢,相反的他是一位極具心機也極具耐性之人。為了活抓三人,曾下過不少心力打聽,對閻海和烈風致三人的關係也瞭解一二,肯定三人一定會回來尋找閻海的屍體。   便將閻海的屍體拖上岸邊,而自己則是埋伏在附近的一顆濃密的樹上。原先本估計要三天的時間,三人才會回來。出乎西門達意外的,只等了一天,烈風致和麥和人就出現來尋找閻海的遺體。   西門達趁著二人跪在閻海屍體前哭泣時出手偷襲,沒想到烈風致的警覺性極高,才一出手就被烈風致察覺,擋住了自己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擊,因為想活抓二人的關係,並沒有下重手,讓二人得以藉機水遁。   水性不高的西門達加上背上的煞日刀重量著實不輕只能望河興歎,但仍是不死心的苦追不放,足足追了三天才在二百里外的牛冠山追到人。   惱火的西門達痛下殺手擊殺二人,但卻失手將烈風致、麥和人給打落懸崖,本認為二人已死,下山沿著河流尋找二人屍體以便回九重死城交差,至少還可以為父親西門江虹減少兩年的刑期。   湊巧西門達的結義大哥,修羅海凶神惡煞四手之一的『兇手』屠城也因一件任務完成後經過此地,倆人遇個正著。   屠城得空也幫著西門達找人,只是兄弟倆人沿著河邊尋找了七、八十里路,就連上下游也一併都找過,卻是仍然搜不到烈、麥二人的屍體,只有找到烈風致的佩劍斬屍。   西門達也曾懷疑二人的屍體是否被野狗叼走或是有人將之掩埋,便擴大搜索的範圍,凡是無名孤墓或是剛埋的新墳,通通一個也沒放過,全部挖開。可是也因此和鄰近的村子村民發生衝突,雖然這條村子有著幾名功夫不差的高手,但與凶、煞二手相比卻完全不是對手。   『兇手』屠城,外號可不是叫好玩的,火冒三丈的屠城一出手一招三絕棍法『雨霖霜』就把那幾名高手擊殺,順道連村子也一併屠盡不留活口。結果兇手一回到九重死城之後屠城馬上增加了二十年的刑期,同時被列入黑名單,專門出一些極為危險的任務。   直到將牛冠山方圓百里之內完全搜盡,西門達不得不承認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人可能沒死的事實,而再次回到牛冠山搜尋,沒多久在一處隱秘的山洞發現曾有人居住的痕跡,一番搜索後屠城在洞外掘出兩件破爛的衣物。   西門達還記得這是最後一次看見烈、麥二人時他們身上所穿的衣物。   到了這一刻,西門達只得承認自己的失敗,和屠城一起返回九重死城覆命。不過,西門達並沒有就此放棄,仍是請求再次接下這任務。而負責管理修羅海眾手的捕天閣眾神之一『惡神』柳星惡,接受了西門達的請求,再給一次機會,一年之內捕殺烈風致及麥和人。柳星惡也一併將斬屍劍賜給西門達。   當時柳星惡賜劍時解釋說道:「有靈性的劍會尋找自己的主人,也能感應到自人的存在,帶著它會較容易找到烈風致。」   因此,西門達再次離開九重死城,直奔渭河口。閻海的屍體是他唯一的線索。但在渭河口卻遍尋不著閻海及墳墓後,確定了二人已經來此將屍體帶走,可能是帶回異劍流三連武館又或是閻海的故里埋葬。   確定目標後,西門達單身一人啟程趕往三連武館。也在此時兩名由北皇朝出發來這裡打探烈風致、麥和人生死下落的人盯上了西門達,嚴格來說應該是盯上了他腰間的斬屍劍。   這二人便是代戰盟高手,南龍三大分堂主之一的雷振玄及手下舵主『劈山刀』蔣品清。   駱雨田無暇分身,只能委派久潛於南龍國的倆人出馬打探消息。   雷振玄與蔣品清才剛重傷初癒,連多休息一天的時間也沒有就被駱雨田給請總巡察府,直奔龍君城。沒想到路經渭河口,正巧發現西門達腰上掛的斬屍劍,便決定回頭跟蹤西門達。   只是,這一跟就是半個多月。   ※※※   「堂主。」蔣品清看著眼前這位年齡雖小自己十來歲,但職位卻遠高於自己的雷振玄,埋怨道:「咱們跟在這傢伙後面已經半個多月了,什麼進展也沒有,反倒是快回北皇朝了,咱們還要繼續跟下去嗎?」   雷振玄輕瞄了一眼不答反問道:「蔣大哥知道那傢伙是誰嗎?」   「知道呀!」蔣品清很自然地答道:「光看他身上那把圓形直徑達六尺的『煞日刀』就知道他的身份,修羅海凶神惡煞四隻手之未,『煞手』西門達,在南龍不清楚的人可不算多啊。」   雷振玄又問道:「那你知道他腰間的劍嗎?」   蔣品清看了看後搖頭道:「不清楚。不過他父親西門江虹不是異劍流銀劍導師嗎?身為他兒子通曉異劍術配把劍在身上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是沒什麼了不起。」雷振玄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先別聲張啊,我告訴你那把劍就是我們正在找的人,烈風致的佩劍斬屍。」   「真的!?」蔣品清雙眼瞪大,正想扭過頭去看時,雷振玄立即按住他的頭。   低聲叮嚀道:「別動!你盯著他看很容易被他察覺。」   「哦…」蔣品清點點頭道:「那咱們把他抓起來不就可以逼問出烈公子的下落了。」   「欸∼∼」雷振玄翻了翻白眼歎了一口氣。「怎麼抓呀?」   蔣品清也不笨隨即便想到問題的重點,抓了抓頭略帶歉意地道:「堂主恕罪屬下魯莽了,潛藏在這裡的兄弟幾乎都死絕了,就憑我們倆個人對上西門達並沒有勝算。」   「算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不想待在這裡。」雷振玄喝了口茶續道:「打不過他還是一回事,重點是你確定西門達就一定知道烈風致的下落嗎?」   「呃……這屬下倒不確定。」蔣品清頭低的更低了。   雷振玄沉吟道:「據我所知,修羅海曾派出『金手』以及『煞手』西門達二人捕殺總管大人及烈、麥兩位公子。你知道『金手』田思齊已經死在烈風致的手裡吧?」見蔣品清點頭後又道:「而『煞手』西門達卻一直沒出現,我猜想渭河口一役後,烈風致與麥和人跌下河裡,並沒有死去,後來被西門達遇上,在一番打鬥後二人敗走,而斬屍劍因此失落,而西門達可能在渭河口那兒搜到了什麼線索才會找到這裡來。」   「那西門達為什麼要帶著斬屍劍?」   「我想…可能是用來引誘烈風致出來的釣餌吧。總之跟著西門達一定可以找到我們要找的人。」   雖然說實際上的經過與雷振玄的猜測出入極大。不過結論倒是沒錯,反正找到烈風致與麥和人才是此行的最重要目的。   ※※※   「呼──」西門達一口飲盡杯裡的酒,長吁了一口氣,隨手又斟滿一杯酒,一雙鳳目凝視著杯子裡碧沉沉的竹葉青。   自從六年前為了代替父親減輕刑期,成為修羅海眾手之一後,接過不下十五次任務,但沒有一次執行的時間超過三個月。沒想到這一次的任務竟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最糟的是現在就連目標的行蹤都沒個准,這種辦事效率會被其他三位結拜大哥給笑死啊。   不過,再難找終究也會有個極限,由三連武館那邊打探出來的消息,閻海的故鄉就在朔月鎮以北的某一條村子。雖然不清楚是那一條村子,剛才也問過店小二,朔月鎮北邊總共有六條村子,勤快點大概兩天就可以搜索完成。若是連這裡也找不到二人的下落只剩下前往北皇朝這一條路了。至少也得把駱雨田的人頭奉上,否則可無法對『惡神』柳星惡交差啊。   就在西門達沉思之時,飯館周圍開始聚集一群人數不下百人的灰色裝束大漢,這些人很明顯地可以看出是百虎山的某一分寨土匪,一名看似帶頭的人吩咐其他手下等著,便與五、六個人走進飯館裡頭。   這種陣仗看起來就不像是來吃飯的,十之八九是來談判。   位於二樓的雷振玄低聲道:「這一票百虎山的人九成是來找西門達麻煩的。」   「堂主,何以見得呢?」   「蔣大哥你忘了呀?修羅海可是隸屬於六道樓組織,專職刺殺或追捕單一高手,而百虎山與六道樓素來不對盤,別忘了啊,整個南龍國裡也只有百虎山的人敢明目張膽地去攻擊代表南龍龍王的執法部隊六道樓的人,尤其是捕天閣眾神,更是百虎山的主要攻擊目標。」   雷振玄又續道:「在這種情形下,自己的地盤如果出現了對方的殺手,你會不會先派人幹掉這殺手。」   「堂主說得沒錯,屬下受教了。」蔣品清先點了點頭道:「那堂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麼作呢?」   「看戲。」   「看戲?」   「對!看戲。」雷振玄索性趴在窗戶旁道:「就憑這些人,不可能會是西門達的對手。只能說是來送死的,不過…倒是可以藉此多瞭解一下西門達的武功也好。順便再叫幾個小菜,有人表演沒有酒菜如何算是觀賞。」   「屬下明白!」蔣品清又喝道:「小二!再來一壺酒!二個小菜!」   ※※※   「啪!」一名體形驃悍高約六尺,臉孔青白大眼扁鼻,膚色古銅厚唇海口,身穿虎皮勁裝,雙臂粗大纏繞黑色鐵煉。額頭上還綁著代表百虎山大頭目級的虎斑紋巾,一腳狠狠地踏在西門達對面位子的長板凳上頭,雙手抱拳,神態十分高傲地道:「我叫東明,乃百虎山『鬼差虎』寨下大頭目,渾號『黑煉』,敢問兄弟是否是來自九重死城的修羅海眾手?」   「哼!滾!」西門達冷哼一聲:「本人最討厭的就是喝酒的時候有人打擾,不想死的就站遠一點,別打擾本人興趣。」   「咚!」一聲巨錘擊地響暴起,另一名百虎山大頭目,持著一柄兒臂粗的鐵棍狠狠地砸往地面,飯館裡鋪得厚實地板頓時被砸出一個碗大凹洞來。   這名持棍的大頭目,身材比起東明更是高大,約在七尺左右,體形巨大,濃眉巨目隆鼻海口,紅面無須黑髮披肩,身穿虎皮勁裝,此人名叫魯浩行,人稱『碎石棍』年齡四十二歲,與『黑煉』東明同為百虎山排名前一百五十名頭目在內,實力高強。   「西門達!我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叫你一聲兄弟是給你面子!你充其量不過是捕天閣手下的一條走狗。爽快點,說出你的目標是誰,不要讓我們動手逼你說出來!」   西門達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冷冷地回道:「就憑你們這些廢物?」   「西門達你口氣不小啊!修羅海中大名鼎鼎的凶神惡煞四隻手,就屬你西門達排名最後的煞手,在南龍裡其他三隻手聲名顯赫,而你不過只是沾沾光罷了。」這一名說話的頭目站得離西門達最遠,腰上繫了一排柳葉刀,右手雖然輕垂在一旁,但明眼人便可看出,只要西門達一動,他即可在第一時間內射出飛刀。   「耶──諸位,我想西門達不過是因為被關在九重死城裡太久了,不知道咱們鬼差虎屬下,拘魂六鬼使的名號,就讓安某介紹一下。」出來打圓場說話的胖子也是穿著一件虎皮勁裝,身高不過五尺半,體形胖如水缸,肥頭大耳,淡眉瞇眼,滿臉橫肉目光森冷,雖是帶笑的臉孔但瞇著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孔,看起來就令人覺得噁心。   胖漢指著東明道:「首先這位和你談過話的『黑煉』東明東大哥,是我們拘魂六使的頭頭,一手拘魂煉法十分高明,洞巖裂碑是易如反掌。」接著又指向第二人道:「這位是『碎石棍』魯浩行,武功絕對能排入百虎山百名之內,天生神力雖無法及得上『不倒巨神』夏鼎天夏寨主,但也不遜色多少,一身橫練十三太保,刀槍不入,西門達你的煞日刀在魯大哥面前恐怕只是廢鐵一隻罷了。」   雷振玄耳力極為靈巧聰慧。擅於打聽情報的人,耳朵自然是比另人尖上很多,心忖:「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夏光頭那身神力不是親眼見過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恐怖的。」   「第三位…」那名姓安的胖漢指著腰間插著飛刀的頭目繼續道:「這位是『青葉刀』羅堯,一手飛刀已是出神入化,三十步內百發百中,無人能躲,在這眾多頭目之中,無人能出其右。」其實羅堯除了飛刀外尚有另一套刀法,刀法名曰清泉,比起飛刀並不遑多論,但這名安姓胖漢則將此事省去,要西門達放鬆警戒心,再攻其不備。   這胖漢心機的深沉,與外表遠不相符合。   「再來這倆位是一對雙胞兄弟。」胖漢比著一語未發的兩名頭目,這倆人體形相貌極為相似,身高都在六尺左右,身材高瘦,細眉瞇眼,白蠟色的臉孔,馬臉狹長,鉤鼻薄唇,頭上戴著一項檀木冠,長髮束於冠中,身穿焦黃色勁裝,二人身上都背著一對銀亮月牙利鉤。   「『百里雙鉤』南宮倫,南宮道賢昆仲,他們二人聯手時心意相通,如同一人四手,兩對雙鉤百里拘魂,截至目前為止死在他昆仲鉤下的亡魂怕不有四、五百人吧。而我…」   胖漢拱了拱手道:「在下名叫安景松,人稱『長尾熊』在拘魂六鬼使之中,算是敬陪末座充個人數。」安景松在眾頭目中以心機聞名,擁有和外表極不相襯的智慧,可說是鬼差虎的智囊。   西門達仰首喝下最後一口酒皺眉道:「煞風景的傢伙,不知所謂,害得我連酒的味道也不好喝起來。」放下酒杯又道:「給你們二條路選擇,一條路活著滾出去,另一條死著飛出去。」   「囂狂的傢伙!」『黑煉』東明怒喝一聲,左手一揮,十幾名持鬼頭刀的灰衣大漢由飯館大門蜂湧而入。   「看來,你們是選擇了死路。」西門達微微冷笑,瞬息之間,四周的空氣突然凝重了起來。   「開打了!」雷振玄有些興奮低叫著,隔山觀虎鬥,也是一件樂事,尤其是打鬥的雙方都是敵人的情形之下。         ∼第二章煞手屠虎∼     西門達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頭也沒回,以指為劍反手點出,劍氣疾射如電,兩名大漢刀才舉起,身上就各中了五、六指,登時骨斷筋折,倒往兩旁臥地哀號。才眨幾下眼的功夫,十幾名大漢就倒下八成。   見手下們並不是西門達的對手,『青葉刀』羅堯率先攻擊,右手夾起四柄飛刀甩手射出,直取西門達兩眼雙肩,同時魯浩行掄起碎石棍,對著西門達頭部就是一棍橫掃!   西門達左手輕抬,曲指彈開二柄射向雙眼的飛刀,側身避開射向肩井兩把,順勢右手推刀,直徑達六尺的煞日刀,隨意一推便可護住身體任一處地方,刀鋒一側,迎向碎石棍!   「鐺!」一聲金鐵交鳴,魯浩行被震退數步,鋼鐵打造的碎石棍爆出一個米粒大的缺口。   「看招!」東明左手煉先攻,烏黑的鐵煉直襲西門達面門。   「啪!」西門達左掌拍上桌子,桌面上的酒菜悉數震飛,不但擊偏了黑煉,其中幾枚盤子含勁噴向東明。   「送給你吃吧!」   「你想得美!」東明躍往後方,避開飛盤,右手黑煉再攻,將腳下踏著的長凳鞭向西門達!   『百里雙鉤』南宮兄弟齊齊揮舞著四隻月牙鉤攻向西門達背後空門。   西門達飛身離座,躲開長凳及後方雙鉤,越過身前的方桌,左足向後一蹬,方桌應腳撞向南宮兄弟。   「喝殺!」四隻月牙鉤眨眼間便將木桌肢解,二人身形毫不滯礙繼續攻向西門達,羅堯左手甩出三把飛刀,從旁掩護二人的側攻,右手也再夾著二把飛刀準備。   西門達身形尚未落地,輕喝一句:「煞日刀法第一式,橫行霸道。」身形不進反退,化作一條白影裹著墨黑光芒撞向南宮兄弟。   南宮兄弟雙鉤閃電迎擊,握柄處的月牙護手,迎擋煞日刀鋒,兩人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只要頂著這一擊,二人左右分開,雙鉤同時下壓後鉤,便可鉗住煞日刀。   三把飛刀落空,羅堯右手二把飛刀再次甩出,直取西門達背心命門,身形跟著一閃撲往飯館大門。   「鐺!哇!」南宮兄弟聯手合力竟也頂不住煞日刀的一撞,吐出一口鮮血跌向兩旁,鉤上的月牙護手頓時碎裂,兩人的虎口也應聲裂痕,鮮血灑滿飯館地面,僅只一擊,就打掉了兩人大半的戰力。   白影撞開南宮兄弟後,並未停下仍是直驅飯館門外,一大群百虎山幫眾,此時正擠在飯館門口,見西門達衝來急忙四散逃命,但門口擠了一大堆人想逃命談何容易。   只見一條白光俐落地切入灰色的人群之中,沿著光芒過處鮮紅的血液如泉水般不斷地噴灑著。   「所有人散開!」安景松大喝著奔出大門,『黑煉』東明,『碎石棍』魯浩行倆人速度極快業已穿過人牆追向西門達,接著是『青葉刀』羅堯追出。   西門達衝出大街,煞日刀既重且十分寬大,旋舞數匝刀光範圍之內,眾百虎山幫眾是擋也擋不住,躲也躲不了,頃刻間百多名百虎山灰衣大漢被殺得七零八落、死傷過半,死者皆是一刀斃命,且死狀奇慘無一人能留得下全屍。   此時,西門達掛在腰間的斬屍劍隱隱透出淡淡金芒,只是激戰中的眾人沒有人能夠察覺得到。   雷振玄口裡低聲說道:「好殘忍的傢伙!」修羅海眾手果真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喝!喝!喝!」羅堯疾奔衝來,雙手連連揮舞,連環三波二十一把飛刀射出,每一波飛刀所取的方位都略略往下移動,拉低了西門達的煞日刀防禦線,跟著奔來的魯浩行拔地而起竄高二丈,雙手緊握著碎石棍當頭狠狠砸下。   西門達握刀上下翻動,輕而易舉地便把飛刀一一震飛,接著盤刀迎棍,力逾千斤的一棍,竟被這一盤刀給淡淡化去,碎石棍順著弧形的刀鋒砸往地面。   煞日刀順勢向上一拖,刀鋒割過魯浩行手指與腕臂,又再劃過他的腋下,但魯浩行僅只是吃痛暴退,刀鋒過處只留下了淺淺紅痕,並未流出血來。   「哼!這就是所謂的橫練十三太保嗎?不過是下乘的武功,張大眼睛看我怎麼破你!」西門達箭步飆前,手腕一抖煞日刀反套上暴退中的魯浩行。   「呃!」魯浩行退勢被阻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想掙脫立即又被西門達拉向前去,還來不及作出反應,西門達左手劍指一併,業已刺入魯浩行右眼之中。   「哇!」魯浩行頓時發出震天慘叫。   此時的『黑煉』東明才剛想撲上前掩護魯浩行,見狀大驚,急忙擊出手中雙煉直取西門達!   西門達攻勢得逞,挪身閃避黑煉,手指抽回帶出一道血泉。   魯浩行一手摀住血流如注的右眼,另一手忍痛盲目地揮出一棍。   「你們這些飯桶還不快上啊!」站在最後方的『長尾熊』安景松摧促著其他的三十多名手下攻擊西門達,只是西門達手段凶殘,武功又高,所有的人皆是你眼望我眼,可惜就是沒有半個人敢先上。   「唉……真是烏合之眾。」雷振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在見識過百虎山內寨的精英戰士後,份外地覺得這些外寨的人實在是窩囊之極。   「呀!」東明、羅堯分持著兵器撲向大門達救援同伴。   西門達矮身避開碎石棍,右手旋扭煞日刀跟著一轉,環形的刀身一邊敲上魯浩行的右額,另一邊則是掃倒左足腳踝。   魯浩行失衡倒地,另二人已然趕到,羅堯左手擲出三把飛刀,右手抖出一柄青葉軟刀,嘩啷啷地織起一片青色光網,東明雙掌交錯急舞,兩條黑煉隨著掌勢變化忽而急扭,忽而翻騰。   西門達環刀護身連擋數招,成串的火星由三人中央跳起,忽然西門達抽身後退,同時擲出煞日刀,急旋的煞日刀,在大街上磨出尖銳的剌擦地聲!   「嘰───」   高速輾過的煞日刀發出刺開嘯鳴聲。煞日刀連碎東明及羅堯兩人的攻勢,東明黑煉斷去一條,左臂閃避不及被刀氣擦過,頓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而羅堯則是躍上半空僥倖躲過,但後方一聲慘叫,二人同時扭頭一看。   二人頓時失聲大喊:「魯浩行!」   方纔跌倒在地上的魯浩行竟然身首異處,煞日刀急輾過的刀氣溝痕仍清楚地留在地上,由脖頸處湧出的鮮血飛快地流入溝中。   「可惡!」身處半空的羅堯怒火中燒,一股腦將全身的飛刀悉數射出,接著雙手緊握青葉刀,撲向赤手空拳的西門達。   西門達面帶冷笑,並不為手中失去兵器而有所驚慌,雙手劍指連點,指勁破空曲直亂射,一式『點花笑月』將射來的飛刀一一擊落。接著西門達退步數步,右手平伸掌心朝向羅堯。   羅堯不明所以仍是原式不變地攻向西門達,但耳裡聽見後方的東明高呼「小心!」尚不及回頭觀看,一道冰的寒光瞬間透過自己的身體,羅堯只來得及感覺到些微的剌痛,和看見眼前握著煞日刀的西門達。   忽然醒覺到……剛才透過自己的冰冷東西是什麼之時,一陣血光染紅了雙眼。   在臨死前,似乎還聽見西門達冷淡地說著:「煞日刀法第五式『風回路轉』,記得這一招的名字。」   不過片刻的功夫,這群百虎山手下便己死傷大半,拘魂六鬼使除了沒動手的『長尾熊』安景松之外,其餘五人二死三傷,百多名手下只剩四十人,但也全失去了戰意,一個個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地看著西門達,即沒有通勇氣攻擊,又不敢逃跑個個是進退兩難。   西門達輕舞兩下煞日刀,環刀護身緩緩地走向殘存的百虎山幫眾,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寫著幾個字──趕!盡!殺!絕!   忽然一陣奇怪的尖嘯聲由遠處傳來,嘯聲忽高忽低,忽強忽弱,乍聽來感覺好像是蒼鷹的鳴叫聲,在場的眾人都被這陣尖嘯聲吸引,就連西門達也專注精神傾耳細聽。   片刻後,西門達露出疑惑的神情自語道:「會是他們嗎?這不可能啊!他們都還在九重死城裡,怎麼會來到這裡?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說著西門達停下腳步,凝望著鎮外遠方,沉思一會後便施展輕功迅速離去,前往嘯音傳來的地方。   「煞手」西門達遠離後,還活著的百虎山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自己這一條命算是從鬼門關撿回來的。   ※※※   位在酒樓二層的雷振玄見狀道:「蔣大哥,你暫時先待在這裡,我跟上去探個究竟。」說罷雷振玄便選了一個較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躍下,追著西門達遠去。   「是。」蔣品清恭送雷振玄離去後,聳聳肩又叫了一醰酒開始豪飲。   就在大街上的戰鬥結束,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之後,一條人影緩步由小鎮南邊的方向走來。   來人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裳,看起來像是個以打獵為生的獵戶,他的背上還背了一隻大概有七、八十斤重的山豬。年齡很輕,頂多不會超過二十歲,體形高瘦蒼勁,帶著些許粗獷野性,一頭長髮隨意用了條細繩綁著,但大半仍是披散在肩頭後背,爽朗的臉孔擒著一絲滿意的笑容。   腳步輕靈落地無聲,仔細一看此人足尖踏地之時,竟然不會驚起點滴塵沙,輕功極高至少也入一級高手之林。但兩眼神光如常,並沒有一般內家高手那般地精光熠熠,這更表示著這名年輕人的修為已經達到反璞歸真的境界!   這名年輕人走到了方才發生打鬥的飯館外頭,溜眼四望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剛才這裡確實發生了打鬥,會是其中的某個人所持的嗎?找個人打聽看看。」   這名打獵的年輕人將背上的野山豬賣給了虎威飯館的廚子,順道打聽了一下剛才發生的經過,知道了打鬥雙方的身份和最後結果,喃喃自語地道:「斬屍劍啊斬屍劍,分隔了半年有餘,本來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沒想到,現在竟然發現了你的行蹤,還順便帶了個一份特別的禮物回來。」   望著煞手遠去的方向道:「我想…麥子應該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吧。」   這名年輕人便是失蹤了半年之久的『血風狂劍』烈風致。   烈風致、麥和人倆兄弟在牛冠山墜崖詐死騙過『煞手』西門達而逃過一劫,只休息了兩天,便不顧傷勢還未恢復就離開牛冠山,畢竟一來是擔心,西門達隨時可能會回頭搜往牛冠山,而且倆人也掛心閻海的屍骨會遭到破壞。   一切的經過就如西門達所預料的一模一樣,倆人帶著閻海火化後的屍骨回到閻海的故鄉安葬,落葉歸根。   而烈風致、麥和人也為了盡上一份孝心,在閻海的墓前守孝三個月。   雖然三個月的時間早就過去,幾乎都快半年有餘,麥和人也時常在摧促著烈風致離開這裡回去斗南城。不過烈風致總是覺得心裡有什麼事放不下來,遲遲不想回去北皇朝,也就一延再延而拖到現在。   直到剛才走進朔月鎮的時候,烈風致忽感覺到斬屍劍的存在,才猛然醒覺自己一直掛在心頭上放不下的原來就是他──斬屍劍。   烈風致忽然輕笑出聲道;「哈哈!師父啊,以前常聽你說,神劍認主,那些神劍都是百年難得一見,萬中無一的絕世神兵,而這次徒兒的劍遺失了,還會自己找回來,比之那些絕世神兵也沒差到那裡去吧。」笑了笑或許等取回斬屍劍之後,也是時候該回去北皇朝……有好多人都想見見他們。   魏老前輩,大哥,行門眾猴,唐冥,最重要的就是昭昭和楓瑟……   烈風致未再多想,施展許久未用的輕功飛龍九轉,絕塵而去趕回閻海故居。   想要對付『煞手』西門達,雲袍與劍缺一不可啊!   「碰啷!」一聲酒醰砸地的聲音,酒香四溢。   「客倌!您沒事吧?」店小二聽到聲音連忙跑了過來,惶恐地問著蔣品清。   「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而已。」蔣品清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揮退店小二,揉揉眼睛喃喃地道:「我應該沒有眼花吧?剛剛跑出去的那個人好像就是烈公子,得趕快通知當主和總管大人。」接著丟下一錠銀子奔出酒樓。   ※※※   石平村朔月鎮西北方約莫五里遠的一條小村子,只要離開朔月鎮往西北走上一個時辰,翻過一座小山丘就能夠看見村子。   這條小村的人口並不多,只有二十多戶人家,九成九都以務農為生,是一個既平凡又樸實安靜的小村落。   這裡便是閻海的故居,只是閻海年邁的雙親在二年前生病去逝,家中還有一個弟弟閻河和小妹閻萍,不過閻萍也已經嫁出去多年了,目前的下落就連閻河自己也不太清楚。   烈風致、麥和人將閻海骨灰送回時,閻河抱著骨灰醰哭了許久。二人在徵得閻河同意後,將閻海的骨灰和他的父母合葬,也蓋了一間簡單的小木屋棲身。   雖然蓋房子這檔子事對麥和人來說是一竅不通。不過,過慣這種生活的烈風致倒是駕輕就熟,原本麥和人還想乾脆在那裡花錢蓋間房子,但是倆個人身上的銀票都在渭河口被河水給浸濕泡壞了,只剩下幾十兩碎銀子。   害得麥大公子和人兄想闊都闊不起來,而二人身上的內傷不治又不行,雖然麥和人懂醫術,但抓藥總還是要錢,不但把身上僅剩的銀兩花光光,還變賣了一塊隨身唯一佩帶的玲瓏玉,不過也僅夠付清藥錢,幸虧烈風致打獵的功夫了得,讓二人不致於斷了炊餓死。   不然呀…倆個人的下場不是流落街頭乞討就是淪為打家劫舍的強盜。不過,麥和人比較傾向於第三者。   黑吃黑,專搶百虎山強盜。只是這個提議烈風致第一個舉雙手反對,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大家也同甘共苦過一陣子時日,總不好過河拆橋吧。   麥和人無奈之餘也只好幹起繼保鏢之後的第二份工作……打獵。   雖然很不願意,但麥子的天份高,武功又強,在烈風致這個明師的教導下,很快就成為一位優秀的獵人,可能是愛炫耀的天性使然,麥子每次出門打獵總是多打了一些獵物回來,一半拿去賣掉,小部份留下自己食用,其他的就送給村子裡的村民。   或許是長得帥的人吃香吧?麥子的長相本來就屬瀟灑俊俏一類,加上打獵的功夫了得,待人雖算不上客氣,不過為人慷慨,也挺大方的。便成了石平村裡所有雲英未嫁姑娘們的仰慕對像。   一個冬天都還沒過完,村子裡有未出嫁的姑娘家,全都委託媒人婆上門提親來了,甚至於還有人把麥子送的動物毛皮作成一件威風的大氅送回給麥和人。   裡頭還附上幾句傾心思念的話,比如說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又或是一針一線思君心,滿衫柔情在郎身之類的。   嚇得麥和人只敢把毛皮大氅掛在牆上而沒能敢穿在身上。雖然說麥子生性風流,即好遊戲人間又愛逢場作戲,但是這位公子哥還是堅持著一個原則…不欺騙感情。   到最後為了避免這個問題,麥和人多半時候都躲在隱蔽的地方練功。   因此,烈風致回到小屋時並沒有看見麥和人的影子。   烈風致本就打算一個人對付西門達,取走蟒皮披風和閻海遺留下來的劍,離去前在桌子上留了張字條給麥和人後,又返回朔月鎮。   ※※※   朔月鎮東北方約莫十多里遠的一處疏林裡。   雷振玄像一隻狸貓般靜靜地伏在草叢裡頭,屏住氣息,瞇著眼睛望著三十丈外的三個人。其中一人正是雷振玄所跟縱的對象,『煞手』西門達,另外二個人雷振玄是第一次見到,但觀其外表和氣勢就知道這倆個人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第一個人,高約七尺魁梧結實,濃眉藍眼五官端正,氣宇軒昂隱帶士族傲氣,長髮束辮垂於胸前,辮未以一金環為飾,身穿金紋黑色錦袍,肩披雪白貂皮披風,手持烏金鞭鞭稍纏著手臂,腰佩彎刀。   另一個人則是體形高瘦,約有六尺七寸,雙眉入鬢鳳目狹長,黑瞳明亮略帶邪氣,直挺勾鼻薄唇如刃,膚色如玉面帶冷笑,長髮披肩神情冷酷,身穿雪白金絲長袍,腰繫長劍背刀。   這二個人同樣也都是修羅海眾手之一,排名及武功尤在『煞手』西門達之上的『神手』耶律列羅及『惡手』秦逆。   他們二人會出現在這裡,主因是二人接了同一件任務,要前往百虎山刺殺一名打傷『捕神』包玄寒的百虎山寨主,在路經朔月鎮時湊巧發現了西門達。便發出嘯聲聯絡西門達,將人引至鎮外相聚。   畢竟三名修羅海眾頂尖眾手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也會使得三人本身的任務更加困難。   「四弟,聽說你遇上棘手的任務了?」   「是的二哥,說來真是丟臉,被他們詐死逃了一次,之後追了半年仍還未追上。」   「哈哈哈!這件事我聽大哥私底下說過,那倆個叫烈風致、麥和人的的確把大哥和四弟你害慘了。」   「二哥,你就別再笑了,想起來就令人嘔氣!白白浪費了我好幾個月的時間。」西門達一拍腰間的斬屍劍道:「要不是一開始就在崖下撿到這把劍的話我也不會認為他們倆個人已經死了。」   「需不需要二哥來幫你?」『神手』耶律羅列精通易理卜卦,他自己本身便常用這個方法測算目標的行蹤所在。   「對呀!四弟,二哥他找人的功夫是一把罩,天底下還沒有神手找不出來的人。」『惡手』秦逆提議道:「要不!四弟,就讓三哥二哥來幫你,當然功勞就由四弟你獨佔。咱們四個兄弟就四弟你是為父減刑,刑期也是最短的。順利的話再三年五載的,你們一家子就可以離開九重死城,而四弟也能不用在干殺手這一行,脫離眾手的行列。老實說,行動受人擺佈,受人控制,這種日子並不算好過。」秦逆、耶律列羅相視一眼,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修羅海眾手可不是一件美差,在南龍國裡眾手可是人人厭惡、人人憎惡。   西門達輕輕搖頭拒絕了二人的提議道:「多謝倆位義兄好意,這件事四弟自己一人就有把握完成。失去斬屍劍的烈風致並不可怕。二哥、三哥你們不是另有任務嗎?四弟不想擔擱二位義兄的工作,而且上頭也並沒有對他們下達全面緝殺令,若冒然插手反而會增加二哥、三哥你們的刑期啊!」   六道樓為了防止修羅海眾手為爭功而互相殘殺,便制定了一條規定,若不是被下達全面緝殺令的目標,其他眾手是不得出手攻擊,只能由被指定的眾手負責。擅自動手的眾手會遭遇到懲罰,多半是增加刑期或是不得出九重死城。   「好吧。」耶律列羅道:「即然如此,二哥也不勉強你,不過有件事要先提醒你在發嘯聲引四弟你來的時候,二哥我臨時卜了一卦,陽為巽,陰為離變卦為陰,表示三日內事情必有變化,但是此卦顯示情況不定,無法得知好壞,總之四弟你好生小心,待此次任務結束後咱們四兄弟再好生聚聚。」   「好!小弟自會小心。」   「走吧,三弟。」耶律列羅招呼秦逆出發,離去時朝向雷振玄躲藏的地方瞥了一眼道:「四弟,那只躲在暗處的老鼠挺礙眼的,趁早把他解決了吧,省得惹來麻煩。」   西門達也跟著看了一眼,點頭道:「好的二哥,我會處理的。」   雷振玄雖然聽不見三個人談話的內容,但是『神手』耶律列羅輕描淡寫的一眼,自己就知道行蹤已經被發現!雙手用力一撐向後方彈出丈餘,凌空扭身腳一沾地,拚了老命拔腿就跑。         ∼第三章風捲煞日∼     雷振玄豁出吃奶的力氣,朝著朔月鎮的方向死命地奔馳,只要逃回朔月鎮或許還能躲過一劫。   頃刻間,雷振玄已經奔出數里之遠,隱約可以看見遠處的朔月鎮,抽空瞄了身後一眼,赫然發現!西門達已經追近十丈之內,那柄可怕的煞日刀泛著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墨色光芒,直往自己身後而來。   「呀!殺!」為了保命增加活路。雷振玄一個箭步踏在路上的一顆石頭之上,借力拔高丈餘,同時旋身轉向西門達,雙手滿握脫手鏢,以滿天星雨的手法射出,阻止西門達追殺。   接著雷振玄勢盡落地,也不敢回頭看飛刀是否成功奏效,仍是拚命地逃跑。   「彫蟲小技。」西門達環刀旋舞一匝,散出一圈刀氣將所有脫手鏢悉數震散,本欲再接續著使出絕招殺除雷振玄,忽然一陣低鳴聲響起!   嗡嗡嗡嗡嗡……   西門達聞聲頓時停下腳步,低頭看著仍是低鳴不休的斬屍劍,此時的劍身隱隱泛著金色光芒,且光芒有向外伸展的驅勢,西門達略有所感,抬起頭朝遠方望去,一條人影印入眼簾,那是───烈!風!致!   倆人相距至少一里之遙,但西門達仍是一眼就將烈風致給認了出來!飽含忿怒,期待,興奮與喜悅等等……這半年來所有的心情,全數化為兩道銳利且煞氣滿盈的目光射向烈風致。   西!門!達!   烈風致雙目精光四散!無懼迎上。   我倆雖無仇也無恨,但你奉命緝拿我,而烈風致為求自保不得不與你交手,半年來的糾纏我們今天就作一個終結。   四目相交,虛空似乎響起一陣沉雷爆響,倆人沒有多話,方纔的眼神就將所有的一切說個明白。   倆人之間的對話也只有一句。   「我找了你好苦。」   「那來吧!」   烈風致左手倏然橫伸,蟒皮雲袍張開,迎風獵獵作響!現出斜掛在腰後的長劍。   「煞日刀法第一式,橫行霸道!」   西門達奔行如電的身影,接近十丈之內,瞬間加速疾馳,作化一條白影,裹著一圈墨色寒光,一股作氣直直殺向烈風致而來,滿身殺氣騰騰,合刀衝撞而來,一副恃著煞日刀又大又重的優點逼迫烈風致與他硬拚的模樣。   「想硬拚?烈風致求之不得!」烈風致左手一曲,掌心立即跳出一顆拳大的金星,隨即抖手射出。   金星出手快如飛電,在眨眼間便至西門達面前!西門達持刀旋身連續三轉,身影倏地橫移五尺,避開金星,仍原式不變攻來。金星落空將不遠處一顆兒臂粗小樹攔腰擊斷!   西門達對烈風致一身絕學頗有一番琢磨,這半年多以來都是以烈風致為假想的對象練武,在沒有斬屍劍的情形下,只有金星七式較為棘手,而其他的武功西門達都有十足的把握應付。   反觀烈風致,他對西門達的武功幾乎是一無所知,兩次交手的經驗都是一招敗走,且都還是被同一招『橫行霸道』打敗。在先入為主的觀念之下,早就將他定位在不求花巧,直來直往一類,沒想到一但真正交上手,西門達的動作竟是如此靈巧。   大意之下,先機已失,西門達逼近五尺範圍,肌膚已能感受到煞日刀鋒利的冷冽刀氣。   烈風致左手捏住蟒袍一角,運勁灌入衣袍之中隨即拖袍提起,一式『雲揚四海』斜上切去,同時身形往左橫移,避開煞日刀銳鋒。   「霍霍」聲中,煞日刀劈上雲袍,烈風致雖避開直擊卸去大半勁道,但弧形的刀鋒仍劃過腰際及手臂。倆人交錯拉開四尺有餘,中間拖出一條血線,正是烈風致的鮮血。   首招失利,烈風致並不氣餒,右手直伸指向西門達,金星真氣運行週身,傷口立即止住鮮血外流,同時腰間長劍受引劍訣指引,自行離鞘飛躍入烈風致掌心。   『風絮綿綿』劍氣連環刺出,攻向西門達右後側,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沉靜半年的烈風致招式應用更是得心應手,完美無缺。   西門達煞日刀環套在身上,不論由那一方攻來都是由刀鋒正面迎擊,可說是沒有死角。他持刀旋舞,刀氣竟是呈圓形散開,就如水面漣漪般波波起伏。   『風絮綿綿』細碎綿密的劍氣,悉數被刀氣震散,無半絲遺漏。   烈風致雙眉微挑,心忖:「攻勢雷霆千鈞,守如鐵桶山河…好個厲害的對手。」只交手二招,便已明瞭『煞手』西門達的武功高出『金手』田思齊許多。   「煞日刀法第二式,無法無天!」   西門達合著圓刀旋身斜斜拔高,以臂旋刀。剎時間煞日刀車輪般旋轉不休,刀氣一波波斬下,如浪千重,層層疊疊,刀勁沉重如岳,其速快如飛電,加上不用像一般使刀者順回刀再揮,省去了這個步驟,刀氣的綿密程度有如長江流水濤濤不絕,幾乎沒有空隙。   一波波的刀氣,如黃河決提一般源源不斷湧來!烈風致手中蟒袍一式『重雲深鎖』急舞成盾,抵禦著無止盡的刀氣衝擊。   「噗噗噗噗…」沉沉地氣爆沉悶響不絕於耳。   轉眼間,西門達至少已經發出了百多道的刀氣,烈風致尋無空隙反擊,一刀未少全部接下,凌厲的刀氣在蟒袍上留下無數細小的刀痕,露出內裡銀亮的鐵絲線網。   烈風致久經大敵,早知久守必失的道理,雖無而隙反擊,那麼……便自已製造一個!   左掌再舞數匝,化去三道刀氣,再憑著本身深厚的內力連環放出五重羅圈氣罩,撐住蟒袍不會立即被轟垮,猛吸一口真氣,藉著這掙來的少許空間,一式飛龍九轉脫出刀氣範圍。   剛才被打不還手的烈風致,可是憋了一肚子鳥氣,現在一脫困,當然不可能善罷甘休,左掌運勁拍入長劍,手中劍應勁暴長金色劍芒。   「縱橫天下!」烈風致大喝一聲,揮劍斬出,長達丈餘的金黃色劍罡,劃過天際,一道優美而亮眼的光橋印入西門達眼中。   劍勢來勢洶洶,西門達身處半空身形轉動不靈活,加上沒有預料到烈風致能脫得了身,倉卒迎擊!右手握刀背於腰後,圓弧刀鋒橫亙在身前,左足伸前踏著刀背,勉力一擋!   「噹!」的一聲,西門達整個人從被縱橫天下一劍由半空中砍了下來,雙足都還沒得及站穩,下半式第二劍業已攔腰斬來。   西門達顯出高手水準,第一時間矮身運刀一盤,欲將來式卸往上方,但劍罡不比一般實質的兵器,無從卸化,再一聲巨響,強橫剛猛的劍罡又硬把西門達整個人從地面劈飛,斜斜往一旁撞去。   接連兩劍劈得西門達險些招架不住,藉勢橫飛三丈,遠離烈風致劍罡範圍,但雙手酸麻,心忖:「失去斬屍劍的烈風致,出手劍威竟仍如此霸道,震得自己手腕發麻。不過還在預料的範圍之內,這一戰自己還有八成的勝算。」   「呵──」縱橫天下,耗力極大。回吸一口真氣調息,又再次展開攻勢。『沉雷七破』率先飆出刺向七處人穴,接著又一式風、雨雙劍訣合一『風雨同路』絲絲劍氣,點點寒光,緊緊地裹著烈風致週身,投往西門達。   「呀──」長喝一聲,西門達真氣疾行一周,排出雙手酸麻感,回恢知覺,右手握刀盤旋兩周,增加運刀路徑及力量。漣漪般刀氣散出,卻是阻止不了沉雷劍氣的進攻。   劍氣突破刀圈直取西門達上半身要害,集中力量的方法果然奏效。   「煞日刀法第三式,斬將殺臣!」   西門達刀旋三周,煞日刀不再環套護在身上,力劈而出!直徑六尺的刀身,就像是一隻巨型的金剛圈,沉雷劍氣僅僅在刀身碰出了幾顆火星!   斬將殺臣一式全力展開,刺、劈、斬、砍四個簡單的動作連環運用,刀招大開大闔,煞日刀勁如岳如雷,轟隆隆的破空聲震盪著烈風致的耳膜,就連地面也被沉猛的刀氣劈出一條條裂痕。   烈風致的『風雨同路』刺上刀鋒,爆出成串鞭炮嗚響,飛龍九轉身法摧至頂峰,遊走在西門達週遭,不斷以劍尖、劍氣敲擊著煞日刀鋒。   『風雨同路』很快地便使完,接著再使『暴雨梨花』,『曲虹是流』,『翻天降雨』,『快劍百發』……異劍絕式連迭使出。   二人纏鬥百餘回合,烈風致幾乎已把所有擅長的異劍訣全都使了一遍,但西門達總是未卜先知地先一步攔阻自己的劍式變化,彷彿他對三十六異劍訣的變化後著嫻熟於心。   「西門達會是異劍流的弟子嗎?」烈風致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但手裡長劍並未稍有停歇,仍是猛攻不休。   「喝!飛雁斬!」烈風致決定測試自己的懷疑是否為實,飛雁斬揮出,只是作了變化,由上往下的九道斬折,反過來使用,變成由下往上逆斬去。   西門達聞言見到此招時,雙眼閃過一絲難以辨認的疑惑眼神,但隨即刀鋒一側,仍是先一步截斷了飛雁斬的變化。   至此,烈風致再無任何懷疑喝道:「西門達!你是異劍流弟子!」   「不是…」   「不是?」自己猜錯了不成?「那你為何如此精通異劍三十六訣?」   「家父西門江虹曾經是異劍流銀劍導師。」   「原來如此…」烈風致恍然大悟道:「無怪乎我的異劍訣你總是能先一步破去。」   「哼!」西門達聞言不屑地冷笑一聲道:「那是你把異劍訣使得太差勁了,只懂得照本宣科的人,學得再久的劍術,練得再勤,終也只是撿拾前人牙慧,劃地自限,而無法真正領悟三十六劍訣的真義,破你這種劍術輕而易舉,有何稀罕!」   西門達嘲諷的一句話就像似打雷一般,在烈風致的腦海裡引起一陣天翻地覆的思緒。   沒錯!西門達說的沒錯,自己這半年來練劍時,只是不斷地重覆演練著所學來的招式,讓它更熟練、順暢,每一招與每一招之間有著更多的組合變化,反而因此忽略了原本的三十六劍訣,無怪乎自己的風劍訣在創出三招劍法後就無再長足的進步,可以說只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當時自己還一直以為是失去了斬屍劍的緣故,原來真正的原因是自己捨本逐末了……   敵前分神,可是兵家大忌,陷入沉思的烈風致,手中長劍略為滯礙,煞日刀趁隙切入,刀鋒掠過胸前,帶起一溜血珠。   「嗚!」烈風致悶哼一聲,閃身疾退。   「臨敵不專,自尋死路!」西門達刀行人走,右手煞日刀直直鏟向疾退中的烈風致脖頸,心忖道:「總算沒有白費半年的時間研究烈風致的劍、袍兩訣,今日終於收到成效。」眼見刀鋒即將鏟入烈風致脖頸之際,忽然……   「啵!」一隻淡泛著金芒的手掌,接住了鏟來的煞日刀鋒,刀上所含帶的氣勁竟被這一擋給吸收震散。   西門達吃了一驚!接住刀鋒的正是烈風致的左掌。他可以清楚地由刀上傳來觸感察覺烈風致並非只是單純地用肉掌接刀,而是另一股如實質般的真氣凝住了煞日刀的進攻。   烈風致右手運劍入鞘,緩緩地道:「此招為不動雷掌訣之中『鬱鬱如山』一式,烈風致劍袍掌三訣,僅有掌訣一項有些許長進,為多謝西門兄的教誨,烈風致便以新領悟出的拙技獻醜吧!」   西門達沒有預料到烈風致還有新武功未展露,煞日刀大意之下被鉗制住,連忙運勁發力後奪,竟沒能脫出手掌制鎖。心中大訝!竟有這種堅韌厚重的氣勁,感覺好像崁入石頭,又好似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給抓住一般,根本拔不出來。   「喝!」能成為修羅海眾手武功及反應當然非是尋常高手可比較,西門達立即變式再次奪刀,手腕一旋,刀鋒掙開雷掌制鎖,第一時間展開反擊!再次使出煞日刀法第三式『斬將殺臣』。   西門達刀法全力展開,頓時之間足以裂山開碑的刀氣,如狂風暴雨般由各種不同的角度劈來。   『不動雷掌-雷池難越』   烈風致雙手掌勢展開,一雙泛著金芒的手掌立即在身前布下重重掌影。   刀氣掌勁不斷互擊,爆出迭起不絕「噗噗」的氣爆聲。西門達竟感覺到自己的煞日刀所劈上的不是烈風致一雙手掌,而是他的雲袍。攻出的每一刀都被一種類似於雲袍般柔韌的氣勁所化卸。此外還有另一種氣勁拉扯著刀鋒,讓煞日刀的攻勢逐漸減緩,已不復初時那般凌厲迅速。   烈風致右掌收回當胸推出,一道淡金掌影徐徐印去,掌勁初出手時,只有一般的手掌大小,但飛越不過五尺的距離,已經化成一道足以將常人掩蓋的氣牆,覆向西門達。   西門達煞日刀當頭直劈,不料刀鋒竟無處可著力,這一刀不但無法劈開氣牆,反導致氣牆將煞日刀整個包裹住,一道宏大的金星真氣借由煞日刀狂湧過來。   「嗚!」西門達的內力不如烈風致,低擋不住這一股金星真氣入侵,創傷了體內經脈,登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一連暴退數步。   心中大訝忖道:「這不雲袍的招式嗎?好厲害的烈風致,竟然將雲袍的招式融入掌招之中再以一雙肉掌使出!這如果沒有深厚的功力底子根本使不出來呀!」   「再接烈某一招!青雷破空!」烈風致輕創西門達,趁勝追擊!雙掌收回胸前,再齊齊印出!一道掌勁,不!是一片氣勁,一片能將常人半身包起的淡金掌影洶湧而去。   脫胎換骨後的青雷破空,威力更上一層樓。無形的氣勁捲起無數草葉,大氣排擠間風嘯狂吼!   青雷破空來勢極快,西門達不及躲避猛提一口真氣,強行壓下內腑的傷勢,煞日刀勉力劈出。   「轟」!   一聲巨響,真氣接實,西門達鮮血狂吐,高瘦的身體如浪濤裡的一葉孤舟,被大自然無儔的力量戲弄於掌中,高高拋出數丈之遠,跌落地面。西門達上半身衣衫盡碎,一對清晰明顯的手掌烙印在他的胸膛,鮮血不斷地由口鼻泊泊冒出,連受兩掌。但西門達仍是緊握著煞日刀桀驁地挺胸站立。   「哦──真是一條好漢,挨了這一掌竟還能站著。」烈風致微訝心想忖:「這一掌的威力可說是直比金星七式,別說是肉作的人啊,就連鐵打的羅漢也會被打個稀巴爛,沒想到西門達不但沒當場斃命,而且還能站著。   不過,烈風致還是低估了西門達的厲害,在掌力接實的一瞬間,西門達異劍心法發揮功效,煞日刀迎著掌勁使出旋字訣旋勁,飛旋的氣勁卸去了近八成的掌力,實際上的傷勢並沒有外表的嚴重,但這一掌仍是打掉了他三成功力。   烈風致收回雙掌調息。對於自己新創的不動雷掌十二式感到十分地滿意,只用了其中四式就重創了西門達,雖然消耗的內力頗大,不會比金星七式少,掌力也無法及遠,但在近身搏鬥方面比起金星七式要好用上百倍。   望著『煞手』道:「西門達,你不是我的對手。不過,我也不想殺你,把斬屍劍還給我,你就可以自由離去,烈風致不會有任何留難。」   西門達聞言愕然,愣了半晌方答道:「你要放我走?」歷來修羅海眾手刺殺敵人的任務若是失敗,都是死路一條,不是當場戰死就是逃走的途中被對手追上擊斃。迄今仍未有人在任務失敗後還能回得了九重死城的人。對眾手而言失敗和死亡幾乎是劃上等號。   所以當烈風致話一出口就讓西門達為之一愕,反問道:「為何你要放我走?」   烈風致兩肩一聳道:「我為何不放你走?我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你要抓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我也是為了自保及拿回斬屍劍,才會和你一戰。現在既然已經證明你沒有能力完成任務,那殺不殺你也已經不再重要。」   「你不擔心我會再回來找你?」西門達語帶威脅恐嚇地道。   「怎麼?那麼急著想送死嗎?」烈風致雙眉微皺道:「生命誠可貴,莫要隨手拋,螻蟻尚且偷手,更何況是人呢?烈風致並非嗜血好殺之徒,殺人實在是出自於無奈,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是不會隨手痛下殺手,而且取回斬屍劍後,烈風致便要回轉皇朝,兩地相隔甚遠。縱使西門兄想要尋找小弟,恐怕也不是短期間裡可以找得到的。」   「哼!」西門達西門達拭去口鼻鮮血,心裡衡量著敵我兩方的差距,自己雖然仍有三式刀法未用,但筋脈已經受傷只能發揮出平常七成不到的功力,加上原先藏在懷裡要來對付金星用的鐵彈珠,也不知道掉落在何處,想要勝過烈風致勝算渺茫。   西門達自知不是烈風致的對手,解下腰間的斬屍劍擲與烈風致,道:「這一戰我西門達技不如人,我輸了,劍還你!」   「多謝西門兄。」烈風致左手一撈,接住斬屍劍。劍身散發淡淡金芒及喜悅的低鳴聲,嗡嗡嗡嗡……   輕撫著劍身柔聲道:「你終於回來了啊,開心嗎?這麼開心啊?我也是。」烈風致臉上洋溢著快樂的表情,彷彿斬屍劍不是一把劍而是他一位極親密的情人。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西門達會記住這一敗的教訓,這兩掌西門達總有天會討回來。」西門達撂下話後,便快速離去,覓地療傷。   烈風致雙手遙拱道:「烈風致隨時恭候西門兄大駕光臨。」望著逐漸遠去的西門達身影緩緩地消失在茫茫碧草之中。   「嗆!」斬屍劍出鞘,迎著逐漸西下的夕陽,劍身瑩回著一股璀璨明亮的金色流虹,烈風致凝視著流虹輕聲道:「寂寞很久了吧?從今天起烈風致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旁一步。」斬屍劍似乎高興著烈風致的話,發出一陣代表興奮的鳴叫,接著自行跳出烈風致手中躍回劍鞘。   烈風致愣了一下,輕拍劍鞘啞然失笑道:「你也未免太有靈性了吧?而且也靈過了頭,竟然還會嫌累想要休息一下。」   莞爾之際,一條人影自遠處飛速而來。   「本公子來了!烈你等我───」   一聲震耳的長嘯,來者正是『公子』麥和人。   烈風致快步迎上,大叫道:「二哥!我們回去吧!回去北皇朝!」         ∼第四章金剛鏢局∼     北皇九十八年南龍一百零一年二月五日   烈風致、麥和人倆兄弟決定離開石平村回去北皇朝。   二人在閻海的墓前上完最後一柱香告別後,再向閻河辭行。倆人只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囊帶走,那些村子裡人送的禮物,包括威風的大氅和披風,麥和人則是一律轉送給閻河。   倆人也婉拒了閻河所贈送的銀兩,便連袂出發,離開了這一個寧靜又祥和的小村子。   要回去北皇朝,二人固然高興,但是要離開這個居住了半年之久的地方,總也是有著淡淡的失落感,一路上倆人皆是默默地趕路,不發一語,二人的心裡都有著各自的心事。   趕了大半天的路程,整條道路上除了兄弟二人外,就沒有其他的路人。   「二哥,現在是幾月了?」烈風致率先打破沉默估量地道:「算算我們離開皇朝也都快有一年了吧?」   「嗯……」麥和人略算一下道:「今天是二月初五,是沒錯,咱們離開斗南城差不多將近一年。怎麼了?」   「忘了嗎?」烈風致拉起笑容道:「一年一度的天朝五輪大會啊!」   麥和人也笑了起來,回憶起去年時,就是為了參加天朝五輪大會才會結識這個好兄弟。   雖然二人先後敗北,但參加大會的過程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回憶,當然……席如典除外。   烈風致道:「二哥,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取得斗南城的冠軍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但如果我們都參加了斗南城的五輪大會預賽的話,那最終仍是只有一人能夠得到冠軍參加皇城的總決賽,我想即然要我們倆兄弟要較量就要在最大的決賽場比試,讓更多的人能夠看見。」   麥和人想了想也對道:「嗯…烈你說的沒錯,那有什麼打算?」   「我想到金甲城參加大會,取得決賽權後再到斗南城與二哥會合。」烈風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麥和人點點頭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算算…以咱們的腳程若沒意外的話,到金甲城大概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趕一點路的話二十天就可以到達,時間上是綽綽有餘。」   「二哥,天色暗了。我們找到地方暫時窩上一晚吧。」烈風致遠眺前方道:「前方不遠處有幾間房子,看起來像是沒有人住,二哥我們今晚就在那裡過夜吧。」   「嗯。」麥和人興趣一起忽道:「烈!咱們好久沒有比試武功了,現在就比比看誰的輕功高明,目標就是那間房子,輸的人晚飯就由他處理!」說著麥和人便撒開步子向前跑去。   「喂!二哥你作弊竟然偷跑!」   麥和人回頭長笑道:「哎呀∼烈,別那麼計較嘛!反正你的內力比我高,讓我先跑幾步也不為過啊。」   「去!」烈風致笑罵道:「那你年齡比我大,怎麼不讓我幾步?」   「也行啊!」麥和人隨口應道:「只要你追上我,作哥哥的讓你幾步當然沒問題。」說著更是加快速度,身形化作一道旋風飛馳而去。   「老奸!」烈風致又笑罵一句也跟著摧起飛龍九轉的高速身法,急追而去,兩道旋風便在大路上展開追逐。   只一會功夫,倆人僅以先後腳的差別抵達方纔所見的屋子外頭。   說這裡是間房子,老實說實在是太抬舉它了,四根柱子打在地上,上頭加了頂稻草蓋子,連個牆壁都沒有,頂多只能算是間草棚子罷了。   二人環目四看,這裡總共有四座棚子,每座棚子前頭都還設有一個簡單的土造爐灶,看起來像是供應路過的旅客一個方便的休息棲身之所。   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道:「願賭服輸,晚上這一頓就交給你處理啦,本公子先休息一下。」   二人的輕功在伯仲之間,相距其實並不大,若硬是要分個高下,烈風致內功較為深厚,只要距離一拉長,倆人的功力才可能分的出高下,烈風致也才能佔到上風。不過像這種短距離的比實,就是先起步的先贏。   「好吧。」烈風致溜目四望,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林子道:「我到那裡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野果子可以吃的,或許可以打隻野獸什麼的…那麼起火的事就麻煩二哥你了。」   麥和人揮揮手道:「升個火容易的很,倒是你要快去快回,別讓我等太久了。」   「好∼∼」烈風致應了聲,便閃身離去,尾音仍在半空迴繞,人業已消失在視線之中。   烈風致飛躍離去,麥和人稍稍收拾一下棚子,整理出一個可供倆個人躺臥的地方,接著清理火爐。偶然發現爐子旁放了不少柴火,看來是以前在這裡歇息的旅人所留下來的。   「運氣不錯。」麥和人先塞了幾根木柴進爐子,拿起一根較乾燥的木頭,拼指如劍,隨手在木身上一劃,火劍訣立即將木柴引燃。   自語道:「不是說了嗎,升個火對本公子來說是件再容易也不過的事啊。」接著又把身旁的枯乾雜草清理乾淨,全數丟進爐子裡,隨即炊煙便繞繞升起。   沒有多久,烈風致便提了一隻獐子快步走回來。   「呦!挺快的嘛。」麥和人拍拍了身旁的空位示意烈風致坐下道:「這位子是特意留給咱們家烈大廚子的。」   「少拍馬屁,這只獐子一人一半,別想多吃。」烈風致坐下後,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開始剝皮,肢解這一隻頗為肥大的獐子。   「真是小氣,讓我多吃點沒啥關係吧?拿去。」麥和人取出水壺遞給烈風致。   烈風致接過水壺清洗獐子道:「別想!明明食量就沒有那麼大的人,幹嘛老愛吃的比別人多啊?」   麥和人嘻皮笑臉地道:「我喜歡吃你燒得野味嘛。」   「我又不是你家的羅蝶,少說這種噁心巴啦的話。」烈風致邊說邊用樹枝串起獐,開始烤火。   烈風致一提起羅蝶,麥和人就陷入一種沉默。先是笑了笑但隨即就轉成另一種苦笑,兩眼射出一股思念的眼神,望向北方。道:「不知道她好不好…」   烈風致看了麥子一眼,發覺他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愁緒,不像是平常提到羅蝶時的快樂。   「二哥…麥子!你在想誰?我猜不是羅蝶。」   麥和人揮了揮手道:「別亂猜。」   烈風致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人道:「香瑩!是香瑩…對吧!」   麥和人渾身劇震了一下,瞪大了眼看著烈風致道:「你怎麼猜的到?你會讀心術還是他心通啊?」   「要不要說出來,心裡會開心些。」烈風致說著,用刀將爐火上的獐子切出幾條深痕,讓油脂流出,滴在火炎上頭,「滋」的一聲撲鼻的肉香氣味四散溢開。   「不知道怎麼著,這半年來我常常想起她來。」麥和人口中的她指的當然是香瑩。   「嗯……」烈風致僅輕輕地點頭應了一聲,仍然自顧翻烤著手裡的獐子,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的麥和人需要的只是聽眾而不是師爺。   「我一直很恨她,恨她欺騙我,把我當白癡一樣在耍,本公子是何許人也,怎麼能容她欺騙我!」   「二哥,是你自己發現的嗎?」其實烈風致對麥和人與香瑩之間的事,半點也不清楚,只是間接著由駱雨田嘴裡聽見大概的部份情形。   「不是…」麥和人搖了搖頭道:「算是她自己說的吧。」接著麥子便把自己與香瑩如何認識到後來翻臉的經過說了一遍。   烈風致聽完後只有一種感覺。簡單說麥子與香瑩之間的糾葛就像是一個自尊心超高超盛的人,沒有辦法接受他的女人比她強,而且還打敗了這自尊心超高男人的對手。   一言以蔽之,這是一位腦差成怒的男人和他女人鬧脾氣後,所延伸的家庭糾紛,這該怎麼安慰?而且這種小事好像不需要嘔氣到這種程度吧。   「給!」烈風致切了一隻獐子腿遞給麥和人問道:「呃…二哥,你還愛她嗎?」   「唉∼∼」麥和人歎口氣,啃了一口腿肉,有些食不知味地道:「原先,我一直以為我恨她,但這半年來我卻常常想到她,想起她在玉泉別院哭著離開的那一幕,我想我對她仍存有一份感情在。」   「那……比之羅蝶呢?」   「羅蝶……」麥和人仰望著昏黃的天空道:「我會娶她,但我對她的感情…老實說…卻不如香瑩那麼深…」麥和人吞下沒有說出口的話,雖不願承認,但羅蝶的存是為了填補失去香瑩的代替品。   烈風致沒有多話,感情這東西是當事人以外的第三者沒法子體會的。   呃……這番話好像還是以前麥子說過的。伸手拍了拍麥和人的肩膀,聊表一下鼓勵的意思。   「嗯!」倆人同時抬頭望向棚外。   「有人來了!人數還不少耶!」   ※※※   北皇朝太原府平原城總巡察使府   這裡是駱雨田新任的府第。佔地廣大,分前、中、後三進,以天井及長廊相互連接。四周園林圍繞,景致極佳,庭台樓廣,宏偉不凡,富麗奢華、園中菊盛放,翠湖黛綠,池水倒影著奇山假石,曲橋間樹蔭迎風,影致幽雅出塵。   此時的駱雨田正在書房裡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大批情報資料之中。   書房裡除了駱雨田外,還有十多個人在內。其中有四人是奴僕打的巡察使府下人,其他十二人有一半身著葛布長衫,皆是作文士打扮,而另一半則皆是一身青衣勁裝,年齡都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   十二個人分別坐在一張長桌的兩側,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滿了好幾疊大小不一的文件書冊以及長短畫軸。   每一份薄薄的文件上都標示著一個人名,裡頭密密麻麻地記載著這人的背景、來歷、出生、經歷、和所作所為。書冊的封面上則是寫著某門某派的名字,裡頭記載的是這派門的興起由來,營生方式,歷代門主,各主要骨幹人名,大小事記。   而畫軸上貼著人名又或是門派地名,裡面繪畫的是一個又或是數個人的肖像,以及某門某派的幫址地圖和屋舍構造。   十二個人身旁都擺了一盒裝滿信封短箋的木匣及紙簍。每個人都忙著拿起木匣裡的信件及短箋反覆觀看,再抄錄進桌上早已編列成的書冊,又或打開繪有人像的畫軸,在空白處補上附註。   彙集整理後的資料在再由下人呈給駱雨田觀看審閱,再分門分類收起,送至密室收藏。   駱雨田這個總巡察使的職位,可說是整個北皇朝最危險的一個官職,幾乎是無時無刻都有被人刺殺的可能,和南龍的捕天閣眾神有得比拚。   巡察使與一般捕頭有著些許的不同,巡察使所負責的是維持江湖武林的和平及秩序,面對的是黑白兩道及綠林各派。   舉凡在江湖上打滾的武林人物,各自有一套行事法則,從不願也不想接受皇朝的律令管束。但對朝庭來說,黑白兩綠林大豪等江湖人物數量十分龐大,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但也不能以一般的皇朝律令管理。   天朝開國始皇衛雲袍,本身就是出身草莽武林,他當時能推翻腐爛的朱姓前朝,靠得就是武林大大小小各個派門。也深明這些江湖門派是一把兩面刃,能幫助自己但一個不甚也會害了自己。   為此,衛雲袍特地制定了一套適用於武林人仕的律法,也額外設置了巡察使一職來兼任控管。   不過,江湖人喜好的是擊劍任俠,快意恩仇,過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不論好壞,講得都是一個義字,常常今天抓了這個人,明天對方就來劫囚了,或是今日處決了這個犯人,明日就有人來為那人復仇了,再加上巡察使也身兼著彈核北皇朝文武百官的責任。   在這種情形下,各級巡察使陣亡的機率和淘汰的速度,高居北皇朝之冠,這點就進南龍的捕天閣眾神也望之莫及!   駱雨田這個二品總巡察的位子,他上一任的主人,也就是在法場監斬時,被前來解救犯人的大批蒙面高手給擊殺於當場,在場執行的劊子手及護衛的官兵,無一人倖免於難。   此事的發生,間接地引起了另一場廝殺,皇朝一品總巡察使衛元生,在得知得力的愛將被殺,帶著大批人馬趕往太原府平原城,將附近大小門派不論黑白兩道全都找了一遍,受牽連著多達三千人,幾乎是掀起了一波腥風血雨。   最後衛元生覺得殺夠了,才帶著手下離去,不過卻是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給駱雨田處理。這也是讓駱雨田足足忙了幾個月的原因之一。   「大人,這是絕龍府五王盟及連心盟的最後一份資料,請您過目。」一名下人雙手捧著一疊厚厚的文件,恭敬地舉案齊眉呈至駱雨田面前。   「先擱著,我待會就看。」駱雨田指著桌面上早已堆積如山的文件,示意下人將東西放在上頭。接著揮揮手斥退所有人道:「沒事的人就先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   令退眾人,駱雨田仍是獨自一人挑燈夜戰,觀看著眼前如山的文件,直到天色大亮才把所有的東西全部看完。   「呼──」駱雨田長吁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沒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屋外走廊快速接近。   「大人!雷堂主的急報!」   駱雨田一聽,頓時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箭步就射至來人的面前,一把搶過信封,打開便瞧!   這半年來駱雨田對二位兄弟烈風致及麥和人的行蹤安危可說是時時刻刻都掛念在心。   若不是因為才剛接下二品總巡察的位置,再加上原先的天視地聽堂的總管職責,讓他根本分不開身,否則駱雨田早就潛入南龍國一探究竟。   信的內容寫的是:   二月初二,烈風致出現於百虎山朔月鎮,但隨即失去行蹤,麥和人則未現身。同日,煞手殺潰鬼差寨拘魂六使,修羅海又出現兩名眾手,推測可能是神手,惡手。   底下的署名則是雷振玄。   駱雨田看完信後,臉上露出了些許輕鬆的笑容,現在至少已經知道烈風致還活著好好的,希望麥子也同樣平安無事。   沉思片刻後道:「去找笑落陽過來,還有找七、八個手腳俐落的人在書房外等我,另外,通知雷振玄全力搜索倆人的下落,我會派人支援他。」   「是!」   ※※※   烈風致,麥和人一邊啃著獐子肉,一邊看著眼前這浩浩蕩蕩的一列車隊停在草棚子四周。車隊是由十輛騾車所組成,車上裝滿著貨物,整個車隊至少有二百多人護送,這些人個個體形魁梧,人人背弓帶箭,身上佩掛著各式各樣不同的武器,看起來就知道這一隊人馬並非尋常的商旅。   仔細一瞧,每輛車子上都插著一隻鏢旗,旗面上用著金線繡著兩個字『金剛』二人住在百虎山也有一段不短的日子,自然知道這面旗子所代表的來歷。   金剛鏢局,是百虎山境內唯一的一家鏢局,是這幾年來才興起的一家鏢局,名氣十分響亮,除了他是唯一一家敢在百虎山這只強盜老虎的面前明目張膽開張營業的鏢局外,更因他的創立者及其背後勢力的名號而聲名大噪。   『巨石金剛』石金剛,是金剛鏢局總鏢頭,金剛鏢局敢立下豪語說他能保任何人、事、物品,平安順利通過百虎山。   但光靠石金剛一人是無法在百虎山站穩腳步,最大的原因是石金剛背後的靠山,『金剛戰神』金剛王。   他是南龍道武年間十年戰爭裡的北征大將軍,靠著自己的實力由一名小兵幹起,積功至大將軍,最後還受當時的龍王龍君武賞識成為七位北征大元帥之一,專職統率非四地之軍隊。   金剛王原先只精通少林絕技大力金剛經,而後龍君武再贈與他少林七十二絕技副本,傳授無像心法用以融合七十二絕,北征結束後專心練武,致使武功因而大為精進!功力之高,駭人聽聞,被眾人名列於南龍五大宗師之一。   而後金剛王創建金剛門,以大力金剛經為基礎,少林七十二絕為副,一共僅收了八名弟子為徒,再加上他自己,合稱『九大金剛』   九大金剛無一人是庸手,幾乎每人手中都握有一片天下,大弟子『金剛虎』歐陽金剛,佔去百虎山外寨七十二寨之一,也是外寨七十二虎排名第一。   二弟子便是『巨石金剛』石金剛,金剛鏢局便是他所創立。三弟子『過江虎』黑金剛,與他大師兄相同,都佔去百虎山外圍七十二寨之一,名次僅在歐陽金剛之下。   四弟子『金剛刀』鐵金剛,這號人物在鐵門裡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不但是鐵門唯一的特級高手,也是鐵門五房十脈中最年輕的元老。   五弟子『文魁金剛』玉金剛,是百虎山境內一家金剛書院之院首,所收的弟子九成不是百虎山的子弟兵,書院裡文武並學,不過倒是武重於文。   六弟子『金剛神將』華金剛,創建金剛堂,他也是金剛門第二代的門主,其勢力在百虎山境內只排名第二,雖遠遜於百虎山,但仍佔有一席之地。   七弟子『神劍金剛』古金剛,乃是金剛劍院院首。古金剛在二十八歲時藉由『金剛虎』歐陽金剛及『過江虎』黑金剛的幫助創建了金剛劍院,是百虎山境內第一大劍派。   而最小的弟子『天王金剛』戰金剛,是金剛堂第一大將。雖說本身沒有勢力,但天資卻是眾弟子中最高的一人,也是最有希望繼承金剛王衣缽成為下一個南龍五大宗師之一的天才。   雖說南龍五大宗師的名號『金剛戰神』金剛王名頭響亮,加上金剛門其他金剛的力量,所形成的勢力絕對令人不敢小覷。   但百虎山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可是很耗油的大火炬。老虎臥榻之處,怎容他人酣睡,雙方發生衝突的次數難以計數。   百虎山一百零八寨扣除被佔去的兩寨,其他的在自己地盤遇上其他來自外地的鏢局,還不一定會動手,但若遇上金剛鏢局的鏢隊則……必搶!   先光這兩年來,金剛鏢局的所運的鏢貨,被搶走的次數就足足有七十八次,沒搶成功的不包括在內,但金剛鏢局把鏢貨奪回的次數也有七十七次,就只有一次沒能搶回,究竟原因為何也沒人知曉。   不過,金剛鏢局也借此籠絡到一票被百虎山欺壓的幫派和幾位師兄弟創建的門派,組成一個反虎聯盟,雖然整體的勢力仍遠不及百虎山,但已有牽制和抗衡的力量。且金剛門的勢力也早已滲入百虎山之中,在外七十二寨中,也有二十七隻虎直接聽令於『金剛虎』歐陽金剛,這也導至百虎山總寨對金剛鏢局發出百里虎嘯令,遇金剛鏢局者殺無赦。         ∼第五章虎食金剛∼     「倆位兄台好,在下乃是金剛鏢局客座鏢頭『鐵扇』王世沖,不知倆位兄台高姓大名?」一名臉色泛青鷹目有神,鼻樑直挺唇留黑鬚,身穿黃色衣外套牛皮甲,頭戴一頂黑色竹笠的高瘦大漢,站在倆兄弟的面前抱拳問候。   烈風致下意識就是雙手一拱,便要老實回答問題道:「王兄你好,在下……」   一旁的麥和人立即搶著答道:「在下二人是一對兄弟,我是大哥名叫駱和,他是我弟弟名字叫駱風,我們兄弟都是朔月鎮北邊石平村的人,以打獵為生。請問這位王兄有什麼事嗎?」   烈風致雖然不清楚自家兄弟為何要謊報姓名,但不想當場表示疑問還是打蛇隨棍上,附和道:「是啊,請問王兄有什麼事情,若是須要我兄弟幫的上忙的請儘管說。」   「沒有……」『鐵扇』王世沖打量著二人的外表,推測二人所說的話真假,在這個隨時可能會有百虎山強盜出現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可能是百虎山的先鋒。   不過,烈風致、麥和人二人當了半年的獵人,由外表怎麼看都沒有破綻及可疑之處,雖說看得出來倆人都是會家子,但在南龍國裡頭,習武本身就是一件很稀鬆尋常的事情。   王世沖看不出可疑之處便道:「沒事,只是想向倆位告聲抱歉,是二位先來此地,而我們一大群後來的人擠到這裡,若有打擾二位之處,也請二位見諒。」   「不會,不會,不會。」烈風致連忙道:「出門在外,有所不便在所難免,大家都是出外人,互相行個方便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王世沖抱拳道:「多謝二位,王某還有事待辦,不打擾二位休息,告辭了。」   「王兄慢走。」   看著王世沖沒入人群,倆人也吃完了獐子,便雙雙躺了下來仰望著星空。   烈風致低聲道:「二哥,剛才你幹嘛報假名字。」   麥和人側身翻去面對著烈風致低聲罵道:「笨!虧你出道都一年了,卻仍跟個剛出道的雛兒一樣呆!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有必要嗎?」烈風致心想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當然!人怕出名,豬怕肥,我們的姓名在南龍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氣之大可是嚇嚇叫啊!尤其是你,『血風狂劍』烈風致殺名遠播,況且在南龍我們是被劃在與百虎山同一邊的人,剛好和金剛鏢局是死對頭,本公子這次還想安安靜靜地回到皇朝,可不想被數百人敲鑼打鼓,喊打喊殺地送出百虎山。」   「原來如此…」烈風致恍然大悟後,接著又低笑著道:「沒想到,二哥竟然如此安份守已,可真是讓小弟大開眼界了。」   「去你的!」麥和人賞了一拳道:「閉上嘴巴早點歇息吧,明天一早起來咱們就趕路回去,離開這車隊越遠越好免得被波及。」   「知道了。」   由於二人說話時,特意用功力將話音模糊,縱使有人在旁邊傾耳細聽,也只能聽見細碎雜音,這一招可是麥和人由天道身上學來的。   二人倒頭就睡,不再管金剛鏢局那批人,只希望今天晚上能夠平安渡過。   只是……事與願違,老天爺總是愛作弄人。   四更天,萬物靜寂,只有夜空上的星子,三兩地眨著眼睛,微風徐徐吹來,所有的人都睡得正香甜。   只有幾名金剛鏢局裡負責守夜的人,仍強打著精神注意著四周。   忽然!烈風致睜開了雙眼,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四周的變化。   麥和人也察覺到烈風致的動作,跟著張開眼望著他,用眼神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烈風致傳音道:「有人把這裡包圍了,人數至少有四、五百個人,怎麼辦?」   麥和人想了一下傳音道:「見機行事,這麼多人若是所料無誤的話,應該是百虎山的人,盡可能置身事外,別摻和進去。」   草棚子四周仍是一片寧靜,就連守夜的幾人也察覺不有什麼異狀,但烈風致很清楚地感覺到越來越多人逐漸將草棚子包圍起來,而金剛鏢局的人卻仍是一無所覺。   「什麼人!哇!」一聲喝聲由不遠處響起,隨即就是一聲慘叫,接著所有守夜的人扯開喉嚨大叫:「有人劫鏢!有人劫鏢啊!」   烈風致、麥和人倆兄弟立即翻身坐起,對方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攻來!   棚子外的草叢周圍,幾乎在同一時間亮起火把,至少三、四百支火把將棚子團團包圍。   金剛鏢局的人馬紛紛從睡夢中驚醒,慌張地拔出兵器,奔向騾車旁聚集起來,雖然略嫌急亂,但仍保持著一定的秩序,敢和百虎山對著干的組織必然有著一定的能耐。   幾位看起來像是鏢隊領頭的人,大聲呼喝著指揮眾鏢師,依著騾車組成防線,其中一名鏢頭正是不久前才談過話的『鐵扇』王世沖。   一名鏢頭大喝問道:「何方宵小之輩!不知我金剛鏢局的威名嗎?」   麥和人聞言小聲曬笑道:「真是問了廢話。在這裡除了百虎山之外,好像還沒有人會來搶劫金剛鏢局的鏢貨。」   果然,由黑暗處傳來大笑道:「哈哈哈…我百虎山別人不搶,就愛搶你金剛鏢局!放箭!」   聞得此人聲音,烈、麥二人四目相望,倆人都有相同的感覺,這人的聲音好耳熟啊。   不及細想,近百枝箭矢已經飛了過來,間中還夾雜著十數支火矢。   黑夜裡無法清楚地辨識箭矢的來勢,十幾名鏢師躲避不及被箭矢當場射殺,而大半的火矢則是落到騾車及棚子上頭,草棚騾車隨即著火引燃。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連忙離開草棚子躲到一旁陰暗的角落去。   部份鏢師急忙滅火,統領的鏢頭們指揮著其他的鏢師放箭還擊。   「殺!」一聲嘶叫,百多名強盜順著道路衝來,清一色的灰色裝束,手中持著鬼頭刀,在火把光線的閃照下,發出隱隱寒光。   「放箭!」箭雨應聲射去,衝在最前列的十多名灰衣大漢中箭滾到在地,後方的大漢直接躍過地上同伴的屍體,第二波箭雨還來不及射出,眾大漢便已殺至騾車,雙方即將展開近距離搏鬥。   烈風致咋舌訝道:「好勇猛的強盜!這可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啊,該不會是百虎山內三十六寨的戰士吧?」   「很有可能。」麥和人點頭同意道:「搞不好這裡頭還會有我們認識的人哩。」   交談中,灰衣大漢已經和鏢師們短兵相接,戰線沿著騾車向兩側拉開,一時之間刀光四起,殺聲震天。   交戰片刻,百多名灰衣大漢死傷過半,金剛鏢局的幾位鏢頭,功夫頗為高強,百虎山的盜匪多半皆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上。但金剛鏢局一方同樣也是死傷不輕,若不是靠著這些鏢頭們竭力抵抗可能早就被殺光了。可是沒多久又有另一批灰衣大漢衝殺而來。   「咦!二哥你看那邊!」烈風致指向左方百步外的一顆樹上,麥和人聞言望去,隱約可見一條人影藏身在樹上不住地發箭。   麥和人看了一會訝道:「好厲害的箭術,一息可發三箭,且落點奇準,這傢伙看來有一雙貓眼睛,夜晚射箭竟然還是這麼準確。」   樹上那人在射殺了三十名持弓箭的鏢師後,目標開始轉向功夫較高的八位鏢頭,第一個目標就是二人唯一認得的『鐵扇』王世沖。   王世沖武功高強,激戰中仍能注意四周,手中的折鐵扇子連斃數名灰衣大漢,回扇掃開飛來的冷箭。   連擋數箭,一名灰衣大漢狂喝著撲來,王世沖鐵扇揮出,正中大漢臉頰,那人口吐鮮血打橫跌去,登時頸斷人亡。   但這一分神,一支箭立中王世沖左腳,身形一個踉蹌,險些倒地,鐵扇急舞住臉面擋開兩支奪命箭,但卻沒有擋住另一支射入腹的箭矢,一吃疼,手中鐵扇頓時脫手飛!瞬間最後一支要命的冷箭沒入胸口。   王世沖當場斃命!   烈風致、麥和人倆人看的心神領會,這名藏身樹上的箭手,功力並不算深厚,但用箭之術確是別有竅門,比起一般只講究快、準、狠的箭手不同,將武學過招的原理融入箭術,虛招惑敵,指東打西,雖說道理容易瞭解,不過若是沒有這名箭手的連珠箭法,也無法作到。   「咦!有另一股人從後面摸過來了。」烈風致低聲說道。   「戰術簡單,卻很實用。」麥和人下了定論道:「這下子金剛鏢局完了。」   倆人望向後方,藉著草棚燃燒的火光,看見了近百名百虎山灰色大悄然無聲息地緩慢接近,這些彪形大漢個個神情冷酷,沒有半絲緊張和猶豫的表現,神凝而意舒,顯然具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   可以想見,這一批驍勇善戰的大漢,一但打起仗來,將是如何地悍不畏死銳不可當。   這種水準級數的戰士,二人只看過兩次,一個是已經全滅的『風雪團』一個則是百虎山『不倒巨神』天魁虎夏鼎天的手下,左右虎牙。   「欸!烈,你的眼力較好,你看看那傢伙是誰?我總覺得他很眼熟。」麥和人兩眼盯著暗處的一名頭系虎紋巾的大漢,拍著烈風致肩頭要他轉頭看看。   烈風致望去輕「呃」一聲,那名大漢身高約六尺半余,體材壯碩,赤裸著上半身,精悍的銅色肌肉上佈滿了十幾道交錯縱橫的刀劍傷疤,這個人自己竟然認識…   「夏鼎天八大頭目之一『左牙一刀』展將!」   麥和人點點頭道:「我還真沒看錯,那傢伙果然是夏光頭的手下。」   「兒郎們!一個不留,殺!」展將一聲令下!百名如狼似虎的戰士,發出一聲狂嗥,似出柵的猛虎突破黑暗的枷牢,殺向金剛鏢局這只獵物。   陷入激戰的金剛鏢局早已被來自前方的攻勢,打的汗流浹背、捉襟見肘,根本沒有餘力注意後方,展將的出現,等若宣判了金剛鏢局的死刑。   站在最後面的鏢師甚至連舉劍抵擋的動作都來不及作出,就被五尺長的斬馬刀砍翻在地。   展將一馬當先,斬馬刀左劈右砍金剛鏢局眾鏢師無人是一回之敵,帶領著眾兒郎深深地破入敵陣。   一名體形高大身穿鎖鏈甲,虎背熊腰,手持丈長黃銅鐵棍的鏢局鏢頭,奮勇迎上,兩人立即展開廝殺,「鏘鏘!」金鐵交擊的爆鳴不絕於耳,銅棍硬擊斬馬刀爆出無數火花。   但這名虎背大漢並非展將的對手,連拚數十擊,大漢已漸感不支,雙臂又酸又麻,一步步地往後退去。   「哇!」一聲慘叫,這名金剛鏢局鏢頭手中黃銅鐵棍脫手飛出,斬馬刀毫無阻礙地沒入大漢胸口,染血的刀鋒突出大漢後背,當場斃命。   領頭的鏢頭斃命,其餘的鏢局之人戰意盡喪,只想藉機尋隙逃命,可惜百虎山眾人早就將草棚四處團團包圍,金剛鏢局眾人皆成了籠中鳥網中鱉插翅難飛。   一名手持一對銅錘的鏢頭,瘋狂地揮舞著八十斤重的銅錘,原地打轉幾圈後,飛濺著鮮血滾倒在地,數名灰衣大漢一湧撲上,斬馬刀狠狠地劈入他的身體。   而另一邊,一名使長劍的鏢頭,殺紅了眼,不要命地衝入以百計的敵陣之中,擊殺了數名灰衣大漢,長劍沒入一名敵人的胸部,卻再也沒機會拔出,複數的斬馬刀由不同方向齊齊刺入了他的軀體。   站在騾車上頭的一名鏢頭,將爬上去的百虎山眾全數砍落。倏地一枝冷箭由後方射中他的肩膊,另一柄斬馬刀跟著擲入他的大腿,接著數條灰影撲上騾車,刀槍齊出,無情的兵刃貫穿他的肉體,鮮血自口鼻噴出,立時斃命。   最後一名鏢頭死亡,鏢隊全滅。   廝殺結束,展將大喝道:「搜索四周,不留半個活口,清點鏢貨後立即運走!」   「是!」   ※※※   「欸…烈,你猜猜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們?」   烈風致心不在焉地答道:「可能會吧。」   「那我們乾脆就出去和他們見面算了,反正亮出名號,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就算想也得考慮一下他們的實力。」麥和人側過頭問道:「如何?烈,你在幹嘛?」   「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說來聽聽如何?」   烈風致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搶劫應該算是件壞事吧。」   麥和人聽罷道:「不是應該,而是本來就是件壞事。」   「可是我們卻站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一群我認識的強盜搶奪他人財貨,而我自己卻是袖手旁觀,姑息養奸,烈風致愧對師傅的教誨。」   「烈啊,你想太多了,在本公子看來,百虎山、金剛鏢局誰對誰錯都還沒個准哩。」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膀道:「百虎山是強盜沒錯,但他們是合法的強盜,這塊地方本就屬於他百虎山的,他愛幹嘛就幹嘛。烈,南龍國的生態你又不是不懂,各大組織佔地為王,只須向龍王聖嘯年年進貢,百虎山收取過路費,等若咱們皇朝的入城稅。金剛鏢局的出現其目地不過是想取百虎山而代之,龍聖嘯才不在意這個,搞不好這還是龍聖嘯授意的哩。縱使金剛鏢局擊敗了百虎山,把這裡改成了金剛山,他也不管。龍聖嘯只要收到貢品就行了。   在本公子眼裡,這並不算搶劫,只是新舊勢力為了各自的利益在爭鬥罷了。」   烈風致抓抓頭,一時間不是很能瞭解麥和人的意思。不過,大略也知道百虎山和金剛鏢局之間的這場廝殺,並不算是尋常的搶劫,而是權力與利益的爭奪。轉個念頭想想心情就較為釋懷。   觀苦身為出家人,但打小時候教育烈風致的方式卻半點也沒有佛教一貫的慈悲及寬容,也沒明顯的是非對錯,黑白之分。而烈風致打小在深山裡長大,過得是大自然裡弱肉強食的生活,所遵守的也是這一套道理,力量強大的老虎為了讓自己和幼小的虎子活下去,獵食弱小的動物,這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在烈風致的心裡,幫派之間的利益爭鬥,就等若如此。所以烈風致反而能夠接受麥和人的說法及解釋。   「什麼人!快過來,這裡還有活口!」一聲巨喝由倆人身後傳來。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並沒有特意隱藏,只是站在一處較為陰暗的角落罷了,只要稍有光線打來很容易就能夠發現倆人的存在。   喝聲響起,立即有數十名灰衣大漢朝著二人包圍過來,但看見二人做尋常獵戶的打扮,可是被發現後仍是一副氣閒神定的態度,倒是讓這些大漢反倒不敢輕舉妄動,免得遇上什麼高手,隨便出手只是自尋死路。   烈風致、麥和人淡淡地看著眾大漢面帶淺笑一言不發。   展將發覺有異走了過來,一雙粗壯手臂排眾而出,見著二人時,展將一眼就認出了倆人,愣了一下訝道:「『血風狂劍』烈風致,『公子』麥和人竟是二位爺!」   烈風致,麥和人抱拳道:「展大頭目,好久不見。」   展將亦是態度恭敬抱拳行禮道:「烈爺、麥爺好久不見,自半年前二位失蹤落水後,寨主和錢少爺就十分擔心二位,吩咐屬下們全力尋找二位大爺的下落,但一直遍尋不著二位的下落,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二位。此事一定要盡快通知寨主和錢少爺。」   「有勞展兄,烈風致由衷感謝諸位的勞心。」烈風致沒想到錢小開和百虎山的人竟會如此著急地尋找自己,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突然想到只要委託百虎山的人就可以通知駱雨田及楓瑟他們自己平安無事的消息。   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對駱雨田他們感到歉意。   展將回過頭對著身後的手下喝著道:「還不快把手上的廢鐵收起來,拜見二位大爺。」   龍君城一役,雖說結果以敗北收場,但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僅以十九歲之稚齡,卻是立下驚人的輝煌戰績,尤其以烈風致更是為最。不但是以一敵千,更是打敗多名剌客山莊一級高手,在祟尚力量的百虎山眾人眼裡,已經立下顯赫的形象。   所有的百虎山眾戰士皆是單膝點地神情態度恭敬地行禮道:「百虎山天魁寨所屬戰士拜見烈爺,麥爺。」   「烈風致不敢當,各位兄弟請起。」烈風致連忙謙讓,麥和人倒是理所當然地接受。   又是一名頭紮虎紋巾的百虎山大頭目眾而出,這名身背長弓的頭目正是方才藏身於樹上放箭之人,他也是熟人,正是夏鼎天手下大頭目之一『穿心箭』嚴宗。   雙方見面又是一番行禮問候,嚴宗忽然問道:「倆位爺怎會在此?總不會是為了金剛鏢局護鏢吧?」   「不是。」烈風致搖頭道:「是我們想回北皇朝,中途在這裡休息,正巧碰上金剛鏢局也在這裡休息,沒有多久你們就殺來了。我們就一直站在旁邊看戲。」   「原來如此…」嚴宗瞭解後再道:「烈爺,麥爺,若不嫌棄二位可否與屬下前往附近寨裡盤桓幾天,讓我們代寨主一盡地主之宜。也可通知寨主和錢少爺一聲讓他們安心。」   烈風致望了麥和人一眼,後者打了個眼神,烈風致便捥拒道:「多謝嚴頭目盛情,但因烈風致兄弟倆人仍有要事需趕回北皇朝,諸位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嚴宗沒放棄又是誠意地邀請數次,但烈風致仍是好言婉拒,在一番謙讓後,嚴宗也只能道:「即是如此,嚴宗也不能強留,就讓嚴宗送倆位一程,向其他山寨的人打聲招呼,不要留難烈爺及麥爺。」回過頭向手下們喝道:「兒郎們,備馬!另外備准些東西給二位爺在路上花用。」話落,立即有數名灰衣大漢奔來,還牽著三匹馬兒及一個小包袱。   沒待烈風致反對,麥和人便老實不客氣地道聲謝後收下,烈風致見狀也只能道:「多謝諸位心意,烈風致沒齒難忘。」   「諸位告辭了。」烈風致麥和人分別躍上馬背,在嚴宗的帶領下策馬離去。         ∼第六章搋隊悛怞滿     在嚴宗的領路下,二人並未沿著一般行商者慣走的大道,而是抄小路穿山越嶺,走了半天的路就省去了原先要走大路兩天之多的路程。   三人便行便聊天,由嚴宗的口裡得知了渭河口一役後的狀況,刺客山莊被原家幾乎殲滅,而自己的行者門、楓瑟等人都隨著駱雨田回到北皇朝,還有近來南龍的最近情勢。不過,二人心不在此,而且也即將要離開南龍所以聽過便罷。   麥和人抽空打開展將所贈送的包袱一看,乖乖不得了!裡頭的東西可不少,沒想到就幾個百虎山的大頭目所拿的出來的東西就足以嚇死人,二十來顆姆指大的珍珠,四、五十張金葉子,一袋金豆,再加上約莫百來兩的碎銀子,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折合白銀少說也有二萬兩銀子,出手好大方啊!   不過…麥和人轉念一想,或許搞不好這些東西還是剛剛從金剛鏢局那裡劫來的贓物哩。   「烈爺,麥爺,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嚴宗躍下馬背回頭為二人牽馬。   二人也躍下馬背,走到旁邊的樹蔭下休息,嚴宗將馬兒緊繫在樹旁後也走了過來。   烈風致將水壺遞給嚴宗道︰「嚴頭目,你也辛苦了,喝口水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嚴宗感激道︰「多謝烈爺。」   麥和人遠眺前方隨口問道︰「嚴頭目,這裡是什麼地方啊?咱們從這裡回到北皇朝大概還須要多久才能到北皇邊境?」   嚴宗指著北邊不遠處的兩座並排的山嶽道︰「麥爺,通過那座山嶽,就可以到達養虎鎮,從養虎鎮走用不著十天的功夫就可以抵達北皇朝境內。」   「養虎鎮。」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一種世事無常的感覺,當時在養虎鎮幫助「捕神」包玄寒因而與百虎山對上,還被追殺了足有百里之遙。   卻萬萬也沒想到,再次回到這裡時,卻是由一名百虎山的頭目引路,反而與南龍六道樓交惡。   倆人心中都有一個相同的念頭,希望別在養虎鎮遇上包玄寒,不然動不動手都是一件令雙方為難的事。   烈風致開口問道︰「嚴頭目,你知道包玄寒現在人在何處嗎?」   嚴宗聽見包玄寒的名字,臉上露出一股憎恨的神情,不屑地續道︰「烈爺說的可是那位自稱嘮什子青天包龍圖後人的包玄寒嗎?」   看見嚴宗這麼氣忿的表情,烈風致倒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   麥和人猜得到自家兄弟的想法接下話尾解釋道︰「說的正是他沒錯。我們曾見過他一次,知道他是捕天閣眾神之一,我很好奇為什麼修羅海眾手要找我們麻煩,想「請教」他一下原因。」話中語帶雙關,端看聽的人心裡怎麼解釋,麥和人說話的藝術真的是越發地高明。   「原來如此。」嚴宗點點頭,露出一抹笑容,顯然是以為麥和人是打算用拳頭指教的那一種,道︰「不過,麥爺你可能得失望了。」   「此話怎講?」   嚴宗解釋道︰「修羅海眾手全部是隸屬於九重死城中的「惡神」柳星惡所管轄。其他的眾神各有職責,或許包玄寒連誰被眾手通緝也是完全不知情。而且就算知道,包玄寒現在人在百虎山最東邊的金剛鏢局裡養傷,想找他還得繞上一大段路。」   烈風致疑惑道︰「哦…包玄寒受傷了?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打傷他?而且據我所知,包玄寒身旁無時無刻都跟隨著一大群護衛呀。」   「嗯…其實其中的詳情屬下也不太清楚,只知包玄寒和我兩個寨的兄弟發生衝突,雙方各有死傷,我們死了幾百個兄弟,而包玄寒也折了不少人。最後聽說包玄寒一方還有四、五個人逃掉,我方僅能算是慘勝。」   烈風致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兩方面都算是朋友,但也都是敵人,心裡不禁感到有些無奈。   唉……麥和人指著遠方道︰「咦?嚴頭目你看那是什麼信號?」   二人聞言望去,只見到東方至少十幾里遠的空中爆開了四朵紅色的煙花。   嚴宗見狀,渾身劇震忘情訝道︰「那是百虎山的緊急求救煙火,一連放出四朵是最嚴重的情況啊!」嚴宗飛也似地跳起,奔向馬匹。飛快地騎著馬急急忙忙地朝煙火處疾馳。   只留下兩句話道︰「對不起,烈爺,麥爺,請恕嚴宗無,只能送倆位到此地,嚴宗要趕去支援寨裡的兒郎,告辭了!」   看著嚴宗騎馬的背影絕塵而去,倆人你眼望我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二人不禁都有一種錯愕的感覺。   「二哥,你說怎麼辦?去不去?」烈風致望向麥和人等待他的意見。   麥和人拍拍縛在腰上的包袱道︰「看在這一包東西的份上,咱們還是去瞧瞧吧。」   「那是什麼東西?」烈風致直覺便問。   「好東西!」   麥和人答了一句,便躍上馬背,朝著嚴宗離去的方向策馬急奔,烈風致也跟著跳上馬背緊追在後。   烈風致,麥和人倆人朝東方疾馳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在一道斜坡上追上嚴宗。   嚴宗呆坐在馬背上,一臉茫然地望著坡下,二人奔上坡頂也同時訝然。   山坡下方是一條蜿蜒的羊腸小徑,位於兩道斜坡的中央,一頭連接地勢平緩的芒草平原,另一頭則是通往一片茂密的樹林。   此時由山坡底下到林子這一段不過短短三百步的距離,竟是佈滿著數百具縱橫交錯的灰衣大漢屍體。   這些灰衣大漢在幾個時辰前,才剛剛見過面,那時他們還正意氣風發將金剛鏢局殲滅,沒想到僅僅相隔不到一天的功夫,這些百虎山眾戰士也變成了死屍。   今天殺人,下一刻很可能就輪到自己被殺。這是江湖上討生活的人即定的命運,只有極少數的人又或是急流勇退的人才能夠躲避的過。   只是……這些百虎山戰士可無一是庸手啊!究竟動手的人會是何方神聖?   嚴宗跳下馬背開始在數百具屍體裡搜尋著可能的活口。   烈風致也躍下馬背,塤uㄤM找還活著的人,也檢查著屍體上的傷口,麥和人則是驅馬搜索附近敵人離開的方向。   望眼四處皆是打鬥後留下的痕跡,一大片草地支離破碎,散佈的全是血跡和散落的斷折兵刃,數百具屍體交錯其中,可以肯定這場戰鬥定是十分激烈。   烈風致還在死去的屍體中發現了幾個熟面孔,其中最熟的還是夏鼎天左右虎牙…展將。   展將半跪在地上,腦袋垂下,鮮血還不斷地滴落,草地已被流下的血液匯成一處血池,他的斬馬刀倒插在地上,但刀鋒已經斷折,撐住早已冰冷的屍體不至於倒下。   烈風致將展將屍體扶平躺下,一雙瞪大的虎目滲出血絲,不肯閉上,胸口有一處致命傷,傷口凹陷,折斷的肋骨突出體外,看起來像是被某種鈍器或是重手法擊斃。   「唉…安息吧。」烈風致伸手閉上展將的雙眼,繼續搜查其他的線索。   片刻後,倆人在林子邊緣會合。   「烈,你看得怎麼樣了?看得出來是那方面人下得手嗎?」   烈風致搖頭道︰「看不出是那邊的人馬,由傷口及地上散落的兵器,只知道對方是隊雜牌軍,看得出來的兵器至少就有刀槍劍戟,棍斧箭錘可說是應有盡有。」   「呵!難不成對方是在開兵器鋪子的啊。」麥和人猜測道︰「應不會是鐵門的人吧?」   「我想不是…沒有人死在鐵門特有的武功煉鐵手之上。」烈風致聳肩道︰「對方不乏高手,至少有五人以上,我發現有不少人死在這分屬三種不同的重手法之下,此外還有使用槍及使劍的高手。二哥那你那邊呢?」   麥和人指指身後的林子道︰「敵人應該是預先埋伏在後面這座林子裡頭,等到百虎山的人進入這兩道山坡下的小徑時,再派人由左右兩側的斜坡包圍,估計對方人數大概也在四、五百人左右。」接著分析道︰「雙方人數雖然相當,但百虎山一方才剛打完一場仗,身心俱疲,對方則是以逸待勞,在三面夾攻加上有心算無心的情形下,對方確實能夠在短時間之內盡殲這一批百虎山戰士。」   「二哥,分析的很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烈風致道︰「我們去問問嚴宗,看看他是否有可能的兇手。」   倆人回頭嚴宗正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具屍體痛哭,嘴裡還反覆地著︰「弟弟,我會為你報仇……」   麥和人勸慰道︰「嚴頭目,請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出誰是下手的兇手,為你的兄弟為你的兒郎報仇!對了,嚴頭目你知道是什麼人動得手嗎?」   嚴宗搖頭不語,仍是抱著懷裡的屍體放聲大哭。   烈風致呆瞪麥和人張大著嘴心忖道︰「這算是那門子的安慰法?」後者反白一眼回去,不然你有更好的說法?烈風致也想不出方法來,作了個求饒的表情要麥和人繼續。   麥和人續道︰「嚴頭目,我們幫你把這些人的遺體葬了吧,讓他們入土洛uw……」   嚴宗站起來搖頭拒絕了麥和人的提議道︰「嚴宗先謝過麥爺的好意,但這些都是嚴宗的手足,嚴宗希望自己親手能將他們埋葬。」   麥和人聞言心忖︰這裡有四、五百人耶,會不會太逞強了?   烈風致讚歎道︰「嚴兄真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好漢子,烈風致十分敬佩。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地方可以讓烈風致一盡綿薄心力。」   「多謝烈爺,麥爺。」嚴宗忽然轉身跪下仆倒在兩人身前道︰「嚴宗只有一個請求!烈爺的追蹤術極為高明,嚴宗早有所耳聞。所以想請烈爺代為追蹤兇手,為諸位戰死的手足尋找殺人兇手。烈爺若能找出兇手,讓百虎山得報此仇,嚴宗這條命就此買斷給烈爺。」   烈風致扶起嚴宗道︰「嚴兄此話嚴重了,此事就包在烈風致身上。」   麥和人問道︰「那我們若是查出誰是兇手,該怎麼連絡你?」   嚴宗聞言自懷裡取出一塊木牌遞給烈風致道;「烈爺,只要您將這一塊牌在百虎山境內較大的村鎮裡找最大間的客棧,給掌櫃的看這塊牌便可。」   烈風致接過木牌反覆觀看,木牌只有半個巴掌大,外形像個老虎頭,正面刻了天魁兩個字,背後則是以硃砂寫上嚴宗的名字,這大概就是代表嚴宗在百虎山寨裡身份的信物吧。   「好!那烈風致告辭,嚴兄請多保重。」二人向嚴宗拜別後躍上馬背。   「嚴宗拜別烈爺,麥爺。」   烈風致再一次拱手後驅馬朝北方馳去,麥和人緊跟在後。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經答應了嚴宗的請求,至少得給他一個答案。   烈風致追蹤術一流,在辨識出一批可能是兇手的馬蹄印後尾隨追去。   隔天,便在路上發現了幾座沒有命名的新墳,以及被棄置在路旁的金剛鏢局騾車,烈風致便確定自己沒有追錯目標。   「烈,你怎麼會接受嚴宗的請求,幫他追緝兇手?其實我覺得以百虎山自己的力量,要找到這些人應該是易如反掌,犯不著浪費我們自己的時間吧?別忘了,咱們可是還要誑u^去參加五輪大會哩。」   烈風致回頭道︰「二哥寬心,時間方面我會掌握,我們應趕得及回去參加五輪大會,老實說,我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在老虎嘴裡拔牙,黑吃黑來著。」   「嗟!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啊?」麥和人撇撇嘴道︰「要不是小烈你老是在旁邊棉嗦,阻手礙腳的。我早就不知道黑吃黑百虎山幾次了。」   「二哥∼」烈風致無奈地苦笑道︰「好歹我們和百虎山總是並肩上過戰場的同伴,在道義上來說我們對百虎山黑吃黑,怎麼都說不過去。」   麥和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阻止道︰「好啦好啦!你棉不棉嗦啊?我已經聽了好幾遍了,耳朵都快長繭了,換個新鮮點的台詞怎樣?」   「可以。」烈風致立即道︰「有道是朋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二哥你可是四季織的少東主,日後生意方面須要擴展時,總有機會遇上百虎山的人,關係打好一些,百利而無一害啊。」   「嗯嗯…這理由不錯,聽來挺順耳的,本公子勉為其難可以接受。」麥和人輕笑道︰「對了,烈,咱們大概還要多久才能追得上這些人?」   「不知道?」烈風致搖搖頭道︰「由馬蹄掘起的深度來看,他們是全力奔馳,沒個兩天功夫休想追得上他們。」   「這麼久?」麥和人有些吃驚地瞪大眼道︰「真的假的?」   「嗯!」烈風致肯定地答道︰「這批人騎術頗佳,留在地上的蹄痕保持著一種漸層式的波浪形,由蹄印的幅寬推測約有六到八匹馬為一橫列,每一橫列相距約兩匹馬身,此種隊形最適合讓馬兒放開四蹄馳騁,轉換方向也十分靈活,再加上剛才馬蹄掘起的深度,可以推斷出這些人行進的速度。」   「呦!」麥和人有些吃驚地道︰「烈,你啥時懂這一招的啊?」   烈風致開心地道︰「這個叫觀馬蹄法,可是大哥以前教我的。」   麥和人聞言嚷嚷道︰「什麼啊!太不公平了吧!大哥竟然只教你不教我,我一定要跟他抗議。」   「呃…」烈風致拍拍麥和人的肩頭道︰「二哥,這個不是大哥不教你,而是你根本不想學…」   麥和人微愕道︰「有這一回事嗎?我怎麼沒有半點印象啊?」   烈風致只能搖頭苦笑道︰「二哥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少棉嗦!我的腦子不是用來記這種事的。」   烈風致聳肩苦笑,遠眺前方道︰「二哥,前面有幾戶人家,咱們去那邊打聽一下消息吧。順便借宿一宵。」   麥和人摸摸略有飢餓感的肚子道︰「都好,只要能讓我填飽肚子就行了。」   烈風致指著正冒著繞繞升起的炊煙道︰「二哥,你的運氣不錯,看起來他們正準備造飯呢,我們剛好趕上。」   麥和人望著炊煙道︰「如果能吃到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的話那就更加美好了。」   想想自己差不多有半年沒吃過白米飯了啊,窩窩頭倒是常吃。   烈風致曬笑道︰「二哥,一有錢你就週身蟻了啊。有錢當思無錢之苦,更何況那種小村子有碗粗米糠吃就該偷笑了,還說白米飯哩。」   麥和人大笑道︰「烈,這你就太不瞭解我了。有道是醒嘗帝王宴,醉臥美人懷。這可是本公子人生的目標之一啊。」   「哈哈哈…」烈風致也跟著大笑道︰「二哥,你這志願真是好宏大啊∼∼對了!那石平村裡拜倒在二哥長衫底下那些以打計的小姑娘們,二哥怎麼不一口氣全要了,那時別說是美人懷了,就是要弄張十美人座椅都不是問題呀。」   「耶──」麥和人伸出食指輕搖了搖道︰「小烈,這你又不懂了,美人不光只是數量上要取勝,質也是重點,要慎加挑選,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就比如小蝶兒,她的美是冷若寒霜凍雪般地淒美,又或……」   麥和人吞下沒說完的話,看著身旁的面露凝色的烈風致問道︰「嗯?烈怎麼了?」   「不對勁!」烈風致兩眼凝視著百步外的小村落道︰「太安靜了!沒有半個人在屋外走動,而且剛才風裡傳來一陣濃厚的血腥味。」   麥和人聞言望去,村子裡確實沒有人影走動,冷冷清清地,但卻有炊煙升起,這裡頭大有問題,更可能是一個陷阱,道︰「烈,咱們摸進去瞧一瞧。」   烈風致點頭贊成,倆人撥轉馬頭,進入路旁的林子裡,將馬匹繫妥後,倆人施展身法藉著林子的掩護很快地接近村子旁靠近林子的房子。   越接近村子,血腥味就越重,就連麥和人也可以聞的到,這麼濃的味道,不是死一、二個人所能造成的。   倆人搜索村子旁的幾間屋子,裡頭都沒有人在,感覺上似乎村子裡空蕩蕩的一片死寂。   烈風致運功全神搜索,肯定村子裡沒有半個活著的生物存在,道︰「二哥,這村子裡沒有半個人。我們找找看炊煙和血腥味是從那裡來的?」   「嗯。」   二人走出屋子循著血腥味走向村子尾部,走沒幾走路,便來到村尾的空地。   「喝!」空地旁的景象印入二人的眼簾,不禁讓倆人同聲抽了一口涼氣。   至少四十幾具屍體縱橫交錯,疊成一座屍山,淌流的鮮血在空地上漫成一片血海。   屍體裡不論男女老少皆有,而且所有的屍體首級皆被剁下,被砍下的人頭在屍山的旁邊又疊起一座半人高的人頭塔。扭曲而猙獰的面孔代表著死前曾受到極大的驚嚇與恐懼。   還有另外四具屍體垂掛在一旁的樹上,隨風搖晃,夕陽的餘暉打在屍體上,昏黃的光線,更是添加了幾分驚慄感,四個斗大的血字刻劃在四具屍體的背上。   「順!天!者!死!」   縱使兩人堪稱膽大包天,見過無數死生場面,但在看見手段如此血腥的一幕後,仍是駭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半晌…「好殘忍的手段。」烈風致艱澀地開口道︰「二、二哥,你認為會是同一夥人幹的嗎?我是說黑吃黑百虎山和屠村的人。」   「不知道…」麥和人搖搖頭道︰「我想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同一夥人,一種則不是。」   烈風致白了麥子一眼,忍住用金星砸過去的念頭道︰「二哥有沒有比較建設的建議。」   「建設性……有!」麥和人沉思些許時間後拍掌道。   「什麼話?」   「咱們先吃飯吧。」   烈風致差點暈倒在地,呻吟道︰「二哥…在這種場景下,你還吃得下飯嗎?」   麥和人聳聳肩道;「當然吃不下,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烈風致還是只能翻翻白眼道︰「二哥,你就別鬧了。我們還是四處找找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待在這種地方,麥和人也失去了嘻鬧的心情點頭道︰「好吧,咱們分頭找找。」   倆人分頭搜查,不放棄任何一處可疑的線索,就連一根草一枝樹木也沒遺漏,半個時辰後,二人在村子中央的水井旁會合。   烈風致率先開口問道︰「二哥你那邊情形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唯一的發現就是有幾處打鬥的痕跡,還有拖拉屍體的痕跡,不過都是往村子後方的空地去,沒有用。」麥和人頓了頓續道︰「唯一可作推論的就是這批人來的十分突然,村子裡的人大半都是在屋子裡被殺的,然後才集中到村後的空地上,唯一確定的是我們所追蹤的腳印確實進到這村子裡,但村子裡的各種痕跡太過混亂,我只看得出最後這些人分成數路離開。烈你那邊呢?」   「我可以肯定我們追的人和屠村的人是同一批人。」烈風致順順凌亂的頭髮道︰「二哥,我想唯一可以讓我們找出這些兇手真正身份的線索,就只有那刻在屍體背後的四個字了。」   麥和人皺起眉道苦思道︰「順天者死…好奇怪的主張啊…北皇南龍裡有那個組織門派會用這種口號和殘忍的手段。」   烈風致歎口氣道︰「可惜大哥不在這裡,不然這種離經叛道的言語和殘忍的手段,以大哥他那廣博的見識一定馬上能夠猜得到這批人的來歷。」   「哈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道︰「何止,搞不好駱老大連這些人的袍宗八代都能夠刨得出來。」   烈風致也隨著笑了幾聲後道︰「二哥,這事我們就到此為止,即然已經找到兇手的線索了,身份和下落便由百虎山自行尋找吧。」   「小烈,你的話深得我意啊,咱們路上將消息傳給百虎山後就算是盡了責任了。」接著拍了拍腰間的包袱道︰「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這包禮物回皇朝了。」   話還沒說,村子前方便隱約傳來一陣馬蹄聲。   烈風致傾耳細聽,計算著來騎的數量道︰「一是共三十四騎,每個人的騎術及身手至少都是一流好手。嗯…裡頭還有一、兩名高手。二哥要不要避開這些人?   免得徒生麻煩。」   「嗯。」麥和人頷首道︰「烈,你說得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先牽馬走小路繞過這裡,離開這村子。」   兩人相視一眼。展開行動,飛快離去,在那三十四騎尚未出現在視線內先一步來到林子,解開馬兒的韁繩,牽馬穿過林子繞過村落,由另一頭離開,繼續朝北皇朝出發。         ∼第七章巨石金剛∼     「什麼!烈和麥子又失去行蹤了?仔細說清楚!」駱雨田聽著手下的報告道:「振玄這傢伙是不是真打算去掃茅房啊!才剛剛找到人,馬上又讓人不見了!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那人又道:「稟大人,堂主說他找到了前些日子裡烈公子和麥公子倆人失蹤時落腳的地方,叫作石平村。據瞭解那是大人已故的小師叔閻海的故鄉,據閻海親生弟弟閻河所說,二位公子一直在為閻海守孝。直到前幾天才離開石平村。據知是要回來北皇朝無誤。」   駱雨田聞得二人即將回來轉皇朝的消息,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道:「這兩匹野馬終於肯回來了。他們應該會循著先前去的路回來……嗯。」接著向那名手下道:「通知笑落陽,要他在兵家堡待命。另外,要雷振玄注意『煞手』西門達的行蹤,若西門達真敢跟著烈和麥子來皇朝的話,待他一踏入兵家堡境內,就讓他永遠地留下來。」   「是!」那人行禮後迅速離去。   駱雨田長身離座,推開緊閉的窗戶,望向百步外的練武場。   此時的練武場搭起一座一丈高的五行梅花樁,十多條人影正在上頭練武對打,飛旋的人影使用的身法正是飛龍九轉,這些人正是跟著駱雨田回到北皇朝的行者門眾行者。   烈和麥子都要回來了,這消息得要告訴他們,不過…總覺得,這倆個人不是因為想回來而回來,而是天朝五輪大會即將開始,他們倆個是要趕回來參加比賽的。   雖然沒有半點根據,但駱雨田心裡直覺地就是這麼認為。   駱雨田隨手自書案上拾起一份卷宗,上頭標明的是「五王盟」三字。   「……虎王門,熊王寨,鷹王派…」駱雨田打開卷宗,再一次觀看著裡頭的內容,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觀看五王盟的資料。   五個新興起不到三年的黑道幫派,為了各自的利益而結盟,這種事情在北皇朝裡是屢見不鮮,但這次五王盟的結合總覺得於著一點陰謀詭譎的味道。   駱雨田收起手中的卷宗,自語道:「待這次五輪大會結束後,看來自己須要親自前往絕龍府一趟,查個明白,順道找找那倆個野馬兄弟。」   ※※※   北皇九十八年南龍一百零一年二月十七日   南龍百虎山境內西北方邊境一邊名為二虎徑的小路。   兩條人影拖著艱辛疲乏的腳步,走在二虎徑之上,二人全身沾滿泥沙,看起來就知道是經過長途拔涉,滿臉的倦容就知道兩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就連二人身後所牽的馬兒也是一副疲倦欲死的模樣。   走在後方的那名較年輕的青年忍不住抱怨道:「二哥,你不是說包在你身上嗎?怎麼我們走了六、七天了,越走越荒涼,越走越偏僻,別說什麼城鎮市集了,我懷疑這種花不香,鳥不語,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鬼地方會有什麼活的東西願意靠近。」   前頭的那位年齡較大的青年道:「給本公子閉上你的尊口,你敢懷疑本公子的地理素養?放心吧,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小弟自然不敢懷疑…可是這句話,二哥你好像在三天前就說過了…」   「呃…」後者的指控一針見血,讓走在前方的那名青年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這倆人正是烈風致及麥和人,兄弟倆個為了避免麻煩,特意繞道離開個那條被屠盡的小村子,但卻是因為路線不熟走偏了路。   烈風致本來是建議說繞回養虎鎮,畢竟曾經走過一次,仍有印象不至於迷路。   不過那時麥和人拍著胸脯說:一切都看他的,他就早就把百虎山境內通往北皇朝的大小路徑全打聽的一清二楚,可說是倒背如流,跟著他走絕對不會出錯。   確實沒錯,打聽的一清二楚,倒背如流,因為全是用說的。   結果……就是如此。   二人拖著疲憊的身體,一腳高一腳低地牽著馬越過了一處亂石崗。   就在踏出亂石崗的一瞬間,二人忽覺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一副令人耳目一新的景色出現在面前。   極目望去,連迭數十里的大草原就像是一張青碧色的地毯平鋪在遼闊的大地上,平原的左右兩旁各有一座翠綠的山頭,兩座山的高度都在百丈之上。   幾間隱約的屋簷由茂密的山林裡微露頭角,有幾分雅人隱士為遠離俗世塵囂所搭建的避世小築之感。   一道瀑布至左方的山頂流瀉而下,在山腳處形成一窪清澈的碧潭,一條蜿蜒的小河由水潭分出,像是一條藍色的緞帶,隨意地擱放在地上,遠方的牛群、羊群,聚集在河旁低頭吃草,踏著輕快地步伐奔馳馬兒,都為了這張地毯點綴增色不少。   看著眼前的景色,倆人皆生出了來到世外桃源之感,深吸一口氣,一股青草的芳香隨著風撲面拂來,突然之間,好像感覺到身上的疲勞竟然不翼而飛了。   烈風致不禁感歎道:「二哥,沒想到南龍裡還有這種世外桃源啊。」   麥和人也出神地看著眼前的景色道:「是啊,我也是想不到,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方,好美呀…」   接著二人視一眼,高呼一聲,一齊奔向水潭,而倆人身後的馬兒也跟著高嘶一聲尾隨著主人的背後跑向水潭。   「呀荷!」烈風致、麥和人倆兄弟大笑著跳入水潭,大口地喝著冰涼而甜美的潭水,享受著上天的恩澤,而二匹馬兒也站在潭旁低頭喝水。   烈、麥二人順道將身上穿著的那件沾滿泥沙灰塵的衣服洗滌一番,晾曬在水潭旁的樹枝上頭,二人身上就只穿著一件短褲,立穩馬步站在瀑布下的岩石上,利用水流的力量按摩著週身穴道。   烈風致閉著眼睛享受著水壓按摩的舒暢感道:「嗯∼好舒服啊∼大哥說的果然沒錯,利用瀑布的強勁水力,不但可以消除身體的疲勞,聽說還可以增進功力的修為。」   「嗯,沒錯。不過我覺得用這種水流要增強功力可能比較困難吧,按按摩倒還可以。」麥和人同樣也是閉著眼睛享受道:「不知道老大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約定。」   「什麼約定?」   「我和他一起參加天朝五輪大會,各自取得一城的冠軍後在皇城決賽比個高低。順便算算舊帳。」   烈風致聞言笑道:「二哥,你還沒把那件事忘記啊?這件事相隔都快一年了耶!」   麥和人張開雙眼瞪著烈風致道:「烈,你是沒聽過親兄弟明算帳啊!」   「是是是…」烈風致連忙打躬作揖連聲道是。   一陣馬蹄聲隱約傳來,烈風致率先察覺,凝神辨識來者數量,很快地就知道總共有六匹馬由東南方快速奔來,在接近水潭時似乎有緩慢下來的跡象,而麥和人只比烈風致遲了半秒察覺。   來者的馬蹄聲在接近水潭時明顯地趨緩下來,因小潭旁有一片林子隔開了兩邊的視線,雙方並無法看見對方。   一把較年輕的聲音響起:「總鏢頭!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們已經騎了快一整天的馬了?」   另一個較蒼勁的聲音回答道:「不了!約定的地頭離這裡也不遠,到那鎮上時在休息吧。」   「是!」   簡單的幾句對話後六名騎士便又策馬疾馳快速遠去。   烈風致道:「我猜,這些人應該是金剛鏢局的人。」   麥和人回答道:「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裡是百虎山,在百虎山裡除了金剛鏢局外,找不到第二個敢稱自己為鏢頭的組織。」   烈風致笑笑也說對道:「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這附近應該有座小鎮,而且距離並不算遠,二哥我們就到那鎮上休息休息,順便打聽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離皇朝還有多遠。」   「也好。」   二人躍上潭旁,穿上未干的衣衫,運功將之烘乾。跳上馬背尾隨著那六名騎士離去的方向跟去。   沒多久功夫,便發現一座規模比之朔月鎮還大上一倍的城鎮,這座城鎮位於山的後方,只要繞過山頭便可看見,在亂石崗那兒望去,因為正巧被山給擋住,所以倆兄弟並沒看見。   ※※※   烈風致二人驅馬緩緩踱進鎮上,大街上來往的人潮不在少數,算得上十分熱鬧,身著勁裝佩刀帶劍的武林人物及布衣農服的尋常百姓摻雜在一塊,顯示著此地的和平,至少在近期間沒有發生過激烈的衝突。   二人在大街上選了一家看起來規模最大的客棧便要進入。站在店門口的店小二看見二人一身的獵戶打扮再加上衣服破爛泛白,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吃得起自個兒這家飯館的客人,正走上前要將二人驅趕走。   店小二一副不屑的臉才剛張口,麥和人早看多這種嘴臉,也知道這個店小二想說什麼,隨手掏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直接塞到店小二的嘴裡道:「閉嘴!本公子不想聽你說話,先上一桌酒菜再準備兩間上房。」   光看見麥和人的氣勢及說話的態度語調就知道來的人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店小二知機地屁也不敢多放一個,連滾帶爬地跑進店裡張羅酒菜。   烈風致無奈地苦笑勸道:「二哥,這位店小二也只是個看人臉色生活的辛苦人,何必如此呢?」   麥和人仍是理所當然的答道:「對這種老拿一雙狗眼在看人的傢伙,我最看不下去,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我心裡會難過。小烈,你就習慣點吧。」烈風致只能翻個白眼無言以對。   二人選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不過片刻,店小二便把酒菜送了上來。   烈風致將放在桌上的手稍稍挪開,露出小部份木牌,那是嚴宗所給予的令牌,那名店小二一看頓時愣了一下,顯然是知道木牌的來歷。   烈風致低聲道:「我叫烈風致,我有重要的事要轉達天魁寨的人。」   那名店小二聞言准身震了一下,忽忙地猛一點頭,轉身跑進內堂。   烈風致、麥和人對視一眼,同感到百虎山的勢力實在龐大,就連這種看起來十分平常的客棧裡都安排有百虎山的眼線,無怪乎嚴宗說只要在百虎山境內,隨便找一家大一點的客棧就可以連絡到他,不過這也證實嚴宗雖是大頭目身份,但比起其他同級的頭目還來得高上些,否則也不能持有這塊木牌。   不久,客棧的掌櫃便三步並作兩步地由內室跑了出來,直直朝兩人的桌子奔來,恭敬地向烈風致打躬作揖道:「屬下王進財,仍是『穿山虎』麾下小頭目,拜見烈爺。烈爺的威名在山裡幾乎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人十分景仰。」接著轉頭向麥和人道:「這位風度翩翩的英俊公子定是與烈爺有生死之交的『公子』麥和人麥爺囉!麥爺的聲名在山裡比之烈爺也是不遑多論。」   麥和人頷首微笑,顯然是對王進財說的馬屁話感覺十分受用。   烈風致還禮道:「王兄贊膠了,此次烈風致前來是有一事想請王兄轉告貴山寨。」   王進財恭敬地道:「烈爺請說,屬下洗耳恭聽。」   烈風致便大略地將展將等一行四百多名的百虎山戰士被殺的經過,及二人受嚴宗所托,追蹤至一條小村發現村子被屠,留下了「順天者死」四個字,而屠村之人與襲殺百虎山展將一行人則是同一批人等…發現的經過述說一次。   王進財邊聽邊點頭,待烈風致說完後道:「多謝烈爺告知,屬下這就立即將這件事傳回總寨,請二位爺繼續用餐。」說罷便告聲罪轉身進入內堂。   麥和人埋頭大嚼桌上的豐盛料理,見王進財離去後便道:「烈,嚴宗的事咱們就幫到這裡,打聽清楚回皇朝的路後明天啟程。」   「好。」   ※※※   隔日一早,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各自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這是王進財差人送過來的,倆人老實不客氣的收下並未拒絕,因為確實身上的衣服太過破舊了。   穿上衣服,二人同感覺出奇的合身,彷彿是量身剪裁的一般。   烈風致是一套藍色勁裝,外加一件同色系的披風,穿起來份外威風凜凜。仔細一摸,披風還是特別製作的,邊緣以鋼線編成,鋒利而輕盈,看來烈風致的雲袍絕學在南龍已經奠定了一定的聲名。   而麥和人則是一襲米白色的儒袍長衫。穿上儒衫,紮起文士巾,麥子恢復了昔日一貫富家公子的瀟灑倜儻。倆兄弟站在一起,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告別了王進財後,二人乘馬離開鎮上朝著回家的路緩緩前進。倆個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走了兩個時辰,烈風致忽然扯住馬匹沉聲喝道:「幾位兄台!跟在我兄弟二人身那麼久了,若有何指教也該露面談談了吧。」話音剛落,一陣長笑聲立即回應。   「哈哈哈哈哈………」蒼勁的笑聲高吭而洪量,而且笑聲傳來的方向並沒有固定,而是不停地改變方位,由四面八方波濤般傳來,接著五名黃衣大漢由大路兩旁飛躍而出,攔住了兩人前方的去路。   五名黃衣大漢身材像相貌分不相同,但穿著打扮卻完全一樣,身穿黃色衣外套牛皮甲,頭戴一頂黑色竹笠,左胸口都有一個以銀線所繡成的拳大石字。此外,五名大漢所持的兵器也不盡相同,一人持刀,二人持劍,一人赤手,一人背盾。   這五人的穿著打扮不久之前才剛見過,印象頗深,烈風致訝道:「金剛鏢局?!」   烈風致抱拳頭:「請問幾位金剛鏢局的兄台,因何原故要將我倆兄弟攔下,請諸位賜教。」   但等了一會,五名大漢卻沒有一人開口回話。   麥和人可沒有太大的耐性,有人攔阻去路,擺明是來找自己的麻煩的,冷笑一聲道:「喂!縱然你們這些開鏢局的人想轉行當劫匪,該說的行話也得去學學吧,比如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之類的啊。」   麥和人雖是出言諷刺,但五名大漢依舊冷眼相看,不發一語。   烈風致銳目橫掃眼前五人,心忖道:這五人雖說功力不差至少也是一流高手,但方纔那陣笑聲並不是眼前這五人所能夠發出來的,笑聲應另有其他人。   「老夫只有兩個問題要問。」   突然一把雄渾有勁的聲音由後方傳來,二人微微吃了一驚,有人來到自己的身後竟沒能發現,同時扭頭一看。   一條人影站在倆人後方十丈之處,一股氣勁橫霸的剛猛氣勢直往兩人湧來,三人六目相對,目光如電光火石交錯而過。烈風致、麥和人俱感震驚。   高手!至少是近特級的高手!   來者身材高及八尺體形魁梧,光頭大耳虎眼濃眉,臉若鐵石神情凝重,身穿黃衣長袍,外扣深黃色披風,左胸口以銀線,繡有拳大石字,體形巨碩高大,全身肌肉隨呼吸而動,產生無窮力量的感覺。   「你是什麼人!」   「老夫『巨石金剛』石金剛。」   烈風致聞言訝道:「你是『金剛鏢局』的總鏢頭!」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上石金剛。   麥和人雙眉微皺,嘴角拉起一抹冷笑,烈風致對這種表情實是太熟悉了,每當麥子準備和人打架挑釁敵人的時候,都會有這種表情。   不會吧…幾天前不是才剛說過不想鬧事的,怎麼聽是金剛鏢局總鏢頭一切就變了。   沒待麥和人開口,烈風致便搶先一步抱拳行禮道:「石總鏢頭你好,在下駱風,他是我二哥駱和,不知是石總鏢頭大駕光臨,在下兄弟方才言辭上若有得罪總鏢頭之處,敬請見諒。」   烈風致口裡說得謙卑,但功力暗暗提聚,運起不動雷掌心法,化為高山重岳,迎著石金剛霸道懾人的氣勢,予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沉穩姿態。   氣勢一來,石金剛忽然感覺到眼前的二位年輕人也非簡單角色,抱拳道:「好說,倆位少俠氣宇軒昂,想必定是師出名門之後,但駱氏一門老夫並未聽過,請問尊師高姓大名?」   烈風致氣閒神定地道:「石總鏢頭,在下兄弟乃是北皇朝之人,初來貴寶地,可說是一個汲汲無名之徒,寒家在皇朝之中也無名氣。家師觀苦,更只是一位不問世俗之事的出家人,石總鏢頭沒聽過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是這樣嗎…」石金剛壓根兒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看似老實名叫駱風的人所說的每一句話。以這二人的氣勢上可以看出二人俱是身經百戰的強者,這種人怎可能在南北兩地沒沒無聞,況且初此地的人怎可能立即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便長笑道:「哈哈哈!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二位不肯透露真正身份,那老夫也不便強求,只希望二位能老實回答老夫幾個問題。」   烈風致拱手朗聲道:「石總鏢頭請問吧!」   「那老夫就不客氣直言啦!」石金剛看著烈風致道:「請問駱少俠,令兄腰間的包袱是否為賢昆仲之物?」   「這……」烈風致還在想該怎麼回答時,麥和人便大聲喝道:「沒錯!這東西是本公子的。」烈風致心中直覺不對,但業已阻止不及,只得心中叫糟。   果然!石金剛冷笑一聲道:「這包袱是我鏢局之物,數日前,我金剛鏢局一支前往北皇朝的鏢隊遇襲,鏢貨被劫,八位鏢頭,二百四十二名鏢師及趟子手全數被殺,無一活口,而你手上的包袱正是被搶的鏢貨之一。」   烈風致一時語塞,他可沒想到展將送給自己的東西,竟然會是剛才搶劫來的贓物。   麥和人冷哼一聲道:「那真是天大的笑話啊,你嘴巴說說就行了,無憑無據的攔著我們就隨便按上個罪名。」接著一指腰間的包袱道:「石老鬼,你倒是提出證據證明這包袱是你金剛鏢局的東西啊!」   「證據?」石金剛沉聲道:「張大你的眼睛瞧瞧,凡屬我金剛鏢局的東西必有其特別標誌。看看在包巾的一角,是否有與我胸前一般的石字。」   麥和人拿起腰間的包袱搜找,烈風致則是探頭過來一看。   沒錯!上頭還真得繡有一個小指頭大的石字,和石金剛身上的石字一模一樣,用得也是相同的銀線。   烈風致摀住面孔,忍不住暗自呻吟道:「這下子可說是人贓俱獲了,想賴也賴不掉。」但還是努力作最後的掙扎道:「這是一場誤會!請聽在下解釋…」   「誤會!?」石金剛戟指怒喝道:「還有什麼誤會!物證就在眼前!你們還有什麼好辯解的,你二人若不是主謀定也是個幫兇,老夫要把你們抓回鏢局,問出其他共犯及鏢貨下落!動手!」   「殺!」五名鏢局鏢頭應聲齊動,五條人影散成一個弧形包向二人,石金剛則是邁開步子,一步步向前逼進。   「想抓本公子?就得看看你的實力夠不夠份量!」麥和人左掌一拍馬背,縱身躍起迎向石金剛。   「唉∼∼」烈風致搖頭苦歎心忖:「這一動手,跟金剛鏢局的梁子就算是結定了,看來終究是躲不了和百虎山劃上等號的命運。」感歎中,五名鏢頭已經攻至。         ∼第八章龍爭虎鬥∼     五人中最先攻到的便是那名持刀的滿臉鬍鬚鏢頭,一柄厚背刀急舞如飛,在身旁交織成一顆刀球,刀鋒破風呼呼作響,只見刀光不見人,足可見這名鏢頭刀法非凡!   同時間持刀鏢頭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柄長劍遞來,兩柄長劍一寬一窄、一剛一柔,劍術各走極端,卻又搭配地恰到好處,輔佐著中央的刀球,組成一個完美的攻勢。   背盾的鏢頭,阻塞了烈風致左後方的退路,背上的鐵盾已持在手中,盾招以守為主,忽旋忽兜,倏快倏慢,一面足有半人高,重有六十多斤的鐵盾,在此人手中卻輕如紙片,變魔術般化出重重盾影,徹底封住左方所有空隙。   右後方那名空手的鏢頭,赤手的威脅竟比持盾者遠來得大上許多,鐵塔一般的身材,高有七尺餘,裸露的雙臂肌肉糾結,黝黑泛光,彷彿凝結著剛強無匹的爆發力,如蒲扇般的手掌緩緩舞動,竟令人生出一種無論如何閃避都無法躲開的錯覺。   烈風致仍是跨坐在馬背之上,沒有閃躲,只是動也不動地看著五名鏢頭朝著自己發動凌厲的攻擊。   自從烈風致修練不動雷掌有所大成後,在心性上便變得較為沉著內斂許多,動手出招也不像以前一樣總愛與人以力搏力,以狠鬥狠,而是謀定而動,選擇最佳的方式及時機出招攻擊。   也不再那麼容易因受了些許傷勢就會陷入過度興奮的情緒裡,血風狂劍四個字,或許今後很難出現在烈風致身上。   「喝!」烈風致羅圈掌雙手齊施後發而先至,半弧掌勁同時拂上左右兩柄劍,掌勁帶著一股獨特的柔勁將兩劍引開,兩把劍不由自主地往中央持刀鏢頭的大刀旋球上砍去。   「噹!噹!」先後兩聲金鐵交鳴,兩柄劍不敵大刀的威勢紛紛朝反方向彈開,但刀招的速度也被滯慢,此時烈風致雙掌合什再分張推出,三重羅圈氣罩立即強放而出。   「嗚!」掌勁威猛硬是把三人震得口吐鮮血倒彈飛出,變成三隻滾地葫蘆。   右後方大漢見狀,原本似攻不攻,運掌奇緩的掌勢加速,閃電拍出!一隻巨靈手掌帶著沉猛掌力壓至,襲向烈風致背門要害。   烈風致輕喝一聲披風「霍」的一聲揚起,鐵鑄般的手掌拍在披風邊緣,沉猛的掌勁一下子傾巢而出,藍色的披風應掌立如狂波濤浪般急遽抖動。   接著烈風致背身出掌,左掌自披風下穿出,印在去勢已盡的手掌之上,真氣毫無阻澀地反侵入大漢體內。   「哇」的一聲!鮮血自大漢口鼻狂噴而出,巨體搖晃著倒退數步後,仰天倒下,驚起大片塵沙,昏迷不醒失去再戰能力。   這一掌若不是烈風致手下留情,僅用了三成功力,不然只消再加上個一成或半成的,這名鏢頭則是必死無疑。   左後方持盾的鏢頭見四名同伴幾乎在同一時間敗退,一時愕然!不知是該攻還是該退,只能將手中鐵盾舞的更加水洩不通。   烈風致輕叱一聲,左掌先行劈出三道半弧掌勁,右掌羅圈氣罩放出,掌力先後放出卻在同一時間抵達,半弧掌勁拖住鐵盾的旋勁,羅圈氣罩則是托著整個盾面,硬生生將這名鏢頭震出數丈之外。   被震出數丈遠的持盾鏢頭呆愣著看烈風致,吶吶地道:「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弘法大慈悲掌!?」   烈風致洒然讚道:「好見識。」   「呀!喝!」兩聲長嘯!麥和人,石金剛二人實牙實齒地硬碰一記,同屬強橫剛烈的氣勁相遇,迸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劇烈震響。   週遭的空氣因倆人真氣的衝突造成狂風巨吼,頓時間飛沙走石,煙塵漫天,倆條身影自不同方向竄出煙塵。   麥和人凌空旋身轉圈數周,飛龍九轉的身法卸去裂體氣勁,落回馬背之上,頭一扭長髮甩至身後,一貫風流自傲的態度看著石金剛,後者飛退丈餘落地時,兩足將地面踩出一個深深地足印。   倆人初次交鋒,乍看之下好似麥和人小勝半籌,實則並不然。石金剛與麥和人倆人之間,若論功力深淺,石金剛穩高過麥和人,但說卸勁及輕身的功夫上則遠不及飛龍九轉。   二人這一拚,麥和人卸去了近九成的拳力,而石金剛則是完全承受,外表上看來自然是麥和人佔了優勢。   「這是…大力金剛拳!」石金剛臉色如常但心中則大為訝異,心道:「少林七十二絕技非上院親傳弟子不可學,自己雖然也會七十二絕技,但這是上任龍王君武所贈的副本,並不算完全,可是這年輕公子駱和所使的大力金剛拳卻十分正宗且純熟,可是這人渾身上下沒半點地方像少林弟子,究竟這兩兄弟是什麼來歷。」   「咦!怎麼回事?」石金剛忽然瞥見自己帶來的五名下屬,一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另三個人狼狽不堪地由地上爬起,最後一人則是一臉蒼白地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   一時間石金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五名下屬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名叫作駱風的藍衣年輕人武功竟是如此之高,或許還在這個叫駱和的人之上。連忙對那名持盾的鏢頭問道:「鏡華!怎麼了?」   被稱作鏡華的鏢頭回頭大喝道:「總鏢頭,弘法大慈悲掌,是七十二絕技中的弘法大慈掌!」   「什麼!」石金剛聞言心中更是震驚,或許外人不知道,可是身為同修少林七十二絕技的自己可是十分清楚,弘法大慈悲掌在七十二絕技裡的排名極高,尤在自己所長的大力金剛經之上,但最重要的一點也是令石金剛心顫的一項就是,在功法上弘法大慈悲掌可以克制大力金剛經,這就如水遇上火一樣,怎麼也佔不到上風。   「喂!石金剛!」麥和人一臉譏笑地看著石金剛道:「別浪費本公子的時間,要嘛你就上要嘛就滾,本公子沒有太多的閒功夫陪你玩。多虧你還是什麼金剛鏢局的總鏢頭,這位子你是怎麼來得啊?本公子只出了你就把頭給縮了回去,丟不丟臉啊!」   石金剛聽見了麥子嘲諷的話後,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凝望著麥和人及烈風致二人,重新仔細地打量一次,緩緩地伸出手指,指著麥和人道:「你是『公子』麥和人…」又指向烈風致道:「而你是『血風狂劍』烈風致…沒想到你們倆個人竟然還活在這世上,而且還和百虎山聯手劫走了我金剛鏢局的鏢貨!」   「哎呀呀…沒想到這也讓你猜出了我們兄弟的身份。」麥和人見石金剛說出自己的名字也沒否認,只是淡淡地道:「不過,你的鏢貨我並沒有動手去搶,只是本公子當時作壁上觀罷了,再者劫走你鏢貨的百虎山之人也全都死光了,被人黑吃黑了,兇手是誰我還不清楚。」頓了頓又道:「本公子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要解釋些什麼,只是本公子不愛替人背黑鍋。」   那名持盾的鏢頭喝道:「哼!無論你麥和人如何狡辯!鏢貨被劫與你們脫離不了關係!乖乖束手就擒!」   「哼!」麥和人一聲冷哼「呼」地一聲,一拳隔空轟向那人道:「本公子說話,那有你插嘴的餘地!」   麥和人一出拳,剛猛的拳勁破空四丈有餘,朝著胸口轟至,拳速極快!那名持盾鏢頭連忙旋盾護身。   「彭!」的一聲,鐵盾頓時凹陷一個拳印,這名鏢頭整個人被拳勁推後數尺,持盾的虎口爆裂,血液滲出滴落地面,被震退的鏢頭雖咬緊牙關,但絲絲鮮血仍由嘴角流下,青翠的草地上出現幾許刺目的血紅。   石金剛接住受傷退後的下屬訝道:「百步神拳?!」   「然也!」麥和人淡淡地道:「石總鏢頭師出金剛門,對少林七十二絕應是十分透徹,本公子的百步神拳及大力金剛拳,石總鏢頭覺得夠不夠火候啊?」   石金剛戟指怒罵道:「麥和人你欺我金剛鏢局太甚!劫我鏢貨,傷我鏢師,這已是罪該萬死,再加上你是我龍王必殺之對象,我金剛鏢局與你二人勢不兩立。」   「哈!」麥和人大笑一聲道:「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的,不然本公子還懶得理你!不過既然想死,我就當我收了百虎山這包禮物後額外送給他們的,烈!這個石金剛就交給我了,其他的垃圾就讓你來處理。記得別留活口,我不想打到一半被這些人打擾。」   事已至此,烈風致也不想多說什麼,一掀披風,露出腰間的斬屍劍淡喝道:「立場不同,請恕烈風致得罪了。」三名持刀劍的鏢頭色頓時慘白,方才烈風致空手只用了一招便將眾人挫敗,現在還用上劍了那豈不更是死路一條。   二人還沒出手,一道尖銳的笛音破空而起!那名手裡持盾的鏢頭,不知在何時竟取出了一隻黑色的響笛,放在嘴裡吹哨,刺耳的笛音至少可以遠遠地傳出十數里遠。   「想求援嗎?作夢!死來!」麥和人右拳再次打出百步神拳轟向那人,準備這一拳就要他當場斃命。   「別傷我下屬!」石金剛橫跨一步右掌拍下,高壓的掌力硬是生生地拍碎百步拳勁。   「烈!連戰速決!」麥和人喝出此話,飛身離開馬背撲向石金剛,烈風致則是一夾馬腹策馬奔向三名鏢頭。   三人互看一眼,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豁出去拚了,或許還能拖著烈風致一起下地獄。三個人三個方向合著兵器撲向烈風致,捨去防禦全力攻擊,全然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模樣。   「去吧!」烈風致輕喝一聲,斬屍劍不知來到手中,三道金色斬折迎向三人。人馬一交錯,三條身影拖著三道血線,撲到在黃沙之上,三名鏢頭立時魂歸西天。   烈風致輕歎口氣接著撥轉馬,朝著激戰中的二人而去。   「哈!」石金剛展現出金剛鏢局總鏢頭的實力,一雙肉掌將麥和人如狂風暴雨般的拳影悉數接下,一陣陣氣爆聲不斷響起。   石金剛大喝道:「麥公子拳力不過爾爾。」   「瞧不起我!看我的碎心指!」麥和人左手拳影散去,化繁為簡並指刺出!石金剛見狀吸氣運勁左手橋臂迎上。   「啵!」的震響,威力極強的碎心指僅只能震碎石金剛左手臂衣袖。麥和人微感訝異,這是他練成碎心指後第一次有人挨了一指而無動於衷。   「彫蟲小技!看老夫的金剛呼龍法-呼龍臂。哈呀!」石金剛吐氣開聲,雙臂衣袖頓時化作飛屑,暴露的雙臂隱隱跳動,彷彿在他的肌肉裡面,隱藏著無窮無盡地強橫力量即將要爆發出來似的。   石金剛掄動雙臂,帶著陣陣狂嘯聲,呼龍臂掃過,勁風撲風生疼!   麥和人身處其中,壓力倍感驚人,每一次手臂掠過身旁時就覺得一陣呼吸困難,這一雙手臂所發出的霸道氣勢壓迫的麥子背脊生涼。   巨石金剛能在百虎山地界開立鏢局稱雄絕非偶然!   「看招!呼龍嘯天!」石金剛暴喝一聲,雙臂倏張又收,麥和人突覺週身氣壓急速增強,忽而又消失,正覺奇怪之際,一隻鐵臂由下方勾來,來勢奇快!   麥和人自知不及躲避不及,雙臂交錯護在身前,運起全身力量硬擋這一擊!   呼龍嘯天一式威力驚人!麥和人雙臂雖是架住來勢,但石金剛一隻鐵臂隱藏著霸道無匹的氣勁,麥和人雙足拿樁不穩,硬是被這一掃給刮離地面。   「呸!」麥和人凌空吐出一口鮮血,排出侵體真氣,雖是運起飛龍九轉卸勁之法,但仍是被呼龍嘯天給創傷內腑。   為援救麥和人,烈風致策馬奔來,斬屍劍平掠削向石金剛。雙方交錯而過,一片黃色披風應劍飛起,石金剛避開劍鋒,經歷老道的石金剛立採行動旋身一拳轟向烈風致跨下馬兒。   「嘶!」馬背那堪得起如此強勁的拳勁,悲嘶一聲,體形碩大的馬匹整個身體被拳勁轟出數丈之外,狠狠地撞在路旁的一顆大樹之上。   烈風致在馬兒中拳同時便離背躍起,心疼馬兒斃命,手中斬屍劍疾劈石金剛。   「飛雁斬!」斬屍劍化成九道閃電由數個不同方向罩向石金剛。   石金剛面對烈風致手中的神兵利器,仍是恞然無懼,暴喝一聲:「呼龍臂法,呼龍千鈞!」一雙鐵臂掄動,呼龍臂法發出剛猛氣勁,織成一面氣牆,宛如實質的氣牆竟可比擬鋼鐵銅牆,斬屍劍僅劈入射余後便再難以深入。   烈風致暗呼厲害,收劍再攻改劈為刺,真氣集於一點劍鋒穿過氣牆,直指石金剛面門,後者雙掌互錯意圖拍斷斬屍劍,烈風致手腕一扭劍鋒迅速收回,接著一式『曲虹如電』斬屍劍化成十數道彎曲的淡金流虹直指石金剛脖頸及胸前要害。   石金剛拳掌鐵臂交錯橫擊,烈風致手中斬屍劍流虹曲行彎攻,倆人互換數招,幾串血珠被斬屍劍帶起。石金剛肩頭頸側被劍尖劃出數條血線,但卻是毫不在意,舉掌還擊!大力金剛掌氣勁破空排風,當胸直襲而至。   烈風致見狀左掌迎上,羅圈氣罩相應放出,金剛掌勁無法發揮其剛猛壓力,沿著羅圈氣罩被排開,兩人手掌隨即接實,雙方互不相讓真氣疾吐硬拚一擊。   身形懸空的烈風致被爆開的真氣激飛,虛空旋身數周便飄落地面,而石金剛則是悶哼一聲,後退數步,乾硬的黃沙路面被踩出幾個足印。   「烈!別跟我搶人,你去解決那個持盾的,那個笛聲聽起來刺耳極了!」麥和人回過氣再次撲來,百步神拳直轟石金剛。   石金剛偏頭避過拳勁,順勢旋身打出左拳,迎向麥子發出的第二記百步神拳。金剛拳勁粉碎百步神拳,但石金剛也不禁再退一步,內息隱隱浮動,面對著兩名後起之秀石金剛也感到有些接應不暇。   「喝──呀!」石金剛金身真氣疾行一大周天,為求勝利石金剛決定使出最後的絕學。仰天長嘯一聲上半身衣衫應勁碎散,化作漫天飛屑。   年齡超過五十歲的石金剛渾身肌肉仍是十分結實有力,絲毫不輸給年青壯漢,隨著真氣的摧運肌肉更是不停地顫抖跳動,功力提升至頂峰的境界,石金剛摧發自身最高的絕學──『龍象金剛身』   石金剛十三歲拜金剛王為師,十年學藝。習得大力金剛經,之後以金剛真氣為主,副修七十二絕技中的金剛呼龍法及龍象般若神功兩種。再花了十年時間將三種心法氣勁合而為一,另創出一種武功具有金剛真氣的剛陽高壓威力,金剛呼龍法的霸道無橫,及龍象般若神功的綿長氣勁,綜合三項神功之所長便成就了龍象金剛身,這也是石金剛稱雄百虎山的最大本錢。   石金剛創立金剛鏢局至今已有五年之久,也只有在初建成鏢局時,為奪回被劫走的鏢貨,繼而連闖百虎山十三寨硬奪回失鏢時曾經使用過。可說是石金剛在百虎山揚名立萬的武功。   麥和人見到石金剛掏出絕學,便停下發拳的動作道:「好個石金剛,看來你還有真功夫未用啊!本來本公子還在想什麼時候百虎山變得那麼肉腳了,就憑你這麼一點斤兩也能在百虎山稱雄。」頓了頓道:「不過…本公子可也有絕招還沒展露,現在就拿你當祭品來試試本公子的絕招!」   烈風致聞言將斬屍劍自持盾鏢頭鏡華的身體抽出,拭去劍鋒上的血跡,還劍入鞘道:「哦!二哥要用新絕招了,這可得趕緊看看,他藏了那麼久都不讓我瞧瞧,這次可不能錯過啊。」   這半年來麥和人除打獵的時間外幾乎都在練功,在前一段漫長的旅程中,麥和人經歷了無數場打鬥,但卻是一直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細想。   麥和人與烈風致這對兄弟在武學資質上有很大的不同,烈風致常於打鬥間累積經驗求取突破,可說是每經一場戰鬥烈風致就會往前跨出一步。   而麥和人則不然,他像是一塊肥沃的良田,每新習一種武功,每新面對一名敵人,就像是為這塊肥田播種一般,初期時雖不見成效,但只要經過時間的醞釀,便會破土發芽,開出一朵朵鮮艷的花朵,茁壯成一顆足以頂天立地的擎天大樹。   「喝!」麥和人左手提起緊握,空氣中似乎響起一聲輕爆,接著揮拳下打,地面頓時陷下一個拳印。右手化掌一圈,掌緣泛出微微火炎,隨著掌勢挪移卷連成一片火雲。   此時以麥和人雙臂為中心,各自形成一股截然不同的氣場,左手是放射性的剛橫氣勁,右手卻是泛紅的火炎霞氣。   一旁觀戰的烈風致,差點沒撫掌叫好道:「七情御氣所變化的烈火心法融入太極拳經的雲手合併成的烈火雲手再加上大力金剛拳…原來二哥已經練至兩極並用的境界,難怪二哥這麼有自信敢單挑石金剛。」   以石金剛的武功來論,大概等若先前刺客山莊的金偉天,若是半年前的麥和人多半是打不過這一級的高手,但現在應是五五波之數,誰勝誰負仍是未知數。   看來…這將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麥和人,石金剛兩人四目相接,一旁的烈風致幾能感到眼神相碰時所爆出的火花,方纔的打鬥或許只能說是熱身運動,真正的廝殺現在才要展開。   大氣間的肅殺之氣逐漸凝重,倆人對恃越發的沉長,雖幾不可察,但二人之間的距離正緩慢拉近。不知不覺中已經靠近到伸手可及之處。   「殺!」同聲一喝,倆人同時出手,人影交錯,拳掌互攻!石金剛連環七拳被麥和人擋住六拳,第七拳轟出時,拳頭忽然產生變化,好像突然變大了似的,麥子沒能及時避開被小半個拳頭轟在左腹之上。   「好厲害!」烈風致法眼犀利,立即看出石金剛這一拳的奧妙何在。心忖:沒想到龍象金剛身竟還能將部份手臂的肌肉挪至拳頭之上,不但增加攻擊範圍,就連威力也加強不少,二哥挨的這半拳就跟挨了一拳沒兩樣。   麥子吐出一口鮮血,但他也沒讓石金剛好過,低叱一聲,右掌烈火雲手也劈在石金剛肩頭,後者一聲悶哼倒退數步,兩人都沒佔到半點好處。   倆人隨即展開游鬥,體形壯碩的石金剛縱跳挪移的動作並不比麥和人差上多少,一大一小兩條身影不斷地兔起鵷落相互攻擊。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九章拜月赤狐∼     石金剛的龍象金剛身可說全身上下都是攻擊的武器,不論是頭、手、足、肘、肩、膝等任何一處皆是發勁之處,都是極具殺傷力的凶器,每一舉手一投足間所帶起的無匹氣勁就好似山洪爆發土石奔流。拳一出,真氣刨起片野青草漫天飛舞,足一蹬氣勁裂地丈餘開外。   麥和人亦是毫無半絲遜色,飛龍九轉的身法縱躍在林野之間。大力金剛拳,拳出高壓排空,每一拳的威力便可比美攻城巨弩,拳風過處必留下碗大深坑。烈火雲手高溫而灼熱,有雄雄之火焰卻無烈烈之火音,出招運式有形而無聲,一條深紅色的火龍隨著麥子的飛速身影在大道上盤旋出一條躆山惡龍!   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轉眼之間已拚鬥百餘多招。   麥和人一聲大喝!金剛拳連環轟出,石金剛右手迎上,拳、肘、肩三連擊硬憾麥子攻勢,連聲氣爆倆人不分上下。   接著石金剛左拳擊出轟上麥子當頭劈下的烈火雲手。拳掌交擊剛猛的拳勁如排山倒海般狂湧而出,麥子手掌上的雄雄烈焰頓時被沖刷地的潰不成軍。   兩條身影倏然分開,麥和人落往路邊樹旁,右手輕撫上樹身,將體內的龍象金剛勁卸向樹中。   「啪勒!」一聲,樹幹深陷一個掌印,人腰粗細的樹木應掌倒下。   石金剛飛退數丈,身形凌空直直下插,兩足沒入地面尺餘,頓時地面掀起一股火浪,週遭六尺之內盡成一片焦炭。   「不分勝負……看起來雙方都沒有決定性的招數…」烈風致低聲自語道:「不過…記得二哥應該還有其他的絕招啊…至少田思齊那一對玄鐵金刺臂,又或是腰上的紫虹寶劍……都能增加不少勝算啊。嗯……看起來二哥好似沉浸在打鬥的喜悅之中,比起以前來…二哥現在打鬥時也不再只為追求勝利,而能夠享受其中與高手過招的快樂,這也不錯啊…嗯?」   忽然間,烈風致感到地面上傳來隱隱的震動。   「這是……馬群奔跑時所產生的地震。數量…一百…二百…三百…四百…不!至少在六百匹以上!」   烈風致心中叫糟,這才忽然想起,剛才那名被自己解決的持盾鏢頭一直猛吹響笛求援,這該不會是聽到他笛音的援兵吧?只不過,是的話也未免太多了吧!   烈風致一個飛縱躍至路旁最高的一顆七、八丈高的樹上。猿猴似的身法快速地攀至樹梢,接著全力一跳,再直線拔高八丈有餘,十六丈的高度再加上烈風致的銳目足可看出二三十里外的動靜。   利眼看去,約莫在二十多里外,一片黃雲沿著平闊的草原飛速湧來,由奔馳的速度和方向可以猜出這批人應是由剛才自己方離開的小鎮方向而來。但是…剛剛的響笛有可能傳到那麼遠的距離嗎?   才在懷疑之時,忽然看見後方不過五里之遠的地方,有一條細長的烽煙升起,約莫三、四十個人自烽煙處朝這裡急奔而來。   原來是還有人在後頭接應。   不過……人數也未免太多了吧?若這裡不是金剛鏢局的地盤,那就是石金剛預備在這裡和人廝殺,又或是計劃著什麼之類的。只是,自己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竟迷路迷到這裡被石金剛堵的正著。   上升之勢告盡,烈風致身後披風揚起,乘著風勢身形如一片落葉似的,飄下地面。   「二哥!我們後方來了不少人,應該是來支援石金剛的金剛鏢局之人!」烈風致邊跑邊抽出腰間的斬屍劍道:「二哥!我先助你解決石金剛,然後我們再盡快離開!」   激戰中的麥和人聞言,抽身躍戰圈。石金剛見麥和人後躍露出背門空隙,正要追擊,三道百步神拳氣勁破空迎面飛來。   石金剛掄臂化開拳勁,但也被擋下腳步,而麥和人落在兩丈開外,左手橫伸剛好攔住想助陣的烈風致,後者不明所以懷疑道:「二哥?」   麥和人雙手一攤聳肩道:「本公子不想打啦!烈,咱們走吧。」說罷扭頭便走。   烈風致一頭霧水,搞不清楚自己兄弟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但既然麥和人都要走了,自己留下來也沒啥作用也跟著離去。   石金剛怒喝道:「麥和人!烈風致!你們這樣就想走了嗎?」   麥和人大笑道:「是又如何?不然石老鬼你想一次單挑我兄弟倆人嗎?恐怕你這身老骨頭會不起我倆兄弟拳頭的折騰吧?本公子要回皇朝了,若石老鬼你有興趣的話,他日道左相迎,咱們再一分高下!」   「可惡!無論你們倆個跑到天涯海角!我金剛鏢局不殺你倆人誓不罷休──!」石金剛的厲吼聲,由身後傳來,震得兩旁樹木一陣抖顫。   好像不說風涼話就會的麥和人猶自火上加油地大笑道:「本公子笑你沒這個能力啦!哈哈哈……」   聲音逐漸遠去……   ※※※   因烈風致的坐騎被石金剛擊斃,二人只得共乘一匹馬,奔馳在平野之上,朝著北方前進。   「二哥,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我完全看不懂你在演的是那一套戲碼耶?」滿頭霧水的烈風致終是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你想知道?」麥和人回頭道。   「小弟正洗耳恭聽哩!」   「好,就告訴你吧。因為『煞手』西門達在前些日子裡被烈你給打敗了,現在沒人在後頭盯著,總覺得有些不習慣所以就決定再招惹一個巨石金剛來代替。」   烈風致臉愕然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開玩笑的啦。」麥和人洒然道:「會惹上金剛鏢局可說是純屬意外…」   烈風致心裡滴咕著:「那種情形也能算是意外?」   麥和人續道:「在乍聽見石金剛的名字時,老實說我在百虎山地界時聽過太多次他的名號了,所以一直想和他交手比武一番,順道試試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什麼樣的境界,完全沒想過後果會怎樣。」   烈風致捂著臉心想:果然沒猜錯,自家二哥腦子裡什麼都沒想。   「…本來,我想在這一場架打完後就算了,可惜石金剛來了援手,我沒把握應付,也不想以寡敵眾。所以囉,我就想把他挑撥引來北皇,那時他就不能夠帶著大隊人馬撲過來,我就可以跟他盡興地一對一分個高下。」   「我的天∼∼」烈風致終於忍不住哀號出聲求饒道:「二哥啊∼你想要和石金剛單挑,不會正式提出挑戰信嗎?投帖指明石金剛要他應戰,以石金剛他的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是不能夠隨意拒絕的啊──」   「對呀!」麥和人恍然大悟拍額道:「我怎麼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哎呀──我的娘啊!」烈風致幾乎是抱著頭呻吟,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五名金剛鏢局鏢頭,真得是死的好冤枉啊……   忽然!烈風致耳裡聽見一陣馬蹄聲由後方隨風傳來。烈風致扭頭看去,一片沙塵揚起,二百餘名騎著馬的黃衣大漢裹著漫天塵囂出現在視線之內,帶著的十多人一看便知是金剛鏢局的鏢頭。   接著東方及西方兩邊的天際也都出現了駿馬急奔時條條升起的塵沙,接著兩批騎士以著整齊的三角陣形出現在平原之上,繞著弧形左右包夾而來。   「糟了!這下子不妙了!這麼多人再加上十多個鏢頭和石金剛我們可應付不來。」烈風致見狀高聲喝道:「二哥,我們兩個共乘一匹馬速度太慢了,早晚會被金剛鏢局的人追上,有沒有什麼主意?」   麥和人左右四望,所有的人看起來都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這如果被他們追上了可就不好玩了。   「有了!烈,咱們提氣輕身,減少馬兒的負擔,這樣子速度應該還能再快上一些。」   「好!」二人同時提氣輕身,胯下馬兒感到負擔減輕,速度頓時加快起來,麥子高叱一聲,馬兒放開四蹄奔馳,但是雙方的距離仍是不斷地拉近,被追上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二哥!我們往那邊去!」烈風致手指向右前方。   在遙遠的地平線的另一端是一處綿延數里的林子,遠遠望去,乍看之下樹林給人一種陰森寒冷的感覺,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遮蓋住在林子上方,烏雲的面積更是廣闊地看不著邊際,其涵蓋的範圍怕不有百里之廣。   雖然覺得那地方有些奇怪,但為了逃命,倆人也顧不了那麼多,朝著林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   北皇九十八年二月十九日平原城二品總巡察使府駱府   是夜,一輪明月高掛天空,在月兒華光的綻放下,只有幾顆星子微微露出些許星光。   夜晚的巡察使府並不安靜,一隊隊維護巡察府安全的巡役正默默地執行著每日必行的任務,由上方看下,整個巡察使府都有著人影提著燈籠移動。   「咚咚咚咚…」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踏碎了巡察使府的寧靜。   「大人!大人!」來人急急忙忙地奔向駱雨田辦公時的書房。   一名身著黃色武士服的高壯大漢聞聲走出書房,阻止來人繼續叫道:「小聲點,大人正在辦公,有事告訴我就行了。」   「是!橫護衛,這是剛才天視地聽堂送來的緊急情報,請橫護衛轉呈大人。」來人恭敬地呈上一封書信,橫姓護衛接過後揮手示意來人離去,轉身走進書房。   書房裡,駱雨田坐在窗台旁的太師椅上頭,聽著手下的報告。   「大人,雷堂主和蔣舵主已經回到兵家堡了,但一路上仍是沒有發現烈公子和麥公子的行蹤,而笑落陽在三天前也到了兵家堡,可是同樣地也沒有發現兩位公子的行蹤。此外,『煞手』西門達並沒有前來皇朝,消息顯示西門達已經回轉九重死城。據瞭解,西門達並沒有完成任務,因為他身上的斬屍劍已經不見,可能是被烈公子給奪回去了。」這名報告的手下頓了頓道:「大人,要不要散出天視地聽堂的探子幫忙搜尋,或許很快就能夠有消息傳回。」   「不。」駱雨田搖頭道:「天視地聽堂另有重要的任務待處理,近來絕龍府很不平靜,無法撥出額外的人手來處理。」沉思片刻後道:「方偉你先下去吧。另外,告訴雷振玄要他再找找他們二人的下落,若仍沒有消息,就到斗南城去等,無論如何烈和麥子終是得要回到斗南城。」   「是,屬下遵命。」方偉行禮後便退出書房。   「大人。」橫姓護衛在方偉離去後遞上方纔所收的書信道:「這是剛才探子送過來的,說是緊急消息。」   駱雨田接過信打開一看,眉頭立時又皺了起來,將信反遞給了橫姓護衛道:「天虹,你看看吧,又是有關『拜月赤狐』的消息。」   橫天虹接下信,很快地將信瀏覽一次後,奇聲道:「這名『拜月赤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在短短的一個月內連殺太原府八位幫派之主及各派掌門,用意又是何在?」   書房裡倆人沉默對視思索著。片刻,駱雨田道:「天虹,陪我到外頭走走,我想透透氣,順便討論一下這名拜月血狐。」   「是。」   兩人相繼走出書房,穿過兩條長廊來到後花園,途中偶遇的兩隊巡役紛紛向二人行禮。   來到後院小湖旁的一座涼亭裡,駱雨田坐在石凳上,橫天虹則是站在一旁護衛。此時,四周萬籟俱寂,池水倒映著天上的明月,雖是夜晚但景致依舊幽雅出塵。   駱雨田道:「天虹,說說你對拜月赤狐的看法。」   「是,大人。」橫天虹抱拳道:「拜月赤狐是最近幾個月才出現的新角色,但武功卻十分高強,這三個月來他已經殺了超過二十名的高手,但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人看過他的長相,唯一的特點是只在月夜下殺人,且每殺一人後必會留下一枚鐵製的月形鏢,而每次出現殺人必是血流滿地,所以才會有這拜月赤狐的外號…」   橫天虹頓了頓思索了一下續道:「天霞觀『雲仙真人』,桃源劍派『飛仙劍』玉世愁,王府府主『白虹一劍』王重岳,智水門『通靈鳥』曾子虛,逢源幫主『獨角神蛟』王順,太虛門主『千手劍客』歐陽春,黑虎門『飛天神虎』荊嘯風,神刀門『金刀』陳年遙,義勇門『擺尾龍』武科離……再加上昨夜剛被殺的平山幫『快刀』馮春夏等。這些人無一不是名家高手,卻都死在拜月赤狐手中。除馮春夏外屬下曾查過被殺之人的來歷,及可能下手的仇家,但並沒有共通點。屬下想拜月赤狐是否會只是單純剛出道的新人,想要在江湖上闖出名聲。」   「我想不是…」駱雨田道:「揚名立萬並不是一個好理由,以他的武功只要參加即將開始的五輪大會想要出名還怕沒機會?而且天虹,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人,都是太原府白道的人,我想或許可以從這一條線索上找……」話還未說完。   「轟隆!哇!」忽然先是一聲暴炸接著又是一聲慘叫劃破巡察使府的夜空。   「有人侵入府裡?!」駱雨田望向橫天虹,四目相視同時讀出對方心裡的疑惑。自上一任的二品總巡察使被殺後,為了保護新任的總巡察使,一品總巡察衛元生加派了數倍的侍衛保護駱雨田,其中還有不少名高手,以防舊事重演。這件事在太原府裡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竟然還會有人夜闖巡察府?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天虹,我們去看看。」駱雨田率先走向慘叫聲發出的方向而去。   ※※※   後花園的另一端,一隊五人為一組的巡役正沿著長廊巡邏著駱府後院。   這一隊五人巡役都是由一品總巡察衛元生所派出來的轄下高手,每人都有幾手絕活,其中也不乏名家高手,不過也因此十分高傲,有時就連駱雨田的命令也不遵守。   對於這些不請自來的大爺,駱雨田也只能採取睜一隻閉一隻眼的方法應付。   五名巡役,一人持盾領頭先行,中央兩人提燈背刀,殿後的兩人,一人持鐵鞭,一人持長槍。五人正穿出走廊來到水池旁的一座假山奇巖前方。   「呵呵呵…哈哈哈…」驀地一陣奇特而詭異的笑聲揚起,笑聲飄渺游移令人難以猜測聲音的方向。   「什麼人!」五人聞聲立即提高警覺,圍成一圈注視著四周動靜。   「轟隆」一聲巨響!五人面前的人高岩石忽然爆碎,一條寬大的人影破巖而出,直朝五人飛襲而來。   「小心!」五人最前方的持盾巡役低喝一聲,身子微蹲手中長四尺寬有一尺的鐵牌盾護至鼻下,準備擋下來人攻勢,同時間中央的兩名巡役將提燈插在地上,拔出背上單刀,分左右撲上掩護持盾巡役。   「來者何人!」持盾巡役凝視前方撲來的身影喝問,但他只能看見一條寬大的墨青色長袍,以及一雙充滿殺意的鷹目。接著一道紅色月芒穿出長袍,瞬間赤色的月影充塞了持盾巡役的視線,四條金色的爪紋當胸襲來。   「哇!」一聲淒厲的慘嚎,一柄血紅的月牙鏟,穿透了持盾巡役的鐵牌盾,更是一口氣將人給刺個對穿,一蓬血花自持盾巡役的背心噴出,來人功力之高,下手之狠令人咋舌!   「可惡!」屍體仰天倒下,左右兩名刀手齊聲暴喝,同時夾攻來敵。來人手中的赤紅色月牙鏟交錯出兩道寒芒,撞擊在兩柄合攻的單刀之上。   「噹!噹!哇──!」兩名刀手不敵來人月牙鏟之威頓被震退,月牙鏟一個迴旋,再次橫掃一周,左方的刀手不及躲避,胸口被劃開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慘叫倒下。   「休得放肆!」殿後的兩名巡役才是這五人中的最強手,持槍巡役高叱一聲,長槍化作滿天寒星,罩向來人,另一名持鐵鞭的巡役旋舞著手中的雙鞭由旁壓陣攻上。   此時,駱雨田與橫天虹二人正越過長廊來到眾人打鬥的地方。   「住手!」橫天虹高聲喝叫,但打鬥的雙方卻沒有半個人理他,橫天虹見狀,便要撲上。   但駱雨田出聲將他攔阻了下來道:「天虹等等!先看看來人是誰再說。」   「呵呵呵……」來人一聲詭笑,閃身避開滿天槍影,寬大的青色長袍張成一片墨黑雲朵旋飛四方。被震退的刀手此時再次攻上,單刀左劈右砍,交織出一片綿密刀網罩向墨雲。   「哇!」第三聲慘叫爆起,來犯之敵手中的赤紅色月牙鏟正中一劈,輕易地剖開了刀手化出的刀網,連帶著也將刀手劈成兩半。   變成兩半的屍體,分為左右兩瓣倒在血海之中,露出來者的身影,駱雨田就趁著這短短的一瞬間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這人身高約在六尺半上下,一件墨青色的寬大長袍,將他脖頸以下的身軀完全遮蓋住,唯一露出的只有右手及半截長約二尺的赤紅色月牙鏟。   他的長相十分英俊,冷漠的表情卻含著一股冷酷的微笑,更有另一種奇特的魅力,一雙狹長的鷹目充滿殺氣,且眉宇之間隱泛著紅邪之氣,但仍是無損其俊俏萬一。   他手中的月牙鏟柄身佈滿赤紅如雲的細紋,血紅色的月牙刃寬約有一尺,中央則有四道金黃色的爪紋。   駱雨田,橫天虹逐漸走近打鬥中的三人戰圈,隨著距離的接進功力也一點一滴的提升。   持槍巡役雙手紅櫻鐵槍時爾如飛龍盤旋槍影翻飛,時爾又如天上點點繁星倒瀉而下。持鐵鞭的巡役步法輕靈,一雙鐵鞭卻是沉隱狠辣,揮動時呼呼作響的裂空音,只要一被擊中包保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兩人一遠一近,遠槍近鞭交錯掩護,合攻的默契十足。   墨衣青年身法敏捷,長槍鐵鞭攻勢連迭不絕,卻是悉數落空,就連半片衣角也沒有撈著。且令人刺耳難忍的笑聲一直不斷地迴盪,讓兩名巡役的攻勢越發地凌厲。   這時,周圍腳步聲不斷傳來,人影不停竄動,更多的駱府護衛巡役聞聲趕到此地。   「呵呵呵…哈哈哈…單月勾心!」來人笑聲倏止,低嘯一聲身形前衝避過雙鞭,直撲持槍巡役。月牙鏟閃動,一抹月形血紅氣勁突刺而出,持槍巡役橫槍掃去迎往來招。   「噹!」一截紅櫻鐵槍槍身迴旋飛起,月牙鏟沒入持槍巡役的胸口,後者一口鮮血噴出,瞪大的雙眼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光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話尚未說完便當場斃命。   「莊維!」持鐵鞭的巡役大吃一驚!   莊維手中的紅櫻鐵槍乃是采精鋼所鑄,比起自己手上的鐵鞭還來得堅硬,絕非一般兵器能夠打斷。沒想到這名墨袍青年手中的紅色月牙鏟,竟能如此輕易地便將鐵槍斬斷,更進一步殺了莊維。   「輪到你啦!哈哈哈……」墨袍青年掄起月牙鏟掃向持鐵鞭的巡役,一抹同樣的血色月形寒芒如索命夜叉逼命而來。   「陳達快退!」駱雨田見狀立即大喝,跟著身形化作一條幽影急急撲上。   為保性命陳達雙鞭齊齊揮出,砸向血月寒芒而身形則是拚命向後疾退。   「鏘!」一雙鐵鞭化成四截飛向四方,陳達身軀飛退二丈有餘,落在青石小徑上,碩壯的身軀卻是不斷地顫抖,接著仰天倒下。   墨袍青年右手持著月牙剷平舉,二尺長的半截月牙鏟竟又從中暴長尺半,陳達的首級端正地放在血紅色的月牙鏟刃之上。   駱雨田眼看著突伸而出的月牙鏟將飛退的陳達首級割下,自己卻是救之不及,停下腳步凝視著墨袍青年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墨袍青年詭笑數聲道:「如果你沒死的話……你就會知道我的名字。哈哈哈哈哈…」詭異的笑聲夾雜殺氣朝四方緩緩散開。   「納命來!」         ∼第十章血濺駱府∼     陰霾的天氣,縱使是接近正午的時候,天空依然是一片烏黑,黑壓壓什快要接近地面的雲堆使人不禁覺得天空似乎要垮下來一樣。   天空飄落著細細雨粉,更令人倍感森冷,一股冰冷的寒意侵襲著身體。讓人不自覺地打起冷顫。   大地上應該是青翠的草原,卻是顯得那麼的枯黃而毫無生氣,四周的樹木也是一株株低垂著枝葉就像是抬不起頭來的垂死老人一般。這裡沒有蟲鳴鳥叫的聲音,也沒有野生動物偶然的吼叫。   唯一有的只是那寒風吹過時,拂弄著枝葉磨擦所發出的稀疏聲。   烈風致、麥和人這一對兄弟檔為了躲避金剛鏢局大隊人馬的追殺,慌不擇路地逃進這一片看起來就是陰森而恐怖的森林之中。   不過,說也奇怪。   自兩兄弟一跑進樹林之後,就再也聽不見背後萬馬奔騰的馬蹄聲及喊殺聲,更奇怪的是金剛鏢局的人馬也沒有追進樹林裡來。二人雖是滿腹疑問,但至少可以不用再應付這一票人的追殺。   兩人乘馬緩緩走在樹林裡的小徑,不知怎麼著二人所乘的馬兒一直顯得十分焦燥不安。烈風致躍下馬背,忙著安撫受驚的馬兒邊問麥和人道:「二哥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感覺起來好陰森呀!就連馬兒也覺得很害怕。而且金剛鏢局的人為什麼不見蹤影?」   麥和人也跟著躍下馬背道:「我也不知道,我只顧著快馬加鞭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烈,你坐在後面難不成都沒有注意到嗎?」   烈風致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我們一進入林子裡之後,整個氣氛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低頭沉思著回想剛才的經過道:「剛才我們還被金剛鏢局的人追殺,那時太陽還正大著呢,但越接近樹林就越覺得陰涼。在外頭還不覺得如何,但一進來樹林裡就覺得很多東西都起了變化。氣溫、聲音……還有這一場莫名奇妙的霧,彷彿是把這一片樹林隔成了另一個不同的地方。」   二人相視一眼齊齊下了定論道:「這一片樹林肯定有古怪!」   烈風致牽起了馬韁道:「二哥,雖然這一片林子幫我們擋過了一劫,但此地畢竟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嗯,說得也是。」   ※※※   「呵呵呵…哈哈哈…」刺耳的笑聲迴盪在駱府的夜空,相較之下眾護衛巡役的喊殺聲顯得渺小而無殺傷力。   駱雨田緊握著一雙手,看著被一干護衛及巡役圍攻的墨袍青年。原本想出手攻擊的駱雨田被後來趕到護衛們給阻擋了下來。在駱府裡當差的護衛及巡役有九成都是駱雨田上任之後,由他的上司一品總巡察衛元生由其轄下撥出的人手。   這一些護衛其人數在一百三十幾人上下,所有的護衛在來到駱府時,衛元生只下了一道命令,就是保護駱雨田不能讓他受到一絲傷害,否則嚴懲不饒。   衛元生御下極優渥也極為嚴厲,在皇城裡當差的人都很清楚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少,但也都知道他懲罰的手段極為嚴酷,不然也不會有因一名二品總巡使被殺,就牽連周圍黑白兩道近三千人受累的情形發生。   此時,駱雨田的身前就至少站了二十多名護衛,隔開了他與墨袍青年之間的距離,雖有叫他們讓開,可是這些人死也不肯移開半步。   站在駱雨田身旁的橫天虹輕笑道:「大人,雖然這些人不怎麼聽你的命令,但他們悍不畏死的精神倒是頗令人讚賞。」   駱雨田瞪了橫天虹一眼道:「天虹,你認識我的時間也不短了,你看我是那種讓手下送死而自己卻站在安全的地方看戲的人嗎?」   「這個倒不是。」橫天虹摸摸頭道:「大人,你看的出來這名青年的來歷嗎?」   「看不出來。」駱雨田搖頭道:「這人的武功我尚是第一次見過,他的來歷也無從推測,但這種陰邪凶殘的武功,絕非名門正派,我猜想,此人可能是來於自邪道的人物。」   「嗚!哇!」先後兩聲慘叫,又有兩名護衛慘死在墨袍青年的月牙鏟下,被開腸剖腹的屍體,拋飛斜斜掛在水池旁的欄杆之上,包括這兩人在內,已有三十八名護衛及巡役死在這青年的手中。   駱雨田再也沉不住氣看著敵人將自己手下一個一個殺死,喝道:「來人!將我書房裡的劍取出來。」   「是!」一名下人立即跑向書房。   「哦∼∼你終於要出手了嗎?我還以為你要等到你的手下全部死光了才要出手呀,哈哈哈哈…殺!」墨袍青年手中的月牙鏟掃開周圍攻來的兵器,接著與一名使長刀的護衛絞擊在一起。   「噹!」長刀應鏟粉碎,這名護衛閃避不及頓時被月牙鏟劈成兩半當場斃命。   「環月扣命!」墨袍青年絕招接連使出,口中一聲沉雷暴起,赤色的月牙鏟在身旁錯出一條條環繞週身的血月氣勁,氣勁化作數十道弦月鋒芒向四周疾射而出。   「眾人小心!」一名持雙刀的領頭護衛高喝一聲,雙刀交錯護在身前撲向氣勁中心,但他的悍勇與武功未成正比,擋不住弦月氣勁的鋒利,立時刀碎人亡。同時間還有十多名護衛被這一『環月扣命』砍翻倒斃。   「大人!」橫天虹踏出一步,沉聲道:「這些護衛並不是這名青年的對手,就由屬下先出馬吧。」   駱雨田看著橫天虹,後者近七尺的虎軀挺立著,雙眼烔烔有神地回望著駱雨田,虎背熊腰龍眉鳳目的相貌和面容稱得上英偉,背負著一柄長約四尺的厚背長刀,充滿著自信心與豪邁闊氣。   駱雨田以拳背敲敲橫天虹的胸口道:「天虹,我對你有信心,不過對手功夫不差你還是小心為上。」   「大人放心,屬下自會小心。」橫天虹拜謝後邁出虎步走向戰圈。   駱雨田與橫天虹之間的關係,就如同他與雷振玄一般,都是打小時候一同在提轄院長大的兒時玩伴。   在那時還有其他幾個同伴,不過大多各奔東西,如雷振玄前往南龍當起了天視地聽堂的分堂主一般,就只有橫天虹入了代戰盟後仍一直跟在駱雨田身旁。想要對駱雨田動手的人都知道,必需要先踏過橫天虹的屍體才有機會碰得著駱雨田半根汗毛。   前一段時間的龍君城之役,橫天虹並沒有跟著駱雨田到南龍國去。   主要的原因是,駱雨田離開之前,曾遭受過一次刺殺,那時橫天虹為了保護駱雨田身受重傷,足足養了五個月才將傷給治痊。等到傷治好之後,趕往南龍越會,不過還沒踏出北皇朝境內就在兵家堡遇上回來的駱雨田一行人。   橫天虹一步步接近廝殺中的墨袍青年,真氣也逐漸鎖定在青年之上,週身所散發的懾人氣勢吸引了墨袍青年的注意。   「哦…原來不是大頭目要出來,而又是另外一個手下先來送死呀…哈哈哈…」   「你殺得了我,才有可能摸的到大人半根汗毛。」橫天虹抽出背上厚背長刀。   這柄刀長四尺二寸,背厚而鋒薄,刀背泛金鑲嵌著古怪的紋路,刀身映著月光寒芒畢露,與其他刀不同的是此刀身上刻著兩條交錯的放血槽。   橫天虹刀豎眉前沉聲道:「此刀名為『刈心』乃是太原府第一鑄刀好手孔於梁所打造的兵器,隨我已有七年時光,斬殺高手無數。今日橫天虹要以它將你擊殺此地,刈心不殺無名之徒來人報上名來!」   墨袍青年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廢話連篇!想要送死就別怕沒鬼可作!黃泉路上你已經有很多同伴在等你啦!呵呵呵呵…」月牙鏟隨著笑聲揮舞地更是凌厲,只短短數句話,又有三名護衛斃命鏟下。   「全部讓開!」橫天虹大喝一聲,包圍著的眾護衛們連忙讓開。   橫天虹手中長刀化作一道閃電直撲墨袍青年。   「疾雷刀法第一式奔雷騰天!」   「來得好!單月勾心!」墨袍青年掄鏟一圈,月牙鏟化作一道血紅月形氣勁迎向奔雷!   「錚」然聲暴響!氣勁狂捲四周,飛花落葉席捲滿天。氣旋中兩人身影相互交錯,刀光鏟芒胡亂齊飛。   「原來如此…此人的月牙鏟雙頭皆有月牙刃呀…」駱雨田眼光不差,在墨袍青年旋鏟時,發現到他手中的月牙鏟另一頭並不是赤紅色的月牙鏟刃,而是墨黑色呈半透明的尺半月牙刃,若是沒有仔細注意根本沒法發現。   駱雨田估量著這把拜月鏟全長四尺,重應有二十三斤,柄長三尺,粗若兒臂,墨黑的柄身佈滿著雲霧般的紋路,兩邊的月牙利刃大小不一,一邊是長約尺寬的赤紅色的鏟刃,不知是用什麼樣的材質打造,而另一頭寬約尺半的鏟刃,所打造的材質,看起來像是由墨晶細磨而成,這把拜月鏟兩頭的鏟刃都可再向外彈出尺半距離。   駱雨田自語著:「難怪方才打鬥之時,那些護衛們一接近就莫名奇妙被利刃所傷。」   橫天虹十分清楚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名高手,疾雷刀法全力展開,真氣運行間刈心刀帶起一圈圈亮電,身形打橫飛旋而起,刀光隨著旋轉不休的身法接連不斷地狂劈墨袍青年。   「疾雷刀法第四式旋空落電」   「哈哈哈…來吧!」墨袍青年手中月牙鏟迴旋不止,鏟刃捲成一面圓盾抵擋著橫天虹的疾雷刀法。   一連串「鏘鏘嗆嗆」的暴響衝起,無數的火星不斷地由刀鏟接獨的中心爆出。   「疾雷刀法第三式走電疾影」橫天虹攻勢連綿不休,一招才停一招又起,氣勁摧動身形側移,以墨袍青年為中心滴溜地繞行而走,刀鋒隨著身形的飛動疾攻中央的敵人。   墨袍青年左閃右移,身形不斷地挪動位置,但橫天虹所繞行的圈子始終與中央的青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哈哈哈…呵呵…痛快!刺激!」墨袍青年彷彿被橫天虹激起了無窮的殺意。月牙鏟亦開始在身旁旋繞,鏟影在身旁交織成一團刺球,縱橫交錯的鏟影迎著身旁的身影展開還擊。   「呼呼」聲中,刀鏟再次交鋒「叮叮咚咚」清脆聲由場中暴起。   「大人,你的劍。」一旁觀戰的駱雨田,忽聞身旁有人說話,扭頭看去,一名下人抱著三把劍站立在自己身後尺遠之處。   「呃?」駱雨田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剛才自己的命令確實沒有說得很清楚,不過,這名下人也太天才了吧?竟然把書房裡放的三把劍全都給帶來了。   這三把劍,一柄是自己最早的佩劍『蒼竹』這把劍是自己還在提轄院時習武時教自己武功的老師傅所贈送的。一柄則是在異劍流習劍時,三連道館太師父所贈送的劍。而第三柄便是此次去南龍時由鐵門元老鐵金白所贈送的佩劍,只是至今仍未有名字。   駱雨田還沒拔劍,一旁的護衛就紛紛擠了上來道:「大人!您千金之軀萬萬不可犯險!」   「你們這些人啊…」望著身旁一千護衛們滿臉懇求的表情,駱雨田實在是有些無奈。他心裡也知道這些護衛背負著衛元生的命令,自己只要受點小傷,這些人就得跟著倒楣。   「要我不動手可以,但你們得聽從我的命令!」駱雨田雙眼散發著一股精厲的氣勢,讓初次見到此眼神的一干護衛們受到震攝,不由得齊齊點頭。   「聽著!悍不畏死,並不是打敗敵人的最好方式。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人多有人多的戰術,一昧地撲向敵人是沒有用的,若是遇上高手反而發揮不出人多的優點,只會互相阻礙徒增傷亡…」別無他法,駱雨田只得對這群護衛臨陣磨槍,臨時上一堂團隊合作的課。   「以五個人為一組,分散包圍敵人。你們這些護衛頭子,各帶著四名手下作一組人站在內圈,聽我的命令進退,你們到那邊……」駱雨田指揮著這些護衛開始對墨袍青年作出包圍的攻勢。   「哈哈哈…接下來又是第幾式啊?」說話間墨袍青年的月牙鏟與橫天虹的刈心刀交砍在一起。   橫天虹疾雷刀法全力施展卻是奈何不了這名墨袍青年,心忖:對手的實力遠高於自己想像。   「哼!」橫天虹撤刀旋身三周,每一旋皆順著旋轉之勢劈出一道刀氣,連環三刀,一刀強過一刀,喝道:「你武功雖高,卻是滿身邪氣,可惜!一位人才就此墜入邪道。」   「邪道?哦∼∼原來我是邪道啊,那你就是正道囉?那你就來伏魔誅邪呀1墨袍青年運鏟化去三道刀氣,隨手還擊一道充滿勁道的血紅色月牙刃氣。   橫天虹橫刀架於胸前硬是擋下這一道氣勁,「嗆!」的一聲暴響。橫天虎軀連晃後退數步,只覺胸憶之間一陣鬱悶,墨袍青年這一鏟之強遠超橫天虹所料,被夾帶其中的真氣震得呼吸困難,一口真氣運行頓時滯礙難行,渾身氣血翻騰。   「這就是你所謂的正道實力?看來不怎麼樣嘛。哈哈哈…即然正不然勝邪,那就讓我的拜月鏟送你上西天,納命來!」墨袍青年厲笑一聲,月牙鏟旋舞一周化作一道血色亮芒直撲後退中的橫天虹。   「天虹小心!第一、第二組左右夾攻!」駱雨田見橫天虹危在旦夕,右手閃電拔出身旁下人懷裡鐵金白所贈送的寶劍,一式『殘虹飛魂飄天涯』六十四道淡金色的劍氣,如飛蝗過境暴沖而起,劍氣左右交錯各自劃出一個半弧形,避開後退中的橫天虹側攻墨袍青年。   劍氣撲面而來,墨袍青年反應極快,旋鏟凝成一面圓盾,盡擋襲來的六十四道劍氣,一時間「鏗鏘」聲不絕於耳。   墨袍青年冷笑道:「呵呵呵∼∼原來你的劍法不差呀,劍氣能破空四丈,功力修為也算一個上得了檯面的角色。不過……膽量太小,像個姑娘家似的,躲在一群人後面不敢出來。」   「放肆!殺!」同時間殺聲四起,左右兩旁的兩組人馬齊聲夾攻!刀劍槍棍合圍而至,數種兵器分成十個方向組成天羅地般的攻勢,阻殺墨袍青年。   「嗆!」駱雨田寶劍還鞘,看著臨時組成的圍攻陣勢,沒想到眾護衛的表現,比預料中的有模有樣,心忖道:「這些護衛看來還頗有天份,若能夠多加磨練,或者可以成為自己的一大臂助,不過…首要條件就是讓這些人對自己由衷臣服,而不能另有外力阻擾…」   「呀──哈哈哈!痛快呀!趣味呀!」墨袍青年狂笑著掄舞拜月鏟,血紅色的氣勁護著身體向後飛退,這是自墨袍青年殺入駱府後首次被眾人迫退。   裂帛聲起,墨袍青年身上寬大的布袍被割出兩道裂口,這也是青年第一次被眾護衛劃傷衣袍,所有人頓時興起些許自信。   但墨袍青年手中的拜月鏟亦同時沒入一名護衛的胸口,反手抽出鏟刃,一道血泉噴出,這一名護衛濺血仆倒在地。   「一、二組退開!第三組由後方進攻!」駱雨田指揮前方護衛退開,一個箭步接住暴退的橫天虹,右掌緊貼在他的背心命門,『水紋神罡』真氣徐徐灌入橫天虹體內,助他將體內傷氣排出。   「咳!」橫天虹猛咳一聲,一口烏黑的淤血狂噴而出。   「沒事吧?」駱雨田鬆開手掌關心地問著。   「還好…」橫天虹深吸了口氣,平順了翻騰的真氣,但手中的刈心刀仍是斜擺出戰鬥的架式,雙眼凝視著墨袍青年,一副隨時都可以再上戰場的。   「哈哈哈……垃圾滾到一邊去!」墨袍青年右手持鏟旋舞,後方攻來的五名護衛被這一旋鏟給掃的人仰馬翻。   「威凌天下!」駱雨田劍指御寶劍而起,三柄劍先後離鞘躍空,三柄劍各自在空中迴旋數周,射出二十四道剛猛劍氣,罩向墨袍青年。   二十四道劍氣接連而至,墨袍青年反應極快,旋身運鏟悉數擋開,三柄劍落回劍鞘。橫天虹調息回復後,又重新加入戰鬥,同時間,駱雨田開始指揮分成十餘組的眾護衛及巡役們圍攻墨袍青年。   「第四組坎位攻擊,第五組自乾位配合。第三組退出巽位,天虹由離位轉坤位,第六組,第七組跟著天虹攻擊!」五人一組的護衛們在駱雨田的命令下,圍攻墨袍青年,一組人攻上,另一組人配合,數十個人進退之間十分有序,四面八方源源不絕的攻勢將墨袍青年牢牢鉗制在後花園的小徑之上。   駱雨田不愧是代戰盟第一人,總管職位當之無愧!群戰的指揮能力十分高明。   先前巡察府的護衛及巡役們加起來超過百多人,圍攻墨袍青年仍是傷不了他分毫,反而被殺死了至少三十多人。而如今由駱雨田指揮的眾護衛們不過六十七人,再加上橫天虹一個,不過才六十八人,只有先前的人數一半不到。   但這六十八人在駱雨田的指揮下,竟然將原先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的墨袍青年給困在原地。別說墨袍青年覺得吃驚,就連參與圍攻的眾護衛們也覺得十分訝異。   「呵呵呵…」墨袍青年笑聲轉為陰沉,凌厲瘋狂的鏟法也趨於沉緩,陰笑道:「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項專長啊,指使別人送死的功夫啊…死來!」   「哇!」一組剛攻擊完的護衛們正要向後方退開,拜月鏟橫掃而至,一名護衛不及躲避,鏟刃劃過腹部,肚破腸流當場斃命。   駱雨田見狀連忙喝道:「第十組散開,八、九、十一、十三,坎,離,兌,震四位齊攻!天虹,壓守坤位!」眾護衛應令齊上,二十條身影踏著迅速的腳步喝殺著合攻而至。同一時間,橫天虹閃身至墨袍青年身後,刈心刀迫出一股凌厲殺氣直攝青年背心。   「哇哈哈哈……來得好呀!全部死來吧!」墨袍青年忽然開始高聲狂笑,身上的寬大墨袍一抖,數十道銀光及血紅色的月形寒芒由衣袍裡四散飛出。   駱雨田見狀立覺不妙大喝道:「糟!所有人立即散開!」   但墨袍青年所發出的月形寒芒去勢又快又急,二十名護衛聞言向後逃散,但怎又來得及閃避!   駱雨田立知這些手下躲不過墨袍青年的暗器,不顧先前已答應的事,閃電抽劍出鞘,身形化作一道幽影迎向漫天寒芒。   「東方浩然!」駱雨田身形幻化一道幽影,手中的寶劍圈出近百道淡金色的劍環,裹著灰色身影閃電撞向墨袍青年。   駱雨田合著劍環正要撞上月形寒芒,但忽然「鏘鏘」數聲金鳴脆響爆開!最前方的劍環竟無故碎裂。駱雨田立知有詐,功力再加數成,劍環劇增!   「叮叮噹噹」的脆響和著慘叫聲暴起,十多名護衛身中數道月形寒芒慘叫摔倒在地,腥紅的血液自他們的傷口迅速漫延而開。   劍環與寒芒交撞在一起,連串的火星四散飛濺,墨袍青年所發出的寒芒暗器被劍環破開一道縫隙,駱雨田毫無阻礙地穿過四丈的距離,手中的寶劍頓時化為一泓秋水般地吐出數尺光華,奇速無比的劍鋒帶著迸放的金色冷芒刺向墨袍青年。   「哈哈哈哈……」發著陰冷笑聲的墨袍青年並未迎擊,虛恍一招拜月鏟揮出一抹血色月形氣勁,身形拔空而起,點在一旁的假山之上,飛身疾縱而出,只見他寬大的墨袍裡射出一道銀光朝向駱雨田,接著張開的袍子就如一面風箏,投往數丈外的黑暗竹林。   「不要追了!」駱雨田揮劍擋開射來的暗器,出聲制止了想要追捕的護衛行動道:「這人的輕功極高,你們是追不上的。將被破壞的地方收拾一下,救治受傷的人,死的便予以厚葬。」   眾護衛聞言行禮答道:「是,大人。」         ∼第十一章陰堡守衛∼     天空的顏色一樣地晦暗不明,細碎的雨粉不停地自天下灑落下來。冷冷的陰風吹過,夾帶著的是古怪的酸腐臭味。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大片薄薄的白霧籠罩著。   烈風致,麥和人兩人牽著馬走在這一片古怪的樹林子裡,走了兩個多時辰才通過這片林子。   麥和人踏出樹林,望著面前的一片貧瘠荒野道:「烈,這地方好生古怪。咱們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離開了那片樹林,可是怎麼著?樹林子外和樹林子裡景象差不了多少,幾乎都是一個模樣?」   烈風致輕拍著馬頸安撫,他總覺得馬兒好似很不對勁,一直猛打響鼻,搖頭晃腦地,很焦燥不安卻又是一副很虛弱的模樣道:「二哥,別抱怨了。咱們還是盡快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人家。馬兒好像很不舒服,我想找個地方休息。」   「人沒事,馬卻有事起來,這算那一門子回事?」麥和人回頭應道:「我也想找個地方休息啊,雨勢雖然不大,但下了這麼久我也覺得煩燥。可是這個鬼地方那裡才找的人家啊?」   烈風致指著前方遠處道:「誰說沒人的啊?二哥你看那邊。」   麥和人聞言抬頭望去,前方不遠處雖有白霧籠罩但仍是可以看出有幾條蹣跚的人影走動著。   「真是見鬼了,這鬼地方還真有人亂晃!」麥和人詫異地看著前方道:「不過…烈,你不覺得那些人很奇怪嗎?」   「奇怪?」烈風致看了麥子一眼,再仔細看看前頭的人影道:「沒有啊!二哥你覺得那裡奇怪了?」   二人一邊說話,但仍是朝著人影的方向走去。   麥和人指著四周解釋道:「烈,你看這裡荒山野嶺的,既無農田可耕耘,也無牛馬羊群可放牧,更是沒有飛禽走獸可狩獵。在這種地方別說出現十幾個人,就說出來一個,我都覺得很奇怪。況且,小烈你不覺得這些人好似沒有目的地在走動嗎?」   烈風致聞言再看,同意麥和人的說法。確實,眼前的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是拖著腳步漫無目地的走著,很少有兩個人走往同一個方向,更奇怪的是也沒有半個人交頭接耳的閒聊天,有股死氣沉沉的氣氛。   沉吟道:「感覺起來…這十多個人好似行屍走肉。」   麥和人同意烈風致的話道:「行屍走肉…我也這麼覺得。」   因白霧的關係,倆人接近那些人約莫二十餘丈,縱使眼力高明卻也仍只是看見模糊的身影罷了。   一陣強勁的寒風由二人一馬的後方吹來,捲起漫天枯草碎葉拂向前方的模模糊人影,白霧隨風捲動,但仍是籠罩著四周沒有減淡的趨勢。   烈風致久居山林,看見這場霧竟不能被風吹散頓覺詫異道:「好奇怪的霧。」   「噗咚!」突然後方傳來物體倒地的巨響,兩人回頭一看齊聲大訝道:「怎麼一回事?」   一直讓烈風致牽著的馬兒忽然一聲不吭地就倒下,兩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急忙返身回頭一看究竟。   麥和人蹲下身檢查著馬兒身體,並沒有發現傷口,但這匹馬卻是越來越虛弱,就掙扎的力量也失去,沉聲道:「馬身上沒有傷口,並不是外力所致。沒有口吐白沫,眼睛正常沒有血絲,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可是為什麼生命力卻是一點一滴流失?」   烈風致不願見到馬兒死去,心急道:「二哥!那怎麼辦?為什麼會這樣?」   麥和人搖搖頭道:「我查不出原來,這我也沒辦法。」   烈風致環抱著馬首,馬兒無力地望著烈風致,眼裡好似透露著無助的神情。無能為力的烈風致也只能緊摟著馬兒,不久馬兒便閉上了雙眼就此沒了聲息。   麥和人拍拍烈風致肩頭道:「算了。烈,你別難過了,馬各有命,它也為了我們辛苦了好幾天我們就幫它埋了吧。」   烈風致歎了口氣,點點頭長身而起,準備挖個洞埋葬馬兒。   一陣沙沙聲逐漸接近,二人同時扭頭看去,原先那十多條四處亂晃的人影,竟然全數朝著自己二人的方向緩緩逼近。沙沙的聲音便是人影行走時腳步拖著地面的磨擦聲。   麥和人奇聲怪道:「烈,怎麼這些人全往這兒過來了?」   「我也不知,我們靜觀其變。」   十多條人影以著極其緩慢的速度靠近,待二人看清這些人影的外觀相貌之後,俱是大為震驚!   麥和人大訝道:「這是什麼東西?!」   二人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十多條蹣跚的人影,男女皆有,但是每一個人的外表卻是十分猙獰恐怖。腐爛的面孔,爬滿了蠕動的白蛆,森森的白骨外露在蝕透的腐肉之下。   破爛的衣衫,乾瘦枯槁的肢體,無黑瞳的雙眼透發著一股駭異絕倫、萬劫不復的邪異氣氛,更令人毛骨悚然。   烈風致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臉先綠了一半。   麥和人臉色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同樣也是一陣白慘慘,忽然一個念頭閃電劃過腦海。   詭異而晦明的天候!陰風慘雨!凝而不散的白霧!如行屍走肉般的喪屍!   麥和人突然想起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大叫道:「烈!我知道這裡是那裡!」   烈風致看著麥和人等待他的答案。   「絕龍府雙壁之一!北皇朝阻擋南龍北侵最大的防衛之一,也是天下間最恐怖、最詭異的地方……陰家堡!」   烈風致對陰家堡這地方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恐怖的地方。   麥和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道:「烈!運功護體,排除體內所有陰邪之氣,陰家堡周圍百里範圍全都是籠罩在至陰極邪的屍魂鬼氣之中,這便是陰山派最厲害的殭屍大陣,咱們的馬就是被這股侵體的陰魂屍氣給掏虛身體後才會力盡死亡的!」   烈風致聞言,立即運起金星真氣。很快地便感覺到經脈裡竟不知何時侵入了幾絲細不可察的陰寒邪氣,若不是運功調息內視還真是無法發現。   「喝──」隨著輕喝數縷淡淡的青煙由兩人的七竅排出。   「嗚…哈……嗚…」隨著喪屍的接近,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漸漸清晰。   烈風致、麥和人立即擺開架式屏息以待,但首次面對這種喪屍,兩人心裡上都有一種未知的恐懼。   麥和人劍指一併朝前點出輕喝一聲:「點花笑月!」同時間烈風致右手拔劍出鞘:「風絮綿綿!」   兄弟兩人同時出招,數十道鋒利的劍氣蝗起而去。   「噗噗噗噗……」劍氣破體的刺耳聲不斷響起!十多名喪屍身體好似被雷劈著了一般,不停地前後劇烈抖動。   劍氣穿體而過,帶起無數腐肉碎蟲,濺灑在喪屍身後四尺之內,刺鼻的屍臭味更是轉濃擴散。   兩人頓覺一股嘔心的感覺由胃裡湧出,不自覺停下手,但十多具喪屍無一倒下,仍是拖著腳步繼續前進,走在最前方的幾個,還低啞著嗚嗚嘶吼,高舉著腐壞臭爛長蛆的屍臂要抓二人。   「老天爺!」烈風致吃了一驚,右手一記烈風掌下意識轟出!   喪屍的軀體遠較一般人脆弱,怎麼抵得住烈風掌剛猛無匹的勁力,應掌爆碎!頓時滿天爛肉飛舞,黑的、白的、紅的不知什麼東西的一股腦兒濺噴而出。   「快躲!」烈風致、麥和人見狀駭然飛退!生怕被喪屍的腐肉給沾上。喪屍的腐肉有沒有毒還是一回事,但只要試想被那種長滿蛆的爛肉沾上,吐都吐死了。   兩人一口氣避開二十多丈遠,才肯停下身形。定睛一看,那一群喪屍竟又開始四處漫無目地的遊走起來,好似失去了兩人的行蹤。   麥和人醒覺道:「我記起來了,這些喪屍靠的應該是感應人氣,而且能夠感覺得距離不會很遠。」   「真的嗎?」烈風致心有餘悸問著。剛才在那麼近的距離下看到喪屍的恐怖面孔,那張噁心的臉容,再加上手掌的觸感,大概會讓一般人看到後作上三天三夜的惡夢,而且這輩子也不會有忘記的一天。   麥和人道:「烈,把這些傢伙送一勞永逸的消滅算了,省得看了噁心。」   烈風致點點頭,雙手掌心互向凝起一顆金星疾射而出,將那群遊蕩的喪屍化為飛灰。   麥和人見喪屍被烈風致一顆金星將之消滅,便道:「咱們還是快走吧!」   烈風致還沒回答,忽然間兩人四周的地面爆竄起一隻隻乾瘦枯槁,腐臭薰天的殭屍手臂,接著又是一隻隻手臂猛然破土而出,一雙雙的手臂支撐地面,一具具殭屍緩緩地挺破土表,坐起上半身。   「該死!是殭屍!烈,咱們快走呀!」麥和人帶頭施展輕功疾馳而去,這種鬼地方再多待一秒都是一件要命的事情。烈風致也不敢怠慢跟著麥子的身後疾奔。   二人奔馳出數里的距離,後頭的殭屍大半都被二人擺脫,才剛可以喘口氣,忽然又聽見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在一片鬼哭神嚎之中隱約可聽見一陣女子的嬌叱聲。   「有人在前方打鬥!」烈風致傾耳細聽道:「好像還是一名女子…」   麥和人奇道:「女人跑來這裡作什麼?」   烈風致建議道:「二哥,我們去看看吧,或許他是和我們一樣迷了路才誤闖此地。」   麥和人肩頭微聳,無可無不可地道:「好吧,咱們就去看看反正順路。」   ※※※   「大人!」橫天虹跨入駱雨田的書房,行禮道:「大人,府裡被破壞的地方已經整理完畢,護衛們的傷亡已經點清,戰死的護衛及巡役共有四十八人,輕重傷則是三十九人,此外受到攻擊牽連的奴僕則有十一人死亡,七人受傷。」   駱雨田坐在書案上簽下手條,交予橫天虹道:「不幸戰死者一律予以厚葬,每人加發三個月薪餉作為安家費。受傷者盡速請名醫治療,發一個月薪餉作慰問之用,這筆錢立即由府裡帳房撥出。」   「是。」橫天虹接過手條收妥,接著再雙手呈上數十片尺寸大小不一的月形鏢道:「大人,這是屬下在花園打鬥現場找出的,是那名墨袍青年所射出的暗器。」   橫天虹將暗器放在書桌上,二十七片月形鏢共分成三種顏色及尺寸,四支尺長的紅色月形鏢,八支墨色的月形鏢,以及十五支銀色的月形鏢。   駱雨田每一種都拿起來仔細觀看,最後持著一把墨月鏢道:「這把墨月鏢應該就是我使出東方浩然一式時無意中擋下的暗器了,墨色的月形鏢混在血月鏢及銀月鏢裡射出,果然防不勝防,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放下手裡的墨月鏢道:「天虹,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有的,請大人看看,我想這東西應該就可以證明來人的身份。」橫天虹邊說邊將懷裡的另一片尺半長鐵製的月形鏢放在書案上道:「這是最後墨袍青年離去時所射出的東西。」   駱雨田望著桌上的一大塊月形鏢,忽然想起了不久前才剛討論過的一個人道:「他就是拜月赤狐嗎?」   「是的大人。」橫天虹又從懷裡取出幾片相同的尺半長鐵製月形鏢道:「剛才那人所留下的月形鏢與先前被殺的各派掌門陳屍現場所發現的月形鏢完全相同,是同一人沒錯。」   駱雨田沉吟片刻立即道:「天虹,加派人馬盡速調查此人的來歷身份,尋找任何一項可疑的線索,我要知道他背後是否另有主使者。」駱雨田手指夾著一片月形鏢道:「可以試著由這些月形鏢著手,這些鏢極少見過,或許是一條很好的線索。」   此時,另一名護衛快步走入書房道:「大人,這是天視地聽堂傳來的消息。」接著雙手齊眉捧著一封書信,恭敬地將信呈上。   駱雨田在後花園對上拜月赤狐的表現,證明了他的實力,不論是武功又或是軍戰之術兩方面,都令這些眼高過頂且目中無人的護衛感到心服口服,連帶的在態度上這些護衛們對駱雨田都表示出由衷的恭敬。   橫天虹走上前接過信,再轉呈給駱雨田觀看。   駱雨田迅速地將信看完,將信再遞給橫天虹道:「天虹,這封信你看看。我想絕龍府很快地就要興起一陣腥風血雨了…」橫天虹雙手接過信一瞧。   信裡的內容大意為:   二月六日於斗南城,重義門打傷快劍門十八名弟子,二名重傷命危四人殘廢,同日重義門鐵羅漢擊敗快劍門副門主『幻影劍』鄒立龍。   二月七日於斗南城,重義門與南斗派發生惡鬥,重義門傷八人,南斗派死亡十五人,輕重傷三十人,『飛燕手』江和敗在銀羅漢之手。   二月八日,重義門激鬥雙鶴門,大弟子『天鶴』華傑受傷,四十九名弟子輕重傷,八人死亡。   二月九日,重義門大敗斧頭會,會長『八頭飛斧』席成失去一隻眼睛,手下死傷四十三人。   二月十日,重義門砸去鐵煉幫三處賭場,打傷幫主『黃金煉』陳陰,幫裡失去一半戰力,重傷六十九人。   二月十一日,梅源幫幫主『一枝梅』梅無心挑戰重義門主,但金羅漢郭通迎戰,梅無心敗戰傷重不治。   同日,蒼柏門主招易德接受重義門銅羅漢何公義挑戰,激戰百餘招最後仍敗在其裂天斧之下。   二月十五日,快劍門,南斗派,雙鶴門,斧頭會,鐵煉幫,梅源幫,蒼柏門等六派為抵抗重義門日增的欺壓組成連心盟,公推蒼柏門第一劍手魏易用為其盟共主。   二月十六日,猿王洞,獅王堡,虎王門,熊王寨,鷹王派,五派結為五王盟,其結盟之處與連心盟為同一地點,有互別苗頭之意。   二月十七日,五王盟先後與連心盟及重義門因細故發生小衝突,三方相約時間當面會談。   見橫天虹將信收起,駱雨田便問道:「天虹,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橫天虹抱拳道:「大人,屬下以為連心盟的組成是為對抗重義門而形成的幫派連盟,確實重義門近來的行徑可說是十分霸道,根本不把其他幫派放在眼裡,會有敵對連盟的組成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是應勢而為並無奇特之處,但這五王盟的興起便十分可疑!」   接著續道:「據屬瞭解,五王盟這五個門派本身就是黑道幫派,雖是同立足於絕龍府境內而興起的時間也相去不遠,不過卻是四散一方,且各有各的謀生之道,五派各自之間與重義門又或是連心盟兩方幾乎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   但五王盟諸派卻在半年前先後移居至斗南城附近,這半年的期間就與重義門及連心盟七派發生過幾次不愉快的事。而且時常有意無意地撩撥重義門與連心盟之間的矛盾。」   橫天虹回憶著道:「『一枝梅』梅無心就是讓虎王門的『飛沙虎』焦元義激的跑去挑戰古祟先,反而卻不幸地戰死在郭通的龍象棍法之下。」   駱雨田聆聽著橫天虹的述說卻沒有回答,橫天虹所說的事情,其實這段日子以來在觀看天視地聽堂所收集的五王盟情報時就能推測的出些許端倪,只是目前仍不明白五王盟的目地究竟何在?而背後是否有沒有人在操縱?   「嗯…天虹。」駱雨田沉吟片刻道:「我現在修書一封,由你親手送交給絕龍府三位總巡察風、雷、龍三鬼神,請他們多加注意此事。我有個不好的預感,不超過一個月重義門,五王盟,連心盟必有一場戰鬥。」   「是,大人。」   ※※※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尋著打鬥聲往前奔去,沿途上所見到的儘是一些散落腐壞的斷肢殘骸,看得出來包圍那人的大多是一些喪屍,應當不會太難應付。   二人順著打鬥的殘跡穿過一片林子,來到一片空地,很快地便在空地裡發現約莫四、五十具的喪屍包圍著一名妙齡女子,其中還有七、八身著官服的殭屍。   那女子年齡約在十六、七歲,一身綠色的緊身勁身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身材浮凸,非常誘人。   嬌叱不休的女子儘管動作激烈,但那傾國傾城的美貌,仍是沒有失色半分,倒瓜子般地臉孔,兩頰泛紅,含威的鳳目隱帶微微淚光,顯然是強忍著害怕,但一雙上揚的秀眉為女子添加三分英氣,一頭如瀑飛瀉而下般的秀髮,隨著身形的跳動,展現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美的無懈可擊,令人沒法挑剔半絲。   綠衣女子右手揮舞著一根長有兩丈的烏黑鞭子,左手則是持著一柄尺長的短劍,墨黑無光的鞭子及泛著絲絲寒芒的短劍,可以看出女子手中的兵器皆非凡品。   可以猜測得到這女子若不是師出名門,便是家世淵源不凡。   女子長鞭揮動,滾滾翻騰的鞭影如暴潮狂湧而出,接近的喪屍一觸鞭浪便是爆起一陣肉花,腐朽的身體向後彈出。   偶然間,她手中的短劍疾刺而出,鋒利的寒芒輕易洞穿喪屍的身體,又或削斷他們的手足。   但這些陰家堡的守護者,根本沒有絲毫的痛覺,在他們那已經腐朽的簡單腦子裡有的只是那一往無回向入侵者攻擊的命令,不會有任何的害怕和遲疑。   腐壞的身體被鞭打出嚇人的傷口,不會在意。鋒利的短劍刺穿身體,削去手腳,也不會害怕,仍是前仆後繼朝著綠衣女子撲去。   烈風致見狀低喝道:「二哥,我們去幫助她!」   「好!烈,你掩護我。」麥和人猛力地一點頭,身形一弓蓄力疾彈而出,烈風致則是早一步雙掌齊推,同時兩手各自放出三重羅圈氣罩。   三重的羅圈氣罩混成一團充滿真氣的濤浪,不容外氣的性質讓氣團化成一道足以突破人牆包圍的力量,直衝而去!氣浪所及之處,所有的喪屍們紛紛被真氣撞飛丈餘之遠。   麥和人順利衝入包圍網中,連聲喝叱雙手百步神拳連環打出。破空的拳勁所取的目標便是將包圍女子的喪屍們。   「呀!!」此時那名綠衣女子,右手的長鞭正捲纏在一具殭屍的身上抽不回來,只能以左手的短劍護身。正當那女子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放聲尖叫,縱使武功再好,終究還是一個女孩子,在遇見攸關性命之際,能作的也只有尖叫一項。   危急之際,麥子打出的百步神拳的拳勁正好來到,四具正要攻擊女子的喪屍被拳勁轟個正著,腐敗的身體應拳拋飛出去,剛猛的拳力凌空便將四具喪屍肢解成數大塊。   「姑娘你沒事吧!」         ∼第十二章陰堡救美∼     救星的出現讓綠衫女子喜出望外,她還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來搭救自己。   「姑娘你沒事吧?」一把悅耳之極且又柔韌似如糖漿般男性嗓音傳入了自己的耳裡。   綠衫女子回過頭望向聲音的主人,一雙秀目所看見的是一對星眸,一對明亮如夜空般的眼睛,這對眼睛竟像是會放電似地,射出兩道烔烔神光,充滿熱情的銳眼神,透著男性的魅力,讓綠衫女子不自覺地癡癡望著。   麥和人微笑著望著這綠衫女子,嘴角的笑容有種遊戲人間的風流瀟灑,英俊得毫無瑕疵的臉孔,一頭烏亮的長髮紮著文士巾,髮梢披蓋在肩頭上。米白色儒袍長衫托著他那文人雅士的風采,但眼神裡又有著睥睨昂揚的男子氣概。   「好俊俏的公子!」綠衫女子出神地看著麥和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但一旁的幾十具喪屍及殭屍們可不會客氣,緩慢地朝著二人撲咬過去。   喪屍的動作雖然慢如龜行,但殭屍可完全不同。殭屍的手足四肢雖是僵硬挺直,但彈跳撲咬的動作卻比常人快上許多。   只一眨眼功夫,三具殭屍便撲跳至麥子與綠衫女子的身旁。六隻過分蒼白毫無血色的手臂,十指的指甲利如刀刃直插二人,張開的血口露出的尖牙利齒更是比之虎狼惡犬,遠過之而無不及。   「姑娘失禮了!」麥和人見情況危急,顧不得什麼禮數,更何況向來麥子就不在意這個東西。   攔腰抱起綠衫女子的纖腰,一式飛龍九轉長嘯一聲拔空三丈,接著身形虛空橫移,落往遠處空地。但身後的殭屍並沒有放棄,仍是銜尾追來!   「烈!!」麥和人大喝一聲!凌空的身子再旋一周,再次拔起丈餘,避開撲來的屍爪。   兩人默契何等之好,烈風致聞言旋掌拍開兩具殭屍,一記地堂腿掃倒身旁的所有敵人。   「二哥!注意了,金星來了!」雙手同時凝起一顆金星,猛力拋向麥和人下方,接著自己也旋身而起。   麥和人身形下落,雙足輕踩在金星之上,趁機吸換一口真氣,借力一縱,飄逸的身形飛掠八丈有餘,竄出眾喪屍的包圍,再接連幾個縱躍便遠遠地將所有喪屍們拋在腦後。   烈風致跟在麥子身後,也同樣輕踩金星借力飛掠出數丈外。但烈風致並沒有這樣直接離開,反而旋身舉掌收回金星。   「千百顆金星式──繁星過境!」金星輕浮在烈風致掌心之上急旋數周,接著光芒大放,瞬間金星化成數十顆姆指大的金星暴射而出!   「隆隆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響!當頭撲來的三具殭屍及十多名喪屍首當其衝,紛紛被金星轟得斷肢折腿,但倒地的喪屍及殭屍仍是在地上掙扎蠕動著,要攻擊烈風致。   「真是一群不屈不饒的守衛者。難怪陰家堡能夠成為一面抵擋南龍國這種擁有強大戰力的國家的銅牆鐵壁。」烈風致讚佩一句,旋身追著麥和人而去。   麥和人帶著救來的綠衫女子,足足奔出數里之遙,才停下腳步放開懷裡的佳人。   「姑娘,方才事出突然,所以小生不得以才會冒犯姑娘,請姑娘見諒。」麥和人雙手抱拳躬身一禮,臉上露著笑容向著綠衫女子陪罪。   綠衫女子看見麥和人的笑容,瀟灑如陽光般笑容不自覺地讓綠衫女子看得癡了。直過了好些時間,綠衫女子才回過神來,羞赧地向麥和人福了一福,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大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在此叩謝公子。」嬌柔如水的少女姿態與方才和眾喪屍打鬥時氣勢完全不同。   麥和人對這名姑娘的奇怪表現倒是不引以為意,問道:「姑娘你怎會來到此地,這裡可是陰家堡,一般人是不敢隨意過來此地的呀?」   綠衫女子聽見麥子的問話,有些害羞地道:「小女子姓過、名叫寒玲。其實,我是和家裡的人一起出來的,只是中途不幸遭遇盜匪與他們失散了,又不認得回家的路,才會不小心誤入此地。請問恩公大名?」   「原如來此。」麥和人作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過姑娘你好,在下麥和人。」   「啊!」過寒玲聞言表情玉手微遮櫻唇有些驚訝地道:「麥和人,莫非就是斗南城四季織少東主,人稱「公子」的麥和人嗎?」   麥和人可沒想過自己的名字竟然算得上出名,公子的名號向來是只有斗南城的人才知道,沒想到一個在陰家堡遇上的女子竟也知道。   客氣地道:「正是,在下正是公子麥和人。姑娘見識不凡,竟連在下這種名不見傳的小小名號也曾聽聞過。」但心裡卻是微微提高了警戒。   「過寒玲…」麥和人心裡反覆地啄磨著這個少見的姓氏,這個名叫過寒玲的女子武功和見識都不差,或許是江湖上某個有名世家的後人。可恨是自己以前這方面的事情多半是聽過就算,記得住的實在是太少了,對這江湖上是否有這個世家都不知道。   「二哥!」烈風致的聲音由遠處傳來,隨後一道旋風便落在麥和人身旁。   烈風致阻攔了後方追擊的殭屍,很快地便追上了兩人,才剛站定便道:「二哥,後面的喪屍雖然被打退了,但畢竟陰家堡不是一個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   「嗯。」麥和人應了聲又道:「烈,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我們剛剛救回來了的姑娘名叫過寒玲。」接著又向過寒玲道:「過姑娘,這位是我三弟名叫烈風致。」二人互相行了個禮就算是打過招呼。   麥和人對著過寒玲淡笑道:「過姑娘,我三弟說得對,這裡絕非久留之地,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過寒玲微微點頭道:「一切就聽公子的意思。」   「對了!」烈風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二哥,你知道怎麼樣離開陰家堡嗎?」   「當然知道。」麥和人信心滿滿地道:「烈,難不成你不相信我嗎?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烈風致心裡悶想:當然不放心,那一次包在你身上的事有好下場?   「你在想什麼!」麥和人瞪著烈風致一臉狐疑的表情便道:「不說給你聽,你還真懷疑本公子的能耐呀!」   「不敢!不敢!」烈風致向來對這位二哥半點方法也無,搖手求饒道:「小弟怎麼會不相信二哥的話呢?不過…二哥如果肯透露一點給小弟知道的話,那更是再好也不過了。」   麥和人送了一個算你給面子的眼神道:「咱們邊走邊說吧。」說罷便帶頭領著二人上路。   「陰家堡地域廣大,佔地千里,比之兵家堡來說大了快一倍之多。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陰家堡裡頭,除了駐守的陰山派及皇朝的兵馬外仍是居住了不下數萬的尋常百姓。」   烈風致聞言有些不敢相信,像陰家堡這種名附其實的鬼地方竟然還會有人居住,麥和人這番讓跟在麥子身後的過寒玲也有些吃驚。   麥和人望著烈風致有些訝異的表情,有些開心地續道:「我在剛知道這事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不信。不過小時候我曾經跟著爹親送貨時走過一次陰家堡,當時的記憶現在我仍是一清二楚。」   麥和人陷入了兒時的回憶微笑地道:「記得那時我才七、八歲,還很喜歡跟著爹親後面亂跑,纏著他說一些江湖上有趣的事情,不過大半我都忘了。只有到陰家堡的事情還記得。陰家堡到處是殭屍沒錯,他們也會攻擊進入陰家堡的人,不過我和爹以及一些四季織送貨的叔叔們在幾個長相有些奇怪的人保護下,就可以很安全地通過許多滿是殭屍的地方。那些殭屍和喪屍也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各自走開,走在前往陰家堡駐城的所在地途中,我常常看見零落地幾間平房搭建在一起,而且裡頭還有住人,男女老少皆有。或許是自小居住在陰家堡的關係,這些人並不會畏懼殭屍,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並不會相衝突。」   烈風致納悶地問道:「二哥,那這些住在陰家堡的人靠什麼過活啊?總是要吃東西吧?」   「呵呵…」麥和人笑了笑道:「烈,你可別以為陰家堡的土地除了殭屍之外什麼東西都不會長出來啊!你不會看看四周圍,雖然這些樹木草原看起來死氣沉沉,但可別就誤認為他們都快枯死了。其實啊,凡是在陰家堡生長的樹木大半都是這一副死德性,不過這些樹木花草的仍是會繼續繁殖生長,生長的速度和一般外面的也沒有什麼不同。蘋果樹仍是會結蘋果,地瓜田也是會長出地瓜。」   「嗯…」跟在麥子身後的過寒玲輕聲問道:「可是,麥公子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可以吃嗎?」   麥和人微笑道:「過姑娘冰雪聰明,這個問題問到了重點呀,陰家堡裡所產的蔬菜水果絕大多數都不能食用。因為裡頭或多或少都含有屍毒,一般人吃了,嚴重的立即斃命,輕微地可也會上吐下瀉啊。」   烈風致打插道:「二哥那你不是剛剛白說了一堆話,既然長出來的東西不能吃,那陰家堡的人怎麼過活?」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絕大多數都不能食用啊。」麥和人笑笑聳肩續道:「這些蔬果裡所含的屍毒,都是來自於地底裡所埋藏的殭屍及喪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屍毒。因為樹木吸引土裡的養份成長,連帶著也吸收了屍毒,所以只要避開殭屍和喪屍的埋葬地種植,自然所長出來的東西就可以食用了。」   「那怎麼樣才能知道那裡沒有埋殭屍和喪屍?」烈風致好奇地問著。   麥和人搖搖頭道:「這個就得去問問那些陰家堡的人了。」接著麥子又豎起食指點點地上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們現所踏過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藏有殭屍存在,只是都在休息中。」   過寒玲一聽,渾身微一發抖,想起了剛才打鬥的經過,不自覺地靠近麥和人身邊伸出雙手想抓著衣袖。   麥和人察覺到身後佳人的動作,轉頭對著過寒玲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笑容,牽起了她的手輕道:「過姑娘放心,在下會保護你的,只要有我們兩兄弟在,任憑那些殭屍再多也傷不了姑娘你一根汗毛的。」   過寒玲臉頰微紅,不過卻也沒有把手抽回來的意思,低著頭道:「寒玲相信公子的能力,公子武功超凡一定能夠保護寒玲安然通過陰家堡。」   麥和人牽著過寒玲的手,讓她得以借力,二人速度逐漸加快,烈風致也加快腳步跟上。   烈風致跟在兩人後頭觀看,注意到過寒玲的兩頰泛紅,不由得佩服自家二哥麥和人的魅力驚人,只不過短短的一下子功夫,就讓一位初見面不久的女性傾心於他。心忖:「大哥說得沒錯,二哥不光是惹禍的速度快,就連招惹風流債的速度絕對也不會慢到那去。」   三個人各有所思,一路上也都沒有再說話,只顧著加快腳步想要尋找到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馬不停蹄地一連奔馳了數十里遠,烈風致、麥和人還不覺得如何,但過寒玲雖有麥子的幫忙,卻也感到有些疲累,腳步不由得逐漸地減緩下來。   三條身影越過一處斜坡,接著穿過一片林子陰家堡的陽光暗得飛快,才剛奔出林子,天色就完全黯淡下來,夜晚的陰家堡更顯得陰森恐怖。   四周圍不時都會有一陣陣的陰寒淒厲的嗚嚎聲傳來,聽著這叫聲令三人不禁生出些許微寒的懼意。   「來人止步!」突然一聲大喝傳進了三人的耳裡,接著三條人影由一旁急撲而出,就如三根鐵柱般插在麥和人面前十丈之處,截住了三人的去路。   烈風致停在麥和人的身旁兩眼緊盯著攔路的三人,心裡有點興奮,這三個人可是打從進入陰家堡之後第一次遇到會講話的人。   攔路的三人長相與尋常人沒有什麼不同,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每個人的臉色都是異常的白晢,奇怪的是烈風致從三人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但在這檀香味裡頭似乎又有另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覺上這檀香味像是在掩蓋這股怪味。   三人打扮相同,都是一身黃色勁裝,衣服的左胸口都有五具以銀線繡成的尾指大小棺木,顯然是同一門派的弟子。   居中的那人除臉色蒼白外,身材樣貌皆十分尋常,若是和此人在街道上錯身而過,根本也不會去注意他。   左方那人五短身材體形圓滾滾的,高度也不高,站起來才到中間那人的胸口。長相又十分難看,寬嘴暴牙朝天鼻,粗眉細眼招風耳,頭髮亂七八糟地披散在身後,感覺還真像是一隻拉塌的肥鬼。   而右邊的那人,卻是瘦得像是一根竹竿,同樣瘦長的臉兩頰內陷無肉,小鼻子細眉毛,觀骨高起前額微突,兩眼深陷但目露寒光,由長相看來絕非善類。   但三人的表情皆是一臉蒼白冷酷,烈風致、麥和人看著三名攔路的人神情沒有一絲喜怒哀樂外露,也看不出這三人人究竟是敵是友。兩人便直覺地擺出迎敵的架式。   烈風致沉穩的氣勢如山之不動,一股沉重的壓力籠罩住三名來者。麥和人則是功運全身,週身一股強烈真氣如海浪般重重疊疊地暴湧而去。   三名攔路之人,見烈風致、麥和人身上所湧出的氣勢頓時極為強大,不由得身子頓了一下,三人隨即向後方呈散形飛退散開。接著一聲低喝隨即三人同時仰首齊齊發出一陣長嘯,聲音詭異而令人毛骨悚然。   「嗚……哇……」這陣尖嚎彷彿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哭嚎聲,每一陣高低起伏的嚎叫,就好像是一根尖銳的針深深地刺入烈風致三人的心中。   烈風致聞言微驚:「好恐怖的尖叫聲,這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發出的嘯聲呀!」腦海忽然又閃過一個念頭道:「他們在求援找幫手!」   麥和人低喝道:「不管了,咱們直接闖過去吧,只要咱們想走,當今武林我還想不出有什麼人有把握可以留得下咱們!」   「好!過姑娘跟在我的身後!」麥和人放聲大喝率先衝出,烈風致跟後方同時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兩兄弟直撲三名攔路之人。   倏地!三人的周圍數丈之內,突然發生異變,一具具乾瘦枯槁,腐臭薰天的強屍猛然破土而出,直衝上天,數十具屍體像似在地獄裡輪迴再生,飛舞在空中要把一切怨狠惡念帶來世上,緊接著齊齊落下,眾屍們身上透發著那股駭異絕倫、萬劫不復的邪惡感覺,更令人不寒而慄……膽戰而心驚。   眨眼間,數十具殭屍便把三人團團包圍,烈風致三人才剛起步,尚不及衝出一丈的距離,那三名黃衣人便指揮數十具殭屍將四面八方的所有退路完全封去。   兩兄弟光看方纔這些殭屍飛舞在空中的動作便知道,想要憑著飛龍九轉的身法由空中遁走也不是一件易事。   「烈!」麥和人低喝一聲踏前半步將過寒玲護在身後;烈風致聞聲知意身形閃至二人身前,輕喝一聲雙手分張,掌心朝上,隨即四顆金星彈出半空。   「千百顆金星式──千星傾瀉。」   由先前的打鬥烈風致約莫可以掌握到這些殭屍或是喪屍的弱點,攻擊要害又或是點穴,重創內腑的打擊對他們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這些人早已是死人了,尋常人的弱點對他們而言已經失去效用。只有斬斷他們的手足,打碎他們的腦袋,破壞他們的攻擊武器才會有用,失去爪牙的老虎無人會懼怕。   烈風致大喝道:「二哥,作好準備。」四顆金星隱隱跳動彷彿已作好準備,蓄勢待發!   「慢著!」忽然中央的黃衣人大喝一聲,手一揮,數十具包圍住三人的殭屍應著手勢向兩旁散開。   烈風致見殭屍退開,也收住欲發的金星,四顆金星如眾星拱月般飄浮在烈風致身旁保護著主人。   中央的黃衣人踏前數步,雙手抱拳恭聲道:「在下陰山派五棺護木使陰長勝。」接著指左方的五短矮胖漢子道:「這位也是護木使名喚陰長髮,」再指右方之人道:「另一位也是護木使名叫陰長順。」   陰長勝介紹自己三人後又拱手道:「請問這位大俠是護衛天朝六道中的那位天道?天道與敝派陰山派都是守護天朝的一份子,請問這位天道何故對敝派守衛者動手呢?」   「天道?」烈風致聞言愣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自己現在用的金星七式可是天道一族的不外傳之秘,在北皇朝裡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怪這名陰山派的弟子會誤以為自己是天道。   烈風致吸回浮在半空的金星,拱手道:「陰兄你好,小弟烈風致向三位問好。」也跟著介紹另二人道:「這位是小弟二哥,麥和人,這位姑娘是過寒玲。」兩方面互相打個招呼,消弭一些殺伐之氣。   「這都是一場誤會,而且陰兄,在下也不是天道的人,只是有些淵源。」烈風致開始解釋自己的身份道:「我們兄弟是遭受到金剛鏢局的人馬追殺,才會誤闖陰家堡……」接著便一五一十地把如何遇上金剛鏢局的經過,和在大批敵人追殺的情況下,才會慌不擇路地逃進陰家堡的情形大略地說了一次,也大概地交代了一下自己和天道的關係。   烈風致談吐間透露著誠懇與謙卑,外表雖然粗獷豪邁,但言行姿態所說出來的話,讓陰長勝聽著烈風致的話,不會有任何懷疑的產生。   「原來如此…」陰長勝平板又蒼白的臉孔拉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即是這樣,烈少俠,我們都是北皇朝的人,就讓陰長勝護送三位通過陰家堡回到斗南城。」   「哈哈哈!」烈風致大笑道:「那烈風致就先多謝長勝兄了。」   「不敢當!三位請。」陰長勝手一擺請烈風致三一起走,而一旁的陰長髮及陰長順則是厲叫數聲,四周圍的殭屍們,聞聲四散離去,有的朝不同方向跳去,有的則是再度鑽進枯黃的泥土之下。         ∼第十三章神宗竊魂∼     一行六人朝著北方前進,就如同麥和人先前所講的一樣,在這三名陰山派的弟子護衛下,路上所遇見的殭屍及喪屍都自然地會避開眾人,省去不少功夫。   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六人來到一處石堡。   石堡高約兩丈,佔地廣大,大約可以容納七、八百人在裡頭居住,由石堡的大門看進去,裡頭燈火通明,一兩百名身穿黃衣勁裝的陰山派弟子在石堡裡頭來來往往,都忙著自己的事情,不過並沒有看見有任何一具走動的殭屍在裡頭,所有看得見的殭屍都在石堡外頭亂晃,或許這座石堡裡不許殭屍進入吧。   陰長勝道:「這裡是陰家堡最南邊的駐點,距離北皇朝與南龍國的邊界只有二十里遠,經由陰家堡來往北南兩地的商隊旅人都會經過這個駐點。」   「會有商隊敢經過陰家堡?」烈風致、麥和人聞言有些吃驚地齊聲問著。   「當然。」陰長勝道:「雖然陰家堡生人勿近,但總也是有人居住,日常生活必備的東西有許多得仰賴其他的地方提供,自然會有商隊進出,再者有一些老經驗的商行要運送貨物,也會從這裡經過,只是懂得利用的人不多罷了。」   一旁的陰長順低哼著抱怨道:「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可是護木使,而不是用來護送那些見錢眼開的商人。」   「長順,別失了禮數,讓人家看笑話了。」兩名陰山派的弟子雖然語氣中流露著不滿及嚴肅,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淡平板。   陰長勝掀動著蒼白的唇瓣道:「請三位往這裡來,這石堡有準備房間是專用來招待客人的。烈少俠,今晚就請三位在這裡暫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再讓陰長勝親自護送你們回去斗南城。」   「多謝陰兄。」   ※※※   翌日清晨   烈風致三人一大清早便醒過來,整理妥當後,陰長勝便來帶領三人用膳,隨後護送三人上路,雖是大清早但陰家堡的天空仍是一片晦暗。   這種情形據陰長勝所說,自他成為陰山派弟子之前,陰家堡就終年見不著陽光,這是由於陰山派之主陰龍神力所影響,陰山派能夠在北皇朝有一立足之地,全都是由陰龍一手所建立的。   陰山派陽派龍皇陰龍,是陰山一派數百年來最突出的天才,據說他能夠號令萬屍,一日之間讓數萬具殭屍移動千里之遠,還能招雲喚霧遮天蓋地,當年南北十年征戰,龍君武其中一次北征的失敗就是因為陰龍獨自一人擊退了南龍數萬大軍,守住了陰家堡這一條戰線,立下了無人可及的功勞。   北皇朝今上才將此地賞賜給陰龍居住,讓原本流離失所的陰山派有一個棲身之所,此後陰家堡也才慢慢地建立起威名,在經歷多年的戰功,陰龍積功甚高,在北皇朝的身份可以比擬四姓閥主。   一行六人邊走邊聊,烈風致為人豪爽開朗,平易近人,待人又無芥蒂,雖然陰山派弟子都是一副冷冰冰地死人面孔,但其實都是外冷內熱的漢子,沒有多久的功夫便和烈風致處得像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般,無話不談。   而那位在中途所救的女子過寒玲則是一直跟在麥和人身邊聊天,要麥子說一些在南龍時所遇見的事物。   麥和人對待女孩子便顯得耐性十足,不厭其煩地仔細的述說著南龍的景色又或奇風異俗,或是江湖上各大門派組織,及一些特立獨行的高手怪人。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叫過寒玲的女孩子對麥和人有著別於其他人的好感。   烈風致沒去干涉自家兄弟的感情,只顧著和陰長勝三人交換著彼此的武學心得,也大略知曉一些陰山派的組織及其架構。   陰山派共有六脈相傳,分成金銀銅鐵玉石等六脈。而一般的武林人士只知道有陽派及陰派兩脈而已,其實陽派便是金脈,陰派便是銀脈,而各脈皆有自己的特色及所長,其中的玉脈只收女性。最好的分辨方式便是以衣服上所繡之各色棺木為記號分辨其派別和地位。   金線為陽派,銀線為陰派,褐線為銅棺,黑線為鐵棺,彩線為玉棺,灰線為石棺。   除各脈派主外其餘的弟子共分九級,分為一般弟子「一棺」,御屍弟子「二棺」,護木弟子「三棺」,御屍使「四棺」,護木使「五棺」,護壇弟子「六棺」,護法弟子「七棺」,護壇使「八棺」護法使「九棺」。   而在九棺之上的便是六脈之首,六大派主並不會在身上繡上棺木。   陰長勝三人身上所繡的都是銀線五棺,所以級位便是五棺護木使,隸屬於陰派。   陰山派行事向來低調,外界之人都認為陰山派十分神秘,對其印象也都只有,外表長像如死屍一般,武學也與死屍有關,擁有操控殭屍的邪法。若不是陰山派對北皇朝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又常年扼守著南龍國攻上北皇朝的要道,抵抗著南龍國,且陰山派弟子也甚少在江湖行走。可說是一個與外界斷絕來往的門派,若不是如此的話,現在江湖上的武林各派衛道人士早就把陰山派當成一個邪魔外道組織,號招江湖各派把陰山派給滅了。   事實上,陰山派在北皇尚未建國之前,那時還是朱姓王朝當家的年代就被冠上一個邪魔外道的頭銜滅派過一次了,陰龍是當時陰山派唯一留下來的活口。   若要真心鑽研陰山派武學,便可瞭解,操控殭屍不過是修練陰山武學時附加而來的一項技巧罷了。   陰山派各派絕學都是以吸收陰氣、陰火、陰魂三種為主要,陰火可焠煉己身經脈,陰魂可培本固元,陰氣能遲緩身體機能減緩老化。而修練至上段著,更可寡情斷欲,不喜不怒,無傷無悲,只要不在意那副死人模樣和冷冰冰的面孔的話,學習陰山派的武學倒是可以延年益壽能保長生。   雖然陰長勝並不在意把陰山派武訣傳授與烈風致,不過只要想想練成之後會變得跟陰長勝一樣像個死人模樣,烈風致就打消了學習的念頭。   以烈風致一行人的腳程通過陰家堡到達斗南城需要六天的時間,眾人早上出發,入夜後便紮營休息。一路上十分風平浪靜都沒有遇上任何阻礙。事實上一連走了三天的路,除了殭屍和喪屍之外,根本沒有見到有其他會走動的生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   就在第四天,眾人仍是帶著悠閒的心情走在路上……   一陣淒厲的尖嚎聲由眾人的前方衝起,劃破了陰家堡的天空,接著四周圍也跟著響起一陣又一陣哭號聲。   「嗚……哇……呀……」尖銳的嗚嚎,淒厲的嘶叫,好似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的由四面八方湧來。   來到陰家堡這麼多天來,烈風致三人尚是第一次聽見這等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功力全神戒備,而過寒玲則是不自覺地依偎在麥和人身旁。   「發生了什麼事?」烈風致感覺得氣氛不對,連忙問著一旁的陰長勝。   此時的陰長勝和其他二名護木使臉上的表情盡全變了色,原本冰冷無表情的臉孔竟也微微皺起眉頭,看來是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烈兄弟!」陰長勝飛快地向烈風致三人微一拱手道:「這是我陰山派的緊急求援信號代表有人入侵陰家堡境內,要附近的弟子趕赴支援,我們三人要趕去支援,請三位先在此稍後,我們去去就回。」說罷,三人便轉身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飛奔而出。   陰長勝三人一去,留下的烈風致三人則是面面相覷。片刻,三人忽然感覺到四周圍此起彼落的尖嘯哀嗚聲越發地刺耳明顯。   「呀!」過寒玲尖叫一聲整個人撲進麥和人懷裡,一隻春蔥般的玉手指著旁邊不斷地抖動。烈風致、麥和人嚇了一跳,望向手指之處。   「哎呀!不妙!」陰長勝去的匆忙,一時忘卻少了自己三人護衛的話,殭屍和喪屍馬上就會襲擊三人。   麥和人望著四周緩慢靠近的喪屍提議道:「我們還是跟著去吧。」   「同意!」烈風致點頭贊成,與喪屍交手的感覺令人作嘔,短期之間很難忘記那種嘔心的感覺,若是可以的話,盡可能避免再和這種噁心的東西交手。   說走就走,烈風致帶頭先走,雖然陰長勝三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但烈風致仍可沿著留下的些許蛛絲馬跡追上三人。   不過片刻,三人越追越覺得尖嘯聲越發地明顯和淒厲,好似地府惡鬼的哭號,讓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生出一股退卻的念頭。   登上高丘,便發現數十個人分成兩方展開互鬥,一方是陰山派弟子清一色的黃衣勁裝,約莫十來人指揮著五、六十具殭屍圍攻著二十多人。   而對手約有二十多人身上穿著白紅黃青黑灰等六色衣服,除了白衣人之外每人皆是手上持著一把與衣服同色的雨傘。   「烈兄弟你怎麼也跟來了?」陰長勝的聲音自高丘下方傳來。   烈風致低頭一看,陰長勝三人正站在丘下掠陣,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安靜地站在二十具殭屍,垂手不動。   「還不是陰兄的關係。」烈風致與麥和人、過寒玲三人躍下高丘,苦笑著道:「陰兄一不在,那些陰山的守衛者就來造訪小弟了,沒法子只得追上來了。對了!陰兄這些是什麼人?又怎麼會和他們起衝突的?」   「他們是神極宗的人。」   「神極宗?」烈風致、麥和人對這個門派的名字同感陌生便問道:「沒聽過這個門派,是那個地方來的?」   陰長勝答道:「神極宗是死亡島三聖之一,因為神極宗派武學與我陰山派武訣相同,都以陰魂為主。是以神極宗之人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帶著手下來到陰家堡偷竊陰魂,我陰山一派與神極宗時常因此大動干戈。   神極宗以身上所凝聚的魂魄為地位區分,魂魄數量越多相對地位越高,功力也越厲害,這些人除白衣人外其餘的五色衣人是神極宗的五色羅傘殺手,因神極宗的武功未到一定級數前須持羅傘收納陰魂。白衣人為九百魂殺手,紅傘為八百魂,黃傘為七百魂,青傘為六百魂,黑傘為五百魂,灰傘為四百魂。」烈風致仔細一看,沒錯,身穿白色的只有兩人,但武功也最高,手上的白骨槍轟打在殭屍身上都能會帶起些許青氣,一具殭屍被他的槍攻打幾次之後就倒地不起。   「怎麼只打了幾下那具殭屍就爬不起來了?」麥和人指著剛倒下的殭屍問道:「而且那具殭屍身上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啊?」先前交手時,這些殭屍可神勇的緊,不論是打斷手腳又或是開膛剖腹的對他們都沒有用。   陰長勝解釋道:「這是因為依附在殭屍身上的陰魂及陰氣被他手上的白骨槍吸去的緣故。這些人手中的五色傘,以精鋼為傘骨,人發鋼絲織成傘面,傘中藏有利劍,傘面十分鋒利,而且具有封住陰魂的力量。白衣的九百魂殺手本身已具有囚禁陰魂的力量,而殭屍失去了陰魂的支持就與一般的屍體相同,自然便爬不起來。」   「啊!」烈風致聞言訝道:「那怎麼還讓放任他們一直在吸收陰魂啊?這樣下去豈不糟糕!」   陰長勝道:「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雖然他們與我方相同都可吸收陰魂為己用,但也有一定的限度,而且也無法立即運用,更須要花費部分功力封住。等他們無法再吸陰魂時我方弟子再攻,便能減少傷亡。」   麥和人問道:「那這些被吸去陰魂的殭屍呢?」   「只要再躺上幾天,四周的陰魂很快地就會附在他們身上,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聽罷三人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情。   陰長勝觀察著場中的打鬥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要上去了。烈兄你們三位好生待在此地,附近的殭屍大都被我們招來了,不會對你們攻擊。」   「嗯,三位請小心。」   陰長勝一聲尖嘯,三人齊齊飛身撲出,同時間前方的二十具殭屍也跟著同時撲出加入戰局。   神極宗一方立即有五、六名青傘殺手迎上,雙方展開戰鬥。   神極宗的五色傘殺手揮舞著羅傘,隱約會帶著一股濃濃黑氣,與陰山派的渺渺青氣有所不同。羅傘轟在殭屍身上時,黑氣也跟著撞擊而去,殭屍都是被這一股黑氣給逼退,同時間黑氣也會自殭屍的身上吸走一些縷縷的青氣。   陰長勝等陰山派弟子,所使用的武功及身法皆非常奇特,運功時渾身上下的皮膚會突變成紫黑色,肌肉乾縮堅硬似鐵,出手攻擊時,手腕竟可暴長數尺,擊打在殺手的羅傘上時竟會爆出金鐵鳴聲。而身法縱跳之時兩膝不彎,只憑足尖點地,但騰空之際卻可御風而行,在深夜裡猛一看見,配上其白紫的皮膚及冷酷的神情,十足像極了索命夜叉。   而三人所操控的二十具殭屍,竟然會配合著三人作出相同的動作,且進退之間也有著一定的攻守配合。   交手數招,一名青傘殺手轟退一具殭屍,避不開接續而來的攻擊,被陰長勝及另兩具殭屍同時以手臂貫入身軀,而那兩具殭屍還湊上嘴尖利的牙齒咬住那名殺手的脖頸吸食他的血液。   「呃-呀!」那名青傘殺手發出一聲慘叫便頹下頭。   「哇!好可怕!」過寒玲畢竟只是一名女子,看到這個畫面不禁驚聲尖叫了起來。   接著又是兩聲慘叫響起,陰長勝師兄弟三人功夫頗高,一加入後立即擊殺了對方三名青傘殺手。   神極宗二名九百魂白衣殺手見狀,立即趕往救援,原先一路敗退的三名青傘殺手在這兩名九百魂殺手加入之後,馬上提振精神與陰長勝三人及二十具殭屍戰成一團。三面羅傘全數打開,三面暗青的圓形傘面混雜著白骨槍鋒,交錯成一面鐵壁銅壁,將撲來的攻擊一一震退,金鐵鳴響不斷暴起,雙方打得難分難解!看來一時之間是分不出高下。   不過,這裡是陰家堡畢竟陰山派的地盤,沒過多久的時間,又趕來了十多名黃衣勁裝的陰山派弟子,身上所繡的多半是四線的御屍使,金銀兩棺皆有。   這批弟子身邊也帶著四十具殭屍,一到場就立即投入戰局。此時陰山派一方人數已經增加至三十人,殭屍也有一百多具,戰況隨即一面倒,二十多名五色傘殺手,逐漸不敵眾陰山弟子的圍攻,一步步敗退。   戰鬥經過片刻,神極宗五色羅傘殺手又折損了四名黑傘殺手,及兩名青傘殺手,一名黃傘殺手,而且也被陰山弟子們團團圍住,看來這些殺手是逃不了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戰局已定之際,異變突生!三條身影以著極快的速度闖入陰山弟子的包圍網之中。   「陰兄!小心!對手來了援手!」烈風致警覺性極高,來人一出現,立即察覺到不對,馬上通知場中戰鬥的眾人。   來襲的三人長相打扮與九百魂等眾五色羅傘殺手有所不同,衝在最前頭的那人身形不滿五尺,但頭上卻是頂著一盞至少高有二尺的六角巨燈,以鋼鐵精鑄六個面皆有龍紋雕刻,且隱隱冒著深色的青焰,邪光青瑩。   他的體形十分魁壯,穿著一件白慘慘沒有摻雜其他顏色的雪白長衣,一雙手掌異於常人的巨大,臉上的牛眼同樣瞪得老大,瞳孔裡白仁多過於黑仁,粗厚的眉毛就像是兩條毛毛蟲掛在牛眼上頭,裂張著血盆大口,殺氣滿盈臉面。   跑在中央的第二人是一個高瘦漢子,身長極高,至少有八尺左右,但卻是極為削瘦,簡直就像是一根乾枯的竹子似的,身上穿的那件深黑色的袍子,黑不拉幾的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洗過似的。束髮黑冠,皮膚的顏色是那種沒有血色的蒼白。細長的眉毛倒掛在眼睛上頭沖天而起,眼睛半閉只能隱約地看見一條細縫透著淺淺利光。   他的背上還插著五枝褐黃色的旗幟,每一面旗幟皆長三尺寬有一尺,旗面皆是以人皮人發製成,迎風飄揚的旗面上皆寫滿了各種古怪的文字符錄,符錄散發著一種詭譎的慘綠瑩光。   最後那人一看便知是五色羅傘的頭頭,身高不滿五尺,體形瘦小形狀猥瑣,一雙倒三角眼充滿血絲,尖嘴鼠腮,猴模猴樣的活像是一隻大馬猴。身穿五綵衣袍加上頂著一頭雜亂散發像個瘋子一樣,背上還插著五把傘。五把傘五種顏色,樣式就和五色羅傘殺手們手上所持的一模一樣。   三名敵人攻入的方向正是陰長勝三兄弟所站的方位。烈風致高聲一喝,陰長勝回頭一看,立即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是神極宗一千魂『青龍燈鬼』鐵燈,二千魂『黑影靈幡』李玄,三千魂『五色羅鬼』關色。眾人小心!」   陰長勝喝聲一畢,立即飛身迎向三人,身形凌空逆風而行,雙手十指大張破風前進,鬼嘯之音由雙袖暴沖而起。   『青龍燈鬼』鐵燈,反應最快,頭上的二尺鋼鐵青龍燈疾拋而出砸向陰長勝,不斷呼旋的鐵燈,吞吐的邪光青焰纏繞在燈旁。   「砰!」的一聲震響,陰長勝不敵青龍燈之威,硬是被震偏飛開。旋飛的青龍燈威勢不減,直直衝入殭屍群中,任這些殭屍是鐵打銅骨也被青龍燈撞得往兩旁滾開。   率先闖入的鐵燈,雙掌引動青龍燈裡的青焰邪光,一條青色火龍便流向鐵燈兩手,隨即一雙帶著青濛濛焰光的手掌織出一面掌牆罩向眾陰山弟子。   跟著衝入的『黑影靈幡』李玄,頭一低背上的五枝旗幟齊齊射出,五面旗幟就像是活物一般,在射出之後,自行凌空盤旋滾動,大張的旗面自然尋找殭屍疾罩而上,速度奇快無比,瞬間便各罩住了一具殭屍。   說也奇怪,被旗幟捲纏住的殭屍只跳動了兩下就靜止不動,一身的力量彷彿被抽光了一樣。接著旗子鬆開,陰魂被吸盡的殭屍便僵倒在地,旗子在李玄的操縱下又朝向下一個目標。   『五色羅鬼』關色,五把傘同時張開,五種不同顏色的傘面旋繞在關色身旁,將關色的身形完全隱藏了起來,五把傘不斷地滾動翻騰,像是一顆巨球一樣,所到之處,眾殭屍及陰山弟子無法抵擋,紛紛被傘緣的利刃所傷。   三人一加入戰況立即又逆轉至神極宗一邊,原先困住五色羅傘殺手的包圍網,被三名神極宗高手強行攻入,而被困的五色羅傘殺手見援手來救,精神大振也紛紛向外猛攻。   包圍網立即潰散斷成數截,眾陰山弟子被衝散只能領著幾具殭屍各自為政應付著眼前的敵人。   但一具接著一具的殭屍連續倒下,跟著開始有陰山弟子受傷,戰況對陰山派一方是越來越不妙。   烈風致道:「二哥,我去幫陰山派一把,你就留下來照顧過姑娘行了。」   麥和人對烈風致有一定的信心,這三個人尚不是烈風致的敵手:「好,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烈風致長嘯一聲,飛龍九轉身法旋至最高點,撲向最靠近的『青龍燈鬼』鐵燈。         ∼第十四章斗南城外∼     「請接招!」烈風致未出招先出聲,雙手交錯一舞,倏忽分開!一對粗厚的手掌凌空印向鐵燈。   『青龍燈鬼』鐵燈抬頭一見來人不過是個年輕人,不屑地嗤笑一聲,帶著青蒙焰光的手掌迎向烈風致。   四掌尚未接實,鐵燈便高喝道:「死來!」瞬間青蒙焰火由掌心疾吐而出!   烈風致並非初上戰場的雛兒早有所防備,羅圈氣罩急放而出,圓形掌勁將青焰強排而開,烈風掌隨即拍出。   掌力接實,鐵燈臉色頓時大變,烈風致的掌勁剛猛無匹,攻出的氣勁沿著手臂直接侵入經脈,自己的內力遇上他的真氣根本無力招架,只一接觸便潰不成軍。鐵燈只覺胸部似如雷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一名白衣九百魂殺手由旁疾攻而來,掩護受創暴退的鐵燈。   「呼呼」聲中,九百魂殺手左手持著方才拾起的青色羅傘攻擊,傘面張開以傘緣切向烈風致臉面,右手則持著白骨槍,連環數槍直指胸前數處要害。   烈風致長笑曲指一彈,一道指氣撞開槍尖,左掌並直一拍直接震開切來傘面。接著手掌一收一放,羅圈氣罩再次放出,真氣將九百魂殺手震出丈外。這名殺手只能勉強站直身子不倒下,可是鮮血卻已從口鼻處泊泊流下。   「你是什麼人?竟敢來架我神極宗的梁子!報上名來!」隨著話聲,兩枝旗子直往烈風致面門襲來,出手者正是『黑影靈幡』李玄。   李玄見烈風致一掌打退鐵燈,便知來人是位高手,先問明底細再說。   「喝!」烈風致先是雙手上下分張,撥開攻來二旗,接著並掌如刀切在第三枝旗幟的前端,將旗震退!跟著旋身穿過最後兩根旗子直攻李玄。   李玄伸手接住飛回的旗子,運旗盤飛在身前舞成一片旗影,旗面上的古怪符文好似活物一般,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綠光緩緩游動。   烈風致沒有回答李玄的問題,只是長笑道:「哈哈哈…掌出烈風動九州,身似飛龍參天翔。帶劍行、南北天下任遨遊,問我名、快意江湖一俠兒!」雙掌運起羅圈掌法摻雜著烈風掌,連環拍出雙方疾對數招。   「蓬!蓬!」聲響個不停,李玄旗招守的水洩不通,烈風掌一時轟不進去。   李玄大喝道:「不敢亮出名號是否怕了我神極宗!」   「你說呢!」烈風致大喝回答,心忖道:「二千魂李玄的功力至少高過鐵燈一倍!不過,強攻不入我就換個方式。」心念電轉,雙手畫圓舞動,羅圈掌半弧掌勁旋成一個漩渦。   以旋制旋,半弧掌力拖慢李玄的旗招,露出了胸前一個破綻,但還沒出手攻擊,背後四道破風聲大響。   烈風致轉身雙掌一盤,布下三重羅圈掌勁擋開後方四道攻擊。定睛一瞧竟是李玄先前射出的四枝旗幟,這才知道原來李玄可虛空操控這五枝旗子。   李玄操縱著五枝旗子,不斷地在空中盤旋飛舞,旗子的移動隱含著奇門陣法,將烈風致包圍住。   烈風致一雙肉掌上下翻飛,圓轉自如,羅圈掌法本就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最擅長防守的弘法大慈悲掌,無論五枝旗子,如何變幻進攻,烈風致仍是將旗子的攻勢盡擋在三尺之外。   「呀!」一聲長喝,烈風致雙掌一圈,掌握住旗子的去勢,牽住五枝旗幟的前端將之引在一塊,全數朝地面轟去,五面旗子就這樣插入泥土之上。封住了李玄的凌空操旗之法。   此時,鐵燈已經回過氣來由一旁助攻,頭上的青龍鐵燈呼嘯著飛砸烈風致,同時間身形飛至半空,雙掌虛空下按,一蓬青濛濛的焰光,暴散成一片火雨罩向烈風致。   「呀!」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由烈風致手掌發出,一顆金星狠狠地轟在青龍鐵燈之上,「轟」的巨響!六角鐵燈頓時凹陷一個大洞!裡頭的深青色火焰悉數被金星的威力給震散,同時重有百斤的鐵燈也被金星的爆發力給炸飛,脫出了鐵燈的掌控,不知飛往何方。   這一招威力震驚了在場的神極宗眾人,鐵燈也吃了一驚,反應亦是慢了半拍。此時,數道金色的光華穿過下罩的青蒙火雨,刺向鐵燈。   「哇!」快似飛電的光華,刺穿了鐵燈的手掌,更是在身上留下了數道深口見骨的傷痕,鮮血立即泉湧而出。   烈風致斬屍劍出鞘,馬上重創了一千魂『青龍燈鬼』鐵燈,後者倉卒暴退地上留下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漂。   李玄趕忙來援,五枝旗子已從地上取回,旋動著一枝旗子,另四枝旗跟著風車般旋轉,化成五面三尺寬的圓盾,以中央的旗盾為中心,另四面繞著打轉,喝道:「看招,五旗亂魂!」無數條灰黑的氣影從旗面上不斷射出,氣影飛速奇快,且沒有固定的路線。   惡招臨頭,烈風致也不含糊,斬屍劍旋劍成盾擋開黑氣攻擊,接著合劍穿過密麻氣影,攻向李玄。   「飛雁斬!」九道金色的斬折,在晦暗不明的陰家堡天空發出了刺眼的光華,李玄揮旗迎上。   李玄手中的『五靈黑旗』乃是以人發人皮所縫製,用以吸納陰魂陰氣之用,所凝聚而來的陰魂,使五靈黑旗不但硬如精剛,且有開巖破石之威。   可惜卻是不敵烈風致手中斬屍劍的犀利,且金星真氣本就有克制此陰邪之武功的神效。   輕「喀」兩聲,五靈黑旗被攔腰斬斷兩枝!旗斷同時李玄竟也同時吐出一口鮮血,彷彿人旗一體。而被斷的兩枝旗幟,發出奇異的鬼嘯聲,無數條灰黑的暗影由旗面上蜂擁而出,隨即灰影混融入滿佈天空的烏雲之中。   但禍事不止如此,斬屍劍一式飛雁斬餘勢未休,又在李玄胸膛劈出兩條血口。   三名神極宗高手,不過片刻就接連敗下兩名,餘下的『五色羅鬼』關色,功力雖然遠高出鐵燈及李玄,但也自知不是烈風致的對手,高喝一聲扯呼!摻扶著受傷的兩名同伴急忙撤退。   餘下的十來名五色傘殺手也跟在關色的後頭落荒而逃,手上的羅傘大都丟棄在地上,烈風致沒有趕盡殺絕,停下腳步收劍還鞘,其他的陰山弟子紛紛走上前去將被囚禁在羅傘中的陰魂放出。   麥和人見戰局便結束帶著過寒玲走向烈風致。   「哇!烈風哥哥,你的武功好厲害啊!」過寒玲站在麥子的身旁,一雙清澈無瑕的美目,透著欽佩的目光羨慕道:「尤其是你的劍法更是厲害,寒玲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厲害的劍法耶!比起我家爺爺半點也不差哦。」三人認識雖沒幾天,但過寒玲卻已經和烈、麥兩人混得十分熟稔,就連稱呼也是哥哥長,哥哥短的。   「你爺爺?」烈風致回了一句。   「是啊。」過寒玲帶著些許天真地道:「我爺爺叫作過雲嶺,他常說他的劍法在江湖上可是十分響亮,少有人能和他比較。」   烈風致沒在有注意過寒玲的話,隨口答道:「其實我的劍法還不算好,論起劍法,二哥的造詣比我還要高出許多。」   「真的!」過寒玲張大著眼睛看著麥和人道:「和人哥哥,烈風哥哥說的是真得嗎?」   麥和人側目看著身旁的佳人道:「怎麼,你不相信?」   過寒玲嘟著嘴道:「因為和人哥哥都沒有使用劍法啊,所以我會怎麼知道。」   「下次我用一遍給你看。」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聞聊了一會,這時,陰長勝扶著受傷的陰長順走向烈風致。   拜謝道:「多謝烈兄弟出手相助。沒想到神極宗這次竟然來了三名高手,要不是烈兄弟在,我們這一次可就栽了個大跟頭。」   烈風致笑答道:「長勝兄客氣了,套一句你說過的話,我們都是天朝一份子不需如此見外。」   陰長勝由衷道:「無論如何,烈兄弟你這次是救了陰山派十幾條的人命,長勝永銘五內不會忘記。烈兄這顆陰冥珠送給你。」陰長勝自懷裡取出一顆微泛著青色霧光的姆指大小的珠子。   烈風致接過一看,這顆珠子本身是淡青色的,形狀圓潤飽滿,看上去感覺珠子的周圍好像圍繞著一圈淡淡的雲霞,望著陰長勝道:「陰兄這陰冥珠是……」   陰長勝正色道:「這顆陰冥珠是代表持珠人是我陰山派好友的身份,只要懂得使用的方法便能夠安全地通過陰家堡地域不受守護者的攻擊。」接著靠近烈風致的耳旁低聲地解釋著陰冥珠的用法。   一旁的陰長順還解釋道:「這顆陰冥珠還是師兄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親自煉製的,若是拿到皇城的億寶樓拍賣的話,在懂得它價值人的眼中此珠至少可以賣出千兩黃金。」   烈風致嚇了一跳道:「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烈風致萬不能收下它。」連忙推辭要把陰冥珠還給陰長勝。   陰長勝直接把珠子塞到烈風致的手裡道:「烈兄弟不必客氣,若不是烈兄的出手幫忙,我們這些師兄弟可能都死定了。但身死事小,失責是大,若讓神極宗的人把陰魂給帶了回去,陰山派的顏面可掛不住了。這次烈兄的出手不但阻止陰魂的失落,更是將李玄的五靈黑旗斬斷了兩枝,讓神極宗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丟了數百條陰魂。這顆陰冥珠僅能代表長勝的一番心意,望烈兄不要拒絕。」   「好啦,烈你就收下來吧。」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   烈風致點頭,將陰冥珠收入懷裡道:「那烈風致便恭敬不如從命。」   陰長勝留下兩名師弟收拾殘局,自己則是帶著烈風致三人繼續上路。   ※※※   三天後,一行四人便離開了陰家堡。三人告別了陰長勝踏入了斗南城的地界。迎頭所見的一座橫亙在面前的山脈,山勢挺秀雄偉,如一條蜿蜒的巨龍靜伏在大地之上。   這便是烈風致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斗南山。   望著雄偉壯麗的斗南山,烈風致不禁回憶起了當年住在山裡的點點滴滴……觀苦在教導自己武功時的諄諄教誨,還有談論著一些令他心儀的曠世奇學神情。轉念一想,忽而腦海裡浮現了楓瑟的嬌俏容顏,半年前自己曾答應過她要帶她來看看斗南山的美麗風景,只是現在不知伊人現在何方?   「烈,你怎麼了?」麥和人見一旁的烈風致眺望著斗南山卻一語不發。   「哦∼∼」過寒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我知道了,烈風哥哥定是想起了情人才會有這種憂愁的神情。」   烈風致搖頭道:「沒事,我們上路吧。」   「是嗎…」麥和人狐疑地打量著烈風致道:「對了,烈你以前不是住在斗南山裡頭嗎?要不要順道去看一看,或許你師父會回去那裡找你,也可能你師父現在就在山裡等你哩。」   烈風致還是搖搖頭道:「不了,師父他老人家並沒有打算回去。我不想白走一趟,現在離比武大會開始的日期也不遠了,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而且二哥,你別忘了我可是還要趕去金甲城參賽的哦。」   「說得也是。」麥和人同意道:「那我們走吧,從這裡開始我就知道該怎麼走。」   「希望這次不會再走錯路了。」烈風致低聲的說著。   「你說什麼!」耳尖的麥和人瞪著烈風致叫道。   烈風致連忙否認道:「我什麼都沒說!」   一旁的過寒玲見兩兄弟的嘻鬧笑得彎下了腰。   ※※※   北皇朝九十八年二月二十三日   睽違了將近一年的時光,烈風致再次踏上這一條通往斗南城的大道。   官道上人來人往,以百計的騾車搭載著滿滿的貨物,商人旅客往來不絕,十分繁忙熱鬧。   人潮絡繹不絕,大都是前往斗南城的人,攜刀帶劍的武林人士,重現著當時烈風致剛來到斗南城景象。   麥和人負著雙手領頭而行,瀟灑飄逸的倜儻模樣在人群之中,十分出眾,一旁的烈風致驃駻挺拔的虎軀,及過寒玲美艷的外表婀娜的身材使得三人在眾多行人中顯得鶴立雞群。   很快地就有不少路人認出了麥和人的身份,紛紛交頭接耳著。   「你看,那個不是麥和人嗎?失蹤了一年沒想到又出現了。」   「是啊,看麥和人的氣勢就知道他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看來這次的比武大會一定很精采。」   「沒錯,聽說席如典也閉關一段很長的時間,據說他已經把無量神掌完全練成,這次他們兩個人第四次的對決,不知道又會是誰勝誰負?」   「我認為席如典會勝,無量神掌可是獨步武林的絕學啊。」   「同感,我也覺得席如典勝面大些,畢竟他可是連勝麥和人三次。」   「不,你們都說錯了,麥和人必勝無疑。」突然一把好聽的聲音由眾人的背上響起。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一個看似帶頭的商人喝罵道。   「沒錯!是呀!」幾個湊在一塊的路人紛紛問著。   「咦?你是從那冒出來的?」   「因為本公子就是…」那名被詢問的人,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一字一字道:「麥、和、人!」   「什麼!對不起麥公子,我們剛才說的全是胡說八道,你不要見怪,我們還有事,告辭了!」眾人聞言立即鳥獸散,跑的無影無蹤,看這樣子,麥公子和人的聲名似乎在斗南城不是很受歡迎。   而站在一旁的烈風致與過寒玲則是捧腹大笑不已。   「二哥求求你就別再鬧啦。」烈風致道:「我都快笑死了。」   「是啊∼和人哥哥沒想到你竟然那麼孩子氣這般愛玩鬧。」過寒玲也跟著笑罵了一句。   「耶!這兩位不是烈少俠與麥公子嗎?」一把低沉粗啞的聲音由一旁傳來。   回頭一看,一名身高只有五尺半左右,臉面圓闊,細眼粗眉背負長刀的肥胖壯漢,滿臉笑意地朝著兩人走來。   烈風致馬上認出來人的身份道:「竟是陳劍龍陳兄!一年不見,陳兄風彩依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陳兄此番仍是想來參加五輪大會的嗎?」   陳劍龍是上屆斗南城五輪大會時與麥和人,澎海彬,席如典,陳新一同爭奪冠軍的刀客,一手壓虎刀法及星羅棋步為其成名絕學。   「呵呵呵…」陳劍龍肥碩的身軀像一顆肉球般滾了過來,笑容滿面地道:「烈兄沒有猜錯,天朝一年一度的比武盛事陳某怎能錯過。雖說冠軍與陳某無緣自認也無把握取得,但能與其他武林同道交手過招切磋武藝,也是一件人生樂事。」   麥和人也向陳劍龍拱手問候道:「陳兄好久不見,觀看陳兄的氣勢似乎武功進步不少,若是在大會上遇見,還請陳兄手下留情點到為止啊。」   「哈哈…公子過謙了,麥兄的武功才真是大有精進,不論是神態氣度在陳某看來,麥兄已經擠身一級高手的境界。」陳劍龍苦笑道:「該請手下留情的恐怕是我了吧…」   「兩位,我們就別站在路中央擋路了。」烈風致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推促眾人上路道:「現在離比武大會開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在此之前我們都還是朋友,就別說那種話了。」   「烈兄說得對!」陳劍龍顯得十分開心欣然道:「不如就這樣吧,由我作東道,咱們去斗南城裡找一家上等的酒樓,痛快地吃他一頓,你們看如何?」   麥和人讚成道:「吃喝一頓當然好!不過,來者是客,陳兄你遠道而來,本公子怎麼說也是斗南城裡的知名人物,怎麼可以讓你破費。還是由本公子作東,咱們到斗南城最有名的酒樓飛花樓吃。我有一年沒去那裡了,那飛花樓掌廚的劉廚子,所作的三鮮魚宴可是飛花樓一絕,這次去各位一定要嘗嘗,有本公子推薦絕對是人間美味。」   陳劍龍雖和麥和人有一面之緣但兩人並不熟,以前聽過有關麥和人的傳聞,大略知道麥子並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沒想到與傳言不附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地道:「那陳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   就在一行人出發時,忽然週遭的路人齊聲叫著:「好冷!怎麼一回事,突然變得這麼冷?」   烈風致眾人同感奇怪之際,一股森冷寒氣朝著眾人吹拂而來,明顯地感覺到身體四周的溫度瞬間驟然降下幾十度。   「好熟悉的寒氣!」烈風致望向身旁的麥和人,兩人都由對方的眼神裡讀出訝異,皆覺得這股寒氣以前曾經遇過。   烈風致忽然有所感覺,視線投往路旁的林子,麥和人也跟著看去。   一條削瘦的人影緩緩地由林子中慢步行出,來人穿著一件無袖褐衣短掛,下身著一件深黑長褲,背上披著一件葛布長衣,左手提著一把四尺餘的長刀,滿頭雜草般的亂髮,素白的童顏,劍眉細目臉上帶著淺淺笑意。   此時正值春季,應是百花齊開,鳳鳥爭鳴的時候,但是這名提刀人的出現卻像是帶來了一股嚴酷的寒流,一陣刮骨寒風不斷地由提刀人的背後吹來,無視於大自然的定律,這人的亂髮隨風飛舞,身後的披衣也被寒風吹拂地獵獵作響。   「天心即我心,俠義為胸襟。誅惡即是善,刀出鬼神驚!」   見到此人,又聽見這一首詩。烈風致、麥和人立即認出了提刀人的身份,不由得齊聲大訝道:「天宿奪命樓『夜叉魔宿』蕭瑟!」   這一號人物可說是黑白兩道上行走的兄弟都不願意惹上的煞星,跟龍君城裡那一位頭號劊子手『刀劍行屍』錢一命並列南北兩地不受人歡迎榜之冠。   蕭瑟出現在此代表又有人要下地獄接受閻王的審判,只是不知道會是何人?   就在眾人猜疑之際殺神已然開口。   「烈、風、致。」蕭瑟說話的同時原本微閉的細眼突然放出精光射向烈風致這一方。   「呃?」烈風致微吃一驚,沒料到蕭瑟突然出現,且一開口叫的便是自己的名字,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腦袋裡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竟會勞動到這一位殺神親身造訪。   蕭瑟的身法似緩實快,腳下步伐不停、眨眼間便走近眾人面前,一路走來途經的路人像見了鬼似地紛紛閃避,寒冷殺氣撲面而來,除了烈風致之外,其他的人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烈風致也想溜之大吉,可是蕭瑟點名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抱拳恭敬地道:「晚輩在此,請問蕭前輩有何指教?小子正洗耳恭聽。」   蕭瑟像是沒看見其他人似的,銳利的目光鎖定在烈風致臉上道:「在此我轉告觀苦大師的一句話:收你為徒或是偶然或是機緣,萬般皆由天定,等到你需要我這個師傅的時候,為師的自然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烈風致聽見蕭瑟的話,頓時呆愣住,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回道:「多謝蕭前輩告知。」   蕭瑟交代完話之後轉身離去,烈風致回過神來急忙叫道:「蕭前輩!」蕭瑟聞言止步,「呼」地旋過身來,烈風致反被嚇了一跳,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你夠資格。」蕭瑟拋下這一句話,又轉身離去,彷彿剛才的回身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蕭瑟來得快,去得更快,包裹著寒風的身影眨眼間便消失在林子之中。   只留下滿腦子的疑問在烈風致心裡盤旋不去。         ∼第十五章天道流雲∼     眾人在店小二的帶領下登上飛花樓的二樓,坐了臨窗的一張桌子,麥和人點了他口中的絕世美味,三鮮魚宴。   此時接近午膳時間,十多張檯子坐滿了八成的人,其中有一桌坐了兩位衣裝服飾皆是十分華貴的公子,一看便知兩人必是有身份地位的年青貴族公子。   其中一人年紀稍長,相貌眉清目秀,兩眼如星,俊朗儒雅英氣迫人,直鼻薄唇,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一身儒服勁裝,火紅長髮中隱見青絲,邪異的妖魅之氣中帶點風流灑脫。可說是人中龍鳳,在在皆為女性目光之焦點。   在他的身後站立著一名隨從,是一個身形雄偉,骨骼粗壯、兩眼光芒迫射的大漢,右手捧五尺木匣,頂天立地,望之儼然,教人不敢輕舉妄動。   而年輕的那位公子,體形高瘦,身穿黑衣紅紫繡金長衫,一雙狹長的鷹目帶著滿面邪氣,膚色白晰淡泛異樣的紅暈,看起來他的肌膚比起女孩子更加白嫩細膩,柔滑如美玉,透明若冰雪,嘴邊不覺有半點胡根的痕跡。左額的長髮微蓋左臉頰,雙眼露出邪異彩光。   那位較年輕的公子頻頻向過寒玲望來,顯然是被她的美色所震攝。   麥和人忙著為眾人解說著三鮮魚宴的作法,並沒有在意。只有烈風致對這兩人留上了神。   「烈,你知道蕭瑟說的話代表什麼意思嗎?」麥和人發表完高論後,問起烈風致方才城外發生的事情,後者搖了搖頭。   「真是納悶,蕭瑟這個人每次出現總是會給人帶來一大堆疑問,一年前和一年後仍是一個模樣沒變。」麥和人隨口說道:「烈,看來你師父觀苦似乎在江湖上頗吃得開,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神秘角色,就連天宿奪命樓這種江湖上頂頂有名組識裡的人也能使喚得動。嘿,蕭瑟還尊稱你師父作大師耶!」   烈風致道:「這個我實在不清楚,從沒聽見師父說起這方面的事,二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師傅他老人家向來絕口不提江湖上的事。」   「陳兄,你聽過觀苦這個名號嗎?」麥和人忽然轉向陳劍龍問。   陳劍龍苦笑著道:「麥兄,這個問題你就問倒我了,陳某實在是孤陋寡聞並沒有在江湖上聽過這個名號。」頓了頓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對又接著道:「我想觀苦大師應是個隱世高人吧。」   此時店小二將菜餚送了上來,眾人沒在說話,伏桌大吃。不愧是向來嗜吃的麥和人所推薦的珍饈美食,果然風味絕佳,就連過寒玲這位世家子女也吃得津津有味。   才剛吃完飯,一名僕役打扮的家丁跑上二樓,直接撲倒在麥和人的腳前,哭叫道:「少爺!您終於回來了!麥安好想少爺啊,老爺一直找不到您的下落很擔心啊。」   原來這名僕役正是麥府的家僕,可能是麥和人進城時讓認識的人看見了,通知麥府,這才有府裡的家丁跑出來找人。   麥和人拍拍他的頭道:「好啦!麥安起來吧,大庭廣眾下的多難看,我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嗎。」   「是。」麥安這才由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還掛著幾串淚痕。   麥和人問道:「對了,麥安你怎麼會知道來飛花樓的。」   「因為剛才有幾位常和咱們四季織往來的布莊商人來店裡辦貨的時貨,說他在城外有看到少爺您,老爺一聽就馬上叫小人來找少爺。少爺您還是趕緊回家裡吧,老爺和夫人都很想您呢。」   麥和人擺擺手道:「麥安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回去。對了!交代管家,我帶了幾個朋友回來,收拾一下客房,我要招待朋友。對了,告訴落煙,我有把人帶回來,叫她好生準備一下。」說罷還向烈風致眨了下眼。   烈風致聞言愣了一下,落煙…自己都差點把這個名字給忘了,忽然想起了昭昭說過的話,落煙對自己存在著一份感情,喜歡自己,愛慕自己。   昭昭…落煙…不自覺地,腦海裡先後飄過兩人的倩影,最後停在楓瑟的身上。自己該怎麼辦…   「夥伴,算帳!」麥和人招手喚來店小二,準備結帳。   沒想道店小二竟然道:「公子爺,您的帳有人幫你結了,就是方纔那一桌的兩位公子。不過他們剛剛才走了哩。」   烈風致望去那張人去樓空的桌子,記起了剛剛那兩人的長像,忽然心裡有種很快就會再遇見他們的感覺,雖然來得莫名其妙但卻是十分肯定。   「啪!」麥和人將一錠銀子丟在桌子上道:「小二!你是第一天認識本公子的嗎!本公子吃飯向來不需他人來為我結帳!拿去!」接著招呼過眾人離去。   ※※※   麥和人走入大街之中,其他的人也跟著他身後一起走,走了幾步路麥子緩下腳步道:「烈,你有注意到剛才那兩人的模樣嗎?」   烈風致點頭問道:「二哥,你知道那兩人是誰嗎?」   麥和人搖搖頭:「不清楚,但這兩人其中之一剛才吃飯的時候一直盯著寒玲妹子瞧,那人給我的感覺不大對勁。妹子你要多加小心些。」最後一句話是朝著寒玲叮嚀。   「沒關係,只要和人哥哥一直待在我身旁保護我不就成了。」過寒玲依著麥和人手臂帶著些許撒嬌的姿態說著。   「原來二哥你也發現了。」烈風致道:「我還以為你根本沒在注意哩。」   麥和人瞪了烈風致一眼,又朝著陳劍龍道:「陳兄,若是沒有別的打算的話,這幾天就住在寒舍如何?」   陳劍龍抱拳謝道:「多謝麥公子好意,陳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貴府幾天。」   ※※※   烈風致一行人踏進麥府,大門通往主宅的通道兩旁早站滿了家丁奴僕,齊聲歡迎著麥和人的歸來,一旁等待的婢女立即湧上為眾人遞上溫熱的毛巾。   「哇!和人哥哥,你們好氣派啊,比起寒玲家還要大上好多。」過寒玲看著麥府的排場不由地誇獎起來。   麥和人笑了笑道:「妹子喜歡嗎?只要你喜歡愛住多久便住多久。」   「真的嗎?」過寒玲喜上眉梢,高興地笑著。   「公子,請用毛巾。」一條折疊整齊的還冒著熱氣的毛巾遞到了烈風致眼前,捧著毛巾的正是麥和人的貼身女婢落煙。   烈風致接過毛巾,眼神對上落煙的美眸。心頭立時忍不住狂跳,落煙的一雙美目含著複雜的感情,有期望,有希冀,有懇求,有熱情,射出的柔情蜜意似乎要把眼前的人溶化了一般。   望著這一雙眼睛烈風致幾乎要舉手投降,這一世從沒想過會遇上這般熱情如火的眼神,只是一瞥眼,在那電光火石的剎那,竟能告訴別人那麼多東西,就這一瞬間便看到那永世無悔的愛戀及深情。   「謝謝你,落煙姑娘。」烈風致慌忙拿起毛巾擦臉,他只能藉著這個動作躲避那雙如火眸子。   站在一旁的總管恭敬地說道:「少爺,老爺正在大廳裡等你。」   「知道了,管家你先幫我安排一下,別怠慢了我的客人。」麥和人回過頭道:「烈、寒玲妹子還有陳兄,你們就先和管家到客房休息,我先去見我父親。待會就去找你們。」   ※※※   過寒玲及陳劍龍分別被安排在不同的院子居住,而烈風致則是又住進第一次來駱府時所住的呼風閣。   四處打量雖隔了一年,但呼風閣仍是維持著剛來住時的模樣,彷彿時間停止在一年前似的,屋子內外也打掃的十分乾淨,一塵不染。   烈風致摸著桌子輕聲道:「這裡和以前一樣都沒有變。」   落煙的聲音由背後響起道:「嗯…呼風閣是公子住過的地方,奴婢每天都會來這裡打掃,準備讓公子再來時可以居住。公子請用。」接著來到烈風致的身前,把手上的香茗和糕點輕巧地放在桌上。   烈風致望著落煙有點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的模樣。   落煙蹙起秀眉仔細地打量著烈風致,隨後又舒眉淺笑,這個動作十分好看。事實上落煙本身便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迷人的地方並非煙花女子那樣萬種風情下的煙視媚行又或是妖蕩形態,而是清麗脫俗中的誘惑,這把她的吸引力提升到一般女子無法冀及的境界。   「公子變得好厲害,剛開始落煙還差點認不出公子來呢。」   烈風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是這樣子嗎?我覺得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嗯,真的。」落煙螓首微點道:「不光只是外表上的改變,就連氣質也改變了好多。」   落煙的感覺並沒有錯,其實這一年來的歷練使得烈風致長趁及氣度都改變了許多。以身材論,烈風致肩寬背厚,身型雄偉,眉發粗濃,方面大耳,氣勢自然較為豪猛及粗狂。   氣質方面,烈風致以前的粗獷野性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藏不露的深沉氣勢,是那種不動則已,一動起來必是萬分迅捷靈巧的感覺。動靜之間結合成一種想令人深究的奇特魅力。   「公子慢用,奴婢幫你整理行囊。」落煙說罷不待烈風致反對便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袱整理起來。   不久,一名下人在房外敲門道:「烈公子,少爺有請。」   ※※※   烈風致跟著下人來到麥府的大廳,只見到麥和人在場並沒有看到麥府的主人麥福。   「二哥,伯父呢?」   「他老人家累了先去休息了。」麥和人拉開身旁的椅子示意烈風致坐下。   烈風致笑著道:「離家足足一年,他倆老一定把你念了一頓吧。」   「哈!」麥和人放下只杯子在烈風致面前,斟了杯茶給他笑道:「這你就猜錯了,我爹他是說男兒志在四方,闖蕩江湖歷練歷是應該的,對我們在南龍裡的事他老人家倒是略知一二,直誇我得他的真傳有乃父之風,沒有弱了姓麥的臉面。只是未了還叮嚀著偶爾要寄信回來,別一年半載隻字片語也不給。」   烈風致同意道:「為人子女的,這可是必要的。」   麥和人想起了兩人回斗南城的目地道:「烈,五輪大會開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要不先住兩天再趕往金甲城比參加,我想以你的腳程,只要三、五天就可以趕到。而且落煙……」言下之意不用多說烈風致心裡十分明白。   烈風致頓了一會才回答道:「嗯…我也不知道,總覺得住下來好像不對。」想到要面對落煙,自己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談幾句話,下人來通報外面有人來訪,說是要找麥和人及烈風致兩人。   二人同感意外,沒想到才回來斗南城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有人找上門拜訪來了。   麥和人道:「請他進來吧。」隨即又側過頭問道:「烈,要不要賭一把?猜猜看會是誰?」   烈風致兩肩一聳苦笑道:「這叫我怎麼猜?沒頭沒尾的。」   不一會功夫,下人便把拜訪的人請進大廳裡來。   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年青人踏入大廳之中,這人身高約在六尺上下,與烈風致身高相若,但體形卻削瘦許多,一雙眼簾微微半閉,但兩人皆能隱隱在微闔的眼睛下看到其雙目透出的淡淡金芒。一身寬鬆的藍色胡服,上頭繡著幾朵飄渺的雲彩,有著說不出風流瀟灑。   兩人皆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人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是曾在那裡見過,而是他身上流露出一種似曾相見的氣質。   身為主人的麥和人起身歡迎道:「失敬了,本公子便是麥和人,不知貴客高姓大名,光臨敝府有何事指教?」   那人抱拳還禮道:「麥公子客氣了,在下水流雲,仍是天道諸雲之一,來此是替敝族甘霖、雨露兩位學兄傳話的。」   聽見來人竟是天道之一,二人都感到訝異,難怪會有種熟悉的感覺。烈風致更是直接跳了起來道:「沒想到閣下竟是天道之一,在下烈風致,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水流雲淡淡地道:「烈少俠客氣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為學兄傳完話之後便要離去。」   「即是如此,那麥和人也不便強留,我們兄弟二人正洗耳恭聽哩。」   「甘霖學兄要我轉達的便是,錢小開與衛小姐此時正在皇都,兩人婚禮預定在半年後舉行,希望二位撥空參加,這是喜帖。」麥和人收下喜帖後水流雲續道:「另外,行者門諸人皆住在平原城二品總巡察使駱雨田的家中,麥公子不必擔心。而要告訴烈少俠的是楓瑟姑娘則是暫住在玉泉軒由衛小姐照顧,她的身體安康請少俠放心。」   聽見水流雲的話,二人這才知道行者門與楓瑟的下落,放心許多,至少知道了人在那裡想要找也比較方便。   水流雲說完了要說的話之後,人便告辭離去,麥和人本想將要留人下來招待一頓晚餐的都沒能成功。   待水流雲走後,麥和人才拍掌叫道:「哎呀!糟糕,我竟然忘了問羅蝶是否和其他的行者一樣住在老大那裡,還是陪伴楓瑟住在玉泉軒裡頭?」   烈風致提議道:「水流雲剛走不久,要不要現在追上去問看看?」   麥和人站起身,忽然又搖了搖頭坐了下來道:「算了,天道一族的輕功都高明的很,現在追出去太慢了。搞不好他人早就不見了?而且水流雲也只不過是來幫忙傳話的,就算追上了問他或許他也不知道。」   「也是。」烈風致問道:「那二哥,是否我們一參加完比武大會就馬上趕去玉泉軒,或是到大哥的府裡接人?」   麥和人倒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道:「不急,反正人在何處我們也都知道了,也不用擔心他們跑了,等到大會完之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烈風致奇道:「二哥你怎麼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誰說我不在乎我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麥和人說完後旋即壓低聲音道:「烈,要不要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烈風致見麥和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也跟著低聲道:「什麼地方?」   麥和人雙眼閃動過興奮的神光道:「當然是……青樓。」   ※※※   烈風致、麥和人兩兄弟輕鬆地散步在大街之上,此時正值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十分擁擠,車水馬龍的好不熱鬧。   「二哥,我們的青樓運實在不算太好,幾次去都是與人在裡頭大打出手,這次你還是確定要去嗎?」烈風致想起前二次去青樓的情形,總覺得這次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烈,你是在擔心個什麼勁啊?憑咱們兩人的武功還怕麻煩上手不成。」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膀,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特大的院子和金漆招牌喜道:「到了!這家醉玉樓可是斗南城首屆一指的青樓,以前幾次我都想來這裡只是每次都被香瑩那婆娘給破壞了,這次總該沒問題了吧。」   烈風致搖頭笑道:「真是搞不懂你,又不是找不到美麗的姐兒對你投懷送抱,怎麼老是愛來這種地方呢?」   麥和人道「這你就不懂啦,男人本性風流,本公子就好此道逢場作戲笑談風月,你又忘了不成,醉臥美人懷,醒嘗帝王宴才是公子本色。」   烈風致笑罵道:「我看是公子好色才是吧!」   「哈哈哈……」   嘻鬧中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入了醉玉樓大門。守門的大漢見兩人衣衫華麗,看起來便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那敢怠慢連忙打躬作揖地將兩人迎人會客大堂內。   烈風致雖是甚少涉足於風月場所,但麥和人倒是老馬識途,對開始的幾個步驟十分熟識,隨手打賞後才在一組椅子坐下,醉玉樓大堂內鬧哄哄一片,數名美麗可人的俏婢如蝴蝶般穿梭在眾尋芳客之中,巧笑倩兮,調笑不禁,春意盎然。   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鴇母,笑臉如花地迎向兩人。侍候兩人的是這位名叫如姨的鴇母,雖是半老徐娘,但仍是頗有姿色,光看她的風姿就知道,醉玉樓被稱作是斗南城第一流的妓院,絕對是名副其實。   如姨見兩人身型俊偉,各有千秋,烈風致氣宇軒昂,麥和人風流灑脫,如此人材可是十分少見。一對美目射出熱情慾焰,朝著兩人福了一福媚笑道:「兩位公子好面生,是否是剛來斗南城參加天朝比武大會的英雄好漢,否則怎麼會今晚才頭遭來敝醉玉樓哩。」   麥和人接過一旁美婢送上的香茗笑道:「什麼事都有頭一遭,就如同今天本公子來此,沒想到頭一次就遇到如姨這般千嬌百媚的美人,說不定我們前生是對夫妻,今夜再次相逢哩。」   如姨聽得半掩笑口,花枝亂顫地嬌笑道:「公子真懂得哄人家開心,小心奴家就纏上你哩,不給女兒們機會。」   烈風致一旁含笑不語,見麥和人如此口花花的調笑鴇母,心中覺得有趣。   不過如姨那會這麼簡單放過他,一對含情的美目掃了過來,道:「這位公子比你文靜的多了,不過一樣地讓奴家傾心啊。」   「哈哈哈!傾心才好,不然若是讓這個傢伙爬到如姨床上,他那還能裝成這一副嚴酷模樣。」烈風致沒想到玩笑怎麼會開到自己身上了,頓時脹紅了臉。   如姨看的更是高興,伸手拍拍麥和人的大腿道:「現在公子就逗得人家受不了了,如果到了床上豈不要了奴家的命。」   麥和人一副縱橫情場無敵手的模樣,也伸手輕拍如姨的手背道:「如姨啊,這醉玉樓最紅的幾位姑娘是那些?」   如姨欣然道:「咱們醉玉樓最高身價的三大美人,都給人訂去了,不過若是兩位公子想要見的話,奴家倒是可以破例安排她們過來打個轉,先見個面,然後再約時間後會如何?」   「是這樣子嗎…」麥和人兩眼一轉,忽然綻開笑容又從懷裡拿出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放在如姨的手裡道:「耶…不是吧。如姨我記得醉玉樓好像不只有三大名花而已,今天我才聽人家說除了三大名花外,還有一個色藝仍在三人之上的花魁,琴操呀。」   「哎呀∼」如姨半掩口笑道:「沒想到公子消息這麼靈通,咱醉玉樓確實是有一個新來的花魁。不過她呀只賣藝不賣身,如果兩位公子想見她,奴家到是可以為兩位公子引見。」   麥和人笑道:「那就有勞如姨了。」         ∼第十六章一劍天成∼     兩人跟著如姨穿過大堂,來到後門,門口是一條寬敞的石板路,兩旁各是一處修剪整齊的花園,沿著石板路直走又是一座華宅,這一座華宅其規模雖比大堂主宅小了許多,但其富麗堂皇的程度遠遠超過數倍。   抬頭一看門匾上寫了四個字『悠閑雅敘』,筆法蒼勁有力顯是出至名家之手。   跨入門檻,廳裡是以紅木傢俱為主,古意盎然,四面的牆壁上掛滿名畫,六盞八角宮燈依序懸掛在樑上,富麗典雅。   幾名頗有姿色的樂師,坐在廳旁一角彈奏著悅耳而挑情的盈耳笙歌。   大廳裡已有十數個人坐在兩旁的幾組椅子上,溜目四望,眾人中只有兩人有過一面之緣,正是今日曾在飛花樓見過的那一對為自己一行人結帳的公子,那名魁梧的隨後同樣還是站在兩人身後。   較年輕的那位公子還奉起酒杯朝兩人示好,麥和人裝作沒看見而烈風致則微點頭回應,沒想到真又見到這兩人了。   而右邊的座位上有另兩人不論外表打扮皆是十分陌生卻很顯眼,年齡看起來都在五十歲以上,烈風致心想:看來逛妓院可不是年青人的才會幹的事。麥和人則是冷笑一聲心道:老色狼。   這兩位年長者一人身材有若一根瘦竹竿,枯瘦修長,鷹目勾鼻,神情古瞿,髮鬢霜白,眼露寒光,放在扶手上的一雙手十指枯瘦形如枯爪,頭戴鷹首銀冠,身穿白色錦衣長衫。   另一人身高六尺瘦長文弱,臉色蒼白,劍眉蛇目相貌和善臉帶笑容,頭戴儒冠,鬢鬚花白,身披一件熊皮大衣,雙眼無神略有病態。   兩人看了一眼便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來,一旁侍候的婢女立即滿盈著笑臉走上來,不但奉上香茗糕點,又為烈麥二人除下外衣,體貼周到,而且玲瓏有致的胴體更不住地往兩人身上挨挨碰碰的。   麥和人早就習以為常,就是烈風致的臉又脹紅了。   待侍女退去後烈風致低聲道:「二哥,在場這些人你有沒有認識的人?」   麥和人再望兩眼搖頭道:「沒有,離開斗南城不過一年,沒想到就多了這麼多的生面孔出來,一些常見面的熟人全不見了,我想可能斗南城出了不小的變化。」   除二人外,在場眾人皆在交頭接耳低聲私語,還有幾個人一副急燥的模樣,看來這位花魁琴操,深明男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劣根本性,讓這些先來的人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琴聲忽起,切斷了眾尋芳客的低語聲。那琴音美妙之極,起伏頓挫變化無常,在眾樂師彈奏的音樂間中忽隱忽現,最厲害的地方竟是琴音沒有一定的節奏拍子,彷彿是隨意所至信手拈來的興起之作。   但更令人佩服的是琴音渾融在樂師彈奏的笙歌之中,只簡單的幾個音符,便使音樂加倍地迷人悅耳,水乳交融的琴笙之樂,化為一陣陣強可裂人胸憶,柔則化鋼鐵為繞指柔的天籟,激盪在大堂之中。   琴操的琴藝火候造詣,的確已經晉陞登峰造極的琴道化境。隨著琴音的帶領,眾樂師的笙歌也跟著忽而慷慨高昴,忽然低鳴幽泣;高至無窮低化無垠。琴音由似斷若續的高峰懸谷化為糾纏不休的潺潺水流,但卻轉輕轉柔,充盈在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堂每一寸空間裡,卻又有一種來自天外無垠遙遠的某一縹緲無定之處。   而讓人心醉神迷的樂曲就如同一曲天籟在幽遙無涯的另一空間回轉孤行,勾起在場裡每一個人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歡喜與悲傷,湧起一段又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傷痛,可歌可泣。琴音忽轉,另一種明亮輕快的音符奔放綻開,像一陣和徐的涼風輕拂在每一個人的內心,低訴著心內的故事。   琴音結束但大廳裡眾人仍深醉在繞樑盈耳的音樂餘韻裡,久久不能自拔,沒有人能夠說得出話來。   那名較年輕的公子輕撫手掌高聲曰道:「好,好,真是好呀!雲遙左能聞琴操姑娘此絕美音曲,怕以後再也聽不下其他佳音入耳了,琴操姑娘琴藝已至登峰造,雲遙左佩服。」   坐在雲遙左身旁的那名紅髮公子亦是朗聲道:「在下兵家堡『天衣將』柴臨,沒想到琴姑娘琴藝遠超傳聞,若能見得佳人一面,柴臨雖死無憾。」   其他眾人也是一人一句讚不絕口,誇獎著琴操的琴藝如何驚人。   聽著其他人紛紛報上自己的大名,烈麥二人才大略知道大廳裡這些人的來頭,裡頭名號最大的應該就屬這位『天衣將』柴臨,兵家堡五姓分為席、米、異、左、柴。   席如典為席家嫡系子孫,是下任家主的後選人之一,但這位『天衣將』柴臨可是柴家下任家主的唯一人選,十四歲便隨其父參與南北十年征戰。立下無數功勞,與其父並例柴家七衣將之一,且是最年輕的一位。一身武功盡得其父真傳,在兵家堡少一輩之中就是以『天衣將』柴臨為第一人。   而他的父親『青衣將』柴青門,十年征戰之時只是一名兵衛,手下不過兩千,但戰場上出生入死毫不畏懼,短時間之中便躍升為將軍,現今兵家堡大半的將領都在他的帳下效過命,雖然現在還是將軍銜,但曾受北皇朝今上賞府賜金,進京面聖不用下馬解劍、領的是諸君一級的薪奉,在絕龍府裡除了『百戰上君』衛雲鵬之外誰都得給他幾分面子,就連兵家堡五姓家老也不例外。本身武功更是兵家堡第一人,已是宗師級高手。   而雲遙左的身份便是江湖上最令擁有神兵利器之人頭疼的百兵門使者人稱『七絕劍使』,雖不明為何雲遙左竟能讓柴臨親身來招待他,但光憑這一層關係就知道雲遙左絕非一般人物。   另外,還有那兩名老者也非尋常角色,頭戴鷹冠的老人,是近半年來斗南城裡名聲沸騰騰的人物,黑道五王盟之一鷹王派大執法『赤凶鷹』曹逸凡。而另一人身披熊皮的也是五王盟裡的重要角色,熊王寨二當家『笑面鬼熊』萬甫洛。前者以袖中七尺九節煉鏢及凶鷹爪聞名,而後者則是以兩柄二尺半長的半月煉斧為兵器。但兩人皆是以行事凶殘不留活口,而在絕龍府裡惡名昭彰。   這四個人顯然在斗南城名氣極大,且是惡名顯赫但報上名號之後,大廳裡數十個人竟然跑了個一乾二淨,只留下他們四人及烈風致、麥和人兩個。   曹逸凡顯然對烈、麥二人沒有被其名氣嚇跑而感到意外,一對冷冽的眼神直射而來。麥和人則也是冷然以對,不把曹逸凡放在眼裡。   一旁的『笑面鬼熊』低頭在曹逸凡耳邊低語,不知在說些什麼,之後曹逸凡便回頭看向雲遙左及柴臨二人,似乎這二人比之麥和人更須值得注意。   一聲輕歎,由閣樓上響起,只聽見一絲輕柔地沒有人能夠形容的女聲,傳入了眾人的耳裡:「微薄技藝不入眾公子耳,請公子恕罪。琴操身份低賤,與眾公子見面本是份內之事何須公子如此重視。」   隨著說話聲一個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的美麗女子款款地步下樓梯,她的鵝蛋俏臉上,嵌了對烏溜溜秀氣之極的美眸,雙目秋水盈盈,眸子若泣若訴,予人一種驚心動魄的幽怨和沉鬱。膚色勝雪可比無瑕白玉,一身湖水藍色的宮裝禮服,把她腰腿美妙的線條表現出來地恰到好處,舉手投足之間隨便一個動作就把女姓優雅迷人的丰姿美態表現的淋漓盡致,嬌小玲瓏的動人胴體,更使在的眾尋芳客莫不色迷神授,湧起一股想要她壓在身下盡情馳騁的慾念。   琴操步下階梯,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迎著佳人入座。   雲遙左洒然一笑,神情姿態竟是非常好看微一欠身道:「琴操姑娘說笑了,斗南城眾人皆知琴操姑娘賣藝不賣身,今天能聽琴姑娘一曲已是邀天之倖,沒想到琴姑娘更願現身一見,琴操姑娘國色天香更勝傳言千百倍,令雲遙左能一償宿願感激不盡。」   琴操似乎被雲遙左動人風采所吸引,俏臉微紅道:「公子過獎了。」   眾人坐下後,雲遙左與琴操大談音藝風月,幾乎要把其他的人忘了似的。但身為主角的琴操,並沒有太過於冷落其他人,仍是將話題引誘到其他的地方,讓眾人也加入暢談。   不過烈風致對於他們所談論的音藝方面可說是一無所知,幾乎都是靜靜地沒有插話,但是麥和人與曹逸凡似乎和雲遙左槓上了,總是有意無意地打斷他的話。而雲遙左反倒是不引以為意,仍是微笑以對,相較之下倒是顯得麥子和曹逸凡小家子氣了。   就在眾人聊天交談的正愉快之際,外面忽然有吵雜的聲音響起。只聽見外頭如姨講話的聲音傳進大廳裡頭,顯然是有人要硬闖進來。   眾人只聽見如姨的聲音道:「大爺,琴操她人有些不舒服,今天不能見客,而且琴操只是賣藝不賣身,不接客的呀!大爺您別硬闖啊!」   接著是一名大漢的聲音響起,就只聽見一把粗重的嗓門道:「誰聽你在放屁啊!身體不舒服不能見客?剛才老子就聽見琴操她彈的琴音。你這個老鴇是想要騙誰呀?」   再來又是幾聲慘叫,顯然是醉玉樓的保鏢被打的落花流水的聲音。   一位顯然與先前大漢同夥的人說話道:「大哥,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阻頭阻尾,琴操賣藝不賣身,沒關係,大哥你把她玩一玩後不給錢琴操她就不算賣身了。」   隨即又有一名大漢的聲音道:「老三說得有道理!」   烈風致聽著三人的談話聲,只覺得其中兩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三名大漢伴隨著大笑推開廳門,跨入門檻一眼就看見坐在正中央的琴操道:「誰說琴操不舒服不能見客的啊!現在她人不是好好的嗎?而且還不少人在場嘛。」接著環目四周,一眼就認出了在座眾人的身份。   三人長相皆是十分粗壯魁梧,身高至少都在九尺以上,每人皆是虎背熊腰,穿著無袖短掛,肌膚黝黑,渾身賁結的肌肉上,佈滿各式各樣的傷疤,觀其氣勢強如獅、猛如虎威武非常!   一見到這三人便知三人是重義門的弟子,且其中兩人還是熟悉的面孔,丁開及丁魁兩兄弟,二人各自背負著一柄一百四十四斤的狼牙棒,分立左右。   而中央的那名陌生的重義門人,比起丁開、丁魁兄弟更是多了幾分豪勇氣勢,由雄糾氣昴的身形看來雄風至極,臉的下半部長滿了針刺般的短髭,連稜角分明的厚唇也差點被全部遮掩了,一雙眼睛如銅鈴般大,閃閃生威,環目四盼時自有一股攝人雄威。   此人名為刑天放,為重義門上一代掌門人古別情所收的關門弟子,也是弟子中最顯眼的佼佼者,年輕雖輕但武功極高,僅在當代門主之下,與四大羅漢並駕齊驅,名列重義七雄之一,現在也是百戰上君衛雲鵬身旁的貼身大將之一,在絕龍府裡大概只有百戰上君一系的人馬敢不把兵家堡『青衣將』柴青門放在眼裡,更遑論是其子『天衣將』柴臨了。   烈風致注意到此人並不像一般的重義門弟子持著狼牙棒,而是一套三截連鋌,每一截連鋌都有兒臂之粗。   刑天放似乎不怎麼把在場的眾人放在眼裡,冷冷地道:「我就說嘛,難怪如娘這女人不怎麼把我重義門放在眼裡,原來是認為裡頭的靠山夠硬。不過是『赤凶鷹』曹逸凡和『笑面鬼熊』萬甫洛嘛,五獸盟的飛禽走獸不夠多就搬不上抬面……原來還有『天衣將』柴臨柴將軍,沒想到柴將軍如此閒情逸致啊,另外這位不就是江湖上人稱死要兵器不要臉的百兵門使者,『七絕劍使』雲遙左嗎?」接著冷笑道:「刑天放倒是不知道原來醉玉樓還藏有神兵利器哩,是不是藏在琴操的裙擺底下呀,不然怎麼雲兄會拜倒在琴操閨房啊?」   刑天放說話含針帶棒的消遣了幾人,忽然將視線定在麥和人及烈風致身上,顯是對兩人的身份來歷感到疑惑。   一旁的丁開、丁魁馬上靠在刑天放的耳旁低聲數語。   刑天放聞言大喜道:「哦?原來你們兩個是麥和人,烈風致。你們二人消失一年,我重義門還以為你們倆人死了哩,看來今趟我來到正是時候,烈風致你傷我同門這一筆帳刑天放要你好好交代。」   自烈麥二人走進醉玉樓之今,一直沒有報上過自己的名字,原先是打算低調些別惹事,沒想到麻煩還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除重義門三人外,其他在場的人多半是近半年來才出現的新人物,對烈、麥二人與重義門的恩怨並不清楚,甚至於連二人的名字也沒聽過。但唯一例外的竟是雲遙左,只見雲遙左一雙眼睛不時地打量著二人,似乎是別有用心。   烈風致心中苦笑,半年沒到過青樓,沒想到青樓運還是一樣差勁。   『赤凶鷹』曹逸凡聽見刑天放的嘲諷,立時大怒,原本就大喝一聲就要出手,沒想到一旁的萬甫洛竟將人擋了下來,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曹執法先別動手,刑天放的目標不是咱們,而是那個叫麥和人的,咱們先用麥和人試試刑天放的功夫,而後再見機行事。」   而雲遙左及柴臨也是不動聲色,彷彿剛才刑天放說的話都是放屁一般,根本沒聽到。仍是大搖大擺地坐在位子上完全不當一回事。   就只有琴操俏臉慘白,呆坐在蓆子上不知如何是好,而門外的鴇母龜奴也沒半個人敢靠近一個一個就像傻木頭一樣愣站著不動。   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這一場人家是找你的,乖乖上前去吧。我會幫你掠陣的。」   烈風致瞪了一眼道:「你可真是好兄弟啊!」接著長身而起,走向刑天放面前,雙手抱拳道:「刑兄,當年之事實屬無心之失,烈風致在此謝罪,望刑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刑天放三人見烈風致如此窩囊不禁失笑。   一旁的丁開譏笑道:「沒膽的東西,要賠罪可以,只要跪下來向爺們嗑三個響頭,爺們就饒了你。」   「唉…」烈風致暗歎一聲道:「看來是不動手不行了。」右手撂起衣袍下擺紮在腰後,左手並掌微向前擺,身形微蹲,淡喝道:「請賜教!」   丁開見狀直接拔出背後的狼牙棒,直指著烈風致道:「今天我不給你機會使用金星七式,我看看你還有什麼絕招。」   當年丁開被烈風致打敗後,重義門曾花費不少心力去打探烈風致的底細,畢竟金星七式是天道的絕學,在北皇朝六道無一是好惹的人物,重義門也不太敢招惹。但在多方打聽後得知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會學得金星七式可能是拾獲六道祖師所遺留的殘本。待一切追究清楚後本就要誅殺烈風致,但沒想到人竟就此失蹤,一年來音訊全無。   丁開狼牙棒揮舞兩周,刮起一陣狂濤,廳內紅木傢俱吃不住勁風,掀倒一片。看來敗在烈風致手裡後,丁開曾痛下苦心練武,功力與昔日相比確實精進不少。   「納命來!」丁開一聲厲嘯,運起狼牙棒閃電劈至,既簡單又直接,又是凌厲無匹,在場眾人見到這一棒攻出時所生出的慘烈氣勢紛紛感到駭然驚訝。只有刑天放微微點頭,彷彿是在讚許著對於丁開這一棒的威力感到滿意。   烈風致身經百戰,一見便知丁開的實力已至何種境界,這一棒不只是狼牙棒本身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的驚人威力,更是有著重義門絕學霸龍伏象神罡的氣動山河,一往無回捨生取義的精神所在,人兵、精神合而為一,才能產生這種驚人威力!   烈風致沉靜如山,待丁開衝出幾步,攻擊的氣勢即將要提到最高點之時,倏地大喝一聲!身形猛然一揚,背後的披風應勁揚起,氣機一動的同時,渾身真氣毫無保留全力而發,簡直就似千瀑流瀉無止無盡,如暴潮狂浪的滾滾洪流直湧向丁開而去,   氣勁一衝,丁開的身形竟不由得微微一窒,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之間,烈風致立即展開攻擊,且就是最凌厲、最無情的攻擊!一條至強至烈的耀眼金色光流由腰間電射而出,劈上迎頭砸下的狼牙棒。   烈風致一聲叱吒:「一引金星化天成!」   「嗆!」的一聲暴響,金芒撞上狼牙棒,丁開無匹的氣勢頓時暴散成碎片,一截狼牙棒應光流飛旋拋上,接著光流又凝為一面光影,直直地當頭劈向丁開。   丁開唯一的本能反應便是將斷去一截的狼牙棒橫架面前,想要擋住這要命的一劍,身形則是拚命向後退,為救自己的性命作出最後的努力。   「噹!」斬屍劍如閃電般打在狼牙棒之上,光芒毫無阻澀地透過棒身,又是一截狼牙棒鏘啷墜地,同時間烈風致劍也回鞘,背後的披風落下蓋住斬屍劍。出劍收劍的瞬間,在場眾多高手竟無一人能夠看清竟究烈風致用的是什麼兵器,一招將丁開擊敗。   丁開瞪大了雙眼,呆若木雞地望著眼前烈風致發呆,手中原本長達四尺有餘的狼牙棒竟剩下不到一尺的握柄,一滴鮮血自眉心流下,劃過鼻頭嘴唇,最後由下巴滴在地上茵茵如草的素綠地氈上,份外地鮮紅刺眼。   烈風致這一劍還是收了幾分力手下留情,只在丁開的兩眉中央劃出一道垂直淺痕,否則只要再踏前半步,這一劍就足以讓丁開裂成兩半,但是眉心的這一道傷痕恐怕是永世不能復原。   大廳裡一片沉寂,事情的經過發生的實在太快,由丁開的發動攻擊至敗退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這一戰的結果更是沒有人預料的到。丁開的武功絕對已可擠身一流高手的境界,卻在一招之內被烈風致打敗。   在場的眾多高手也被烈風致這一劍給震驚,每個人心裡都在想換作是自己站在烈風致的面前,是否能夠安然無恙地接下這開天闢地的一招!但竟無一個人敢拍胸膛誇下豪語。   烈風致見眾人尚未回過神來,抱拳一拱道:「承讓了,烈風致告辭。」隨即拉著麥和人趕緊離開醉玉樓。   待刑天放眾人回過神時,烈麥二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第十七章鑄兵名家∼     「好厲害!」麥和人拍著烈風致的背後大聲讚著:「烈!你這下子又露臉了。老實說丁開的武功進展的程度出人意料,但更沒想到的是烈你竟然一劍就將丁開給打敗了。」   烈風致搖搖頭道:「其實方才不過是湊巧,論起真正的實力,在一般的情況下我要打敗丁開少說也得要個五、六十招,剛才我只是仗著斬屍劍的銳利兼之丁開的輕敵之心等種種因素才能獲得這種戰果,嚴格說起來,這只不過是僥倖罷了。」   「好樣的!」麥和人又拍了一背心道:「不因小勝而驕傲,不因挫敗而氣餒這一點我喜歡。不過這下子咱們和重義門的恩怨梁子又加深了,哈!這樣子更好,就趁這個機會一次把所有的帳算清楚!」   烈風致看著麥和人的眼神透著一股冷冽,不免有些擔心怕他自恃功力大進便直接面對面和重義門硬憾,那絕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   「二哥…」烈風致欲言又止,忽然停步沉聲喝道:「這位兄台若有事想找在下,就請露面一談吧。」   「哈哈哈…烈兄好耳力!」一條身影由一旁的暗巷里長笑竄出。   二人看見來人時不覺地愣住訝道:「是你!?」   是夜,天色暗沉烏雲壓頂的天空見不著絲毫月光及半顆星子,好似暴風雨來時前的寂靜,大地一片黑暗,彷彿天與地混合為一體不分彼此。   兩條人影在漆黑的夜裡,一前一後地飛馳在平原之上,相差僅有半步之距,但奇快無比,奔波在黑夜裡就如同白晝一般,絲毫不怕會撞上障礙又或是摔落坑谷。   這兩人正是不久前剛離開平原城二品總巡察府的新任總巡察駱雨田及他的隨身侍衛橫天虹。   橫天虹雙目亮如火光,飛馳在暗夜裡不需任何光線就可視黑夜如白晝。駱雨田領先橫天虹半步,朝著目的地快速前進。   一夜急奔百餘里,二人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此時東方業已露出魚肚白。   這裡是平原城以東的一個名叫川尾的小村,人口不過百餘人,是一個以務農為主的平凡小村,但現在這個小村子卻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一名身高約莫六尺左右的體形修長,眉清目秀的男子站立在村口處靜待著駱雨田二人的來臨。   男子見到二人來到,單膝點地抱拳行禮道:「屬下代戰盟蔣天起,參見大人。」   「起來吧。」駱雨田揮手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把事情的始末說一次。」   「是。」蔣天起挺起身子道:「請大人跟屬下一起進村子吧。」   三人走進村子,沿著村子唯一的一條路行走,村子內外佈滿了人畜的屍體,斷肢殘骸散落一地。可是屍體的死狀十分奇怪,不論男女,每具屍體的身上皆是佈滿著傷口,但其表情竟仍帶著一絲絲的微笑,彷彿是臨死前享受到某種極大的快樂。   此外,也在幾間民宅裡及屋外草叢,發現了幾具赤裸的屍體,不自然地蜷縮在地上,滿是狼藉的女體身上明顯有著遭人姦污的痕跡,身體也有著幾處致命的傷口。令人覺得心寒的便是,女體上佈滿了齒痕,有些地方更是被撕咬的皮肉分離。   只是讓人疑惑地,還是這些女屍臉上的表情,同樣帶著微笑,彷彿生前所感受的快感遠高於這些致命的撕咬和刀劍傷口。   令人不解的死狀,令人心寒的手段!   「稟大人。」蔣天起道:「昨日,屬下經過川尾村時遇上一名逃命出來的村民,那時那位村民渾身發紅眼泛血絲,碰到屬下時那位村民胡言亂語地說了一些話。他說好可怕,所有的人都瘋了,所有的人都中了邪。因為那個人,因為那個怪人的出現,帶來了恐怖的災難!所有接近他的村民全都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全都發了瘋!我家那口子竟然和隔壁的牛仔幹起那種勾當!我殺了他們,可是竟然連其他的村民也都這樣子!我、我、我也好想!可是不行!我不能中邪我要趕快逃!告訴其他人。後來屬下趕來這條川尾村時就是這副模樣。」   蔣天起指著平趟在地上的一具渾身是血的男屍道:「這就是那位村民,不過就在他說完話之後,就渾身噴血而亡,死因屬下看不出來。」   駱雨田蹲下身子檢查屍體,一旁的橫天虹及蔣天起則是安靜地等待。   片刻後,駱雨田雙眉微皺道:「此人竟是因不耐慾火自焚,繼而鮮液狂噴失血過多才致命。奇怪的是…這人卻沒有中毒的跡象。」   一旁的橫天虹道:「大人,會是春藥嗎?」   駱雨田搖了搖頭道:「不像,我尚未聽聞過有那一種的春藥有這等威力。就像是天下第一淫毒,極淫和合散也未有此種效力。」   蔣天方抱拳恭敬地問道:「大人,屬下有個想法…」   「說吧。」駱雨田手一舉示意道:「有想法就說我不會見怪。」   蔣大起朗聲道:「是,大人!整條村子的人雖都是死在刀劍之下,但也每人都有縱慾的現象,且其中有不少村民是先於精盡後又被刀劍所殺,屬下斗膽猜想,否會是有人拿這些無辜的村民作試驗品。」   駱雨田微點頭道:「這也有可能…只是需要如此作嗎?一口氣死了這麼多人這人難道不怕被追查?還是存心挑釁?」   「去招些人手過來,在我檢查完後就把這條村子的人好好安葬。」語罷駱雨田便不再說話,開始檢查著每一具屍體的傷口,搜索著其他可能線索。   「是,大人!」蔣天起領命而去,奔出村外。   一個時辰後,蔣天起帶了數十名代戰盟屬下回到川尾村。此時駱雨田仍在檢查屍體,橫天虹便道:「先在一旁候著等大人忙完後再說。」   「是。」眾人齊聲呼諾各自散開守在駱雨田四周。   又過片刻駱雨田終是站起身來,歎了口氣伸手示意蔣天起道:「你們可以動手了。」   就在駱雨田命令剛下達的同時,三條人影匆忙地由村口處跑來。   其中一人還大聲嚷嚷著道:「且慢!請大人稍等一下!在下江子齡有事欲告知大人。」   「江子齡?!」駱雨田聞言微愕顯然是對這個名字熟識,伸手示意眾人暫停動作。   江子齡來至駱雨田身前,朝著駱雨田微微欠身行了個禮道:「在下江子齡,見過二品總巡察使駱大人。」   這人身高約在六尺左右,體形修長,長眉如劍鳳目明亮,額頭有淡淡赤金符紋,玉臉丹唇臉上常掛著淺淺笑容,令人感覺舒服,相貌俊俏氣質儒雅,兩眼不時閃露著一種頑童般神光,身穿著一件青衣銀邊儒袍,手裡持著一柄溫玉紅折扇。   在他的身後跟二名隨從打扮的人,一名是一位身材魁梧健碩,面部和身上都佈滿疤痕的猙獰大漢,背上斜背了一隻巨大的長條形木匣,看起來十分沉重。   而另一名隨則是一位身材瘦弱,穿著一襲青衣素袍的青年,一雙大眼秀眉,相貌十分清秀,一臉童稚未泯的樣子,手棒著一個有銀虎花紋的墨黑鐵匣。   駱雨田手一拱回禮道:「請了,請問江兄是否便是一品巡察衛大人的好友,也是鑄兵名家這一代的傳人,人稱『鑄兵妙手』江妙手的江子齡。」   「百曉神通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子齡佩服。」江子齡輕搖紅玉扇長笑道:「能讓駱大人記得住,江子齡這些年就不算白混了。」   鑄兵名家是北皇朝數一數二的鑄造世家,雖沒有兵家堡名聲顯赫,但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聲望。比起百劍門及兵家堡,鑄兵名家較受江湖武林各人士的歡迎,原因是鑄兵名家會將打造出來的神兵利器贈送給人,不論是武林人物或是朝廷都有不少人受其恩惠。   創立七十餘年的鑄兵名家,先後至少送出了百餘件兵器,駱雨田的蒼竹劍便是受贈於鑄兵名家,打造出君子十七兵的江不群便是江家第三代傳人。   「客氣了,請問江兄有何事要告訴駱雨田,在下洗耳恭聽。」   江子齡輕輕地搖著頭道:「耶∼駱大人別這麼見外,家叔與你有贈劍之情,我們也能攀得上一點關係,賞臉的就叫我一聲子齡便成。」   駱雨田也微笑回應道:「那你也稱呼我雨田吧,子齡。有事請說吧。」   「其實…」江子齡望了望四周直言道:「我知道殺光這條村子的兇手是誰。」   駱雨田聞言連忙道:「嗯!請說仔細一些。」   江子齡道:「兇手是一個人…不,嚴格來說是一把魔刀!這一把魔刀能夠引發人性心底最深處的慾念,不光是持有者會受魔刀的操縱,成為一個嗜殺嗜淫的人魔,就連接近的人也會被魔刀所影響,男的會成為淫魔,女的會變成蕩婦。受影響的人不是精盡人亡就是噴血喪命。」   駱雨田心裡想,江子齡說得沒錯,這條村子裡的村民模樣就如同他所形容的一般。   「子齡,你怎麼會知道此事?」   江子齡道:「其實我已經注意這把魔刀許久,半年前這把魔刀就出現在絕龍府境內,只是先前他每次出現都只是殺了幾個人,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濤,所以無人注意到他。」接著拍了拍隨後身上的木匣道:「我帶的這個木匣就是專程用來封印那一把魔刀所準備的。」   駱雨田大感驚異,不敢置信地道:「沒想到鑄兵名家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天視地聽堂不知道的事,子齡你是如何得知的?」   「並非天視地聽堂不如鑄兵名家,而是我江家對這把魔刀早已尋找多年,所以才能早一步知曉魔刀的出現。」   「尋找多年?」駱雨田疑惑著問道:「子齡,這把魔刀不是才在半年前現世,那你怎麼會尋找他多年?」   「唉…其實…這把刀…」江子齡有些難為情地合起折扇微擋著嘴唇道:「是我祖父所打造的。」   江子齡歎了口氣道:「曾祖父生平鑄兵逾千,其中又酷愛鑄造具有特色的兵器,這一把魔刀便是他得意作品之一。曾祖父死後他所鑄造的兵器除了已經贈送他人的之外,剩下的全陪葬在曾祖父的墳墓裡,但四十年前不知是何人得知此消息,竟挖墳盜墓所有陪葬的兵器皆被盜走。那時祖父便立誓要把所有的兵器給尋回,尋回失竊的兵器亦是江家眾傳人的使命。」   「原來如此…」駱雨田忽然道:「子齡,鑄兵名家四處贈劍廣結善緣,是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魔刀現世時,能得到這些人受贈者的助力呢?」   江子齡淡笑道:「哈哈哈…雨田你這句話這是坦白呀!鑄兵贈人,仍是為了使所鑄之兵器有一歸宿,發揮其所長,受贈者是否回饋於江家並不重要。且贈兵之慣例仍是自曾祖父之時就留下。」   「也是。」駱雨田微欠身道:「子齡莫要見怪是雨田失言了。」   「哈哈…子齡怎麼會在意這種小事。」江子齡自懷裡掏出一隻畫軸道:「對了!此次子齡前來是專為雨田送來一副畫像的,請雨田笑納。」   「畫像?」駱雨田接過畫軸展開一看,上面繪的是一把造型奇怪的刀,握柄的造型看起來竟有點像女人側臥的模樣,刀刃頗寬,刀背好像還鑲了某種東西,仔細看旁邊還寫有幾行字。   「桃淫」刀長四重四十二斤,柄長八吋形若美人,以千年桃木刻成,刀身精鋼所鑄寬六吋厚有一指,刀背鑲嵌四十二顆明鑽,刀鋒銀白微泛桃紅色。   駱雨田抬頭看著江子齡道:「子齡這是…」   江子齡微笑道:「這便是那柄魔刀的模樣,子齡知道這柄桃淫刀在太原府闖下如此大禍,朝庭方面定會要雨田限期查辦,所以子齡便特地送來此圖以利雨田傳閱全天視地聽堂,助雨田早日將這名被魔刀控制的人魔抓拿歸案。」   駱雨田捲起畫軸躬身道:「那就多謝子齡美意,雨田就不客氣收下此畫。」心裡則是暗罵著:狡猾的老狐狸,要借我天視地聽堂的耳目替他尋刀,還裝成一副大作人情給我的模樣。   江子齡再次行禮道:「那子齡這就告辭,望雨田能早日尋得人魔以絕禍患,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待江子齡消失在視線之外時,駱雨田立即下令道:「天虹!立即將這副繪製數十份,發給所有位於太原府的天視地聽堂分舵,要他們嚴加注意這一把魔刀,一有消息立即回報。」   「是!」   攔路之人身穿華服,一身地黑衣紅紫繡金長衫,白玉般的肌膚在黑夜裡仍是十分顯目,此人竟是方才在醉玉樓見到的百兵門劍使「七絕劍使」雲遙左。   烈麥二人盯著眼前的雲遙左心忖:這人的輕功不差,竟這麼快就追上自己。   烈風致抱拳道:「不知雲使者半夜攔路有何指教?」   雲遙左洒然一笑,一雙略帶邪異的目光散發著某種獨特的神彩,感覺起來有種陰陽怪氣的美態,但不可否認的烈麥二人對他並不會產生嫌惡感。   「怎敢對二位說指教呢。」雲遙左雙手負後走向路旁道:「方纔在醉玉樓,雲遙左見烈兄一招便擊敗丁開這廝,不覺生出了結交之心,所以才會冒昧追來。」   「是嗎?」麥和人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想知道烈剛剛是用了什麼東西打敗丁開所以才追過來的哩。」   「哈哈哈。」對麥子的嘲諷雲遙左只是淡然笑之道:「雲遙左身為百兵門劍使,當然對天下間所有的神兵利器有著一份難以抹去的癡愛,但雲遙左敢誇口一句,敝百兵門絕不會強奪他人手上之神器。絕對是雙方心甘情願以物易物而來。」   雲遙左的話麥和人聽過就罷回道:「是嗎?那這次雲遙左你是打算來以物易物呢?還是單純打算認識我們而已。」   「兩者皆不是。雲遙左一來想結識兩位,二來想拜見一下烈兄身上的神兵,以滿足在下一點好奇心願,不知烈兄能否在下見識一番?」   「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道:「雲遙左你知道見識的方法有兩種嗎?一個是用眼睛,一個是用身體,不知道你比較喜歡那一種?」   雲遙左洒然笑道:「麥兄說笑了,雲遙左自認沒有半點把握接得下烈兄那一招,只要能夠看上一眼,在下就心滿意足了。」   麥和人還想再說幾句,不過被烈風致使眼色阻止,道:「雲使者若只想借劍一看,烈風致當然可以答應…」   雲遙左聞言道:「原來烈兄的隨身兵器竟是把劍。」   烈風致點頭續道:「只是這劍乃是他人所贈,烈風致對那人仍有承諾所在,無法將此劍轉讓他人,希望雲使者不要為難烈風致。」這番話說得很清楚,借劍看看是可以,但若想要劍…就得拿命來換。   雲遙左兩眼閃過一絲光芒,隨即笑道:「這個當然。」   烈風致連鞘將斬屍劍抽出,橫放在雲遙左面前道:「請看。」   雲遙左雙手剛接觸到劍,沒想到斬屍劍竟然低鳴了起來,烈風致連忙低聲安撫道:「沒關係,只是人家想看看你而已,無妨地。」   雲遙左更是吃驚,張口訝異地道:「竟有如此靈性的劍!」接著連忙將劍拔出鞘,輕撫著微帶金芒的劍身。   伸指輕彈劍身,一聲悠揚龍吟迴盪在夜空,雲遙左輕聲喃喃自語道:「劍長四尺二寸,寬二寸重有九斤八兩,以二品金剛為材質打造,卻有一品神剛之堅韌,且人與劍亦已達到劍心通靈之境…這劍的鑄法…這是鐵門獨門鑄劍法『鑄劍靈心』當今鐵門之中能夠將這種鑄劍術發揮至如此境界的也只有一個人,鐵金白!烈兄,在下是否猜錯?」   烈風致對雲遙左在兵器上的見識頗感讚佩,只是一個彈指便能夠知道這麼多事情,更是立即將鑄劍者及鑄劍術猜得半點沒錯,讚歎道:「雲兄果然好眼力,不愧是百兵門使者,見識之廣令烈風致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劍,真是好劍啊…」雲遙左眼中流露出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望,低頭輕聲道:「烈兄,能否告知雲遙左此劍的名字?」   「此劍名為斬屍。」   「咦?斬屍?」雲遙左訝異地問:「為何此劍竟要取這個名字?」   「此事說來話長…」烈風致苦笑著道:「其實我和斬屍都不愛這個名字。簡單說,以前斬屍曾被斬斷過一次,後來才送至鐵門重鑄,鐵老曾言明,在未將那人的刀劍斬斷之前,他只能叫作斬屍。」   雲遙左輕摸著劍身,卻看不出有什麼傷痕在,問道:「原來如此,那…當時是誰將劍折斷的?」   烈風致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刀劍行屍』錢一命。」   雲遙左低呼道:「竟是這人!」   烈風致訝異道:「雲兄也認得此人。」   「嗯。此人來自南龍國,近來在皇朝裡大展頭角,先後擊敗數十位刀劍大家,名氣十分響亮。」雲遙左道:「我曾看過此人出手,功夫的確厲害,刀劍快如奔雷疾電,強似雷霆震怒,出手毫不留情。可說是皇朝裡風頭最建的幾個人物之一。」   「風頭最建?」烈風致隨口問道:「雲兄,烈風致才剛自南龍回來,並不知武林裡出現什麼新人物,可否告知烈風致。」   「當然可以。」雲遙左道:「這半年來較常聽見的幾個人名,便是方纔所提的錢一命,拜月赤狐,『血刀蒼妖』宇文飄風,『百曉神通』駱雨田。」   哦!沒想到大哥的名字竟也在裡頭,烈風致聽了感覺十分開心:「錢一命和駱雨田兩人我知道,那其他二人又是什麼人?」   「這二人的來歷江湖上無人知曉,我也不太清楚,或許『百曉神通』駱雨田會知道吧?唯一知道的是拜月赤狐是出現太原府的神秘殺手,已經有不少門派的掌門人死於他的拜月鏟之下,而『血刀蒼妖』則是出沒在絕龍府,他與拜月赤狐有幾分相似都以殺人為樂,據傳他曾和錢一命交過手,兩人武功不相上下沒能分出勝負。」   烈、麥二人聽罷,心忖:雖不曾見過二人功夫,但血刀蒼妖竟能和錢一命打成平手就知其武功已到何種地步,而拜月赤狐能與三人並駕齊名想來功夫也絕對差不到那裡去。   烈風致抱拳道:「多謝雲兄告知,現在時刻已晚,在下兩兄弟要告辭了。」   「喔!對不住,烈兄劍還你。」雲遙左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將斬屍劍送還給烈風致。   烈風致接過劍後,再次拱手道:「就此拜別雲兄,後會有期。」二人告辭後便快速離去。   雲遙左見二人走後,收起了笑容自語道:「烈風致…這把一品頂級的好劍給你用實在是太可惜…太可惜了啊…」語罷輕搖著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十八章城外遇襲∼     烈風致只在呼風閣裡住了一晚,隔日一大清早便向麥福、麥和人及其他人告辭前往金甲城。離去之前烈風致眼神根本不敢望向落煙,害怕自己只要一見到她那雙深含著無限柔情的眼眸,自己便再也提不起勇氣離去。   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烈風致,鞭策著胯下可憐的馬兒全速奔馳,頭也不回地直往金甲城方向而去,像是背後有著千軍萬馬在追殺著似的。   落煙佇足在麥府大門前,癡癡地望著絕塵而去的烈風致背影,心中期盼著他能夠回過頭來,那怕是一眼也好!自己就能夠心滿意足了,可是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之內,卻也等不到那一眼的到來。   淚珠滾蕩在落煙那雙秋水明眸裡頭,直到此刻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為什麼烈公子你不肯回頭看一眼…就這麼一眼吶…奴婢就…」一滴接著一滴的眼淚,沿著她俏麗的臉龐匯流至微尖的下額,成串地灑落在胸襟之上。   「哎呀呀…真是可憐。」麥和人微傾身看著落煙道:「是誰欺負我可愛的落煙啊?趕快告訴我,讓本公子給他好看。」   「少爺…公子他…」落煙淚眼婆娑地望了麥和人一眼,忍不住大哭起來,撲進麥子的懷裡。   「好啦,好啦,別哭了,再哭就變醜了。」麥和人掏出一條手巾,邊將人帶回府裡道:「落煙來,先擦擦眼淚,等你不哭之後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會讓你開心的事。」   二人走到一處廊下,麥和人拍拍走廊的扶欄道:「來,坐著。」落煙依言坐下。   麥和人在走廊上來回地走了好幾遍,又沉吟了好些時間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我是不應該告訴你這些事的,因為畢竟沒有經過烈的允許實在不好說出來。   嗯……烈他另有別的女人,而且不只一個,而是兩個。」接著便把烈風致和昭昭、楓瑟認識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落湮沒有插話只是十分專心的聽著麥和人的話。說了將近一頓飯的時間才把所有的事情完全說出。   麥和人說完後原以為落煙會哭得更傷心,沒想到落煙反是很鎮定地問道:「少爺,那公子他有沒有一丁點的喜歡我?」   「這個我倒是可以肯定。」麥和人點點頭道:「跟他認識了一年,也算蠻瞭解他的。烈他喜歡你,不然他幹嘛像逃命似地飛出斗南城?還不是因為害怕和你太接近會擋不住你的媚力。」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落煙忽然綻開笑容,像只蝴蝶似的由扶欄上跳了下來。   麥和人眨了眨奇道:「怎麼突然開心起來了?烈是喜歡你,可是他已經有其他的女人了耶?落煙你不會吃醋嗎?」   落煙表情顯得十分高興左手抱著廊柱玩耍,俏臉貼在柱子上面道:「怎麼會?烈公子他是個大英雄,有其他的女子對他傾心愛慕這是很正常的啊!而且男子漢大丈夫有三妻四妾並不會奇怪啊,重要的是烈公子他心裡有落煙就行了,以奴婢的身份只要能夠在烈公子的身旁當個侍妾,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麥和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你們這幾個女人的眼光大概有問題,怎麼都喜歡那種猴子?」   「少爺!你怎麼這麼說!」落煙撲過來扯著麥和人的衣袖甩著大叫。   「好,好!算我說錯了。行了吧?」麥和人舉手投降自語道:「真是的,還沒嫁過門就開始維護起相公來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哩。」   「少爺!」   「知道啦!」   ※※※   烈風致策馬沿著一年前所走的道路奔向金甲城。隨著離開斗南城的距離越遠,烈風致的心裡便越平靜,一項一項擾人的情緒依序被拋開,逐漸地進入了一種忘心無我的境界。   外界週遭的一切客觀環境都影響不了此時烈風致的心情,自然而然地便將呼吸調整至一種極慢細長的狀況,所有的精氣神自發性地集中在丹田氣海之處,忽然覺得一股金星真氣化成一團漩渦,隨即開始吸收凝聚著外界大自然的力量。   烈風致並沒有蓄意為之,只是在有意無意之間,任其真氣自然流轉,彷彿就在這一剎那間身體和自然萬物融合為一,不分彼此。   忽然間烈風致像是由睡夢裡醒了過來似的,一看天空竟然發覺天色已經晚了,原本急馳的馬兒也變成只是慢慢踱步。   烈風致也不在意,翻身越下馬背,任馬兒自行在路旁吃草,自己則是尋了一處平坦乾淨的地方躺了下來。   他發覺自己的武功好像就在有意無意之間提升起了不少,令金星真氣的境界又往上爬了一層。感覺起來這種變化與功力的深厚好像無關,但卻又似乎覺得自己對外在環境的多了一點奇怪的體認。   忽然烈風致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接近,且數量在緩緩增加,四隻帶著敵意的野獸…將自己包圍起來。烈風致從未感受到這種沉重的感覺,四隻野獸的視線竟比起以前住在斗南山裡時,所遇見的豹子老虎還要來得銳利數倍。   「究竟是什麼野獸?」烈風致翻身而起,竟發現馬兒站在身前幾步遠的地方安靜地在吃草,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接近。   隨即烈風致鼻子嗅到一種臭味,這並不是野獸固有的體臭,而像是另一種堆污許久的陳年臭味。   烈風致認準方向展開主動,飛身撲向臭味的來處,一掌凌空疾推而出,強勁的掌力壓垮了眼前的草木花欉,現出了野獸的面貌。   「這是什麼東西?」那不是一隻野獸,而是一個身材十分高大壯碩的人,嚴格說起來,是一個外形長得像是一隻猿猴的人,這人渾身衣衫襤褸,簡直就像是在身上掛了一塊破布一樣。頭上的毛髮十分濃密,鬍鬚也十分地長,遮住了整個頭臉,但就唯獨那一雙散發著腥紅目光的雙眼,顯得駭人。   烈風致從沒見過這種似人非人的東西,微一愕然,這只或是這個人業已展開動作,一聲狂吼朝著烈風致直直撲了過來。   獸人體形壯碩但動作十分迅速,眨眼間便越上兩丈高空,一隻巨靈掌狠狠地朝著烈風致側頸打去。   烈風致就空曲腿一旋,硬是拔高丈餘,避開此掌。獸人勢盡墜地,靈活的身子凌空一個觔斗,雙足狠狠踹向地面,借力一跳又轉身撲向烈風致而去。   接著由樹林裡其他的方向也同時傳來吼聲,三條同樣壯碩的身影飛出草欉撲向烈風致。   「好傢伙!」烈風致低呼一聲,左足伸出點在一旁的樹幹上,借力橫飛避開。   「啪勒!」一聲刺耳巨響!方才借力的樹幹竟被最初出現的獸人赤手生生捏斷,另三名獸人分成三個方條飛縱在樹幹包圍烈風致,其靈巧敏捷的動作遠超過真正的猿猴。   五條身影在幽暗的林子裡交錯飛縱,速度奇快無比,只看見樹搖葉落,卻無法看清究竟是剛才的身影是誰。   烈風致尚是首次遇見對手的靈活身法能夠在樹林和自己一較高下,不由生出比較的想法,和這四名來歷不名的獸人大玩抓迷藏。   經過片刻,這片林子被四名獸人拆了個七零八落,至少有數十株樹木被獸人攔腰折斷。烈風致感覺到這些獸人並非與自己相同又或是自小生長在山裡讓猿猴養大的人。反倒是比較像行者門那類,修練某種武功而導致現在的情形。   「呀!」烈風致左手伸出,抓住一旁的樹木借勢回轉,身形撲向後方追來獸人,右手烈風掌直直印這名獸人的胸膛。   「呀!」獸人應掌噴血巨體如炮彈般飛出,撞進下方的矮木欉裡,龐大的身體頓時如披荊斬棘一般將矮木欉開出一條道路來。但這名獸人並未死去,仍是掙扎地爬了起來。   「好耐打的傢伙!」烈風致暗讚一聲,斬屍劍應勢出鞘,一名撲來的獸人避之不及,吞吐的金芒便貫穿獸人心口一劍斃命。   兩名獸人由後方凌空撲來,絲毫不畏斬屍劍的鋒利,四隻巨靈掌直襲烈風致。   烈風致向前空翻,右足點在前方的枝椏上,斬屍劍在身旁捲出一圈圈凌厲的金色流芒,迎向兩名獸人。   兩聲淒厲的慘叫暴起,林子裡頓時灑下一片血雨,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樹林的青綠,一名獸人屍體高掛在樹上,而另一名則是墜入草欉裡不見蹤影。   烈風致解決掉三名獸人,便要離去,但是那名中掌卻未死的獸人,仍是撲跌著要殺過來。   「頑強的敵人。」烈風致說罷披風一揚,一道金色的光流逝向獸人,劍氣直接貫穿獸人喉部,仰天倒下。   烈風致溜目四望,看著殘敗的樹林,自語道:「這裡不是休息的地方,還是趁夜再趕些路吧。」說著便躍上馬匹離去。   一條黑衣人影在烈風致離去後,由林子深處緩緩走出,看著地上的屍體道:「烈風致的功夫比想像中還高,這些獸人根本不是對手,看來得要派出較厲害的影獸,才對付的了。」   ※※※   北皇九十八年三月三日金甲城   烈風致牽著馬兒,交完了入城稅緩緩地走進了金甲城。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繁華而熱鬧的氣氛,大街上人來人往,石橋瓦屋鱗次櫛比,順著大街看去,商店小販林立,吆喝的攤販,與購物的民眾將街道擠滿人潮。   城門入口旁的公告榜上,張貼著五輪大會的比賽日期及報名的地方,一大群人圍在榜前觀看。   烈風致沒有擠進人群裡觀看,只是牽著馬尋找落腳地方,因為參與比武大會的人十分的多,金甲城裡的客棧多伴都被住滿,尋了大半天才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裡找到一家客棧落腳。向店家探得報名比賽的地方後,便朝著報名處而去,完成了報名的手續,烈風致便在金甲城裡溜躂,觀賞一下城裡的景色。   金甲城是北皇朝與死亡島及南龍國運貨轉接點,只要是北皇朝的貨品要到南龍國或是死亡島,至少會有一半的機會經過這裡,鏢局及運貨行應運而生尤其發達。   大街上除了各式商人外,持劍帶刀的武林人士更多,不光是因為比武大會的關係。而是神力少君齊無在朝野兩方面名聲皆是十分顯要,除了是沙場戰神外,在江湖上更是中興五嶽劍派的風雲人物。   烈風致步上一條石橋,遠眺而去,印入眼簾的一座氣派宏大,固若金湯的建築正是少君府。   「哈哈…」烈風致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還是在無意間走來這裡了。   來此之前自己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在還沒告訴楓瑟之前,還是盡可能的避免見到昭昭。以免自己克制不了感情,先前的落煙已經讓自己招架不來,更別說是昭昭。   烈風致凝望著少君府片刻後,搖搖頭歎了口氣,回頭步下石橋,準備回落腳的客棧歇息,應付由後天開始的比武大會。   回頭之時,竟發現一名頭髮灰白的老者站在橋下含笑地看著自己,這老者身材十分高大壯碩,全然沒有一般年紀大的人佝僂的模樣,一張臉慈眉善目,面孔十分紅潤,有些像是古代關雲長的模樣,唇留短鬚眉鬢花白,灰白的長髮束於木冠之中,身背長劍一身淡青色的長衫,有種出世脫俗的道家高人之感。   老者微笑開口道:「這位小兄看來氣宇不凡,不過怎麼卻一直盯著少君府不放,是有認識的人在裡面嗎?」   光看此人外表氣勢烈風致便知這人定非尋常人物,極可能是某名門大家高手,便恭敬地抱拳行禮道:「晚輩烈風致,見過前輩。不瞞前輩少君府裡確實有晚輩友人,只是現在尚有些許原因不能見他。」   烈風致語氣十分誠懇,老者也沒有懷疑,便道:「那小兄來此是為參加比武大會的嗎?」   「是的,晚輩正是為參加比武大會而來,前輩也是嗎?」   「哈哈…」老者長笑道:「小兄別說笑了,老夫這一把年齡怎麼堪得起那種折騰,現在的比武大會是年輕人的天下。」烈風致也跟著陪笑起來。   老者抬頭望著天道:「天色已晚老夫要回去了,小兄也早些休息。」   烈風致急忙抱拳問道:「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緩步離去,悠悠道:「老夫『馭風飛鵬』尚明堂,如果小兄有空就到五嶽劍派道場來拜訪老夫吧。」話聲未消,尚明堂腳步似緩實快,轉眼間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烈風致看著離去的尚明堂道:「高手啊…此人與魏易用前輩武功相去不遠啊…」   ※※※   二日後金甲城第三十八屆天朝五輪大會正式開始   比起斗南城,金甲城的參加人數就少了許多,但也有一萬多人。而時間上金甲城也比鬥南城早了五天舉行,這也是參加人數比較少的原因之一。   烈風致拿著參加比賽用的木牌來到城南的比武擂台,比起斗南城的擂台,金甲城的就樸素許多。這座城南的比武擂台只是先用泥石填高,再鋪上一層石板而已。   烈風致被排在第十五組,離自己上場的時間尚早,便隨意找了處陰涼的地方休息也觀看著前面十四組裡頭是否有什麼高手值得注意。   一連觀察幾場,發現金甲城裡用劍的人比起使用其他兵器的人多上許多,不知是何原因,或許是五獄劍派在此設立道場的關係吧。很快地前十四組的比賽結束,烈風致走向擂台旁加入了等待上場的隊伍之中。   一聲鼓響,五十名參賽的人便各自躍上擂台。烈風致隨意選了個地方站立,第二聲、第三聲鼓響接連響起,擂台上頓時爆起一陣喊殺聲,眾參賽者立即抓對廝殺。   烈風致站在擂台邊緣沒有移動,只是隨意舞著左手使出羅圈掌將攻來的敵人一一打下擂台。   時間飛快而過,場中只剩下六個人仍在打鬥,其中四人互相戰成一團,而另三個人一人便是烈風致,此時兩人同是使劍的高手正合攻著空手應敵的烈風致。   兩名劍手運劍如電,且顯然是聯手習慣的搭擋,雙劍交錯成百千劍影如天羅地網般地撒向烈風致。   烈風致只守不攻,彷彿是在欣賞兩人的劍法,羅圈掌法夾雜著羅圈氣罩,將兩柄靈活翻飛的劍鋒阻隔在三尺之外。   「噹!」一聲鑼響!兩名劍手正好同時刺出最犀利一招直攻烈風致臉部。   烈風致右手隨意似地舉起,但併攏的三根手指正好準之又准地將兩柄劍鋒生生夾住。破去一切劍招的變化後續,兩名劍手頓時吃了一驚。   烈風致面帶微笑地淡淡說話道:「比賽結束了,你們通過了,恭喜二位了。」   兩名劍手聞言,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連忙感謝烈風致的手下留情。   烈風致淡笑道:「其實這都是二位本身努力得來的,二位請繼續加油吧。」   兩名劍手道謝後離去,烈風致也接過擂台裁判官手裡的木牌後緩步離開。   烈風致並未立即離去,反而是在擂台旁的小販子面前買了一碗涼水喝,和小販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也不知是第十幾組的比賽開始,三聲鼓聲響完的同時,忽然一股強烈的殺氣有如燎原烈火般橫掃過整個擂台四周。這一股火焰般灼熱沸騰的殺氣竟讓烈風致生出一種熟悉感。   烈風致放下手裡的碗第一時間衝向擂台旁,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擂台的鑼聲業已響起,這一組的比試從開始到結束竟不到十息的功夫,速度快的驚人,究竟是什麼人?   穿過人群,來到擂台旁印入眼裡的景象讓烈風致感到可怕又熟悉。   「老天爺!」   血海!擂台上已經變成一片血海,幾乎所有的比賽者全數死亡,模糊的肉糜混著鮮血如河水般瀉下擂台,數百名站在擂台旁觀看的群眾來不及躲避紛紛被鮮血潑灑到,成了一個個的血人。   尖叫慘嚎聲此起彼落,所有的人全都想往外跑,就進在一旁等待的下一組比賽之人也被嚇破了膽,擠成一團的人群互相推撞逃命,不少人還因此受傷。   敢留在這恐怖現場仍有十多人,大多是參賽者,還有部份裁判官,看來這些人不但是武功夠高膽量也是十分地大。   擂台上只剩一個人站著,修長的體形穩立如山,滿頭長髮迎風飄飛,過半的長髮如血染一般的腥紅,雙手分持著一對刀劍,朝下的尖鋒仍不停地淌流著鮮血,身上散出的深紅色殺氣肉眼可見的。臉上的刀疤,滿盈雙目的殺氣。   站立在一片血海之上,讓人不覺會以為此人是自此地獄的索命惡煞。   這人便是這一組比賽的唯一優勝者,也是烈風致最不想見的幾個人之一,龍君城頭號劊子手…   「『刀劍行屍』錢一命!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烈風致指著錢一命驚訝地大叫。   錢一命刀劍回鞘,大步地走向烈風致表情冷酷地道:「為了與你決戰。」   烈風致收回心神道:「可是,我會來金甲城參加比賽的事應該沒什麼人知道啊?就算你由麥子那邊得知,也不可能來得這麼快啊?」   錢一命由一名戰戰兢兢的裁判官手中接過木牌道:「有人告訴我你會來這裡參加。」   「能否請問一下錢兄?」烈風致聞言深感奇怪問道:「是那一位仁兄如如神通廣大?」   錢一命直接丟出了三個字:「駱雨田。」   「什麼!竟會是大哥!大哥又怎麼會知道我的下落?」烈風致壓根兒都沒想到會是自己老大把自己的行蹤出賣了,看來或許這就是老天爺決定的答案,與錢一命的勝負就要在金甲城作出最終的了結。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十九章牛山霸月∼     北皇朝九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   這裡是平原城東境的一個大鎮名喚玉甫,約有近二千戶人家,人丁頗為興盛,沿著知水河一帶沃野百里,水草肥美,牛羊馬匹處處可見。規模只有平原主城的五分之一大,也無高門城牆。   鎮中河道遍佈,石橋瓦屋鱗次櫛比,居民住屋大都靠水而建,二至三層高的建屋,樓下作店舖,樓上住人,河道街道皆可進入店舖,充份利用知水河道之便。   鎮中最有名的一家酒樓『群英會樓』二樓,駱雨田靜靜地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兩目凝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潮流。與駱雨田同桌的尚有五人,橫天虹自然是會離左右,就坐在對面。   而另有四人坐在駱雨田兩旁,這四人皆是為代戰盟蔣氏一族高手,依序為先前曾出現的蔣天起。身材中等高瘦,臉上有幾道縱橫傷痕的蔣天養。面孔狹長,身高不滿五尺的矮個子蔣天趁,另一邊則是一對兄弟,相貌清秀長髮整齊披散在兩肩的蔣天心、蔣天如昆仲。   此外在駱雨田後方的七、八張桌子上各坐在六、七名的青衣勁裝大漢,這一群大漢個個體形彪炳,目露精光,腰插短劍背負長刀。   這一次屠村的事情渲染地十分嚴重,駱雨田的頂頭上司一品總巡察使衛元山下達了嚴令,要他在半個月內將兇手繩之以法,雖感無奈但也只能聽命行事。天視地聽堂廣發人手,追了近十天才掌握住這柄魔刀的去向,但也僅只是知道躲藏在玉甫鎮附近。駱雨田在布下天羅地網後便在玉甫鎮落腳等待著屬下們的消息。   「大人。」橫天虹打破沉靜開口道:「屬下覺得那個鑄兵妙手江子齡擺明的就是利用我們來為他尋刀,想一想這口氣還真是令人覺得吞不下。」   一旁的蔣天起也跟著附和道:「稟大人,屬下也是這麼認為,我們天視地聽堂可不是為了替人尋刀才創立的。」   「是呀!」橫天虹一臉憎惡地道:「那個江子齡竟然還一副大作恩情給我們的模樣,要不是大人在我早就一刀把他劈死了。」   駱雨田淡淡地道:「這是我們份內的事,只是江子齡搭了個順風船罷了,而且他的武功不差,天虹你想劈死他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蔣天起詫異道「那個江子齡武功真有如此高?竟連橫護衛都奈何不了他?」   駱雨田微微點頭道:「江子齡外表上看,像似一名不懂武功的儒士文人,雙眼也無烔烔神光,但當時在川尾村他剛出現時,移動的腳步輕靈而無聲,而且我可以由他身上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股劍氣。」頓了頓:「依我估計,江子齡的武功至少也是一級高手。」   橫天虹有些氣悶地道:「若是大人說的,那就錯不了。可惡!」言罷還狠狠地捶了桌子一下,震得杯碗鏘鏘作響。   駱雨田淡笑道:「天虹你消消氣吧。」接著伸手招來小二,吩咐道:「上一壺好茶來,另外來幾樣小菜,後面這幾張桌子全都也要。」   店小二立即稱是後快步離去張羅。   駱雨田側頭問道:「蔣天起,你是這一帶的香主,照你估計我們布下的搜索網大概要多久才能找到這把魔刀?」   「回大人的話。要搜索完這近百里的範圍,屬下估算最快也要明天才會有消息回報。」   「明天啊…」駱雨田沉默不言,心裡估計著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回到平原城參加五輪大會。這是自己答應過麥和人,要與他在皇城的五輪大會決賽上分個高低,那時就連三弟烈風致也會參加。   事隔半年,不知道自己這兩名結拜義弟的武功進展到什麼地步。以他二人的習武天資,這一段時間的修練也或許可能已經超越過自己也說不一定…   忽然一陣打鬥聲由大街上傳來,打斷了駱雨田的沉思。   扭頭看去,一群人雙方壁壘分明邊打邊靠向酒樓這方向而來。一黑一青兩邊人馬纏戰不休,打鬥的喝叱聲也逐漸清晰。   一邊正節節敗退的竟是人數較多的黑衣人,約在七十人以上。為首的是二名老者,一名是身高約莫五尺左右的枯乾瘦老頭。老者長相高眉深目眼露凶光,一看便知絕非善類,膚色黝黑尖嘴猴腮,唇下蓄著一撮山羊短胡,頭戴黑紗冠帽,身穿黑色寬大長袍,手上拿著一對紫色月牙鉤。   另一人則長得像是一根竹竿似的,高約六尺半,短眉蛇眼雙目細長,馬臉慘白一雙招耳特別地大,長鼻刀唇臉上透露著凶殘神色,頭載黑紗冠帽長髮灰白,身穿黑紗錦衣長袍,手上所持有的兵器也是一對紫色月牙鉤。   駱雨田認得這二人的身份,枯瘦老頭名叫『毒魄』常鬼左,而竹竿老頭則是『凶魄』曹鬼逸,二人皆是黑道小有名號的人物以手段毒辣聞名江湖。   而且另一邊只有十來人,但每一個的身材皆是十分魁梧高大,簡直就像是重義門翻版一樣,不過所拿的武器不同,這些人拿的皆是型式奇特的黝黑長槍。   長槍造型古怪,槍長約在一丈六,槍桿粗如鵝蛋,奇特的地方是槍刃之處,槍刃是長二尺寬一尺長的月形輪,像是一個由兩片弦月刀所組成的圓月,月形刃寬有七吋厚約一指。   這兵器駱雨田知道,此種槍名為戰月槍,是玉甫鎮附近一座叫牛頭山上的小門派所貫用的武器,人數也不多只有十多人,門派名字記得好像叫作…霸月門。   據瞭解,霸月門的人向來性子倔強,直了些也有點魯莽,但其門下弟子大都憨厚直爽,也算是性情中人,少與人結怨。怎麼會和常鬼左、曹鬼逸起了衝突?   不過…看起來常鬼左這一方打不過這些霸月門的弟子啊。這也難怪,霸月門弟子所練的戰天罡氣和童子元陽功,走得都是沉猛厚實一路的硬底子武功,比起重義門的霸龍伏象神罡是半點也不遜色。這一群只靠人多的烏合之眾又怎麼會是對手呢?   眾霸月門弟子持著保守估計也有個百來斤左右的戰月槍,橫掃直刺揮舞的是虎虎生風,人數在七倍以上的黑衣大漢們,根本不堪戰月槍一擊,一個個是骨斷筋折連滾帶爬地往後而退,要不是常鬼左與曹鬼逸二人功力頗高勉強擋住霸月門攻勢的話,這些黑衣大漢怕不早就屍橫遍野了才怪。   駱雨田觀看著戰局,一旁的橫天虹道:「大人,不打算插手嗎?」   「不。」駱雨田沒有回頭只是輕道:「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他吃吃苦頭。咦?」   一條嬌小的身影吸引的駱雨田的視線,在那群霸月門弟子中竟有一名女子存在,那女子體態輕盈,頭戴一頂銀白竹笠,垂下的白色薄紗由中分開,露出她的秀麗脫俗的面容,削肩束腰,柳眉略粗大眼明眸,顧盼間露出水靈的神采,肌膚晶瑩如玉,一襲素白男裝氣衫。雙手持著霸月槍嬌叱不停,圓月槍刃連連刺向常鬼左。   就駱雨田來看,這女子的槍法只具其形而未得其真隨,抖出的槍影只能用花拳繡腿來形容,但是一名尋常女子竟能將如此重的霸月槍舞得虎虎生風,可也不容易啊…不過他身旁的那名體形壯碩骨格巨大的壯漢,武功著實不差,槍出如電,氣勢沉猛,槍影絮絮不休,好比長江大河般直瀉曹鬼逸與常鬼左二人。   這名大漢的武功吸引了駱雨田的注意,觀骨顯明臉略四方,銅鈴環目中隱約含著一股霸氣存在,膚色黝黑,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寬大的藏青色布衣,予人一種莊稼漢忠厚老實的模樣。   駱雨田看著打鬥的雙方似乎在說些什麼,便功聚雙耳傾聽著對打眾人的喝罵。   「可惡的老不羞,死色狼!常老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本姑娘秋虞英?你活得不耐煩了!你沒有打聽過本姑娘的名號嗎?」   「小姑娘,別以為你現在有人撐腰本人就奈何不了你。待我兄弟趕來,你小小的一個霸月門我一定讓他雞犬不寧!」   「死何臨頭口氣還這麼大!黑狗大師兄,你趕快把這個常老色狼給串了!二師兄!你來幫忙對付這個曹鬼逸!」   「好的姑奶奶!看我戰月槍法的厲害!沉魚落雁月閉羞!」隨著喝聲那黑狗大師兄旋身錯步,持槍的雙腕扭刺而出,戰月槍月形刃如鑽子般急旋了起來,狠狠札向常鬼左胸前要害。同時另一名大漢應聲舞動著霸月槍掃向曹鬼逸。   『毒魄』常鬼左一對月牙鉤卷鎖迎上,這對鉤名喚紫鯊斷魂鉤,鉤長三尺柄為月牙,鉤身上有十七道利牙齒刃,不但是有助於鉤本身的鎖扣能力,更是加倍其鉤刃的殺傷力。   「鏗鏘」巨響!常鬼左雙鉤硬是封架住戰月槍的月形槍刃,身形向後急退數步卸去其強大的衝力,同時雙鉤緊緊扣住戰月槍,雙方僵持不下,鉤槍互鉗不住地左甩左蕩。但此時常鬼左手下的眾黑衣大漢敗的快差不多了,數名霸月門的師弟紛紛圍了過來助陣。   常鬼左見情勢不妙,紫鯊鉤一旋震脫槍刃,虛晃一招逼開圍來的眾人,連向曹鬼逸打聲招呼也沒有人便轉頭就跑。   見常鬼左溜人了,曹鬼逸也不是傻子,紫鯊斷魂勾暴射山百千道紫光逼退眼前這名霸月門弟子,覷了個空隙腳底抹油溜人。   眾霸月門人怎能罷休,那名女子嬌叱一聲,十多人緊追不捨,一打一逃間很快地消失在視線之內。   「哈!」駱雨田搖搖頭輕笑一聲,對座的橫天虹也笑道:「大人,這女子好生潑辣呀。」   「是啊。」駱雨田同意道:「這女孩子大概是自小被父母寵壞的吧,她那群同門師兄弟也很寵她,這模樣比起麥子的未婚香瑩妻還來得潑辣三分,不知以後會是那個倒楣鬼娶到她,那可是三生有幸啊!」其餘人聽到皆是哄堂大笑。   駱雨田長身而起,對著眾人道:「好了,天色已晚,部份兄弟輪番守夜等候消息,其他沒事的人先去休息吧。」   「是,大人!」   ※※※   斗南城麥府   麥和人盤坐在後花園水池旁的大石之上,雙目似閉半開,體內的真氣,在心念意動之間流轉自如,右手緊握提於腰間,左手似若蝴蝶飛舞,輕柔曼妙,烈火真氣由心而起,經手少陰心經而出,過手少陽三焦經,至於頂門百會,下瀉足太陰經,經足太陽經而重歸於心脈。   此為烈火雲手運行之徑,與金剛真氣運氣之徑完全相反,一陽剛一偏柔兩種氣勁不同的真氣沿著十二正經往返循環,交錯成一片條理分明但卻又錯綜複雜的經絡網路。   輕舞的左掌收回腰間,化輕柔為剛猛,驀地,拳頭狂然轟出!一股由赤紅火勁所凝成的拳勁疾射而出,拳勁破空數丈擊中一株人腿粗的小樹之上,樹幹應拳深烙出一個拳印,接著火光乍起,雄雄烈焰瞬間吞噬了整株樹木。   麥和人緩緩睜開雙目,看著自己的成果感覺得十分滿意,綜合了以往所學過的各種心法,去蕪存菁最後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系統,同時有著極剛和極柔的特性,這一套心法是屬於自己的獨門武功,該為它想一個適合的名字…   嗯!有了,就叫它作『陰陽兩極罡氣』。   「哇!好厲害哦!和人哥哥你的武功真得很強耶,第一次看到隔空的拳勁還會放出火焰來。」坐在一旁看著麥和人練功的過寒玲拍著雙手大聲喝采。   「哈哈哈…」麥和人淡笑道:「其實啊∼玲妹子,會用這種武功的人並不算少,我在南龍國就見過幾次,那時我就在想我應該也作得到,只是沒想到,等到摸索出其原理到練成也花了我快半年的時間。」   過寒玲一雙水靈的大眼透露著佩服的眼神道:「啊!和人哥哥你真是一位天才,只看過別人使用就能夠學得起來耶!這不是一般人作得到的耶!」   麥和人聳聳肩淺笑著回答道:「這沒什麼,只要一點點天份,再加上一些腦筋和努力就作得到了。」說的輕鬆自在,但表情仍是不免流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頓了頓忽然問道:「玲妹子怎麼你不四處逛逛啊?我家裡有不少地方風景造的非常美麗,不想看嗎?」   過寒玲雙手支著下巴側著頭天真地笑道:「不要,我覺得看和人哥哥練功就很有趣了。」   忽然一名下人快步走來恭敬地道:「少爺,外頭有人想拜訪您,說是奉了駱大人的命令來的。」   麥和人聞言立即長身而起,喜道:「是大哥的手下,太好了來的正是時候,快把他們請進大堂來,我正有事想問問他們。」   走進大廳,麥和人發現來者竟是雷振玄與蔣品清二人。   「哎呀呀…」麥和人見到來的是曾經共患難的雷蔣二人,心裡湧起一股高興的心情道:「真是稀客!二位大駕光臨麥和人由衷歡迎!」連忙招呼著下來奉上香茗糕點。   眾人分賓主坐下,麥和人才想開口詢問一下駱雨田的近況,雷振玄已經搶先一步苦笑道:「麥公子,在下找你找得好苦。」接著溜目四望卻沒發現烈風致的身影又問道:「咦?烈公子人呢?他沒有與麥公子在一起嗎?」   「烈?」麥和人回道:「他去金甲城參加五輪大會。怎麼?你們不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們倆個的行蹤都在天視地聽的掌握哩,什麼時候退步了?」   雷振玄苦笑道:「麥公子別挖苦在下了,其實公子也知道,龍君城一役,天視地聽堂損傷慘重,整個散佈在百虎山、異劍流、龍君城三地的情報網喪失功用癱瘓不動,根本找不到二位的下落。雖然先後曾在百虎山地界得知二位的消息但總是尋不著二位行蹤,沒想到二位公子竟然回到了斗南城,在下實在很想請問公子,二位究竟是如何回來的?能避得開由兵家堡至斗南城一帶的眾耳目?就連大人安排在兵家堡的笑落陽也沒能發覺二位公子的行蹤。」   「哈哈…」麥和人大笑道:「我們二個壓根沒經過兵家堡呀。」接著便從離開百虎山之後到回至斗南城的經過說了一次。   「唉…真是百密一疏。」雷振玄聽後只能搖頭苦笑,這確實是自己疏忽了,除了兵家堡外,還有這一條路可以回到斗南城,而且更快得多。   「對了,雷兄你是從老大那裡出來的吧?」見雷振玄點頭後,麥和人又問道:「我想知道…羅蝶她人是否和其他行者一樣在大哥那兒?」   「是的,羅姑娘與行者們都在,因為大人為他們申請戶籍作保證,所以暫時安置總巡察使府。」雷振玄安撫道:「那兒很安全,羅姑娘和行者們都住的很舒適,大人也很照顧他們,請公子放心。」   「還有一件事。」雷振玄忽而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在下前來麥府時,有收到來自於百虎山的一封信,是要給二位公子的。」便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麥和人。   麥和人展信一看,是天魁寨的感謝信函,大意是說著感謝烈、麥二人幫忙找到殺人兇手的線索,目前雖未查清兇手來歷但假以時日便可水落石出。   信讀畢麥和人便把信折起放在桌上,抬頭問雷振玄道:「雷兄,你知道不知有那一個門派組織會在殺人後留下『順天者死』四個字?」   「順天者死?」雷振玄與蔣品清兩人四目互望皆是一臉茫然不知的表情。前者道:「公子,在下想這應該不是南龍裡的門派。我對南龍大小門派多少都有耳聞,但從沒聽過有那個門派用這種口號。可能是死亡島的組織,也可能是流竄在邊境的邪教派門。」   麥和人想了想決定幫人幫到底,順道幫百虎山的人打聽消息道:「雷兄,我想請你幫一個忙。事情是這樣子的…」接著把百虎山被伏襲全滅的經過及自己二人所發現的線索經過說了一次後道:「所以,我想請雷兄轉告我大哥一聲,打聽一下這個手段凶殘的組織究竟是什麼來歷。」   「這事簡單在下一定替公子如實轉告。」接著雷、蔣二人同時長身站起拱手道:「公下,在下仍須回轉巡察府覆命,就此告辭。」   麥和人也跟著站起道:「那就讓我送二位一程。」   ※※※   烈風致走在回去落腳的客棧路上,傍晚的金甲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然見到的幾個人也都是匆匆快步行走趕忙著回家,天空飛過的幾隻倦鳥也呀呀地返巢而去,夕陽的映照將走在街上的人兒影子拉的老長,形單影孤倍感淒清寂冷。   面對著與錢一命即將來到的一戰,烈風致的心情其實極為複雜,喜憂各是摻半,喜的是能與錢一命這等級數的刀劍高手決一勝負,不論勝敗皆是習武者一大樂事。憂的是要斬斷錢一命的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若真的斬斷『鳩凶』『虓殘』那對刀劍,皆不是又等於扼殺了一名用兵快手。以前曾經問過大哥,為什麼三大劊子手所用的刀劍具是一品神兵?   當時駱雨田的答案是,以三大劊子手用劍運刀的驚人速度,尋常的兵刃根本不堪使用,如非一品神兵是無法禁得起那種激烈的頻繁撞擊。   但答應鐵金白的承諾若是違反,首先自己這一關就過不去,真是令人為難……   或許…可以再為錢一命找一對刀劍,一對更勝『鳩凶』『虓殘』的刀劍!   不過,如此一來錢一命不就又會找自己決戰,只是…這樣子好像是自尋煩惱……   哎呀!管他的,反正頂多就是像錢小開和錢一命兩個人的關係一樣,是朋友也是敵人。   烈風致決定後,心情也開朗些,準備大步邁開快點回去客棧。忽然一道聽起來就令人覺得十足邪惡的淫笑聲由一旁小巷傳來   這種千百年如一日的淫笑聲,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烈風致洒然一笑,轉身走向小巷準備行俠仗義一番。   轉進發出淫笑聲的小巷道,六、七名打扮流氣的地痞流氓正圍著一名年輕女子,那女子正巧背向烈風致,因此看不出這女子的外表長相,但光從玲瓏有致、婀娜多姿的背影來看便知必是一名長相不凡的美女。   其中一名淫徒正毛手毛腳地伸手準備調戲這女子,烈風致見狀快步上前便要阻止。   「住……」烈風致才剛開口喊了一個字,下面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   「哇!」那名欲調戲女子的淫徒,帶著一聲慘叫聲,身子如炮彈般狠狠地飛撞在一旁的石牆之上,沉重的肉體撞擊聲中夾雜著清脆的斷骨聲。   烈風致還沒來得及回神,又是三條人影飛出,二人跟著第一個飛出的那人撞擊牆上,三個人疊成一座人山,另一人則是直直砸向自己。烈風致連忙舉掌一揮將來人給掃向一旁,一陣乒乓巨響這人挨掌撞進巷道旁堆放的雜物堆裡。   「好潑辣的娘們!兄弟快走!」其餘三人立即一哄而散。   烈風致雙掌齊拍,兩人想由身旁逃竄的淫徒應掌飛,跟著剛才的同伴一起撞進如山雜物堆裡,慘叫連連。   「啊!」一聲嬌嫩的抽氣聲,烈風致忽覺聲音十分耳熟抬頭一看,赫然發現這名功夫不差的女子竟是自己認識的人。   「昭昭!」沒想到她的身手竟然這麼好,幾個有武功底子的壯漢,被她輕鬆地摔出,而自己連她用得是什麼手法也沒看清。   「致公子!」而昭昭現在才發現然有人站在後方,大感害羞。一個姑娘家在街上跟人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而且最糟的是這人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怎麼辦?!         ∼第二十章魔刀桃淫∼     北皇朝九十八年二月二十九日清晨   此時東方微露魚肚白,天空仍未大亮,只有微微的暗藍色,還有幾顆星子掛在上頭。忽然七十餘乘鐵騎衝出玉甫鎮,而七十餘乘鐵騎奔馳的速度幾如風馳電掣,如擂鼓似的蹄音震天大響!   七十餘乘鐵騎像一陣狂風,卷帶著漫天煙塵朝向東方奔去,這些人正是以駱雨田為首的代戰盟人馬。   駱雨田一大清早便接到天視地聽堂的飛鴿傳書,說已經找到了持著桃淫魔刀人的下落了。駱雨田一收到消息半點也不遲疑,立即帶領手下奔向信上所指之處。   七十餘騎如一片青色雲朵,乘著風在平原上迅速掠過,駱雨田所率領的這六十五名代戰盟戰士是他自己親自精選出來的好手,每一個人都有以一當十之力。   除去他自己和橫天虹不說,就光是這四名姓蔣的年輕人,亦是代戰盟裡一等一高手,雖然四人的身份職位都只是一個小小頭目或是香主,但論其武功都在南龍三位舵主之上。   駱雨田會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主因是在於由天視地聽堂方面所傳來的消息指出,除了自己外另有其他的人馬在追蹤桃淫魔刀,且不只一批,其中甚至可能還有邪派人馬。   駱雨田心急如焚地大喝道:「快!不能讓魔刀落入邪派人的手裡,那將會是整個北皇朝的惡夢!」   「是!」   ※※※   玉甫鎮東方五十里外的一座廢棄的山神廟外,十多人正圍在廟外起爐造飯。這十多人皆是穿著藏青色布衣的魁梧大漢,裡頭只有一名女子,嬌小玲瓏的體態和其他的大漢比較起來簡直就是一顆參天大樹旁的小花朵,不成正比。   不過這些大漢對這名女子的態度卻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所有的人正忙著準備早飯的時候,就這名女子坐在一旁樹下,慵懶側坐的身子下還殿著一塊乾淨的方巾,一旁還有兩個大漢為他煽風遞茶,侍奉地像個老佛爺似的。   這些人正是駱雨田在玉甫鎮上所遇見的牛頭山霸月門的門下弟子,而這女子則是霸月門門主『霸槍神君』秋嘯峰的獨生愛女,秋虞英。   「姑奶奶,您還不想回去啊?我們已經出來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師父和師娘會擔心我們的。」一旁愁著臉說話的大漢是霸月門大弟子朱進福。   此時的他手裡正拿著一把折扇為秋虞英煽風。這一把折扇製作的十分精緻扇面上還繪了一幅丹青和朱進福粗獷外表完全不搭調,因為這是專門準備來為他姑奶奶煽風用的東西。   「哼!!我才不要回去哩!要回去你們自己不會自己回去。」秋虞英秀鼻輕哼,別過頭去,兩根俏麗的麻花辮子隨著擺頭的動作飛舞起來,煞是可愛淘氣。   朱進福摳摳被發尾掃到的鼻子求道:「姑奶奶我求求您啦!別再拗了,我們離牛頭山就只剩下不到一天的路程了。而且昨天我們才跟兩個黑道人物起突沖,我擔心他們會招集其他的同伴捲土重來,那時我怕對方人多勢眾照應不暇。」   「有什麼好怕的?」秋虞英杏眼圓瞪道:「爹說你們的武功,雖然只有他的十分之一,但是都已經練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只要有你們的保護縱使是面對著千軍萬馬也是來去自如。」接著一根春蔥般的玉指點著朱進福的額頭道:「難不成…我想黑狗師兄,你該不會是想說我爹爹說的話不對嗎?」   朱進福一聽!心叫乖乖不得了啊,這一頂大帽子如果扣了下來這不脫一層皮才怪連忙道:「哎喲!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可是一時情急之下反而口拙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急的脹紅了臉,滿頭大汗卻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而始作俑者卻是開心得樂不可支,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們死期到了還笑得很開心嘛?」忽然一陣尖銳沙啞的冷笑響起。   「什麼人!」朱連福朗聲大喝,一旁的眾霸月門弟子,立即拋下手邊的工作,第一時間抄起戰月槍以秋虞英為中心,圍為一個圓陣將人保護裡頭。   接著近百條人影由樹林裡湧出,帶頭的五人領著幾名手下徐徐地走出林子,五人中有兩人正是前兩天被霸月門打跑的『凶魄』曹逸凡以及『毒魄』常鬼左,不用詢問亦可猜得到,這二人當然是挾怨報復而來。   「是你們?」朱進福大喝道:「前幾天沒有將你們二人趕盡殺絕,讓你們逃出一條生路沒想到竟如此不知死活!又回頭過來找死?」   『毒魄』常鬼左陰沉地獰笑道:「老夫說過了!等我兄弟來了之後,一定會要你霸月門雞犬不寧!兄弟們上!記得要把這個娘們留活口,好好地痛惜她一番。哈哈哈…」   「想動姑奶奶我一根汗毛,就憑你們還早的很!」秋虞英一聽怒上眉稍,嬌叱一聲舞動著手上的戰月槍就要撲上,但一旁的朱進福伸手便拉住她。   「姑奶奶您等一下,讓師兄我來對付他們就行了,馬上就可以把這些人擺平了。」朱進福大喝一聲,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二哥這一頭蠻牛讓我來!」一名體形與朱進福同樣高大的黑衣人越眾而出揮舞著虎頭大刀迎向戰月槍。   撲出的這人名叫魯鬼木,人稱『虎魄』同樣也是太原府黑道小有名氣的人物,身材壯碩結實,濃眉虎眼目光凶殘,獅鼻海口神情面帶猙獰笑容,身上散發著濃濃血腥味,長髮灰白披散在肩頭,腰纏虎皮裙。   「呀!鬼嘯冥夜!」魯鬼木狂嘯一聲,手中虎頭大刀化作一道閃電疾劈朱進福面門要害。後者戰月槍席捲成一團綿密槍影將刀光吞入,連串金鐵交鳴聲如鞭炮般響起!二人眨眼之間便過十多招。   其他的人也都紛紛地各自選定一個方向與敵人動手過招,激烈的打鬥喊殺聲此起彼落。   雙方熱斗正酣,常鬼左找來了三名結義數十年的兄弟助陣,將兩邊的實力拉到一個相近的水準上。   『毒魄』常鬼左與其他的九名結拜兄弟打滾江湖三十年,因為十人的名字中央都是一個鬼字,所以江湖上的人通稱他們為『西山十隻鬼』。   此番『毒魄』常鬼左、『凶魄』曹逸凡二人分排十隻鬼中的老二、老三。二人被霸月門打敗,自然是吞不下這口烏氣,便馬上回去再找了三名兄弟來助陣。   而來援手的三隻鬼,則是排行老五的『厲魄』古鬼洋,老六的『虎魄』魯鬼木,和老七『冷魄』王鬼尉。   古鬼洋體格高大,身高約在六尺上下,八字濃眉三角蛇眼,目光森寒殺氣騰騰,令人望之生畏,粗鼻如鉤薄唇無須,花白的頭髮披散在肩頭,身穿著一件黑色錦衣紗袍,手持著一柄鐵桿紙幡。此時這柄鋼鐵紙幡正與一名弟子手上的戰月槍絞纏在一塊,迸出無數火星。   王鬼尉則是相貌長得醜陋,身高六尺的體材結實驃悍,刀眉鷹目,但膚色出奇的慘白,左臉上的刀疤更是使他原先就醜陋的臉孔變得更加兇惡。手上使得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墨黑色骷髏劍,劍術凌厲不在話下,長劍化作百十道暴雨狂瀉攻出。   與之對敵的那名霸月門弟子,功夫也不弱,在如此劍招下還能將戰月槍舞得水洩不通,硬是把王鬼尉的劍招擋在外頭。   雙方大戰數百回合各有損傷,常鬼左一方已有二十多名黑衣手下陣亡,而帶頭的五鬼裡也有人負了點傷。霸月門至今雖是仍無人死亡,但幾名較弱的同門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點傷口。   就在雙方打得難分難解之際,一陣古怪奇特的叫聲響起,但打鬥中的兩邊人馬卻無人注意。   「嗚…啊…哈……」這陣喘息的叫聲乍聽之下好像是在呻吟,又好像是在低哼,感覺起來也像是在作著劇烈的呼吸,令人難以猜測究竟是什麼叫聲。   接著一條人影由遠處出現,喘息聲就是這個人發出的,這人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爛,似乎就只是一條破布隨意地掛在身上一樣,披頭散髮看不清楚五官長相,但在眼睛的位置上,只有兩隻深血色的光點射出邪異的光芒。   而此外最顯目的地方就是這人的手上拖著一柄約莫四尺長的大刀,刀身銀白微泛著一股淡淡的桃紅色,刀背上還鑲了數十顆明鑽,一看便知這把刀價值連城。   隨著怪人的接近幾名五鬼所帶來的黑衣部下看到了這一把閃閃發亮的刀子,數對眼睛不自覺地放亮了起來,紛紛見獵心喜,更有二、三個人罷手停戰跑向那怪人的方向。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快速跑向怪人的二名黑衣部下,速度竟然緩緩降低。不止如此,那二人也跟著開始發出和怪人一樣奇怪的喘息聲。   二名黑衣人停下了腳步,身體不自然地戰顫抖,接著用手摩擦自己的身體,大口吞嚥口水,好似他們二人的身體十分燥熱。其中一人更是把身上的黑衣撕裂,沒想到衣服底下的身體不但是冒著大汗,而且皮膚還呈現出一股奇異的桃紅色。   那名撕破衣服的黑衣人,轉頭望向打鬥的戰場,竟然發現他的雙眼通紅,內裡佈滿著血絲而且也和那怪人一樣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好熱,好熱,我覺得好熱啊!我想,我想…我想要……女人…」黑衣人嘴裡喃喃自語大叫,發了瘋似的,四處張望。忽然像發現了什麼一樣,望向場中唯一的女姓,視線緊盯在她身上,就如同一隻飢餓的狼發現了一塊肥美的肉一樣。   「鳴──」一聲怪叫!黑衣人就這麼直接衝向秋虞英。   激戰中的雙方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黑衣人的變化,就連帶頭的五隻鬼也忙著跟對手拚鬥,無暇他顧。只有方纔的幾個站在最外圍見錢眼開的黑衣人看見了自己同伴奇異的改變。   霸月門大弟子朱進福正與十隻鬼中的『虎魄』魯鬼木交手惡鬥,朱進福的武功極高,手中的戰月槍已經將魯鬼木的虎頭大刀徹底壓制住,只要再有片刻的功夫就能夠擊敗魯鬼木。   忽然一條人影冒然衝出!那名發瘋似的黑衣人竟不顧危險衝入朱、魯二人打鬥的範圍。朱進福反應極快,反手戰月槍尾端極橫掃黑衣人,將他打退好幾步,還吐出一口鮮血,但這黑衣人似乎沒有感覺,兩隻深紅的眼睛仍緊盯著朱進福身後的女姓,活像一頭貪婪的惡狼。   此時,『毒魄』常鬼左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回頭一看,自己所帶來的百多名手下扣去被霸月門所傷的十多人之外,竟然有一半的人像中了邪似的,渾身發紅眼露紅光。   眾黑衣手的模樣,常鬼左可不是第一次看見。被他下過迷情藥的女性就是這一副春情難耐的樣子,只是這些手下似乎更嚴重一些,雙眼充血至泛紅光的地方。   逐漸地,越來越多人被影響,不管是西山五鬼一方,又或是霸月門眾弟子,或多或少都感覺到身體產生異樣,一股燥熱之氣由丹田直竄而上。   朱進福連連擊殺數名不顧死活撲來的黑衣人後,也感到身體裡像是升起了一把慾火,急忙功運週身壓下這股燥熱,丹田處散出淡淡紅光。回頭一看眾師弟們也都是臉上透露出奇怪的神色,且丹田也是泛著紅光,最糟糕的是師傅的掌上明珠,眾同門口中的姑奶奶……秋虞英。   此時的她臉上泛起了一股淡淡的紅潤,一雙明眸大眼透著一股蕩漾的春情。兩隻藕臂上下地環抱在胸前,柳眉緊蹙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小師妹!你怎麼了!」朱進福大驚失色,拋下魯鬼木轉身扶起秋虞英。   就在此時,四周人影幢幢,無數條身影由山神廟旁的樹林裡紛紛竄出。部份人嘴裡還呼喊著。   「發現桃淫刀了!」   「趕快服藥!否則會被魔刀影響!」   『毒魄』常鬼左也發現到在場的另有其他的不速之客,江湖打滾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這名持刀的怪人便是造成所有人變化的主因。   常鬼左亦是壓抑著體內不斷竄燒的慾火自語道:「看來這把刀有古怪!竟能夠引起人身體裡的情慾。好刀!好刀!真是一把好刀啊…真想將它據為己有…」常鬼左在江湖上被人稱之為毒魄,在毒術之上自有其獨到之處,而且在迷情春藥上更是專精。   在西山十隻鬼中,常鬼左便以淫邪出名,不時四處擄劫良家婦女,以迷情藥勾起女性情慾再借此采陰捕陽。他心裡盤算若能得到這一把刀,那更是如虎添翼!   朱進福一手扶起秋虞英,另一手持著戰月槍掃開身旁的敵人,圓月形的槍幻化出一圈一圈的光環,逼退『厲魄』古鬼洋朝著眾人大喝道:「師弟們!快退!」趁著西山十鬼等人被突然出現的人馬阻擾時,一馬當先領著眾師弟突圍而去。   「別想逃!」魯鬼木,王鬼尉,曹鬼逸三人領著手下追殺而去,常鬼左則是上下打量著持刀的怪人,盤算著如何搶到這把刀。   駱雨田快馬加鞭趕至山神廟之際,正巧看到霸月門眾人,保護著似乎是受了傷的秋虞英且戰且退,而西山三鬼則是在後頭窮追不捨。   駱雨田打出手勢沉聲喝道:「眾人注意,打退敵人!目標西山眾鬼!」   「是!」眾代戰盟戰士,應聲拔出背上長刀策馬隨著駱雨田的手勢發動攻勢,七十餘乘鐵騎一分為二,化作兩道箭矢繞過敗逃的霸月門人,一左一右狠狠地插入眾黑衣人之中。   代戰盟眾戰士來勢奇快,眾黑衣人頓時亂了手腳,就這麼一個遲疑,七十餘騎業已如一對利刃,刺入眾黑衣人隊伍腰際。人馬一交錯,代戰盟戰士手中的大刀化作寒芒,由下往上劈高,「噗剎!」聲暴起不絕,數十道血泉噴起,二十多名黑衣大漢倒地不起。   駱雨田經過霸月門眾人時,朱進福朝向駱雨田遙拱手謝道:「霸月門感謝兄台援手,請兄台高姓大名?朱進福來日必有回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駱雨田搖搖頭道:「報恩就不用了,駱雨田心領。你們身上所中的並不是毒,而是那把桃淫魔刀的魔力所致,只要遠離此地,沐浴冰水即可。」說罷便驅馬趕上前去。   西山三鬼不愧是打滾江湖多年的人物,在危急的情況下仍可冷靜面對,紫鯊斷魂鉤,虎頭大刀,骷髏劍三柄不同的兵器交織成一片光網,擋住代戰盟戰士四面八方劈來的要命刀鋒。   「來者何人?竟敢阻我西山十鬼行事!」曹鬼逸覷了個空檔亮出自己的名號,希望能夠嚇阻來人。   駱雨田拉住馬匹居高臨下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迫人氣概,冷冷地報出自己的名字,道:「太原巡察使駱雨田。」   西山三鬼聞言具是一驚!齊聲叫道:「你是『百曉神通』駱雨田!」   駱雨田的名號在這半年內掘起得十分迅速,與數年前剛出道時沒沒無聞完全不同,彷彿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半年前剛上任總巡察使時便接連破獲了幾件前任巡察手中的懸案,犯下這幾個案子的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相繼栽在他的手上。據知在不久前,就連近來在武林道上名聲大盛,戰無不勝,連續擊殺了十數位各派掌門及高手大家的拜月赤狐,殺入巡察府卻也沒能在他的劍下佔到便宜鎩羽而歸。   曹鬼逸強鎮心神,心知就憑自己眼下的這些人是敵不過駱雨田。沉聲喝道:「原來是駱雨田駱巡察,久仰大名。但我西山十鬼似乎與駱巡察無冤無仇也無過節,為何你要縱容手下殺我門人!」   此時眾代戰盟戰士已經將僅僅的二十餘黑衣人團團包圍,眾黑衣人緊緊縮成一團,背靠著背緊握著手中的兵器朝向外邊,形成一個圓陣但每個人的臉色具是透露著害怕與不安。   「哼!」駱雨田冷哼一聲道:「天朝律令,嚴禁私鬥,違者緝拿入獄一年。」   眾戰士齊齊甩蹬大喝:「入獄一年!」顯示其專精統一的訓練,嚇得一干黑衣人臉色發白,有幾個還嚇得掉了手裡的兵器。   駱雨田高居馬上一雙凌厲的眼神掃過西山三鬼,冷聲道:「在太原府內,本巡察不容任何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械鬥。」   西山三鬼被眼神掃過,具感背心一陣涼意,齊齊生出這眼神就像是一柄鋒利的銳劍一般的感覺。   曹鬼逸捏緊紫鯊月牙鉤,手心已經微微冒汗,但表面上仍是裝著一副惡狠狠地表情道:「駱雨田!別以為一個總巡察使有什麼了不起!西山十鬼可不吃你這一套。而且惹上我們十鬼,就憑你小小一個巡察府不用多久就會雞犬不留!」   「放肆!你好大的狗膽!」一旁的橫天虹平舉刈心刀,一股強烈的刀氣直罩曹鬼逸,其他戰士也是抖振著長刀,只等待著駱雨田的命令便要一擁而上。   「雞犬不留?」駱雨田聞言只是淺笑了一聲道:「西山十鬼有什麼能耐說這種話?你背後還有靠山不成?」   曹鬼逸似乎察覺到自己說漏了什麼,一振紫鯊鉤喝道:「西山十鬼向來就不須要靠山,就憑我們十兄弟聯手就足以要你府滅人亡!老六、老七我們上!」接著人便一馬當先撲向駱雨田,一對月牙鉤幻出滿天紫色鉤影!   其餘二鬼跟著一齊攻上,魯鬼木躍起丈高,虎頭大刀由左側斜劈駱雨田右頸,王鬼尉似鷹般斜飛而起,骷髏劍抖出數朵墨黑色的劍花,直襲眼、喉、胸三處要害。   戰事再次拉開序幕,眾黑衣人再次與代戰盟戰士拚鬥起來。   「駕!」橫天虹一夾馬腹,馬兒長嘶一聲暴沖而出由一旁插入阻去魯鬼木的攻擊路徑,一招『奔雷騰天』刈心刀化作一道疾雷直直地劈去!   「噹!」一聲暴響,橫天虹刀勢兇猛加上馬匹的衝力,一刀就把魯鬼木劈得向後噴飛。   駱雨田背上寶劍出鞘,一股睥睨世間的王者氣勢湧出!劍尖虛空一劃四道劍環連吐分別出迎向曹鬼逸的鉤及王鬼尉的劍。   「當當…」金鐵交鳴聲連響。曹鬼逸勢盡落地,接著身形壓低射向駱雨田下盤,採取的是射人先射馬計策,雙鉤攻向駱雨田胯下馬兒。而王鬼尉則是一個借力,凌空再翻身躍至駱雨田上空,一聲長嘯骷髏劍暴散成一片墨黑的劍雨,直射駱雨田天靈大穴,凜冽的劍氣將駱雨田連人帶馬完全籠罩住。   「來得好!」駱雨田大聲長笑:「劍斬八方!」金陽神罡推動雙訣合一,寶劍化成八道閃爍著耀眼寒芒的流虹,以自身為中心分射上方的王鬼尉及下方的曹鬼逸。   「鏘!鏘!嗚!哇!」一連兩聲爆響,接著是悶哼和慘叫聲迭起,八道劍虹分別斬中目標。   紫鯊鉤禁不起寶劍重劈,當場斷去一截,鉤斷的同時曹鬼逸只覺胸憶間如被鐵錘重擊,鮮血忍不住狂噴而出,連忙向後滾去,身形十分狼狽不堪。   王鬼尉更慘,手中骷髏劍只擋住兩道劍虹便被震開,左手並指點出一式殘魂指,勉強擋住第三道劍虹,但第四道劍虹卻趁隙劃過王鬼尉胸前,慘叫一聲鮮血應聲噴灑而出。   從地上翻起的曹鬼逸見狀吃了一驚,沒想到兩兄弟聯手竟接不下駱雨田三招,怯意萌生連忙飛身接住跌下的王鬼尉,接著高呼一聲:「眾兄弟扯呼!」回頭拔腿就逃。一旁的魯鬼木聞聲,虛晃一招撇開橫天虹跟著自己兄弟的身後一起逃命。   駱雨田本要追殺三人,但身後不遠處蔣天起的高呼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發現魔刀!大人!發現那把魔刀了,就在那裡!有不少人正在搶那把刀!」   駱雨田聞言朝著橫天虹喝道:「別管他們了,魔刀要緊!我們快去!」阻止了其他人的追擊,掉轉馬頭奔向蔣天起而去。只是這一群人裡真正逃掉的也只有曹鬼逸等三鬼,而其他的手下已被代戰盟戰士全部消滅。         ∼第二十一章天龍邪門∼     金甲城神力少君府   「哈哈哈……」一把蒼勁的笑聲由少君府中一棟燈火通明的獨立華宅傳出。   華宅裡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廳堂,地上鋪了一層厚軟的地氈,家俱十分講究,幾組酸枝椅分兩旁排列,牆上掛的畫和裝飾擺設,全是價值連城的名貴珍品。   廳子中央擺了一張圓桌,桌子旁坐了兩男兩女共四個人,此時正發出大笑的人,正是上一任退休的天道高手,東亦儒東夫子。   坐在他身旁一位外表看起來年齡約莫四十歲的貴夫人。這名夫人體形豐腴圓潤,臉形圓圓福態相,圓圓明亮的大眼略帶有些許笑紋。但肌如凝脂賽雪膚色白皙如珍珠光華,比起一般年輕女子也不遑多讓,滿頭長髮以冰珠煉盤束於頭頂,身穿雪白火紋連身裙,雙肩披有兒拳大冰珠衣甲,風華絕代,自有一股魅力。   這名貴夫人便是東夫子之妻也是由六道退下來的魔道一族高手,玉西娘莫飛燕是也。而座位上的另兩人,便是昭昭及烈風致。   東夫子輕拂著唇下的山羊鬍大笑道:「烈賢侄啊!老夫的推薦沒錯吧?此番可是南龍一行讓賢侄大有搌獲吧。」   烈風致欣然道:「是啊,多謝前輩的指點,這一趟南龍之行讓晚輩獲益良多。」   東夫子別有深意地望了身旁的玉西娘一眼道:「夫人你看如何?老夫的法眼無差吧。我早就說過了,此子龍非池中物將來必有非凡成就,現在你可以安心的把人交給他照顧了吧。」   玉西娘白了東夫子一眼,半掩著口嬌笑道:「還不錯尚可,算你還有點眼光。」接著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樣,上下打量著烈風致。   東夫子呵呵笑道:「老夫今天很開心,因為一件懸在心上好幾年的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   烈風致聽著二人的話越聽越不對勁,心想著:現在他們在談的是什麼事情啊?總覺得好像與自己有關。看向坐在身旁的昭昭,此時的昭昭一臉害羞的模樣,玉頰霞燒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不過嘴角上揚的弧度卻藏不住她的心裡的高興。   「賢侄!」東夫子開腔笑問道:「你覺得我們家昭昭怎樣?」   烈風致仍未理出頭緒來,施禮笑道:「晚輩認為昭昭姑娘是一位溫柔體貼,美麗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晚輩曾受過昭昭姑娘細心照顧,十分感激。」   昭昭微抬玉首,深情地瞥了烈風致一眼,眉梢眼角儘是掩不住的春情,俏目裡閃耀著期待幸福的華采。   烈風致身軀微微一震,這一瞥好似一根針狠狠地刺進他的心窩,昭昭眼神比之落煙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還來得厲害三分,好似這一對秀眸會釋放名喚愛情的無形細索,一圈又一圈緊緊地縛住烈風致的內心,令他說不出半句話回應。   東夫子夫婦將一切全看在眼裡,二人互看一眼會心一笑,心想著要促成這一對佳偶看來不是一件難事。   「哈哈哈…」東夫子笑得更加開心道:「既然如此…那麼烈賢侄,從現在開始我就將昭昭交給你照顧了。」   「交給我照顧?!」烈風致聞言愕然道:「前輩的意思是……」   東夫子明白說道:「意思是,我要把昭昭許佩給你。」   「什麼!」烈風致吃了一驚,以前就隱約可以感覺到東夫子夫婦一直在湊合自己及昭昭的關係,只是沒想到東夫子這麼直接就提出來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能傻傻地望著東夫子。   「怎麼?賢侄莫非是嫌棄昭昭不成?」東夫子見烈風致驚訝的表情,皺起眉頭問道:「雖說昭昭的身份只是府裡的一個丫環,但是老夫我膝下無子,一向將昭昭視為己出,待她如親生子女一般,而夫人她更是傳授了昭昭一身武功。賢侄若娶昭昭絕不會辱沒你。」   「不,不是這樣…」烈風致急忙搖頭擺手解釋道:「晚輩出身草莽可說是一介尋常鄉野平民,能得昭昭姑娘這等蘭質惠心的女子青睞,可說是晚輩的福氣。嫁給晚輩還算是晚輩高攀了她,怎敢說嫌棄。」   東夫子欣然道:「意思就是說賢侄你答應囉?」   「這……」烈風致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一旁的昭昭原本充滿喜悅的心情頓時掉落卻底,俏臉也幪上了一層愁霧。   東夫子見烈風致吞吞吐吐的模樣又追問道:「怎麼賢侄不答應?難不成是老夫會錯意了,還是你根本不喜歡昭昭這丫頭?」   「不是這樣子…」烈風致遲疑地不知是否該說出實話。   「那是怎樣?」東夫子雙目精芒閃動,好一會才道:「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呃…婚姻大事…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烈風致邊說邊思考著道:「絕不能兒戲,所以…晚輩…晚輩須要稟明……稟明師傅他老人家,對!無論如何總是要先稟明他老人家,只要師傅他老人家答應,那時烈風致必會以八人大轎來迎娶昭昭姑娘。」   東夫子聞言欣然道:「好!老夫就等喝你們這一杯喜酒。」   ※※※   駱雨田奔上山坡赫然發現山廟前圍著一群人正展開著混亂的打鬥,人數至少在三百多人左右,全都是一些武林道上小有名氣的人物。   之所以稱作亂鬥,因為擠上去的眾武林人物,一邊朝著持刀的衣衫襤褸怪人出手,而另一邊則是又相互攻擊。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寒江刀客』蘆萬隱,『沒羽箭』卞和,『賽仁貴』季童然,『奪命書生』公孫望,他們是從那裡得到消息,而消息又是如何被傳開的?」駱雨田一一辨認出在場諸人的身份,心裡的疑問亦是隨著擴大。這些人黑白兩道皆有,大部份是太原府的人物,小部分則是來自於絕龍府及玄府二地。   觀看四周,地上已經躺下了不少具屍體,但大多數是身著黑衣的西山十隻鬼的手下,還有三四十名身穿各種不同衣衫的不明人物屍體。駱雨田由眾多人之中發現了『毒魄』常鬼左及『厲魄』古鬼洋二人,他們兩個身上受了些許的輕傷,看起來並不嚴重,躲在不遠處的林子後面,看來是打算混水摸魚來著。   不過打著相同主意的人也不在少數,在戰圈外頭三三兩兩地站了不少人。   橫天虹看著亂成一團戰況詢問駱雨田道:「大人,這情形我們該怎麼辦?直接下去搶刀?還是靜觀其變?」   駱雨田沉吟片刻後道:「我有辦法,天虹你跟我走,其他的人暫時留下,見我的手勢行事。」   「是!」眾戰士齊聲呼諾,震耳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側目。   駱雨田帶著橫天虹施展輕功掠至西山雙鬼的身後,沉聲道:「『毒魄』常鬼左,『厲魄』古鬼洋。」   雙鬼專心看著廟前的打鬥根本沒有注意到後方有人靠近,聞聲立即呼的一聲旋風般轉過身子看著來人喝道:「來者何人!」   「太原巡察駱雨田。」駱雨田淡淡地報上名字,也不理雙鬼的震驚續道:「方纔我碰見了你們其他三隻鬼,他們早已經落荒而逃,不知道兩位知情否?」   「什麼意思?」常鬼左見駱雨田來勢不善,朝古鬼洋使個眼色二人擺出架式。   駱雨田冷笑一聲道:「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們才對,『凶魄』曹鬼逸說西山十鬼要殺盡我駱雨田滿門雞犬不留,只是他跑了而你是他的結義兄弟,所以我才想問問看是什麼意思。威脅皇朝命官這罪名可不輕啊∼∼」駱雨田將最後一個字拖長拉高,一對虎目直視伴隨著身上湧出的氣勢壓迫雙鬼。   常、古雙鬼一時失去注意,被駱雨田如大海般狂瀾的氣勢震攝,不自覺地後退幾步,背心冷汗直流。   駱雨田來勢洶洶,常鬼左只能強鎮心神,慌亂地回答道:「我想這可能是一場誤會,我們西山十鬼與駱巡察無冤無仇……」   話還沒說完,駱雨田打斷他道:「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你,誣蔑你囉?」   常鬼左打滾武林多年眼光利銳,很快便明白駱雨田是專門生事找麻煩來著,心裡暗罵數句。但情勢不如人,衡量後只得忍氣吞聲道:「不,常鬼左絕無此意,只是事出有因,待老夫回去一趟問個明白,告辭!」言罷便轉身快速離去。   西山雙鬼離去,駱雨田加把勁軟硬兼施地將一旁圍觀的武林人物,一個一個勸離開,但最後仍是有一大半的人留了下來。   駱雨田招來蔣家四雄,交代道:「這柄桃淫魔刀看來還沒有江子齡到達所說的那般厲害,但還是不能小覷。等會由我親自出手奪刀,天起你們四人負責阻止其他人,而天虹你的任務最重要,刀一到手我會把交給你。」駱雨田將一隻長方形的鐵匣由馬背上取下交給橫天虹後道:「天虹你把刀放入這個鐵匣子立即離去。我會負責斷後。」   此時山神廟前的戰鬥越發的激烈,那名持著桃淫魔刀的怪人神情呆滯,充滿血絲的雙眼卻是令人覺得黯然無光沒有半絲神彩,簡直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但面對著眾人的圍攻卻又展現出一副高強的身手,魔刀揮舞間刀氣縱橫交錯,殺得這班武林高手無人能夠活著踏進他身旁五尺範圍。   可是仔細一瞧刀勢運行間卻又沒什麼章法可言,總覺得破綻處處。死在魔刀之下的人,多半是與魔刀硬碰硬時兵器擋不住其鋒利繼而兵折人亡。   「好奇怪…」橫天虹看了半晌問道:「大人,我總覺得這個持刀的傢伙似乎不懂武功,只是拿著刀亂揮而已。」   「嗯。這便是這把魔刀恐怖之處。」駱雨田道:「據江子齡說,這柄桃淫魔刀本身具有魔性,可以影響持刀人的心志繼而操控其行動,而且魔刀的威力會隨著持有人的武功修為高低增強或減弱。除此之外,天虹你注意看,這些人明知魔刀威力無匹,卻仍是一個接著一個以本身兵器硬接刀鋒。」   橫天虹仔細一看確實沒錯訝道:「是啊!怎會如此?」   駱雨田接著繼續道:「這是魔刀的另一樣力量,桃淫刀在揮舞的同時鑲嵌在刀背上的鑽石會散發出一種奇怪的魅惑之力,彷彿就像是一名妖艷婀娜、動人至極的遙池仙女,將接近者的心神完全吸引過去,飛蛾撲火般不自覺地往刀鋒迎去。」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不過,目前我們所見的還只是魔刀本身的力量。江子齡曾說過如果有人能夠將這把桃淫刀的力量融入招式之中,那威力便會加倍地成長,恐怕到那時候就無人能夠抵擋的了這把桃淫魔刀了。」   橫天虹動容道:「哦!照大人這麼說來現在這名持刀的人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倒楣鬼囉?以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持有這把刀便可以殺得這些武林人物血流滿地的情形推論,若是換了一個本身便是一級高手的人持刀,那……」   「沒錯。」駱雨田肅容道:「雖不知江子齡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無論如何這把刀絕不能落入邪魔歪道的手裡,否則那將是皇朝和武林的浩劫。」   「咦?大人你看!又有其他的人來了。」站在駱雨田身後的蔣天起一直注意著山神廟四周圍的風吹草動,忽然在山神廟的左方發現到六條人影出現。   駱雨田聞言朝著蔣天起手指的方向看去,新出現的六個人身手十分高明,比起圍攻魔刀的武林人物至少高出一大截。   這六人一出現並沒有立即加入搶奪之中,站在山神廟的屋頂上頭觀看。這六名男子相貌出眾打扮奇特,二先四後,前方的二人一看便是領袖的人物。左方這人身高七尺餘,體形壯碩、雙臂粗壯可比熊臂,十指既粗且長,微泛青紫色,一看便知能生撕猛虎,一身勁裝但披頭散髮形態可怖。臉上有一道自左上額斜劃自右唇下的紫色疤痕,看來有點像是一道由天而降的閃電。   右方這位方頭大耳,身高約在五尺三,矮壯腳短,雙臂卻是極長,乍看之下跟只猩猩沒兩樣。光頭無發,額頭中央還有一個明顯的大肉繭,短袖藍掛袍,胸口和雙臂都是長毛。身後背了一錘一刀,錘大如西瓜長約四尺,刀長五尺看起來皆是十分沉重的兵器。   後方的四人打扮相同都是深藍色短打勁裝,每一位皆是高大粗壯,氣勢威猛的魁梧大漢,肩扣披風,胸前以金線繡著『天龍』二字,而背後隨風飄揚的披風上則繡有一條盤空飛舞,張牙舞爪的金龍圖騰。   「他們是…」以駱雨田的見識在乍看六人之時,竟認不出其身份來歷。疑惑之際,忽然注意到後方的四名大漢胸口上的金線繡字。   天龍…天龍…會是他們嗎?   駱雨田腦海裡閃過一個流傳已久的門派,天龍門。據傳說天龍門傳承歷史已有數百年之久,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組織,江湖上的人都只是耳聞而未曾親眼見過。很多人都誤以為根本沒有這個門派,但是每隔一段期間都會聽聞到天龍門又作出了什麼事情,行事手段極其毒辣。兼之行蹤飄渺不定難以掌握,許多武林門派對天龍門可說是談虎色變。   「沒想到天龍門對這把魔刀也有興趣。」駱雨田的低聲自語,讓身旁的橫天虹及蔣姓四雄聞之動容。   「大人!你說得可是那個天龍門嗎?」橫天虹見駱雨田點頭後,臉上的神情頓時沉重起來。   對天龍門這個名稱,橫天虹等人是半點也不陌生,天視地聽堂耳目遍佈北皇南龍各地,可以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偏生就對部份邪道派門毫無辦法,天龍門便是其中之一。   駱雨田深吸了一口氣道:「諸位弟兄要小心了,這次拿人奪刀首要注意的便是這六名天龍門的人。」接著一打手勢蔣姓四雄率先飛身撲出,一場奪刀的惡戰即將展開。   ※※※   用完餐的烈風致向東夫子夫婦告辭後便坐在園子裡仰望著夜色。過沒多久一條倩影踏著熟悉的腳步聲緩緩接近。   「致公子…」昭昭輕喚著坐在涼亭下的烈風致。輕移蓮步婀娜多姿地走進亭子裡,一件黃綢衣溫柔地包裹住她的修長美妙乍看下有些弱不禁風的嬌軀,輕巧地坐在他的身旁。   烈風致望著身旁的佳人給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帶著一點點歉意與不安。   「致公子有心事嗎?」昭昭是個善解人意且貼心的女孩子,身上散發著動人的魅力,不管是什麼英雄豪傑都會折服在她那溫柔的氣質之下,想緊緊將她擁入懷裡,一雙秀目閃動著動人光彩,讓人忍不住想把心中的話一股腦全部說出。   烈風致帶著愧疚神情,沉默半晌頹然點頭,痛苦地道:「昭昭…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未能遵守和你的約定…」正當烈風致準備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昭昭時。   昭昭忽然伸手輕輕地按住了烈風致的嘴唇,溫柔地道:「別再說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頓了頓款款地道:「我見過楓瑟姐姐,她也是一個身世坎坷的可憐女子…」   烈風致驚訝地看著昭昭說不出半句話來。   昭昭望著烈風致像被雷劈著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致公子你的樣子真有趣。」   昭昭的笑容化解了不少尷尬的氣氛,烈風致抓頭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是駱大人告訴昭昭的。駱大人與衛小姐回去皇城之前經過金甲城,順道來拜訪少君主子和夫子的,他們也在府裡住了幾天才上路。那時候昭昭才有緣見著楓瑟姐姐,我們還聊了很多關於公子你的事情……」昭昭便把當時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未了還開心地道:「最後我和楓瑟姐姐還結成了異姓姐妹呢。」   烈風致大喜過望,沒想到一直懸掛在心裡的事情這麼容易就得到解決,大樂道:「昭昭,你既然那麼早就已經知道這事,怎麼不告訴我呢?害我提心吊膽難過了半天。」   昭昭輕挽著烈風致的手臂撒嬌地道:「因為昭昭吃醋啊,所以才會想讓公子著急一下。」   俏皮可愛的動作,不自覺的震撼了烈風致心中某根心弦…琤琤琮琮的引動心裡波動,讓他伸手撫上她的秀髮,如瀑般的長髮由指縫穿越而過,一雙癡迷目光依戀地直射在她的臉上。   「昭昭……」夢囈般的語言是心底深處發出最真誠的呢喃,輕托起她的下額,深深印下他慕愛的吻跡。   在深情的倦戀後兩人才不捨地分開,彼此脹紅的臉孔上,都浮上一抹略帶羞澀的淺笑…   感情,在這一吻之後又跨近一大步,難分難捨。   ※※※   牽一髮而動全身,蔣姓四雄身形一動,六名天龍門的高手也跟著行動,一齊撲向持著魔刀肆虐的怪人。   駱雨田在完成任務的途中遇到了堪稱最強的對手,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害怕,反而激起了無窮的鬥志。被迫壓抑了數年的他,並沒有因為目前小小的成就而有所懈怠,他要的是名震天下!天龍門正是他最好的對手。   那名方面大耳的光頭大漢大喝道:「我乃是天龍門『青雷天玊』王國雷,誰要搶這把桃淫魔刀,便是與我天龍門作對!」   王國雷聲如洪鐘,震得在場眾人皆是一陣昏頭轉向。而且聽到來的人還是天龍門的人,更是大為驚訝,幾個站在怪人身旁的武林人物,因為一個失神便慘遭魔刀貫體,當場送命。   而剩下的其他人,則是聽見來者是天龍門的人,對天龍門的恐怖早已深植在這些人的心中,幾乎所有的人連忙四散逃開不敢與其面對面,只有駱雨田的代戰盟戰士及一名不遠處的負刀大漢沒有太大反應。   「呀──」駱雨田長嘯一聲,身形加速馳去,越過蔣姓四雄後發而先至,逼近持刀怪人三丈範圍。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天龍門的人也接近怪人三丈之內。   「嗆!」駱雨田背上寶劍出鞘,化作百十道亮眼金芒,鋪天蓋地的罩向持刀怪人。   同時間天龍門的人也展開凌厲的攻勢,王國雷拔出背上長刀,此刀長約五尺,面寬四指半,鋒薄而背厚,刀身鋒芒畢露、精芒四射一看便知並非凡品。   王國雷巨猿似的身形斜斜掠起,右手持刀直豎在眉間,刀身隨著真氣的凝聚散發刺眼的光芒,刀勢似攻似守,劈出可攻駱雨田亦可攻那名怪人,令人難以捉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王國雷這一刀展現出極其高明的身手,駱雨田立即變招,寶劍化繁為簡直刺而出。   『流虹一線天疑裂』一道金色的芒虹直射黃國雷胸前大穴,頓時之間寒光耀眼,光彩奪目,鋒芒畢露的劍式引動王國雷刀招。   「降!」王國雷臉容不變,神態莊嚴而肅穆,彷彿化成一尊法相莊嚴的金身羅漢,但刀光捲動如濤湧浪翻,挾雜著激盪的刀風,狂劈而至。         ∼第二十二章刀落誰家∼     「錚!」的一聲,接著是嗤嗤氣勁亂響,劍氣刀風的破空聲串成一片。   人影倏合即分,半空飄蕩著點滴血珠布屑,駱雨田與王國雷初次交鋒,青雷刀在駱雨田肩胛上留下一道血痕,而王國雷胸口心坎處也有一處劍痕,鮮血自傷口處泊泊流下,搏命的一招二人都在最後一瞬間變式,否則兩人便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駱雨田帶著些許訝異的神情看著自己的對手。氣勁凝於體外形成另一個似真非假的幻體,且具有強大的殺傷力,這種奇特的功法前所未聞,自己竟是第一次見到。   二人的停頓只有短短的一眨眼時間,隨即再次展開攻擊。   駱雨田劍法疾摧,蝗起的劍氣如狂風暴雨呼嘯而出,長江大河般的金色劍芒,將王國雷,持魔刀的怪人,及另一名趕至的天龍門疤臉高手籠罩其中。   『殘虹飛魂飄天涯』一百四十四道劍氣各自循著一種奇異的弧度射向三人,劍氣快慢交錯,輕重混雜,令人難以置信一個人一柄劍能將劍法使至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   王國雷健腕一翻,背上青雷鐹變魔術般地來自手上,重達七十二斤的青雷鐹大如西瓜,整柄皆是由精鐵打造沉重非常。王國雷立馬扎步,沉重的巨錘倏然急旋,似緩實快地朝著茫茫劍雨中直遞而去,劍芒擊打在迴旋的前端爆出陣陣火星,青雷鐹就如同激流中的一顆巨石一般,破開狂奔不息的劍影濤浪。   另一名疤臉大漢,低喝一聲:「來得好!」功運全身,只見這名大漢渾身泛起紫色斑紋,毛髮為之倒豎狀似厲鬼出關,雙目似乎會發光似的,閃爍著紫色光芒,雙手十指同樣地也是泛著紫虹光束。   飆行的劍氣射至,疤臉大漢雙手急舞,紫氣迴繞形成一隻光輪,劍氣悉數被光輪卸往一旁。   天龍門果真名不虛傳,隨便出來兩個人應付起駱雨田的成名絕招,竟是這般易如反掌,駱雨田心中慄然。   但那名怪人就沒有如此好的身手,持著魔刀瘋狂的亂舞雖然擋去了大半劍氣,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突入刀圈,左方的肩頭、手臂、小腿皆被劍氣貫體而過,可是這怪人似乎毫無感覺,仍舊揮動著魔刀劈向離身旁最近的人。   「你是劍宗門下?」天都魅蹤劍法乃是劍宗絕學是以王國雷才會有此一問,喝問的同時左錘右刀亦是朝著駱雨田發動凌厲的攻勢。   「不是!」駱雨田身形左閃而去,避過刀錘合擊,劍使『曲虹如電』氣勁如虹,行曲走彎電射王國雷露出右側的破綻。   王國雷見到這一招,表情微奇道:「三十六異劍訣,你究竟是什麼人報上名來!」同時肩手一扭,青雷刀反手疾掃,刀鋒破風疾行嘯音刺耳,准之又准地挑中曲行的劍尖。   「叮!」的一聲脆響,王國雷忽感刀鋒竟傳來一股奇特的真氣,沿著青雷刀侵入自身體內經脈,真氣就像是一柄軟劍,逆著經脈而上。王國雷吃了一驚猛提一口真氣,勉強把真氣化去,但也被逼退幾步。   「我乃太原巡察駱雨田。」駱雨田大笑著迫退王國雷,正要對怪人出手時,疤臉大漢閃身攔路,同時探身踏步,一爪直往臉門襲來。駱雨田舉掌相迎,手掌尚未接實,真氣便已隔空撞上,爆出一聲沉悶的雷響。接著爪掌接實,一聲更是震耳的爆音夾著撲面生疼的勁風倒捲回來,刮的二人衣衫袂飛獵獵作響。   「嗚∼∼哇!」驀地一陣哀嗚,怪人持著魔刀胡亂而又迅速地劈向二人,王國雷只退了幾步,很快便調息回氣完成展開另一波攻擊。   方纔的接掌,駱雨田感到手掌一陣發麻,這名疤臉大漢的武功也是極為奇特,內勁竟隱含著雷電之勁,與六道之魔道的成名絕學滅絕神功裡的『天劫金身』有著異曲同功之妙。   駱雨田自問自己對上其中任何一人都有必勝的把握,但這二人若聯手合攻,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還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在場的還有一把不分敵我的魔刀,看來這次想要順利達成任務不是那麼容易啊。腦海裡盤算過幾個念頭卻沒有一個適用,這時蔣姓四雄業已和另外四名天龍門人對上手。   靈機一動,一計湧上心頭駱雨田往後方退去,退出戰圈。口中還大喝道:「刀就讓給你們吧。」果然不出所料才一退開,那名怪人就沒有再攻擊駱雨田,只是一昧地朝著王國雷及疤臉大漢猛攻。   這二人聯手的攻擊確實厲害,怪人的魔刀才剛劈出,就只見到疤臉大漢身形閃動竟然消失不見。只有王國雷獨自一人揮刀架住魔刀,突然疤臉大漢的身影又出現在怪人背後,在怪人尚不及反應過來之前,雙手十指業已狠狠由背心穿入。   疤臉大漢身法雖快,但一旁的駱雨田卻是看的十分真切,疤臉大漢的身法晃動是由緩而快,而此時他背後的王國雷同時向前移動,疤臉大漢忽然加快速度移動,一個之字形移位閃電般躲至王國雷身後,接著趁著怪人觀看左右方之際,由上前翻身至怪人背後再出手攻擊。二人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無縫,很明顯是經過許久的訓練才得到的成果。   怪人渾身一震發出一聲吼叫,但怪人狠性堅強,背心被插入一雙手,竟然還可以掄刀再揮,刀鋒掠過王國雷臉頰,頓時皮開肉綻,血如泉湧。   「可惡!」王國雷臉部受傷,頓時勃然大怒,青雷鐹狠狠地猛擊在怪人的面部上,「啪吱!」一聲,怪人腦門立碎一道血泉沖天而起,此時疤臉大漢再喝一聲,雙手力道加重,一對染血的爪子應聲破胸而出。   二人似乎害怕這名怪人還會再動,王國雷青雷刀一揮將怪人持刀的右手齊肘斬下,桃淫魔刀帶著一截手臂飛上半空。而疤臉大漢雙手一分,硬是將怪人的身體拆成兩片,鮮血傾瀉而出,五臟六腑滾成一團,纍纍的腸子散落一地。   王國雷將青雷刀插回背上,伸手就要去接開始往下墜的魔刀,一條人影忽然由一旁飛竄而出。   見有人搶刀疤臉大漢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快,拔空而起從旁攔截,大聲厲喝道:「偷雞摸狗之輩,想要混水摸魚,得問問本人『紫電天王』閻易之答不答應!呀!」   這名突然出手奪刀的人,身材健碩強壯,高約六尺半,比起閻易之還要高上一些,一見便知是走剛猛路子的人,虎背熊腰短髮寬額,左眉上方有一道橫疤,這人正是方才一直站在不遠處觀戰的高大壯漢。   壯漢並掌如刀,劈向易閻之胸前要害,掌出勁氣縱橫,真氣透掌而出,發出破開空氣的尖嘯之聲,聲勢駭人之極。   閻易之化爪為拳,雙拳氣勁翻騰,紫電神罡散發濃濃紫色光氣不住地伸縮,隨著雙拳吞吐,一道道紫色流光標向壯漢。   掌勁拳氣凌空互碰,每一次撞擊皆爆出一陣閃光及炸裂聲,交手的二人皆是一流高手,勝負恐怕難以在短時間內分曉。   駱雨田見機不可失,先是隔空朝著拋飛的桃淫魔刀劈出一掌,接著使出『幽靈幻步』的詭異身法直撲魔刀。   「砰!」王國雷只差一些些就可以構著桃淫魔刀,沒想到半途又插來一掌,將魔刀轟出丈餘之外飛插在地。才要追上前去,就只見到一條朦朧身影越過自己,撲向魔刀,正是駱雨田。   「去你的!想拿刀沒那麼簡單!」王國雷猛力地將左手的青雷鐹狠狠砸向駱雨田背心,青雷鐹去勢極快,絕對可以在駱雨田的手碰上刀柄的同時砸中他的背心。   耳聞破風聲大作,駱雨田倏然止住身影,青雷鐹呼嘯著飛過他的面前,將山神廟的一面牆壁轟出一個洞來,碎石齊飛煙塵滿天。   王國雷騰空躍起,雙手緊握青雷刀柄,直豎眉間,猛然大喝一聲「亢!」雙手運刀真氣凝聚於刀鋒,人隨刀走勁隨氣行,暴漲的刀芒當空劈下!   駱雨田身形一旋,在刀鋒臨體前一瞬間,大鳥般飛離地面。青雷刀重重地劈在地面上,一股強勁的氣流由刀尖狂衝而出,氣流所過之處粉巖碎石,拔樹倒山。就連那把插在地上的桃淫魔刀也被刀氣沖飛,迴旋地落往十多丈遠的地方。   一些被天龍門嚇走的人並沒有就此離去,只是躲在一旁偷看,正巧桃淫刀就這麼飛往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其中一人就從林子裡跳了出來,跑上前去就要接刀。   那人凌空抄下桃淫刀轉身就要逃跑,沒想到一轉頭後面就又出現另一個人,一手持著短刀就直接刺入他的心窩,另一手則是奪走他手上的魔刀。   駱雨田見狀心道:「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先是朝著橫天虹及眾代戰盟戰士打出手勢,接著身子凌空翻轉,再向桃淫魔刀投去。   第二個人順利搶走魔刀,還來不及高興,王國雷又是一聲大喝「亢!」一股氣流越過三丈距離狂衝而至。   「哇!」一聲慘叫,才剛將魔刀奪到手,就招來閻王的眷顧,刀氣瞬間將他劈得粉碎,血花四濺同時桃淫魔刀也跟著脫手飛出。   駱雨田距離桃淫刀最近身法也是最快的一個,眨眼間便接近尚在空中飛旋的魔刀。背後緊跟的依序則是『青雷天王』王國雷、後來出現的不明背刀壯漢及『紫電天王』閻易之。   閻易之大喝一聲:「青雷上!」同時雙拳左右開弓連環轟出記紫氣光流襲向數丈外的駱雨田,王國雷猛一跺地加快身形速度撲向桃淫刀。   駱雨田察覺背後破空聲大作,猛提一口真氣,虛空拔高丈餘,五道紫色拳勁險險擦過腳底。但這一擔擱便錯失奪刀的機會,王國雷矮壯的身軀由一旁掠過。不過駱雨田早有準備,由懷裡取出一條黃色長布擲向魔刀。   王國雷見魔刀就在眼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伸手就要抓住刀柄,豈知半空飛來一條黃布纏住刀身將刀給拉了過去,這一伸手頓時落空。   「可惡!找死的傢伙!」過頭一看又是駱雨田橫插一手,王國雷怒罵一聲,回身撲向駱雨田。   駱雨田身形急縱,左手則拉著纏住魔刀的黃布一端,桃淫魔刀便凌空跟在駱雨田身後飛行。   「亢!」一道強勁氣流伴隨著厲喝直衝駱雨田。   駱雨田不用回頭就知是王國雷出手,雙足接連點在一旁的樹幹之上,借勢轉個方向,避開瘋狂刀氣。   「轟」的一聲!方才借力的兒臂粗樹木應聲被刀氣斬得粉碎。   駱雨田勢盡翻身落向地面,左手一扯黃布桃淫刀飛向自己而來。「刷」一聲刀風破空之音傳來,數道刀氣直指駱雨田週身要害,發招之人正是那名背刀壯漢。   「鐺!鐺!」連響,駱雨田運劍急舞擋開七道刀氣,卻沒能擋住第八道刀氣,刀氣削斷纏住魔刀的布條,桃淫失去牽引之力,頓失方向飛往另一處。   駱雨田高喝道:「厲害!百兵門使者果然無一是傭手,駱某佩服!」見背刀壯漢削去布條害自己失去桃淫魔刀,乾脆點出他的身份,讓天龍門的人知道是誰和他在搶刀,順便也給百兵門招惹一點麻煩。   那名壯漢雙眼露出一抹殺機,隨即哈哈大笑道:「駱兄眼光高明,左方寒佩服。」說話的同時腳下步伐可沒有半點減慢,撲往魔刀飛去的方向。   四條身影快速衝向前去,四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靠近魔刀,忽然四個人也在同時停下腳步。而桃淫刀直直地插在地上,四個人分成四個方向站立,魔刀正巧立在正中央,只要踏前一步便可將魔刀拿起。   四個人八隻眼睛互相注視著彼此,也注視著眼前的魔刀。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伸手去拿,因為只要一動便會同時遭兩個人以上的攻擊。   沉默數息,天龍門兩名高手皆屬同一門派,出手較有勝算把握,王國雷一刀劈向駱雨田,閻易之一拳轟往左方寒,奪刀之戰再次拉開序幕。   四個人身形挪移互換,出劍劈刀、拳勁掌氣,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四條身影捲成一團,幾乎分不出誰是誰來了。   眨眼間,四人已過數十招仍是未見勝負。   「鐺!」駱雨田旋劍封住青雷刀,左手探出搶奪魔刀。左方寒半途飛起一腳,踢向駱雨田腕脈,背上大刀則是劈向閻易之。   『紫電天王』冷哼一聲,踏步扭身旋拳,紫電神拳十二成功力轟向左方寒。   「噗!」刀拳兩勁相撞,左方寒壯軀微微一震後退半步,顯然是在內力方面及不上閻易之,自然踢向駱雨田的那一腳也攻不出去被迫收了回來。   失去左方寒這個阻礙,駱雨田心中大喜才堪堪摸著桃淫刀的握柄,青雷刀又再次劈了下來,直斬駱雨田手腕。   「呀!喝!」駱雨田縮手避刀,倏地一喝!攻氣雙訣合一『碎破山河』探身跨步,左掌由高處下壓,趁著王國雷出刀勢盡時,朝著他胸前露出的破綻印去。掌勁排風破空。   王國雷只感覺的到胸口一陣氣悶,窒息的痛苦感直湧上心頭。勉強拉刀回身護在胸前,硬接這一掌。   「碰!」的一聲,王國雷硬接這一掌,胸腹翻騰欲吐,難過得要死,忍住一口騰騰欲吐的鮮血。   駱雨田一掌得利,右手刷刷刷一連三劍劈去,每一劍所取的角度皆是不同,勁道似強似弱,快慢難以掌控,無論是誰面對這一劍都會有難以招架的感覺。   王國雷不敢硬接這一招,連忙抽身後退。駱雨田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左手握住刀柄,接著拔刀飛身而起。   「放下刀來!」紫電天王閻易之轟退左方寒,撲上前要搶劍時亦已來不及,劍已被駱雨田得去。「該死!」刀被奪去閻易之狂怒大喝,雙拳凝氣紫勁翻騰,不斷地朝著駱雨田打出拳勁。   「哈哈……」駱雨田長笑著大鳥般旋飛避開轟來剛猛無匹的紫電神拳。   「別想逃!」閻易之狂怒如瘋虎般撲出,雙拳互握紫電神罡不斷凝聚,形成一個驚人的紫色氣團,耀眼的光華伸縮吞吐,朝著駱雨田騰騰殺去,氣勢煞是駭人。   「天虹!」駱雨田將桃淫刀猛力擲出,遠方的橫天虹早已待命多時,開啟手中的鐵匣准之又准地將桃淫刀接住,隨即闔起,鐵匣自動鎖上重重暗扣。背上鐵匣在六十餘名代戰盟的戰士嚴密保護下快馬迅速奔離。   見魔刀被人搶走,閻易之怒上眉山,雙拳凝聚的紫電神罡轟隆發出!滾滾而去的紫色光團,夾帶著沖天厲嘯,簡直就像是一顆暴散著刺眼光射的太陽一般,帶著披靡的氣勢直貫駱雨田。   「紫電神拳式-殛天紫雷」   「蛟龍鱗動浪花腥!」   惡招臨頭,駱雨田也使出天都魅蹤劍法第三式迎擊,寶劍金芒急速閃動,一百八十八道劍影,左右互錯交織成一片片龍鱗,劍影翻騰捲起無數沙浪,一條翻江倒海的惡龍張牙舞爪地撲向光團。   金鱗、紫氣狠狠地迎面撞上,劈哩叭啦密集的氣擊爆響鞭炮般連串響起,真氣彼此衝撞的威力,散出一波接一波的浮光,宛如在二人形成一團半邊是紫半邊是金的光雷。   殛天紫雷一式是『紫電天王』閻易之獨門絕學之一,整團紫氣皆是由無數細小的紫電神罡氣絲所凝聚而成,再強烈的打擊也無法一次將之轟碎,只會慢慢地削弱變小,此招也是紫電神拳的最後一式。   閻易之習成至今尚無人能在此招下存活,但今天卻是碰上了命中注定的剋星。一百八十八劍影密密織成的蛟龍,就如同一台石磨,紮實地將一整團的紫氣逐分絞碎。   驚訝的神情才剛浮出,金色的劍影便已刺在閻易之的身軀之上,閻易之帶著慘叫暴退,天都劍式攻入軀體內的劍氣逐次爆開,每退後幾步皆有一道血泉由背後炸噴而出。   「紫電!」王國雷抱住重創倒下的閻易之身體大呼,接著抬頭望著駱雨田惡狠狠地道:「今天之事,天龍門將會永遠記住!駱雨田從今以後你別想有安穩的日子可以過!會讓你知道與天龍門作對是一件多麼不智的行為!我們走!」最後一句是朝著仍與蔣姓四雄纏鬥的四名龍王將而喊。   四名龍王將各自虛晃一招打退蔣姓四雄,護衛著王國雷快速離去,臨走前還狠狠地瞪了駱雨田及左方寒一眼。   「哈哈哈……」而那名百兵門刀命樓使者『封刀』左方寒則是朝著駱雨田抱拳朗聲道:「恭喜駱兄奪得這把絕世魔刀,左方寒技不如人,佩服!佩服!不過…」接著又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笑道:「這次駱兄惹上了天龍邪門,可是為將來種下了殺身之禍,真是讓在下為駱兄生命安危感到憂心忡忡啊∼」   「呵呵…」駱雨田倒是故作漫不經意的道:「多謝左兄關心,只是這句話雨田得整句奉送給左兄啊,若不是左兄出手幫忙,雨田也無法順利奪得此刀回朝覆命。」接著神情轉為凝重歎息道:「可,就是連累左兄了。王國雷離去時的惡毒眼神左兄想必也有看到,看來天龍門是不會放你我二人干休的。」   左方寒頓了一頓,雙目精芒閃爍,過了好一會後才大聲笑道:「哈哈哈…那我們就各人自求多福啦!駱兄告辭。」說罷轉身沒入山神廟旁的樹林之內,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駱雨田朝著離去的左方寒背影拱手道:「雨田由衷希望,我們是後會無期呀。」   「大人!」蔣姓四雄奔至駱雨田身邊,四人雖身上帶著些許的傷痕但每一個都是精神抖擻,臉上完成任務興奮的神情湧現。   「辛苦諸位了!」駱雨田微笑地看著眾人嘉許道:「多虧眾人的努力才能達成此次的目標,回府後必有獎賞,我們回去吧!」   「是!大人!」         ∼第二十三章血刀蒼妖∼     北皇九十八年三月四日金甲城   天朝五輪大會比武擂台上,負責評斷比賽結果的裁判舉起了手,宣佈道:「獲勝者,烈風致!晉級參加決賽。」   烈風致步下擂台在一大群圍觀的人群歡呼、叫罵聲之中離開了比武的場地。   後天就要舉行決賽了,終於要面對錢一命這號恐怖的對手,心裡的情緒一天比一天興奮,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期待再次對上這名對手。   不過,目前唯一傷腦筋的便是要從那裡找來另一對適合錢一命使用的刀劍?金甲城裡所有販賣刀劍的鋪子全都看過了,卻找不到一把看得上眼的。就連少君府裡頭的兵器庫房也在東夫子的陪同下找過一遍,可惜仍是沒有。   以前曾聽大哥說過,在北皇朝裡要找到神兵利器的地方只有幾個,百兵門,億寶樓,鑄兵名家和兵家堡。但那一個地方才是最合適的?   百兵門素來以收藏各式神兵利器為主,想要從他們手中得到一把劍就得參加他們一年一度的百兵門論劍大會。   論劍大會雖名為論劍但裡頭比的不光只是劍而已,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兵器百兵門全都有。不過想要參加的人得自身先擁有一把三品以上的兵器才有資格參加,這也算是賭博,以自己的兵器作賭注輸了便會把自己的兵器無條件交給百兵門,但打勝了便可得到一把同等的兵器,想由這管道取得一對刀劍……有些困難。   而億寶樓的拍賣大會,每三個月才舉行一次,時間上是比百兵門短,但遇不遇得上一把好的兵器就得碰碰運氣了,也不是很合適。   太原府的鑄兵名家…聽說鑄兵名家能專為一名練武者量身打造出適合他的兵器,不過耗時耗力,而且得把錢一命直接請到那裡去,這個困難度很高,也不行。   看來還是得去兵家堡一趟,只是一般兵器鋪子所賣的武器只能說是普通,想要得到一品以上的刀劍還是需要拜訪一下兵家堡五大姓家族了。   「烈公子回來了。」烈風致走回少君府,守門的衛士連忙打開大門讓他進入。   南龍所發生的事情,在北皇朝裡知道的人並不多,尤其是武林人物幾乎是無人知曉,只有部份與天道有關係的諸君及門派清楚,神力少君府便是其中之一。   在眾少君府衛士的眼裡,烈風致等若是半個天道,頗得眾人的尊敬。而烈風致生性和善,為人爽朗容易與人熟識稱兄道弟,更是和這些衛士們相處融洽打成一片。   在眾人的恭賀聲中烈風致走回了暫時居住的客房,這時昭昭才剛將房間整理完,坐在外頭偏廳裡的椅子上拿著針線在一條手巾上繡著荷花。   看見烈風致由外頭走進來跨過門檻,對著昭昭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昭昭放下手裡的東西,帶著笑臉站起來迎接烈風致,喜孜孜的道:「致哥哥凱旋回來啦!」   烈風致忽然心裡湧起一股熱流,自己從小時候有記憶以來幾乎都是一個人居住,雖然觀苦和他住在一起,不過一年到頭總是有一大半的時間在外面雲遊四海。相處的時間實在有限,說是自己一個人獨居並不為過。   烈風致忽然湧起一股想要將眼前佳人擁入懷中的衝動,這才是家的感覺!   待此次比武大會終了後,便去尋回楓瑟,然後回到斗南山裡定居吧,和二哥作個鄰居也不錯。   昭昭側著頭看烈風致疑惑道:「在想些什麼?笑得好奇怪呀。」   烈風致露出個真摯的動人笑容,油然道:「我在想若能與你一起回到斗南山居住長相廝守,那該多好。」   昭昭聞言俏臉立即羞紅起來,秀目露出神往迷醉的神色,低著頭羞赧道:「昭昭衷心地等待那一天的來臨。」   ※※※   夜晚少君府後院一角   後院裡十分寧靜,夜空裡疏星點點,烈風致盤坐在水池旁密林之中,斬屍插在一旁,思緒則回到半年前與錢一命的對戰。   當時錢一命所發出的每一招一刀一劍皆是歷歷在目,幾乎是深刻在心中,難以抹滅,武弘疚L於錢一命的人並非沒有,錢小開,金如來,火連天等人的武戊ㄓㄕb其下。但為何獨獨就他的武孕O人印象深刻?   烈風致仰望高掛的弦月,半晌後雙眼閉起,漆黑的視線中忽然感受到錢一命飽含殺氣的眼神一刀劈來。   對!就是他的殺氣!他那無人可比的灼熱眼神,足以燎原的狂烈殺氣,會使任何人都難以有抗衡之力。敵不過他的眼神,擋不住他的殺氣,就接不下他的刀劍。   錢一命對他的刀劍之道有著常人比不上的狂熱,這一份狂熱便是錢一命武道爭鋒上最大的本錢。   師父曾說過,不論是癡是狂,皆不能小看感情這一環,這代表對刀劍心法的體認,沒有體認也就沒有感情。錢一命刀劍若是失去了狂熱,充其量也只是比尋常劍客刀者使得快些。   「來!」烈風致手伸出,一旁的斬屍劍感應到主人的呼喚,自行離鞘飛出。   烈風致輕撫著劍身,夢囈般道:「就讓我們來體會一下彼此的感情。我對你的感情,對異劍三十六訣的感情。」   烈風致緩緩抽出斬屍劍,雙目微微閉上在心裡細細體會著三十六劍訣的感覺,回憶著每一招的動作,忽然──   「旋劍訣-身旋劍旋裂八方!」烈風致身形旋風般回轉,斬屍劍跟著飛旋平削散出一波一波的浮光,如水面上漣漪朝著四周層層散去。   「斬劍訣-直劈橫斬斷生死!」凌空斬屍劍直斬橫劈,簡單的一劍竟生出一種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似乎就連老天也會被這一劍給劈開。   烈風致再使下一訣,「轉劍訣-劍轉身轉貫日月!」陀螺般急轉的身軀望空暴竄升起,漆黑的夜空竟升起一條惡龍,發出無比淒厲尖嘯,深夜裡聽來倍感駭人至極。   「喝!震劍訣-氣震劍震破五嶽!」斬屍劍一振,空氣中猛然產生一股強烈的氣流波動,像似空氣被大量壓縮至一團後又一口氣忽然爆開,後院裡所種植的樹木紛紛搖動,無數落葉被抖落在地上。   「引劍訣-劍形氣引隨身走!」烈風致一招接著一招使出三十六劍訣的基本心法。異劍流最基本的三十六招劍法,在此刻使來竟遠比在覽劍宇所習成的數千招劍法還來得厲害三分。   烈風致的劍法造詣竟在無意之間,由人劍合一的境界上又跨前了一步,距離成為一代劍術名家更加接近了一步。對於與錢一命交手的一戰,又多了幾分勝算。   烈風致滿意地看著斬屍劍,豪情萬丈地道:「我的好友,對於打敗錢一命我忽然有了十足得信心,我知道你不愛斬屍這個名字,我也不愛。但很快的你就可以擁有一個你喜歡的名字。金星魂你覺得如何?」   嗡嗡嗡嗡……斬屍劍鳴起了一陣叫聲。   烈風致愕然道:「呃?你不喜歡呀?嫌不夠氣勢?那金鱗劍?你也不愛啊!那旱天驚雷?這是劍招的名字我知道…那這一個名字星魂,覺得怎樣?」   嗡嗡嗡嗡……斬屍劍又再次響起叫聲,但很明顯得可以感覺得是興奮的鳴叫。   「你喜歡就好,這名字也不錯!」烈風致大笑道:「好!那從斬斷錢一命刀劍的那一刻起你就改名叫作星魂!」   「嗯?」烈風致忽然察覺到一條鬼祟的身影由二十餘丈外的暗處急閃而過。雖然僅只是匆匆一瞥,但烈風致仍是看清黑影的外貌,是一個從未見過面黑衣的陌生人。   在少君府裡待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府裡的人九成都見過,但對這人卻沒半點印象,加上在這個時候行動鬼鬼祟祟的,此人非奸即盜,跟上去瞧瞧。   烈風致收起斬屍劍,施展輕本溶椰a綴上這名陌生人的背後。   黑衣人的身法不差,對少君府周圍的環境也是十分熟稔,專找一些小巷子穿行,而且行動也十分小心。時而停下腳步觀看四周,又或是鑽進小巷後又突然由原處跑出。   不過,烈風致的追蹤法可是自小由深山裡體會出來的,任憑這名黑衣人行動狡猾似狐,仍是簡璊ㄓF烈風致的跟縱。   黑衣人左穿右插,在黎明前天空仍是晦黯無光之時來到金甲城的城牆旁。這名黑衣人似乎對金甲城城防的守備調度十分清楚,這時正巧是換防的時候,城牆上的衛兵紛紛集合起來,與替換的衛兵作交接的動作,那名黑衣人更趁著這個時候用勾索無聲無息地爬上城牆,在衛兵還未站定崗位時躍下城牆,沒入城外暗處。   烈風致見到這人行動如此周密,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決心要跟蹤此人到底,一定查個究竟。說不定這人是那個地方組織派出來探查少君府的探子,可能要對少君府不利。   烈風致爬牆的奶狺騋_那名黑衣人還要高明釵h,八丈高的城牆根本不需繩索借力便可攀上。烈風致就如同一隻靈活的猿猴四肢並用,眨眼間便爬上牆頭,換防的衛士正好走了過來。   偋息等待這一隊十人的衛士走過後,正巧一陣風吹過。強風將照明用的火把吹地搖瞻ㄘw。烈風致大叫天助我也,呼地一聲竄過牆頭,如狸貓般輕靈地翻落地面,鼻子嗅著方纔所分辨出的黑衣人味道,找出黑衣人離去的方向緊追而去。   烈風致急追十多里,來到一處密林附近,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明亮,天空一片淡淡的灰藍色。各種鳥兒吱吱喳喳的叫聲此起彼落,萬物一片生機盎然。   「這個黑衣人還真是會跑,追了這麼久竟然還見到蹤影。」烈風致嗅著味道,空氣裡傳來春天的濃郁氣息,濃濃的青草和花香味幾乎要把味道給掩遜L去。不過還是能夠勉強分辨出黑衣人是跑進這一座林子裡沒錯。   「哇!!」忽然林子裡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驚起了林子裡的飛鳥,接著烈風致耳裡隱約聽見有打鬥的聲音遠遠傳來,濃濃的血腥味跟著風送進烈風致的鼻子裡。   「好重的血腥味!」烈風致心中訝道:「這不是一個二個人所流出的份量!是什麼組織在此展開殺戮?」   死亡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揚起,打鬥的聲音也逐漸接進林子邊緣。烈風致決定先看個究竟,便站在原地不動。   不久,一條人影狼狽不堪地衝出林子外頭,衝出的人影是名體材瘦長的年輕漢子,眉清目秀相貌英俊,狹長雙眼帶有一股邪氣,俊俏的臉孔帶有驚慌神色,一身錦衣白袍佈滿血污,左手持著一塊破損的獅頭圓盾,右手則是握著一條長鞭,背上還背負著一隻方形長條木匣。   接著又是二、三十名大漢由林子裡奔出,穿著打扮皆與先頭奔出的大漢相同,顯然是同一夥人,只是這些人看起來就是一副被人追殺的模樣。   「哇!」慘叫聲再次傳出,數顆猙獰的人頭帶著血漂飛出密林,人頭滾落在眾大漢的身前,嚇得這群人一陣慌亂。   「不要怕!這裡地勢開闊我們可以簞}對付他!」一名看似領頭的大漢,高呼著眾人冷靜,眾大漢聞言勉強鎮定下來,紛紛依照指示散開面向著密林排出一個奇怪的鬆散陣式。   烈風致對陣式一竅不通,看不出這個陣式有何粵妙之處,三人為一組分成九個方位站立,可是不管怎麼看總覺得處處破綻。   「哈哈哈……怎麼了?不想逃了嗎?我追得很有趣啊,哈哈哈!」一條高瘦頄長的人影大步踏出密林,此人身長約在六尺左右,年齡十分地輕,可能比自己大上不了一兩歲,劍眉濃密眼利若鷹,長相外貌予人一種清秀的感覺,膚色十分地蒼白,兩瓣薄唇泛白兩眼目光含著一種嗜血的味道。   額頭繫著一條細長的金煉在眉心之處垂下一塊指甲大小的精雕細緻玉珮,長髮飄散,身穿一件雪白金紋鑲邊的錦衣勁裝,他的打扮給人一種溫柔灑脫的倜儻風姿,卻又有一種好整以暇的沉靜,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相互結合成一股奇異的魅力。   他的右手持著一把沾血的碧青大刀,刀長四尺七吋,厚背沉鋒,刀面寬約五指,刀身墨綠碧光閃閃,刀鋒上的鮮血卻看不出是大刀上本身就有著鮮血還是方纔他所殺之人的刀跡沾染在刀身之上。   「上!」帶頭的頭領高喝一聲,眾大漢應令而動,陣式便開始運行,這群大漢手裡持的兵器不是雕有獅頭的大刀,便是形狀如一條獅尾的丈餘長鞭。   烈風致本來還以為是兩個幫派互相廝殺,沒想到竟只是一個人追殺一整群人,對這個人不免起了好奇心來。看著這被追殺大漢三人一組的行動,也頗感興趣,就站在一旁觀起戰來。   眾大漢共分成九組,分成內外兩層將這名持刀青年團團包圍起,內層四組向右順行,外層五組向左逆走,大刀近身劈砍長鞭遠攻輔助。每一次攻擊皆是數名大漢持刀撲上,刀鋒閃動數道寒光錯成嚴密的刀網劈至,長鞭也由上方狂鞭而下,可謂是天羅地網的攻擊。   烈風致看著眾大漢的攻勢頻頻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陣式先前看來起不怎麼樣,不過一但運行起來倒是不差,還頗有威力的呀。」細看了一會兒,沉吟道:「不過…似乎對這人半點效用也沒有。」   就如同烈風致所看的一般,這一群大漢的攻勢堪稱凌厲,卻是傷不了那名年輕人分毫。   烈風致皺眉道:「這名年青人分明只是在玩弄對手,絲毫沒有一個習武之人應有的修養風範,根本就是在戲虐比自己弱小的生物,令人討厭。」   那名持刀青年似乎是聽見了烈風致的話,刀法忽變!數道凌厲的刀氣率先飛出,幾名首當其衝的大漢當場血光四濺,倒地斃命!接著一陣殺氣急湧而現,青年大刀狂嘯劈出,人隨刀走,氣勢遠遠凌駕眾大漢,寒光過處十多名大漢紛紛人仰刀飛,無一倖免。   帶頭的大漢見眾手下一一喪命,湧起一股悲壯的氣勢高喝一聲:「十一弟!你快走!」手中長鞭揮出,人盾合一撲向持刀青年。   十一弟便是最早衝出密林的高瘦漢子,只見他涕泗縱橫紅著眼眶呼喊道:「九哥!」本就要轉身逃離,卻看見了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烈風致。   「小兄弟!」十一弟奔至烈風致的身前將背後所負的方形木匣解下,拿給烈風致帶點懇求的語氣顫聲道:「這把劍送給你,我是獅王堡十一雄獅排行最小的『花錦獅』方玉堂,只求你幫我一個忙,告訴獅王堡的人,我們是死在誰的手上……」   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傳來,回頭一看,那名帶頭的頭領業已身首異處。   方玉堂悲呼一聲:「九哥!!」   烈風致心忖道:獅王堡?好像聽過?他們不是這半年才在絕龍府興起的黑道勢力五王盟其中之一嗎?   「小兄弟你趕快走!我要和我的兄弟生死與共!我和你拚了!」方玉堂將木匣塞進烈風致手裡,厲喝著飛蛾撲火般衝向持刀青年。   烈風致看著手裡的木匣,有些發愕直覺地追問道:「喂!你總該告訴我兇手是叫什麼名字吧?不然我怎麼轉告啊?」   「呃-啊!」方玉堂只是以一聲慘叫作為回答,才剛衝出幾步,一道凌厲且快速的刀氣便將方玉堂剖成兩半。   「你不用轉告了!而且你也沒那個機會去說了。」那名持刀青年殺完了最後一名獅王堡的人,朝著烈風致大步行來,嘴角還擒著一絲森冷而傲然的笑意,雙目射出一股凌厲攝人的嗜血殺氣。   烈風致將木匣直插在地上,右手平放在木匣一端,挺胸傲立兩眼毫無所懼迎向這名年青殺神,重重吁出一口心中狂湧而出的豪情壯氣,奮然道:「兄台口氣好生狂妄啊!手段也是極為凶殘哪!」   持刀青年撇撇嘴冷笑道:「這算什麼凶殘?出來江湖打滾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嘛。」   烈風致冷冷瞧著他道:「兄台所言極是,但也不需戲虐他們啊!兄台與這些人有這麼深的仇恨嗎?」   「仇恨?」青年像是聽見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狂笑道:「有啊!當然有恨!我恨這些人的長相礙了我的眼,但更恨你這種不長眼的傢伙!」   烈風致由心底生出一股對眼前這人莫名的嫌惡感,自己雖也是手染血腥無數,但絕不濫殺無辜,這人的行為令人憎恨!   青年挑釁道:「有殺氣哦∼你生氣了,看你的外表氣勢奶甡雩茪ˋ龤A先報上你的名來讓我掂掂你的份量,看你夠不夠資格死在我的手上。」   「要問別人的名字前,請先報上自己的名號。」烈風致直接就回了一句,以前烈風致少有這麼不給人面子的情形發生,因為這人的行為作風令他覺得不悅。   「哈!」那青年聞言笑道:「無法由我的穿著打扮認出來?看來你也只是個剛出道的雛兒嘛。」   烈風致眼眉一挑道:「哦!兄台名號似乎很響亮?在下烈某人踏入江湖不過一年的時間確實是孤陋寡聞,還請兄台見諒啊!」說話語詞很似恭敬,但表情卻是一副不屑的模樣。   「一年?哈!」青年笑得更是狂妄道:「我在江湖上還沒聽過半個姓烈的角色,看來你這一年的時間是白費了。我出道的時間只有你的一半,但江湖上沒聽過我名字的人大概沒有。」   「這麼有名?」烈風致倒是起了好奇心,出道只半年的時間,竟敢說江湖上無人沒聽過他名字的人,口氣真大。忽然腦海裡閃過幾個人的名字。   江湖上近半年來只有四個人的名號可說是響遍北皇朝,大哥和錢一命都是認識的人可以不論,另二人便是拜月赤狐和血刀蒼妖。拜月赤狐一向太原府內活動,那麼眼前這人就是傳言中與『刀劍行屍』錢一命交過手,平分秋色的…   烈風致一字一字道:「你是…血、刀、蒼、妖!」   「哈哈哈…知道就好,我便是宇文飄風!那你可以去死了!」說未說完,「死」字尚在半空迴響,他手中的蒼妖刀便已凌空劈出,刀法如巨浪狂捲,勁氣縱橫!刀鋒尚在數尺之外,但迎面而來的刀氣已是令人感到撲面生疼。   蒼妖刀眨眼便劈至眼前,忽然披風揚起,一道金虹由烈風致腰間電閃劃出,斬屍劍在蒼妖刀奔行至最巔峰之際從中攔阻,這一式新體會的斬劍訣足可開天闢地,後發而先至的劍鋒劈上了氣勢狂浪的刀身,刀劍干戈爆出萬點金星!   「鐺!」的一聲!刀劍交錯成一個十字,二人雖沒有被彼此氣勁震退,但刀劍亦是生不出任何下著變化形成一個互相對峙的僵局。   血刀蒼妖帶著微訝的神情看著眼前這個年齡肯定比他還小的人沉聲問道:「你叫作什麼名字?」   烈風致虎目生威,看著血刀蒼妖一字一字亦是沉聲地答道:「記得我的名字,我叫作烈、風、致!」         ∼第二十四章血虹流香∼     烈風致返回少君府腦海裡回想的則是不久前與『血刀蒼刀』宇文飄風交手的過程。   宇文飄風的刀法凌厲,可能是自己打從出道以來見過最厲害的一名刀客。能和他相提並論的恐怕除了三大劊子手就只有刺客山莊火家家老『極火魔刀』火連天了。   但火連天並不算是真正的用刀之人,只是將烈焚魔訣的極火勁以刀的形式攻出罷了,若論刀道造詣火連天拍馬也不及宇文飄風。   宇文飄風的刀法大開大闔,有若狂濤巨浪,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凶狠無比,且也能感覺到他所攻出的刀法每一招都暗藏厲害殺著,似有無窮變化。這又與三大劊子手那般直接且迅速無倫的刀法大有不同之處。   「我們今後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這一戰就暫時記下了。」回憶宇文飄風離去時的那句話,烈風致不由得該開心還是傷心,從今往後大概就又多了一個時常會關心自己性命是否安好的朋友了。   烈風致走進少君府,穿過數重走廊天井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門而入並沒有看見昭昭的人影,心想著她可能是有事去忙了吧。接著把背上的木匣放在桌上,這是獅王堡方玉堂臨死前贈予的東西,聽他的話應該是一把劍。   打開木匣一看,裡頭平放著一柄劍,劍長三尺九吋,柄長九吋以紅玉雕成,柄未以黃金鑲成一個日輪形圖騰,紫檀木質的劍鞘製作的十分精製,雕飾著雲朵花紋,隱約有股淡淡的沉香氣傳出,劍鞘上頭還刻有名字『血虹流香』頗有幾分高雅的味道。   烈風致雙手將劍托起,輕輕地抽出一截劍身,劍身血紅脊厚刃薄,寬約二指,仔細看血紅色的劍身上似乎隱隱流動著一道水流感覺起來像是血脈的流動,雖然自己並不是一名十分專門的鑒定師但也能分出一把劍的優劣,看到這把劍不由得讚歎一句:「好劍!」   試著揮舞一下,耍了幾招劍式,感覺這把劍輕盈靈巧,似乎是沒有重量似的。朝著桌上的茶杯揮了一劍,一道淡紅的流水劃過桌面,杯子便無聲無息地裂成兩半,切口光滑平整,顯示這把劍擁有極為鋒利的鋒刃。   「不過…太輕了。」烈風致搖了搖頭,這把劍給自己用並不算趁手,實在是太輕了總有些不習慣。還是比較喜歡用像斬屍劍這種有點份量的劍。   「好就這麼決定!」這把劍就把它送給錢一命吧。   「致哥,你在說要決定什麼啊?」昭昭由房外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三樣小菜和四、五個饅頭包子。從那天二人表明心意後,昭昭便從致公子改口叫致哥了。   「那來的劍啊?」昭昭並不知道昨夜烈風致跟蹤一名黑衣人離開少君府,自然也不知道這把劍的由來。   「事情是這樣的…」烈風致便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次。   「啊!致哥你遇見了『血刀蒼妖』!你有沒有事?受傷了沒有?」昭昭頓時花容失色,慌忙地先將手上的飯菜放下再檢查烈風致是否受傷。   「沒有受傷。」烈風致柔聲地道:「我沒事的,就憑血刀蒼妖的武功還奈何不了我。」輕握著她的柔荑要她安心。   昭昭見烈風致真的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道:「致哥嚇死昭昭了。」坐在烈風致身旁的椅子道:「致哥用膳囉,這是我特地為你燒的幾樣小菜,你嘗嘗看。」說著便挾著一口菜要給烈風致品嚐,二個人活像是一對新婚燕爾的甜蜜夫妻。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由外頭響起,一把蒼勁的聲音由門外傳來。   「老夫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小倆口啊?」東夫子臉上含著笑意推門而入。   「前輩你說笑了。」烈風致立即起身歡迎東夫子入座,昭昭則忙著將桌上的菜撤下,送上茶來。   東夫子淺嘗一口茶後問道:「聽說你找到要送給錢一命的兵器啦?」   「前輩這麼快就知道了!」烈風致表情微訝,沒想到東夫子的消息這麼靈通,接著將木匣打開取出劍來,順便也把昨夜所發生的經過述說一次。   「果然是把好劍!」東夫子將劍放回木匣還給烈風致道:「賢侄你能否大略地形容那名黑衣人的樣貌?」   「好的。」烈風致沉思著回憶昨夜那名黑衣人的長貌道:「因為距離頗遠所以可能有些誤差,我記得那人的身高比晚輩還高上許多,大約在七尺左右,手腳細長,倒三角臉下巴略長,對了!他的臉上有著十條整齊的傷痕,皆是由上而下的一直線。」   聽完後的東夫子沉吟思索卻是對此人半點印象也無便道:「賢侄說的這人老夫並不清楚,但極有可能是死亡島方面所派出來的探子。」   「死亡島!」烈風致很久以前曾經聽麥和人提起過這個地方,不過自己詳細的情形不甚瞭解便問道:「前輩,晚輩以前聽說過這地方,只是不太瞭解,究竟死亡島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裡頭又有些什麼樣的人居住。」   東夫子手拂短鬚悠然道:「有關死亡島的事情老夫倒是略知一二,死亡島的出現約在八、九十年前,會被如此稱呼的原因,仍是於聚集在這地方的人皆是不容於北南兩地之人。亡命之徒、通緝要犯、流民、盜匪在死亡島裡比比皆是。但在經過數十年的時光後,死亡島逐漸改變,形成了在北南兩地外的另一個國家,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人統領的國家,由大小數十個組織所分割統治,簡單來說就是劃地為王。   而佔領死亡島最大的幾個組織,便是一王、三聖、四流、四至尊。一王指是的盜王,他便是最早將死亡島改變成這個樣子的梟雄霸主,不過盜王已多年未曾出現,有人說他已經死了,只是眾說紛紜沒人敢肯定那一種說法為實。而三聖指的則是神極宗,藏龍道院,金邪堂,三聖裡以神極宗實力最強,金邪堂次之。」   「啊!」烈風致忽然想起了陰長勝說過的話道:「神極宗的人,晚輩曾經在陰家堡遇見也交過手,他們的武功相當奇特。」也大略地提過當時的情形。   「哦…是這樣啊…」東夫子默然半晌,歎道:「神極宗和陰山派的衝突是越來越多了,早晚兩方面會有一場大戰,不過這對咱們皇朝來說卻是一點也不好。」東夫子的擔心是對的,陰山派扼守北南兩國最重要的通道,若是陰山派和神極宗起衝突,有利的就只有南龍了。   接著東夫子又繼續道:「四流分別是九流九品堂,四刀四劍樓,三王三魔宗,一天六聖聯,這四個組織都有著相同的特點,初期皆是以聯盟的形式號招人手加入聯盟,九流九品堂都是以一些流離失所的災民和難民組成,四刀四劍樓顧名思義都是一些使用刀劍的高手,三王三魔宗行事低調但裡頭儘是一些窮凶極惡的匪徒,就只有一天六聖聯較為正派,算是死亡島的異類。」   烈風致興趣勃勃又繼續問道:「前輩那所謂的四至尊指的又是那四個?我以前常聽過的禽獸至尊是不是其中之一?」   「沒錯。」東夫子道:「四至尊指的是死亡島最外圍的四支最大的遊牧民族,或者可以說是最凶殘的四股馬賊。禽獸、逆天、降星、破宿等,死亡島聲名狼藉其中有一半得歸功於這四至尊。他們燒殺劫掠無惡不作,而最令人聞之色變的莫過於禽獸至尊秦狩,搶遍北皇朝與南龍國邊境各地,卻無人耐何的了他,除了他本身是宗師級高手之外,他的手下九天飛鷹十地御犬無一不是高手。」   烈風致回想起以前曾經遇過的『惡犬』宋惡與『狂犬』趙狂這兩名窮凶極惡之徒,不由得點頭深表同感。當時能打退他們二人說靠得是攻其不備和一點好運氣,不然……後果如何實在難以預料。   東夫子尚未說完頓了頓又道:「在少君未中興五嶽劍派及鎮守金甲城之前,禽獸至尊秦狩的名字可說是金甲城方圓百里居民的夢魘。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少君指的便是鎮守金甲城的『神力少君』齊無,北皇朝諸君的頭銜原本只能是皇親國戚才能夠被賜予的,而齊無能被今上賜與這名號是因為齊無娶了奉天公主衛明鳳再加上打退禽獸至尊數萬馬賊及守住金甲城的汗馬功勞所得來的。   東夫子又多聊了一會死亡島的勢力後便告辭離去,而烈風致也為了明天即將要來臨的惡戰,早早休息。   翌日烈風致精神抖擻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出少君府大門,身旁除了斬屍劍之外就只有放著準備要贈給錢一命那一把劍的木匣。   昭昭並沒有一起前去觀戰,只是目送著烈風致離開,在臨行前說道:「昭昭相信致哥哥定會平安返回凱旋而歸,昭昭會為致哥準備一席豐盛的酒菜慶祝。」   金甲城南一角,天朝五輪大會第三十八屆金甲城五強決賽便在這裡舉行。決賽場週遭人來人往,這也是最著名的商舖街,酒樓、客棧、食肆、醫所、藥鋪二十多間高敝開闊店舖面對著比武場排行一列。鋪前擠滿人潮,想要觀看比賽的人充塞了整條街道。   比武場兩側供人下注彩金的攤子更是擠的水洩不通,此次五強決賽,頭號最熱門的人選便是這半年來名聲響遍北皇朝的冷血劊子手『刀劍行屍』錢一命,再來第二人也非泛泛之輩,雖無錢一命聲名顯赫,但亦是金甲城五嶽劍派年輕一代的高手,以一手快劍聞名的『千手飛劍』易梧潼。再來的第三人及第四人也是金甲城五強決賽的常客,聖劍堡聖劍群雄中的二人,『傲劍飛鷹』華亭月,『瘋劍鬼蛟』杜秋波。   聖劍堡位於金甲城西南方四十里處。雖名為堡,但其實是由七座散居的大宅院所組成,七座宅院的主人聖劍七雄在北南十年征戰之間立下了不少功勞,論功封賞得到千戶食邑,由七人共同分配。七雄是同門師兄弟,其武功『血劫神通』有獨門之處在江湖上亦是小有名氣,不過七人同一天拜入師門,總愛互爭高下,論誰才是大師兄。不過總是打不出個結果來,投入軍旅後也是平起平坐,後來駐守在聖劍堡後七雄各自傳下數名弟子,這些弟子江湖上的人通稱聖劍群雄。   每一年的天朝五輪大會聖劍群雄一定是全員參加,七雄的弟子誰獲勝了,誰就成為那一年的大師兄,直到下次大會開始再比一次,聖劍群雄之間的互別苗頭也成了金甲城每年的必備的節目之一。   還有一些好事之人,更把聖劍群雄之間的比鬥作為賭注,比的是今年群雄中誰會比到最後,又是七雄中誰會是今年的大師兄。   而五強決賽的第五人也是最冷門的一個,便是烈風致。因為打從預賽開始,烈風致就沒有碰過任何一名高手,一路上過關斬將十分輕鬆,像這種幸運兒可以說每年都可以看見,眾人也見怪不怪,再加上烈風致也不是那麼愛出風頭的人,想當然爾自然也是沒有人會去下注在他身上。   負責擔任裁判的一名中年人踏上比武擂台開始唱名。   「刀劍行屍,錢一命!」   「千手飛劍,易梧潼!」   「傲劍飛鷹,華亭月!」   「瘋劍鬼蛟,杜秋波!」   「最後的一名則是烈風致!」   每唱一次名,擂台旁觀戰的群眾便興起一陣歡呼,因為上場的人是自己支持的人選,也是自己的搖錢樹!只有烈風致上場的時候掌聲歡呼聲稀稀落落地,不過他自己倒是絲毫不在意,仍是擒著微笑緩緩步上擂台。   烈風致踏上擂台,將背後的木匣解下豎立在擂台邊緣,雙手抱拳向裁判及四周的人行禮,順道打量一遍其他參賽的四人。   錢一命仍與以前相同,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那雙眼睛似乎是正燃燒著兩團雄雄的火焰,殺氣滿盈戰意擎天。   『千手飛劍』易梧潼是一位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身材修長約六尺,氣質溫文儒雅,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身米黃色的儒裝更是加倍地襯托出他的倜儻風流,腰掛一柄外形古樸的長劍。   而華亭月及杜秋波二人,體形打扮皆十分相似,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最特別的是兩人都是一身軍士裝扮,頭戴鋼盔皮革,身著魚鱗鐵甲,手穿鐵甲皮指套,足蹬鐵頭皮靴,一手持鐵刺方盾,一手持四尺長五指寬的重劍,看起來活生生就是一名百戰沙場的武勇將軍。二人的差別之處僅在頭盔之上,華亭月是一隻向天飛翔的雄鷹,而杜秋波則是一條盤踞吐信的蛟蛇。   一旁的觀眾忽然喊起來道:「喂!那個走狗屎運姓烈的傢伙,你不會不知道五輪大會禁用毒藥和火器吧,你那個木匣是幹嘛用的啊!」   有人起頭就有人附和地道:「是啊!是啊!裁判你去檢查一下呀!般不好裡頭藏了什麼東西哩。」   烈風致仍是帶著微笑淡淡喝道:「這裡頭只是放著一把劍,要贈送給人的劍,並不是什麼毒藥火器。」   那人似乎是跟烈風致有仇似的仍是大叫道:「你說就算啊!裁判快去檢查一下呀!」   在眾人的鼓噪下,那名裁判便要越過擂台走向烈風致,打算檢查一下木匣的內容。   「碰!」忽然一聲震耳的裂地聲響起,一道刀勁將擂台地面斬出一條深痕,出手的人正是錢一命,只聽錢一命低沉暗啞的嗓音緩緩道:「他不是這種人,不要浪費時間,快開始吧!」   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驚,不知道錢一命竟然認識烈風致,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很清楚錢一命的刀劍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那名裁判愣了一下,回頭看向錢一命懷疑了一下,最後手一揮發出決賽開始的號令:「金甲城五強決賽現在…開始!」說完之後人也迅速地躍下擂台避向安全的地方。   一聲開始!五強之戰正式展開。   「呀!」五人之中最先動手並不是期待此戰已久的錢一命,而是聖劍群雄華亭月及杜秋波。   二人同時持劍指天口中唸唸有詞,鐵靴蹬地!齊聲大喝,一人口呼:「血劫神通-火德星君!」另一人則喚:「血劫神通-雷公老祖」。瞬間華亭月一身的盔甲上竟泛出隱隱火舌,而杜秋波則是身上開始翻騰陣陣雷吼。   烈風致見狀立即看出血劫神通亦是神打降身一脈的武功。   「錢一命你殺傷了我不少兄弟,我第一個就叫你死!閃電七幻劍!」華亭月厲喝一聲,手中看似份量不輕的寬劍竟幻出重重劍影,如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大江傾瀉地攻向錢一命。劍影如浪,氣勁似火交錯而成的無邊火海,聲勢驚人至極點。   杜秋波則是怒喝道:「什麼刀劍行屍?我馬上就讓你成為一具真正的屍體!奔雷八方擊!」手中寬劍直搠而去,劍鋒破空不住地嗚嗚低鳴,氣勢凌厲威猛,極有大將之風範。   每年都能夠打得進五強決賽的聖劍群雄果然無一是庸手,任何一人若出現在江湖上絕對都可成能響徹一方的大家高手。而兩人聯手合攻的威力更是強上數倍一左一右夾攻錢一命。   錢一命面無表情,右手伸手緩緩地搭在鳩凶劍劍柄之上,雙目泛出雄雄火焰,殺氣一露,嗆啷聲中,一道弦月形刀刃離背而起,登時灰紅雜色的寒光四射,足可焚經燒骨的氣勁刮向華、杜二人。   「鐺鐺」數聲!接著是「嗤嗤」氣勁亂響,三人真氣破空聲串成一片,兩條龐大的身影,環繞在錢一命的身旁發動一波接著一波的瘋狂攻勢。   「烈兄請了。」易梧潼踏步行至烈風致身前五尺之處,左手負後,右手垂至腰間劍鞘旁,一派悠然自若地道:「既然錢一命與華、杜二位兄台已經開始打的火熱,你我二人自然是不該在此閒置無事,易梧潼便向烈兄拜候了。」   烈風致欠身施禮道:「烈風致也請易兄賜教。」   「看招!」易梧潼身形倏動!便化作一條雪白的身影攻向烈風致,右手同時拔劍出鞘,劍尖刺向烈風致左手肩井穴而去。   劍法輕快若電,身如行流水,絲毫不帶半點煙火氣,身移拔劍刺出三個動作連串在一塊就是那麼自然流暢,沒有半點牽強不自在,人是如此地風流,劍是如此地瀟灑。   烈風致臉上仍是帶著微笑,左掌斜削而起,動作漫不經心,感覺只像是無意間一擋,掌緣便在劍鋒及肩前碰上了劍身,「啵」的一聲,長劍應掌飛彈而起。   易梧潼吃了一驚,自己這一劍並非只是尋常的直刺,裡頭可是含著數種精妙的變化,不管烈風致是要擋要閃,要攻要避,自己都有相應的變化,令他難躲過自己這一劍,可是千萬也沒想到烈風致僅僅只是隨意地舉手一撥,就將自己的所有後著變化完全封死,這種功夫就連自己的師父『馭風飛鵬』尚明堂也未必辦的到。   而眼前這名年輕人竟能辦到,易梧潼立即收起原先的輕敵之心,指引七分,足踏奇步,擺出天奔劍訣的起手式劍尖朝向烈風致。   烈風致知道易梧潼已經收起原先輕視自己的心態,也跟著拉開架勢,雙掌左右舉起擺出羅圈掌的架勢相應。   易梧潼也是個識貨的人物,馬上就看出烈風致的武功微訝道:「弘法大慈悲掌,原來烈兄竟是少林弟子。」   「非也…」烈風致輕搖頭道:「先不論這個請易兄出招吧。」   「那烈兄小心了!」易梧潼身形一動,亦是相同姿勢的一劍刺出,但速度卻是加倍地快上許多,且在身形靠近之際,劍尖忽而抖動,原先的一劍竟化作滿天寒星罩來,這才是千手飛劍的真正厲害之處。   烈風致左掌右旋,右掌左旋,兩手圈出數重羅圈氣罩卸去部份劍氣,接著身形晃動,穿過滿天寒星,切入易梧潼身旁雙掌頓時又化作百千掌影連環攻出,意圖作近身互博的戰術。   易梧潼身形倏進忽退,長劍抖出陣陣寒芒,剎那間變招多次,劍影綿綿攻向烈風致。「叮叮噹噹!」掌劍接連交擊數次,易梧潼劍招連迭不休,忽作高山流水,千瀑飛瀉,又化長江大河滔滔不斷。   烈風致雙掌或掃或撥或化或卸就如同一面鐵壁銅牆將易梧潼凌的攻勢完同封擋。   但最厲害的不僅如此,烈風致每一次的封擋,皆是趁勢放出一重羅圈氣罩,不但是震散密集的劍影,更是迫的易梧潼不斷地往後退去,藉以消化羅圈氣罩的柔韌內力。   二人一進一退纏戰成一團,烈風致不住地進逼,掌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易梧潼已將天奔、飄綿兩劍訣輕快若電、輕雨隨風的精義完全使出,卻是絲毫奈何不了烈風致,羅圈氣罩每一次的釋放皆帶給易梧潼經脈一次的衝擊。   「喝!」一聲長嘯,烈風致趁易梧潼被自己震得氣血翻騰之際,右手劃出半弧掌勁帶偏劍鋒,左掌隔空印出一記烈風掌。   人影乍分。易梧潼踉蹌暴退,失神下忘記自己已被逼至擂台邊緣,左足一個踩空,人便滾下擂台狼狽不堪。   烈風致傲立於擂台邊抱拳欠身行禮道:「易兄承讓了。」   「嗚!哇!」先後兩聲慘嚎響起,華、杜二人劍斷盾破,身上的盔甲也是裂痕處處,鮮血如泉湧般不停流出。渾身浴血的兩名聖劍群雄再也抵擋不住錢一命那恐怖驚人的刀法,跌落擂台一動也不動,不知是生是死。   「嗆!」錢一命左手拔出虓殘刀,刀劍左右分張,滿頭的黑紅長髮伴隨著自身的泛出的血紅色氣勁不斷飛舞,滿盈雙目的殺氣瞪視著三丈外的烈風致。   「烈風致就剩你我了,這一戰我足足等半年。」錢一命少有這麼多話的時候,與烈風致這一戰是錢一命心中唯一的期待。   烈風致掀開披風露出後腰的斬屍劍平靜地道:「這一天終是來到了。」接著輕按著斬屍劍柄柔聲道:「好友,你想要報仇,想要換成星魂這個名字,為了你我,為了承諾,今天我們就得全力以赴,展現出你的光芒。」   嗡───嗡嗡嗡嗡……   斬屍劍發出比以往更加響亮的龍吟,他要報仇雪恨,也要一戰而天下聞名!         ∼第二十五章斷劍折刀∼     風,呼呼地吹。   比武擂台上兩條佇立的人影,靜立不動。擂台四周的觀眾卻是十分的不平靜,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討論猜測烈風致的身份。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名不經傳的小伙子竟然能夠輕易地打敗易梧潼,而且就連錢一命也將他視為勁敵。方才錢一命殺敗華亭月和杜秋波二人時也不過用上鳩凶劍而已,但面對烈風致竟是把虓殘刀也拔出。   圍觀眾人紛紛嘩然,能讓錢一命刀劍齊出的對手,只聽過一人『血刀蒼妖』宇文飄風,難不成這個以好運打入決賽的幸運兒,他的武功與血刀蒼妖是同一級數的高手嗎?   「嗆──」烈風致逐寸逐分緩緩地抽出斬屍劍,劍身平舉尖鋒直指著錢一命,淡淡的金色光芒伴隨著劍的嗡嗡低鳴滾滾散開。   「錢兄。」烈風致平靜地道:「烈風致是否有這個榮幸及資格與你一較『血煞之鬥』?半年前你與錢小開兄的一次交手,烈風致有幸在一旁觀看,那時就想一試『血煞之鬥』的刺激,不知錢兄答應不答應?」   錢一命雙眼閃過一道光輝,那是代表興奮的眼神,低聲道:「可以,你先動手。」   「那麼,這樣吧……」烈風致不想佔便宜取出一文錢道:「這一文錢落地便代表『血煞之鬥』開始的信號。」   「可以。」   烈風致左手曲指彈起銅板,但兩人卻半眼也不瞧飛起的一文錢,只是四目相望等候開始的瞬間。   而擂台旁觀戰的群眾則是一齊抬起頭看著銅板高高飛起。什麼『血煞之鬥』他們不知道,誰又是錢小開他們也不清楚,但唯一明白的就是這枚銅板落地的同時,就是一場龍爭虎鬥的開始。   「噹!」銅板落地。刀劍齊揮!   『血殺三步絕第二式風馳電掣』   錢一命刀劍交錯揮舞,自身泛出的赤紅色血煞罡氣,波動翻騰的血煞罡氣乍看來像是一團燃燒火焰,幾乎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刀劍的揮動在他的身旁織出一片死亡的光網,一道道如火焰般的炎刀烈劍自光網上瘋狂射出,排山倒海地急湧而去。   『風劍訣一月萬星空』   烈風致右手運劍疾旋,金星真氣力灌劍身,斬屍劍立時瑩然亮起,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成一圈快若疾行的光輪。同時左掌輕搭上右手大臂真氣再注,烈風致忽然鬆手真氣隔空御劍,光輪暴漲金色烈芒空飛旋動,剎那間形成一面烈烈光牆。無數細小如豆般的金色光點如飛蝗群起,劃出條條金線迎向刀劍火海!   「嗤嗤嗤嗤……」刀風劍氣破空亂響!劈哩叭啦地密集的爆響炸成一團,刀勁劍氣針鋒相對,互不退讓,一波波氣勁交鳴聲不絕於耳,真氣不斷地衝突、擠壓最後爆開,重覆著一遍又一遍的動作。   二人同時踏出了第一步,真氣的爆響便加倍劇烈,撕裂空氣的嗚鳴聲更是震耳。   比武的擂台雖是以堅硬的岩石所製成,但也禁不起這種毫無喘息空間的密集撞擊,二人中央的擂台被爆散的刀氣劍勁波及,逐漸產生裂痕,向下凹陷。令人喘不過氣的刀劍干戈,持續進行著,嗶嗶剝剝四射的火星駭人至極。   隨著二人的接近,刀劍揮舞的速度,不減反增,原先尚能見到揮動刀劍的手臂,但此時卻是逐漸模糊不清,只餘下纏纏在身旁的眩目光流。讓一旁的觀眾讚不絕口。   「哇!」觀戰的眾人都是第一次親眼目賭這種奇特的比武方式,全都嚇得闔不上嘴巴,除了驚訝的讚歎聲之外,說不出其他的話語來。   在場臂戰的除了一般人之外,尚有不少武林高手,如『馭風飛鵬』尚明堂,『追風冷鷹』左江陵,「雲峰獨鷲」杜上品,『孤天空鶴』馬昭文,這四人皆是五嶽劍派在金甲城道場的高手,人稱五嶽四異。   齊無拜『橫天一劍』胡天浩為師,讓五嶽劍派在絕龍府重新站起腳步,中興起五嶽劍派,因此在胡天浩的周旋之下上一輩的五嶽劍派數名長老便一同將齊無推上五嶽劍派盟主之座,一統四分五裂的五嶽劍派,這四人也就在齊無的帳下效力,雖是神力少君齊無的屬下,但齊無還得尊稱他們一聲師叔。   左江陵目露寒光地盯著烈風致道:「諸位師兄,你們知道此子的來歷嗎?」左江陵是一個身形削瘦修長年齡約在五十歲上下的老者,劍眉鷹眼隆鼻薄唇,面色黝黑有如鐵石,相貌冷酷總是一副無情無慾的表情。一襲雪白長衫身背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劍。   『馭風飛鵬』尚明堂端坐在貴賓席上觀看著錢、烈二人的戰鬥,輕拂花白的短鬚道:「幾天前我曾在少君府外見過此子一面,我想他可能與少君府的人有淵源。」   「淵源?」身形高大魁梧的杜上品一皺濃眉疑慮道:「可能嗎?我們師兄弟時常進出少君府就從沒見過此人?師兄你是怎麼看的啊?」杜上品豹頭燕額濃眉環目,聲如洪鐘,滿臉傷疤看來十分凶殘,滿臉黑鬚戟立如針,額束銅環,長髮束於頭頂,一身墨黑色勁裝,同樣也是背著一柄古樸的長劍。   尚明堂對杜上品的大嗓門實在不太習慣,眉頭微皺道:「我和他談過幾句話,此子相貌堂堂,語氣誠懇,並非什麼奸惡之徒。」   「是嗎?」杜上品仍是道:「我只覺得人心隔肚皮很難看得出來。而且師兄這小子不是打敗了你的徒兒,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聽見這話尚明堂僅只是淡笑道:「比武切磋本就會有高下之分,敗了只能說是梧潼他技不如人,回來再潛修練劍就是。難不成師弟你想要我跳下去挑戰一名後生晚輩嗎?這不更失體態了。」   「諸位師弟。」馬昭文忽然問道:「你們看得出來此子所用的劍法嗎?」馬昭文是一個身形瘦小不滿五尺的矮個子,頭尖削頰細眉瞇眼,直鼻薄唇白淨的臉上不留鬍鬚,膚色晶瑩潔白細膩,花白的長髮以道簪束於頭頂,穿著一件灰白的長衫,長劍則是佩掛在腰間。   三人皆是搖搖頭。尚明堂道:「他的掌法看得出來是少林七十二絕中的弘法大慈悲掌,但劍法從未見過…」   「對了!」杜上品拍掌叫道:「此子與錢一命互相認識,該不會他也是南龍國的人!」   「嗯…極有可能…」馬昭文沉聲道:「諸位師弟你們仔細看,他的劍法是否有幾分異劍三十六訣的影子。」   「沒錯,是有幾分相似。」杜上品忽然驚覺叫道:「該不會這小子是異劍流派來侵入我金甲城的人,先是挫敗我們五嶽劍派的人顯其威風,然後再要建立異劍道場,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幾次,沒想到還敢再來!。」   尚明堂伸手要杜上品平息暴怒的情緒道:「師弟,無憑無據莫要亂下定論,此子或者與異劍流有關係,但他也與少君府有關係,這人的身份我們還是先打聽清楚之後再作判斷,那時要抓要殺就任憑你決定。」   就在貴賓席上的四人談話的同時,擂台上的烈風致與錢一命之間的決鬥也進入白熱化的局面。   「噹!!」第一聲刺耳響亮的金鐵交鳴聲暴起,代表兩人的距離業已拉至相距不到五尺。這一擊的威力遠超過先前的數百擊交鋒,烈風致形成的光牆應聲爆碎,錢一命火海般的血煞罡氣也同時粉碎。氣勁交擊產生的狂暴氣流,朝四面八方瘋狂刮出,數百名靠近擂台的群眾不及躲避,紛紛被氣勁掃到一片,哀號慘叫聲此起彼落。   但交戰中的二人心無旁騖,絲毫沒有發覺旁人被自己的氣勁所傷。二人只是頓了一頓,雙足佇立不退,招式再次展開。   『血殺三步訣第一式星離雨散』   錢一命刀劍交錯,灰紅黃黑數種不同顏色混雜成一片錯落有致的寒光瀑流,瘋狂地朝著烈風致傾瀉而出!   『風劍訣一吼卷烈風』   烈風致運劍急旋,嗡嗡鳴聲中,斬屍劍拉出一條暴散著金色寒芒的旋風烈光,凜冽的寒光劍氣螺旋纏繞在烈風致身旁,就如同縮化的龍卷烈風絕式,迎向罩體光瀑!   「叮叮叮叮………」剎那間,急促的響聲暴起,是數也數不清楚。二人身形是動也不動,但就在他們週遭彷彿是狂風暴雨大作,隨著刀鋒劍尖的起落,無數地血珠跳起,又跟著驟起的風吼四散飛濺,滴落在擂台之上。   「哈哈哈……」錢一命在生死的瞬間品嚐著戰慄的快意,不由得發出欣喜的狂笑,這種快意,這種瘋狂才是他追求一生至極戰鬥!   「血煞之鬥…」馬昭文沉聲道:「只有瘋狂的人,才能想得出這種瘋狂的決鬥……」   「但…」左江陵接著道:「亦只有這種瘋狂的決鬥,才能塑造出這種頂尖的瘋狂劍手。」   「雖說瘋狂,可…」尚明堂長吁一口氣感歎道:「卻是我們這些老骨頭之人辦不到的。」   「哼!」杜上品則是不屑地冷哼一聲:「邪門歪道!」但他的心中亦是十分駭然,若是自己站在擂台上,以血煞之鬥的方式面對著錢一命、烈風致任何一人恐怕不超過一刻鐘,自己便要命喪當場了。   其實相同的想法,同樣地也出現在另外三人的心裡,差別的只是撐得時間長短罷了。   「烈風致!」錢一命狂吼著名字,刀劍連綿不絕地嘩剌剌地落在螺旋成盾的烈光流虹之上,連串如傾盆大雨猛落的暴響也掩不住錢一命的興奮。   「多謝你!」錢一命死板的表情露出了百年難見的笑容:「遇見你,這一戰我的真很快樂!」   烈風致亦是仰天長笑道:「我也是!」   「噹!」又是一聲巨響!斬屍劍同時與鳩凶劍、虓殘刀硬拚一記,二人皆被對方所發出的真氣給震退數步。   二人凝望著對方,錢一命雙手刀劍乍然還鞘,一雙銳目閃動的並非昔日的殺氣滿盈的眼神,而是一種期待與興奮的綜合,道:「最後一招!」   「好!這一招便是烈風致為錢兄所創出的絕招!」烈風致持劍高舉,劍鋒朝天直指,凜然的氣勢頂天立地,一股渾厚的內力浩浩然滾滾而動,斬屍劍呼應主人高昂的氣勢,高鳴著發出最強的威力,金色的劍芒不住延伸,直至將整個身體完全包起,頓時整個人變化成一柄長達四丈有餘擁有斬屍劍外形的烈芒劍罡。   『烈風一怒動雷霆』   原先朝天直指充斥著無窮威力的劍罡,忽而一動,虛空一個盤旋劍芒直指錢一命暴射而去。   錢一命面對著烈風致最強的絕招,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驚訝,右手緩緩搭上虓殘刀柄,瞬間錢一命身旁的空氣彷彿被凍結了一般,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籠罩住整個比武擂台。   『血殺三步絕第三式刀始劍終』   「嗆鎯!」一響,血芒暴現,一道霹靂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而出,這一招有如開天闢地天下無人能敵之氣概,血紅色的霹靂瞬間劈打在金色的劍罡之上。   「鏗鏘!」暴響,兩條人影交錯而過。   錢一命維持著拔刀的姿勢,握在劍柄之上,但虎口迸裂,鮮血順著手臂淌流而下,滴落在擂台之上。   烈風致劍鋒平伸直向前方,背對著錢一命,身後的披風忽然碎裂成數片隨風吹去。   「咻咻──」兩截兵刃由空中飛旋著落下,直直地插在擂台之上。   烈風致沉聲喝道:「由今日起這柄劍便正名為星魂劍!」   兩截釘在擂台上的斷劍折刀赫然便是錢一命的成名兵器,鳩凶及琥殘。   錢一命垂下雙手,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臉色黯然只簡短地說了幾個字:「我…敗了。」接著便返身越下擂台便要離去。   「等一等,錢兄!」烈風致立即奔至擂台旁捧起木匣,將木匣拋向錢一命叫道:「接著!」   錢一命接住木匣,並沒有打開觀看,只是一雙眼神透露著疑惑望著烈風致。   烈風致抱拳正容道:「他叫『血虹流香』,或許錢兄不想接受,但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接受。因為烈風致期待著再次與錢兄交手的機會。」   錢一命一語未發,雙目凝視著烈風致好半晌,最後才重重地點了一次頭,背起木匣踏步離去,圍觀的群眾急忙讓出一條路,讓錢一命隨著風消失在視線之外。   此時,原本站的遠遠的裁判跑上擂台,舉起手高喝道:「金甲城第三十八屆冠軍──烈風致!」   就在裁判的判決宣佈之後,擂台四周響起了一大片叫罵聲,圍觀的群眾紛紛破空大罵,因為沒有一個人下注在烈風致的身上,所有的人全都輸光了錢。   只有烈風致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伸手摸摸放在懷裡的十張彩票,每一張的下注金額皆是一千兩銀子。當時百虎山贈送給自己的盤纏,一半麥和人自己留下,一半則給了自己。   而烈風致一直也沒有用到,乾脆就把全部拿來下注,一半是在官方設的攤子下注,一半則是在黑道所設的盤口下注。而彩金的賠率則是官方一比一百,黑道的盤口則是一比一百五十。   簡單來說,烈風致以一萬兩銀子下注,為自己贏得了一筆天文數字的彩金,若能全部收得的話,總數就有一百二十五萬兩銀子。   烈風致一夕之間富甲一方,成了暴發戶,而血煞之鬥一詞也在這一戰傳遍整個天朝。同時打敗錢一命的烈風致也在一夜之間成了知名人物,名氣直衝上天,皇朝各大門派組織個個青眼相加派出探查探其底細。另外斬斷鳩凶、虓殘的斬屍劍…不,是正名後的星魂劍其名也響遍北皇朝,引得許多愛劍成癡的人紛紛投以關愛的眼神。   「師兄!我們跟上去探探這小子的來路如何?」杜上品問著身旁的馬昭文,因為五嶽四異裡為首的便是『孤天空鶴』馬昭文,『馭風飛鵬』尚明堂次之,『雲蜂獨鷲』杜上品本身排第三,最小的就是『追風冷鷹』左江陵。   馬昭文看了杜上品一眼,接著與尚明堂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同意道:「好,我們便去探探他的底細。」   「哦!三弟已經獲得金甲城的冠軍了!」駱雨田看著手裡傳來的情報開心的說著。天視地聽堂的消息傳遞速度十分地快,烈風致在約莫午時的時候獲得冠軍,駱雨田在亥時便能接到消息。此時,下人來報,雷振玄與蔣品清已經回到府裡覆命。   駱雨田示意將二人喚進,此時的他是無事一身輕,屠盡川尾村的兇手伏誅,桃淫魔刀也尋得,目前在送往皇城給頂頭上司一品總巡察衛元生的路上。再者烈風致、麥和人二位結義兄弟也都平安無事地回到北皇朝…這一刻大概是自從回到北皇朝後最感到輕鬆的時候。   「大人。」雷振玄、蔣品清二人敲門進入書房。   「這一趟辛苦你們了,先坐下來吧。」駱雨田面帶微笑,一旁的下人立即送來香茗糕點。   「呼∼是真的很累。」下人離開後雷振玄整個人攤在太師椅上道:「雨田,你這兩個結拜兄弟真的很會跑,也很會躲,還害得我差點沒被西門達給斬成幾塊。」   「哈哈哈…」駱雨田大笑幾聲道:「我知道你很辛苦,所以這一趟回來你可以先休息個幾天,暫時不會有任務落在你頭上,如何?夠意思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雷振玄撇撇嘴道。   「咦?對了!」駱雨田也笑了幾聲忽然問道:「振玄,笑落陽他人呢?」   「笑落陽他人現在留在金甲城附近,因為赤掌會在那邊犯了二件血案,他想去瞭解實際的情況可能會擔擱幾天。」雷振玄忽然想起麥和人拜託的事情改口問道:「對了,雨田你二弟麥和人有一件托我轉告你,是有關百虎山大頭目展將被殺的事情,情形是這樣子……」接著便把所得知的經過大略的轉述一遍。   雷振玄話還沒說完,駱雨田便低語著:「順天者死,隨心求道。無天殺佛,神奴普世…」   「雨田你在說什麼啊?」雷振玄一臉疑惑的問著:「這首詩我好像在那裡聽過似的…」   「這是無天堂的口號。」駱雨田先解釋一句忽然低頭沉吟道:「是黑道綠林十一堂之一,但無天堂的人為何會到南龍國去?」   雷振玄追問道:「雨田,無天堂是天朝的黑道嗎?」   「不。」駱雨田搖頭道:「嚴格說來並不是,無天堂流竄在天朝與死亡島邊境,裡頭的成員大多是來自於死亡島及天朝的暴民及亡命之徒。但他們又與一般的馬賊不同。」   「哦!」雷振玄起了興趣問道:「怎麼個不同法?」   駱雨田長身而起,行至書櫃前方由裡頭取出一個卷宗,打開道:「無天堂的創立人,『無天神奴』賀無生,自稱為神之奴僕,以剷除世間一切罪惡為目標,以自身的所奉行正義四處殺人,美其名為斷七欲、除十惡。   賀無生不追求名利財富女色,一生所求的只有一項傳播真道,但其專殺人傳道之法卻是令人生畏。他所收的真道門徒皆是一些斷肢殘廢之人,所奉行真道亦名為無天真道。」   接著駱雨田把卷宗丟給雷振玄道:「你拿去看一下吧,以後派給你的任務我想到南龍國的機會不大,趁這幾天休息的時間有空看看這些資料,或許很快就會派上用場的。」   毃門聲音響起,羅蝶的聲音幽幽地自門外傳來:「駱大哥,我能進去嗎?」   駱雨田笑道:「當然可以,蝶姑娘請進。」   羅蝶推開書房大門蓮步輕移走進房裡,身後還跟了大小雙猴及高天行、左聞風四人。   駱雨田招呼眾人入座後問道:「這幾天雨田一直公事纏事,忘了告訴你們這件消息,二弟現在已經回到斗南城了,還有三弟他現在人在金甲城參加比武大會,而且也獲得優勝成為金甲城的武狀元。」   眾行者門人聞言臉上皆露出開心的表情,羅蝶更是喜上眉稍道:「那駱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找他們?」   駱雨田雙手一攤道:「隨時隨地都可以。」         ∼第二十六章赤掌八指∼     烈風致懷裡揣著五十萬兩的銀票回到少君府,這只是一部分的彩金,這一部份都是由官府所開設的投注攤所贏來的要兌換彩金比較容易,剩下的就是那些由金甲城黑道所開設投注攤的彩金了。   原本是想順道前往那些注攤收錢,只不過去的途中發現有幾個人跟在自己身後,而且功夫不差。烈風致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和來意,決定先將跟縱的人甩掉再回少君府。   烈風致將一整疊厚厚的銀票丟在桌子上,人就坐在椅子上頭,雙手支著下巴看著眼前的這一堆銀票。   老實說一口氣贏了這麼多銀子是很令人開心,不過卻不知道該怎麼去使用它,除了買樓購屋置產等一些平凡無奇的想法之外,好像自己就不知道要這一筆銀子作什麼才好。   「致哥你回來啦!昭昭已經準備好慶祝的酒菜了…咦?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銀票?」昭昭推開房門而入,發現桌子上的一大堆銀票感到十分訝異。   「這算是我的獎金吧。」烈風致便告訴這是自己一時心血來潮跑去下注時所得來的彩金道:「其實原先我的目地只是想額外多賺一點銀子,讓以後我們的日子可以不用太辛苦,畢竟我除了打獵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長處。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賺來這麼多銀子。」   昭昭坐在烈風致身旁道:「致哥,其實就光是那原先的一萬兩銀子就可以讓我們衣食無缺過上一輩子了。」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過一些好日子嘛。」烈風致說著將桌子上的銀票整理起來後,全部都推在昭昭的面前道:「昭昭這些銀票就交給你處理了,不然放在我身上也沒有用。」   昭昭微點頭輕輕道:「那…這些銀票昭昭便為致哥處理了。還有,致哥趕快換件衣裳,夫子和夫人都在外頭等著為你慶祝呢。」   「好,我馬上就去。」   ※※※   翌日。烈風致再次離開少君府,這次的目地僅只是去尋找那些注攤收錢。不過才剛離開少君府不久,擠進街道上的人流後,就感覺到有幾個人正暗中跟蹤自己。   烈風致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怎麼自己獲得比武大會的勝利之後,就突然紅了起來變得炙手可熱,無緣無故地冒出了一批人要跟蹤自己?愛跟就讓你們繼續跟吧。心裡決定不再搭理這些人,還是辦自己的事情要緊。   來到了一處位於小巷口的賭場投注攤,門口散坐著七、八名彪形大漢,一看便知皆是一些橫行慣了的人。大漢見到烈風致走向大門,紛紛投以審量的眼光。   烈風致走至其中一名大漢身前,欠身行禮道:「這位兄台請了,在下想要兌換彩金,不知兄台能否告訴小弟,是否也是一樣在裡頭兌現呢?」說著便拿出兩張各是一千兩的彩票。   那名大漢眼裡閃過一絲貪婪的神彩,朝著其他的幾名大漢使了一個眼色。接著道:「哦∼你要兌獎啊,這個容易彩票給我,我去幫你兌換,很快就行了。」說話的同時手就伸了出手要拿彩票。   烈風致又不是剛出江湖打滾的雛兒怎麼會看不出來眼前這大漢打的是什麼心眼。手一轉將彩票收回懷裡道:「多謝兄台好意,但在下不願勞煩諸位,只要告訴在下便成。」   大漢臉色一橫怒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小子,大爺要幫你是給你面子,別人大爺還不願幫忙哩!」其他六名大漢也都站起身子圍了過來。   烈風致外表年齡絕不會超過二十歲,雖然身材粗獷有幾分習武之人的味道,但比起這些人彪形大漢來說就是顯得瘦小了些,而且星魂劍習慣性地掛在後腰由披風蓋住,這些人當然沒看見。含笑和善的面孔,看起來就是一副正直老實的人,加上又是生面孔,這些個大漢莫不生出貪念。   畢竟二千兩的彩票可兌換成三十萬白花花的銀子啊!只是這些大漢似乎忘了一件事,敢拿著這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子在外頭走動的人,大概都不是普通的人。   烈風致一時忘了財不露白的道理,無意間便惹禍上身,雖然不怕這些人又或是他們身後的靠山,但無端惹事並不是自己的一貫作風。心忖:幸虧二哥不在這裡,不然這些人就要倒大楣了。   「唉…」烈風致歎了一口氣道:「諸位這樣作法不怕惹禍上身嗎?」   身後的一名大漢罵道:「你帶著這筆錢才會惹禍上身!大爺們是為你著想,才會要幫你的忙!你懂是不懂!」   烈風致聞言不禁失笑道:「這番話可不失為一種歪理啊。哈哈…」   大漢見眼前的年輕小子竟然還笑得出來,怒氣沖沖道:「笑什麼!小子你是沒聽過我們甲城幫的名號不成?」   「失敬失敬。」烈風致連忙拱手歉道:「但在下孤陋寡聞,還真得沒有聽過甲城幫的大名。」   眾大漢更是怒不可遏,紛紛一湧而上大罵道:「找死的傢伙!」   「我說錯了什麼?」見眾大漢如此憤怒,烈風致不禁懷疑著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不過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大漢撲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細想,雙掌一揮將兩名最先撲來的大漢掃飛。羅圈掌旋動飛舞一干大漢無人能夠接得下一掌,只眨眼功夫七名大漢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烈風致看著躺成一片的大漢,心想:「怎麼辦?還要再進去賭場拿錢嗎?贏了賭場的錢,還打了看門的手下。會不會太過份了些?不過轉頭就走,這筆錢不拿又過太可惜了。」   遲疑之間賭場內便湧出十多名大漢,帶頭的是一名錦衣華服胖漢,面闊細眼皮膚光滑,眼裡閃爍著烔烔精光。在華服胖漢的身後還站了二名高瘦的中年人,都是三十許人,手足特長,神情冷漠陰狠,看起來皆不是易與之輩。   烈風致正思索著該如何處理時,華服胖漢便已開口道:「這位小兄請了,敝人卓九蘭,乃是這家賭場的負責人,不知敝這人些看門的手下是何處惹惱小兄,要出此重手教訓他們?」   「卓大爺請了。」烈風致拱手抱拳道:「在下不過是想來貴賭場兌換彩金而已,只是不小心財給露白了,讓得這些兄弟們眼紅,最後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了。在下所言具實請卓大爺見諒。」   卓九蘭細眼怒張朝著躺在地上的大漢們喝道:「真有此事!你們這些傢伙找死啊!」   「沒有啊,九爺!」一名大漢掙扎著爬起哀求道:「我們可沒有見錢眼開啊,是因為這小子瞧不起我們甲城幫,說根本沒聽過我們甲城幫的名號,所以我們才忍不住出手要教訓他,然後就…」   卓九蘭再次看向烈風致沉聲道:「這位小兄,你聽我的這些手下們所說的是否為真…」   烈風致從容一笑道:「他們見錢眼開是事實,在下沒必要說謊。說瞧不起貴幫嘛……他們問我有沒有聽過甲城幫?老實說在下還真的沒有聽過……」   話還沒說完,一大堆放肆,大膽,找死之類的話就已經滿天亂飛。   烈風致微一聳肩無奈地道:「我又沒說謊,在下出道江湖時日甚短,對武林裡的門派所知極少,說句丟臉的話,在下叫得出名字的門派不超十根手指頭。」   卓九蘭看著烈風致由始至終都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並不是那種沒看過大場面的人,但他說的話透露著誠懇正直,也不像是在說謊。沉吟片刻轉個話題道:「小兄說是來兌換彩金的,那麼可以把彩票拿出來讓卓某看看嗎?」   「當然可以。」烈風致很快地由懷裡取出那兩張彩票讓卓九蘭觀看。   卓九蘭身後的二名高瘦中年人走出一人,接過烈風致手裡的彩票,中年人在握著彩票的時,雙眼露出一抹寒光,同時一股陰寒的內力借由彩票侵向烈風致。   烈風致臉上仍是保持著微笑,但早就提高戒心,運攻送出一道金星真氣。二人真氣稍觸即退。高瘦中年面色忽而刷白,身形不自然地往後一退,烈風致放開彩票,讓外人看來是高瘦中年人拿著往後退去,沒讓他當眾丟臉。   高瘦中年眼神閃過一抹驚訝,後退數步將彩票呈給卓九蘭觀看。   卓九蘭一看彩票的確是由自己賭場所開出的彩注無誤,只是金額之大讓卓九蘭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不覺低呼道:「二千兩的彩注,就扣除我賭場的手續費,也能兌換成二十七萬兩銀子,這可是一筆龐大的金額呀!」   烈風致則是訝道:「還要扣除手續費呀?哇∼三萬兩耶…手續費嚇死人的高,看起來賭場也很好撈錢。」   卓九蘭收起微變的表情,呵呵笑道:「小兄說笑了,這一成的手續費是大家公定的價格,敝賭場賺點微薄的車馬費也不為過。只是…小兄怎麼敢下如此重注在他身上?小兄是從那裡得來的消息,肯定『刀劍行屍』錢一命定會敗在這個名不經傳的烈風致手上。」   「這也沒什麼啊。」烈風致手一攤,漫不經意地道:「只是我對自己還有一點信心罷了。」   「什麼!!」在場的所有人聞言立即色變,抽氣的聲音如同打雷一般的響亮!   卓九蘭顫聲道:「原來少俠您就是烈風致!」錢一命的名聲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而能打敗他的人更加讓人不敢招惹。甲城幫在金甲城地區算得上是有名號的幫派但遇上這種名震天下的人物仍是不敢隨意招惹。   「對呀!」烈風致開懷地道:「這樣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下注囉。」   「來人!」卓九蘭立即吩咐手下進去賭場帳房拿錢。只一會功夫一名大漢雙手抱著一個小包袱奔出賭大門。   卓九蘭親自取來包袱直接交給烈風致道:「烈少俠,這裡是三十萬的銀票全都是『長勝發』所開出的鐵票,只要是皇朝裡的任何一家銀莊都可以兌換。而三萬的手續費,敝幫分文不取,算是敝幫對烈少俠不敬的賠禮。」   「這樣啊…」烈風致接過包袱稍翻了一下裡頭的東西,想了想從裡頭拿出約一萬兩的銀票遞給卓九蘭道:「那這些銀子請你給這些兄弟喝茶,當作是打傷他們的醫藥費。」   卓九蘭接過銀票答謝道:「那卓某便為手下們謝過烈少俠。」   烈風致拱拱手道:「那這樣在下便告辭了。」   「恭送烈少俠。」卓九蘭打躬作揖送走烈風致。   待烈風致離去之後,卓九蘭臉色變沉了下來,轉頭問著方纔那名與烈風致接觸的高瘦中年人道:「龍城,方纔你試了他一下,你覺得這人是不是烈風致?」   龍城行禮躬身道:「九爺,小人不敢肯定。但可以感覺出這人的功力十分深厚,先不論是他是否就是烈風致,以他的功力確實可以與錢一命一較高下。」   卓九蘭沉吟片刻道:「將此事稟明幫主,然後派人探探這傢伙的底。」   「是。」   烈風致離開賭場後,又去了另外兩處賭場兌換彩金,所發生的情形都很類似總是得小露幾下身手才拿得到銀票。心忖道:「若是一般的人在那種地方下注,縱使是贏得巨額的錢財恐怕也是很難拿到銀子。只剩下最後一處了,拿到銀子後就回去少君府吧。   反正比武大會也結束了,該是去找大哥和二哥的時候了,還有楓兒…不知到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烈風致穿過大街拐進一條小巷,來到最後一處賭場。這座賭場是在一棟宅子的裡頭,上一次來的時候門口站了兩名大漢把守,但這次卻見不著半個人,大門也是關著的。   「奇怪?怎麼會沒有半個人?門也關了起來。總不會是倒了吧?」烈風致走上前去伸手敲門,不料手才輕輕敲了一下,門就應手分開。仔細一看發現門竟然沒有上門閂。   烈風致乾脆直接把門推開,大門裡頭靜悄悄絲毫沒有聲息。通往宅子的石板道上散落著幾許枯黃的落葉。   微風吹來,捲起落葉繽紛,更添幾分寂寥,有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烈風致感覺不對勁,宅子裡死氣沉沉,而且空氣中帶著些許血腥味。走過石板道,來到大宅門前幾步遠之處停下。左掌一揮緊閉的大門應掌而開,現出了大廳裡頭的景象。   「嗯!怎會如此?」烈風致微感訝異,宅子大廳十分寬敞,橫七豎八地翻倒著好幾張供應賭博用的桌子。原先這裡應是鬧聲喧天,呦喝聲不斷的賭場,此刻卻是屍橫遍地,到處躺滿了失去生命的屍體。   烈風致走進裡頭觀察,賭場裡一片凌亂,所有的桌椅全都被翻了過來,顯然是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細數了一下,裡頭共有四十七具屍體,只有十來個是賭場方面的人,其他的人不是商人打扮就是富家兒郎,猜想應是來此賭博的賭客,只是卻遭了無妄之災。   賭場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就連那些來賭博的客人也不例外,看來殺人的動機是為錢財而來。   所有人的死法都相同,不是骨斷筋折死於棍棒一類的兵器之下,便是開膛剖腹死於刀下。   烈風致仔細觀察著死者的傷痕,被棍棒擊斃者皆是一擊斃命,而且由淤青的傷痕可以看出,是三種不同的兵器,一者傷痕呈直線,一者彎曲似圓,一者卻若蛇身曲行。自語道:「領頭的人應該是持棍棒之人才是,而且是二個人以上。」   輕按著死者身上的黑青淤痕,烈風致閉目細察夢囈般道:「勁力陰寒透體,中者折骨碎筋,連內臟也被粉碎,行兇之人手法極狠,根本不留活口。但…」烈風致雙目一睜微訝道:「這種氣勁感覺,為什麼像極了陰山派?難道行兇之人與陰山派有關?」烈風致不久之前才與陰山派的弟子交換過武學心得,自然是對其門派的武功十分熟稔,才能分辨出這是源自於陰山派。   烈風致一一檢查過屍體上的傷痕,確定領頭的人一定是三個人。三種不同兵器的傷痕,持有著的功力深淺也不一,持蛇棍者功力最深,圓環者次之,直棍者居未,而且都與陰山派有關。   烈風致長身而起忽然在大廳的牆上發現一隻血手掌印,走上前去伸出手比較一番,血手掌印碩大無朋,足足大了三倍有餘,最奇特的是這只血手掌印竟然擁有八根手指頭,且其中有一根手指顯得比其他七指來得粗。   「八指血掌…」烈風致自語道:「這可能是某個組織的標誌…這得問問大哥才知道,這血掌是屬於那個門派。」   「殺人兇手!」忽然一聲大喝,一條人影先是撲了過來,跟著後面又有三條人影接連由門外躍入。   烈風致還來不及說話,來人便是一劍狠狠刺了過來!   來者劍法高明,劍鋒來勢似緩實快,劍尖未至,劍氣已逼身而來,撲面生疼的劍氣便已刮得烈風致頭髮飛揚。   「喝──」烈風致提氣灌注披風,這一件是昭昭後來準備的尋常披風,因為最早駱雨田所贈送的蟒袍被西門達所傷後一直找不到人修復只得先行收起,而百虎山所贈的披風則被錢一命斬成數片不能再用,所以昭昭才會再找來另一件給烈風致暫時湊合使用。   披風如蛇般纏上來者劍身,羅圈氣罩應勢疾發!三重的氣罩震散劍氣迫退來人。   但來者功力不弱稍退即進,且劍法造詣更是高深莫測,一劍東來竟予人一種高居雲山之巔峰的錯覺,劍鋒不動但風吹怒號之劍氣如驚濤駭浪般直襲而來!   烈風致驚覺來者的功力絕對在一級高手的境界,若不搶回主動,讓對手盡展劍法自己必是難逃敗亡的下場。   「呀!」烈風致長嘯一聲,星魂劍電閃出鞘,一式反璞歸真的斬劍訣化成一道亮眼的金芒,由腰間橫斬而出,簡單的一劍橫劈竟生出一種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狂風吼號般的劍風被這一劍從中剖開,星魂劍尋上來者劍鋒硬拚一劍!   「噹!」的一聲火星四濺!來者驚濤劍式被烈風致一劍悉數瓦解,魁梧高大的身形更是被生生劈退數步。   「斬劍訣!烈風致你果然是異劍流的弟子!」被震退的人影是一名高大魁梧的老者。正是五嶽四異之一『雲峰獨鷲』杜上品。   烈風致反手握劍,抱拳行禮道:「前輩認識在下?敢問前輩高姓大名,為何一見到在下便要劍刃相向?莫非晚輩犯了什麼大罪?」   杜上品原本就顯得兇惡的濃眉環眼發怒時更是惡形惡狀:「反正你是異劍流的弟子就得死!」   「不會吧?異劍流的弟子就得死?」烈風致有些傻了眼,原先還以為是被誤認為殺人兇手,想要辯解一番。不過這老者卻是來殺異劍流之人的,這下可好了,自己不但是異劍流弟子,而且那六環銀劍還一直放在懷裡收藏,想賴還賴不掉。   接著由牆外躍人的三條人影也來到大廳之中,其中一人還是見過面的人。   烈風致欠身行禮道:「原來是『馭風飛鵬』尚前輩,晚輩烈風致向前輩問好。請問這幾位前輩是……」   尚明堂介紹一遍眾人的身份,烈風致一一行禮問好,只是除了尚明堂之外其他三人皆是一面冷漠地回望著。   慈眉善目的尚明堂雖面帶微笑,但眉宇間凝著一股沉重,問道:「烈小兄弟,我問你幾件事,希望你誠實回答。」   烈風致還劍入鞘恭敬地答道:「前輩請問,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異劍流弟子?這些人是不是你殺的?還有你是不是南龍的人?」尚明堂一口氣連珠炮似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烈風致點頭答道:「晚輩確實曾在異劍流拜師學藝……」   「既然是就不用多說了!看劍!」話還沒話完,杜上品又是一劍準備劈過來。   尚明堂橫移一步舉手擋住了杜上品的攻擊,道:「師弟先讓他把說完。」   烈風致仍是抱拳續道:「晚輩是皇朝百姓,長年居於斗南山中,一年前才離開斗南山出外行走江湖…」大略地把如何去南龍的經過說了一遍,也解釋了為何會學習異劍流劍法的經過說了一次。   尚明堂稍稍舒緩眉際問道:「小兄弟我相信你的話,但是有什麼人可以證明你說的話真假?」   「有的!」烈風致很快地便答道:「晚輩現在正居住在少君府裡,東夫子可以為晚輩作證。至於這些人並不是晚輩所殺,動手的人另有其他,而且行兇之人還有留下記號。」眾人隨著烈風致的手指看向牆上。   四人一看齊聲訝道:「八指血手印是赤掌會!」         ∼第二十七章重責大任∼     斗南城天朝比武大會掀起萬丈波濤,消失一年之久的麥和人夾著雷霆萬鈞之姿,勢如破竹橫掃比武大會。由預賽開始,一路打進決賽之中竟無人能夠接的下他三拳。   不論是以氣勁渾無匹的無量神掌揚名於北皇朝的無量氣宗又或是霸道剛猛以重兵克敵的重義門人,皆是僅僅三拳便敗在麥和人拳下。使得麥和人的聲名像是坐雲霄飛車一般扶搖直上,業已隱然成為斗南城年青一輩第一高手。幾乎要蓋過他的平生宿敵席如典及斗南城三連霸之主澎海彬。   今天這一戰,麥和人仍是三拳敗敵。昂首闊步的麥公子滿是意氣風發地凱旋回到麥府時,他的父親亦是麥府主人麥福突然交代他一件事。   麥福神情凝重地道:「阿和,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去幫忙。」   麥和人輕鬆地坐在椅子上品嚐著極品烏龍茶悠閒地道:「爹,您開口別說一件,就是十件當兒子的也會竭盡全力完成。」   「阿和,你還記得為父的老朋友魏易用吧?」魏易用便是蒼柏門元老高手,亦對麥和人有著傳藝之恩。   麥和人點點頭道:「當然記得,他老人家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哩。」   「記得就好。」麥福由懷裡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道:「你照著信上的地址前去尋找魏易用,去感謝他對你的傳藝之恩。」   麥和人拿起信看了看疑惑問道:「爹,這種事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去辦嗎?我後天便要參加五強決賽啊。」   麥福示意麥子稍安勿燥道:「當然不是要你現在去,可以等到決賽結束後再去。而且感謝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最近傳江上的傳聞我聽到一些風聲。」   「什麼風聲?」   「同心盟你聽過嗎?」見麥和人搖頭後又接著道:「這半年多來斗南城起了許多的變化,重義門大刀闊斧整頓其門下弟子,開始向外擴展勢力。尤其是在上個月,斗南城內許多較小的門派都遭受到重義門的壓迫暴發了不少衝突。這些小門派就組成了一個連盟,便是同心盟,而公推的盟主就是魏易用。」   麥和人問道:「那爹的意思是要我去幫忙魏老對付重義門囉?」說著麥和人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那是一種期待許久願望將要實現的笑意。   「不。」麥福搖搖頭開口便打散了麥和人的期待道:「我不會放任你去找重義門的麻煩。」   「啊∼」麥和人明顯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阿和,重義門的背後是百戰上君此人並不好招惹,而且打垮了重義門也沒有用。」   「為什麼?」麥和人有些愕然地問道。   麥福沉吟道:「為父感覺到重義門以前行為雖然霸道但尚不會嚴重到要併吞其他派門,而這次重義門反常的行為明顯得是受到他人蠱惑。」   麥和人斷然道:「那一定是古祟先的身旁有人在蠱惑他。只要把這人揪出來就行了。」   「或許吧…」麥福搖頭道:「但事情並沒那麼簡單,五王盟聽過嗎?」   「聽過。」麥和人答道:「就是五隻畜牲的連盟嘛。他怎麼啦?」   麥福分析道:「我希望你去調查的便是五王盟。這五派的出現十分突然,原先散居於絕龍府各地的黑道幫派,突然之間全部集中在斗南城這裡,而且相當有默契地結成連盟。若是重義門與同心盟起衝突那得利的便是這後來居上的五王盟。」   麥和人恍然大悟道:「爹你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去揪出五王盟的尾巴,讓重義門和同心盟掉轉槍頭對付五王盟,讓斗南城維持著原本的情勢。」   麥福含笑點頭道:「嗯…沒錯,孺子可教。」   「喲…」麥和人忽然奇峰突起地道:「對了!爹,從什麼時候開始您老人家對武林裡的事情這麼注意啊?該不會您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呵呵呵…」麥福兩眼閃過一些歡喜的神光道:「滑頭的小子,想探口風啊?等到時機來臨,爹自然會告訴你的。」   父子二人相視大笑,麥福笑得是辛苦扶養的兒子終於成長了,漸漸地有獨當一面的勢式。而麥和人則是笑著自己開始得到父親的認同,不再像以前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任性的孩子看待。   麥福長身起座道:「好了,為父累了要去歇息了,阿和最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最後一句話麥福的神情有些凝重。   麥和人大概能夠猜出父親要說的是什麼話,便低頭回答道:「爹,香瑩的事我會好好解決的,請您放心。」   「嗯。」麥福點點頭道:「有你這句話,為父就安心了。」語畢,人便慢慢走向後院離開大廳。   ※※※   當夜,黑雲掩月,滿天星斗皆不見蹤影,漆黑一片的天空將整座斗南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街道上只有偶然傳來的蟲鳴犬吠之聲,大地一片詳和。   時近三更,斗南城大街上只餘巡夜的打更人,敲著響板和小鑼遊走在大街小巷之上。   小巷裡數十條人影,奔行在黑夜之中,這一批黑衣人個個身手敏捷,如狸貓一般靈巧地穿梭在小巷裡頭,朝著他們的目標前進。   不過片刻,這批黑衣人便已到達他們的目的地,深鎖的大門兩旁,高高掛起的棗紅色燈籠,寫得正是麥府二字。   帶頭的黑衣人,一個輕縱便越過高有一丈的圍牆,侵入麥府內院。隨後尚有四名黑衣人也是同樣一個翻身便潛入內院。跟著最後的數十人,只見最先頭四人貼在牆壁,雙手十指交錯互握,作為其他同伴的借力,不過幾息功夫,所有人皆無聲無息地潛入麥府內院。   一名擔任麥府的護院,負著手走在後院裡的碎石子路上,正在執行巡夜的工作。   這名護院哼著不成曲子的地方小調,負著的手反握著一對鐵拐,夜晚麥府的戒備不算森嚴,整座府裡只有少少的三四名護院及奴僕會在這個時候醒著,其他的早就去夢周公了。   或是因為許久沒有人夜探麥府,所以值夜的這名護院顯得十分散漫,警覺性十分的低。   就在這名護院行至半途,二名黑衣人同時撲出,一人由後方出手一手摀住護院的嘴巴,同時則持刀刺入他的後腰,另一人手中持的短刃亦是同時貫入他的腹部。   這名護院渾身劇震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四肢抖了抖便斷了氣息。   二名黑衣人解決了護院,打出手勢,另一方則是傳來一陣低低夜梟鳴聲回應。   黑衣首領低聲冷笑道:「四季坊麥福,今天將是你麥府血祭之夜。」接著手一揮四名黑衣高手各自帶領十多條黑影分頭沒入黑暗之中。   ※※※   金甲城少君府   「哈哈哈…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馭風飛鵬』尚明堂的笑聲在少君府偏廳響起,伴隨著的除了其他五嶽三異外,還有東夫子的長笑聲。   烈風致捧起酒杯賠笑道:「都怪晚輩太的行動太過於令人起疑竇,在南龍待了一年只要發現有人跟縱都會習慣性地把人甩開,讓前輩派出來的人跟丟了,間接著讓四位前輩誤以為晚輩是南龍的奸細了,晚輩以一杯水酒向四位前輩賠罪。敬四位前輩!」   「好!咱們乾杯。」   尚明堂等五嶽四異跟著烈風致來到少君府,正巧遇見東夫子偕同其夫人玉西娘出外上香回來。五嶽四異原本就是神力少君的手下,與東夫子可說是多年的好朋友。   在東夫子的正式介紹下,證明烈風致的身份真偽,五嶽四異才相信烈風致方纔所說的話並無虛假。   加上東夫子言詞間提及烈風致的師傅便是一代宗師觀苦神僧之時,五嶽四異更是對觀苦產生一種敬畏之感,能讓烈風致成長至這個地步那觀苦的修為必是更加高深莫測。   五嶽四異對烈風致的態度也和緩下來,不看僧面看佛面,捨去他師傅觀苦不談,烈風致本身有功於朝庭,有恩於皇室。身負金星七式,加上東夫子更是明白的表示烈風致是他未來的女婿,要將義女昭昭嫁給他,怎麼說都算是自己的人。   而且單論武功,就憑烈風致能夠擊敗錢一命,五嶽四異自個兒都很清楚,一對一可沒半個人能夠打得過他。   尚明堂初見烈風致之時,便對他特別有好感,現在雙方的關係更進一步,表現出來的態度便更加地和善。   眾人這一席酒菜吃得非常開心,氣氛十分融洽。   「對了,尚前輩。」烈風致放下酒杯拱手朝著尚明堂問道:「今天我們在賭場所看見的那只形狀奇怪的八指血手印究竟有何來歷?居然讓前輩們感到吃驚。」   尚明堂也放下酒杯道:「那只八指血手印,代表著某一個幫派組織,他的名字便叫作赤掌會。   赤掌會是近十年來突然出現在武林裡的組織,手段十分毒辣,所犯的案件遍佈整個北皇朝各地,下手的對像無論是黑白兩道一律通吃,每一次出手皆是不留活口。這些年來犯案纍纍,江湖上不論黑白兩道都曾出重金懸賞,只要提供線索下落者可得白銀千兩,但目前為止仍未有人能夠發現其行蹤,行縱不定神出鬼沒。   現唯一知道的情報只有一項,根據赤掌會多次犯案的情形來說,赤掌會應不只一組人,至少在五組以上。因為在同一時間,同一個晚上,在不同的地方竟曾經同時出現四組赤掌會人馬。最有可能的是,有八組人馬。」   烈風致發問道:「哦?前輩如何肯定?」   尚明堂答道:「因為每一組作案後所留下的赤掌血印,在八指血手上頭變粗的血指頭不一樣。小兄弟,你還記得今天所看得血手印是那根手指明顯得較為粗大?」   烈風致回想一下那當牆壁上的血掌印道:「嗯…晚輩記得是中指。」   尚明堂分析道:「這二年來,斗南城附近先後發生過七次的赤掌會滅門案件,有三次血手的中指所為,而另外四次是其他不同的手指,而且由武功來看每一指每一組的人馬皆不同,而那三次,包括今天的第四次在內所用的武功皆相同,所以我們才會判斷赤掌會有八組人馬。」   烈風致道:「原來如此…晚輩受教了。」   尚明堂忽然轉變話題問道:「烈小兄,你已經取得金甲城的冠軍,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烈風致立即答道:「自然是繼續潛修武功,準備應付明年的皇城決賽,這是晚輩與其他二位兄長的約定。」   尚明堂輕拂短鬚再問道:「那…除此之外呢?」   烈風致遲疑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呃…這個晚輩還未曾想過…」   尚明堂伸手輕按在烈風致手背之上像是有感而發地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立身處世,所求為何?習得一身武藝所用為何?救世濟民,匡亂扶正皆是我輩中人應盡之責。如今天朝看似平靜,其實是內有隱憂,外有強敵。南龍無時無刻都想入侵我天朝領土,死亡島邊境,馬賊暴民流竄,百姓生靈塗炭。   天朝內部,貪官污吏成群結黨,像少君大人如此無私為百姓抵抗禽獸馬賊的清官良將能有多少,只歎滄海一栗,雖有六道撐起大局,但獨木難支頹傾之天,以六道之力又能撐得住多久?而武林各門各派,互為利益拚鬥。白道九連盟,邪道八派,黑道綠林十一堂,此刻是邪長道消。白道九大連盟聖天衛隱而不出,其餘八派也各自為政,只有百龍門偶有伸張正義之舉,但總是後繼無力,我們五嶽劍派雖也想共襄盛舉,但只歎少君大人中興五嶽劍派時日尚短,派中缺乏精英高手,只有我們這幾個還有其他一些老骨頭撐場面,加上為了應付禽獸大軍,根本沒有餘力他顧,所以只能任由像赤掌會這般惡徒懲凶,而無法將之消滅。」   尚明堂說的並不是為了打動烈風致才說的言詞,天朝五輪大會是為了刺激北皇朝各門各派的比武好鬥之心而舉辦的,除了可以增強皇朝百姓的習武風氣外,也能夠測驗的出各門派弟子的武學素養和資質。   金甲城是五嶽劍派的大本營,但近五年來的比武大會,卻沒有半個五嶽劍派的弟子獲得冠軍,全都被聖劍堡第二代的聖劍群雄所獨霸,最有希望的一人便是『千手飛劍』易梧潼,但他也僅只能打入五強賽罷了,最後仍是敗在烈風致掌下。   九大連盟之中,聖天衛可以不論,其他的少林,武當,無量氣宗,百龍門,雙王院,劍宗,神掌山莊,以及五嶽劍派等,論實力最弱的可能就是劍宗及五嶽劍派了,前者收徒極嚴,所以人數極少但個個都是劍術高手,名門大家,駱雨田的天都魅蹤七絕式便是出自於劍宗,僅只三式就能夠讓駱雨田在江湖上展露頭角。後者則是分裂後重整,雖廣收門徒,但時日不長還沒能培養出足夠的年輕高手,再加上不時與禽獸至尊一干馬賊周旋,想要增強實力是難上加難。   尚明堂似乎是藉著酒意暢所欲言,將他心裡的話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雖然在場仍有東夫子、昭昭及另外三異,但此刻的他是不吐不快。   尚明堂緊握著烈風致的手掌道:「我不求烈小兄為我五嶽劍派作些什麼!只求烈小兄能夠為北皇朝盡一份心力。」尚明堂不顧自己的身份及年齡拉下老臉用著幾近哀求的口氣向烈風致說著這些話,原因無他。   活了六十幾個年頭,閱人無數的尚明堂銳眼看得出來,烈風致是屬於滿腔熱血一類的人,只要為他點燃胸中的熱火那他便會奮不顧身去完成。以烈風致年紀輕輕卻能夠練得這一身高強的武功,假以時日那成就更是高不可攀,若是能夠讓他為武林正道,為天朝百姓效力那將會是一股莫大的助力。   「這…前輩你折煞晚輩了……」烈風致可以感覺到眼前這位交淺言深的長輩心中難過,尚明堂的手掌雖柔軟卻能令自己感到一股溫和的熱力傳來,包裹住自己的這一雙手彷彿要將他一生無力辦到的事托付給自己。   忽然,烈風致感覺到眼前的尚明堂並不是先前功力高深的武道前輩,而只是一個無能完成自己願望的滄桑老人。   對一位這樣子的老人家,烈風致實在無法拒絕他的請求,長吁了一口氣奮然道:「尚前輩,你說的晚輩知道該怎麼作了。」   烈風致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都已經接近亥時了,但烈風致並未睡意,坐在桌子前沉思著尚明堂所說的那一番話。   不久,昭昭便推門而入,手上捧著水盆和毛巾準備要給烈風致舒洗之用。   「致哥哥,你在想些什麼?這麼入神。」   「嗯…有點事…」烈風致心不在焉回答。   昭昭放下手裡的水盆,坐在烈風致的身旁柔聲道:「致哥你是為了方才尚公所說的話感到難過嗎?」   「嗯…」烈風致微微點頭道:「昭昭,尚前輩所說的話是真的嗎?」   昭昭螓首輕點道:「嗯,尚公並沒有說謊,致哥應該你有發覺吧,其實少君大人很少待在少君府裡,因為金甲城靠近死亡島,除了禽獸之外,仍有許多小股的馬賊流寇不時地會侵犯邊界的居民百姓。少君大人為了維護境內安全整日東奔西跑,十分辛苦。」   烈風致問道:「那此時少君人在何處?去驅逐馬賊流寇了嗎?」   昭昭搖頭道:「沒有,大人他前往斷龍城拜訪府尊大人。少君若要驅逐那些盜匪,尚公及夫子他們都會隨同前往。」   烈風致長吁了一口氣輕道:「昭昭,其實我對將來並沒有什麼打算,唯一曾有的只是希望能與你還有楓兒……一起搬到斗南山裡,我可以靠打獵謀生,你們則可以幫我縫衣補衣,生個兒子、女兒,一家人過著和樂融融的日子。」   昭昭將嬌軀輕輕偎入烈風致懷裡道:「致哥,昭昭也希望能夠與你過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   烈風致低歎了一口氣道:「但如今聽見尚前輩所說的一番話,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決定了?」虎臂一伸將昭昭緊緊擁入懷裡輕問道:「昭昭你說,我該怎麼決定?」   「其實……」昭昭仰望著烈風致刀削般剛毅臉龐,輕抬玉手摩娑著下巴剛長出來的鬍渣子道:「致哥,你不是早已經下定決心,作出決定嗎?」   烈風致虎目滿盈著濃烈的感激望著懷裡的佳人低呼道:「昭昭啊…」   昭昭一雙手輕托起在他的下巴,一雙深情的秀目望入他眼神最深處道:「致哥,無論你作什麼樣的決定,昭昭都會支持你。」   烈風致更是將昭昭緊緊抱在懷裡不住地低喃道:「謝謝你…昭昭,謝謝你……」   「致哥…」昭昭秀目微閉釋出一股醉人的迷音,輕輕地抬頭玉頸,眉目含情,紅潤的唇瓣彷彿帶著強烈的魔力,精雕細琢的粉頸,半露的酥胸,隨著有些緊張的急促呼吸,使得她那原本就十分豐滿的弧線微微顫動,更是散發出一種足以致命的誘人節奏,加倍令人難以抗拒。   「昭昭……」烈風致再也把持不住,兩片灼熱的唇瓣便深深地烙印下去。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二十八章夜襲麥府∼     夜,麥府的夜晚安靜而寂寥。四季織坊麥府是斗南城中有名的富豪之家,自然,居住之宅第其富麗堂皇的程度,也非尋常人家想像。   一條人影踏碎麥府的寂靜,如狸貓靈巧的動作,穿過廊道越過假山,漆黑的夜晚裡,只能隱約聽見細不可聞的衣袂破空聲和一雙閃爍精利寒芒的眼睛。   「嗚───」一聲夜梟的低鳴音,由後院花園暗處突兀的跳起。緊接著十多條黑影由暗處竄出,散向花園另一頭的房舍。   這十多名黑衣人身手靈巧,無一人是庸手,幾個竄跳便掩來至一處小樓。小樓是歇山頂式的建築,屋簷採用的是飛簷式搭法,遠遠看來像是一隻蝴蝶振翅欲飛,造型非常別緻。   十多名黑衣人緊貼在小樓四周牆上,為首的黑衣人打出手勢,一名黑衣人點頭回應一個瞭解的手勢,立即由懷裡掏出一根兩面密封起來的紙管。黑衣人拆開其中一邊的密蠟,將紙管穿入小樓紙窗中。接著打開另一邊的密蠟深,嘴巴靠了上去,運氣就要吹出。   「嗚!」這名黑衣人忽然渾身一震仰頭倒下,鮮血由嘴角湧出,手上的紙管亦是鬆手掉落在走廊上,一陣白煙由紙管冒出。   同伴無故倒下,其他的黑衣人吃了一驚,紛紛抽出暗藏的兵刃擺出防備的架式。   此時一聲「咿∼呀∼」作響,小樓的房門被推開,微微的燈火射出房外,一條人影跨出門檻。   眾黑衣人提高警戒,紛紛往後退開,躍離小樓廊下,集聚至房門前方的空地。   「哎呀呀……」一條瀟灑的身影自房門踏出,麥和人右手持著仍滴落著鮮血的紫虹劍,傲立在小樓廊下,搖搖頭輕歎道:「你們是那裡來的小毛賊啊?怎麼不知死活,竟然把歪腦筋動到麥府身上來了。」   為首的黑衣人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我?哈!」麥和人仰頭大笑一聲,接著又是低頭歎氣道:「你們居然不認識本公子?奉勸諸位要打劫之前最好是先打聽一下對方的來歷,免得踢到鐵板,這麼死的都不知道。」   黑衣人首領沉聲戟指喝問:「廢話一堆!報上名來!」   麥和人握劍後背劍尖由左肩突出,一字一字道:「『公子』麥、和、人!」   「無名小卒!殺!」黑衣首領話音才落,眾黑衣人隨著手勢散開,由多個方位攻向麥和人。   「不知死活…」麥和人嘴角拉起一抹笑意,右手一抖,三尺秋水化作一泓芒。   「哇!」慘叫聲劃破死寂的夜空遠遠傳出,一名撲得最快的黑衣人捂著血如泉湧的胸口倒跌而出。其餘黑衣人攻勢不減,一聲嘶喊奮不顧身衝來。   麥和人身形搖晃閃避,兩名黑衣人刀刃落空,紫虹劍劃過右方黑衣人的頸部,左拳則同時轟在左方之人的胸口。二人屍體堪堪倒下,麥和人的身形已經離開小樓廊下,撞入了眾黑衣人陣勢之中。   紫虹劍就如同一條神出鬼沒的致命毒蛇,閃動著亮麗而駭人的奪命寒光,行雲流水穿梭在眾黑衣人之中,濺起每一道眩目紅彩,就代表著一名黑衣人性命的終結。不過眨眼的功夫,地上便躺下了七八具屍體。   「殺!」黑衣人之首見麥和人劍法高超,眾手下不是對手,抽出插在後腰的一對短劍,叱殺一聲,短劍離腰而出,寒光四射,森冷逼人,一劍當胸直往胸口朔去,另一劍壓後由下腹刺出。   『劍卷珠簾』紫虹劍旋起一簾劍幕,「鐺!」的一聲與前行的短劍絞擊在一起,短劍應聲彈向一旁,黑衣人見狀下腹一劍加速刺出。   劍幕散去,百十劍影合而為一,紫虹劍柔軟的劍身一個扭行劍尖准之又准地刺在第二把短劍之上。   「叮!」黑衣高手如遭雷擊,一陣酸麻感傳來,手腕差點握不住短劍,暴退數步。僅存的四名黑衣人飛速撲來,掩護其首領後退。   「真是自尋死路。」麥和人輕哼一聲,一式『曲虹是流』凌厲的劍氣破空而出,鋒利的劍氣左右交錯,四名黑衣人連阻擋的動作也來不及作出,齊齊慘呼一聲當場斃命。   黑衣高手才剛站定腳步,便見到四名掩護自己的手下喪命倒下,大吃一驚,訝異麥和人的武功驚人,心生怯意便想轉身逃跑,但一道剛猛無匹的拳勁破空轟來,掠過黑衣人身旁,擊在不遠處的一顆假山之上,刻下深達寸餘的拳印。   「哼…想逃嗎?你認為你躲得過百步神拳?」麥和人微舉起左拳輕描淡寫地說著,但其中威赫之意十分明顯。   「報上你的名字來。」麥和人紫虹劍微微垂下,渾身散發出無比鋒利的氣勢緊緊鎖住僅存的這一名黑衣高手,語帶不屑地問道:「本公子蠻好奇的,你是那個呆瓜組織派出來的傻蛋?」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只是將雙手的短劍握的更緊。   「不回答嗎?沒關……」麥和人話還沒說完,吵雜的聲音由園子的另一頭飄了過來。   一道紅光沖天而起!那並不是喜慶用的煙火,這種如同肆虐般不停扭動的身體,只有一種可能性──火!   麥和人大吃一驚!回過頭怒視著黑衣人,惡狠狠地道:「你們居然還放火!」   「哈哈哈……」看見竄燒的烈火,黑衣人放聲狂笑:「終於知道我們赤掌會的厲害了吧,就憑你一個人是擋不住赤掌會的千軍萬馬,就算你現在殺了我……嗚!」   「屁話!」麥和人見自家府第烈火衝霄,心急如焚,那容得下敵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放話,隔空一拳硬是將他擊飛丈餘,隨後飛身撲前,左腳踏在他的胸前冷聲道:「赤掌會?惹上本公子,什麼掌我都會讓他殘廢。去死!」真氣一吐,腳下的黑衣人頓時斃命。   「希望爹沒有出事。」麥和人低語一句,身形一展朝著其父麥福的宅子急掠而去。   吵雜的聲音逐漸清晰,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麥和人趕至前院,只見火舌不斷竄燒,甚至有幾間房子已經被燒透了頂。天井、花園處處可見了無生息的屍體伏倒在地上,絕大部份都是麥府的奴僕。   溜目四望在火光照射下,有幾條人影正在四周追逐,麥和人趕了上去擊殺兩名黑衣人後繼續搜尋著父親的下落。   幾聲叱喝由大廳後方傳來,麥和人聽出這是自己父親的聲音,急忙趕去。   ※※※   「哇!」一名斷了氣的黑衣人被掌力擊飛,撞破花稜窗子摔跌在花甫裡。   此時,主宅旁的偏廳裡,麥府的主人麥福,便站立在廳子內的柔軟地氈中尺,他的前方正有十多名幪面的黑衣人殺氣騰騰地包圍著。   緩緩收回手掌,麥福雙手微張左右分開,身形微蹲,一股雄渾的氣勢泛出,眾黑衣人方知,原來麥福亦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帶頭的黑衣首領看著被自己手下撞破的窗子冷笑道:「沒想到,四季織的麥當家的,手底下也有兩下子。不過……你的武功尚不是本人的對手。」   「那你就親自下場動手啊。」麥福絲毫不在意呵呵笑道:「老夫大概有十多年沒有動過武了,現在正好活動筋骨一下。」   「上!」黑衣首領令下,十多名黑衣人應聲疾攻而上。   「來得好!」麥福雙手舞動,掌力渾厚而沉重,手起掌落之間勁風陣陣。眾黑衣人被麥福的掌勁帶的東倒西歪,每每朝著麥福劈出的刀子,都會被掌風帶偏,若是劈空了那倒還好,但有時運氣不好被帶偏的就會劈在自己的同伴身上。   「呵∼∼呀!」麥福深吸一口氣,雙掌虛空互抱,四周氣流被真氣扯動,往掌心集中,幾名靠得較近的黑衣人拿樁不穩紛紛被氣流扯得朝麥福跌去。   「天雷爆!」麥福沉喝一聲,右手握掌為拳,拳掌朝外拍擊出,凝聚在掌心間的真氣瞬間爆開,強勁的罡風立即在偏廳之中造成強大的破壞力,桌椅家俱禁不起罡風的吹襲頓時倒成一片。   首當其衝的六名黑衣人下場更是淒慘,被天雷爆的威力正面擊中,慘叫一聲身體不是飛出偏廳外頭就是撞在樑柱之上,斷了氣的屍體橫倒在地上,身體極度扭曲死狀極慘。   黑衣首領見麥福的武功遠超過自己所想像,不由得訝道:「這是什麼武功!」   「呼──」麥福長吁一口氣,神情自若地道:「這是老夫四十多年來,用來強身健體的莊稼把式。勁道尚可,你要不要親自上來試試?」   「哼!」黑衣首領兩眼射出冷冽的殺氣直罩麥福,雙手發出一陣「嗶嗶剝剝」的關節聲音。   麥福表面上輕鬆,但早已經功運全身,作……         ∼第二十九章兇手屠城∼     北皇朝九十八年三月九日平原巡察府   今天的巡察府份外的熱鬧,因為巡察府的主人駱雨田,獲得了由朝庭所主辦的天朝五輪大會的優勝,取得了平原城的冠軍頭銜。   駱雨田回到平原城之後,隔日就報名參加了五輪大會,或許是巡察使的頭銜讓他分外顯眼,也可能是上任後所辦的幾件大案子招惹來禍端,平均每年只有近萬人左右比武大會,一口氣增加了將近一倍。   而且參賽者的年齡比起往年都還要高上許多,其中有好大一部份都是平原城鄰近的黑道人物,不過駱雨田倒是一點也不在乎。   一連七天的比賽,打倒了將近八十人,第一及第二預賽就佔了六十人。不過這只是大會上打倒的人數,兩沒有包括每天半途阻擊和晚上來刺殺的人。   不過駱雨田終究還是順利過關斬將,在打敗了最後決賽的四名黑道高手後,取得了平原城的冠軍。   其實駱雨田自己對於取得這個頭銜並不是那麼在意,以他的武功而言,只要他本身有意願早在幾年前就可以獲得這個頭銜。   雖然自己不在意,不過他身旁的一大堆侍衛手下可是大肆地為自家的主子作慶賀。整座巡察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活像是駱雨田要迎娶某家名門閨秀似的。   巡察府前院大廳此時的情況只能用門庭若市來形容,因為駱雨田這個巡察使的職位除了管理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之外,也附帶著監督太原府各級朝庭官員的責任。   不論古今,那一個在位當官的人敢打包票說自己是一個清官廉吏,十個裡頭有九個半,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貪污或是違法包庇的行為。為了免避自己成為彈劾的對象,這些大小官吏都會派人送禮表示一下心意。   駱雨田以前是把所有送來的禮物一概退回不收,不過這次卻是不同。他的上司衛元生為了獎勵他將桃淫刀奪回再加上恭喜駱雨田獲得平原城的冠軍,也差人送了一些禮物過來。   衛元生所送的禮物不能拒絕,不然就是不給自己上司的面子,所以駱雨田便收下了這一份禮。只是此例一開,其他人所送的禮物也就沒有理由拒絕。短短的二天裡頭,巡察府所收到的賀禮已經塞滿了兩間倉庫。   「我說雨田啊,沒想到你的名聲這麼顯赫,只是得到一個平原城的冠軍,就這麼一大堆人送來賀禮。」雷振玄拆開其中一個包裝精美的錦盒道:「喲!這東西價值不斐,這一隻白玉壺少說也要個三四百兩銀子。」   一旁的橫天虹瞪了雷振玄一記白眼道:「振玄你別老是直呼大人的名字,公歸公,私歸私。」接著打開另一個錦盒道:「我看你的眼光也很差勁,那個白玉壺算什麼?這一方雞血石才是極品,你看看這雞血石顏色,紅斑血色鮮艷,天然形成,結實而渾厚,別的不說就光論這方雞血石的價值,就比你那人工所雕出來的要高上兩倍。」   橫天虹,雷振玄雖然都是與駱雨田一同長大的同伴,不過兩個人的個性相差極大,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兩種人,只要一湊在一起,就是你批評我,我消遣你,吵個沒完沒了。   駱雨田摸摸下巴,放下手裡正在觀看的卷宗道:「好啦,你們兩個別老是一見面就吵個沒完。」   「大人!雨田!你說誰的比較好?」橫天虹、雷振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擠到駱雨田的面前把手上的東西推給他看。   「都很好看。」駱雨田伸手擋住了二人推來的東西,歎口氣答道:「喜歡的話,這兩樣東西就拿回去吧,反正我也沒有用。」   「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雷振玄頗為興奮地將白玉壺放回錦盒裡。   而橫天虹則是欠身行禮答謝道:「多謝大人。」   駱雨田只是搖搖頭:「若有喜歡的東西就多挑幾樣,然後賞賜一些給府裡的侍衛,其他的清點後就先放在庫房裡就行了。」   「是大人。」橫天虹應聲後喚了幾名下人將堆放在書房裡的禮品送去庫房。   駱雨田繼續埋頭開始審閱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沒過多久一名下人走了進來恭敬地朝著駱雨田行禮道:「大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請大人用膳。」   駱雨田點點頭,朝著坐在窗戶旁邊的雷振玄打個招呼:「振玄走吧白玉壺可以放下了,它不會自個兒長腳飛掉的。」   「嗯。」雷振玄放下手中的玉壺起身跟著駱雨田離開書房。   ※※※※※   大廳裡設置了幾張圓桌,位子上坐滿了人,不過這些人全都是保護護駱雨田的侍衛。因為駱雨田不想太過於鋪張,所以謝絕了所有外客的造訪,只是讓廚子準備了幾桌酒席來慶祝,順道也慰勞一下巡察府裡的侍衛。   駱雨田所坐的這一張桌子,只有三個人在座,除了他自己外,另二人便是雷振玄及橫天虹,比起其他坐滿了十來人的桌子而言,顯得冷清許多。不過橫天虹與雷振玄的鬥嘴倒是不至於讓場面太過於冷清。   駱雨田向眾人敬酒後發表了一篇感謝眾人的辛苦言詞後,宴席便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也逐漸喝開起來。笑語聲暄,加上猜拳賭酒的叫囂聲,讓巡察使府充滿著少有的熱鬧氣氛。   駱雨田看著大廳裡起哄玩鬧的眾人,心裡也覺得開心,自從自己上任這半年多來的時間,這些跟在自己身旁的護衛及手下們所過的生活,大抵可以用戰戰兢兢四個字形容。   幾乎是每隔兩到三天就會有一整批一整批的黑衣人夜襲巡察使府,不是來刺殺駱雨田的就是來劫獄的,而頻繁襲擊則是在駱雨田參加五輪大會時達到了最高峰。日以繼夜,一批一批接連不斷襲來,幾乎可以說是不眠不休,不由得讓巡察使府的人產生一種錯覺,這些來偷襲的人是不是站在牆外排隊等著輪流攻打。   不過,這種混亂的情形在駱雨田獲得勝利,取得平原城冠軍後便起了變化,這些來偷襲的敵人忽然完全消聲匿跡,風平浪靜,除了留下滿佈巡察府的死屍遺體,就好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鬧了大半個月,終於可以喘口氣休息一下。」橫天虹舉起酒杯道:「屬下敬大人一杯,恭喜大人。」   雷振玄也跟著舉起酒杯:「我也敬大人一杯。」在人前雷振玄還是尊稱駱雨田為大人,畢竟公眾場合下公私必須分明。   就在駱雨田舉起酒杯要回禮之時,一陣吵雜的聲音由大廳外傳了進來。   「我們出去看看。」駱雨田長身而起,沉聲下令喝道:「所有人提高戒備,準備迎敵。」   ※※※※※   吵雜的聲音是由大門口傳來的,眾人循著聲音趕至前院一看,數十人正在大門前打鬥,八名巡察府的侍衛被一大群來歷不明的武林人物攻擊。攻擊的一方仗著人數眾多,硬是強攻打巡察府的正門口將守著門的八名侍衛打退。   十多人來歷不明的武林人士齊撲而上,刀劍紛飛,金鐵交鳴聲此起彼落。   「呀!哇!嗚!」慘叫聲起,三名侍衛濺灑著鮮血滾下階梯,但對方也沒佔到多大的便宜,二名持刀的大漢濺血拋飛。   「上!」橫天虹見狀立即拔出隨身佩帶的刈心刀,刀鋒一揮尖端指向前方,領著十多名侍衛迎向突破大門的敵人。   「走電疾影」橫天虹刀鋒化作一道寒芒,隨著身形的飛動疾速撞入敵人之中,刀鋒起落之間便了結一名敵人的生命,接著更是衝入敵陣之中,眨眼間敵人的陣形便被開出了一條血路。隨後跟來的侍衛更是將橫天虹的戰果擴大,將聚成一團的敵人切成幾塊。   駱雨田手勢一打,站在身後的六名侍衛各自領著五名手下散開,分別包圍住被切成小塊的敵人。   被分隔包圍的敵人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要應付由四面八方襲來的眾侍衛攻擊,手忙腳亂,慘叫聲暴起,腥紅刺眼的鮮血流淌在石階之上。   「嗯……不對!」駱雨田沉吟著觀看眼前的戰況,發覺單憑這些人戰力攻打巡察府簡直就是來送死的一般,十之八九是對方的棄子。   「眾人小心戒備!可能還有其他的敵……」駱雨田才剛高喊出聲,一條人影便從身後宅子的屋頂撲下。   「果然是聲東擊西之計。」駱雨田低聲自語,雷振玄已經第一時間迎向撲來的人影,在他的後方另有七名侍衛跟著迎敵。   「看招!」雷振玄抖手射出滿天脫手鏢,接著反手自後腰抽出一把短刀,短刀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華,刺向敵人。   來者武功極高,身上的所穿著的配備也很奇怪,竟是一具類似於龜殼的鐵甲,敵人凌空一個翻身以背上的鐵甲迎擊脫手鏢,一陣「叮噹」暴響!脫手鏢盡數被鐵甲震開。接著來人身形連環空翻,一條五截鐵棍隨著翻滾直劈雷振玄。   「喝!」雷振玄短刀迎上,「鐺!」的一聲巨響,短刀被鐵棍擊碎,雷振玄被強橫的棍勁震得內腑受創,吐出一口鮮血,藉力避向一旁。   隨後撲上的七名侍衛,更無一人是來者對手,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便紛紛被五截棍掃至一旁。   駱雨田定睛一瞧,來人十分高大,身高約在八尺左右魁梧而結實,濃眉大眼滿臉鬍鬚,雙耳扣有眼大銅環,獅鼻厚唇目露凌厲凶光,身上穿著黑衣黑色的鎖子甲,背上背著極似龜殼的圓形盾甲,手上持的五截鐵棍,每一節都有三尺長,螺旋紋路的棍身兩端各有五道尖錐。   「五凶棍!你是『兇手』屠城!」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來人的身份,更令他訝異的是這一次出現的殺手,竟然會是來自於南龍國裡的修羅海眾手。   「就是本大爺!駱雨田納命來!」屠城五凶棍纏身環繞,旋出無數棍影,一圈圈棍影發出烈烈破空音,直掃駱雨田。   「快去取我劍來!」駱雨田回頭吩咐一聲,隨即飛身迎向屠城。   駱雨田使出「形靈訣-幽冥幻步」幻似鬼魅,輕如幽靈撲向前去,變化莫測如影隨形的身法穿梭在屠城的棍網之間。   「好呀!」屠城見棍圈奈何不了駱雨田便立即變招,棍影暴散「雨霖玲」一式又急又快的棍雨,布下層層疊疊攻勢,如怒潮般狂瀉而出,氣勁所到之處,無堅不摧。   「雨霖玲」一招,駱雨田倍感壓力迫人,心知在赤手空拳的情形下,想要對付屠城,唯一途徑只有使出壓箱底的武功──五靈訣。   駱雨田飛身脫出棍影之外,「攻形合一萬馬奔騰」鬼魅般的身影在空中幻出無數腿影,腿影對棍影,強橫對強橫,沉沉的悶響在二人之間爆起。   「砰砰砰……」惡招初對,真氣強烈的衝突令二人各退數步。駱雨田反應極快,足一沾地立即彈身躍起,翻至屠城上空搶先發招。   「攻氣合一火龍魁星陣」火雲神罡散開,極剛至陽如火焰般的真氣一經發出,猶如燎原烈火,一發不可收拾,連環七腿踘下,腿勁夾帶雄雄烈焰,如七條扭曲的惡龍由不同角度襲向屠城。   「好呀!」一旁圍觀的侍衛們見駱雨田使出從未見過的絕學,壓制刺客,莫不鼓噪稱讚。   但屠城能居於凶神惡煞四手之首,其武功自然不可小覷,惡招臨頭,屠城相應使出絕學應付。   「看我的如夢令!」一聲大喝,屠城雙手各握五凶棍頭尾一截,兩棍合併,其餘三節棍身便合成一個三角形,五凶棍掄起如車輪般瘋狂揮掃,氣勢勇猛無匹,七條狠惡火龍敵不住棍勢硬被擊散。   「好厲害!」招式被被駱雨田飛身而退,屠城變招換式,右手放開棍身脫手擲出,五凶棍竟如一尾毒蛇,緊追駱雨田而來。   見棍招來勢奇險,駱雨田雙手合什運氣,守氣雙靈合一的「守真為一」一式兩手狀似花蒂並開,真氣遊走在雙掌之間又有如大海深淵極不可測。五凶棍刺入氣團之中,棍身隱含的真氣悉數被守真為一化去。   屠城緊追駱雨田左棍橫掃右棍直刺,使出一套近身搏鬥的綿密棍式連環搶攻。駱雨田雙手不斷變化,方寸之間拳掌指肘組成一套嚴密的防禦,二人一來一往各使絕招互不相讓。   「失算。」屠城沒有料到駱雨田除了劍法高明之外,拳腳方面的功夫亦是不下於劍法,原先打算趁亂阻殺駱雨田的計劃無法順利完成。   「殺!」橫天虹在殲滅由正門口攻入的敵人之後,領著其他的侍衛轉身圍攻屠城,駱雨田藉機脫離戰圈。   「大人,劍!」由後院奔來的下人恭敬地將劍呈在駱雨田的面前。   駱雨田接過劍後,沉聲大喝:「眾人組陣!」一干護衛頭子各自帶領著幾手下,分成數個方向將屠城團團圍起。   而此時的橫天虹則是與四名侍衛緊緊纏住屠城,不讓他有脫身的機會。   「喝!雨霖玲!」屠城大喝一聲,五凶棍幻出重重棍影,三名侍衛抵擋不住攻擊,頓時濺血拋飛。   「旋空落電!」橫天虹全力施展刀法,身形急轉呼嘯的刀風如雨點般落向屠城身上。   屠城再次施展一遍雨霖玲,密佈的棍影迎向如雨刀風,擦出萬點火星,橫天虹武功不及兇手屠城,刀法在運行之間露出了一絲破綻,五凶棍趁虛而入,一棍狠狠地掃打在橫天虹的腰上。   「哇!」橫天虹吐出一口鮮血,往後跌退數步,而站在後方的二名侍衛連忙趕上前攙扶。   「屠城你就留下來作客吧!」駱雨田大喝一聲寶劍出鞘,「流虹一線天疑裂」淡金色的光芒在夜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彩虹。   「要留我?憑實力吧,菩薩蠻!」屠城冷笑回應,五凶棍抖成一條白煉,曲行疾射。棍勢忽剛忽柔,柔若白綾飄飄,剛如鐵鎖橫江,一式棍法竟可包含兩種極端不同的表現。   「鏘──」棍劍交錯擦出一聲刺耳脆響,緊接著又是一連串鏗鏗嗆嗆暴響,棍風劍氣胡亂飛射,揚起塵沙四散,只見兩條人影不斷地漫天塵囂中飛起翻落。   「呀──接我一劍,殘虹飛魂飄天涯!」刺耳的風切聲乍然暴起,百餘道金色的流虹劃過天際,美麗炫耀的劍式亦是致命的劍法!   「如夢令!」屠城五凶棍合併狂掃棍隨身旋,蝗起的劍氣悉數被飛旋的棍影給橫掃開去。   「喝!」接招後便是反擊的最佳時機,屠城抖手射出五凶棍一端直射駱雨田,棍尖突破遮眼塵沙襲向胸前要穴。   「早等你多時啦!」駱雨田身形急晃化成一條灰影,手中寶劍劃出一道明亮的金虹斬向五凶棍中央。   「鏘!」一聲暴響。兩條人影由沙塵中竄起,齊齊躍上屋頂。駱雨田持劍平舉劍尖指向屠城,而後者則是雙手各自握著一截棍身擺開架式,而另三截棍身只有二截披掛在背上,最後的一截棍身拋旋而出掉落在前院地上。   屠城看著自己手上的五凶棍,只見殘餘的四截棍身上縱橫交錯地佈滿了傷痕,冷哼一句:「好劍!有沒有名字?」   駱雨田輕撫劍身緩緩地道:「此劍名為『陌下飄塵』乃是鐵金白前輩所贈。」   屠城凝視著駱雨田半晌沉聲道:「我會再來找你。」拋下這一句話後,人便轉身躍下屋頂投往黑暗之中。   「別想逃!」站在院子裡的侍衛們見屠城離去,紛紛大喝著要追上去。   「別追了!」駱雨田阻止手下追擊道:「窮寇莫追,先醫治受傷的人,再收拾府裡。」方纔的最後一擊雖是斬斷了屠城的五凶棍但自己也受到了一點內傷衝擊。不過屠城也好不到那裡去。   「是!」侍衛們應聲行禮後,便分頭行事。   駱雨田吩咐眾人後便躍下屋頂返回大廳之中,方才戰鬥中受傷的人全都集中在這裡醫治。大廳裡瀰漫在一股哀號聲之中,幾位受巡察府所聘請的大夫正忙著為受傷的人上藥包紮。   「沒事吧?」駱雨田站在雷振玄的旁邊低聲問道:「五凶棍的味道如何?」   雷振玄摸摸仍在發疼的胸口應道:「不太好,鹼鹼的,而且還有一點腥味。」   「哈!」駱雨田輕笑了一聲道:「還會開玩笑,看來是死不了了。」   「嗚!」橫天虹呻吟一聲,一名大夫勒緊包紮在他腰間的繃帶,劇烈的疼痛讓橫天虹忍不住慘叫出來。   「我還以為天虹你的氣魄在治傷的時候依然是一樣地神勇哩。」雷振玄支起身體挖苦一下同樣是躺在身旁的同伴。   橫天虹撇撇嘴回了一句:「哼!我可不像你,只是被棍風掃一下就躺在這裡了鬼哭鬼叫。」   「呵呵!」雷振玄咧嘴反笑道:「剛剛在鬼叫的人好像不是我吧?」他的表情惹來了橫天虹怒視的眼神。   「夠了吧,你們倆個。整天吵個沒完沒了,受傷的人可不可以安靜點。」駱雨田隨手敲了兩人一個響頭,制止二人的鬥嘴。   「哼!」二人摸摸頭又互瞪了一眼,由鼻子裡噴出了一口氣將頭扭到一旁。   駱雨田歎了口氣,對這兩個童年好友實在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時一名侍衛跑進大廳之中。   「大人!有人投帖拜訪。」   「這麼晚了?」駱雨田揮了一下手道:「將客人帶至偏廳好生招呼,我馬上就過去。」   ※※※※※   「刷──」鋒利的手斧掠過麥和人的肩頭,血光立現。   「你為什麼不躲!」香瑩落在麥和人的身前,看著他肩頭泊泊流出的鮮血,臉上的表情閃過了不捨,為難,怨懟,驚訝種種複雜的神情。   麥和人臉上湧起笑容,也沒有去在意肩頭不斷流出的鮮血,只是瀟灑自若地道:「你不是說了嗎?這是我欠你的。」   「我不要你用這種方法還我!」香瑩眼眶頓時泛起淚珠,撲到麥和人身上不停地用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這樣子還我……」香瑩一邊搖頭一邊捶打麥和人,語調已經開始嗚咽,豆大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自己的胸衣也將麥和人的衣衫濡濕。   麥和人任由香瑩動手捶打並沒有阻擋或招架,只是揮手叫下人先行離開。幸虧香瑩沒有運用真氣,不然只要幾拳,大概麥和人就內傷過重,吐血不止而亡了。   「我……我……我……我寧願……你恨我……」泣不成聲的香瑩揮舞的粉拳越來越無力,淚流滿面的粉臉整個貼在麥和人的胸膛,嗚咽地道:「這樣,這樣……至少我……我還能在你的心裡頭……佔住一個位置……也不願你和我劃清界線……」   「啊……」麥和人緩緩舉起自己的雙手,凝視著張開的手掌心,腦海裡如走馬燈般閃過了無數個人曾經說過的話。   「男人的手,是用來掌握一切!不論是江山、名利、財富、權力,甚至乎愛情……」   「握緊手掌,裡頭什麼也沒有。打開手掌,你擁有一切!」   「機會往往就只有一次,錯過他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錯過自己的最愛,自囚在晦澀的牢籠中、縱使強顏歡笑,四處所見必然都是不幸的陰影。若能敝開自己的心胸,那麼路邊的小草、拂面的清風,無一不是幸福的所在……」   香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哀怨迷離的眼神,眉宇之間含著深深地愁緒,一雙秀目,內裡藏著深無極盡的憂色怨意。   「香瑩……」麥和人看著香瑩她那無盡憂怨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我……知道了……」香瑩低著頭細聲地輕訴著:「這是你的抉擇……我懂……我瞭解……對你而言我只是你的束縛……你的絆腳石……」   香瑩用手按在麥和人的胸口將自己緩緩推離他的懷抱:「要不是你在我身邊對我笑……我感覺不到我自己是活著的……你對我恨……我才能感覺得我在你心裡……若失去你我的心會碎成一片一片……這種太在乎對方的愛情,我知道是錯誤的……好……我離開……」   麥和人望著逐漸離開自己的香瑩,腦海裡更是翻騰著無數的話語……   「別離,不管是出自不得的變故。或是自己做出的決定,都一樣令人難捨難分。尤其是與那些曾經交心的人們分離更是心如刀割。心如刀割……心如刀割……」   麥和人深深明白香瑩這一去就不會再有回頭的一天,不由得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禁不住脫口而出話:「別走……」   此刻麥和人腦海裡只餘下一句話,那是教他碎心指的師傅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用自己的腳走出一片天,用自己的手尋求希望。不要吝嗇伸出手、那才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第三十章霸槍神君∼     駱雨田走進偏廳,裡頭的情景不禁讓他有些愕然。   偏廳裡頭總共有五個人,在駱雨田走進廳子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站起來迎接。而其他的四個人仍是坐在椅子上,每個人手上都抓一顆又大又圓的水梨子,那是下人準備來招待客人的水果。   只是這四個人的坐像和吃像令人不敢恭維,攤坐在太師椅上,一雙二郎腿還翹得高高的,吃梨子的時候左邊的先啃一口右邊的再咬一下,胸口還鼓鼓的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懷裡還藏了幾個梨子。   駱雨田一進廳子就猜出這坐著的四個人是霸月門的弟子,除了這些人擁有比美重義門魁梧結實的身材外,還有斜靠在門旁的霸月門獨門兵器戰月槍。   那名唯一站起來迎接駱雨田的人雙手抱拳和聲道:『在下宗士禮,見過駱大人。』『你好,宗兄不必客氣,請坐。』駱雨田拱手回禮,作了個請的手勢。同時也在打量著宗士禮這個人。   宗士禮身高約在六尺上下,體形削瘦結實,劍眉入鬢鳳目明亮,直鼻丹唇相貌俊秀,古銅的膚色,眼裡透露著一股類似於其他霸月門弟子的霸氣,滿頭的長髮以銅環束成馬尾,身上穿著一平墨黑色鑲銀邊的錦衣長袍。   他也應該是霸月門的弟子,只是身上透著另一種只有豪門貴族才會擁有的傲氣,但卻又不會令人討厭。駱雨田下了定論,非凡的人物。   『近半年來駱大人揚名於太原府,在下神往以久,今日一見駱大人果然神態非凡……』宗士禮先是開場說了一篇令人摸不著邊際的社交詞令。   『好說,宗兄贊謬了。』駱雨田舉手阻止了宗士禮的話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宗兄何妨大膽直言,只要是駱某幫的上忙的地方絕無二話。』駱雨田眼力超非看得出來宗士禮出身不凡,應是世家門閥子弟,最有可能的就是北皇朝四姓門閥中的宗閥一家。   『駱大人快人快語,那在下也不再多說廢話。』宗士禮正容道:『在下與其他四位師兄弟都是霸月門的弟子…此番前來除了拜訪駱大人之外另有一件事想請教駱大人。十天前家師的獨生愛女,與西山十鬼發生衝突被十鬼打傷,師傅及師母極為痛惜小師妹想找西山十鬼討回公道,卻苦尋不著其根據地。耳聞駱大人「百曉神通」之名,所以師母便差在下前來拜訪,望請駱大人指點一二。』『原來如此。』駱雨田沒有打叉只是靜靜地聽著宗士禮的談話。   雖然宗士禮所用的詞語很委婉,但駱雨田仍是很容易地聽出事情的真相。光想像就可以猜出來,那位霸月門的潑辣嬌嬌女在西山十鬼那邊吃了苦頭,肯定是跑回家裡苦訴,然後扭著『霸槍神君」秋嘯峰不放,要他報仇。   想到這裡,駱雨田忽然想起問道:『宗兄,請問貴師娘是…』『師母名為宗憐月,亦是在下的姨娘。』駱雨田心忖:沒錯。果然是宗閥的人,宗憐月是宗閥本宗的子孫,她的父親宗定聖乃是宗閥的元老之一,也是朝庭老臣戶部侍郎官拜二品。同為朝庭二品大員光看這一層關係,這個忙就不能不幫。   『這只是舉手之勞,駱雨田自然是義不容辭。請宗兄靜候片刻,駱某去去就來。』駱雨田說完後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客人,自己便走回書房,取出一份記載西山十鬼的門派地點的地圖。這一類的資料天視地聽堂一般都會再多拓荒一份作為備用。   『這是西山十鬼巢穴的地圖,希望對宗兄有所幫助。』駱雨田將拓印的地圖送給宗士禮,裡頭還附裡一些有關於西山十鬼的武功概述。   『在下代表師傅及師娘多謝駱大人,那士禮就此告辭。』宗士禮起來拜謝後,領著其他四名霸月門弟子向駱雨田告辭。   『諸位慢走。』駱雨田將宗士禮走後,回到座位上捧起茶杯沉思。   西山十隻鬼……若是沒有意外的話,西山眾鬼並非霸月門的對手,光憑「霸槍神君」秋嘯峰一人就足以對付那十隻鬼了。   想起「凶魄」曹鬼逸的話:『惹上我們十鬼,就憑你小小一個巡察府不用多久就會雞犬不留!』但…若真只有這點實力,那當時曹鬼逸又怎敢那般猖狂?他們背後可能另有他人撐腰。如果有人撐腰,那又會是誰?邪道諸派?亦或是綠林黑道?   或許前去一看,能得到什麼收穫也說不一定。   駱雨田放下手裡的茶杯,長身而起大喝道:『來人!備馬!我要出去一趟。』天色微明,晨曦照耀在大地之上,留在林草間的隔夜露水,閃爍出點點光芒,遠遠望去如同一顆顆的珍珠灑成一片。   『駕!』震耳的馬蹄聲踏碎了山林的寧靜,剛冒出頭的綠芽被馬蹄踩進泥土裡。   駱雨田策馬奔馳在林間的小路上向著山上而去,在他的後頭還跟著四名騎著粟色駿馬的黃衣騎士。   四名騎士身著勁裝,頭紮英雄巾,腰佩長刀背負長弓,馬匹上掛著長槍及箭囊。個個體形魁梧碩壯,鋼條似的身材彷彿充盈著無窮地爆發力,五官分明輪廓清晰。他們四人是剛從代戰盟裡調派出來的高手,因為巡察府人員折損過大,不得不先從代戰盟裡找人幫忙。   其實駱雨田原先打算自己一個人出來,不過四人堅持一定要隨行保護,也只有任由他們跟隨。   馬蹄聲漸緩,駱雨田見目的地逐漸接近,打出手勢要眾人拉緩馬速。   『你們在這裡待著!』駱雨田下了命令,隨即施展身竄入樹林之中。   奔行片刻,耳裡便聽見細微的打鬥聲音。穿過樹林,很快地便來到林子的邊緣,打鬥聲也更為清楚。駱雨田翻身跳上大樹,兩足踩在一根較粗大的枝椏之上,隱身在濃密的樹葉後方看向打鬥傳來的地方。   林子外頭是一座山丘,數十間木屋分佈在山丘上頭,山腳下築著一道高有兩丈的堅硬木牆。那便是西山十隻鬼的老巢──西山寨。   此時的西山寨前方正展開一場戰鬥,二十多名的霸月門弟子正與近百名西山寨的小嘍嘍們打鬥。   這一群烏合之眾人數雖然眾多,卻是敵不過霸月門弟子的攻擊,紛紛敗退。   在距離打鬥之所不遠處有三個人站在一旁觀看著兩邊人馬的廝殺。   駱雨田運足目力看清楚三人的相貌,三個人分別一男二女,兩個女的靠在一起,彷彿是一對母女的模樣,男的則是站在那對母女的前方護著二人。   男的體形魁梧高壯,比起其他的霸月門弟子都還要來得高大威猛,身高約在八尺半上下,粗眉連鬢,怒視著戰圈的烔烔雙眼環目有神,膚色極是墨黑,在陽光的照下竟油亮泛光,獅鼻厚唇,臉頰嘴巴四周蓄滿著濃密的短鬚,泛白的長髮以碧玉簪束於頭頂,相貌無比威猛,霸氣攝人心魂,身穿著銀紋黑色錦衣長袍,手上持著一柄超越眾霸月弟子的巨形戰月槍。   而那名年齡較大的女性,身材豐盈高挑,婀娜多姿眉毛如細柳一般,鳳目狹長露著一絲亦是內家高手的精芒,桃腮櫻唇嘴上淡淡掛著笑容,正安慰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女兒。   這女子雖是半老徐娘但皮膚保護得很好,雪膚如玉隱泛著微微紅潤的樣貌帶著一點妖艷,烏的長髮高挽成雙環望月髻,身上穿著一件棗紅色衣裙十分地搶眼。   她摟在懷裡的女兒駱雨田曾經見過,便是霸月門主的愛女,潑辣嬌嬌女秋虞英。由此推斷,另外二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男的應該就是霸月門門主,「霸槍神君」秋嘯峰,而女的就是秋虞英的母親,宗憐月。   山丘下的打鬥,霸月門佔盡了上風,西山寨的烏合之眾倒下了將近一半,其他的人見情況不妙,已經有人開始往山丘上逃去。   忽然一聲長嘯聲由山丘上傳來,十條人影如箭矢快速由山丘上急射而下。   『正主兒終於出來了。』秋嘯峰大笑一聲喝道:『徒兒們閃到一邊去。』二十多名霸月弟子聞言立即後退,散開退往兩旁,山寨門口只剩下一群還殘留著一口氣哀號的眾人。   西山十隻鬼轉眼功夫便趕至山寨門口,除了已經見過的曹鬼逸五人外,另外的五隻鬼也到齊了。   十鬼中一名頭戴黑紗冠帽,髮鬢雪白,身穿墨黑金紋長袍的削瘦老者,越眾而出,站在面前戟指沉聲喝道:『秋嘯峰!老夫乃為西山十鬼之首「攝魂」閻鬼提。你縱然弟子傷我門人,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倒是先殺上門來了!你是欺我西山寨無人嗎?』『你娘的!那來那麼多廢話!你傷了我女兒,我就把你全家插成肉串!』秋嘯峰霸氣橫勁十足,手中的戰月槍一抄,簡單的一槍就直直地插向閻鬼提。   呼轟聲中,戰月槍狂刺而出,槍勢捲起滾滾黃沙,沙塵中直奔而去的秋嘯峰竟有如楚霸王再世那般的神威,槍雖未至,但其氣勢已經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不講理的蠻牛!我們上!』閻鬼提一聲令下,率先躍至半空由上而下撲向秋嘯峰。同時亦有三條人影跟著飛撲而出,「毒魄」常鬼左,「凶魄」曹鬼逸各持著紫鯊月牙鉤左右夾攻,「冷魄」王鬼慰稍緩半步,骷髏劍在後方壓陣。   其他的六鬼散成弧形,意圖包圍秋嘯峰。   秋嘯峰並未收回槍勢,戰月槍穿過越起的四人下方,與後方衝上來持著六尺鬼頭斬馬刀的「瘟魄」司徒鬼祿剖拚一招。   身體如巨熊般高大的司徒鬼祿,自恃一身蠻力要和秋嘯峰鬥個高低,六尺斬馬刀狠狠斬向戰月槍。   鐺!刀槍交擊,司徒鬼祿猙獰的臉孔頓時脹得血紅,被槍上傳來的真氣撞得暴退多步。   秋嘯峰迅速收回戰月槍,『鏘!』橫槍架住兩對劈來的紫鯊鉤,騰出左拳轟出與閻鬼提一對鬼爪硬碰硬!閻鬼提凌空無力可借被秋嘯峰鐵拳轟退。接著戰月槍急旋,強勁的氣旋刮出一道龍捲旋風,常、曹二鬼,紫鯊鉤無法鉤住槍身,被旋風震退。   王鬼尉逆風攻來,骷髏劍抖出數朵墨色劍色,直襲旋風中心。   『叮、叮』先後兩聲輕響,王鬼尉骷髏劍被戰月槍撥開,秋嘯峰連消帶打槍尾順勢橫掃在他的腰間。   『哇!』王鬼尉吐出一口鮮血跌開數步。   此時,「虎魄」魯鬼木的虎頭大刀,「厲魄」古鬼洋的鐵桿紙幡,「追魂」金鬼堂的腿,「血魂」邢鬼影的連臂月牙鏟,「怒魄」劉鬼山的日月陰陽輪,由五個不同的方向齊齊攻來。   『操你娘的!我要把你們通通插死!』秋嘯峰戰月槍猛然旋起,越舞越快,怪異的破風嘯聲立即大作。戰月槍在嗡嗡聲中組成無數道參差不齊的槍影,乍合又放,才放又合,好似一朵黑色的鐵蓮花。   六個人纏鬥在一起,一連串『鏘鏘嗆嗆』的暴響,由戰團中不斷竄起。   被震退的閻鬼提五人,回氣之後紛紛撲上前去,加入混戰之中。而其餘的霸月門弟子僅只是站在外圍觀看著打的火熱的戰局。   駱雨田仔細觀察著西山十鬼的武功,並沒有可疑的地方。十個人打秋嘯峰一人,才勉強打個平手,就憑這樣子的實力說要消滅整個巡察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看不出來西山十鬼還會有什麼幫手會來。這樣看來…曹鬼逸當時只是逞強說說場面話罷了。   『鬼冥嘯夜!』魯鬼木狂喝一聲,虎頭大刀化成一道寒芒直劈秋嘯峰背心命門。   『去死!』秋嘯峰頭也沒回,反手槍尾刺出後發而先至,刀鋒還來不及劈在背上,槍尾便捅在魯鬼木小腹。   魯鬼木吐了一口鮮血滾出戰圈。金鬼堂躍過倒地的魯鬼木,凌空抖手射出袖中的袖箭!   秋嘯峰不閃不避,左臂凝勁硬是接住兩枝袖箭,袖箭像是射在鋼板之上倒彈而出。接著右手握槍橫掃,金鬼堂雖有抵擋但亦是難逃吐血震飛的命運。   閻鬼提眼中露出一絲狠毒的眼光,矮身撲出朝著秋嘯峰腰際探出雙爪,鬼爪竟泛出絲絲黑氣,此時古鬼洋的鐵桿紙幡及劉鬼山的日月雙輪也同時攻來。   『咦?這種武功…』駱雨田見到閻鬼提突然使出的武功,不自覺地微訝出聲,幸虧距離尚遠,並沒有人注意到。   『雲海衝浪!』秋嘯峰暴喝一聲,層層槍影暴沖而出,戰月槍化成千百點光影迎頭砸個正前方三鬼。   真氣狂激之下,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音,四人中央的空間劇烈地震盪起來。   『嗚!哇!』兩聲悶哼,古鬼洋鐵桿紙幡斷成數截,劉鬼山緊握日月雙輪的手掌撐不住劇震脫手飛出,二人混身是血倒跌而出。而閻鬼提竟然穿過了秋嘯峰的槍影閃向另一側,同時也在他的腰際留下了一道爪痕。   秋嘯峰挨了一記鬼爪本不以為意,但忽然感覺到腰際傳來一陣麻癢。驚覺不對,登時怒氣衝霄大罵道:『你們這群傢伙竟然用毒!』站在一旁觀戰的霸月門眾弟子,聽見自家師傅的叫罵,紛紛提起戰月槍怒罵道:『卑鄙的小人!使用這種下流的手段。』站在眾人後方的宗憐月,嬌喝道:『眾徒兒、師娘現在給你們命令,把這十隻老鬼給我串成肉串掛在山寨門口,去!』『是!』原先因為秋嘯峰親自出手的關係讓眾弟子不敢擅自動手,免得被師父責罵,現在有了師娘的命令等於有了靠山,還不一個個爭先恐後撲上前去。   閻鬼提見情勢不對急忙揮手大叫:『兄弟們!我們走!』接著飛身撲向秋嘯峰,雙手鬼爪化出重重幽影,加上十指間泛出的絲絲黑氣,更形詭異三分。   『嗯…』駱雨田見到閻鬼提使出的武功,雙眉一挑淡笑道:『看來西山十鬼絕對沒有表面上簡單,竟還藏有其他武功不用。』隨即雙眉又皺起自語道:『這武功似曾見過,好似一種名喚飛魂爪的武功,應是幽冥錄上的邪派絕學……』受傷的幾人忍住傷痛轉頭逃向山寨,留下的幾人則是邊抵擋著霸月門弟子的攻擊,邊往山寨後退。   殿後的「攝魂」閻鬼提及「血魂」邢鬼影是西山十鬼中最強的二人。閻鬼提自腰間抽出一條丈長的軟刀,柔軟的刀身抖成一片銀晃晃的刀牆擋住以朱進福為首的眾弟子。   而邢鬼影則是自懷裡掏出一條七尺長的三稜鞭,鞭稍為一隻七吋長的墨黑利錐,黑亮的尖錐一望便知淬滿了劇毒,左手微一抖動,前端的尖錐立即化作百十點黑芒,水銀瀉地似的往攻上來的霸月門弟子灑去。   二人佔據著山寨大門,利用地勢再加上高牆上不少西山寨的小嘍囉們射箭阻擋,這才勉強擋住了二十多名的霸月門弟子進攻。   『一群沒用的徒弟!二十多個人闖不過二個人把守的大門?』秋嘯峰真氣運轉數周立即將腰間的毒素盡數逼出,邁開大步衝向山寨大門。   『眾兒郎扯呼啦!』閻鬼提高喊一聲,回身施展輕功飛遁而去,邢鬼影見老大溜走,也是虛晃一招轉身就逃。   『別想逃!』朱進福大叫一聲,率領其他師兄弟追了上去。   忽然間轟隆聲大作,十數顆至少有五六百斤以上的大石頭由山丘上滾了下來。接著四五十名持著弓箭的西山寨嘍囉由山丘頂端冒了出來。   『放箭!』一聲令下就是一蓬箭雨罩下。   『你們小心箭雨!石頭由我來!』秋嘯峰越過眾弟子衝到了最前方,巨型戰月槍狠狠地捅在第一顆石頭之上。   『砰!』巨石應槍爆碎。秋嘯峰橫槍左右橫掃,滾下來的五六百斤巨石硬是被掃到一旁,這等視數百斤巨石於無物的蠻力大概只有神力少君齊無可堪比擬。   『噹噹噹噹…』其他弟子掄起槍旋掃開罩下的箭雨,立即竄起一串密集的響音,不時有人中箭,眾弟子粗野的咒罵聲響遍四周。   密響片刻後,火光由山丘頂端出現,山寨的屋子立即陷入一片火海。火海隨即由山丘頂端向下漫延。   『竟然放火!』駱雨田又是微吃一驚,西山十鬼的準備竟是如此周全,知道放火斷後,看來十隻鬼若不是早知道霸月門會來攻擊,就是他們隨時有滅寨的危機上身。   沒多久,霸月門眾人狼狽不堪地由山丘上退了下來,秋嘯峰氣的跳腳不已。『卑鄙的傢伙,不但用滾石,箭雨,最後竟然還放火!』他的吼聲大到連距離三十多丈外的駱雨田都覺得震耳。   『相公…』宗憐月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秋嘯峰聽見妻子的叫喚聲頓時整個火氣都消失不見,連忙三步並作二步跑到太座的身來,輕聲細語地道:『娘子有什麼事要交代。』宗憐月伸手擰住秋嘯峰的耳朵把他拉到自已的面前,輕聲細語道:『相公啊…人給跑了,你該怎麼向我們的寶貝女兒交代啊∼』『痛、痛、痛啊!娘子你小點力∼』秋嘯峰齜牙咧嘴哀聲求饒,半點也沒有方纔那以一敵十之時,猶如楚霸王力拔山河氣蓋世的威風。   『黑狗子啊,東西拿過來∼』宗憐月低喚一聲。朱進福立即由背後拿出一副鐵算盤來雙手恭敬奉上。   『我知道錯啦∼∼』秋嘯峰這時成了秋悲風了,哭喪著臉跪在鐵算盤上。   一旁的霸月門眾弟子紛紛掩嘴忍笑,看來這樣的情形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好好地教訓你。』宗憐月罵了一會兒之後,扯著秋嘯峰的耳朵,領著一票霸月門弟子緩緩離去。   一旁觀看的駱雨田心忖:『沒想到堂堂地「霸槍神君」秋嘯峰竟然是一個如此懼內的人。這也算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一種表現吧。呵呵呵…』望著逐漸遠去的霸月門眾人,駱雨田越下樹梢,緩步走向乃在冒竄著雄雄火舌的山丘。   駱雨田打量著山寨大門前的凌亂戰場,也回想著方才閻鬼提和邢鬼影所使用的武功。   『噠、噠、噠…』幾點雨水緩緩落下滴在駱雨田身上,抬頭觀看天色之時,正在捕捉到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接著悶雷暴響,打破了山野的寧靜,演奏起狂風暴雨的前奏。   『大人!』四條人影由樹林裡奔出。   『是你們啊。』駱雨田站在傾盆大雨之中,回頭望著奔來的四名屬下。   『大人,雨下的好大,我們先去避雨吧。』一名侍衛舉起手遮著大雨恭聲請求著駱雨田先行避雨。   駱雨田點點頭道:『好,等西山寨的大火熄滅之後,我們再進山寨裡頭搜索。』這場大雨足足下了兩個時辰才漸漸平息,搭建在山丘上頭的山寨已經成了廢墟,所有的屋子都燒通了頂,傾盆的大雨熄滅了雄雄的火焰也洗盡了整座山寨。   望著已經被焚燬的西山寨,駱雨田下令道:『仔細搜整個山寨,找出密道,一磚一瓦都不能放過。』四名手下應聲四散而去,駱雨田則是攀至山丘頂端尋找任何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第三十一章情牽劍法∼     「嘿咻──」駱雨田發力掀開一塊倒塌的土牆,下方被壓了一隻已經燒了一半的大木箱,打開木箱裡頭還堆放著不少件沒燒燬的衣服。   駱雨田將所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取出來觀看,其中一件已經燒的半毀的黑色夜行衣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件衣服的樣式除了質料之外其實與其他的一般的夜行衣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這件衣服的胸口用深紅色的絲線精繡了兩個令人玩味的字樣──胎光。   「有了…」駱雨田長身而起,高舉著手裡的夜行衣高喝道:「去尋找其他和我手上這件夜行衣相似的衣服出來。」   沒多久,其中一人高舉手上的衣服大聲叫道:「大人,我找到兩件類似的衣服。」接著又有一人也跟著大叫:「屬下也找到一件了。」   駱雨田看著另外三件夜行衣,果然在胸口相同地方發現同樣用深紅色絲線精繡的字樣,不過所繡的字並不相同,分別是…幽精,吞賊和雀陰。   「嗯…」駱雨田看著手上的衣服沉吟,此時又一名侍衛高喝道:「大人!發現秘道的入口了!」   駱雨田聞言道:「繼光你和語冰二人搜索這條秘道看看秘道通往那裡,小心一點。」   「是,屬下遵命。」二人應命後便鑽入秘道。   駱雨田口中喃喃自語道:「一丈軟鋼刀…七尺三稜鞭…幽冥秘錄飛魂爪…胎光、幽精,吞賊、雀陰…若是再加上爽靈、屍狗、非毒、伏矢、除穢、臭肺這不就是三魂七魄嗎。赤掌會八指其中一指就是三魂七魄…   …這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咦…」忽然駱雨田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西山十隻鬼的外號本就是攝、血、追三魂和凶、厲、冷、毒、虎、瘟、怒七魄,這不等於明擺著的線索嗎。我竟然沒有想到。豐道!」   駱雨田回頭叫喚,一名侍護立即奔上來低頭應話。   「在!」   駱雨田飛快地下達一連串的命令道:「你火速前往天視地聽堂最近的分舵,要他們注意西山十隻鬼的下落,只要一有消息立即通知,另外先不要將他們的身份曝露避免打草驚蛇。還有!派人通知衛元生大人,說有赤掌會的消息了。」   「是!」於豐道用力點頭後,飛快地奔下山丘躍上馬匹奔馳而去。   於豐道的人影才剛剛消失在視線之中,一名騎士瘋狂地鞭打著胯下的馬兒朝著山丘奔來。   「急報!」緊急的叫聲響徹雲霄,這一名騎士慌亂地飛馳至駱雨田的面前時才猛然拉住馬兒。   騎在馬背上的騎手身穿著巡察府的侍衛服裝,狼狽衣服充滿血絲的瞳孔,一身僕僕的風塵代表他是馬不停蹄地奔來此地。除非有緊急的事情否則巡察府是不會派人出來尋找駱雨田的。   駱雨田一把抓住了馬的棕毛,大聲喝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緊急?」   騎士翻滾下馬,跪到在駱雨田的面前叫道:「糟糕了大人!桃淫魔刀被劫,護送的十二名高手悉數被殺,魔刀的下落──不明!」   「什麼!」駱雨田大吃一驚,一失神手上的衣服掉下來落在水坑之中。   斗南城天朝五輪大會比賽場   此刻,十丈方圓的擂台上在進行著五輪大會最後的一場五強之戰。   比賽已經開始許久,擂台上只餘下三條人影仍在拚鬥不休。另兩名參賽的人早就被打成重傷摔下擂台,現在正由斗南城第一神醫魏振興治療當中。   穿行在檑台上的三條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麥和人,澎海彬及席如典三人。   相隔了一年,三人都有明顯地長進,麥和人一年時光的歷練,原以為早以遠超過澎海彬及席如典。沒想過他們二人的武功也較一年前高出了許多。   席如典的「無量神掌」已經近乎登峰造極的地步,進步的程度與麥和人相較可說是差距不遠。而澎海彬的武功也有更深一層突破,他那所謂的家傳絕學「天雷鐹」竟能夠和少林七十二絕技大力金剛訣相比擬,且隱隱有超越之象,更麥和人令人難以置信。   將近二個時辰的激烈打鬥,三人毫無保留全力出手,無論在體力還是精神方面幾乎都到達了一個極限,還能撐下去的原因都只是靠著一股不服輸的意念。   「烈火雲手!」麥和人一掌劈在席如典的左腰之上。席如典悶哼暴退,反手打出「無量直搗」還擊,破空的掌勁震耳裂風。   「喝!」澎海彬由一旁出手雙拳各自打出一記天雷鐹拳勁。麥和人倉卒應對旋肘勉強化去其中一拳,但仍是避不開另一拳,拳勁擊中胸膛一口鮮血吐出跌退數步。但澎海彬也沒有佔到便宜席如典反擊的一掌也在同時轟在他的右肩部位。   三人各挨一招退開,成一個三角互望各自調息回氣,戰鬥也一時中斷。   澎海彬雖有些狼狽,但仍然保持著一種看似高深莫測的笑容,淡笑道:「麥公子,相隔一年不見,令人刮目相看。但不知…麥公子為何一直不用腰上的劍呢?」   「澎兄問的好!此次五輪大會我早決定只憑一雙赤掌就要取得勝利。」   麥和人先是仰頭打了個哈哈,心裡卻起了懷疑,回問道:「不過…自我回斗南城似乎還沒人見過我用劍,澎兄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嚇人啊。真不知澎兄由何得來此消息?」   澎海彬眨眨眼睛若無其事地道:「這當然是有人告訴澎某的啊。」   「澎兄越不願明講,小弟越是充滿好奇。」麥和人說話的同時亦是暗中運功回氣,在散去了烈火雲手及金剛拳勁之後,兩手緊握凝聚起另一招絕學──風雨歸人來。   「哈哈哈…」澎海彬大笑道:「若麥公子真想知道,只要取得這場勝利,海彬自會全盤托上。」   「那就一言為……」麥和人話還沒說完,一股洶湧澎湃的真氣由另一個方向似千重波濤般急速湧來,刮得二人的身形不由得微微搖晃。   「你們竟沒把我放在眼裡!」席如典的聲音幾乎是由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步的踏出皆發出了一聲沉沉地悶響,像巨鎚一般擂在眾人的心口。由他身上發出的狂瀾真氣,已經逼得擂台旁的觀眾睜不開眼睛淚水直流。   「那就用這一招決定勝負吧。」澎海彬也已經調均真氣,立馬坐樁雙掌虛空互抱,四周的波濤洶湧的氣流被真氣扯動,往掌心凝聚集中。   席如典、澎海彬兩人真氣一放一吸,相互剋制正好形成一個均衡狀態,減輕了四周觀眾不少的壓力。   而處於二人中央的麥和人卻是不為所動,不管是奔騰狂亂的氣浪,又或是無底深淵般地渦流,都對他沒有半點影響,三個人的距離在眾人屏息以待的情形下緩緩拉近。   「無、悔、三、震!」席如典掌控了主動,身形一起,一聲長嘯!   嘹亮震耳,宛如龍吟虎嘯一般,氣機隨之一動,真氣轟然而去,簡直就像千瀑流瀉,無止無盡!暴沖的真氣瞬間將澎海彬雙掌扯動的氣流掩蓋過去。   「喝!天雷爆!」澎海彬左掌握緊為拳,拳掌同時向外轟出,掌心凝聚的真氣立即爆開,夾雜著雄渾真氣的罡風頓時將洶湧而來的氣流反推回去。   「轟隆」一聲驚爆!由擂台中迸出,兩股同樣驚人的真氣在擂台中央展開決戰,夾雜細碎沙石的強烈狂風往四面八方瘋狂飆散而去。   麥和人身處暴風的中心,身形竟然是聞風不動,彷彿這些狂亂的氣勁根本就只是微風輕拂一般。   「風、雨、歸、人、來──」   麥和人低聲輕吟,但激戰中的席、澎二人卻是聽的清清楚楚。二人微微吃驚,在這真氣迴盪、狂風怒號的情形下麥和人的聲音竟還能清楚地傳入自己耳朵。   二人只見到麥和人緩緩地挺拳向自己慢慢地推進而來。擊向二人的一拳,看起來有點匪夷所思,拳勁來勢竟是如廝地緩慢,慢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但緩慢的進逼卻讓席如典,澎海彬二人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   無量神掌與天雷鐹所造成的疾流狂風,就連百斤巨石也能捲起,但竟然挪動不了擊向二人的肉臂。   麥和人的拳勁雖慢,但卻能逐寸逐分地搗進二人身前要害,穩如磐石的拳頭隱隱夾帶風雷之音,顯然在拳頭上已經灌注了極大的內力。   「喝!呀!」勝負已到達分曉的時刻,席如典、澎海彬亦是同時大喝一聲,豁盡全身的功力完全擊出。   轟然巨響之後,五輪大會的決鬥業已經結束,勝負分曉。   漫天飛揚的沙塵漸漸平息,逐漸可以看清楚三條傲立於擂台上的人影。   麥和人神情肅穆,兩眼凝視著澎海彬。而席如典則是不發一語無神的雙眼不知道看著是什麼。   澎海彬嘴角掛著一絲鮮血,臉上滿溢的是一種喜悅的表情,擂台下的觀眾以為澎海彬獲得了這場決鬥所以才會露出這種表情。但接下來澎海彬的話卻讓所有的人感到一陣錯愕。   「麥公子恭喜你。海彬甘拜下風,所有的事情海彬會擇期一五一十地告訴少爺。」澎海彬向麥和人抱拳作揖後,抱起席如典步下擂台,原來席如典早就因為內傷過重暈厥過去,還能站著只是靠著最後的一絲骨氣強撐罷了。   「少爺?澎海彬你是什麼意思?」麥和人本想追問澎海彬但一旁的裁判已經跳上擂台高舉起他的手,宣佈麥和人獲得此屆大會的斗南城冠軍。   澎海彬將席如典交給擂台旁的席如典下人後,朝著麥和人揮揮手便自行離去。   駱雨田策馬狂奔在林間小道之上,在接獲桃淫魔刀失落的消息之後,便交代其他的人搜索完西山寨後再回到巡察府覆命,而自己一人則是先行躍上馬匹趕回巡察府。   西山寨距離巡察府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駱雨田快馬加鞭奔回平原城,北皇天朝為了能夠快速傳遞情報和消息,在每一條官道上都備有快馬和驛站,每隔三十里就設有一處驛站,而規定每匹馬只能連跑七十里路。   西山寨到平原城總共四百里路,駱雨田一路經過十二個驛站,連換九匹駿馬。在殘星欲斂,月兒暗淡,天將破曉之際來到了最接近平原城的一處驛站之前。   駱雨田拉住馬匹停在驛站的前方,驛站一片漆黑只有旁邊的馬廄傳來馬兒的響鼻。   「咦?奇怪?怎麼沒人在?來人啊!」駱雨田心裡覺得怪異,早在他經過第一個驛站時,就要駐在站裡的人員通知後方的驛站備馬等待,之前的每一處驛站都有準備馬匹等候,但不知為什麼最後的這個驛站竟然沒有任何人在此備馬等待。   駱雨田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走向驛站大門。正準備叫門之際,驛站大門忽然自動打了開來。   一條人影由敞開的門裡走出,駱雨田乍看見此人之時微微吃了一驚,因為在這人打開大門之前,駱雨田根本沒有查覺到這人的存在。直到他打開了驛站的大門才赫然驚覺,足可見這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人影走出大門,晨曦的光芒照射在此人的身上,駱雨田才能看清這人的樣貌。   此人相貌清秀,身材修長近約六尺,幾乎和駱雨田差不多高,長眉如劍左右斜張,一雙鳳目十分地清澄,但裡頭卻帶著淡淡幾乎細不可察的幽鬱,直挺的鼻樑有種說不出來的堅毅。略略蒼白的臉色,緊閉的嘴唇顯得異常的紅潤,臉頰十分乾淨沒有半點鬍渣子,俊秀的臉龐肌膚潔細如無瑕白玉,頭戴崁玉龍形金冠,墨黑的長髮中挾有一絲顯目的霜白,身穿淡黃儒衣長袍,腰上繫著一隻雙劍玉珮長纓垂地。乾淨且一塵不染的衣服,烏黑的長髮齊整地服貼在頭上,感覺得出來他是一名擁有極度潔癖的人。   來人踏著堅定的步伐前進,神態飄逸出塵,但亦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令人不敢忽視的懾人氣度,額前的霜白長髮隨著步伐而起伏搖晃,後腰斜掛的一對長劍除了劍柄外皆包裹在一塊白巾之中。   「你是…駱雨田…」來人站在駱雨田三尺之外,低沉的語氣配合著有若淵停嶽峙的身材氣度,確使人油然心悸。   「正是。」駱雨田抱拳道:「請問閣下是…」   「雲中情義──任雲霏。」說話的同時,任雲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斜掛在後腰的長劍。   「鏘!」長劍一出,劍勢竟如驚濤駭浪一般狂襲而至,凜冽的劍氣如狂風驟雨般連綿不絕地強湧出來,眨眼間便將駱雨田身旁四尺所有進退之路盡數籠罩在內,聲勢駭人到極點。   「且慢!」駱雨田見任雲霏不分由說出劍便攻,喝聲的同時身形亦是向後閃避,急退的身體虛空化作一條灰影,挪移之間躲開第一波的重重劍雨。   任雲霏見劍招落空,旋身飛進手中情劍立即組成另一波攻勢,伴隨著淺淺龍吟,泛著淡淡紅光的情劍瞬間暴散出重重劍影,無數的劍影竟在任雲霏的身後留下三個字──夢、難、留。   如此奇特的劍法駱雨田尚是第一次見過,雖感愕然但身為一名頂尖劍手,駱雨田的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快速。   陌下飄塵應聲出鞘,淡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睥睨世間的皇者之氣逸出,駱雨田仗劍還擊,一出手便是最強的劍法──殘虹飛魂飄天涯!   天都魅蹤七絕劍,情牽劍法,兩套堪稱世上頂尖的劍法竟在這一處偏僻的驛站前狹路相逢!   「叮叮噹噹…」左右兩串不同顏色的密密寒光,如潑光激浪般相沖在一起,一紅一金的兩團烈烈光球,劍尖對劍尖,飄塵對情劍,兩柄皆是一品的寶劍撞出火星萬點!   第一招不分上下,兩名劍手乍合倏分,緊接著便是第二次交鋒。   「好劍法!」駱雨田讚歎一句身形凌空回轉,手掐劍訣飄塵劍化作一道美麗且亮眼流虹,有如天馬行空的一招,劍式瀟灑而靈動。   「流虹一線天疑裂」   任雲霏與駱雨田幾乎同時在空中旋過身子,右手雲中情劍刺出的同時,嘴裡亦是夢囈般地低訴道:「…願難成,人無語…劍問蒼穹。」去勢極緩的一劍,混雜著數種不同的感情,充滿著無奈、悲傷和痛苦等不同的情緒。這種情緒竟能影響到見到此招的人,駱雨田感受到此招隱含的悲情,心中不禁微微一痛。   但令人驚訝的是看似緩慢地一劍,竟然後發而先至!   「叮!」情劍飄塵再次交鋒,由二人的中央跳出一聲清亮的脆響。   兩名超凡的劍客四目相望精芒對視,兩柄不凡的寶劍劍尖互抵針鋒相對,兩套非凡的劍法氣勁暗流互較高下。   「這是…情牽劍法!」駱雨田接了第二招便認出了對手武功的來歷。   情牽劍法乃是一套流傳已達二百年之久的劍術。據知當年創下這一套劍法的高手是一位多情種子,人稱「多情劍聖」但姓名已經被眾人所遺忘了。不過,當時這一套劍法卻在江湖上引起一陣波濤,並不是說這一位多情劍聖闖蕩武林時殺人無數,而是這位多情劍聖每到一處新的地方,便與當地的知名官紳或大門派千金小姐陷入愛河,可說是一個風流種子處處留情,全然不負多情劍聖之名號。   而這位多情劍聖不但在各地留下風流韻事,就連自己的成名絕學「情牽劍法」也時而留下一份口訣,贈與佳人。就駱雨田所知至少有超過一打以上的門派擁有這一套情牽劍法。   可惜的是情牽劍法並不是一套單純的劍術,而是一種更為上乘的劍意心法。修練這一套劍法的成就高低端看練劍者的天賦,以及另一頂更重要的因素感情。所以擁有情牽劍法的門派很多,可是在這兩百年來真正能夠修至大成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也只有在百多年前邪劍宗曾經出過一名絕世劍手「斬情斷欲」上官飛花,反其道而行將這一套情牽劍法運用的出神入,與當年使用天都魅蹤七絕劍的「閻羅魔者」余雲塵並列為當時武林最厲害的六名頂尖劍客之二,而令人扼腕的是當年的兩位絕頂劍手雖有機會一戰,但卻未能分出高下。   駱雨田緩緩收回飄塵劍,劍尖斜指任雲霏擺出天都劍法第三式「蛟龍鱗動浪花腥」的架式,沉聲道:「任兄是想延續百年前未完結的劍決嗎?」   「駱大人失禮啦。」任雲霏情劍挽了一個劍花還劍入鞘,抱拳道:「再一次正式介紹,卑職任雲霏,為三品巡察使兼御前帶刀護衛,今奉一品總巡察使衛大人之命前來。」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面刻有御前侍衛的金牌出來。   「嗯…」駱雨田接過令牌一看,令牌的正面整齊地刻著御前侍衛四個小字,背面則是刻著任雲霏的名字及大概外貌長相,落款是鎮天三年。   確實是真的令牌沒錯,駱雨田微皺眉頭,心裡不禁犯嘀咕道:「為什麼從衛元生那邊過來的人都是這種麻煩人物?江子齡是一個,這個任雲霏同樣也是。」   心裡雖然暗罵幾句,但仍是抱拳還禮道:「哦!原來是御前帶刀侍衛任大人,本使失禮了。不知任大人是奉了衛大人什麼命令?」雖然單論官職來說,任雲比起駱雨田還要小上兩級,但是能領有御前帶刀侍衛的令牌便表示他是隸屬於皇朝今上的貼身侍衛,多半這類人會出現都是負有皇命在身。   「請駱大人一看便知。」任雲霏由懷裡取出一封信呈給駱雨田。   駱雨田展信一看,信是由一手蒼勁的狂草所寫,內容寫著:   「田子」光看開頭這個稱呼就知道這是衛元生的親筆信函。   「赤掌會橫行北皇朝已有數年之久,此事在數日之前由都察院御史石昭道上奏時驚動了今上。今上敕命查辦赤掌會,目前這差事落在本院的頭上,本院派任雲霏處理此事,田子你掌管天視地聽堂希望你能盡一切所能幫助他,好好照顧他一下。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另外桃淫刀被劫之事本院已經知道,本院亦收到消息此刀被人帶往絕龍府而去,桃淫刀極是詭異一但落入邪人之手將會為禍天下,須盡快將此刀尋回。最後一件事,日前絕龍府傳來消息,近來絕龍府黑白兩道暗潮洶湧唯恐造成大禍,田子你親身前往絕龍府一趟。哦,差點忘了告訴你,任雲霏的劍術十分厲害,他能領悟情牽劍法成為這套劍術近兩百年來的第二位繼承者,絕對不可小覷。小心他會找你比劍。」   「要小心任雲霏找我比劍?任雲霏一見面就出手了,現在才警告我未免太晚了吧。」駱雨田把信收起,心忖:「五王盟與同心盟之爭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就連衛元生也知道這件事情。」同時向任雲霏問道:「任大人有任何要求儘管開口,本使一定幫忙。」   「任雲霏先謝過駱大人。」任雲霏露出一抹笑容,不過駱雨田卻從這牽強的笑容中感覺到裡頭藏著的一絲悲傷。   「不用客氣,請。」   駱雨田喚出驛站裡頭的人牽出兩匹馬,與任雲霏一同上馬,返回巡察使府。         ∼第三十二章馬賊西來∼     烈風致按摩著臉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朝昭昭苦笑著道:「昭昭,我覺得臉皮好酸。   昭昭掩著嘴輕笑道:「那是致哥您最近笑的太多了。」   「唉…」烈風致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這或是是成名後的煩惱吧。」   自從打敗錢一命之後,一連十幾天,天天都有人上門投帖拜訪,或是設宴邀請要款待烈風致,人來人往可說是駱驛不絕,幾乎都要把少君府的門檻給踩壞了。   門庭若市的盛況讓烈風致窮於應付,一天見客近百位,讓他的臉都快要笑到變形了。   這些人的目地不外乎是拉攏關係、保鏢護院或是趁其立場未定之前攀點交情,又或是邀請烈風致加入自己的幫派。   而來函邀請的人範圍之廣幾乎是包括了整個金甲城,不論是黑白兩道、商會鏢局通通有份一個沒少。   而且其規模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由原本的各商會組織單打獨鬥,到聯名邀約,可讓烈風致盛情難卻、找不到理由拒絕。   就比如明天的節目來說,便是十分精彩。最先登場的是金甲城內數十個中小型的商會一起聯名,要重金聘請烈風致成為商會聯名護院,而且不用上工只須要掛個名即可。每年商會就會支付百兩黃金給烈風致,外加提供食、衣、住等各式用品,只要是眾商會所經營的東西一律免費提供。   「唉!」烈風致拋下了手上的信函後又歎了口氣:「昭昭你知道原因嗎?為什麼我只是奪得了一個小小的金甲城冠軍,就能讓這麼多人聯名來邀請我。」   「這個嘛…」昭昭輕移蓮步來到烈風致的身旁:「致哥我想該這麼說吧。因為這些商會本身的勢力及聲名並不夠大,須要有足夠名氣和武功的人撐腰,而新出爐的金甲城武狀元正是最佳的選擇。」   「哦…原來如此啊。」烈風致恍然大悟道:「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   接著又拿起另一張信函,上頭寫的是敬邀英雄宴。   嗯…如果早上應付完這些商會的人,中午就是金甲城五十六個堂口聯名的「英雄宴」。只是、帖子上寫的名字是很氣派、很好聽,可是上頭聯名的幫派和人名卻是一個也沒有聽說過。雖然名氣不大,不過人數眾多,而英雄宴的地點則是在伯倫樓。   「昭昭你看這封信,你覺得這些堂口為什麼要宴請我?」烈風致將信交給昭昭,後者看完了信之後道:   「致哥,我想這些堂口最主要的目地是想和致哥您攀上一些交情吧。   避免以後若有衝突和致哥您對上陣時,您能夠手下留情一些。」   「對上?」烈風致騷騷頭皮有些納悶道:「我為什麼會和他們對上?   而且既然會和我成為敵對那幹嘛又要先行示好?不懂。」一臉不解的表情望向昭昭。   「呵呵…」昭昭輕笑了幾聲:「致哥啊,這個如果要解釋清楚,可能得花上不少的時間哦。不過,可以用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來形容。」   「那好,也沒關係。」烈風致伸個懶腰,直接後仰躺在昭昭的懷裡道:「反正現在時間多的得,我就躺在這裡慢慢聽。嗯∼好香啊。」說著還深吸了一口氣,作出一副陶醉的模樣。   「討厭。」昭昭輕捏了烈風致鼻子橫他一眼道:「致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嘴的。」   「嗄…」烈風致本想大笑幾聲,可是此刻的他只覺心裡泛上一陣甜蜜的溫柔之意,這種滋味可說是他這輩子從沒領略過。   「昭昭。」烈風致伸手輕拂著她的柔亮髮絲,兩眼泛出溫柔的神色道:「你好美…」兩人的眼神四目相望,對視而笑,陶醉在彼此所釋放出的似水柔情之中,沉溺在名曰愛情的大海裡頭。   「叩、叩」不知過了多久,一位不速之客打擾了深陷情海之中的二人。   昭昭吃了一驚連忙把烈風致由懷裡推起,被推出溫柔懷抱的烈風致則是低聲抱怨了兩句,才道:「請進。」   「打擾了。」一名穿著奴僕衣裳的下人,推開房門手裡拿著兩封信函道:「昭大姐,外頭送來二封信。都是要給烈公子的。」   「多謝。」昭昭離開座位接過兩封信,那名下人便告退離去。   「昭大姐,可不可以幫我看看信是誰寄來的啊?」烈風致雙手支著下巴打趣地問著。   「沒句正經的。」昭昭白了一眼,坐回原本的位上子,才將兩封信打開細讀。片刻,昭昭遞來一封信道:「致哥,這一封信是二十八家絕龍府鏢局代表一起聯名的邀請函,時間是明天晚上,地點則是群星樓。」   「哦?這是…」烈風致接過信一瞧,打量一番忽然在二十八家代表的名字上發現了一名熟悉的名字。那便是「擊遠鏢局」老鏢頭謝鋒。   「謝老鏢頭竟也在裡頭!昭大姐,你有什麼高見?」烈風致仰躺靠著昭昭的肩膀又把信交給了她。   昭昭接過信把它放在桌子上,回答道:「我想可能是想聘請致哥你去他們的鏢局吧。」   「不會吧?」烈風致側過頭想了想問道:「總不可能二十八家鏢局一起聯名聘請我去當鏢頭吧?」   「說的也是。」昭昭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旋即問道:「那致哥要去赴約嗎?」   「當然會去。」烈風致想也不想一口氣就回答道:「看在謝老鏢頭的份上。明晚的約會自是非去不可。」   「咦?」昭昭打開另一封信觀看,忽然側過頭問道:「致哥,你和五王盟的人認識嗎?」   「五王盟?」烈風致問了一句,拿過昭昭手裡信看了一次,署名的是獅王堡的十一雄獅。烈風致心忖:不久前才寫了一封信寄給五王盟的人,裡頭清楚地將血刀蒼妖殺害獅王堡的情形告知了他們,為什麼還要特地來拜訪我?   「可能是為了血刀蒼妖殺害獅王堡人之事吧。」烈風致有告訴過昭昭如何得到「血紅流香」這柄劍的經過。   「那致哥你要去赴約嗎?」   見烈風致點頭的昭昭忽而蹙起一雙秀眉道:「該不會獅王堡的人想要討回那柄」血虹流香「吧?」   「應該不至於吧。」烈風致蠻不在乎地答道:「如果是的話,我也莫可奈何呀,畢竟現在」血虹流香「也不在我的手上。最多就告訴獅王堡的人劍現在在錢一命的手上吧。」   「致哥你這麼作,會不會給錢一命添麻煩?」   「麻煩?」烈風致啞然笑道:「誰敢去找錢一命麻煩?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誰說沒人敢啊?」昭昭輕刮著烈風致的臉頰嗔道:「致哥你不就是一個。」   「對了。」烈風致翻過身來賠笑地請求道:「昭大姐,你可不可以幫我推掉明天的商會邀請和那五十六個堂口的英雄宴。」   「討厭啦,別再叫我什麼大姐了啦。」昭昭扯著烈風致的衣服撒嬌似扭著。「那都是他們隨口亂叫地啦。」   就在二人嬉鬧的時候,吵嚷的聲音由房間外頭傳了進來。   昭昭將烈風致推起道:「致哥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後者點點頭與昭昭一同走出房門。   兩人並肩而行,循著貫穿花園的碎石子步道,朝著騷動傳來的方向前去。   幾名少君府的下人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話,臉上的神情都透著一股驚慌,在看見烈、昭二人走來後紛紛向二人行禮問好。   「昭大姐好!」   昭昭朝著眾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臉色有些慘白地下人們七嘴八舌地道:「不好了!昭大姐,馬賊來了!」   麥和人帶著香瑩,落煙及過寒玲一行四人啟程前往金甲城。香瑩與麥子二人之間的關係在那天之後改善了不少,雖沒有完全恢復至原來的狀況,但比能之前的怒目相對,斧劍相向要好上幾百倍。   因為落煙不懂武功,也不懂得騎馬,所以麥和人便由家裡調了一輛馬車,車伕也是家裡的下人,不過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下人。   孟振煌身高約在七尺左右,比起麥和人還要高上一些些,方頭大耳環眼獅鼻,膚色黝黑如鐵,一身墨綠色勁裝,雙臂套著連臂護甲。長髮披肩神態嚴謹,眼光漠然,一看就給人一種感覺他…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雖說孟振煌是自己家裡的下人,但麥和人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只知道他是在六年前才來到府裡的工作的,是父親的貼身保鏢之一,而麥福的貼身保鏢總共有五人,卓剛、宗王、皮秋廣、崔棋以及孟振煌。   孟振煌的武功不差,當時赤掌會侵入麥府時,他就獨自一人將其中一批十多人的黑衣殺手解決,雖然麥和人並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光看其外表就可以知道孟振煌絕對不是一名尋常的高手。   今天是三月十三號,麥子一行人離開斗南城已經三天了,但距離金甲城尚有半個月的路程要走。   午時三刻,馬車在孟振煌的駕馭下,轉進路邊的一家旅店裡頭。   「我們先在這裡打尖吧。」麥和人先走下馬車,仰望著客棧招牌。   上頭寫著的是一個令人懷念的名字──「富貴客棧」   過寒玲拉著落煙兩人先跑進了客棧裡頭。她們二個人的年齡相同,過寒玲又是一個閒不住的年青女子,加上連續幾天的相處,兩人的感情變得十分融洽,就連睡覺也要擠在同一張床上才過癮。   香瑩是最後一個走下馬車,只是她並沒有直接進去客棧,而是和麥和人一起肩並肩站在門口,二人的視線都投往小鎮的入口處。   「香瑩,這是第幾批人了?」麥和人雙手負後淡淡地問著,視線仍是望向遠方。   香瑩並沒有移開視線,平靜地道:「第四批。」   打從麥和人離開斗南城之後,每天都會發現後面有人跟蹤。前三批人馬只有最早發現的那一批跟蹤的人,是被麥和人及香瑩二人埋伏解決的。原本想問出是誰指使的,可惜的是唯一的活口在被抓之後就當場服毒自殺了。而另外兩批人馬則是被一個不知名的第三者給處理掉的。   「現在去?」香瑩看了麥和人一眼詢問他的意見。   二人現在的關係處於一種極為微妙的地帶,想親近對方卻又不敢親近,彼此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深怕一個不小心打壞了才剛剛重新建立起來的感情。   「不。」麥和人搖了搖頭道:「再晚一點,我想知道是誰在幫我們。」   因為前兩次跟蹤的敵人都是在傍晚左右被那位不知名的第三者所殺。   香瑩輕點螓首細聲道:「好,聽你的。」秀目裡流過的是一抹溫柔和順的眼神,彷彿回到了兩人還沒翻臉之前的模樣。   麥和人有點訝異地看著香瑩,但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變化,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預料到香瑩會乖乖的聽自己的話。這半年來香瑩似乎就如父親所說的一樣改變了很多,前幾天的哭泣好像是把這幾年所有堆積難過和痛苦完全發洩出來。   現在的香瑩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你…」麥和人看著香瑩的溫婉和諧的側臉,是那般地纖美溫柔,如此的令人心牽,這樣地使人意動!不由得癡了。不自覺地伸出了手牽起香瑩的玉手,柔聲道:「我們進去吧。」   「嗯。」香瑩綻放出一個真摯的動人笑容伴著麥和人一起走進富貴客棧裡頭。   少君府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來往的人臉上都掛著一絲嚴肅的表情。   平時無人駐守的哨樓現在都變得門禁森嚴。   金甲城內的戰士,一隊一隊地開出城門,在城外的開闊平原聚集,準備開赴戰場。   「馭風飛鵬」尚明堂用力揮手朝著站在牆頭上的眾人道別,站在他身旁的則是「雲峰獨鷲」杜上品。   烈風致迎著風,站在牆頭上也是揮手目送著五嶽四異其中的二人,尚明堂及杜上品帶領著三千名金甲城戰士漸漸消失在平原的那一端。不知怎麼著心裡有股奇怪的感覺,心驚肉跳的。   「嗯…」身旁傳來一聲幾乎細不可察的輕歎聲。烈風致回頭一看,發現東夫子望著城外離去的眾戰士,臉上露出一縷憂緒。   「前輩您怎麼了?」   東夫子默然半晌,歎道:「老夫有一點不祥的預感。」   「預感?前輩是什麼樣的預感?」   東夫子雙目精芒電閃,好一會後才道:「老夫總覺得這一股來侵略村鎮的千餘名馬賊極可能是一個陷阱。」   烈風致微一愕然道:「前輩怎麼會有此想法?」   東夫子輕拂唇下長鬚道:「老夫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了探子們回報的消息,突然腦海裡便浮現出這個念頭。」沉默的片刻,又續道:「或許這可以歸因於老夫常年處於戰場之中所培養出來的感覺吧。探子捎回來的情報雖然看不出問題來,但老夫總覺得這是馬賊的陷阱。」   「感覺?」烈風致心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理由,而且經東夫子這麼一說,剛才自己也湧起一種奇怪的不祥感覺。   烈風致雙手抱拳一拱,虎目望向東夫子,凜然道:「前輩既然有此看法,不如就讓烈風致前往保護尚、杜兩位前輩吧。」   東夫子看著烈風致半晌,最後點頭道:「好,賢侄一切就拜託你了。   老夫一大把年紀了,不想臨老又失去幾個好友,你要好好地給我保護他們啊。」   「前輩放心!晚輩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夕陽西下,此刻已經是傍晚時分,孟振煌駕著馬車穿過林子。麥和人掀開窗帷看向外頭,林外是一道斜坡,接著是一條小河流過,不遠處有一道石橋跨越河水,連接著兩邊的碎石路,通往一個長滿蒼翠樹木的峽谷而去。   峽谷裡隱見三兩房舍,雜在綠葉春色裡,好似一幅圖畫,極是寧謚恬靜,是一個遠離世間塵囂的質樸小村。   「差不多了,在這裡把他們解決吧。我不想把血腥帶進那一條小村。」   麥和人躍下馬車,接著是香瑩。   「你們先進村子裡找個地方準備過夜,我把後頭的人打發後就會回去。」交代幾句話之後,孟振煌點頭明白後,驅著馬車緩緩地朝著小村子而去。   麥和人看著香瑩道:「我們埋伏在林子裡,切記別下煞手,要多留幾口活口,我想知道究竟是誰一直在背後跟著我們。」   香瑩輕應一聲:「嗯。」   隨即二人便分成兩路,分頭潛入林子之中。茂密的林子只在二人剛進入時,搖晃了一下,接著便沒有了任何聲息。二人的潛行之術,非一般人所能及。   片刻,七名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的武林人物由林子另一頭進入。   這七名大漢年齡都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配刀帶槍武器各有不同,人人精神抖擻,太陽穴高高鼓起,光看其龍行虎步的模樣,就知道這些人絕非庸手。   七人當中有兩人看起來武功特別高明,一是馬臉大漢背掛雙斧,一是高瘦漢子腰佩長劍,應是這一行人中帶頭的首領。   馬臉大漢道:「白方大哥,此次我們追蹤」公子「麥和人及」殺手花「香瑩二人實屬不智啊。」   那名腰佩長劍的瘦漢便是白方。只聽見白方無奈地歎氣道:「周老弟你說的這件事,我何嘗不知道,只是我們已經收了別人的銀子總不能反悔不干…」   聽著這兩個人的一問一回的對話,麥和人得知先前幾批跟蹤的人只有一批是屬於這夥人的,但這幾批人馬同樣都是被一個來自於南方的貴客收買,目地是要跟蹤麥和人自己。   「南方來的貴客…」麥和人咀嚼著這些人的話,同時打出手勢詢問不遠處的香瑩是否認識這些人,又或是那一位所謂南方來的貴客,後者搖搖頭表示不知。   就在七名大漢走入林子之時,麥和人與香瑩正要發動攻擊之際,「啪!」踩碎樹枝的聲音響起,一條人影竟從林子小路緩步走出,迎向七名大漢。   這一人的出現讓麥和人及香瑩感到訝異,二人剛從林子裡潛行而過,沒想到林子裡竟然還有其他人存在。可見這人的功夫極高,至少在潛行藏跡上頭不下於自己二人。   「咦?是他!」待麥和人看清楚林子裡走出的人影時,不由得低訝一聲。   來人身材十分高大,足有六尺多高,方臉大耳,容貌俊偉,肩厚頸粗。卻是舉步無息,步音竟輕若掌上可舞的燕子一般。   七名大漢發現林子裡迎面走來一人之時,紛紛提高了警覺,待看清來人相貌後不由得訝異道:「澎海彬!」   此人正是連霸斗南城三屆五輪大會的不出世高手,澎海彬!   澎海彬站在林中小道中央,朝著七名大漢拱手施禮道:「諸位兄台好,在下澎海彬向諸位英雄俠士問好。」   惡梅幫的七名大漢弄不清楚向來不離開斗南城的澎海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明白他為何要擋住自己眾人的去路。   身為眾人之首的白方雙手一拱回禮道:「原來是名震斗南城的澎海彬兄台。在下乃惡梅幫」梅花一劍「白方,失敬了。不知澎兄為何會離開斗南城?又為何會來到此地攔住在下的去路?」   澎海彬洒然一笑,故作漫不經意地道:「這事海彬也無何奈何啊。   師尊有命為人徒兒的自是得全力以赴。」   師尊?澎海彬他的武功天雷鐹不是家傳絕學嗎?什麼時候又冒出個師傅了?   白方忍不住追問道:「什麼意思!」   「因為諸位此時在追蹤的人,正是海彬要保護的人。」   眾大漢聽著澎海彬的話便知來者不善,紛紛掣出隨身兵器,散成一個半圓圍向澎海彬。   躲在樹上的麥和人聞言更是如入五里迷霧,全然不知道澎海彬的師傅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竟然要他來暗中保護自己。   澎海彬欠身施禮道:「諸位還是知難而退吧,海彬不想多造殺業。」   白方先是與其他六名大漢交換了一個眼色,接著再朝著澎海彬朗聲長笑道:「既然澎兄金口已開,白方亦非不知進退之徒,若是不答應豈不是太不給澎兄面子了嗎。我們走!」走字一出口,白方同時打出手勢,七人同時攻向澎海彬。   「如此甚好……」澎海彬話還沒說完,七個人、七種不同的兵器同時攻向澎海彬。   「唉…沒想到最後仍是要訴諸武力。」澎海彬輕歎口氣,雙手緩緩提起,看著迎面殺來的七名惡梅幫眾,同時一股迫人的懾人氣度散開,如實質般的凌厲眼神掃過七人時,震撼了撲上來的七名大漢,無不心生寒氣。   「一年前我四招便打敗了你們幫主」凶梅惡煞「梅山玉,如今你們七個能撐得過我一招,澎海彬便覺得十分意外了。」澎海彬似乎知道麥和人躲在樹梢上盯著他一樣,別過頭去,朝著他微笑致意。   麥和人吃了一驚,沒想到澎海彬竟能發現自己的存在。五天前五輪大會一戰,擊敗澎海彬的事似乎僅只是南柯一夢。   「殺!」一聲暴喝,有如平地乍起焦雷,「梅花一劍」白方斜撲而起,手中長劍抖出滿天劍影,罩向澎海彬上半身要害。   持雙斧的周姓馬臉大漢,雙斧如車輪般急旋攔腰橫劈而至,招招走的都是大開大闔的路子,意圖與澎海彬以硬碰硬。   澎海彬長笑一聲,隔空擊出一拳,剛猛無匹的天雷鐹拳勁,直衝白方而去,另一掌則劈向持斧大漢。   「碰!」白方就如同遭遇暴風巨浪刮起一般整個人雙腳離地,如斷線風箏地撞在後方的兩名同夥身上,三人同時變成滾地葫蘆,強猛氣勁將三人全身筋骨盡數摧裂。   同時澎海彬左掌撮指成刀,閃電般劈入強攻而來的凌厲斧輪之中。   馬臉大漢連閃躲的機會也沒有,更別說回斧招架,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掌刀劈在自己胸膛處,吐血拋飛當場斃命。   眨眼之間七名大漢便殘剩三人,倖存的三人見白方竟連澎海彬一拳都抵擋不住,駭得連忙四散逃跑,連同伴的屍體也不顧了。   麥和人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澎海彬,心中的震憾難以形容。此時的澎海彬所展現出來的功力,絕非是挨了一記「風雨歸人來」就會認輸的程度。   可惡!這個澎海彬竟敢在比試時對我放水!讓本公子贏的一點光彩也沒有!   「少爺,請下來與海彬一見吧。」澎海彬朝著麥和人隱身之處遙遙地拱手。   「澎海彬!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否則本公子保證你、絕對無法活著離開此地!」麥和人飛身落下,大步走向澎海彬而去,混身更是殺氣騰騰。膽敢欺騙他「公子」麥和人的傢伙絕不輕饒!         ∼第三十三章滿手血腥∼     「少爺請息怒。」澎海彬仍是一貫的爽朗笑容面對著怒氣沖沖的麥和人,似乎是沒看見他的怒火一樣,臉容不改地道:「無論是任何問題,海彬都會俱實回答。」   麥和人瞪著澎海彬半晌,最後決定先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後再說,便問道:「澎海彬你師傅究竟是誰?」   澎海彬雙手遙向斗南城方向一拱道:「家師姓麥名福,亦是少爺您的父親,四季織的老闆。」   「什麼!怎麼可能!澎海彬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爹的徒弟?」麥和人聽見這個答案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大叫道:「而且我爹曾說過他的武功僅只是一些莊稼把式,我練了也不可能有什麼成就,所以才會為我找來其他的師父傳授我武功!這…」   「少爺,此事不能怪罪師傅他老人家。」澎海彬解釋道:「天雷鐹並不合適少爺的心性及根骨,若是強煉、只會造成極不良的結果,走火入魔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下場。」   麥和人凝視著澎海彬,似乎是在揣測他是否在說謊,沉聲問道:「澎海彬,既然你是我爹的徒兒,那本公子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本公子三番二次地要請你入我府裡作為保鏢護院時,為何你總是不肯答應?」   澎海彬欠身施禮道:「這是師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希望海彬能靜心潛修武功,等到時機來臨。」   「靜心潛修?」麥和人有些可笑地反問道:「可是不管本公子怎麼看,半點也不像啊,連續三年稱霸斗南城五輪大會,可是卻又不肯參加皇城的決賽,這就是你的潛修方式?還真獨特啊!」最後一個字還拉長了語音,顯示麥子正處於極度不滿的情形中。   「這個嘛…其實也是師傅他老人家的意思,目地是想要考驗少爺。」   「考驗我?」麥和人指著自己問道:「那又是為了什麼要考驗我?而且就憑你澎海彬剛才所展現的武功,本公子亦沒有把握勝過你。為何你又要臨陣認輸?」   「哈哈…」澎海彬大笑道:「少爺您過謙虛了,數日前五輪大會一戰,少爺的武功已在海彬之上,天雷鐹是一門極剛至陽卻又含有借力使力的奇門武功,最後的那一招,海彬借來部份席如典的功力才堪堪抵住少爺的『風雨歸人來』一式,但亦是受了些輕微的內傷。換言之在一對一的情形下,海彬便非少爺之敵手,所以才會提前認敗,保持一點顏面。不然等到真的慘敗時那就丟臉丟大了。但海彬絕對沒有舞弊循私之意。」   麥和人盯著澎海彬的臉不放。老實說,麥子心裡相信了澎海彬他所說的話大概有七成,另三成是本能上的討厭和抗拒。畢竟他也看得出來澎海彬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而且這種謊言只要一對質就可以查清真偽。   「嗯…」麥和人沉吟些會又開口循問,但語氣已經和緩許多道:「澎海彬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考驗本公子。」   「此事說來話長…」澎海彬邊說邊由懷裡取出一封信,雙手遞交給麥和人道:「少爺,此封信是師傅他交給海彬的信函,裡頭已經把一切的事情都交代的十分清楚,請少爺過目。」   麥和人接過信,打開一瞧,的確是自己父親親手所寫的親筆信函沒錯。內容也與澎海彬所說的相去不遠,但其中最令麥和人吃驚的還是信中麥福所提及有關於他真正的身份。   麥福是四季織的當家老闆,亦是聖天衛長老,掌管聖天二十七派之一。   怎麼可能!   ※※※   烈風致啟程離開金甲城,不過卻是拖遲了二天才上路。原因是為了婉拒擊遠鏢局謝鋒老鏢頭的邀請,和那些不甘被拒絕而繼續上門拜訪的金甲城眾商會聯合,及五十六堂口的各個大小角頭。等到把這些人全部打發掉之後,已經消耗去一整天的時間。   為了避免這些人再度上門拜訪,烈風致天未亮就帶著昭昭為自己準備好的行囊出發。   此時城門尚未打開,烈風致持著東夫子給予的令牌給看門的守將觀看,也沒等這位守門的將領把門打開就直接躍下七丈高的城牆,朝著前日三千戰士離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金甲城以西是一大片廣闊的丘陵地,綿延數百里,亦有大小數十片樹林,超過一百個以上的村莊、十多個小鎮散佈在這一大片廣大的丘陵之中,過著農耕的簡樸生活。   他也因此形成了最適合騎兵行動的地形,數十年來馬賊劫掠不斷,附近諸城無法派駐大量軍士圍剿,令金甲城一帶荒野破廢。   烈風致沿著官道一路向西飛馳而去,每隔一段路就可以看見一條小村子,偶然之間還有從村子裡傳來的雞啼狗叫聲,以及三三兩兩的農夫扛著鋤頭正要下田耕種,渾然不覺有半絲馬賊來襲的徵兆。   這也難怪,其實打從齊無掌管起金甲城之後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馬賊來偷襲了。   齊無以五嶽劍派盟主的身份,重振了名列九大連盟之一應有的名門大派聲威,將所有分散在北皇朝裡的弟子全部集中在金甲城。因為原先的金甲城在時刻都有馬賊來襲的陰影下,人口十分稀少,僅可算得上一個邊荒小鎮罷了。   五嶽劍派顧名思義是五個分居於五座不同山上的用劍派門,但其中兩派所居住的山被南龍所攻下佔去,而少林的興盛也令嵩山派日漸式微。令失去立足點的三派弟子四散各地,僅存的兩派也是獨木難支,劍派連盟名存實忙,只有二十名五派長老各分東西,傳承五嶽劍派。   而齊無統合五嶽劍派進駐金甲城,在金甲城立起五嶽連盟之令旗,不但給了這些居民一個較為安心的保護,也讓幾乎崩潰分裂五嶽劍派有了一個基本的根據地,近八成的五嶽派弟子紛紛移居至金甲城。   數萬人的遷徙在當時可是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不過在北皇朝今上的同意以及二十位長老的幫助下,這數萬人無驚無險地進駐了金甲城。   雖然齊無進駐金甲城只有短短的七、八時間,但亦只有在初上任之時,禽獸等死亡島眾馬賊曾來突襲及劫掠。   在那一年之中就有超過十次以上的大規模攻擊,每一次所來的馬賊數量都在數萬名以上,攻勢異常的兇猛,不過卻都在齊無的領導下慘遭潰敗。   因為馬賊擅長的是來去如風的攻擊,但齊無所率領的五嶽劍派使用的卻是如鋼鐵般的防衛。齊無應付馬賊的對策極簡單,擋住馬賊的攻勢,纏住馬賊的腳步,以五嶽劍派所組成的精英弟子,化為一把利劍直刺馬賊本陣,令每次馬賊的來襲無法順利突破金甲城。   在經過十多次的慘痛教訓後,死亡島眾馬賊終於放棄了絕龍府金甲城這一塊肥肉,觸手後退了三百里,完全退出了絕龍府地域轉往別的地區,讓此地的百姓過了將近六年的平靜生活。   ※※※   根據東夫子所說的情報,來襲的馬賊數量約在一千八百至二千人左右,看不出是屬於那支馬賊,可能是由別處流竄過來的吧,目前馬賊的下落大約在距離金甲城西方百里遠,一處名叫綠丘陵的地方,得知馬賊來襲的消息便是由安排在綠丘陵附近的探子傳回的。   但這一點亦是讓東夫子產生懷疑的地方,歷年來馬賊要是打算來劫掠金甲城邊界的村鎮都是來去如風,往往是馬賊搶掠了這個村子後消息才會傳到金甲城之中,而這次的消息卻是反常的快速,而且馬賊的數量清楚,且攻擊的目標明確也比以前深入許多。   腦子裡回想著東夫子所說的話:「但,就是太清楚了呀……」   ※※※   烈風致急馳了一個時辰趕了約莫四十里路,穿過一處疏林,在一條小溪旁稍作休息,烈風致蹲在溪旁掬起水清洗臉龐。   嗡──星魂發出一聲輕響,吸引了烈風致的注意。抬起頭,赫然發現小溪上游漂來幾絲血紅。   「嗯!」烈風致心神投往小溪上游,隱隱可可以察覺到上游不遠處有一股有殺戮之氣,應該是有人在上游廝殺。好奇心起,烈風致隨手擦拭掉臉上的水跡,朝著上游直奔而去。   烈風致溯溪而上,血色越發明顯,只片刻功夫,便發現幾具死狀極慘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小溪旁的草地上,每一具死亡的屍體無一完整,斷手缺腳、開膛剖腹,活像似被一大群人給亂刀分屍一般,其中一具屍體伏而在小溪旁,上半身浸在水裡,下游的血色就是由這裡漫開的。   烈風致大略看過這些屍體後,不由得心忖:「手段凶殘,身中十數刀斃命,下手的人可真夠心狠手辣,究竟是為了什麼的深仇大恨才會令對方下如此重手?」   忽然,一聲細微的慘叫聲隨風傳入烈風致的耳裡,烈風致毫不猶豫起身奔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就在烈風致奔向慘叫聲之處,他便越發地感受到一股殺氣,而越接近就更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由得自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下手的人不會是…他吧?」   「天!」烈風致躍上山丘,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幾可比擬地獄的景象,山丘底部堆積了一座屍山,至少有六、七十具,由染滿鮮血的丘坡及支離碎的草地,可以看出這些屍體都是在山丘上與人廝殺時被斬殺後滾落山腳的失敗者。   「呀──」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烈風致扭頭看去,頓時升起一股涼氣。   血色啊!深紅的血色濺灑在空中,山丘下方的一座疏林幾乎罩在一片血紅的濃霧之中,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滾出林子外頭,仰躺在地上的年青面孔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天空,眼裡的生命火光漸漸逝去。   烈風致躍下山丘奔向疏林,隨著距離的接近,逐漸地看清林子裡的情況,一條熟悉的人影背對著烈風致,人影的手持著一把業已斷折的鋼刀,背上則是背著一把造型古雅的長劍。   果然沒錯!是他!   烈風致停下腳步,隔著人影約莫數丈的距離,抱拳高喝道:「錢兄,別來無恙。」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殺名遠播的『刀劍行屍』錢一命,也只有他才會讓烈風致須要保持這麼遠的距離。   錢一命拋掉手上斷碎的鋼刀,緩緩轉過身來,面向烈風致。   「喝──」烈風致看見錢一命的臉,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瞪大著雙眼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見了什麼!   錢一命他──他竟然、竟然、他竟然在微笑!   他的笑容嚇得烈風致寒氣四冒,一股涼颼颼的寒意立即由腳底直竄腦門!這根本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啊!錢一命怎麼可能會笑?人稱冷血無情的殺人兵器,閻羅王的索命使者,地獄來的勾魂判官,與殺戮、血腥、死亡、恐怖劃上等號的『刀劍行屍』錢一命居然有正常人的感情?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他居然會……笑?!   倆個人就這麼你眼望我眼,對看了好一會功夫,烈風致才勉強收回失魂落魄的表情,懷疑地問道:「請問…你真得是錢一命,錢兄嗎?」   錢一命的笑容稍稍斂去,右手緩緩地提高作勢要拔出背後的『血虹流香』淡淡道:「想試試?」不知怎麼著,烈風致竟有點感覺錢一命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感覺。   可能是錯覺吧,烈風致連忙賠笑道:「這可就請免了吧,錢兄獨門的殺氣是沒人可以假冒的。」心裡又加了一句,還有一路上看過去,那種殺人如切菜一般的手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辦的到。   烈風致指指地上躺了一片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問道:「錢兄,這一堆屍橫遍野的屍體是…」   「我殺的。」錢一命簡單地丟下三個字,舉步由烈風致身旁走過。後者側過身讓他走過,隨著轉身亦步亦趨跟在錢一命的身旁。   「不是,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烈風致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而是,錢兄為什麼要殺他們?」   錢一命停下腳步,看了烈風致一眼又繼續往前走。就在烈風致以為錢一命不會回答的時候,錢一命忽然指著地上的一具屍體道:「他欠了人一筆銀子,我代他債主來討。」   「銀子?債主?」烈風致呆呆地看著地上業已斷氣的屍體,是一個獐頭鼠目的瘦漢,又看看錢一命,很難把這兩個名詞和他連在一起。   錢一命接著又指向另一具屍體道:「他替別人出頭,只是技不如人,被我宰了,也拖累他手下多死了三百個人。」   錢一命肯向烈風致作詳細的解釋,反而讓他一時消化不了,反應不過來。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但對錢一命來說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好半晌烈風致才問道:「錢兄…你替人收債?」看見錢一命點頭,烈風致有點難以接受這個答案。畢竟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讓他從很久以前就認為錢一命只須要殺人就足夠了,不須要吃飯和睡覺的。   「烈風。」錢一命冷眼電掃烈風致緩緩道:「你,該不會認為我只殺人不吃飯?」   一語命中!烈風致頓時像是嘴裡被塞進一顆饅頭,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錢一命嘴角再度揚起一抹細不可察的笑容,繼續往前走去。   「呵呵…」烈風致乾笑兩聲,神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烈風致失言了。」錢一命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錢兄欲往何方?」烈風致看著錢一命前進的方向,既不是金甲城,也不是南龍國,不由得開口詢問。   「有事?」錢一命再次停下腳步淺淺淡淡地語氣,分不出是喜是怒。   不知怎麼著,烈風致總有一種感覺,錢一命他正在改變,不光只是方才出現的笑容,而是藏在他心中更深處的變化,現在的錢一命非但不像當時初次見面時,那般地冷漠無情,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雖然乍看之下仍是渾身毫不掩飾的殺氣,但其中還是有著些許的不同。   別人或許感覺不出來,但直覺過人的烈風致對真氣的變化十分敏銳,能夠清楚地分辨出來。在與自己的對答之中,可以感受到原本除殺人外,錢一命如死水一般不曾起伏過心湖,開始有了微風吹過時帶起的陣陣漣漪。   「我想…」烈風致沉吟片刻,雙目閃動著耀眼精芒,彷彿下了什麼決心,長吁一口氣奮然道:「錢兄,我希望你能夠幫我。」   「有事?」錢一命停下腳步,看著烈風致。不知道什麼時候錢一命已經轉過身子,一雙眼睛透露著一絲奇怪而詭異的光芒。   烈風致可以由錢一命的眼裡讀出「為什麼」三個字。   其實他們兩人之間,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友情存在,唯一的只有斷劍折刀之恨,及劍手與劍手之間的勝負,別無其他。見面沒有打的你死我活,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老實說,我從來不覺得錢兄是一個壞人。」烈風致說話的語氣十分誠懇。   「不是壞人?」錢一命似乎聽見一件好笑的事情,低頭掃過屍橫遍野的現場。意思很明白,像我這種殺人如麻的傢伙,還不算是壞人?   烈風致搖搖頭否去了錢一命的回答道:「殺得人多就算壞人嗎?那烈風致在南龍僅僅一年便殺人數千,這可也是罪大惡極了。」   「你、不、同。」錢一命僅說了三個字,卻又旋過身子繼續向前走去。   烈風致沒有繼續跟著錢一命走,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不管為什麼理由,一樣是滿手血腥,那就沒有什麼不同。錢兄,烈風致口才扭劣不懂說什麼好聽的話,有的只是一片赤誠的心,烈風致有許多想完成的事情,但就憑我一人之力卻是無法完成,希望錢兄能夠助在下一臂之力。」   錢一命頓了一頓並沒有回答,接著身形一展如一隻大鵬鳥一般,沒入山丘的另一端。   「唉…」烈風致望著消失的錢一命,低歎了一口氣,剛才雖然可以感覺到錢一命似乎動了心,但仍是就此離去,看來是沒有希望了。有點可惜。如果錢一命肯幫自己的話,那麼要對付那些馬賊就容易多了。   「也罷。」烈風致搖搖頭甩去腦海裡的雜念,掏出懷裡的地圖,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及方向後,繼續趕路。   ※※※   烈風致要追上業已先行兩天的三千將士,不用騎馬只須要三個時辰就能趕上,雖然中途因為錢一命的關係而有所擔誤,但烈風致仍是在未時開分趕上了由尚明堂所率領的金甲城部隊。   烈風致發現部隊時,金甲城的將士正結束一場戰鬥。視線所及之處,佈滿了近千具的屍體,身上插滿了箭矢及長槍,百來名僥倖不死的馬賊狂策著馬匹四散逃命,在他們的後則是三倍以上的金甲城騎士銜尾追逐。   嗚──悠揚的號角聲吹起,傳遍整個戰場,一名旗手使勁地揮舞著大旗,四散的戰士緩緩向豎有『尚』字圖樣的主旗集合,而追擊潰逃馬賊的騎兵也紛紛掉轉方向回頭。   哦!由戰場的情形看來,尚前輩已經把馬賊擊潰了。嗯…或許是夫子過慮了吧,其實並沒有所謂的陷阱存在。   烈風致鬆了一口氣,放慢腳步走去。此時集合完成的戰士接到新的命令,開始動作,部份的戰士紮營,部份警戒,一部份則是開始整理戰場。   「站住!你是什麼人!」一名負責站哨的金甲城戰士發現了靠近的烈風致發出了警告。這一名戰士穿著普通的皮甲,不過頭上戴的盔頭有些獨特,鋼片組成五頭尖角,外形像似五座山頭,手上持的一丈長槍槍尖指著烈風致。   「我叫烈風致!奉東夫子的命令前來拜見尚將軍。」烈風致舉起了手上的令牌,有了東夫子的令牌,烈風致毫無阻礙地來到營區的中央。   烈風致在衛士的帶領下來到臨時搭建的帳篷。一身戎裝,身上披著一件連身的鎖子甲,胸口還掛著一塊護心鏡的尚明堂,此時正站在帳篷門口迎接烈風致。   「歡迎!歡迎啊!」尚明堂張開雙臂,熱情地觀迎著烈風致長笑道:「烈賢侄怎麼會來此啊?總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吧。」   烈風致笑著道:「前輩,若晚輩說是因為心裡掛念前輩而來,前輩是否相信?」   「哈哈哈…」尚明堂大笑數聲,用力地拍了拍烈風致的背心幾下,將人迎入帳內,開腔笑道:「賢侄真愛開玩笑,老夫又不是昭昭那女娃兒,怎可能會讓賢侄掛念呢。」   「咳、咳…前輩也來取笑晚輩。」烈風致輕咳兩聲,尚明堂的手勁著實不輕。溜目四下卻不見杜上品的人影,便問道:「咦?杜前輩呢?」   「他呀,此刻應在巡視紮營的工作吧,我想大概快回來了,賢侄咱們先坐吧。」尚明堂將烈風致拉到一旁剛準備好的椅子坐下。   「呼!」此時一條人影如旋風一般衝入帳蓬之中。         ∼第三十四章爪鷹厲非∼     這一批由尚明堂及杜上品二人所率領的三千名金甲城戰士,大部份是由五嶽劍派移居至金甲城的弟子所組成的子弟兵,對齊無十分效忠,亦可為了保衛金甲城而拋頭顱灑熱血。   常年與死亡島的馬賊交手,為了應付來去如風的馬賊及其著名的馬上箭術,齊無幾乎捨棄了快速攻擊用的騎兵,只以步兵作為主力。三千名士兵幾乎有一半都是以長槍為主的戰士,而弓箭手也僅佔了十分之一,剩下的一千人則又分為五百名步行劍士及騎兵劍士,這兩隊各五百的劍士才是獲勝的主力。   金甲城的士兵與其他北皇朝的土兵有一樣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便是金甲城的將士所持用的清一色的全都是劍,沒有刀。因為金甲城的士兵多半是來自於五嶽劍派之故,都是用劍之人,若要強迫他們用刀難免不順手,而且為了統一所使用的兵器,齊無下令所有的金甲城戰士一律用劍。   因此沒有刀斧手這一項兵種,取而代之的則是劍士,全數由五嶽劍派精英弟子所組成的劍士。   金甲城應付馬賊的戰法通常只有一種,以持長槍的戰士擺出防守用的長槍方陣,且每人身上都會掛著輕便的竹排用來防禦馬賊的箭雨,而劍士們則是穿插在長槍戰士之中,弓箭手則是在更後方。   只要長槍戰士阻撓了馬賊的腳步,劍士們便會翻出陣外,殺入敵陣展開近身纏鬥,若要論起近距離的搏鬥,五嶽劍派所訓練出來的戰士當然是遠遠勝過這些亡命之徒。   而當馬賊潰散時,就由騎兵展開追擊,這些騎兵也是由五嶽劍派的精英弟子組成,其武功甚至於高出一般劍士許多,都有凌空發出劍氣的本領。   整個金甲城總共有三萬名戰士,而這些劍士僅只有八千人,但齊無便靠著這三萬戰士抵擋了死亡島超過十萬以上的馬賊攻擊。   ※※※   「聽說烈賢侄來了!」杜上品裹著沙塵大步走進帳篷,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鐵鱗鎖煉甲配著他如虎熊一般的魁梧身材,顯得威風凜凜!盔甲上頭還沾著幾許鮮血,顯然是剛從戰場凱旋回來。杜上品把代表著五嶽連盟精神的五角山頭盔交給一旁的衛士,大步走向烈風致,烈風致連忙起身相迎。   杜上品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道:「烈賢侄是來幫助我們的嗎!」自從知道烈風致的身份後,杜上品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也不能說是杜上品狗眼看人低,而是武林裡的常規就是如此,一個擁有堅強實力及雄厚背景的高手才會令人另眼相看。   烈風致抱拳答道:「是的,夫子他老人家擔心這些馬賊會使用一些下流的手段,所以就派晚輩來保護兩位前輩,不知有什麼地方能讓晚輩幫得上忙的,請儘管吩咐…」接著把東夫子所猜測的可能性一五一十地告訴二人。   尚明堂拂鬚長笑先是朝著烈風致道謝道:「那老夫就先謝過賢侄的幫忙。」接著又轉向杜上品問道:「三弟,清點傷亡了嗎?」   杜上品點頭道:「嗯,已經清點完畢。一千八百名馬賊,消滅了九百八十名,擒獲了五百六十二名,其他的則被逃走。我方戰死了一百三十六人,傷者二百九十三人,戰死的兄弟已經送回金甲城安葬。」   尚明堂點點頭又問道:「警哨及探子方面安排的如何?」   「守夜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探子也照平常時一樣。」   尚明堂沉吟片刻後道:「三弟,再加派一倍的人手守夜,另外探子也加派一倍。亦儒兄既然讓烈賢侄通知我們,就代表這非是無的之矢、還是小心為上。」   「嗯!」杜上品點點頭同意尚明堂的作法,喚進一名衛士將尚明堂的命令吩咐下去。   「賢侄遠道而來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尚明堂輕拍一下手掌道:「梧潼!」   「在!」一身盔甲打扮的『千手飛劍』易梧潼由帳外走入。   「梧潼,你帶賢侄先去歇息吧。」易梧潼拱手領命,接著手一擺作出「請」的架勢。   「多謝兩位前輩。」烈風致拱手一禮,跟著易梧潼離開大帳。   烈風致跟在易梧潼的身旁二人一起並肩而行。說一句心裡話,還真的有點不太習慣,跟著和自己交過手的人走在一起。不過,仔細想想好像從以前就是這樣子,交過手的敵人後來都成為朋友了。方直恆是一個,錢一命是一個,現在就連眼前身旁這個易梧潼也是。   「易兄,上次比武大會……若有失禮之處請易兄見諒。」烈風致掙扎半天後才打破沉靜開口說話。   易梧潼露出瀟灑的笑容,像個沒事人一樣,啞然笑道:「此事梧潼還得感謝烈兄手下留情才是。若比起與錢一命交手的那兩人下場來說,梧潼算是幸運的了。」   「哈哈哈…」兩人對視一眼露出會心的一笑,化解了兩人之間的隔閡。烈風致視線一轉,打量著易梧潼身上的盔甲。   易梧潼身上的盔甲十分獨特,連身及膝長的精細鎖鏈甲服貼在身上,此外在左胸腹及手臂大腿外側,都用一種三尺長三指寬的柳葉鋼片,一片片地鑲嵌在鎖子甲身上,排例出一個層次,用以防衛身體的重要部位,而鋼片與鋼片間保持著一定的空隙,可以減輕重量,亦可以讓使用者的身體更加靈活。設定十分具有巧思,此種類型的盔甲尚是首次見到,以往在南龍時見過了許多不同類型的盔甲,但也沒見過和現在這一件相似的。   易梧潼順著烈風致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淡淡笑道:「烈兄,對梧潼身上這件盔甲有興趣?」   「嗯。」烈風致點頭道:「是呀,第一次看到這種盔甲,所以有些好奇。」   易梧潼解釋道:「這件盔甲乃是出自於兵家堡鑄甲名家席家之手,是少君大人專程前往兵家堡請他們為我們五嶽劍派劍士所打造的。重量極輕,活動且方便而且防禦力極強,縱使是被馬賊的箭雨籠罩也可保只傷而不死。」   「哦!這麼好用!」烈風致聞言道:「那請教易兄,這盔甲是否有名字?」   「有的。此甲名為柳葉甲,是步兵劍士及騎兵劍士的配甲。」   烈風致聞言頗為好奇地問道:「步兵劍士?騎兵劍士?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少君大人將五嶽劍派的特長融入軍事後,所想出來的另一兵種。」易梧潼親切地拉著烈風致的手道:「聽梧潼解釋,不若親眼所見來的更真實,劍士營就在前面,烈兄我帶你去見識一番。」   「易兄此言正合烈風致所意。」烈風致欣然道:「就請易兄帶路。」   尚明堂所結的營陣是四方營,中央由橫豎兩條可供八匹馬通行的道路隔開,數百個營帳,井然有序地分成四個部份,最外圍則是兩丈高的木柵包圍駐營,劍士營便在東側的營區。   易梧潼帶著烈風致來到一處練武用的空地,兩三百名戰士散在空地中,正持著劍作一對一的練習。   這些戰士赤裸著上半身,右手持著劍,而左手則是套著及肩長的鎖煉手套,手套向外的那一面,釘著一片片的鐵片一層壓著一層。對打的戰士以鎖煉手套抵擋對手的攻擊,又或施展著簡單的擒拿手『金絲纏腕』鎖扣對手的兵器。   「這些戰士們就是步兵劍士,在近身的搏鬥裡,縱使是凶名遠播的禽獸馬賊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哦!」烈風致看著這些戰士,都有一定的功夫底子,而且劍法也相當不錯。讚許道:「易兄,這些人的武功著實不差啊,而且所用的劍法與易兄的十分相似。」   「烈兄法眼無誤,他們都是五嶽劍派的正式弟子,入門的時間至少都有四五年以上。而他們所學的劍法,除了原先各自所學不同門劍路外,都必須學習劍派中適合戰場上廝殺用的『天奔劍法』,因為梧潼本身所學的便是這一套劍法,自然會有相似之處。」   「原來如此。」烈風致恍然大悟地應答,心忖:「沒想到北皇朝和南龍國在軍方的差異竟是如此的大,南龍國的大軍就是各個不同的門派,和北皇朝則是將門派融入軍隊之中,不過熟優熟劣就很難說的定。」   烈風致又指著一群正在操練的戰士問道:「易兄,他們……」會引起烈風致興趣的是這群操練的戰士,所練的都只是一招即單純又簡單的劍式,差別的是刺出的方向和位置不同罷了。   這一招劍法烈風致曾經看過易梧潼使用,是天奔劍法裡一招簡單地虛招。當時在比武大會時,易梧潼使用時是一劍刺向自己面門,不過出劍的中途手腕輕輕一扭劍尖走向便完全不同,由面門轉向胸口。   易梧潼一看,便瞭解烈風致的意思道:「他們正在練習,這一招是名曰『奔天流河』烈兄應見過。」見烈風致點點頭後,又接續道:「有人說過戰場之上任何武功花招都派不上用場,什麼聲東擊西,惑敵先攻等等都是花拳繡腿。戰場上要的就是簡單樸實的攻擊,一刀一槍直取要害……」   「哦!是這樣子嗎?」烈風致以前似乎曾經聽過這一番話,不過這些戰士現在正在練的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吧?   易梧潼話還沒說完,接著又道:「但是那只是一般人的見解罷了,戰場上的搏鬥並非只是你砍我一劍,我劈你一刀那樣簡單,在許多時候都會有一對一打鬥情形發生。在那時這一招平凡的『奔天流河』都會讓對手嘗到苦頭。」仔細思索這說法也有一番的道理在,習慣這一招劍法,把它融入平常的練習之中,在臨陣廝殺時簡單的虛招攻擊,確實可以讓敵人措手不及。   烈風致回想著以前所遭遇到的敵人,除了少數的精英戰士,比如百虎山的內寨戰士或是風雪團之類的,其他的若是真碰上這些金甲城的戰士倒還真的會吃上大虧。   「咦?好奇怪的劍…」烈風致看著這些戰士所用的劍,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在劍尖後方約莫三指之處都有一個缺口,正確的說是一指半寬的倒鉤。所有人的劍都有,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特別打出一個缺口?   「易兄,為什麼劍要特別這樣打造?」   「沒想到烈兄對這劍也有興趣。」易梧潼邊說邊把佩在腰間的劍拔出道:「這劍亦是由兵家堡統一打造的,這一道倒溝當然有它的用處。我為烈兄作個示範好了,來人。」三名各自持槍,劍,盾不同武器的戰士應命來到易梧潼的面前。   易梧潼手上的長劍,並不是先前在比武大會所看到的那一把,而是與其他戰士相同的三指寬,四尺長的厚脊劍,自然也有那一道勾槽在,解釋道:「烈兄,這種劍便是劍士營專用的佩劍,以刺為主,拖、勾為輔,所以僅在劍身前端有開鋒。」   易梧潼招手要三名一起上,低喝道:「來!你們三個人攻上來。」三名戰士應令發動攻勢。   只見易梧潼手裡長劍,簡單地一勾一刺,劍尖上的倒勾槽,勾住了戰士手上的兵器,將兵器帶開後刺出,輕易刺中戰士的身上要害,不論對手的兵器是槍還是劍、盾都是先勾帶再直刺,連續重覆三次就將三人輕鬆打敗。   「好厲害呀!」烈風致讚佩地鼓掌道:「沒想到僅只是在劍身上弄出一個缺口就有這種意想不到的功效。」旁邊的戰士也是跟著一同起哄用力地鼓掌大叫。   易梧潼淡笑一聲,還劍入鞘道:「烈兄贊謬了,這幾下手法其實並不怎麼樣,厲害的還是設計出這一柄劍的人啊。」   好奇心起,烈風致便跟著追問道:「哦!那請問易兄,設計出此劍的人是…」   「奉天公主衛明鳳,同時也是我們五嶽劍派盟主夫人,少君大人的妻子。」易梧潼在說話的時候,臉上表現出一種祟敬地神情。   烈風致見狀忖道:「看來這位奉天公主在五嶽劍派的地位並不低啊,只是奉天公主…這與麥子所提過,『辣手花』香營所加入的奉天軍有關嗎?   易梧潼打斷了烈風致的沉思道:「烈兄,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去帳篷歇息吧。」   「多謝易兄。」   烈風致道謝後,隨著易梧潼來到一座較小型的帳篷,裡頭十分乾淨,顯然是已經有叫人整理過了。   易梧潼離去前還特別交代道:「請烈兄早些休息,晚上有宵禁,沒有令諭是不能隨便在營區裡行動,這一點請烈兄多加注意。」   待易梧潼離去後,不久就有一名戰士送了晚餐給烈風致食用。烈風致用完餐後,席坐在地上的鋪蓋,翻閱著由東夫子那兒借來的一本劍術精要。   裡頭提到的是有關於五嶽劍派的五大鎮岳劍法精要及特性。   五大鎮岳神劍名為-嵩陽、衡空、恆冥、華靈、泰極等,每一種又分為劍訣及劍氣兩種,嵩陽劍訣剛猛橫霸,衡空劍訣柔剛並齊,恆冥劍訣剛中含柔,華靈劍訣輕柔似水,泰極劍訣嚴謹而直接。五大劍訣與劍氣相輔相成,而後又延伸出次一層的劍法-鼎將、天奔、飄綿、松峰、祭封等五種,讓五嶽劍派弟子有更多的選擇性,更容易發揮出他們的潛力。   就在烈風致看得正入迷的時候,忽然身體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感覺,由帳蓬外頭透入。   烈風致閃電躍起,第一時間吹息了燈火,閃身來到帳蓬門口,輕巧地掀起門口布簾子的一角,向外看去。   時已三更,天空中只有幾顆欲亮不亮的星子,無力地綻放著他的光芒,一片烏雲掩去了月兒的光華。整個軍營火光幾近熄滅,只有幾盞氣死風燈還高掛在幾處帳篷的門前,充當著照明之用。   這種天色,這種時刻正是適合夜行人活動的時刻。   烈風致凝視著營區西方,雖然月色黯淡無光,但眼力過人的烈風致已有視黑夜如白晝的本領,一眼望去所有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皮底下。   屏息靜觀將近半個時辰時間,仍是沒有變化,就在烈風致以為是不是自己神經太過於敏感正要放棄的時候,一條人影竄入了視線之中。   一名身材壯碩的大漢,藉著帳篷之間的陰暗角落,輕巧而無聲息地移動。每經過一組帳篷,這名大漢便選了其中一個觀看裡頭的情形後,又往下一個移動,可以猜得出來這名大漢不是來尋找某一樣東西,就是刺殺某一個人。   烈風致將星魂劍插在背上,覷了個空、迅速無倫的身法竄出帳篷,藏入黑暗之中。   這大漢的防備心極高,在烈風致竄出的同時,似乎有所感覺偏頭望去,但只看見簾子被風給吹動搖晃了一下。雖然沒有看出異狀但仍是立即停下動作藏起身形,黑暗之中只有他那一雙利眼閃動著精芒,活像似一頭獵豹。烈風致就趁著此時閃身來到他後方不遠處,僅僅隔了六七個帳篷。   大漢穿著黑色的夜行衣,並沒有幪起面孔,豹頭虎眼的尊容只能用相貌兇惡來形容,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橫行霸道的江洋大盜,較令人注意的是他的右手只剩下姆、食、中三指另兩指則已經不見。   「要活抓?還是趕走?」烈風致心裡盤算著。光看他的身手和反應就知道這名大漢的武功絕對不差,至少也是在一級高手的程度,活抓可能有點困難。   大漢觀察片刻確定安全後,再次開始移動,往尚明堂大帳的方向前進。   烈風致身形也跟著移動,加速追攝而上,在接近兩丈的距離之時,那名大漢似有所覺回頭一看。   「何方小賊竟敢侵入!」烈風致再無遲疑大喝一聲,同時飛身躍前雙掌直拍而去!   大漢反應極快,閃身一避躲開烈風雙掌,身形直接撞入旁邊的一座帳篷之中,頓時由帳篷裡傳出一陣哀叫聲。   烈風致才要追入帳篷,忽然「砰!」的一聲,接著一條人影破開帳篷頂端,朝向西方直掠而去。這人的身手反應之快遠超乎想像。   「好傢伙!別想逃!」烈風致長身躍起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緊追而去。   這時,整個營區開始沸騰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吵醒,大部份的人持著兵器,舉著火把衝出帳外觀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敵襲!」   「在那裡?」   「那邊!快!來人包圍他!」   幾名衣衫不整的將領,指揮著手下的戰士攔截意欲逃出營區的大漢。   「放箭!」   蝗起的箭矢疾罩身形飛躍在半空中的大漢,那名大漢身法高明,雙手大張,竟可中途改變去勢避箭雨。撞進一旁包圍上來的戰士,這名大漢雙手鷹爪力可撕鐵裂鋼,抓碎盾牌扭斷槍劍,可說是易如反掌,眾戰士不是此人的對手,紛紛劍折血噴跌向左右。   烈風致急追而至,烈風掌由後方閃電拍出,直襲大漢背心!   這名大漢的武功遠高於烈風致想像,雙掌尚距有三尺之遠,大漢已有反應,凌空旋身右手鷹爪橫掃而來,爪勁凌厲!   烈風致左掌原勢不變,右掌化推為架,迎向襲來鷹爪!   「呼、呼、呼!」二人在空中錯身而過,同時亦是互換了四招,未分高下。   大漢並不戀戰,甫一落地立即撞入帳篷之中,兩名戰士追了進去。馬上就聽見兩聲慘號,一名戰士濺灑著鮮血打橫著飛跌出來。   「乒乒乓乓」的聲音連串響起,這名大漢並沒有離開帳篷反而是由裡頭衝進去,撞破一個接著再衝進另一個,藉以避開大批戰士的包圍。   「好滑溜的傢伙!」烈風致低叫一聲,躍上帳篷頂部,順著翻箱倒櫃的聲音緊追在後。   「該死!他從西邊衝過去了!」   「快點!別讓他跑了!」   此時,被吵醒的易梧潼帶著幾名戰士急趕過來,但大漢已經接近營區西方的邊緣。   「守住木柵別讓他從那裡跑了!」易梧潼大喊著指揮手下行動,十多名戰士立即往木柵前方集中,豎起一片槍林。幾乎在這些戰士剛站好的同時,一條人影突破帳篷,如大鷹般撲向木柵。   「來了,殺!」為首的戰士一聲高喝,十幾根長槍同時狠狠地齊往大漢直刺而去。   「喝!找死!」大漢雙手鷹爪旋絞!十多根刺來的長槍應聲斷碎,接著大漢雙臂一伸,兩名戰士捂著冒血的胸口後仰倒下。   「啪勒!」堅實的木柵呻吟一聲,便化作漫天的木屑,大漢業已衝出軍營之中。   十幾名戰士連阻礙大漢的腳步片刻都辦不到,就有一半的人倒臥在血泊之中。   易梧潼衝來之時慢了幾步,這名大漢已經闖過封鎖,而烈風致也躍過木柵急追。   趕來的易梧潼看清楚大漢的相貌。大叫道:「那人是禽獸至尊手下,九天飛鷹之一『爪鷹』厲非!烈兄千萬不要讓他逃了!」   「原來他是禽獸的手下!那我就不客氣了!」方才在軍營之中,很多威力較大的武功都無法使用,只能放任厲非在裡頭搗亂,現在離開軍營就是該厲非倒楣的時候了。   「看招!」烈風致雙掌倏張,一顆金星由掌心雀然躍出,緊接著化作一道閃耀著金芒的流星疾射厲非!   三丈的距離眨眼即過,厲非察覺之時,金星已然近在咫尺之間。   「金星七式!」厲非驚叫一聲,連忙往旁邊急閃。   轟隆巨響!沙塵滿天飛揚,夾雜著狂風怒號的氣勁,久未現世的金星真氣再次展現出其驚人的威力。         ∼第三十五章陰錯陽差∼     金星威力全開,強大的爆炸力激起了彌天的沙塵。但烈風致仍沒有絲毫的鬆懈,他心理很清楚以九天飛鷹這一級數的高手,只憑一顆金星是不可能讓他受到重創的,當時打敗十地御犬中的『惡犬』宋惡甚至是連發四顆金星才讓他受到重創,反手又是一顆金星射出!   『千百顆金星式-繁星過境』金星中途化作十數顆指甲大的光點籠罩整片沙塵。   繁星過境沒入沙塵之中,響起兩聲輕爆,一條狼狽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衝出煙塵外。   『爪鷹』厲非沒預料到會遇上使用金星七式的人,而且是如此古怪的金星七式,一對上手頓時吃了大虧,身上的黑衣勁裝被金星真氣震碎大半,露出的結實肌肉亦是佈滿了真氣衝擊過後的交錯淤痕。   面對這種濫殺無辜,荼毒無辜善良黎民百姓的惡人,烈風致動起手來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飛身撲向厲非雙掌運足十成功力,烈風掌疾拍而出。   「呸!你是天道一族的人!」厲非啐了一口夾帶鮮血的唾液,站穩腳步,兩手大力鷹爪迎向烈風掌。   「嗯!?」四掌尚未接實,烈風致便感覺到自己所發出的剛猛掌力,竟似泥牛入海一般,全然沒有半點反應,驚訝之餘連忙收招變式。   就在同時,厲非雙手鷹爪疾伸而出,連環數爪鎖、扣、拿、勾,爪影上下翻飛,招招不離面門、脖頸、前胸等上三路要害。   「來得好!」烈風致雙掌急舞,羅圈掌布下重重掌影硬是封住撲面鷹爪,但仍是被爪上所夾帶得的強勁氣勁給震退數步。對厲非所發出的真氣,烈風致有熟悉的感覺,竟是自己的金星真氣!   烈風致臉色劇變道:「這是什麼武功?!」很明顯,厲非的武功竟然可以吸納他人所發出的真氣,轉為己用後再攻擊敵人。   厲非震退烈風致之後,並沒有趁隙追擊反而發出一聲長嘯轉身逃跑。   「別想逃!」見厲非罷戰逃逸,烈風致立即緊追而去。   此時,軍營的木柵大門打開,易梧潼領著一隊騎士奔出大門,朝著二人打鬥的地方馳援而來。   厲非的輕功極佳,雖然受了一點內傷,不過影響不了他的腳程,飛快的身影如一枝離弦的怒矢射向不遠處的樹林。   此時夜色仍是十分黑暗,烈風致知道若是讓厲非逃進樹林之後,想要再抓住他就更加困難了。真氣一提,飛馳的速度倏地加快,身形幾乎要化成一道旋風。   可惜烈風致因為起步慢了一些,加上被拉開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厲非竄進樹林之時,烈風致仍差了兩步才構得著他的衣尾。   厲非見烈風致在樹林外停下腳步,仰天長笑道:「窮寇莫追、入林莫追啊!哈哈哈哈……」   「哼!」烈風致冷哼一聲,打小就在深山叢林裡長大的他,那會懼怕這一座小小的樹林,身形一縱也跟著追入林子。   兩人先後進入樹林,一會功夫後易梧潼才領著手下趕到林子外。   易梧潼舉著火把,由林子外頭看去,火光照耀下林子裡的樹木並不算濃密,但卻有著許多低矮的灌木叢,是一個非常適合埋伏的地方。   「副統領!我們要繼續追嗎?進到樹林裡對我們非常不利。」一旁的戰士提醒著易梧潼。   「我知道!」易梧潼左右打量了一下這片林子,綿延數里範圍廣大,下令道:「分出一半的人手由右方繞著林子搜索,一有任何發現立即以煙火通知。另一半的人跟著我由左方搜索。在天明前回到軍營集合。」   「是!」   ※※※   月色昏沉,似明又暗正是殘星欲斂,天將破曉之刻。   『爪鷹』厲非在樹林之中不斷地上飛下竄,意圖將緊追在身後的烈風致擺脫,但對烈風致而言,森林是他自小生長的地方,該如何利用樹枝的彈力,如何穿樹越杉,可是他得意的看家本領,而且追縱術更是他的拿手好戲。   厲非打錯算盤,萬萬沒想到烈風致的身手就如何一隻猿猴一樣,想在這裡擺脫他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而且厲非也感受到烈風致的耐力十足,連續將近三個時辰的追逐,烈風致非但沒被自己甩脫,反而是越追越近。   「哈哈哈……」已經追近至四丈距離的烈風致,仍有餘力長笑說話道:「厲非!烈風致此刻體力充沛,仍可以繼續跑個三四個時辰,你確定還要繼續跑嗎?乾脆留下來和我一決勝負吧!」   什麼!厲非聞言臉色劇變,他沒想到烈風致的內力竟然充沛到如此地步!在這種高速奔馳的情形下還有餘力開口說話。   「呀──」厲非狂嘯一聲,強提一口真氣!接著猛然蹬在一顆樹幹之上,速度瞬間加快逾倍,身形化作一枝離弦怒矢疾掠八丈有餘。   「呃!」烈風致見狀心裡不由起了一陣疑心,這種強行提運真氣的法子,只是一種飲鴆止渴的方式並不能持久,很快就會把內力耗盡,那時可說是毫無反擊的能力了。像厲非這種久經陣仗的江湖老手,怎會犯下這種錯誤?   不對!厲非一定另有安排後路。烈風致心裡閃過這個念頭暗叫不妙,隨即亦是跟著加快速度掠出。   眼前頓時一亮,烈風致已經追出了樹林之外,不遠處一條閃亮的銀帶橫亙在眼前。   再掠出數丈遠,烈風致已經可以看出那條銀帶是一條頗為寬闊的河流,兩艘船正靜靜地泊在河旁等待。   「果然有接應!」烈風致暗罵自己實在愚蠢,像厲非這種回鍋幾百次的江湖老油條,理所當然地會為自己準備好幾條後路。   「辛苦追了你一夜,那能讓你就此逃掉。看招!」烈風致大喝一聲,左手一揮射出一顆高速金星。   閃亮的金星在白天仍是綻放著刺眼的光芒,金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轟向厲非。   「喝呀──」厲非這次早有準備,在烈風致出手的同時便挪身閃避,長笑一聲身形朝左一躲,金星頓時落空將數丈外的小丘打出一個大洞。   「你中計了!」烈風致發出的金星原本就沒打算要擊中,目地只是要拖延厲非的腳步罷了,在射出金星的同時,另一手也拔出了星魂劍,劍身一抖起手便是一招『風絮綿綿』數十道淡金色的劍氣如天女散花般射向厲非。   厲非應變極快旋轉身子,迎向如雨劍氣,臉上神情不變兩爪一旋盡碎劍氣。   烈風致趁機又拉近些許距離,二人之間僅差不到三丈。星魂劍連環出招,風劍訣、雨劍訣交錯互用,芒射的劍氣,細散的劍雨,如海浪般一波波地衝擊著厲非。   「呀呀呀!」兩人喝聲不停,劍氣的「嗤嗤」聲、爪勁破風的「呼呼」聲不斷交擊沉沉的悶聲響成一片。   且戰且逃的厲非但為了應付烈風致連迭不絕的攻擊,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機會,只能背對著河道疾退。朝後退的厲非其速度當然遠不及烈風致,二人之間的距離正不斷地拉近。   烈風致心忖:沒想到要對付一個只想逃跑而不想要交手的對手,竟是一件這麼辛苦的事情。   忽然一陣勁厲的破空聲由上方傳來,烈風致抬頭一瞧,一柄擲矛竟朝著自己射來!   「可惡!」烈風致咒罵一聲,他知道這一擔擱就會讓厲非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疾馳的身形頓時停住。   「咄!」的一聲,擲矛就釘在腳步前方五尺之處,如果不停止的話這一矛就會準備的刺在自己身上,把自己釘成肉串。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擲矛者的身份,第二把擲矛又勁射而來!   「喝!」烈風致大喝一聲,後空翻身,左足閃電踢向矛尖。將擲矛給踢到旋轉了一圈,連打帶消化去擲矛上所灌注的內力。   烈風致接住落下的擲矛,緊接著又是一陣箭雨襲來。烈風致掄起矛旋風般掃開迎頭箭雨,發現箭雨和擲矛皆是來自於業已離岸的那兩艘船。   一名虎背雄腰,臉部及赤裸的上半身皆佈滿無數劍痕的壯漢持著一柄擲矛,蓄勢待發正要射出第三柄矛。   此時『爪鷹』厲非已經奔至河邊,飛越過丈餘的距離跳上船去。   「可惡呀──」烈風致怒喝一聲,金星真氣注入擲矛之中,朝著已經啟航的船射了過去。同時那名壯漢也擲出了第三根擲矛!   烈風致射出的擲矛去勢飛逝如電,二十多丈的距離眨眼即過,擲矛沒有直接射中船身,只是掠過船上。   「哇!」一聲慘叫,灌滿金星真氣的擲矛威力驚人,一名馬賊本欲以盾牌抵擋,沒想到擲矛不但先貫穿了盾牌,接著再貫穿那名馬賊的身體,帶著一蓬血花,馬賊滾落河中。   待烈風致閃過第三把擲時後再追到河邊時,兩艘船都已經張開了帆,乘風順流而去,只留下那具載浮載沉的馬賊屍體。   「唉∼∼」望著迅速消失在視線裡的兩艘船,烈風致只能歎口氣搖頭目送。要叫他再和那兩艘船賽跑,等追上時大概也跑斷了氣,對方連動手的功夫也省了,恕他不奉陪了。   「累死了,追了幾個時辰都白浪費了。」烈風致著實也追累了,脫下靴子坐在河邊,星魂劍也置放在身旁,身體往後一躺攤平在河邊,將兩條勞苦功高的腿浸在河水裡面冰涼一下。   烈風致仰躺在河旁,仰望著淡藍色、清澄而沒有一絲雜雲的天空,心裡思緒泉湧。   『爪鷹』厲非不愧是惡名昭彰的禽獸至尊座下高手,武功的確不差,而且還能吸納他人所攻出真氣。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雨田大哥所說過的禽獸至尊秦狩兩大蓋世神功之一『吸神訣』   另外在船上接應的人,那個滿身是疤的壯漢,雖沒有和他正式交過手,光憑他所擲出的三根擲矛就能夠斷出他的功力也不在厲非之下,極可能也是九天飛鷹之一。   回頭想想,夫子果然厲害能夠看出這是馬賊所設下的計謀,既然夜探軍營的是禽獸的手下九天飛鷹,那麼先前那二千盜賊應該也是禽獸的手下。只是為什麼要這麼作?單純地引蛇出洞之計嗎?還是另有所圖?   是想要分別孤立五嶽四異等四位前輩再個個擊破?還是……   唉…大哥說過,沒有足夠的情報千萬不要妄下斷言,否則只會模糊焦點、錯斷敵人真正的目地。   再坐一下就回軍營吧,免得讓前輩擔心。   「糟了!」休息片刻,烈風致閃電起身,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裡是什麼地方?   昨天夜裡和厲非追逐了一整夜,早搞混方向了,而且地圖也沒帶出來放在帳篷裡了。   烈風致爬起身來,確認自己的位置:「太陽在那邊,這是東方…然後西、南、北,昨天夜裡是往西追厲非,然後再衝進樹林裡,嗯…嗯……」輕敲著自己的額頭,回想著昨天追逐的路線,就好像要從一團糾纏不清的線團裡理出線頭一樣困難。   「算了,我放棄。」烈風致放棄敲傻自己腦袋的動作,決定順著樹林外圍尋找,反正軍營是駐紮在樹林不遠處,順著林子邊找一定可以找到,只是辛苦一點罷了。   烈風致拍拍自己的雙腿道:「這次又要辛苦你了,下次我會弄匹馬來代步的。喝──」發出一聲怪叫,邁開雙腳再次展開飛龍九轉的身法疾馳而去。   ※※※   午時過後,烈風致才找回昨天尚明堂紮營的地方,只是…已經人去樓空,三千金甲戰士已不在原地,只有留下煮飯用的爐灶和散落一地毀損的斷兵折刃,除此之外,還有幾頂破碎帳篷和保護軍營的木柵沒有完全拆下。   「已經撤走了?不會吧?就這樣?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烈風致騷騷頭皮,微涼的風拂弄著他的衣衫,有股淒涼悲慘的感覺由咽喉裡湧出,鹼鹼澀澀的。   嗚───有點令人傷心。   不過,仔細觀察一下撤走的營地,許多東西都沒有帶走,顯然是撤退的十分倉卒。心裡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遭到攻擊了吧?但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紮營地區附近並沒有大規模戰鬥的痕跡。   烈風致檢查地上的足跡,判斷出軍隊前進的方向是朝著金甲城回去,該不會是金甲城發生變故了吧?   「唉!看來又要再跑了。昨天才剛金甲城跑來這裡,沒想到又要跑回去金甲城了。我怎麼這麼倒楣啊?」烈風致歎了口氣,這兩天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在趕路少說也跑了一百多里路,真是要人命啊。   「咦?」烈風致抱怨幾句後準備繼續跑回金甲城的時候,忽然發覺由金甲城的方向浩浩蕩蕩地跑來了一大群人。   仔細一看,是一大群人正在追殺十幾個人。逃在最前頭的是一輛尋常的馬車,車伕瘋狂地鞭策著拉車的馬兒,激烈搖晃的馬車上頭還能看見兩、三名女眷,不時地回頭觀看。   馬車旁左右跟著兩名灰衣騎士保護,而另有六七人落在馬車後頭,與緊追不捨的敵人搏鬥。   護著馬車的灰衣人大約有十人,每一個的武功都不弱,皆稱得上是高手,而且默契十足。   而後方追擊的敵人數量在百人以上,絕大部份穿的都是皂色衣裝,其中有十多名彪形大漢看起來武功不錯,穿著深藍色短打勁裝,胸口用金線繡著天龍兩字,隨風飄揚的披風亦有一條盤旋的盤龍圖騰。這些大漢眾星拱月地簇擁著三個人,一個是疤臉大漢,一個後背一錘一刀,另一人身上穿著一件火紅的鱗甲背心,這三人應該就是帶頭的人。   縱使是身處快馬奔馳之中,後方追逐的人仍是持著長柄馬刀及長槍不斷地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殿後的三名灰衣騎士,武功皆是十分高強。中央的那人手上持著一柄烈風致從沒見過的墨黑色骷髏劍,他的劍法極是凌厲微一抖動便是滿天劍雨,攻上來的敵人沒人能夠接得下他幾劍。   左邊的那名巨漢持著六尺長的鬼頭斬馬刀,刀光赫赫,風聲呼呼。而右邊的壯漢則是持一把虎頭刀,刀法簡潔明瞭,每一刀皆是夾雜著雄渾氣勁。三個人聯手就能夠阻擋十倍以上的敵人攻擊。   不過,烈風致乃不看好這些人,對方人數不但遠超過他們十倍以上,再來那十多個彪形大漢一看就知道皆不是易與之輩,也都沒加入圍攻。再加上那三名看起來就是絕頂高手之人,他們想逃出生天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烈風致本不想牽扯進這種江湖恩怨,但看到對方那麼大一群人欺凌少數,而且還有女眷在內,就覺得心生一股不平之氣。   「哎呀──我來了!」烈風致怪叫一聲,衝往馬車的方向。   烈風致的叫聲微稍引起追逃雙方注意,但馬車這邊的灰衣人忙於逃命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注意,而那三名為首的大漢倒是將視線投往烈風致而去。   「嗯!」縱使雙方相隔數百丈,烈風致仍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三人投射而來的凜冽眼神!確實是高手!   其中一人手一揮,旁邊立即分出十餘騎迎向烈風致。   「殺!殺──」十三名相貌猙獰,揮舞著大刀及長槍的騎士,口中發出恫嚇的怒喝,氣勢煞是兇猛。   要是一般人看見大概就軟了腳,只可惜烈風致早已百戰沙場怎麼會將這種小場面放在眼裡,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懼色,迎上前的腳步未停、右手輕輕地按在星魂劍柄之上。   十三騎分散殺來,最前頭的二人一左一右兩邊包夾,兩挺長槍同時刺向烈風致。   烈風致身形一旋,長槍頓時落空,接著是兩聲慘叫暴起。烈風致飛身躍起,星魂劍同時出鞘,淡金的劍虹閃電貫穿兩名騎士的身體。   兩人屍身滾下馬背,此時另外四名騎士趕至,長槍大刀齊齊揮來!烈風致左足點在馬背之上,借力飛起,一式『曲虹是流』星魂劍一劍化四,四條曲行的流虹輕易地穿過四人的兵器。   「哇!」烈風致劍法奇快,四個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翻身栽落馬背。   一齊攻來的十三人眨眼間就倒下了一半,其餘的七人從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劍客。驚訝之際,索命的星魂劍業已逼進眼前。   「嗚哇!」最後一人斃命墜馬,烈風致隨意坐上一匹馬,策馬繼續衝往馬車的方向。幾下功夫烈風致已經追進馬車不過數丈之內,護住馬車的灰衣騎士紛紛對烈風致投射著警戒的眼神。   「你們快逃,我來幫你們斷後!」烈風致朝著灰衣人大喝,左手操控馬匹掉轉方向,星魂劍還鞘,直接切往雙方交戰的地方。   烈風致右手掌心朝天,三顆金星先後跳出掌心,手一抖三顆金星便疾速射向那群敵人。   「接接我的新招數,千百顆金星式-日月經天、星流銀瀑。」   三顆金星脫手飛出,飛去的途中便產生變化,第一顆金星一分為二,如兩枝利箭劃出兩道亮眼的光芒交錯射去,第二顆、第三顆同時暴碎,細碎的金芒猶如一道流泉,水銀瀉地似的傾瀉而出。   「這是什麼東西!」策馬狂奔的皂衣人,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招式,驚訝之餘,連閃避的動作也來不及作。最先至的兩顆金星準確地轟在兩名皂衣騎士身上!   暴開的血肉如天女散花一般,淋灑在四周的同伴身上,被噴到的人莫不驚駭尖叫。緊接著如流水般傾瀉而來的金芒流河,狠狠地往皂衣騎士中央衝擊而去。   一陣「嗶嗶剝剝」地氣勁爆破聲,如鞭炮般連串響起!不論人馬皆沐浴在這一陣如潮似浪的氣勁之中,人嚎馬嘶地慘叫聲此起落。   最前列中招的皂衣騎士摔滾成一團,緊跟在後方的同伴來不及拉停馬兒,也撞了上去,頓時間人仰馬翻。也有幾個騎術高明的騎士,扯韁越過跌倒的同伴,但卻躲不過烈風致的星魂劍氣,馬兒尚未著地坐在馬背上的騎士便中劍墜馬。   殿後的灰衣人,見突然有人衝了出來阻止追殺自己的皂衣人。其中一人抱拳高喝道:「在下西山『冷魄』王鬼尉,多謝壯士援手。不知壯士高姓大名,大恩大德來日必報!」   「再說吧!」烈風致對王鬼尉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只是揮揮手也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所有的皂衣騎士拉停了馬兒,三位為首之人在那十多名藍衣大漢的簇擁之下排眾而出。   身背刀錘的大漢沉聲喝問道:「從沒見過如此詭譎的金星七式,看來閣下是天道的新一代高手,本人『青雷天王』王國雷請教閣下大名。」         ∼第三十六章千軍萬馬∼     「青雷天王、王國雷……」烈風致低聲覆誦了幾次,還是對這個名字沒印象。   唉…自己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   望著眼前聲勢浩大的一群人,雖然方才自己一招金星七式解決了不少人,不過被殺的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庸手,殺再多也沒有用。真正的高手現在才出現,嗯…看來這次不好脫身了。   「失敬失敬,閣下大名頂頂,實在是如雷貫耳啊。」烈風致隨口應了幾句,坐在馬背上,接著雙手抱拳一禮態度恭謙卻又帶著股瀟灑不拘之氣,傲然道:「不過,在下並非天道之人…」   「你不是天道?」王國雷身旁另一名身穿火紅色鱗甲背心的大漢打斷烈風致的話道:「那你手上的劍,莫非就是近來在江湖上名氣頗盛,斬斷『刀劍行屍』錢一命鳩凶劍及琥殘刀的星魂劍嗎?」這個說話的人,聲音低沉厚而雄渾,端坐在馬背之上,上半身直挺如一根鋼柱,輪廓突出五官端正,雙手腕套著一雙刻有火炎雕飾的精鋼護腕。盯著烈風致的雙目泛著一抹紅光,好似雄雄烈火,令人坐立難安。   「呵呵呵…」為了拖延時間讓那些灰衣騎士逃得更遠,烈風致仰頭打了個哈哈道:「在下便是烈風致,閣下見識淵博,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   「『烈火天王』赤焰。」赤焰報上自己的姓名,也介紹另一名臉色有些蒼白的疤臉大漢道:「這位是『紫電天王』閻易之,我們三人皆是天龍門十大天王之一。」   「天龍門,這個嘛……」老實說,烈風致很想開口問問看天龍門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是不是很有名?不過如果問的話又嫌自己太孤陋寡聞。其實不用問也猜得出來,光憑眼前這些人就足以抵得上一個七、八百人左右的中小型派門了,更別說他們還有另外七個天王沒出來。   唉…以後真的要好好地跟大哥學習一下,不然像這種聲名顯赫門派自己卻連聽也沒聽過,那就真是丟臉啊。   「得饒人處且饒人。」烈風致抱拳道:「在下雖不知你們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但能否看在烈風致的薄面上算了?」   「算了?」天龍門眾人聽見烈風致的話好似聽見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紛紛大笑起來。而三名天王則是互相望了一眼交換一個眼神,突然三人同時展開動作,三人齊齊躍離馬背,凌空撲向烈風致!   烈風致獨對天龍門眾人,早就提高了警戒心。但三人身形一動,烈風致便暗叫不妙,沒想到三名天王的實力比想像中的還要高明。   「我們上!」見三位天王動手,其他的天龍門人也紛紛策馬圍向烈風致。   「厲害!」烈風致見三人剛剛離開馬背就立即來到了自己的眼前,心中不由得大訝!   王國雷背上大刀魔術般來到手裡,高喝一聲『亢!』青雷刀迸發出一股足以開天闢地地的刀氣直射烈風致人馬而來!   烈風致來不及撥馬閃避,飛身躍離馬背,胯下馬兒慘嘶一聲斃命。同時手中星魂劍暴散出千百劍芒,撒向閻易之及赤焰二人。   「呼──」的一片雄雄火光,火光竟豆由赤焰的手中狂湧而出,從未見過的瘋狂火炎有如一堵實質的牆壁推擠而來。烈風致所發出的劍氣就如同遇上火焰的冰塊一樣,瞬間化為一縷輕煙消失無蹤。   「這那能打啊!」烈風致大吃一驚,這三名天王任選一個出來單打獨鬥自己都未必有把握一定能打贏,更何況是三個一起來,再加上這些圍過來的天龍門人,自己的下場用膝蓋猜也知道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飛雁斬!」星魂劍劈出九道斬折,火牆應劍中分而開。   但烈風致連喘息的時間也沒有,烈火甫一消失,緊跟在後疾射而來的竟是數道紫色電光。   「喝!」烈風致回劍護身,星魂劍組起一簾劍網硬是把攻來的紫電神拳粉碎在劍網之外,但仍有部份拳勁透入劍網,撞擊在護身真氣之上,殛得烈風致大呼吃不消。   「吃我一掌!」烈風致反手一記烈風掌擊出,閃電般印在閻易之左肩之上,將他給擊退數步。   「咦?」這一掌擊中烈風致反倒是覺得奇怪,原想這一掌只是要逼開紫電天王而已,沒想到竟然能擊中他,看來閻易之似乎有舊傷在身,沒辦法發揮出完全的實力。   「諸位,告辭了。」烈風致不願久戰,更何況面對這些天龍門的人根本沒有半分勝算。虛晃一招,劍尖連連點向閻易之身上要害,吃了烈風致一掌,閻易之未及回氣,被逼得往後急退,烈風致趁隙轉身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急躍離去。   「別想逃!」王國雷聲如洪鐘大喝道:「把命留下!」矮壯的身形越過赤焰及閻易之緊追烈風致。   烈風致飛旋在半空的身子如一道旋風,掠過六丈的距離落在一匹無人的馬兒背上,轉過身子左手掌心朝上一顆金星雀躍而起,望向王國雷的臉嘴角噙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王兄,你還要繼續追來嗎?」看見散發著攝人光芒的金星,王國雷身形不由得微一遲疑。   「駕!」烈風致趁機掉轉馬頭,一夾馬腹馬兒長嘶一聲撒開四蹄急馳而去。   「後會無期啦!各位∼∼」烈風致朝著眾天龍門的人揮揮手揚長而去。   「可惡!若讓你跑了,天龍門面子何存!」王國雷破口大罵,翻上馬背就要再追烈風致。   赤焰伸手阻止了王國雷衝動,肅容道:「算了青雷。此子不是我們的目標,殺掉西山十鬼才是此行的目地。」轉頭看著閻易之問道:「紫電你怎麼樣?沒事吧?」   「還好,那一掌力道不大。」閻易之拭去嘴角的鮮血,凝視烈風致逝去的方向冷哼道:「烈風致這一掌我記下了,天龍門絕不會放你干休。」   「以後總有機會的。」赤焰應了一句,躍上門人所牽來的馬兒下令道:「走!絕不能放過西山十鬼!」   ※※※   烈風致快馬急奔一個多時辰,見天龍門眾人並沒有追來,這才漸漸減緩速度。   「呼∼∼應該不會再追來了吧。」烈風致用力地呼了一口氣喘息道:「累死了,這下子總可以休息了吧。」想想剛才面對天龍門三位天王的合攻,仍是心有餘悸,若不是最後攻擊的閻易之負傷在先,以致於出手的力道不足,才讓自己尋了空隙逃出,不然在多待一刻,肯定被他們三個人給聯手打死了。   「希望那些灰衣騎士順利逃掉,不然就白費了我一番心血啊。」烈風致遠遠眺望西方,荒僻的山野更見層巒疊翠,萬丘起伏連線,延伸無盡。夕陽西下,黃昏的彩霞染紅整片大地,美的如詩如畫。   「好美啊∼」烈風致不自覺地讚歎著,每當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都不由自主地會興起想帶著昭昭、楓瑟他們歸隱於山野的念頭。但是……   尚明堂所說的話卻又在腦海裡不斷盤旋,真是令人兩難的選擇。   「唉…算了,別再想這個問題了。」烈風致暫時先甩開這個難解的問題,溜目四望,尋找一個適合過夜的地點。   ※※※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烈風致騎著馬哼著不成調地小曲,緩緩地朝著金甲城的方向前進。   烈風致輕鬆地躺在馬背上,像是兜風似的走了一個上午後,忽然一條淡淡的黑色煙火在遙遠的西北方升起。馬雖然是朝東而行,但因為烈風致是靠躺在馬背上,面向西方所以正巧看見升起的黑煙。   「咦?這是…」烈風致立覺不對,翻身坐起身子,聚起目力朝著黑煙升起的方向看去。   打量半晌,烈風致才想起來,東夫子說過這個煙火有他獨特的代表用意,那是……   天!這可是告急用的烽火啊!」烈風致吃了一驚,什麼輕鬆的心情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種告急的煙火,只代表著一種意義,那便是有大批的敵人進犯金甲城邊境。   烈風致大覺不妙,他的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操起馬韁高叱一聲「駕!」掉轉馬頭,快馬加鞭朝著黑煙冒起的地方狂奔而去。   「快呀!」烈風致急奔幾十里路,逐漸接近黑煙升起的地方。忽然一粒芝麻大的黑點在前方官道的盡頭出現。   烈風致的速度極快,但對方的速度也不慢,只一會功夫就看清了騎士的打扮,是金甲城的戰士,這名戰士身上穿的是『劍岳營』劍士的柳葉甲,盔甲上滿是破損的創口及血污。   「且慢!在下乃是烈風致!」烈風致攔下了這名劍岳營劍士喝問道:「請問這位大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此驚慌?」   這名劍士只是減緩速度,大聲地回答道:「禽獸帶領萬餘名馬賊把尚將軍圍困在陂坡鎮,情況危急!」話音稍落這名騎士已經奔過了烈風致身旁朝著金甲城的方向急奔而去。   「什麼!」烈風致聞言更是心急如焚,立時朝著方纔那名金甲劍士奔來的方向急奔而去。沒想到預感成真,禽獸馬賊果真大舉來襲。   烈風致策馬狂騎一個多時辰,攀上一座高丘,終於在視線所及之處發現了大批馬賊將一座小鎮給團團包圍起來。   那一座小鎮並不算大,只有百來戶人家,過百間磚牆瓦屋由一道高約一丈左右的石牆緊緊保護,只有在東西兩側各設一個小鎮入口。而代表著尚明堂身份的尚字旗豎立在小鎮的中心。   成千上萬的馬賊,分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圍繞著小鎮四方,不時可以看見蝗起的箭雨自浪潮中飛起,落向小鎮,又或組起攻勢一次次地衝往小鎮。   激戰已久,數百具的屍體交錯地橫疊在東西兩側的小鎮入口,鮮血流淌在地上堆積成河,旋即便被嗜血的大地吸收。交戰的雙方像要餵飽它才干休似的,拚命地將自己的熱血潑灑在已經變成深褐色的泥土之上。   「嗆!」烈風致抽出星魂劍,重重吁出一口心中狂湧而上的豪情壯氣,奮然道:「尚前輩!烈風致來幫助你啦,你要等我!」星魂劍呼應主人的豪氣,發出陣陣迴響!   嗡嗡嗡……   正當烈風致沿著小路奔向陂坡鎮之時,突如其來的一陣箭雨射向一人一馬!   烈風致心神全部貫注在小鎮的方向,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的地方,一時間措手不及,只來得及將星魂劍舞成劍圈護住自己,而胯下的馬兒卻慘遭利箭洗禮,連中十數箭,慘嘶一聲仆倒在地。   「殺呀──」緊接著數十名馬賊由道路兩旁的草叢裡衝出,鬼頭刀、長槍、短矛,重斧、利劍各式各樣不同的兵器齊齊往烈風致身上招呼過來。   「不怕死的儘管上來!」烈風致厲喊一聲,星魂劍暴出刺眼光芒旋舞一周。首當其衝的四名馬賊只覺得眼前一花,人頭便已飛起,劃出四條血線飛向四方。   同伴倒下,血腥的刺鼻氣味更是激起了眾馬賊的凶性!兩名紅了眼的馬賊持著長槍一左一右刺來。   烈風致旋身切入兩人的中央,星魂劍絞碎右方馬賊的長槍後順勢拖過他的脖頸,同時左手的烈風掌重重地劈在左方馬賊的胸膛。二人的屍身尚未倒下,烈風致又撲入了後方的賊眾之中。   「飛雁斬!」九道金色的斬折應聲出現在馬賊的眼前,如閃電般的金芒烙印在眾馬賊的身上,瞬間揚起的血霧灑在四周綠草之上,腥紅的血滴顯得份外地刺眼。   烈風致頭也不回地朝著小鎮飛奔而去,這時身後才傳來人體墜地的聲音。   嗶──尖銳的響笛由後方竄起,一名未死的馬賊死命地吹著笛子,通知其他的同伴。   包圍小鎮的馬賊發現有人衝過封鎖線,部份馬賊掉轉過馬頭就要迎上。但在發現這緊急的笛音卻為的只是一個敵人的時候,許多人都停頓了一下,不由得露出一種未免大驚小怪的眼神,只分出了十多個馬賊由旁截向烈風致。   烈風致急馳的身形劃了一個彎,避開射來的箭雨,迎向這十多騎敵人。   這十多騎馬賊裹著黃沙衝至烈風致面前,當先的兩人鬼頭刀破風劈來,夾著馬兒的勢沖,刀勢銳不可擋!   烈風致心中早有算計,低喝一聲,飛龍九轉的身法摧至極限,頓時一道強風吹起,刮起遮天沙塵,此時烈風致魁梧的身形左穿右插,瞬間穿過十餘騎馬賊的中央,欺至最後一名馬賊的面前、飛身而起同時星魂劍沒入他的胸口。   正當前頭的馬賊四下搜尋烈風致人影之時,烈風致早已翻上了馬背由眾馬賊的後方殺來。馬賊發覺後方有異之時,『曲虹是流』的劍勁業已貫入他們的背心,突出胸口的金色劍尖,冰涼刺心的寒意是他們生前最後的記憶。   幾個呼吸間十幾名馬賊就橫屍當場,馬賊們這才知道來的人是一名絕世高手,紛紛掉頭回圍而來,此時烈風致距離小鎮仍有二百丈之遙。   面對著千軍萬馬奔來,烈風致仍是毫無懼色,經過一夜的休息,此時的他精神抖擻真氣滿盈全身,正處於最佳的狀態。   正面奔來的數百名馬賊拉出一條五顏六色的扭曲線條,攔阻而來,頭頂上更是充斥著「咻咻」不停地利矢破空聲。   烈風致英雄無懼、迎著箭雨衝上前去,不停傾瀉的箭雨在星魂劍組起的劍屏之前只能算是點滴。毫髮未傷地衝過籠罩的箭雨,之後面對的就是以千計算的凶悍馬賊。   「喝!一月萬星空。」星魂劍暴散金芒瞬間旋成一面烈烈光盾,狂射而出的劍氣比起馬賊的箭雨還來得凌厲三分,被劍威給正面衝擊到的馬賊陣形,頓時深深地陷進一個凹處,十數名的馬賊屍體堆積在那裡。駭得眾馬賊氣勢銳減三分,許多馬賊忍不住扯停了馬匹。   接著烈風致由凹陷處狠狠殺入,馬匹躍過堆積如山的屍體,撞入了陷入混亂的敵群之中。星魂劍大開大闔每一劍皆是灌足了十二成功力,金星真氣透劍而出化為無比鋒銳的利芒。   金色的光芒劈裂了數百名馬賊們所組成的陣形,鮮血沿著光芒的邊緣不停飛灑,為這塊本就五顏六色的畫布,多添了幾筆顯目的色彩。   第一道防線攻破,接下來的是人數在方才數倍以上、包圍小鎮的馬賊大軍。   烈風致這時才有機會掃視著周圍的情勢,除了有數千名的馬賊將小鎮包圍著之外,尚有幾支人數都在千人左右的部隊,散佈在周圍四面的丘陵之中。而剛才衝來的地方剛巧是兩支部隊的中央,所以沒有受到他們的阻擋否則現在可能還在最外圍努力奮戰。   晃眼間烈風致已經接近小鎮不足百丈,再次與眾馬賊展開廝殺,單槍匹馬的他如入無人地境,沒有一名馬賊能夠抵擋地了星魂劍一擊。   「殺!」一名持著斬馬刀的馬賊策馬馳來,他手上的斬馬刀發出震耳的厲嘯,不論是出刀的角度亦或是刀鋒的勁道,都是烈風致殺入以來最強的一個,顯然是馬賊之中的頭目。   「納命來!」烈風致旋劍撥開斬馬刀的攻勢,左掌打出了甚少使用的絕招『青雷破空』一片金色的氣勁決提而出,兇猛的氣勁如狂風暴潮般將這名馬賊頭頭連人帶馬強刮而起,炮彈般撞在他身後的同伴。勁厲的氣勁先是將這名馬賊頭目支解成滿天碎片,潰散的真氣更是將其他的人一併送上西天。   馬賊的混亂吸引了被圍困在小鎮中的金甲城戰士注意,許多人紛紛冒出牆頭一觀究竟,一些見過烈風致的人認出了闖入包圍圈的人是誰後,立即射出弓箭為烈風致掩護。   緊守兩側鎮門的金甲戰士更是立即展開反擊,牽制其他馬賊不能支援。   聞訊而來的尚明堂更是帶領著百名劍岳營劍士翻出牆外,救援烈風致而來。   「呀!」一道劍芒貫穿馬賊的身體,數具屍體滾落馬匹,在金甲城戰士的掩護下,烈風致滿身是血地撕開了馬賊的防線,與易梧潼會合在一起。   「烈賢侄!」尚明堂緊握著烈風致的手,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動容道:「千軍萬馬之中,烈賢侄,你為什麼還要闖進來。」   烈風致反手一劍將一名馬賊劈死,豪情萬丈道:「晚輩答應過夫子,要保護前輩您的安全,別說區區數千馬賊,就算是龍潭虎穴烈風致也要闖他一闖!」   尚明堂仰天長笑道:「老夫得友如此,又有何憾!賢侄我們趕快退回小鎮裡頭。」   眾馬賊未能成功阻止烈風致,讓他衝入陂坡鎮,本要立即展開攻擊,但因為天色逐漸變暗,馬賊的首領便下令暫時撤回部份手下,開始作挑燈夜戰的準備。   其實,烈風致能夠馬賊的包圍網,是帶著一點幸運的成份。因為馬賊們所作的準備都是針對被圍困在小鎮裡頭的五嶽劍士們。因此就沒有安排太多的高手對付烈風致,以致被打亂陣腳,而被困在小鎮裡頭的尚明堂才有機會趁亂突圍,救回烈風致。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三十七章邪宗正劍∼     北皇朝九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   麥和人一行人,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之外,這裡距離金甲城只剩下約莫二十幾里路,只要再趕一程,就能夠在天黑之前進入金甲城。   不過,麥和人卻在這裡要駕車的孟振煌停下來。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不知麥和人打算作些什麼。   麥和人吩咐眾人休息一會,便獨自一人走進樹林裡,躍下馬車的香瑩和剛將馬匹綁好的澎海彬見狀則是立即跟了過去。   這座樹林麥和人似乎以前曾經來過,如識途老馬一般,直接往樹子深處走去,香瑩和澎海彬二人感到奇怪,但仍是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們猜猜為什麼我會進來這裡?」麥和人走了一段路後,忽然回過頭問著香瑩及澎海彬,二人則是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麥和人指向前方遠處隱隱露出的建築物一角道:「那裡有一座廢棄的莊園,一年前我和小烈就是在那裡聯手對付斗甲五虎那一夥強盜的地方。六十幾個人對付上千名盜賊啊。」回想起當時那一戰便渾身熱血沸騰,面對那麼多的敵人,竟然不會感到害怕而且也沒有想要逃跑的念頭。或許,是小烈他的豪氣和熱血感染了自己的緣故。   回想著這一年來所遭遇的敵人,說一句老實話,與烈風致並肩作戰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   麥和人在得知自己的父親是聖天二十七派的長老之一,同時也繼續了聖天二十七派所有人的使命,輔佐聖天衛令主維護北皇朝的和平。   想要成為聖天衛令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需先經過護令者的挑選及考驗,再來還得到二十七派掌門人的認同,中間須要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作評鑒,才能夠決定這人是否有資格繼承。   而很湊巧的是,這一任聖天衛令主極有可能就是自個的三弟──烈風致。   若換作是別人,麥和人還會考慮自己是否要輔佐他,但就因為是烈風致,是自己同生共死過的患難兄弟,什麼廢話也不用多說,絕對支持到底。   聖天二十七派共分為三個系統,每九派成為一個系統,各有自己收集情報的耳目,負責營利賺錢的組織,以及戰鬥的幫派,這是為了防止被人沿線索一網打盡所作的防範。   而麥和人由麥福手上繼承來的便是其中一個系統長老的位置,亦是這個系統中的最高指揮者。   忽然一陣沉喝由前方傳來,打斷了麥和人的思緒。似乎是有人在那一座廢棄的莊園打鬥。   看來這裡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打架地點嘛,這麼多人愛選這裡打架?麥和人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香瑩和澎海彬一同跟著他一起過去。   三人接近打鬥之處,藏身在一處隱密的樹欉之後,觀看打鬥的雙方是一些什麼人。   撥開樹欉探頭一看,便看見近百個人站在荒院的圍牆上頭,四周的樹林還有樹梢也都佈滿了人手,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網,這些人的打扮裝束都不太相同,似乎是由數個不同門派的人所組成。   打鬥聲便是由包圍網的中央傳來,六名武功不弱的高手正在圍攻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儒士,地上已經躺了二十幾具屍體,其他還有十來個人沒有動手攻勢的人,則是分散在四周壓陣,防範中年儒士逃走。   由場中打鬥的情形來推測,雙方交手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這些人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其中有一小部份的人,穿著的是米黃色僧衣的和尚,顯然是少林寺的僧人,其中更有三名披著鮮紅袈裟的長老。   麥和人見狀感到極為訝異,望向香瑩的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雖然麥子對江湖上的事情瞭解的不算多,但也知道少林寺在十年前便宣佈封寺不問江湖俗事,並且禁止少林寺的弟子下山,雖然俗家弟子並沒有包括在其中,但這幾年在江湖上幾乎已經看不到少林和尚。   「那個被圍攻的人是誰?你們知道嗎?」麥和人回頭朝二人低聲詢問,這名中年儒士能引的少林寺派出高手且聯合其他門派追捕,代表這人絕不簡單,必定是干下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子。   澎海彬擠來麥和人身旁,觀察一下那名儒士的樣貌。   他是一個高瘦筆挺的美髯男子,文秀的相貌中亦帶著一絲凜然的正氣,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一個壞人,一隻長約三尺的青銅瓶背在他的左肩膀後頭,斑駁的瓶身顯示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奇怪的是青銅瓶口處扣著一條姆指粗的鎖鏈,煉身則是纏繞在他的腰際。   華服儒士武功極高,赤手劍指迎敵,所使用的劍法似是玄門正宗,招式大開大闔,卻又絲毫沒有半點破綻,起落之間充斥著浩浩然正氣。六名圍攻他的高手,僅只能勉強將他困住。   「少爺。」澎海彬觀察片刻後低聲答道:「此人應是邪劍宗的高手,『魔守城岳』季常何。」   「邪道八派中的邪劍宗?」麥和人有些傻眼愕然道:「他的劍法還算邪?那我學的異劍術不就得叫魔劍了?咦!他們是…」麥和人話說到一半,突然在一旁角落的人群之中發現了二位認識的人,他們是曾經在南龍國並肩作戰的戰友,百龍門百八龍之一『金爪龍』藍立群還有他兒子藍思聖。   香瑩靠在麥和人身旁,唇吐蘭氣,在他的耳旁低語道:「哥、你認得他們?」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很小的時候就以兄妹相稱,直到翻臉後才改變稱呼,現在只是換回到以前的叫法。   麥和人指向藍立群父子道:「只認識他們二個,其他的全不認識。」   驀地,先後兩聲慘叫,圍攻的六名高手有兩人被季常何劍指創傷,濺血仆倒。季常何長嘯連連,劍指疾攻,意圖打出一條出路。四名高手頓時被迸射出的浩然劍氣逼退數步。   「別想逃!」在外頭壓陣的兩名持短刀的高手低喝一聲,倏然撲前,同時手中四柄短刀交織出重重刀影,顯然是一對慣於聯手攻敵的搭擋,二人迅速欺進季常何身前,展開近身攻勢,刀勢連綿不絕,招招不離要害。   季常何低叱一聲,浩然的正一純陽劍氣震碎一名高手的短刀,迸裂的碎片含勁射出,兩名展開近戰的高手閃避不及被碎片射中,捂面倒退而去,鮮血自指縫流出。   兩人被打退,包圍網露出破綻,季常何趁隙飛竄而出,幾名在旁邊掠陣的人持著兵器蜂擁而上。   三名持刀大漢就地一滾,地堂刀法滾滾而來,另有四名持長棍的壯漢躍起攔截,掄棍疾旋重重棍影川流不息,在季常何面前組起一面棍牆。   「彫蟲小技!」季常何劍指毫無阻礙地穿過棍網,戳在三名持棍壯漢胸膛,腳下踢出兩腿,使地堂刀的大漢,其中兩人鬼頭刀脫手飛出,簡單的幾招,七名攻來的大漢便折去五人。   季常何才想衝出包圍,三道凌厲的拳氣劃過天際襲向季常何背心。   這時兩名少林寺的長老,身形忽動,兩位長老身材同樣魁梧,一人臉形方正,雖是紅光滿面,但眉毛和垂至胸前的長髯都已經花白;另一人,年齡較輕,皮膚十分黝黑,長相異常威猛,不太像是一個修行高深的和尚。   黑臉長老大步前進,每走出一步雙拳便擊出四道隔空拳勁,拳氣破空,風聲震耳,拳拳不離季常何要害,拳勁威力強猛,季常何不得不分出心神應付。而白胡長老則是身形看似緩慢不動,但是卻十分迅速靠近季常何身旁,枯乾的手臂發出的拳招,古怪異常,往往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攻來,偶爾還會暴長幾寸,令人防不勝防。   麥和人動容道:「百步神拳、如意神臂拳,這都是七十二絕技內的武功,這兩個光頭是什麼人?」少林寺長老級數的高手,會使用幾項七十二絕的武功,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是這兩人所使出的威力似乎都在金剛鏢局總鏢頭『巨石金剛』石金剛之上。   「少爺。」站在後頭的澎海彬立即就回覆了麥和人的問題道:「黑面和尚是少林羅漢堂首座、見塵大師。白眉和尚是金剛殿主持、見夢大師。而那一個沒出手的則是天王殿主持、見元大師。這次少林寺一口氣就派出了三名高手,看來季常何這次在劫難逃了。」   名列白道九大連盟之一的少林寺,分為上下兩院,上院有一堂二閣三院,下下院則是法華、金剛、接引、天王四殿和羅漢、般若、慧悟、慈藥四堂。寺中弟子過萬,若是要在下院裡頭推出前五名高手的話,見塵、見夢、見元三人絕對是榜上有名。   麥和人雖說是天資過人,領悟力極強,不論是在內力的修為及武功的變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要和這些四十幾年來,每天除了念佛就是練功的和尚相比較,仍是有一段距離存在。   身形懸空的季常何,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硬生生拔高三尺,後空翻旋避開見塵的百步拳勁,就這麼一個些微擔擱,其他人已然趕至。   『金爪龍』藍立群拔空躍起,鎖金掌暴出重重氣勁,水銀瀉地般傾向季常何。   受傷的二人被拖出戰圈,緊接著又是兩條人影一左一右撲出,一名白髮禿頂的壯漢,持著丈長鐵棍,當頭打向季常何。另一名身著青衫,外形十分瀟灑的長鬚中年男子則由後方欺近,一雙伏雲龍爪手,出招虛實萬變,指勁洞石穿金。這兩人的武功極為高強,出手的威勢竟與藍立群不相上下,也是同為一級的高手。   脫逃失敗,面臨五名高手的合擊,『魔守城岳』季常何改變所使的正一純陽劍氣,招式不再大開大闔,緊守著門戶抵擋五名高手的合攻,看來季常何自知脫身無望,只是希望延長被擊倒的時間。   麥和人忽然問:「少林寺的人為什麼會和百龍門的人聯手圍攻季常何?」   「其實是這樣子,少林與百龍門關係原就十分密切…」澎海彬大略地解釋一下兩者間的關係,少林擁有數百年的歷史淵源流長,弟子遍及各地,百龍門則頂多只有百多年的歷史,而且百龍門是以聯盟的形式成立,只要成名達到二十年以上,俠名遠播白道英雄,百龍門便會邀請成為一份子。   百龍門百零八條龍,就有不少條龍是源自於少林寺的弟子。比如持鐵棍的禿頂老者『鐵龍羅漢』宋見陽和使伏雲龍爪手的『青衫雲龍』黎見德。   「哥,我們要幫忙嗎?」香瑩忽然開口說話。   麥和人只是淺笑著反問道:「你覺得我們要幫誰呢?」如果說幫助季常何嘛…並沒有關係也不認識他;如果說幫助少林和百龍門這一邊嘛,他們已經佔盡優勢,此時出手好像是多此一舉的事。   香瑩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是問了傻話,臉頰因為害羞而不自覺地紅了起來,扭頭看向旁邊去。   麥和人輕輕握著香瑩的手,朝著她露出個真摯的動人笑容,油然道:「妹子,我們走吧,這裡就讓給他們去打個痛快吧。」   香瑩本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卻又頓了一下,點點頭任麥和人牽著自己緩步離開樹林。一直站在旁邊的澎海彬自動自發地退開三大步,留給二人一個私密的空間。麥福交代給他的任務,除了輔佐及保護麥和人之外,想辦法讓麥和人早日和香瑩成親,生一個子嗣來繼承麥府也是此行的目地之一。   「小心!」澎海彬突然高喝一聲,麥和人及香瑩聞言回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一股陰寒的青色氣浪迎面而來,週遭翠郁的花草樹木,瞬間枯萎干死。   被五名高手圍攻的季常何,被逼得左支右拙,使盡全力發出一式純陽劍氣將五人逼退,雙目精芒閃爍,聲若寒冰地厲笑道:「季某人不發威你們還真把我當成病貓了!」右手疾拍背在身後的青銅古瓶,同時低喝道:「蘆萬隱、公孫望、納蘭無極、諸葛萬里、羅玉、你們全部滾出來!」   ※※※   「這妖人要使用邪法!諸位同道小心!」江湖歷練老道的『金爪龍』藍立群一看便知季常何即將使出絕學,連忙大叫警告其他的人。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只青銅古瓶被季常何運勁一拍,立即由瓶口處急湧出一股濃郁的青白色煙氣,朝四面八方滾滾散開。青煙彷彿含有劇烈毒性,所到之處花草樹木紛紛枯死,一些躲避不及、功力不夠深厚的人,吸入青煙後馬上就軟倒在地,臉上立即罩起一片鐵青色。   同一時間,九道瑩亮的綠色光芒由青銅古瓶飛射而出,青茫的薄霧之中,飛旋著九條詭譎的青色光芒,陣陣陰風伴隨著駭異絕倫的哭嚎聲,更令人不寒而慄…膽戰心驚。   「殺了他們!」如幽冥鬼火般的青綠色光芒,隨著季常何的指揮,竟像是具有生命力及自主的意識似的,追逐著分散在四周的人群。慘叫聲四起,只眨眼功夫,就有十幾人被青芒貫體而過當場斃命。   季常何放出九道青芒,旋身雙手劍指同出,正一純陽劍氣如長江大河浩浩然滾滾釋出,見夢大師的如意神臂拳擋不住純陽劍氣的攻勢,一步步往後退去。   吸食鮮血的青芒彷彿更加地有活力一般,拖曳著如慧星般的血紅尾巴,打旋地朝著其他人殺去。   少林寺見塵、見元兩位長老,與百龍門三條龍豈能任由季常何如此放縱地殘殺自己門下弟子,每個人皆是使出最上乘的武功抵擋青芒又或是拯救自己門人。   見塵長老百步神拳連環轟出,破空拳勁及青芒交錯互擊,碎散的青芒、翻騰滾動的霧氣,尉為奇襲觀。   宋見陽的鐵棍,黎見德的爪,藍立群的掌,三人聯手組成一堵防線,擋住肆虐飛舞的青芒。   麥和人回頭時,正好看見季常何使出這一招,頓時為之駭然,這種歹毒的武功比起昔日曾見過,刺客山莊殺手的滅絕魔經,還來得陰狠毒辣,邪劍宗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只稍一遲疑,青白的薄霧便急湧而至,麥和人真氣一提,渾身便泛起一片火紅光芒,將青霧隔絕在三尺之外。   「阿彌陀佛!」只聞見元大師一句低聲佛唱,卻如驚雷般在林中響起!青煙頓被震散,同時飛行在空中的九道青芒也受到影響,俱是一震!青芒碎爆,散開的青芒似乎形成一張扭曲變形的臉孔。   露出青芒裡頭的東西──竟是九柄長度僅有三寸的精緻小劍,通體雪白。   只是一眨眼功夫,光芒再度將小劍緊緊包起,青凜凜的寒芒在青霧之中交織出一片天羅地網,罩向眾人。   季常何的這一套武功名為『攝魂喚魄劍』仍是邪劍宗秘傳的魔道馭劍之術,而這套馭劍術的原理是由茅山五鬼搬運大法所變化而來。欲練成此劍術必須先找一名窮凶極惡之徒,將他的生辰八字及魂魄凝練在一把以他的血肉所製成的骨肉劍。   之後藉由不斷的殺戮,以怨氣養怨氣方式培養。而修練此馭劍術的人,多半不會只練一把威力強大的鬼劍,因為這種鬼劍絕對會有反噬主人的情形發生,畢竟這這鬼劍還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對殺了自己的人非常痛恨,但這種怨氣亦是鬼劍的力量來源。所以修練者通常都是一次同時培養數把威力較小的劍。   攝魂喚魄劍使用之時不須要主人在旁操控,只須要呼喚鬼劍的名字就行了,因為鬼劍的本身就具有自我的意識,會自動尋找敵人攻擊,這是他的優點、但也是他的缺點。   且攝魂喚魄劍並沒有數量及威力的上限,只要修練者的能力足夠,攝魂劍的數量及劍的威力都沒有極限。   九把攝魂鬼劍交織出來的光網,硬是將六名不是特級就是一級的高手給生生逼退數十步。   季常何不想繼續纏鬥下去,冷冷地瞧著眾人、聲如寒霜地道:「季某人不想再與你們糾纏,你們若再不知好歹,如強行攻來,就休怪季某人手下不留情了。」   『鐵龍羅漢』宋見陽旋棍成盾抵擋如附骨之蛆的攝魂鬼劍,厲聲道:「季常何!你無故殺我鏢局武師,今日又誅我同門,昆陽鏢局眾聯盟及百龍門與你誓不兩立!」   季常何冷笑一聲,漫不經意地答道:「季某人要殺的,只是那些劫鏢的人,宋見陽你那些武師趟子手,是自尋死路自己要送上門讓攝魂鬼劍飲血,順手殺了幾個有什麼了不得。」   「季常何!你這個殺人魔。宋某今日定要為那些被你殺害的人討回公道!」宋見陽連聲厲喝,丈餘長的鐵棍猛揮猛砸,被磕飛的攝魂鬼劍,彈出不遠後旋即飛回,看來想要突破劍網非一時三刻可以辦到。   「是嗎?」季常何帶點不屑道:「就憑你們?」長笑一聲後揚長而去,所取的方向正是麥和人這一方。   麥和人原本只是作壁上觀,根本沒有插手的願意,豈知季常何卻無巧不巧地往自己這邊行來。部份的攝魂鬼劍跟著季常何移動,雙方一個照面,連話都還沒開口,二把攝魂鬼劍就直接撲殺來!   「你敢惹我!」麥和人見攝魂鬼劍殺來,眉毛一挑,左拳揮出一記百步神拳就將兩把來勢洶洶的攝魂鬼劍轟出老遠。   麥和人向來秉持著人不犯我的原則,一但對上,縱使對方是特級高手,也要與其周旋到底。   「妹子,咱們拆了這老傢伙的骨頭!」麥和人大喝一聲招呼香瑩聯手攻擊,右拳正中擊出,一出手就是最強的一式『風雨歸人來』擂向季常何。   同樣是火爆性子的香瑩,聞言絲毫沒有半分遲疑,右手拔出二尺快刀,左手抽出匕首、抖手就是三道發著勁厲嘯音的匕型氣鋒,襲向季常何。緊接著四道匹練似的銀弧由不同的角度,配合著麥和人的拳勢,打橫斬向季常何。   澎海彬所站的位置距離二人尚有一段距離,別說想阻止二人出手攻擊,就連開口喝阻也來不及,麥和人及香瑩就攻向季常何。無可奈何,真氣摧運天雷漩渦一式,強大的氣旋拉扯住兩柄彈開的攝魂鬼劍。   季常何微感吃驚,沒想到突然出現的三名年輕人,武功修為竟如此厲害,絲毫不下於方才對敵的百龍門三條龍。一旁的方臉年輕漢子竟可隔空鉗制攝魂鬼劍,而眼前這一對年輕男女,男的剛才使出百步神拳應該是少林門下,但現在的打出的這一拳又有別於少林的其他拳法,如廝緩慢卻又如廝沉重的拳式,可說是前所未見,唯一確定的是這一拳其威力遠在百步神拳及大力金剛拳之上。   而女子的刀氣鋒利異常,刀法更是凌厲絕倫,兩人的聯手合擊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無縫,令行走江湖多年的季常何大感訝異!什麼時候武林道上出現了這麼一對功夫高強的情侶或是夫妻檔?   「阿難神拳!」一聲沉喝,一股強烈的勁力竟將七把攝魂鬼劍悉數轟飛。   少林見塵大師見眾人遲遲無法突破攝魂劍網,決意使出自身最強的絕學──阿難神拳,此拳法亦是七十二絕技中排行前五名之內的武功,也可以說是少林寺所有拳術的最高頂點。   威力遠超越百步神拳的拳勁如一堵結實的銅牆鐵壁一般,擊出的力道一口氣便將七柄攝魂鬼劍轟回原形,就連周圍的濃濃青霧也被這無可匹敵的一拳給轟出一條康莊大道。   季常何見狀心知大勢不妙,若是無法突破眼前這對男女的聯手,恐怕今日就得喪命於此,正一純陽劍全力以赴,但倉卒之下,功力不及摧至極點,雙手劍指迸出赤紅色劍氣,剛猛無比,足以分金裂石勁力,迎向拳罡刀芒。   一聲悶哼,三條人影倏然分開,麥和人及香瑩被震退兩旁。   「全部回來!」季常何闖過兩人聯手一擊,發出長嘯,朝著樹林密處急遁而去,九柄攝魂鬼劍急追而去,空中除了攝魂劍所劃出九條青色光芒外似乎還飄浮著幾許鮮紅的色彩。   「孽障休想逃!」少林三名長老及百龍門三條龍亦是緊追在後。其他的未受傷的少林弟子和三條龍的手下也趕忙著追上去援助。   「嗟!無妄之災。妹子你還好吧?」麥和人沒興趣再淌這趟混水,並沒有追上去,走向香瑩。         ∼第三十八章喜逢故人∼     「少爺你們沒事吧?」澎海彬連忙趕來關心麥和人與香瑩兩人的傷勢。   「沒事,有些氣悶而已。」麥和人面有得色地望著地上幾滴殷紅的血珠道:「不過,與那個季老傢伙相比,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對吧?妹子。」   「嗯。」香瑩報以麥和人一個開懷的甜美笑容,兩人相視而笑。   澎海彬看著感情逐漸融洽兩人,既是開心又有些擔憂。開心的是師傅所托的任務應該可以圓滿達成,但又擔心這一對火爆夫妻,會惹出許多麻煩事來。事實上,剛才他們兩個就已經得罪了一個邪劍宗的高手了,看來以後是沒有什麼安穩日子可以過了。   「咦!這是什麼?」麥和人彎下身由地上撿起一個巴掌大的小錦囊。   「可能是剛才季常何掉的吧。」香瑩打量著錦囊的外表道:「哥、要不把它打開來看看。」   「也好。」麥和人也有些好奇,從這種邪派高手身上掉來的東西,大概都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拆開封住錦囊的細繩將裡頭的東西倒在手掌上頭,一顆碧綠色的珠子由錦囊裡滾了出來。   這一顆青茫碧綠的玉珠,渾圓無瑕,散發出一種明亮的青色,隱約可以看見,一圈青色的煙霧環繞在珠子四周。乍看之下會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寒意,但拿著珠子的麥和人卻發覺到珠子本身會透出一股暖流,由掌心竄入自己的身體,一陣通體舒暢的感覺。   麥和人不由得讚歎道:「這顆珠子絕非凡品啊。」同時心裡對這顆珠子卻起了另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珠子,它好美呀∼」香瑩兩眼射出希冀眼光,顯然是十分喜歡這一顆珠子,抬頭看著麥和人,卻又不敢開口。   麥和人舉起手裡的珠子淡淡地笑了笑問道:「妹子你喜歡嗎?」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果然還是都喜歡首飾珍寶這一類東西。   「嗯。」香瑩秀目閃爍著興奮和期許的眼神,期待著麥和人的答案。   「好,那送給你。」麥和人說出來香瑩期待以久的答案,將珠子放回錦囊塞進她的手裡,叮嚀道:「妹子,記得別讓其他人發現了。畢竟這是邪劍宗的東西,讓人知道了會帶來不少麻煩。」   「謝謝你、哥。」香瑩緊擁著錦囊十分開心地點點頭,俏目閃耀著幸福滿足的華采,美麗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艷光四射。   看得麥和人不自覺地癡了,讚歎道:「妹子你笑起來很好看,比起你板著一張臉的時候漂亮上千百倍。」   香瑩乍聽見麥和人恭維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羞紅了臉低著頭,最後才踢了麥和人一腳。   「終於找到你了,和人哥哥!」這時、過寒玲突然由樹林外跑了進來,一幅興高采烈的模樣,彷彿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要告訴麥和人似的。   「怎麼了玲妹子?這麼開心,是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嗎?」麥和人回過神來,揉著過寒玲的頭,柔聲地問。   過寒玲拉著麥和人的衣袖喜孜孜的道:「和人哥哥我們在路旁休息的時候遇到了好多人耶,他們都長得好有趣,好像猴子哦∼後來我和他們聊天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是要來找人的,最湊巧的是他們要找的人就是和人哥哥你耶。」   一聽過寒玲所說的話,麥和人心裡便閃過一干行者門行者的猴樣,大喜道:「真的?玲妹子趕快告訴我,他們現在人在那裡?」   過寒玲指向由後方樹林冒出的一大群人開心地道:「他們就在那裡。」   「真的是你們!」麥和人看清來人的樣貌後開心地大叫。   「公子爺!我們好想你啊!」以四猴為首的眾行者,激動地圍在麥和人身旁。麥和人看到了這些行者,大家都是歷經了一場生死鬥才活下來的同伴,心情自然十分開心,不時地拍拍這個行者的肩頭,緊握一下那名行者的手。   麥和人問道:「老猴兒,說真的,你們在駱老大那邊過的好嗎?他有沒有虧待你們,告訴我沒關係。」   「嗯。」眾行者一齊點點頭同聲道:「駱大人對我們都很好,很照顧我們,讓我們吃得飽穿得暖,而且駱大人還教我們武功。」   「那就好、那就好。」麥和人重覆了兩句,看來駱雨田還算蠻夠兄弟的,對行者門這一班食客挺照顧的,他欠自己的債以後可以少算一些。   就在麥和人忙著和眾行者打招問候的時候,一股香風帶來了一條熟悉的倩影,進入他的視線之中。   「公子。」羅蝶一身輕裝打扮,黑亮的秀髮盤在頭頂上以一根玉釵穿過,全然是出嫁作為人婦的打扮,古銅色的油潤皮膚,秀氣挺直的鼻子,稜角分明的小嘴,望向麥和人的眼神是嫵媚動人、神采飛揚的一對深黑美眸。   「小蝶兒!」麥和人看見羅蝶就想撲上前去,將這位紅粉知己擁入懷中。只是站在身旁的香瑩卻抓住了他的臂膀,就是不讓他走去,獨佔的慾望十分明顯。   羅蝶也發現偎在麥和人身旁的香瑩,原先欣喜若狂的眼神立時換上另一種冷漠,抬頭看向麥和人,秀目射出的含意十分明顯。你就是這種始亂終棄、喜新厭舊的花花公子。   兩女一男頓時陷入一種奇怪的情形之中,兩個女子四隻眼睛視線相對,碰出無數火花,而夾在中間的男人卻緊皺著眉頭,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思索著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   周圍的人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十足的火藥味,全都鴉雀無聲,五十幾隻眼睛,全都睜得大大的,看著二個女人接下來要是否會上演全武行,而這男人又會怎麼解決。   風、呼呼地吹,幾隻老鷹飛過空中,天際的雲彩隨著風,不斷變化,但底下的一群人則是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麥和人率先打破沉默,畢竟在場所有人他最大,凡事他拿主意作主。   「好啦∼別再這麼互相窮瞪了。」麥和人一手抓起香瑩的玉手,另一手則牽起羅蝶的纖手道:「不論是火山,還是冰山,你們倆個都是麥和人心裡最重要的寶貝,缺少了任何一個,我都無法接受。」   羅蝶與香瑩原本想甩開麥和人的手,但麥子緊握著二人的手不放,一雙俊朗的星目,射向二人的眼神出乎意外的堅持。   「走吧!我帶你們去金甲城找烈。」麥和人拖著兩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率先前進,而其他的行者們則是遲疑了一會功夫才反應過來,歡呼著要見到師傅了。   金甲城   麥和人一行人打從一進入金甲城之時就感到城內氣氛緊張,不時有一隊隊巡邏的衛士,走過街道。不過城內的商行店舖並沒有受到影響,仍是照常營業。   來到少君府門前,少君府門禁森嚴,八名身穿柳葉甲的衛士,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紅漆大門的兩旁。雖然麥和人以前曾經住過一次少君府,不過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次來還是先投帖拜門,表示一下禮貌。   不過,沒想到香瑩並沒有停留,跟守門的八名衛士打聲招呼,衛士便將大門打開讓香瑩進入,而且對後頭一大串行者們也沒有多加留難,也有下人出來引導馬車由偏門進入。   麥和人覺得奇怪,拉著香瑩低聲詢問後,這才知道香瑩以前加入的奉天軍,其首領就是神力少君的夫人,奉天公主衛明鳳。   說穿了所謂的奉天軍,其實就是奉天公主衛明鳳招攬來的一群娘子軍,人數約在百人左右,裡頭的人成員大多數是一些名門貴胄和行走江湖的女俠,也有不少是千金大小姐的,這些人在絕龍府裡算得上是一個令人傷腦筋的門派。這一群女人四處打抱不平,挑戰各門派高手,因為這些奉天軍的成員身份多半特殊,再加上裡頭並不缺乏高手,像香瑩這一級數的高手就有兩三個,還有奉天公主及神力少君在後頭撐腰,奉天軍的名號讓許多絕龍府的人聞之色變。   香瑩帶著眾人先來到大廳休息,再遣人去找烈風致,只是沒想到出來的人卻是東夫子。   麥和人久未見過東夫子,二人問候幾句話之後,麥和人便詢問烈風致現在的人在何方,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卻是,死亡島馬賊入侵,烈風致自願前往戰場援手。   「什麼,烈他往邊境赴戰場去了!前天才去的?」麥和人聞言大叫道:「好傢伙,有熱鬧可湊,竟然沒有等我一起去。」所有人一聽頓時為之絕倒,麥和人好鬥好打的個性似乎到死也不會改變的吧。   聽見這段話,眾行者難掩失望的神色,尤其是落煙,更是難過的低下頭。   麥和人見狀走到落煙的身旁,輕拍她的肩頭道:「放心吧,以烈的功夫,縱使是面對千軍萬馬,只要他想走,這世上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攔的住他。」麥和人看見落煙聽見烈風致趕赴戰場時,臉色變得慘白,心疼之餘便走來安慰幾句。   「麥賢侄你們不必擔心,昨天老夫已經收到他們奏捷的消息,告知來襲的機余馬賊已經被殲滅,待把一些瑣碎的事情處理完之後,烈賢侄便會回至金甲城。」   東夫子安撫眾人後,再召來下人,為麥和人一行人安排住所。「賢侄你們就先在這裡住幾天,安心等待烈賢侄回來吧。」而為領著下人為客人打理的人便是昭昭。   「昭昭姑娘好久不見。」麥和人朝著昭打躬作揖,態度異常的恭敬,讓昭昭一時間弄不清麥和人在弄什麼玄虛。   昭昭欠身行禮,恭敬地道:「公子別如此多禮,麥公子您還能記得住昭昭這個下人,昭昭感到非常榮幸。」   「我怎麼可能把昭昭姑娘忘了呢?」麥和人忽然低聲靠近她的耳旁道:「昭昭姑娘你可是我家三弟烈風致的心上人啊∼」   「公子,您…」麥和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昭昭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   麥和人並沒有打算讓昭昭回過神來,又說丟出一句話道:「還記得我府裡的那個落煙嗎?」見昭昭點點頭,麥和人又接著道:「我把她也帶來了,希望你們能作個好姐妹。」   麥和人的意思十分明顯,要把落煙許給烈風致,希望昭昭不要嫌棄,縱使不喜歡也不要阻撓。   昭昭冰雪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麥和人的打算,秀目神色不住變化,一會兒喜、一會憂,錯綜複雜神情變化,不禁讓麥和人胡亂猜想著該不會她會拒絕吧。   走幾步路的功夫,昭昭眼神忽然平靜了下來,只是秀目內藏著兩泓深無,透射出惆悵和被傷害的神色。   點頭輕聲道:「昭昭知道了,昭昭會和落煙妹子作一對好姐妹的。」   「嗯。」麥和人看見昭昭的神情,心裡不自覺得湧起一股對不起昭昭的感覺,但是為了落煙這個與自己親如妹妹的女子,縱使再怎麼對不起,也得做一次了。   麥和人走出房間,準備去拜訪東夫子,打聽一下烈風致這幾天都幹了些什麼事。先前江湖上就傳聞烈打敗了錢一命,並且將他的刀劍全都斬斷。   「哥。」香瑩由另一頭走來,她的房間安排在麥和人的隔壁,只要有人出入她馬上就會知道。   麥和人聽見香瑩叫喚自己的聲音裡頭藏著一些火氣,心思敏捷的他,馬上就猜得到是為了什麼原因,不待香瑩開口,便輕握著她的柔若無骨的手,搶先一步道:「妹子,別誤會啊,昭昭可是小烈的心上人。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戲,你想我會是那種人嗎?而且妹子你也知道落煙很喜歡小烈,所以我才會先從昭昭那邊下點功夫。」   香瑩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白了麥和人一眼道:「你還真照顧落煙啊。」   麥和人可不是呆子,怎麼會聽不出來香瑩話裡的意思,一伸臂摟過香瑩的纖腰,親熱地湊在他耳邊道:「將來妹子你可是有我愛你的哩。而落煙出閣後就不是我能使得上勁的,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落煙計較了。」   香瑩哼了一聲,賞了一個算你識相的眼色,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香瑩甩開麥和人的手,二人同時望去,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是澎海彬。   澎海彬神情緊張地道:「少爺,小姐。方才海彬聽見一個不好的消息,金甲城派出的將士,中了埋伏,三千將士被一萬五千名馬賊圍困在邊境上的一個小鎮裡頭。」   「什麼!」麥和人吃了一驚,撇下澎海彬及香瑩直接衝了過去,途中抓了個下人,問明了東夫子所在的位置後,飛也似地急奔去。香瑩及澎海彬被麥和人的反應嚇了一跳,愕了一會才回過神跟隨著追去。   三人先後來到偏廳之時,東夫子一臉凝重的神色,坐在右側的太師椅之上,手上拿著一封信。一名滿身血污泥污的劍岳營劍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起來幾乎是強撐地站在東夫子面前,只要一推就會倒下的模樣。   麥和人旋風般衝進偏廳,站在東夫子的面前問道:「夫子!聽說小烈他被馬賊困住,那個小鎮在那裡?」   東夫子神情凝重,但仍是平靜地道:「目前情況仍不明朗,只知道他們暫時困守在陂坡鎮。馬賊人數眾多,根據探子回報約莫在一萬三千人上下,帶頭的則是禽獸至尊的四名手下,『惡犬』宋惡、『狂犬』趙狂、『瘋犬』楊瘋、『戰犬』王戰。現在已經把消息傳出,馬將軍和左將軍此時正在調集人馬,準備救援。」   麥和人愕然道:「是禽獸不如的那群走狗?怎麼會碰上他們?」隨即又想到,這裡是金甲城,是北皇朝面對死亡島最大的門戶,會遇上禽獸的手下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   東夫子頓了頓又續道:「此外,信中提到烈賢侄追逐『爪鷹』厲非,並沒有一起被圍困在陂坡鎮。」   麥和人一聽,急忙追問道:「什麼!那烈他人呢?」   東夫子搖搖頭,此時那名戰士,忽然插嘴道:「稟夫子,如果您說的那人是烈風致,烈少俠的話,小人知道他人在何處。」   「真的!那你快說。」   那名戰士辛苦地道:「小人趕回城裡求援時,途中碰見烈少俠,他把小人攔下,得知尚將軍被圍困後,就趕往陂坡鎮去了。」   「什麼啊!這傢伙腦子在想些什麼?」麥和人問出陂坡鎮的位置後,丟下一句我去找他。人便回頭跑回自己房間,拿了一些金創藥後火急急地直奔陂坡鎮方向而去。   香瑩看著火燒屁股般追衝出去的麥和人背影,心裡不禁起了一陣妒嫉的醋意,在他的眼裡,結義兄弟比起未婚夫妻還來得重要許多。歎了口氣,其實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原本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嗎。甩開心頭的雜念,先向東夫子告罪後,也跟著麥和人身後緊追而去。   麥和人迅速地飛馳在金甲城的街道之上,根本不顧此時在街道上穿梭的行人及巡邏的士兵。就在快接近城門之時,後方也有兩條人影快速接近。   「是你們!」麥和人回頭一看,追上來的二人正是澎海彬及香瑩,皺眉問道:「你們兩個追過來幹嘛?」   「一提到你的兄弟,就什麼也不考慮了。」香瑩舉起手裡的腰牌微嗔道:「現在城門都已經關了,沒有我,哥你打要怎麼出城門?」   「嗯。」麥和人又轉向另一個人問道:「那你呢?」   這一次澎海彬倒是很簡單地答了一句:「師傅的命令。」   「隨你們吧。」麥和人原本想直接施展輕功就這麼一路跑過去,但澎海彬勸告道:如果真是直接跑去,到了地頭也沒力氣與馬賊周旋了。   香瑩在金甲城裡頭確實有點份量,在馬賊來襲的戒嚴情況下,只看見她和負責守門的士兵領隊說了幾句話,那個領隊就立刻派人去拉了三匹馬過來,同時還打開城門讓三人離開。   門才一打開,麥和人連等待城門全開的心情也沒有,高叱一聲,便策馬奔出城門,澎海彬緊隨在後。而香瑩則是向眾守門的士兵道謝後才離開金甲城。   月色昏暗,麥和人三人騎馬奔馳在官道之上,因為三人皆是全心駕馭胯下的馬兒,所以並沒有交談。   急奔了一個多時辰後,在不遠處隱約看得幾許火光。再前進里許路,已經可以看清楚火光的來源,是由一條農村裡的幾間房子發出來的。麥和人忽然覺得不對勁,將馬停了下來。   「哥、怎麼了?」香瑩也拉停馬,靠近麥和人身旁問道。   麥和人看著村子不答反問道:「妹子,現在是什麼時分了?」   香瑩仰頭看了一下月色道:「約莫丑時未。」   「一般這種農村,所有人早該休息了,怎麼還會有人點著燈呢?」   澎海彬及香瑩一聽也覺得有些奇怪,後者便問道:「哥、那我們要過去看嗎?」   麥和人雖著急地想趕往陂坡鎮救援烈風致,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另一個念頭告訴自己,要前往這一條村子一趟。   「順道,我們去看看。」麥和人一點頭領著二人朝著那條小村而去。   這條村子是依著一條小河而建,住戶不多,只有十來戶人家,而且每一戶與每一戶之間都相隔著兩三丈以上。   接近村子,忽然看見幾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俯臥在血泊之中。三人感到驚訝,打量看著四周的情形,屋子的門板被打破,一具只有上半身的男屍趴在破碎的窗台,死狀淒慘。   麥和人跳下馬背,檢查死去的屍體,沉吟道:「好奇怪的死法…」   香瑩的膽色比起許多人還要來得強些,看見如此血腥恐怖的畫面,仍是神色自如,問麥和人道:「那裡奇怪了?」   「男的一律亂刀分屍,女的則是一律姦殺,只是為什麼這些人死亡時的表情卻都是一臉喜悅?」麥和人猜不出原因,皺眉道:「而且下手的人只有一個。」   「一個,怎麼看出來的?」   麥和人隨即為兩人解釋道:「是地上的血腳印,我方才就注意到了,滿地的血泊,卻只有一雙染血的足印。」   「嗯!」忽然一陣奇怪的呻吟聲傳入三人的耳朵,三人隨即尋著聲音追去。   聲音是由這一條村子的最後一間房子傳出的,三人急趕過來,正好由破碎的窗口看見一個身形壯碩的大漢,右手柱著一把泛著桃紅色寒芒的刀子,刀柄看起來像是一具美麗的女子胴體。大漢的體下此刻正壓著一名女子,不斷地瘋狂馳騁。微弱的呻吟聲便是由那女子口中發出。   那女子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後,便再也無聲無息,大漢離開了那名女子的身體,手上的刀隨手便插入那女子的下體。   「罪該萬死的淫賊!」看到這一幕,香瑩怒不可遏,鐵青著臉怒聲道:「竟敢幹下這等無恥惡行,本姑娘要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香瑩本就是屬於那種好打不平、容不得強欺弱的衝動個性,看見這個泯滅良心,下手狠毒的淫賊,整個人頓時火山爆發!抖手連環射出五把匕首,接著拔出腰間快刀撲向這名淫賊。   麥和人擔心香瑩安危也跟著同時出手,飛身攻向持刀之人。   轟隆一聲!持刀淫賊竟將那女子的屍體擲向香瑩,匕首釘在女屍之上,而大漢則是趁機撞破屋頂,竄逃而去。   「別想逃!」香瑩秀目寒芒閃動,充滿著灼熱殺氣,拔出腰間的短斧厲聲道:「香瑩今日誓要奉天承運,趕、盡、殺、絕!」         ∼第三十九章陂坡之戰∼     北皇九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陂坡鎮   烈風致在尚明堂的帶領下來到小鎮的中心處,原本跟在二人身旁的易梧潼為為安排其他的事情先行離去。   一路行來,所看見的金甲城戰士們在經過了一整天的戰鬥後都露出了疲態。   趁著馬賊攻勢稍緩之際,除了必要警戒的人員外,其他大半的戰士都靠坐在牆角及路旁爭取時間休息,一大群人躺滿了屋頂及大路。   此外尚有數百名的金甲城戰士忙著將弓矢沙石運至牆邊及屋頂,而小鎮的居民亦是加入幫忙的行列,為了抵抗馬賊的攻擊,人人齊心合力為生存而努力奮戰。   「前輩。」烈風致問道:「外頭的那些馬賊是否是禽獸的手下?」   「賢侄沒有猜錯。」尚明堂點點頭親切地拉著烈風致的手,二人來到小鎮中央的一間富來客棧。   客棧的門口豎著一根尚字旗,旗幟迎風飄揚,數十名劍岳營戰士神情肅穆地站立在客棧周圍警戒。   尚明堂臨時徵用了這間客棧充作指揮的地方,裡頭除了杜上品之外尚有其他十幾名年輕的將士,這十幾個人穿著的盔甲比起一般劍岳營戰士所穿的柳葉甲還來得精緻一些,與易梧潼所穿的相同,只是肩頭上的裝飾不同,可以猜出這十幾名將士的身份不低。   就以烈風致的眼光打量,這十幾人的武功與易梧潼差不多在伯仲之間。   杜上品見到烈風致大喜道:「沒想到竟是賢侄來了!」接著又看向屋外道:「沒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尚明堂搖頭道:「剛才就只有烈賢侄一個人單槍匹馬闖進來。」   眾人聞言皆是大吃一驚,外頭可有上萬名的馬賊包圍啊!烈風致竟然能夠一個人闖過,先前發覺馬賊在調派人手之時還以為是金甲城的援軍來到,萬萬也沒想到會是烈風致。   客棧裡十七、八個人都用著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睛看著烈風致,一般的正常人縱然是身蓋世絕學的宗師級高手看到這種陣仗,早該有多遠躲多遠那有人會直接闖進來?敢沖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了。視線集中在烈風致的身上,所有人都湧起相同的念頭……果然是瘋子!   但知道來的人只有烈風致一人,眾人仍是難掩失望的神情。   「二哥,你過來看看。」杜上品伸手招呼尚明堂及烈風致二人一起走到中央的桌子。桌子上是一張攤開的地圖,上頭所繪的是一幅鳥瞰陂坡鎮的地形圖。偏左的陂坡鎮以幾個小方格表示,周圍除了幾片樹林外,幾乎都是小山丘。   「這是方才得到的最新消息。」杜上品由旁邊的一隻小木盒拿起一尊只有姆指大小的騎兵木像,一邊說著一邊依序地放在地圖上。   「這個是『狂犬』趙狂二千五百人,『惡犬』宋惡二千五百人,『戰犬』王戰四千五百人,今日一戰,我們消滅了這三頭走狗近二千人,但是不久前才趕來的『瘋犬』楊瘋又領著三千五百人過來。總計是一萬一千人,而我們折損了四百多名弟子,對方的人數目前仍是我們的四倍。」每一尊騎兵木像代表著五百人,二十幾尊木像擺好後,恰好將小鎮圍的水洩不通。   烈風致低頭看著擺在地圖上的木像,心忖:宋惡、趙狂…好久不見的名字,隔了將近一年的時光又碰上這兩位了。   「援軍什麼時候會到?」尚明堂回頭問著一名年輕的將領。   那名將領恭聲答道:「稟將軍,求援的消息已經放出,最快也要三天援軍才能趕來救援。」這個答案讓尚明堂及杜上品二人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這也難怪,雖然烈風致對行軍打仗這方面的事情不清楚,但用膝蓋想想也知道,不足三千人的軍隊抵擋一萬一千人,連對方的零頭都不夠。再怎麼神勇無敵的將領戰士也只剩死路一條。   客棧外傳來此起彼落的號角聲,只歇息了一個時辰,馬賊又再度展開攻勢。   烈風致跟著尚明堂來到西面鎮口處的一座哨樓,在馬賊容易侵入的邊境小鎮都會設置這種哨樓來警戒是否有敵人入侵。   哨樓架設在圍牆之內,牆高丈餘,小鎮房舍依靠著牆邊而建,鱗次節比,近千名金甲城戰士躲在房舍之內,而數百名的弓箭手則是站在靠內側的屋頂上,躲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竹排之後。   由哨樓向外看去,小鎮四周圍充斥著無數支火把,一排又一排層層疊疊地遍佈在視線之中,火把組成的海洋,其光芒幾乎要蓋過天上的月華。   「嗚─嗚-─」號角聲響起,數條各自由數百支火把組成的火龍迅速地自不同方向朝小鎮攻來,在進入箭矢的範圍時射出一蓬接著一蓬的箭雨,不停地發動攻擊,接著掉轉方向脫出箭矢範圍。   馬賊們的攻擊便是不停地重覆著前進、射擊、後退的動作,雙邊人馬在漫無目地的弓箭對射下不斷地消耗時間與箭矢。   烈風致狐疑地望著戰場忍不住問著尚明堂道:「前輩,這些馬賊到底是在幹什麼?能猜出他們的目地嗎?」   「我也不知道。」尚明堂搖搖頭,長年與各方的馬賊交過手,所遇見過的情形十分地多,卻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漫無目地的對射,這並不是一般馬賊會作的事情。所有馬賊共通的特色就是如狼群一般洶湧而來,燒殺擄掠、席捲過後留下一片殘破不堪地廢墟殘骸。   「但這種無意義的對射,如果他願意持續下去,直到我方的援軍到來,那也無妨。只可惜很難…」尚明堂露出苦笑,能當上一個將軍且受到齊無的倚重,自然也不是什麼笨人,當然猜得出裡頭必定有什麼文章,只是目前仍摸不清楚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烈賢侄呀…」尚明堂回過頭來看著烈風致,一雙銳目綻放著閃閃精芒道:「你來此、老夫很開心但也很難過。賢侄你是一個滿腔熱血,敢作敢為的好漢子,說一句實在話,老夫並不希望你來。」   「呃?」烈風致表情有些錯愕,不明所以地看著尚明堂大惑不解道:「前輩何出此言?」   尚明堂看了看哨樓其他的人都在幾步之外便低聲道:「說一句坦白的話,以現在敵我兩邊的情形,我們只有戰死的一途。賢侄來援助雖能提振弟子們的士氣,但仍是無法扳回既成的劣勢。」   「前輩!我們不能突圍嗎?」烈風致拍著自己的胸膛豪氣萬千地道:「晚輩願意作先鋒,為前輩及其他人打開一條道路。」   「好氣魄。」尚明堂拍著烈風致的肩頭,卻是搖著頭道:「可惜…此法不通,金甲城的戰士大半都是步兵、騎兵只有八百名,在這種幾乎是平原的地帶是無法逃得出馬賊的追擊。更何況失去了這一堵牆的保護,不須二個時辰二千多名金甲城戰士,便會盡數被馬賊殺個精光。」他的臉上露出的是長輩寬厚的笑意,對戰場的把握尚明堂自是清楚多了。   烈風致的豪情一下子便沉了下去,低頭歉然道:「晚輩胡亂出主意,前輩聽過便算。」   「沒關係。」尚明堂緊緊摟著烈風致的肩頭道:「烈賢侄,你還年輕還有許多地方尚須學習。要記得打仗並不是光只是靠蠻力或人數多就行了,智慧才是最重要的,記得一句話想要救國救民唯有讀書。」   「唯有讀書才能救民。」烈風致仔細地咀嚼著尚明堂的話,雖無法完全明白其意,但仍是點點頭把話記在心裡。   「殺!」忽地沖天的衝殺聲由左右兩方暴起,數百名馬賊在箭雨的掩護下,趁黑摸至牆邊,只眨眼功夫保護小鎮的圍牆上便攀上了百多名馬賊。   「終於來了。」尚明堂雙眉一挑,沉聲道:「賢侄等會得麻煩你出手幫忙,這將會是一場硬仗,你行嗎?」   烈風致握緊後腰間的星魂劍,嘴角流洩出一抹從容笑意道:「前輩放心,區區百多名馬賊晚輩還不放在眼裡。」   「哇!」一名手腳最快的馬賊攀過牆頭,一枝箭矢準確地射中他的額頭,慘叫一聲,便倒栽牆下發出一聲巨響!但更多的馬賊攀上牆頭衝殺而來,圍牆立即捲入混亂的波流。   「話別說的太滿了賢侄。」尚明堂看著陷入廝殺的牆頭道:「我們這一戰至少要撐上三天。」   攀上的馬賊越來越多,兩面牆頭的情況越來越緊急,弓箭手已經無法壓制。   尚明堂發出指示,叱喝聲沿著牆邊迅速傳去。   剎時之間,眼前那片一腳都能踩爛的屋頂瞬間冒出無數黑洞,接著是巨大的喊殺聲,數百道黑影由洞口直衝而上。   以百計的馬賊被突然出現的那一片槍林刺成肉串,長槍收回、屍體軟軟倒下。   狂湧出的鮮血漫開、成串的血水如珠簾一般沿著屋頂低凹處流至路中。   殘餘的馬賊見狀,發了一聲喊!轉身便要逃跑,一蓬箭雨射去,半空劃過一陣急促的慘叫聲之後,一具具插滿箭矢的屍體仆倒在屋頂,摔落在牆外。剩餘僥倖不死的殘眾屁滾尿流地逃回自家的陣營。   才粉碎了馬賊第一波的攻勢,眾人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馬賊立即轉換攻擊方式,發動了另一波的攻勢。   原本游擊在小鎮周圍的數股馬賊開始往小鎮的兩個出入口聚集,數百支火把形成的火龍由四面八方迅速集合。   尚明堂見狀立即高喊:「馬賊準備要衝擊小鎮了,弟兄們要頂住!別讓他們衝進來了!」   命令傳出,鎮口附近的房舍立即衝出數百名的戰士。小鎮的入口不大頂多只能讓四五匹馬同時擠進來,只須要十來個人就可阻塞住鎮口。   數名戰士舉著足有人一般高的櫓盾,在鎮口櫃馬的後面布下一層盾陣。接著近百根長槍在盾陣的上方及縫隙裡倒出一片槍林。後方及屋頂上持著強弓機弩的箭手蓄勢待發。   尚明堂忙著指揮手下作出迎敵的準備,而烈風致則是好奇地觀察著是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在指揮這些馬賊的行動。   「衝啊!」馬蹄聲震天乍響,以千計的馬賊開始衝鋒!伴隨著震耳的喊殺聲,一蓬箭雨率先襲來,接著是一條由火把所形成的海浪沖向鎮口。   「咄咄…」箭矢釘在櫓盾及竹排的上頭,發出一連串的聲響,不時有中箭者的哀號聲此起彼落。   「放箭!」尚明堂發出命令,一聲弦響,金甲城戰士同時放箭還擊!   散佈的箭雨落在狂奔而來的馬賊頭上,馬賊們幾乎都沒有穿著護身的胄甲,散落的箭矢瞬間便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不時有馬賊摔落地上。摔下的馬賊打了幾個滾便沒入奔流之中。   看著逐漸逼進的馬賊衝陣,大有直接撞破鎮口防線的氣勢。尚明堂不由得微皺眉頭心中訝道:「什麼時候這些馬賊變得如此勇猛了?竟然如此不要命地衝撞上來!」   佈置在鎮口的戰士一個個屏息以待,握緊手裡的兵器,準備迎擊瘋狂衝來的馬賊。但奔來的馬賊忽然掉轉馬頭,朝左右分頭馳去,就像是一道飛瀉的流泉被一顆巨石分成兩條。   沿著圍牆急奔的馬賊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擲向小鎮之中。頓時火頭四起,眾戰士和小鎮的居民急忙以沙石及水救火。   「可惡!」尚明堂動容道:「沒想到這群馬賊竟然如此狡詐。」   尚明堂話音才落,就聽見馬賊齊聲狂喊!在火把及月亮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見黑壓壓地一群馬賊同時由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賢侄要拜託你了!」尚明堂緊緊地握住烈風致的手,後者用力地點頭奔下哨樓。   烈風致踏著屋簷迅速奔向牆邊,沿途將火頭一一撲滅,此時馬賊正衝近小鎮三百步之距離,正是弓箭手的射程。   「嗖嗖…」箭矢劃破夜空,哀號聲頓起,衝在最前頭的馬賊應聲倒下一片,而後面的馬賊仍是踏著同伴們的屍體繼續衝來。   烈風致快步奔至北面牆邊,圍牆旁早蹲了一排準備迎戰的金甲城戰士。在火光的照射下,這些戰士的臉色顯得蒼白,敵我兩方懸殊的比數讓他們的信心動搖。   雖然沒有親自帶過兵,但長期和駱雨田相處,也學得了一些經驗,知道若不提振戰士們的士氣,只會使這一場戰加倍難熬。   「注意啦!」烈風致抓起一根長槍,對準仍在百步之外的馬賊用力擲去。灌滿金星真氣的長槍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在黑暗裡劃出一道亮麗的直線。   馬賊連閃避的念頭也來不及升起,一根長槍貫穿過最前頭的馬賊,身軀軟軟倒下。長槍餘勢未休、緊接著貫入身後的馬賊身體,斜斜釘入地面,槍身上還串著三具屍體。   烈風致連續擲出五根長槍,每一根長槍皆帶走數名馬賊的性命。接著朝著其他人大喝道:「金甲城戰士必勝,禽獸必敗!」   眾戰士看著烈風致大發神威,士氣頓時大振。隨著他一齊喊叫,聲沖雲霄,幾乎要將外頭馬賊衝刺的喊殺聲壓蓋過去。   血霧迷漫中,一名馬賊踏著無數同伴的屍體率先攀上圍牆,迎接他的是一桿等待多時的長槍,一聲悶哼,那名馬賊帶著一蓬鮮血滾下牆頭。上半夜的打鬥只能算是熱身戰,而由這一刻開始的現在才是正式的近身血鬥。   烈風致穿行在眾金甲戰士之中,星魂劍的寒芒不斷閃動,每一條光芒皆帶走數條性命。雖是奮力迎戰,減輕了其他戰士不少的壓力,但四周圍傳來的沉重呼吸聲,晃動的人影顯得有些抵不住馬賊的強大攻擊。   「堅守牆頭!不能退卻!」高處傳來尚明堂的喝聲。   烈風致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失去了這一堵圍牆的保護,讓這一群馬賊悉數衝入小鎮,所有的人都將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梧潼!」為了扳回劣勢,尚明堂毅然將手上最強的戰力投入戰場,數百名身著柳葉甲的戰士由暗處閃出,領頭的正是「千手飛劍」易梧潼。   這些劍岳營的劍士,全部都是由五嶽劍派的精英弟子組成,入門修練的時間至少都在四、五年以上,身手皆是一流好手的程度。就算是身上穿著二三十斤重的柳葉甲,要攀上小鎮的房舍屋頂只須一個借力翻身便可辦到,且內力的修為能使劍氣的威力直射丈餘之外。   「劍岳營戰士挺進!」東牆戰況岌岌可危,尚明堂旗號一出,烈風致亦是同時加入戰局,夥同著數百條身影靈巧地翻上屋頂撲向馬賊,同時數百道劍氣射出。   真氣所凝成的劍氣不同於實體的箭矢,箭矢射入人體會阻塞創口,鮮血只會泊泊流出;但劍氣所傷的創口不同,宛如利劍剮出的傷口完全曝露,鮮血幾乎是用飆地狂噴而出。   血雨……頓時下起一場血雨。以百計的馬賊渾身劇震,屍身滾下牆頭,為添加牆外屍山的高度盡最後一絲努力。   劍岳營劍士的劍氣攻擊,讓馬賊們瘋狂的攻勢硬生生斬斷。還未回過神來,劍士已經殺到馬賊的面前。長劍揮去,馬賊下意識舉刀抵擋,刀鋒擋住劍劈,但劍士回手拖劍,劍身前的缺口卡住馬賊的馬刀,這一拖馬刀立時脫手墜地,隨即長劍便沒入他的胸口。   烈風致與易梧潼相距數丈,形成為兩道尖鋒,帶領著有如猛虎出柵般地劍岳營劍士將這一波攻來的數百名馬賊瞬間殲滅,劍浪輾過之處只留下遍野屍骸。   「嗚嗚嗚──」激揚的牛角號聲由遠處響起,五百多騎馬賊自另一頭山丘奔馳而來。   「小心箭雨!」烈風致高喝的同時一蓬箭雨乍然罩下,迎著箭矢十數名劍士滾倒在地。   尚明堂敲起鐘聲,指示劍岳營劍士飛速退回小鎮。劍岳營退,其餘的戰士快速地填補東面的缺口,迎擊下一波攻來的馬賊。   尚明堂迅速將旗號打出,烈風致、易梧潼再次領著劍岳營劍士由另一個方向殺去。   雙方你來我往,殺聲震天。由早打到晚,再由黑夜打到白天。慘烈的戰鬥足足持續了二天兩夜,不知是疲了、還是倦了,才逐漸平息下來。   天空露出魚肚白,四周的景色逐漸清晰,無數的屍體堆積在圍牆外頭,幾乎要成為一座小山,其高度可讓馬賊直接省去攀附圍牆的這個動作,就可以直接登上牆頭。流淌的鮮血在支離破碎的草地上匯成一窪窪的血池,難以計數的箭矢刀刃插在地上,這就是陂坡鎮外、如地獄一般的景象。   筋疲力盡的烈風致柱著劍攤坐在牆頭之上,四周佈滿了屍體及殘破的兵器,喘著氣看著眼前恐怖且血腥的景象,心中平服著大開殺戒後的震撼。比起以往在荒院與斗甲五虎和南龍國面對刺客山莊等敵人來說,這一戰的規模足足大上三倍,所承受的壓力亦是加倍成長。   「咚!」一聲戰鼓嗚響,數支特大號的旗幟破開清晨的薄霧逼近小鎮,伴隨著沉悶的馬蹄聲,數千名馬賊出現在眼前。顯目的旗幟一眼就可以看出帶領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易梧潼與幾名劍岳營將領也坐在烈風致的旁邊,一一指著繡有數種不同犬頭的旗幟報出他們的名號:「惡犬宋惡,狂犬趙狂,瘋犬楊瘋,戰犬王戰,這四條走狗終於親自出馬了。」   烈風致用衣袖擦拭臉上的血污,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鮮血及汗水浸濕,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只得放棄。轉頭朝著易梧潼低聲問道:「易兄,我們的援軍還要多久才會趕來?」   「快到了,明天就會來了。」易梧潼強打起精神道:「我們只要再撐一天就行了。」   「還有一天嗎……」烈風致長吁了一口氣,雖然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但滿腔的熱血支持著他不屈的戰意,振臂高喝道:「這些馬賊已經被我們消滅掉一半了!只要再將另一半的馬賊殺光之後,我們就可以凱旋回金甲城!」   「殺光他們!」易梧潼率先響應烈風致的呼聲,接著劍岳營的劍士也跟著大喝,餘下的金甲城戰士也紛紛振臂高喝,齊聲吶喊,震天動地。   「尚明堂!」突然一聲暴喝由馬賊陣中遠遠傳來,小鎮裡眾金甲城戰士的叫喊竟被蓋過。   一名身穿褐衣的大漢拍馬而出,現身在眾馬賊之前,眼尖的烈風致立即認出這人的身份。         ∼第四十章九死一生∼     「是他、宋惡!」雖然相隔將近一年,不過宋惡魁梧彪悍的外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背上揹著他著名的龍牙鎚,唯一有改變的便是多了一件銀色的護臂鐵甲,由左肩頭至手掌皆被鐵甲緊緊包裹著。   宋惡提氣高喝道:「尚明堂,聰明的就棄械投降吧。老子還可以保你們兩個不死。」同時身旁的手下,齊為自家首領吶喊壯勢。   隨著說話的聲音又有三人策馬來到宋惡的旁邊,一個烈風致認得是「狂犬」趙狂。其餘二人皆不認識,想來應是另外二犬。一個是滿面傷疤,缺眉斜眼的黑衣醜漢,持著一把兒臂粗的六尺怪異巨槍。另一人他的身材體形皆比其他三人碩大,而且渾身的毛髮又長又濃密,除了他的毛髮及身上的胄甲外,根本看不出來他長得什麼樣子。   烈風致詢問易梧潼這兩人是誰,後者回答持槍的醜漢是「瘋犬」楊瘋,另一個是「戰犬」王戰。   「哈哈哈…沒錯!」趙狂長笑道:「尚老頭你就痛快一些,快快投降,省掉大爺們的麻煩,也不用連累這麼多人陪你一起送死…」   「投降?」烈風致疑惑地問著易梧潼道:「為什麼他們要我們投降?」   易梧潼答道:「為了錢財,被馬賊俘虜的將士可以用金銀財寶、牛羊錦帛換回來。」   「呵呵…」尚明堂蒼勁的嗓音由後方響起:「老夫活到這把年輕紀了,斬下過無數狗頭鷹首,倒還沒試過階下囚的滋味,就算秦狩親來也未必能耐老夫如何,更何況就憑你們這幾條走狗!」他的聲音高而不亢,卻能夠清楚地傳遍丘野山陵,小鎮內外,且餘音裊裊,足見其功力在狂惡雙犬之上。此外還大打心理戰術,倚老賣老,強調他百戰沙場經驗老練,就憑宋惡幾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楊瘋怪聲怪叫道:「尚老頭的口氣不小,待會把你抓住之後看你是否還有這麼多廢話…」   尚明堂打斷楊瘋的話道:「莫要再說大話,你們以四倍兵力包圍我軍整整兩天,仍然奈何不了老夫,眼下金甲城援軍將至,屆時落荒而逃的可別是你們啊!」接著長聲大笑不讓四犬有說話的機會。   馬賊吹響號角,數千匹馬兒開始躍動,如秋季收穫時的稻田一般,隨風搖擺起伏波動,一波波一陣陣洶湧而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如喪鐘般敲擊在陂坡鎮將士居民的心中。   經過了兩天的戰鬥,保護小鎮的圍牆破損處處,幾乎喪失了防衛的功用,再加上堆積在牆外的屍山成了墊腳石,只要穿過箭雨這些馬賊便能策馬長驅直入。   「潑火油!」尚明堂發出命令,立有數十名戰士提著火油撲上牆頭,潑灑在屍體上,隨即點火引燃,更多的戰士將易燃的稻草枯枝丟入火中助其怒焰火勢。   馬賊來勢極快,火頭才剛燃起就有數百騎穿過火海登上牆頭,但牆內的立足之地可是鎮內居民房舍的屋頂,那禁得起這等重量,立即塌陷下去,大部份的馬賊扯不住馬兒摔入坑洞,埋伏在屋中的戰士立時槍劍齊下,將摔得七昏八素的馬賊收拾乾淨。   但仍有不少馬賊越過陷坑殺入鎮中,烈風致不待易梧潼有所動作,便飛身迎向業已衝入小鎮四處放火的馬賊。此時牆外火勢雄雄而起,數具人形及馬形的火球慘叫地在地上翻滾,粉碎了馬賊越牆而入的美夢。   其他的人轉向奔馳遊走在火牆之外,挽弓射箭開始將箭雨傾瀉入小鎮之中。   烈風致飛身趕至,星魂劍劃出奪命金芒,數名正在殺人放火的馬賊來不反應便喪命在劍芒之下。   屋頂上的弓箭手射出一片箭雨罩向馬賊,數聲慘叫,馬賊一陣人仰馬翻。但亦有十來名馬賊飛身躍離馬背穿過箭網,撲向屋頂上的弓箭手,顯然是馬賊裡的高手。   烈風致手中星魂劍金芒暴閃,左右飛旋,兩名馬賊連屋頂都還沒踩到,便被劍芒捲入濺血拋飛。劍鋒再動「飛雁斬」九道斬折劈出,另三名剛踏足屋頂的人立時慘叫噴血倒栽而下。   但另外九人成功登上屋頂,守在上頭的弓箭手不及反應、頓時被殺得人仰馬翻。   烈風致飛龍九轉身法一旋,穿入兩名與劍嶽營劍士纏鬥的敵人中央,右方手持雙刀的高瘦漢子,雙刀立時攔腰劈來。   星魂劍如蛇般曲行穿入雙斧中央,金色光芒倏忽閃沒,瘦漢雙刀脫手、胸口出現一道血口,仰身墜地。烈風掌背後反手穿出,另一名高舉巨斧的大漢露出訝色,無匹掌勁印在胸口,護身兜甲吃不住掌力爆碎,大漢仰天吐出一口鮮血,烈風致底下飛起一腳將他踢出數丈摔入火海之中。   烈風致緊接著再撲向另二名敵人,星魂劍捲起狂風巨浪。此時易梧潼也擊斃一敵,眾金甲城戰士士氣大振,槍劍齊出將餘下的五名敵人逼至一角。   「哇!呀!」兩聲慘叫,烈風致再斃二敵,殺得興起,星魂劍大開大闔,招招皆飽含斬劍訣那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見人便殺,血花四濺。餘下未死的二人見烈風致殺氣駭人,情形不對不顧背後的雄雄火焰,轉身便衝向烈火而去,狼狽不堪地穿過火海,落荒而逃。   就在眾人高聲歡呼之際,一聲巨響由小鎮西面入口傳來。   佈置在鎮口的拒馬及木柵被一股強大的衝力撞開,防線出現缺口,馬賊立即如潮水般不停湧入。為首之人正是「戰犬」王戰,也只有他能夠在無數箭雨的傾瀉下及雄雄火海中,將木柵拒馬撞毀。   「什麼!」尚明堂就在西面鎮口的哨樓之上,親眼看見王戰憑著戰魔訣的修為,無畏箭雨馬刺,竟然以肉身強行撞開層層的拒馬木柵。   「頂住!別讓他衝進來了!」尚明堂暴喝出聲躍下哨樓。防守鎮口的金甲城戰士,立時擺出堅盾尖槍要擋住來勢洶洶的王戰。   烈風致扭頭看去,正好看見王戰如暴動的蠻牛一般地撞了進來,堅實的櫓盾在王戰面前竟如紙紮的一樣,化為滿天碎屑。盾後長槍戰士的槍林也拖遲不了王戰腳步片刻,數根刺在他身上的長槍抵不住反震的強烈內力,紛紛斷折。   「好厲害!」烈風致咋舌道:「此人的勇猛怕只在夏鼎天之下。」   「泰極劍氣-劍氣長歌」   尚明堂撲至王戰上空,手中長劍氣勁暴長,劍影化作長江大河一般,浩浩然捲向王戰而去。   「呀──」王戰發出一聲怪嗥!面對如驚濤駭浪般的劍影,不退反進雙臂護住臉面,迎著劍氣撞進劍法最強之處。   「噹噹…」金鐵交鳴聲不斷響起,尚明堂與王戰兩人糾纏成一團,由鎮口處追逐至小鎮中央。   鎮口被攻破,馬賊不斷湧入,易梧潼與其他劍嶽營的高手紛紛由四面牆頭趕至,由四面八方飛射來的劍氣夾擊突入小鎮的馬賊。最前頭的馬賊連閃避的念頭也沒有,便慘叫墜馬。   劍嶽營是由五嶽劍派所獨創出來的軍隊,有自己獨特的體系。除了一般的劍士外,另有統領劍士的高手,由低至高為十劍、百劍、千劍,這總數八百多人的統領亦是劍嶽營的最強戰力。   他們皆是由五嶽劍派的二十名長老所親手教育出來的徒弟,或是從各武館所挑選出來的第一流弟子。   千劍統領易梧潼身法最快,二十餘斤重的柳葉甲穿在身上,竟如真的柳葉一般半點也影響不了他的身手,足尖點在一匹馬兒背上,天奔劍法全力展開,衝入後方的馬賊陣中,招招皆是偕敵同亡的劍式。其餘的十多名劍嶽營百劍統領高手,只落後半步,各自施展自己最擅長的五嶽劍法,殺向馬賊。一時之間眾馬賊人仰馬翻,原本長驅直入的攻勢立即被打斷。   原本被衝散至兩旁的金甲城戰士,見馬賊攻勢受阻,紛紛由左右兩方開始反擊,大量鮮血淌流在小鎮入口,人人浴血奮戰。   烈風致提著星魂劍緊隨在王戰與尚明堂交手的戰圈附近,因二人交手的距離十分接近,烈風致不敢任意出手,怕誤傷了尚明堂。   「喝!奔月如勾。」尚明堂舌綻春雷,點、刺、挑、劈手中長劍連環作四次變化,劍勢嚴謹,雖是攻勢,但卻尋不著一絲破綻。王戰攻勢頓挫,連環轟出的巨拳與劍鋒相碰數次,二人拉開距離。   「好機會!」烈風致一顆高速金星立即由掌心射出,王戰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金星便擊在他的側腹。一聲轟然巨響!王戰被金星強烈的爆炸威力給彈飛,撞進一旁的房舍之中,那間房子那禁得起這種撞擊,頓時垮了下來。   「前輩你沒事吧?」烈風致轟飛王戰立即來到尚明堂身旁,關心的神色溢於臉上。   「沒事。」尚明堂搖頭平靜道:「只是一隻野狗,尚且傷不了老夫,賢侄不必擔心。」   忽地一聲尖嘯,位於東面哨樓上的杜上品發出了緊急的哨音。二人看著杜上口打出的旗號,知道情況不妙。馬賊以沙石將牆外那一片火海給闢出一條通道,大批的馬賊自缺口蜂湧而入。   正要趕去支援之際,一聲暴吼!烈、尚二人同時扭頭看去。   垮下來壓住王戰的房舍,被一股強力的爆發力轟開,碎石木條朝四面飛散,在漫天飛揚的遮眼白霧裡,王戰裹著沙塵狂衝而出,如出柵猛虎,氣勢攝人,直衝烈、尚二人。   這傢伙是不是人啊?挨了一顆金星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而且還這麼生龍活虎。   「前輩您去支援杜前輩。」烈風致擋住尚明堂前方大喝道:「這傢伙就讓晚輩來應付1   「賢侄你要小心。」尚明堂一拍烈風致肩頭,轉身離去。   烈風致深吸一口氣,在這個時候自己最好的兩個兄弟卻都不在身旁,不免心頭湧起一股寂寞淒涼的感覺。這個念頭才剛湧起,烈風致便暗呼不妙,他知道因為日夜不停地戰鬥,消磨了自己不小的體力及精神,才會有這種絕望的感覺出現,立即收攝心神將其排出腦海之外,   「來吧!」烈風致星魂劍一擺,應付眼前的王戰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殺!殺──」王戰衝至烈風致面前,龐大的身影籠罩著烈風致,渾身的毛髮在功力的摧運下,尖針般狂放舒張,像極了一隻披了鐵刺的巨熊,一雙暴射著精芒的銅鈴牛眼,更添三分駭人氣勢。   王戰氣勢驚人,沉重的腳步踩在地上,竟予人一種大地為之晃動的錯覺,若非站在這裡的人是烈風致,一般人早就被嚇得軟腳了。   烈風致絲毫不懼,星魂劍化作一道閃電疾斬而出,劈向王戰肩頭。   王戰左手抬起招架,右拳同時轟出,拳勁破空雷聲震耳欲聾,竟是同歸於盡以命搏命之舉。   星魂劍劈在王戰肩頭,他身上的戰甲應劍而裂,劍鋒沒入肩膀及手臂,不料劍鋒卻被生生卡住。王戰連哼都不哼一聲,斗大的拳頭生生地轟在烈風致胸前。   久戰已疲的烈風致,禁不住王戰這一記飽含獸魔訣真氣的一拳,無匹拳勁如巨鎚擂鍾般狠狠敲擊在心頭,護身真氣立碎,鮮血頓時狂噴而出。   烈風致暴退數步,星魂劍首次離手崁在王戰的肩頭。   「戰犬」大發神威,一拳打傷烈風致。王戰是禽獸至尊秦狩數年前在野外撿回來的野人雖沒什麼腦筋,也愚笨了一些,但其根骨實屬上等,禽獸便傳他獸魔訣,沒想到僅幾年的功夫,便將獸魔訣修練至第八層天,在十地御犬之中,他的武功僅次於禽獸至尊秦狩獨子「長毛犬」秦獵。   「嗷∼嗚!」王戰發出近似於野狼般的瘋狂嗥叫,再次撲向烈風致,卡在肩頭上的星魂劍被拋至一旁。   烈風致再吐出一口鮮血,減輕部份內傷,兩掌虛空互抱,四周忽然出現無數金色光點,快速地朝著烈風致身體集聚而來。   王戰又是一拳直往烈風致臉面擂去,拳頭未至撲面的拳風便令人隱隱作痛,縱使烈風致是鐵打的羅漢,要是挨了這一拳只怕臉部也會變了形。   就在拳頭擊中前,那一剎那間,烈風致雙掌疾推而出,四顆金星連珠吐出,電光石火地轟在王戰完全沒有防禦的身體之上。   轟隆巨響!強烈的爆破力在王戰身上炸開,狂風夾雜著沙石如漣漪般往四周散開,王戰身上的胄甲支離破碎,身軀亦如濤浪中的一葉小舟,被無情的大海狠狠拋出,撞穿了殘破不堪的房舍,撞破千穿百孔的圍牆。   擊敗了「戰犬」王戰,烈風致也感到一陣虛脫,方纔的四星一式差點掏空自己的身體。急吸幾口真氣,恢復部份功力。   烈風致拾回星魂劍,望向其他方向,鎮中大路、屋頂伏屍處處,殷紅的鮮血不住添加在已經乾枯變黑的血跡之上,但已沒人理會。太陽高掛在空中,牆外火海仍是雄雄高燃,但已經數處被撲滅。   無數的馬賊由缺口處蜂擁而入,戰場已由鎮口及圍牆漫延至小鎮的巷戰。雖然此時人人仍是奮勇作戰誓死抵抗,但勝負已定,距離金甲城的戰士及陂坡鎮居民全被殲滅的時刻也已不遠。   烈風致縱目四望搜尋著尚明堂所在,很快地便發現不遠處,宋惡、楊瘋二人正在圍攻尚明堂,而杜上品則是被「爪鷹」厲非和另一名高手纏住。此外趙狂則是一人揮舞著長有七尺的狂殺劍屠殺著金甲城眾戰士。   已方的頂級高手雖無禽獸人馬的多,但以易梧潼為首的千劍及百劍統領等二、三級高手數量卻遠在禽獸之上,整體雖居於劣勢但仍可支撐一段時間。   烈風致審視身上數十處的傷口,露出豪邁不羈的神態,生、要無愧於天地,死、亦要轟轟烈烈。   縱身躍向尚明堂而去,長笑大喝道:「宋惡,趙狂!你們還記得我烈風致嗎!」   宋惡、趙狂聞言視線投向烈風致,頓時兩人四隻眼睛露出無比憎恨的光芒,射往烈風致。   「媽個巴子!姓烈的你竟然在這裡!」宋惡望向烈風致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焰來了。阻殺衛無瑕失敗,再加上被烈風致金星擊中身受重傷落荒而逃,左臂的傷勢之重就連獸魔訣也無法痊癒,成了半個殘廢,回到死亡島後才裝上精鋼護臂,如此深的仇恨,宋惡那能忍耐,拋下尚明堂直接衝向烈風致而去。   「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1宋惡揮舞著龍牙鎚狠狠地砸向烈風致。   烈風致要的就是宋惡失去理智胡亂攻擊,飛身後退避開龍牙鎚重擊,宋惡緊追不捨,龍牙鎚虎虎生風,巨鎚旋風席捲過處,無一片瓦完留。   「宋惡,小心有詭!」不遠處的趙狂見烈風致行動,心覺不妙,高聲提醒。但宋惡充耳不聞,沒有理會趙狂,二人追逐間躍上牆頭。   「乒乒乓乓」聲不絕於耳,宋惡被怒火燒昏了頭,龍牙鎚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招皆是灌足了十成功力,而且敵我不分,許多衝進小鎮的馬賊被捲入巨鎚旋風之中,無一倖免,死狀極慘。而烈風致則是不斷閃避引誘宋惡發招,且不斷聚起殘存不多的真氣。   「喝!」宋惡龍牙鎚炮彈般飛出,烈風致避開龍牙鎚直擊,驚叫一聲,假作失足跌落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還凌空變化了幾個身法,作足戲碼。   宋惡扯回龍牙鎚奔向烈風致墜落之處,準備落井下石致他於死地。   沒想到才跑出幾步,龍牙鎚尚在半空還沒回到手中。一道突如其來的耀眼金色光流破開屋頂,接著直直劈向宋惡!   「一引金星化天成」   烈風致豁出全力,將方纔所凝聚起來的真氣全數灌注在這一劍之上,一道霹靂如潑光烈濤,夾帶著開天闢地之威斬向宋惡。   宋惡急向右方閃避,一聲慘叫。一隻包裹著鐵甲的手臂濺灑著鮮血打旋拋飛。「宋惡!」趙狂見宋惡被一道金芒齊肘斬去左臂,大驚失色,顧不得追殺眾金甲城戰士,慌忙急撲而去。   宋惡連退數十步,點穴止住血流不止的左肘傷口,斷臂的疼痛使得他臉色蒼白,額際冷汗直流。   趙狂撲至宋惡身旁關心詢問道:「宋惡你沒事吧?」後者緊咬牙關搖頭表示自己還撐得住。   「我替你報仇!可惡的卑鄙小子!」趙狂掄起狂殺劍,運勁狂掃,呼嘯而起的劍氣,將方纔暴起金芒的房舍屋頂生生掀起,現出了烈風致柱著劍半跪在地上喘氣的身影。   屋頂被掀起,烈風致抬頭一看,正好看見趙狂揮舞著劍朝著自己撲來。   已是強弩之末的烈風致自忖無力抵擋趙狂含怒的一劍,連忙滾向一旁。一聲裂地巨響,趙狂一劍將地面劈出一條深溝。烈風致接著再縱身一跳撞破木窗來到大街之上。   趙狂的武功尤在宋惡之上,身手更是一等一的敏捷伶俐。烈風致才剛從地上爬起,房子的木牆發出一聲呻吟,化作漫天木屑,撞碎木牆的趙狂手中狂殺劍捲起百千劍影,瘋狂劈向烈風致。   重重劍影籠罩烈風致四周所有可退之路,烈風致再無可避之處,鼓起僅剩不多的內力,星魂劍織起一簾屏障迎擊。   叮叮噹噹…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脆響暴起。每一次的交鋒烈風致便感覺到五臟六腑受到強烈的劇蕩,每接數劍,烈風致就被震退一步,地上亦出現一個明顯的足印。   「鳴!」烈風致接下趙狂將近百劍,卷劍訣雖是異劍流最高明的守招,但在狂殺劍瘋狂攻勢下仍是難保不失。劍網露出破綻,狂殺劍趁虛而入劃過胸口。一道血泉噴起,烈風致悶哼一聲,慌忙暴退十多步。   幾名金甲城戰士由旁攔向趙狂,眨眼間,幾聲慘叫、失去生命的屍體拋飛一旁,盡數成為劍下亡魂。   此時天空爆開數朵煙花,鎮外遠處傳來喧天的戰鼓,接著是激烈的廝殺聲,似乎是有大批人馬與禽獸馬賊展開激戰。   鎮外有人與敵人廝殺,唯一的解釋便是援軍來了!這個念頭在眾金甲城戰士的腦海裡閃過,所有的戰士頓時士氣大振,將原本已呈敗勢的戰況拉平。   「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通往金甲城的官道上佈下眼線嗎,怎麼會讓敵人攻到這裡了才發現?」四犬之一的楊瘋抓著一旁手下的領子喝問。   那名手下支支吾吾地囁嚅道:「首、首領,他們、不是從金甲城來的,而是、兵家堡的兵馬。」   「爪鷹」厲非撇下杜上品來到楊瘋身旁急喝道:「瘋狗,情勢不妙咱們還是先撤退吧!」   「可惡!」盛怒的楊瘋將提著的手下推開,朝著其他人大聲喝道:「撤退!撤退!」   趙狂抬頭看了正在撤退的同伴一眼,又回頭看向烈風致厲聲道:「我殺了你再走也不遲!」說罷提著劍騰空殺至。   功力透支至極限的烈風致什麼招數也使不出來,只能舉劍硬擋。噹!   被趙狂劈的滾出數丈,撞在牆角。   「納命來!」趙狂又是一劍當頭劈來!   烈風致無路可退,亦無力抵擋,低歎一聲閉目束手就死,腦海裡閃過數個人影,先是楓瑟、昭昭的倩影,接著是二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臉孔……         ∼第四十一章九訣合一∼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人影橫生插入。   閉上雙眼自忖必死無疑的烈風致,忽然感覺到一條人影,擋在自己的身前。   烈風致睜開雙眼,赫然發現趙狂的殺劍停在自己頭上,只要再往下劈個兩尺就可以把自己的腦筋剖成兩半。   一柄泛著七色虹彩般光華的軟劍,纏繞在五指寬的狂殺劍之上,軟劍繃得筆直緊扯著狂殺劍。兩柄劍同時發出震耳的嗡鳴聲,殺人者與救人者兩人正較量著誰的力氣大,誰的內力深厚。   「是你!」烈風致見狀連忙滾到一旁,看清楚了軟劍持有者的樣貌,來人一身黑衣,外披紅紫繡金長衫,額際幾撮長髮隨風飄揚,望向烈風致的眼神露出幾許邪異的神彩,這人竟是百兵門使者「七絕劍使」雲遙左。   雲遙左微微一笑,舉止神態裡有種說不盡的儒雅風流,悠然道:「烈兄無恙否?」   「可惡,那來的程咬金!」鏘!趙狂旋絞狂殺劍擺脫雲遙左的「七色虹」糾纏,往後退開數尺,正要提劍再攻之際,忽然後來傳來一陣驚叫聲,聲音震耳在喧天的戰鼓及廝殺聲中,仍是十分清晰,彷彿其聲音的主人看見了什麼極端恐怖的東西一般。   趙狂微感訝然,他聽的出來這是「爪鷹」厲非的聲音,什麼東西會讓厲非發出這種叫聲,回頭望去。烈風致、雲遙左亦是聽見這一陣叫聲,視線投往不遠處的牆頭之上。   正巧看見「爪鷹」厲非,飛躍過冒火的圍牆落在屋頂之上,他的臉色蒼白,神情透露著驚惶,落下時身形還踉蹌地撲跌在屋頂上,彷彿背後有什麼在追逐他似的。   烈風致望向雲遙左,原想問問雲遙左是帶來什麼東西,竟能讓「爪鷹」厲非這等窮凶極惡之徒如此害怕,但看到雲遙左原本風流灑脫的神情亦是一臉愕然時,烈風致才感到事情不對。   此時禽獸方面的人馬已有部份撤出小鎮,楊瘋帶著斷去一臂的宋惡,及重傷的王戰準備由西面鎮口離去。   小鎮南方里許處,一支由兵家堡來援的援軍與正在撤退的馬賊展開混戰。   「賢侄你沒事吧!」尚明堂及杜上品二人亦是被厲非的叫聲吸引,接著發現趙狂還沒有離去便急忙趕來。   渾身滿是血污泥污的尚、杜二人擋在烈風致的身前,面對趙狂。   烈風致柱著星魂劍勉強站起身來,辛苦地喘著氣道:「多謝前輩關心,晚輩還撐得住。」   但趙狂並沒有搭理二人,一把抓住了驚慌失措急奔而來的爪鷹,厲喝道:「厲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厲非反抓住趙狂的手鐵青著臉厲聲道:「是他來了!我得趕快離開這裡,去通知其他的兄弟!」   在場的眾人不論敵我兩方,聞言面面相覷,所有人皆是感到驚訝莫名,究竟是什麼人會讓凶名遠播北皇、南龍、死亡島三地的九天飛鷹怕成這個模樣?   「厲非、你那裡都去不了。」突然一把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傳進在場眾人的耳裡,聲音厚而雄渾,悅耳異常,但厲非卻像是聽見什麼鬼哭神嚎一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條人影浮空緩緩而來,原本燃燒著正旺盛的牆頭火海,在人影接近之時瞬間開出一條通道,彷彿這人的四周有一股無形的氣罩,強行將火海分開,接著他的身形就這麼輕飄飄地浮在屋頂之上。   「喝!」此人竟然能純以內氣御空七寸,這人露出的這種修為不禁令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不論敵我兩方,烈風致、雲遙左,五嶽劍派裡的二異,禽獸方面的四犬一鷹,不管是誰都可是江湖上響噹噹的頂尖高手,但無一人能夠作到這一點,來者的功力只能以駭人聽聞四字形容。   此人穿著一襲月牙色的圓領長衫,在千軍萬馬、飛沙漫天之中,竟仍是一塵不染,他的腰際束著一條三寸寬的玉帶,綴著無數顆寶石,單是此帶便價值連城。兩鬢霜白,使人猜想他的年紀定已不小,但他的皮膚卻異常的白皙嫩滑,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予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且隱約透著一股尊貴之氣,望之儼然,教眾人不敢輕舉妄動。   白衣人絲毫不把周圍的廝殺放在心上,一派悠閒地環目四周,眼神掃過眾人的身上,所有人心頭頓時為之一震。他的眼神恍若實質,利如鷹隼,讓人感到身上所穿的衣服絲毫沒有遮蔽的作用,被他一眼看穿,身體內外所有的一切盡赤裸裸呈現在他的眼前,無所遁形。   「沒想到這裡有不少高手在…」白衣人兩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輕描淡寫地舉起雙手欣然道:「那麼你們可以試試這一招,血、染…」   他的話還沒說完,眾人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勢瀰然散開,雖然可以感到這氣勢並沒有完全展開,也沒有針對任何一人,但所有人業已被他的氣勢給震攝住,紛紛擺開架勢運起全身功力,與這一股射來的無形氣勢相對抗。   週遭的禽獸人馬及金甲城戰士那堪得住這股強大的氣勢,這股氣勢沛然難擋,射人心志,早使得這些人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退出老遠的距離之外。就連易梧潼他們也抵不住這種氣勢紛紛退開。   幸虧烈風致讓雲遙左三人護在身後,湧來的氣勢大部份都讓三人承受了去,否則以這時候的功力,他的身體早就受不了。   「這是…劍氣?」其他人只知這名白衣人的修為深厚,氣勢迫人,卻分不出是什麼性質的真氣。而烈風致對真氣的感覺十分敏銳,能夠察覺到此時這白衣人所發出的氣勢不過只是一柄未出鞘的劍罷了。   「…青、天。」血染青天四字說罷,週遭便開始產生變化,空氣開始流動,以白衣人為中心,四丈方圓內所有的鮮血竟然被氣流扯動,飛快地集中至白衣人身前。   引劍訣!濕劍訣!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身為異劍流嫡傳弟子的烈風致怎可能會認不出異劍三十六訣的武功。沒想到這名白衣人竟會是異劍流的人,只是他的武功修為遠遠超過金劍長者於四海,這人到底是誰?   又是什麼身份,是十二劍使,亦或是……   鮮血匯成一團雲霧,又好似一灘液體,接著血霧急速旋轉起來,形成一道血流漩渦,不斷地濺灑著鮮紅的液花。噴出的液花瞬間化成一把把絲線般地血劍,疾射而出,暴散的血劍如亂舞的群蜂,各自扭飛曲射,其招式範圍竟可以籠罩著散開將近二十丈的雙方人馬。   雲劍訣、曲劍訣、扭劍訣、雨劍訣、卷劍訣、音劍訣、碎劍訣。天呀!九訣合一,這個人竟然能夠使出九訣合一的異劍流劍術。   烈風致兩隻眼睛瞪得差點要掉出來,身體激動地不由得微微顫抖,他自己所自創的風劍訣,其實都是以金星七式的心法為主,再輔以三十六異劍訣所創出來的劍法,但一直停留在四訣合一的境界,雖有屢創新招,但一直無法再往上突破。   沒想到竟然能夠看到九訣合一,雖然只是用眼睛看白衣人運用此招,可是以烈風致對真氣的敏感度,及對異劍三十六訣的瞭解,與白衣人親自傳授這一招劍法的精義可說是沒兩樣。烈風致心神理會,許多在以前無法理解的地方,頓時明朗起來,再帶領他走進了劍法的另一個新的領域。   嘶、嘶、嘶……無數地血線血劍,山洪暴發般,鋪天蓋地而來,氣勁的破空聲、盈耳的風切聲令人如處狂風巨浪之中,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更搞不清楚眼前的景像是真是假。所有的人只餘下一個念頭,使出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殺!」趙狂的狂殺劍瘋狂拾動,捲成一面巨形圓盾護住身前,同時往退疾退。   「三弟,我們上!」尚明堂厲喝一聲,不退反進撲向前方,杜上品與他兄弟多年,兩人心意相通,前者使出五大鎮嶽神劍的恆冥劍氣,劍勁剛中帶柔後勁無窮,後者則使用另一神劍、華靈劍訣,身似奇峰風吹不動,雙劍合併,組成如鐵桶般滴水不漏的防禦,迎擊瀰天血劍。   「眾人小心!」楊瘋站的最遠,他的奇形兵器六尺長的「瘋魔槍」,前端有二尺長都是由利刃所組成,利刃薄軔鋒利,叉開的利鋒其形狀就是一顆枝椏茂盛的松樹。啷啷聲中,瘋魔槍旋起一片利鋒樹海,佈下嚴密的防護,護住自己也護往身後的惡、戰兩犬。   「烈兄退後!」雲遙左稍退半步,避在尚、杜二人之後,擋在烈風致前方,七色虹虛空幻出一波波奇異的亮麗色彩,錯綜複雜劍身交織成一片密實的劍網。   「爪鷹」厲非雙目盡赤,渾身功力悉數狂谷而出,全力使出吸神訣的精髓,將射來的血箭逐一地吸入兩掌之間,但仍有數不盡的劍氣擦過身體,貫過四肢。但厲非仍咬牙苦撐,繼續摧運吸神訣,吸神訣果然厲害,被吸去劍氣的鮮血很快變成一點血珠,只一會功夫就凝成一團血球。   咻咻的劍氣破空聲與刺耳的金鐵交鳴,混成一團,滾滾而開的氣勁,輾過之處無一倖存。   不知過了多久,漫天的紅色逐漸淡去,令人膽戰心驚的恐怖招式終於結束,原本就破損處處的小鎮,幾乎成了廢墟。所有接招的人無一完好,眾人俱是渾身是傷,狼狽不堪。   趙狂的狂殺劍,劍身上佈滿無個豆大小洞,一身黃衣成了血衣,到處是細小的破洞,鮮血不斷地自破洞處泊泊流出。   尚明堂及杜上品二人,退回烈風致身旁,猛喘著氣,胸部劇烈地起伏,手中的長劍吃不住接連的撞擊,已然盡碎,身上的盔甲亦是凹陷處處,若不是兩人的根基紮實,再加上這盔甲也非凡品,可能早就魂歸西天去了。   站得最遠的楊瘋,並沒有受什麼傷,僅只是手上的瘋魔槍被毀,叉開的利刃俱斷,像極了一株光禿禿沒有枝椏的樹幹,但眼神裡透著無比的震憾與驚訝。   雲遙左仍保持著原本的瀟灑儒雅,嘴角的笑容沒變,因為大半的攻勢都讓尚、杜二人接去,雖然護著烈風致,但雲遙左並沒有應付的很吃力。而躲在三人後頭的烈風致就更不用說了,半道劍氣也沒靠近他身旁,更別說是受傷了。   眾人並未放鬆戒心,紛紛將視線投往白衣人。   白衣人飄立在「爪鷹」厲非的面前,右手伸的筆直,劍指點在他的額際,而厲非仍維持著原本掌心互向的姿勢不變。可是他的兩眼已經渙散無神。   噗煞一響,厲非接下的血劍所凝成的血球,隨著白衣人的劍指悉數衝進他的身體,立時將他的屍體剖成兩半。   白衣人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輕易地殺掉厲非,只聽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還有八人。」   見到厲非的淒慘死狀,眾人皆是一陣寒意由背脊竄起,原以為白衣人會繼續對其他人下殺手,沒想到他竟然旋過身子,飄然離去。所選擇的方向還是人數最多的禽獸人馬,楊瘋這一方。   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白衣人,通過一群已經被嚇傻的馬賊中央,混入人群之中,消失在一片混亂的小鎮之外。   「隱劍訣…」烈風致看著白衣人消失不見的人影,口中喃喃自語著。   經過白衣人這麼一鬧,雙方人馬的頂尖高手大都受到了重創,都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但金甲城一邊才剛有生力軍加入,趙狂心知此時不走,就得永遠留在這裡了,拋下狂殺劍,指著烈風致、雲遙左二人冷哼道:「姓烈的算你好狗運,逃過一劫。雲遙左、這一筆帳暫時記下了。我們走!」丟下了敗戰者應說的台詞,回過頭朝楊瘋等人招手,便越過圍牆混入撤退中的馬賊之中迅速遠去。   雲遙左手微一抖動,七色虹柔軟的劍身有如一條有生命的靈蛇,自行纏繞在自己的腰際上,變成一條精緻的寬玉腰帶。隨即旋身雙手負後,望著烈風致。   沒想到雲遙左竟然連續救了自己二次,烈風致雙手抱拳喘著氣辛苦道:「多謝雲劍使救在下一命,此大恩大德烈風致必定回報。」   雲遙左瀟灑一笑,走前幾步攙扶著烈風致邀功道:「若烈兄想真心要報答的話,只要將斬屍劍…哦、不對是星魂劍送給在下便成。」   「呃…」烈風致聞言閃電轉過頭,頓時忘了自己仍是身受重傷,放開他攙扶自己的手,後退三大步,盯著雲遙左的臉猛瞧,猜測他這一句話的真實性有多少。後者表情從容,看不出他是認真的或是純粹在開玩笑。   烈風致的反應令人莞爾,雲遙左打個哈哈裝狹道:「在下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烈兄不必當真。」   「是嗎…」烈風致露出懷疑的表情。百兵門的人如果開口說欣賞你的東西的話,那就最好看緊一些。這句話可是駱雨田為百兵門的人下的最佳註解,烈風致一直緊記在心,連忙將星魂劍收入劍鞘,轉移話題道:「救命之恩,烈風致銘記在心,今後雲使者若有用得上烈風致的地方,請儘管說,只要不違背俠義之道,烈風致定全力以赴。」   雲遙左聞言雙眼精芒閃動,好一會才以無比真誠感人的語調道:「烈兄言重了,有烈兄這一句話,可比贈送在下十把星魂劍還來得貴重啊!」   「雲使者客氣了。」烈風致應了一句,但卻在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此時他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有種感覺似乎在不久的將來,自己會為這一句話惹來無窮的麻煩。   「兩位將軍無恙?烈少俠還好吧,柴臨救援來遲請諸位見諒。」   「天衣將」柴臨,領著一群親衛來到眾人的身旁,一身銀亮的盔甲端坐在馬背上顯得威武非常。   「啊、兩位將軍受傷了,軍醫快來!」柴臨翻身下馬,發覺在場的人傷勢皆頗為嚴重,立刻招來隨軍的醫生為眾人醫治,指揮著其餘手下打掃戰場整理善後。   烈風致看著指揮若定的柴臨,站在小鎮中心,不斷地發出一道又一道的指命,心裡不禁興起一股羨慕的感覺。視線落下放在柴臨左手所持著的一根形狀奇異的枴杖,那是一把沒有弓弦的弓,不知道是剛才戰鬥時打斷的,亦或是這把弓原本就沒有弓弦。   雖然兩隻眼睛看著這把無弦弓,但腦海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在戰場上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仍是有他的極限在,如果能擁有一群像劍嶽營這種力量的手下那該多好,只是…該怎麼作啊?   雲遙左沿著烈風致的視線投射在柴臨的弓上,淡笑道:「沒想到烈兄對兵器也有興趣啊。」   烈風致搖搖頭,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感,侵襲自己的身體,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道:「烈風致、只是…覺得好奇罷……」話還沒說完,人便昏厥在雲遙左的手臂之上。   陂坡鎮這一役,不論是禽獸又或是金甲城一方,兩邊的人馬都可以說是慘敗收場。金甲城,三千戰士只剩下五百七十八人活著,近八成都是劍嶽營的劍士。縱使再加上陂坡鎮存活的居民亦是沒有超過千人,更別說這裡頭有一半的人須要送入醫療所急救。   要不是兵家堡這一支四千人的輕甲弓騎就駐紮在附近操練,又加上很湊巧的「天衣將」柴臨及雲遙左要回去兵家堡,途中經過金甲城便聽見到禽獸馬賊入侵的消息。便緊急調動這支弓騎前往救援,否則等到金甲城的大軍來援,大概只能為這三千人收屍吧。   而禽獸這一方,傷亡遠比金甲城還來得嚴重,一萬三千名的馬賊圍攻三千人,這麼龐大的數量差別,原以為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情,沒想到卻踢到鐵板,這一戰居然損失了八千多人,沒把這三千人完全殲滅就算了,就連最主要的目標,尚明堂及杜上品二人也沒抓到。反而讓宋惡斷了一隻手,王戰、趙狂受到重創。   再加上那名白衣人的出現,使得禽獸座下高手、慘死了一名九天飛鷹,損失可說是十分慘重。   禽獸至尊秦狩,在得知陂坡鎮一役的結果之後,勃然大怒。散出大量的人手追查這一名白衣人的下落,誓言要取他項上人頭。聽聞這個消息的人,對這名白衣人的身份,十分好奇。   不久後,由烈風致的口中無意間說出白衣人所用的是異劍流的劍法,再加上白衣人所針對的是九天飛鷹,許多人便猜測此人的身份,極可能就是已經閉關多年的異劍皇本人。   這個消息傳出,立即在江湖上引起一陣喧嘩。禽獸至尊、異劍皇這兩位同為宗師級的高手,是否會因為九天飛鷹而展開對決?   為此、不少好事的人便紛紛前往死亡島,想要親眼目睹這一場極有可能會發生的精彩決戰。除此之外,更有許多別有用心的人,也一同出發前往死亡島。         ∼第四十二章安返城池∼     天色昏沉,似明似亮,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朦朦朧朧的,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大地,偶爾還有幾聲鳥兒的叫聲響起。   麥和人站在樹林的邊緣,望著範圍廣達十餘里的林子,怒沖沖氣道:「可惡!被他跑了。」   香瑩也跟著四處張望,搜尋著敵人行蹤,粉臉煞白怒嗔道:「這個持刀的淫賊,究竟是什麼人?這麼滑溜,逃命的手腳還真快。」   「嗯…」麥和人沉吟道:「那把刀肯定有問題,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這把刀能引出人潛藏於身體深處的慾念。或許這名淫賊就是被這把刀影響,才會四處姦淫婦女吧。」   「哼!」香瑩秀目寒芒閃動,冷冷地道:「不論這個賊子有什麼原因,犯下這等罪行,就須要為他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澎海彬聽見麥和人所說的話,心中一動,不禁大叫道:「少爺,你形容的這把刀與先前在太原府肆虐的魔刀桃淫,十分相似,可是不久之前,桃淫刀才被少爺的義兄,太原巡察使『百曉神通』駱雨田取得,兇手也已經伏法。可是怎麼又會出現在絕龍府?」   「哦,你知道這把刀的來歷。」麥和人看著澎海彬問道:「那你知道,後來桃淫刀的下落呢?」   「不清楚。」澎海彬搖搖頭道:「只知道桃淫刀被收入巡察使府後,就不知其下落了。」   「不管那個傢伙,我們已經為他白白浪費不少時間,現在直接朝陂坡鎮前進。」麥和人說完話,帶著二人返頭尋回馬匹繼續朝著陂坡鎮而去。   麥和人一行三人來到陂坡鎮,整個小鎮已經成了一座廢墟,所有的房子幾乎都燒通了頂,偶有幾處仍冒著余煙的房舍,小鎮四周圍全都是乾涸變黑的血漬,和殘破散落的斷兵殘鐵。   遠處山丘斜坡微微隆起,豎了一塊木板,仔細一看,竟是一塊墓碑。上頭寫著:   無論善惡,皆是芸芸眾生。逝者已矣,一坯黃土便是歸處。   麥和人低頭看著這塊墓碑,令人玩味的墓誌銘,多半是五嶽劍派的老傢伙寫的,以禽獸不如的手下們智慧,大抵是寫不出來這種東西,而且馬賊也沒有替敵人埋葬的習慣。   「看來禽獸的手下被打退了。」麥和人看完了四周的情形後下了結論。接著又道:「我們中途雖擔擱了點時間,但應該比金甲城的援軍還早到,三千對一萬三還能打退對方,金甲城戰士的實力的確驚人。」   「不,少爺是有援軍。」澎海彬拾起地上的一枝已經折成兩半的箭矢道:「這是兵家堡柴家的弓騎兵所使用的箭矢,應該是兵家堡接到消息趕來救援。」   「好長的箭,猜想弓應該也是特製的長弓吧。」麥和人接過箭矢,材質與一般的箭相同,特別的是加長的箭身與四寸長的三稜箭簇。   「不是。」澎海彬又搖頭道:「柴家的弓騎兵,所使用的弓是一般騎兵用的三尺角弓,會用這麼長的箭是,因為這些弓騎每個人都習有最初階的四極四象限神功裡的旋風心法,能使弓箭射程加長。特製的長箭加上特別的心法,能夠讓這些騎兵增加殺傷力,兵家堡的弓騎兵亦是以此聞名。」   「哦…」麥和人輕點頭道:「算了,這不是重點。我們趕快回頭,他們應該是沿著官道而走,可能只是在我們追逐那個淫賊由小道而來時擦身而過。」至少已經知道金甲城的戰士脫困了,以烈風致的武功,應該還能活下來。只是依他的個性大概現在是躺在床上讓人抬著走吧。   麥和人所料無誤,此刻的烈風致正躺在一張置於馬車軟榻上頭。混在柴臨率領著五千名騎兵保護殘剩不多的戰士回轉金甲城的隊伍之中。   烈風致的傷勢,大概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大小刀劍傷不小於百道,最重的是趙狂在胸前留下的一劍,幾乎深可見骨,另外肋骨也被王戰打斷了四根,內腑也受到創傷,不幸中的大幸是筋脈並沒有受損,隨軍的醫生說只要安份守己地在床上躺上個半年大概就沒問題了。   馬車裡頭除了烈風致外,還有雲遙左存在。不知道為什麼,雲遙左總是一直待在烈風致的身旁,找著許多不同的話題聊天,也頗有興趣地詢問烈風致的武功出處。   雖然雲遙左表現的十分和善,行為舉止也頗佳,是一個正派人物,但烈風致總覺得雲遙左隱藏著什麼事情,言語之間、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帶到死亡島之上,強調著禽獸至尊犯下的罪行。而問起他自身的事情時,卻是刻意地忽略過去。   由他的話,烈風致可以感覺得出,雲遙左另有其他的立場,似乎百兵門使者只是他表面上的一個身份。   「現在的死亡島情勢開始產生變化,死亡島外圍的四至尊之一,逆天至尊無故失蹤,只知道他帶著所屬的部下前往南龍,但之後的行蹤就再也無人知曉。而他的地盤卻被禽獸至尊趁虛而入,一口氣全部佔領。」雲遙左歎了一口氣道:「秦狩一但坐大,其他的人就糟糕了。」   「哦?請問雲兄,如果禽獸至尊坐大會如何?」看見雲遙左如此嚴肅,烈風致也跟著正經起來。   雲遙左肅容道:「那死亡島甚至是北皇朝都會興起一陣腥風血雨。秦狩能在短短的幾年之中,由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併吞近百股的馬賊成為獨佔一方的霸主,用的絕不光只是武力而已。其實秦狩亦是一個野心極大的梟雄角色,他的目標是在於統一死亡島的所有勢力,建立一個屬於他的王朝。而不斷地劫掠,正是秦狩為壯大自己的勢力所採取最快的方法。   死亡島的情勢,可分為三聖四流及四至尊兩方,四至尊不論任何一個所佔的地盤及人數都比三聖和四流的總合還來得大。其中最大也最好的地區就握在禽獸的手裡,常年以來都是其他三個至尊壓著禽獸的動作,讓他不至於擴展的太快。只是沒想到逆天至尊忽然失蹤,他的地盤轉眼間就落入了禽獸的手中…」   就在雲遙左持續著數落禽獸至尊秦狩種種惡行及將來可能犯下的大罪之時,麥和人如一陣旋風般地刮了進馬車。   麥和人在陂坡鎮找不到金甲城的士兵,便馬上回頭沿著官道搜索,果然就在中途找到了由兵家堡騎兵保護著,正要撤返金甲城的軍隊。   帶頭的「天衣將」柴臨曾經見過麥和人,再加上香瑩也在場,便讓麥和人進入探望烈風致。   「兄弟,你死了沒!」來勢洶洶的麥和人根本不顧馬車裡頭還有一個雲遙左存在,硬是把他給擠到一旁而去。   烈風致乏力地擺擺手道:「我已經死了。」   「去你的!」麥和人狠狠地拍了烈風致一下,哈哈笑道:「看你這一幅模樣,渾身上下包的活像只肉粽似的。」   「哎呀呀∼∼痛呀!」烈風致被麥和人一拍,正中骨折的地方,疼地差點沒掉下眼淚:「二哥…你輕點如何。」   「哈哈…昭昭又不在這裡,你是叫給誰聽啊!」麥和人一屁股坐在烈風致身旁,隨手拆開纏在他身上的繃帶,檢查傷口的情形道:「我看看到底有多嚴重,須要包成這個樣子。」   「隨便你了,隨軍的大夫說我大概要躺上半年吧。」烈風致現在氣虛體弱,根本沒有那個力氣反抗,只能任由麥和人擺佈了。   「喂!雲遙左,本公子現在打算治療我兄弟了。」麥和人瞄了瞄,盤腿坐在另一頭的雲遙左。   雲遙左拍拍一旁讓出的空位道:「我知道,所以不是讓出位置來了。」   麥和人瞄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打算扒掉他身上的繃帶,雲遙左你的興趣是不是改變了?開始有龍陽之癖了?」說著還打了個冷戰,作了個噁心的表情。   「好。」雲遙左也不在意麥和人的調侃雙手一張,從容一笑道:「既然麥公子下了逐客令,在下就告辭了。」掀開簾子便離開馬車。   確定雲遙左離去後,麥和人才開始動手為烈風致治療。   「哎呀呀…」麥和人邊看傷口邊嘖嘖稱奇道:「將近一百道傷口,還劈不死你,那些禽獸的手下是不是都沒吃飯啊?」   烈風致白了麥和人一眼,沒好氣道:「二哥你要不要去試試。」   「你以為我是你啊?那裡危險往那沖。我又不是白癡,看見情勢不妙就該溜人了。」麥和人皺起眉頭道:「這個軍醫也真是混水摸魚,這麼大的傷口只敷些藥就算了?」接著取出針線為烈風致縫合胸前那道被狂殺劍所砍的傷口。   「真是的!」麥和人邊縫合傷口還邊罵道:「小烈,拜託一下,你的身體可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請為其他人著想一下好嗎?」一但當上聖天衛令主,所要負責和面對的事情可是非常的多啊,以他這種個性凡事都要衝第一個,不被人砍死也會被累死啊。   「什麼意思?二哥,我還得為誰負責…嗚!」烈風致說了一半,就因為疼痛而使面部一陣抽搐。   「呃…就是你的昭昭,楓瑟還有落煙囉。」麥和人急忙隨口找了個借口帶過,差點就說漏嘴了。   「是嗎…」烈風致雖覺奇怪,卻又找不出那裡不對。   「對了!」麥和人可沒打算給烈風致亂想的機會,叉開話題道:「烈,我把落煙帶來了,這次你可別再躲了。落煙那妮子可是一顆心全都給了你,她就像是我的親生妹子一樣,你可別辜負她了,否則兄弟我就哼哼……」話並沒有說,只用幾聲冷笑來表示,縫合傷口的針頭還在他的眼前晃動著。   「喂∼∼二哥。」烈風致看著眼前晃動的針頭,無奈地道:「你這個樣子算是在威脅我吧?」   麥和人兩肩一聳,微笑地道:「不然…你說哩。」   「好吧∼∼」烈風致無力地道:「我答應可以了吧,只是我希望能夠先告訴昭昭。」   「呵呵…」麥和人的笑容更是燦爛道:「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先告訴過昭昭了。」   烈風致只能再次無奈地歎口氣道:「二哥你還真是準備周到啊。」   「知道就好,不過這點小傷那須要躺上半年啊,本公子只要一個月就可以讓你生龍活虎。」麥和人縫完了最後一針,撒上自製的金創藥,繼續處理其他的傷口。   「對了。」麥和人轉個念頭問道:「把這兩天的經過說來聽聽如何?被砍了這麼多刀,總也是有個心得吧。」   烈風致用大姆指點點身上的傷口道:「心得?有啊,我覺得自己該去少林寺拜師修練一下金鐘罩。」   麥和人大笑幾聲,絲毫不顧烈風致還是一個重傷患,一掌就拍在他的腦袋道:「去你的,說點正經的!快點把這兩天的經過說出來,我聽說中途還殺出一個高手來,武功嚇死人的厲害。」   一提起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白衣人,烈風致的腦子裡便浮現當時的狀況,臉部的神情也跟著凝重起來。   「他的內力修為已經達到了以氣御空七寸的境界,其劍法更是高深莫測…」烈風致便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次,其中更是特別把那名白衣人所使出的九訣合一異劍訣,鉅細靡遺地說明一次,更把自己從裡頭得來的感覺也說了出來。烈風致並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名白衣人所用的劍法是九訣合一的異劍術,只有提到這白衣人用的是異劍訣罷了。   麥和人聽完之後,被九訣合一的異劍術給深深震撼到,陷入沉思之中。隔了好久的時間才開口說話。   「烈,你覺得這個白衣人會是誰?」   烈風致沉吟道:「這名白衣人的功力是我出道以來所見過的人當中,最強的一個!絕對是宗師級的高手。而且他的異劍三十六訣的造詣更是在第十劍神司徒君愁之上。這一號人物,二哥你覺得他還會是誰?」   麥和人雙目一亮道:「小烈,你想的該不會和我想一樣吧…」   「他應該就是……」接著兩兄弟一齊異口同聲道:「異劍皇。」   「沒想到異劍皇居然出關了,而且還來到了死亡島。」麥和人騷騷頭道:「異劍皇跟禽獸不如有什麼過節嗎?」   烈風致搖搖頭道:「不是,看當時的情形來推測,似乎是九天飛鷹與異劍皇之間,有過一段恩怨。只是不清楚有什痛過節就是了。可惜大哥不在這裡,不然就可以問他了。」   「沒關係,待會我問澎海彬就行了,他的情報消息也挺靈通的。」   「澎海彬?!」烈風致一臉莫名地看著麥和人,什麼時候自家二哥跟澎海彬交情變得這麼好了?   「唉∼」麥和人長歎一句道:「他是我爹爹的徒弟,連續三年稱霸斗南城是為了考驗我。」接著便把事情發生的起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次,只是隱瞞所有有關聖天二十七派的事情。畢竟此時的烈風致只是聖天衛令主候選人罷了,雖然是唯一的候選人。   「哦…原來如此。」烈風致點點頭表示瞭解道:「那…二哥,你和香瑩的事算是圓滿結束了?」邊說邊勉強地撐起自己的身子想靠在牆壁上。   「給我安份點。」麥和人隨手一伸就把烈風致壓回軟榻上,道:「大概就這樣子了,現在我唯一要擔心的大概就是這兩座冰山火山會不會起衝突。」   「哈哈…」烈風致啞然笑道:「二哥,也不錯啊。這可也算是另一種幸福啊,恭喜、恭喜呀。」   麥和人也跟著笑了兩聲又道:「烈,說說你來金甲城之後的事情,這一個多月來有遇到什麼人啊,對了!你究竟是怎麼打敗錢一命的?那個冷血劊子手手底下可不是一般的硬啊!」   「好、好…」烈風致便笑著把來到金甲城所遇見的事情,大略地告訴麥和人,由被四個獸人圍攻,碰見血刀蒼妖,天龍門最後則是這一場陂坡鎮之役。足足說了快兩個時辰才結束,倦極的烈風致體力逐漸不支,在昏昏欲睡之前,聽見麥和人問了一句話。   「烈,我問你一句話。你想成為一幫之主,或是一方霸者嗎?」   「不知道,看著那些死去的同伴,我只想要獲得更大的力量,來保護那些人,只是我不懂該怎麼作。尚前輩只告訴我,廣閱群冊可以讓我獲得武功所無法得到的東西……」   烈風致說完這些話之後,因為實在是太過於疲倦,沉沉睡去。   麥和人望著烈風致的睡容低聲道:「好好休息吧,小烈,未來你要面對的東西還很多啊。一切都要看你的了,或許你可以將以玉皇朝為首的邪道八大派一網打盡,徹底根絕掉北皇這個心腹大患。」接著又笑了笑:「想要讀書嗎?那我會搬來一堆足以壓死人的書讓你看的。」   烈風致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金甲城少君府之中。   只是在烈風致張開眼睛所看到的除了一直在身旁照顧他的落煙和昭昭兩人之外,還有疊在桌子上足以壓死人的一堆如山的書籍。   「我回到少君府了嗎?」烈風致甦醒過來,一旁照料的昭昭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是啊。麥公子說致哥哥你的功力損耗太多,加上受的傷也十分沉重,所以讓你好好地睡上一覺。」   烈風致抬起手指著那堆書籍問道:「那堆東西是用來作什麼的?」   「這是麥公子送來的書,公子說這些書是要讓致哥哥你看的。」   烈風致翻翻白眼道:「這些是讓我看的啊,我還以為是打算壓死我用的,不過這麼多書?我要看多久才看得完啊。」以前在小時候雖然觀苦曾經教過他認字讀書,雖然也有教過一些詩經之類的書籍但實在是少數,而且興趣也不大,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花在練功或是打獵過生活。   昭昭掩嘴笑道:「慢慢看終究是看得完。」接著隨手挑了一本書放在烈風致的手上,封面上寫得是孫子兵法四字。   烈風致隨手翻了幾頁,裡頭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就令人覺得頭疼。真是奇怪了,同樣是用一大串文字組成的書藉,為什麼武功典笈就那麼吸引自己,而這個東西卻讓人看的頭大?   「唉…」烈風致歎了口氣道:「我看了幾頁就不行了,這麼一大堆書,除了私塾的老學究外,還有誰看得完啊!」   昭昭微笑地道:「致哥,我看過哦。」   「真的假的?」烈風致可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昭昭有這麼大的耐性看完這一堆書。   「是啊。」昭昭接著又道:「夫子在教昭昭武功的時候也常常提起讀書的重要性,而且夫子並不會像外面那些人一樣,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反而是竭盡心力地教著昭昭。」   「夫子待你真的不錯,昭昭你要好好報答夫子。」烈風致輕握著昭昭的手道:「那二哥他人呢?」   「一大早,麥公子就帶人去看房子了,不知回來了沒。據說是要在金甲城開設一家四季織的分行。麥老爺子的四季織『錦織坊』和『金織坊』所產出的衣服,不論是手工或是布料都是絕龍府首曲一指,穿在身上更是舒服。」   「嗯!這個我知道,二哥送過不少衣服給我,不管是料子和手工都是非常地棒。」   「喂!兄弟你也該醒了吧!」麥和人推開房門大步地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一大串人,有落煙、香瑩、澎海彬、羅蝶等四猿和其他的行者們。   看見烈風致甦醒過來,一票行者全擠在床邊關心和問候著。   麥和人等了一會讓所有人都和烈風致說過話後,便摧促著眾人道:「好了!人已經看過了,全都出去吧,該去辦事的去辦事,別賴在這裡。」眾行者雖然不捨,但麥和人的話不能不聽,只得魚貫地走出房門,一下子房子裡頭便除了烈、麥兩兄弟就只剩下昭昭和落煙四人。   麥和人拿出一包藥交給昭昭道:「這藥麻煩昭昭姑娘熬煮,四碗煎成一碗。記得要露天煮。」又吩咐落煙道:「落煙你去準備熱水,待會替小烈淨身後,再為他換藥。」二人應是後一齊離去。   烈風致望著坐在椅子上的麥和人道:「二哥,你有事想告訴我嗎?」兩人相處許久,很多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現在麥和人特意將所有人支開,便猜得到有什麼事要和自己商量。   麥和人連人帶椅滑至床邊,雙手按著床沿兩眼閃耀著光芒緩緩道:「烈,我們兄弟組織一個幫派如何?」   烈風致聞言頓時張大了雙眼看著麥和人。         ∼第四十三章三位幫主∼     「二哥,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烈風致看著麥和人猜測著他這一句話是不是當真。   麥和人不答反問道:「難不成你不想?」   「不、我想。」烈風致沒有絲毫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希望道:「這一年多來,我們經歷了多場戰鬥,我想幫助其他人想解救陂坡鎮的居民,也想幫忙尚前輩對付赤掌會等為害武林及百姓的兇徒,但只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   「赤掌會,哼!」麥和人冷哼一聲道:「我來這裡之前赤掌會也想打我家的主意,只不過踢到了鐵板,被我殺得屁滾尿流,等我組成幫派後,本公子再來好好地招待他們,讓赤掌會知道惹上我是一件多麼無智的行為。」   烈風致猶豫不決地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作,而且此時的我身受重傷,恐怕沒辦法與二哥一同努力。」   「放心!」麥和人一拍胸脯道:「我們已經有一票行者當班底,雖然人數少了一些,不過沒關係我有法子。」   烈風致有些擔心地問著:「二哥你這麼有把握?」   「廢話!本公子向來不作沒把握的事情。」麥和人心裡已經盤算好了,聖天二十七派,雖然只能在聖天令主出現時才能跟著出來,但不代表就不能打著別的旗號出現,這也不是沒有先例。實際上據麥和人自己所知道的其他聖天二十七派的幾個,都是這麼作的,都以另一個面貌生存在北皇朝之中,麥福的四季織便是其中之一。   麥和人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傳來,長身而起道:「烈,你先好好養傷,現在你的身體的狀況還不適合練功,這段時間就先看些書打發打發,而我就先開始作準備,等你傷勢好了之後,我們兄弟兩個再一起努力。」   「好。」烈風致點點頭,而這時昭昭正推門而入,手上捧著一碗煎好的藥水。   「昭昭姑娘好好照顧我的兄弟,你的夫君。他可是將來要成大事立大業的人哦。」麥和人說完後便離去,只留下昭昭和烈風致二人。   烈風致看見昭昭走進房間,興致勃勃舉著手裡的孫子兵法道:「昭昭,我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從今天開始教我讀書。」   昭昭蓮步輕移來到床邊,坐在方才麥和人的位置上,一手扶著烈風致,另一手則端著藥碗柔聲道:「當然可以,只要致哥哥不嫌棄讓昭昭一個女孩子家來教的話。」   烈風致喝下昭昭端來的藥,輕握著她的手以著無比真誠的語氣道:「昭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又怎麼會嫌棄你呢。」   昭昭按捺不住的嗔道:「致哥哥怎麼變得如此貧嘴。」   烈風致作出捧心的模樣道:「這可是出自於我真心誠意的啊。」   「還說不是貧嘴。」昭昭伸出手指輕刮著烈風致的臉頰道:「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讀書囉。」   「現在就要開始啊∼」烈風致不禁呻吟起來。   「致哥不是說從今天開始嗎?」昭昭輕掩笑道:「那當然是從現在開始最好了。」   就在一陣嘻鬧之中,烈風致開始為期一個多月的唸書課程。而同一時間,麥和人亦同時展開一連串緊鑼密鼓的動作,在他走出少君府的同時,澎海彬已經發出數道命令通知所有隸屬於麥和人這一系統的聖天九派人馬,要他們可以調出的預備人手,全數派來金甲城,他要在這裡新組成一個幫派。   麥和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辦起事情來乾淨俐落,先在金甲城最熱鬧的街道上選定了一間房屋,作為四季織的分行店面。同時也購下了距離少君府不遠處的一座小丘上的一座豪宅,作為門派的據點,那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小山景色亦是十分美麗,依山傍湖,麥和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決定是它了。   在金甲城裡像這種居高臨下且易守難攻的地點,多半都與少君府或是五嶽劍派有關,這一棟宅子正巧還是尚明堂名下的產業,香瑩替麥和人前去商談的時候,臥傷在床的尚明堂問明原因後,二話不說直接把整棟宅子送給烈風致,順道連裡頭的家俱擺設和長年工作的奴僕一概奉送,面子之大,手筆之闊綽讓麥和人嚇一跳之餘,還大呼賺到了,沒想到自己兄弟在金甲城這麼吃得開。   幫址決定之後,就是幫派的名字。麥和人並沒有多想就決定直接用烈風致的名字來當作幫派的名字──風致幫。雖然可預料的一定會有人把他叫成瘋子幫,不過麥和人不在意,他會讓這些人知道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瘋子。   麥和人初步擬出了幫派的架構雖然簡單但又嚴密。以三幫主制,兩個正幫主加上一個名譽上的幫主。幫派叫作風致幫,第一幫主當然是烈風致,第二幫主為麥和人,而所謂的名譽幫主,不作第二人想,就是駱雨田。   只是除了麥和人之外,另外兩個人此時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幫派的幫主而已。   幫主之下就是一名軍師及六名護幫,再來便是內三堂、外四堂和刑堂及護法,內三堂是處理幫內一切內政財政及情報訓練,而外堂則是對外的交涉溝通,簡單講就是打架、廝殺用的,刑堂是處理幫眾違背幫規,而護法是負責保護三位幫主。不過因為四處調來的人手尚未到齊,也不知能力到什麼地方,所以目前仍是虛位待賢之中。   決定幫派的架構後,麥和人回頭再處理四季織的事情。麥和人不愧是麥福的兒子,遺傳了十分良好的商業血統,雖然有許多商行上的小地方不熟悉,不過麥福早就派了幾個四季織裡得力的手下來幫忙處理,也調來許多錦織坊及金織坊裡頭手藝高超的老師傅坐陣。   麥福作生意手法小心謹慎,待人處事十分圓滑,公私分明,從不意氣用事,更有廣結善緣的手腕。創立四季織二十餘年佔據了絕龍府三分之一的市場,但卻從未出現過任何麻煩,且甚少用到手下聖天九派的人手,足以證明麥福的厲害之處。   不過,麥和人作起生意手法就截然不同,簡直就是大刀闊斧,一開始便以四季織的名氣夾帶著雄厚的資金砸入金甲城的布市之中,在強大的壓力下,所有金甲城的布商不得不同意麥和人的生意計畫,一口氣就併吞掉整個金甲城的市場。   也有部分人擔心市場被壟斷後,無利可圖,想要以檯面下的手段對付麥和人,指使殺手暗殺麥和人,但那些被收買來的殺手武功著實差勁,別說是暗殺麥和人了,就他身旁武功最低微的行者也都能輕鬆將殺手制服。   不過,仍是惹毛了麥和人,直接上門拆了那些布商的房子,只是沒有殺人,畢竟要賣少君府面子,把人全丟進了金甲城大牢,估計這輩子是沒指望出來見太陽了。   在處理四季織的同時,應令由絕龍府各地來的聖天九派人馬也紛紛住進了風致幫,裡頭也包括了『赤青雙筆』李悟、李惕昆仲,此外也有不少絕龍府地域小有名氣的角色。比較讓麥和人意外的是,居住在斗南城的陳劍龍竟也帶著他的結義兄弟一起來加入風致幫。   能找來這些麼多人,完全得歸功麥福在擔任聖天衛長老之時,所打下的基礎。這一系統的聖天九派,一派負責情報,兩派負責錢財,六派則是負責戰鬥。而麥福最早所負責的只是情報一派罷了,但二十年前發生十年征戰,絕龍府的聖天九派有不少就正巧位於戰場邊緣,不少人被捲進這場戰役之中,而兩個負責籌措錢財的幫派也被捲入,戰死了不少人員,財源的損失更是龐大。   麥福在此展露出極高明的經營手腕,不但一手重整兩個負責賺錢的組織,更讓他們的收益利潤翻上兩翻,同時也著手重新培養傷亡過半的聖天六派。   香瑩的父親香雲治他的香亞軒也是位列聖天九派之一,幾乎可以說整個香亞軒都是由麥福一手撐起來的,但麥福並沒有趁機一統其餘八派,仍是維持原來的模樣。也就因為如此其餘八派的人共推麥福為這一系的聖天衛長老。   半個月之間,來的人數超過千人,一下子擠進這麼多人,幫裡的房間根本不夠住。麥和人只得先把人手分別安排,同時開始大興土木增建房屋,更聽取澎海彬的建議開始把整座山改建成一個具有強大防禦力的城堡,且要乍看來只是一座較為豪華的宅第。   麥和人大抵是玩上癮了,越玩越凶,越玩越大,目標開始轉移至其他地方。反正商行這邊有他老爹派來的老手坐陣,他只負責決策,其他的事都可以交給他們處理。而幫裡的事情,澎海彬、香瑩、羅蝶四猿、還有李悟昆仲及孟振煌都能幫得上忙,也不需擔心。   在三兄弟當中,麥和人的天份可能是最高的一人,除了武功之外。不但飽讀四書五經,在琴棋書畫上亦有不淺的才能,更別說他醫術造詣有多高明了。這只是內在的涵養。在外表上更是三人中最出眾的一人,面孔白皙,英俊瀟灑,氣度雍容,可說是所有女姓的夢中情人。但他亦是最放肆,最離經叛道的一人。   自小所學的孔孟之學,倫理道德,在他的眼裡根本就是個屁,所有的事情,不論行事作風,處世方針全以自己快樂方便為前提。最要命的是他極端記恨,幸好仍是恩怨分明,否則惹出的事端會更大更嚴重。   在烈風致傷勢好了八成的時候,麥和人決定插手黑道裡最肥最賺錢的兩條油水路子,那便是賭場和妓院。去別人開的青樓妓院會出事,那自己開一家總可以吧。   不過,要開賭場或是妓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麥和人選擇了一條最快速也最簡單的道路,直接買下別人現有的賭場及妓院。   興致勃勃的麥和人在短短的十天裡,先後拜訪了金甲城裡二十餘家賭坊和十八家的妓院。不但是低價收購了這些賭坊、妓院更是把其背後撐腰的勢力打得稀哩嘩啦,只不過很湊巧的是,這些在背後撐腰的黑道幫派全都是五王盟的人。   ※※※   烈風致的性格與麥和人雖是有部份相似,但仍是屬於較偏於沉穩務實,心懷天下百姓的安危。   在養傷的期間,他放下纏身的俗事,便專心於學問之上,除了每日與昭昭的研習之餘,更在傷勢有起色可以下床之後,亦是每日拜訪東夫子夫婦及五嶽四異,甚至於剛回府的神力少君齊無及其妻衛明鳳也都虛心拜訪,諸事請教,可說是獲益良多。   對於讀書也越發地產生高度的興趣,甚為積極主動,探求知識的動力澎湃洶湧,什麼孫子兵法,史記,春秋四書,道佛墨法,在這一個多月的期間,已完全熟讀,宋慈的洗冤集錄,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亦毫不遺漏!   漸漸地烈風致已去到一日不可無書的境界,只要再多一點時間,或許真得能成為文武全材的新一代英雄人物。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烈風致傷勢早已痊癒,不僅功力完全恢復,且有更向一層的精進。   這一天午後,烈風致坐在少君府偏院的書房,倚著窗戶手裡持著一本兩京賦,專心研讀。這間書房是東夫子特別為烈風致整理出來的書房,自然是經過齊無的同意,裡頭的書藉不少於千本,除了麥和人先前搬來的之外,東夫子也從自己的書房及五嶽四異武館裡的藏書搬了不少過來。   一陣幾乎細不可聞的腳步聲傳入烈風致的耳裡,腳步聲逐漸接近書房,顯然是來找自己的。烈風致收起手裡的書籍,猜想著來的人會是誰?   這個人的輕功不錯,帶起的風聲感覺有幾分飛龍九轉的味道,但若是麥子的話,不會人在三十丈外就被自己發現。而且他的動作有一種野生動物的感覺,前進的速度不會一股作氣的直奔而來,而且忽快忽慢,就如同野獸在荒野行動時的模式,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是行者門的行者。   烈風致偏頭看去,正好一條瘦長的人影由轉角處出現,時間算的恰到好處。沒有猜錯,果然是行者之一,來的人是與自己感情最好的一個,左聞風。   上次見面的時候,因為自己受傷,並沒有發覺左聞風的武功進展,這一次再仔細觀察,才發現現在的左聞風,其武功精進的程度遠超過自己預料,差不多是三級高手的境界,已經能夠及得上以前的大小雙猴。   金星心法及飛龍九轉確實給這些行者帶來不小的助益,僅僅半年就有這等的進步,烈風致自己也感到十分開心和自豪。   左聞風單膝點地慎重地朝烈風致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弟子左聞風拜見幫主。」   「幫主?」烈風致愣了一下,不是都叫自己師傅嗎?怎麼會改口了,難不成這些行者自己重新組織一個幫派了嗎?又什麼時候自己變成幫主了?二哥的手腳可也真是出奇的快呀。   烈風致蹙起眉頭,一手支著下巴,橫了他一眼平靜地問道:「左聞風,這一個多月來我親愛的兄長,麥子他究竟作了些什麼事情?你就老實地一五一十說出來吧。」   「幫主英明!」左聞風雙手抱拳一拱高舉過頭,大聲地說著,十足狗腿的模樣。   「唉∼聞風,先起來吧。」什麼時候學來這一套的啊?烈風致擺擺手要他先站起來道:「還是別叫我幫主,聽起來怪不自在的。」   「事情是這樣子地…」左聞風起身,仍是恭敬地垂手立在烈風致身前,開始把麥和人這一段時間所作的豐功偉業說了一遍。   烈風致剛開始在聽的時候,還很佩服自家二哥的商業能力,雖然手段稍嫌激烈一些,不過收益頗佳,而且也沒鬧出人命。而在述說創幫之時,知道所創立的幫派名字之後,心裡就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接著左聞風便說麥和人要開設賭場、妓院,插手進金甲城黑道的勢力範圍之時。烈風致臉色就開始變了,而在聽見他修理了二十七家賭場及十八家妓院的老闆及後頭撐腰的人之後,再低價收購時,整張臉都綠了。   「聞、聞、聞風,你說、二…」烈風致辛苦地道:「二哥他,當了二十七家賭場和十八家妓院的老闆?」   「不是。」左聞風搖搖頭道:「麥幫主不是那二十七家賭場和十八家妓院的老闆。」頓了頓指指烈風致續道:「而是師傅你,你才是那二十七家賭場十八家妓院名義上的老闆。」   「什麼!!」烈風致聽完後差點當場昏倒,伸手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聞風,告訴我,那混帳傢伙現在人在那裡?」   「師傅您問誰?」左聞風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答。   烈風致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我說…麥和人那傢伙人在那裡?」   左聞風被烈風致散出的猛銳氣勢,嚇得冷汗直流,兩隻腳不自覺地在發抖。他是第一次看見烈風致發出這種強悍的氣勢,勃發地像是一隻正準備狩獵的豹子。   「麥、麥幫主,他人、人現在、應該在、倚山湖上的幫裡頭。」左聞風牙齒打戰地指向窗外頭,由敞開的窗戶剛好可以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   烈風致沿著手勢看出,山上的大宅子現在正大興土木之中,不知在建造什麼。   「就是那裡?」烈風致又問了一次,見左聞風肯定地點點頭。長身而起,道:「我去看看,順道問候他一下最近身體健不健康,需不需要我幫他醫治醫治。聞風去忙你的事吧,不用跟著我。」接著人便飛身穿窗離去。   左聞風看著遠去的烈風致,騷騷頭不解地道:「什麼時候師傅會醫術了?不是只有麥幫主會而已嗎……啊!」忽然又大叫一聲道:「糟了!我忘了把衣服拿給師傅了!」   烈風致走回到房間知會落煙二人一聲,要外出一趟。由少君府大門出去之時,一名衛士剛好拿著一封拜帖給烈風致,說是方才有一名臂扎熊皮的灰衣大漢,拿過來要給烈風致的邀請函。   內容是今天晚上在伯倫樓設宴要招待自己,信封上的署名是──五王盟。   「又是伯倫樓…」烈風致只能搖搖頭,歎口氣心忖,剛剛才聽到這個消息,沒想到馬上就接到邀請函了。唉……   伯倫樓的宴會是酉時三刻,現在是未時一刻。   嗯…可以先去倚山湖一趟,看一看所謂的風致幫,然後再去伯倫樓赴宴,時間上差不多可以。   烈風致盤算了一下,決定先去找麥和人算帳。施展輕功直奔倚山湖而去。   頓飯功夫,烈風致便來到倚山湖旁,遠處有一條石橋可以橫越過倚山湖較窄的地方。不過烈風致沒打算浪費時間,使用飛龍九轉的輕功直接渡過湖面,踏上山腳。   ※※※   抬頭便可看見,約莫近百間房屋星羅棋步地散在山腰之處,大多數都在動工興建,一條蜿蜒的道路直通山上。放眼望去除奇花異石外,幾片竹林,工程雖仍未完成,但此時的風景便極為優美。   不可否認,麥和人的眼光實在不錯,這個地方不管是作為門派重地,又或是長久居住之所都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這裡的警戒比想像中的森嚴,才剛踏上這裡不久,根本還沒有人影進入烈風致的視線之內,就有一根響箭望空射出,接著十多條人影由林內、草欉之中竄出,急奔而來。   「好厲害…」烈風致不禁想為麥和人拍手叫好,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就能組建起反應如此好的幫派,可見麥和人必定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烈風致並不知道,風致幫的成員多半是來自於聖天九派,他們原本就是極類似的門派,統領起來自然是比起一般新加入的要來得容易。   「來者何人!」十七名身穿黃衣的大漢,散一個半圓形將烈風致包圍起來,困在湖邊。   烈風致打量一下這十七名大漢,裡頭沒有半個認識,他們身上穿的黃衣短打勁裝,應該就是風致幫的制式,裸露的雙臂滿是結實的肌肉,套在手上的護腕該是精鋼打造,胸襟上有著三道像羽毛又像風吹似的斜傾圖樣。   他們所持的兵器並沒有統一,有刀有劍還有拿點穴厥的,武功都不差,都是一流的好手。   烈風致抱拳道:「我叫烈風致。」         ∼第四十四章伯倫不述∼     「屬下參見烈幫主!」   十七名負責戒備的大漢,聞言吃了一驚,連忙將烈風致迎入幫裡大廳。烈風致來的事情,隨即傳開,手頭上沒有事情的人全部跑過來。風致幫成立了一個多月,幫主終於出現,這可說是幫裡的大事。   再加上以前烈風致打敗錢一命,重創「戰犬」王戰,斬斷「惡犬」宋惡一隻胳臂,單槍匹馬殺穿過一萬多名馬賊的包圍等種種事跡,都讓所有的幫眾都想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幫主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是不是擁有三頭六臂。   一大群人一湧而上,烈風致被這些人的熱情給嚇了一跳,不分由說地便被他們給架入議事大廳之中。   這議事大廳建築地十分宏偉雄重,腳下的黑色石料地板打磨功夫極佳,地板光可鑒人。打量四周,不禁被富麗堂皇的擺設給嚇了一跳,家俱講究不在話下,牆上掛的畫和裝飾擺設,也全是價值連城的珍品,雕樑畫棟,氣概非凡。   一群人把烈風致請上首座,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報名和自我介紹,包括以前在江湖混的歷史名氣和目前在幫裡的職務,裡頭還有不少曾經見過的,有數面之緣的人,但更多是完全沒見過、沒聽過的人。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聽了四五百個人說話,但才記下一些幫裡較為重要的人名,其他的人都忘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有休息時間喘口氣,烈風致才突然想起此行的目地,轉頭詢問目前身為內堂處理情報的探馬堂堂主澎海彬,現在麥和人究竟身在何處。   「稟幫主,就在您來之前,少爺他便帶著香姑娘、蝶姑娘一起去談一筆生意了,可能明天才會回來。」澎海彬並沒有稱呼麥和人為幫主,或許在他的心裡麥和人只是他師傅的兒子,他的少爺吧。   「啊!」烈風致一聽,臉都拉下來了。麥子總不會知道自己要上門來找他算帳,就先溜了吧?   「也罷。」烈風致看看天色,長起而起,告訴澎海彬道:「澎兄,時候差不多了,我得前往伯倫樓赴一場宴席時候,這裡就麻煩你照顧了。」說完便要離去。   澎海彬急忙開口說話:「幫主!請先留步,屬下有事稟告。」   烈風致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澎兄還有事情嗎?」   「不是。」澎海彬神情肅穆地道:「無規不成矩,烈幫主,此刻您已是我風致幫幫主,自然要有一幫之主的氣勢,請幫主換上為您準備的衣服。另外,也請幫主直呼屬下的名字,別再叫屬下澎兄了。」   烈風致望著澎海彬,後者雙目閃閃生輝,露出堅定的眼神。烈風致過了半晌才點頭道:「好!就聽你的,那就請澎堂主帶路吧。」   澎海彬帶著烈風致進到內院,這裡是準備給烈風致居住的地方,由二十幾間不同形式的房屋組成,四周圍建有風火牆,以八卦拱門作進出通道。一條依著房間建的九曲迴廊,沿途園林景色美麗雅致迷人。   來到居住的主宅廳堂,那是一座歇山頂式的小樓,樓高兩層,翹用飛簷,綠色的簷瓦,看起來十分別緻。幾名下人見有人來到,立即迅速地趕來。   澎海彬立即吩咐下人為烈風致更衣。四名婢女領命一湧而上,只一會功夫便幫烈風致換好衣服。   烈風致身穿一襲黃色的緊身勁裝,腰束鏤金護帶,兩腕金色的護臂,上頭雕飾著代表風致幫的斜傾風羽圖樣,兩肩護甲以相同的鱗片組成,一件藍色的披風更是襯出他威風凜凜的氣勢。   踏出大門,門口早已有十數名大漢等待,一名幫眾牽來一匹駿馬,烈風致躍上馬背,同時亦有八名大漢翻上馬背,跟在烈風致身旁。   澎海彬道:「幫主,這八人是您的護衛隨從,有任何事只要您吩咐一聲,他們必會竭盡全力以赴。」   「嗯,有勞澎堂主費心了。」烈風致向澎海彬感謝地點頭後,高叱一聲,朝著伯倫樓疾奔而去。   伯倫樓在金甲城小有名氣,分成上、中、下三層。三樓全是貴賓廂房,若非是熟客又或當地的有頭有臉人物,根本不接受預訂。   設宴招待的地點是在三樓,這也表示五王盟雖在麥和人手裡吃了不少虧,但在金甲城裡的勢力仍保有一定的實力。   在伯倫樓小二的帶領下,烈風致一行人,來到三樓的一間貴賓包廂。現在是晚膳時刻,一、二樓坐了大約八成的客人,其中有三分之一一眼就看出是五王盟的手下。   走進這間貴賓包廂,裡頭擺了三張八仙桌,桌子上也有幾樣菜和一壺酒,兩張桌子靠窗一張靠走道,靠窗的兩張三兩地坐了六個人,空下的一張,便是留給烈風致坐的。   六名五王盟的人,其中有兩個烈風致曾經見過。鷹王派大執法「赤凶鷹」曹逸凡和熊王寨二當家「笑面鬼熊」萬甫洛,在斗南城時和麥子去青樓時碰過一次面。   烈風致抱拳作了個羅圈揖,朝在場眾人問候:「烈風致向諸位前輩問好。」曹逸凡六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但仍是起身回禮,揖讓一番,雙方自我介紹後分別坐下。   除去認識的兩人,其他四人分別為熊王寨三當家「裂山人熊」田達山,虎王門二門主,「飛沙虎」焦元義,五門主「玉面赤虎」段浩原,猿王洞四當家「絕仙猿」黃智吉。   烈風致知道來者不善,五王盟設下這場宴會,五派卻只來了四派,獨缺獅王堡一門,以此推測有九成是為了麥子所作的事前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沒有先和麥子商量過,不知他心裡是作什麼樣的打算,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烈風致想了想之後才開口道:「不知諸位門主今天設宴邀請烈風致,有什麼事情要對晚輩指教。」   「烈幫主言重了,指教不敢。」外貌文弱,劍眉蛇目的萬甫洛和善的面容,帶著一抹陰邪笑容道:「現在貴幫在金甲城可說是威風八面。我們也不過想請烈幫主高抬貴手,別再趕盡殺絕。」   「萬當家這句話才是言重啊。」烈風致只是笑了笑道:「本幫成立不過才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也不過才幾百個人,怎麼與五王盟數千人的門派相比…」   「放屁!」「裂山人熊」田達山厲喝一聲,拍桌而起,披著黑色熊皮魁梧高大的身材,有如一座巨山,指著烈風致的的手指,背上還套著一隻精鋼打造地熊爪。   「姓烈的!你搶了我二十幾家賭場,十多家妓院,還跟我們裝傻!」   「搶?這個嘛……」烈風致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麥子的行為是不對,但是五王盟包娼包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無論怎麼說麥子都是自家兄弟,總不能現在扯他後腿,唉…看來就只能這麼說了。   「田當家熄怒,畢竟我二哥他與那些老闆,真金白銀交易白紙黑字,銀貨兩訖,說搶一字也未免言過其實……」烈風致話還沒說完,田達山又是一句怒吼。   「姓烈的你是在睜眼說瞎話啊!」   「達山兄先坐下吧,有事慢慢說。」說話的是「飛沙虎」焦元義,身形矮小乾瘦,滿臉的皺紋,蒼黃的臉色,蓄留著兩撇八字鬍,一雙陰霾的眼睛透著幾許兇惡的目光。他捻著唇上的鬍子,輕拍田達山的手臂示意他坐下。   烈風致心想:看來這六人之中作主說話的應該就是這個焦元義。   焦元義為田達山之行為欠身一禮,從容道:「烈幫主,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貴幫使用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你我心知肚明。我們要求的不多,只求一個公道罷了。」   「這個嘛…」烈風致頓了頓後,語氣轉為堅定地道:「烈風致相信我兄弟絕不會作出任何為非作歹,傷天害理的事情。」   「好、好、好!」一連三聲好字,焦元義仰天長笑一聲。   烈風致皺起眉頭,明顯地感覺到焦元義的笑聲出奇地怪異,還沒轉過念頭,一聲巨吼出現!   「操你娘的!看老子的霜雪紛飛!」田達山火爆的個性按捺不住,出手就是一掌照面轟來。其他的人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別!」   田達山熊掌轟出,使出看家絕學名曰「霜心冷魄掌」。乃是熊王寨四名結義門主的壓箱絕學,其中練的最好的便是排行老三的田達山和老四。   掌勢一起,頓時寒風四起,一陣刮骨刺心的寒風如波紋般擴散,迅速無倫的冰寒掌勁,以飛快地速度在廂房中形成一片紛飛霜雪。   其餘的五王盟眾人見田達山使出看家本領,紛紛往兩旁閃開。   「哦!」烈風致沒想到個性如此火爆的田達山所使用的武功竟是如此陰寒的武學,出掌的同時,襲來的陰寒真氣並不只是由掌心衝出,而竟是來自於四面八方壓縮,且掌風中夾帶著如絲線般的氣勁。此種氣勁能滲入對手的護身罡氣之中,若是與之硬拚容易遭受暗算,陰損至極的武功。   烈風致阻止身後大漢的動作,低聲道:「讓我來。」右掌輕按在桌面上,內勁一逼,桌子上的酒壺立時噴出一股酒箭,左掌同時當胸平推而出,酒箭受掌力影響化成一簾水幕,迎向田達山的霜心冰魄掌。   以烈風致此刻的武功修為,不須雲袍在手亦能使出雲袍絕學,水酒化為柔韌的簾幕,以柔克柔,寒勁凍結水酒,緊接著迸裂崩散,瞬間化作粼粼碎光,煞是好看。   烈風致掌勢未停,直接印上田達山的熊掌,後者一喜,正準備握住他的手掌,以熊爪廢其手掌,沒料到一股氣勁如排山倒海般沿著手臂直衝而上。田達山阻擋不及,也無力抵擋,只能任由氣勁肆無忌憚直驅入內。   直驅而入的真氣並沒有直接要了田達山的老命,只是輕創了他幾處筋脈,封鎖住他的武功。一得手後,烈風致立即抽手後退,雙手微拱從容道:「承讓了。」   田達山蒼白的臉色抹上一層昏紅,身形搖擺地後退幾步,最後重重地跌坐在酸枝椅上。   在座眾人全數臉色劇變,田達山的功力深厚與否,他們都很清楚,沒想到狂怒下出招的田達山,竟然一招就被烈風致打敗,他還只是赤手迎敵,並未拔出他名震天下的星魂劍,烈風致的功夫遠超過江湖傳聞啊!   烈風致從容不迫地坐回座位之上,故作漫不經意地道:「諸位是想訴諸武力嗎?烈風致一概奉陪。」   曹逸凡檢查田達山的傷勢,向焦元義作了個「並無大礙」的眼神。   焦元義陰霾的雙眼並沒有透露出什麼訊息,只是冷冷地道:「多謝烈幫主手下留情,這番大恩大德,五王盟記下了。我們走!」最後一句則是朝著其他人說的。   烈風致站在窗邊,目送五王盟的人浩浩蕩蕩地離去,消失在黑暗的街道盡頭。   此番五王盟來了這麼多人,縱使自己的武功再高,而且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並非沒有一搏的能力。卻是這麼簡單乾脆地離開,有些不合常理。   烈風致回過頭朝著那八名大漢一一吩咐道:「你們立即分頭行事,四個人分成兩批跟蹤五王盟的人,小心不要被發現了,若他們有任何舉動立即回報。兩人通知麥子此事的經過,告訴他我有事與他商量。另兩人先行回幫裡,通知大家小心戒備。」   「那幫主你呢?」   「我先回少君府,縱然要搬去幫裡住,總也得讓我向少君及夫子們辭行吧。」   「是,幫主!屬下立刻去辦。」八名大漢領命後分頭離去。   烈風致則是步下伯倫樓,返回少君府而去。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雙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邀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明月當空,今天晚上的月色極佳,獨自一人散步在無人的街道上,吟著詩欣賞著美景,亦別有一番風味。可惜現在手中無杯亦無酒,這時若有一壺美酒佳釀助興那更是人生一大樂事。   就在烈風致陶醉在美景之中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烏雲,由遠處滾滾而來,轉眼之間,烏雲便籠罩了整片夜空,大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遙遠的天際隱隱響起陣陣沉雷,老天爺似乎就要翻臉變天了。   「不對…這不是單純的氣候變化,似乎還有另一種徵兆。」   烈風致望著如墨的夜空,雖看不見任何東西,但空氣之中隱隱傳來一種殺戮的意念,刺激著他全身每一根神經,好恐怖的殺意,這是常人所能發出的殺意嗎,太驚人,太……咦!   烈風致突然發覺到,四周圍竟人給團團包圍起來。以烈風致的修為及靈覺,被人包圍後才察覺,縱使敵人的功力都在他之上,亦是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但剛才天空的變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混淆對殺氣的感覺,也影響了他應有的反應。   「一個…二個…三個……五名高手,周圍至少在二百人以上。」烈風致收攝心神,全力分辨四周圍的情勢,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衡量情勢不管往那個方向沖,都沒有把握在其他人來援時突破包圍。   這些人所散發出的氣勢,有幾股真氣感覺有些熟悉,但並不是方纔的五王盟之人。   烈風致緩緩將手按在星魂劍之上,沉聲喝道:「諸位可以露面了,烈風致在此恭候大駕。」   話聲一落,一聲淒厲的鴉鳴聲劃破夜空,同時一陣啷啷聲傳來,一抹銀亮的弦月呼嘯著震耳的風切聲由黑暗中回飛而出。打旋飛出的弦月銀芒,夾著勁厲的氣渦如一道張開巨口的惡龍,光芒之中似乎有著無數只眼睛,似真似假若虛還實。   烈風致首次面對這招詭譎難辨的招式,凝神以對之時,忽然又感覺到背後有另一股殺氣急襲而來,其速度比前方攻來的弦月銀芒更快更犀利。   漆黑中,只見一片朦朧的灰影穿梭在幽暗的街道之上,令人難以分辨來者是一人還是兩人?或是更多?迅捷無倫的灰影逼進三丈之內,夜空竟出現無數個詭奇扭曲地字樣──夜叉鬼,閃爍著銀白寒芒的三個字,如怒瀑激流交錯出一道道奪命邪光!   烈風致一舉左手,放出一顆高速金星,直取前方漩渦中心,接著身形倏忽後退,轉身迎上後方重重灰影,同時,星魂劍閃電出鞘。   「一引金星化天成」金星真氣透劍而出,一道四散金芒的霹靂劃出耀眼光華,如烈日高掛,光芒萬丈。灰影的面目立即無所遁行,重重的人影竟只有一人,這人一身黑衣,臉上幪著黑巾,漆黑的劍鞘、墨黑的劍身,唯一有顏色的便是鑲嵌在劍身上的夜叉鬼三個銀字。   「噹!」星魂劍劈在夜叉鬼劍之上,川流不息的夜叉劍式,頓被天成一劍從中阻截,鬼劍亦不敵星魂劍立被斬斷!但這名敵人功力反應亦是非同凡響,當機立斷,立即棄劍飛退,同時亦有一把塗著黑漆的劍由旁刺來。星魂劍先撥開黑劍,再刺之時,僅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傷痕。   同一時間,射出的金星也轟入漩渦。前方的敵人功力亦是非凡,金星被捲入漩渦之中,化成細碎激光飛散在空中,餘勢不減直直罩向烈風致。   「來得好!」烈風致旋身投入氣渦之中,星魂劍金芒穿出氣壁,在夜空中劃出九道斬折,真氣相互衝擊,嗶嗶剝剝地爆出連串火星,漩渦瞬間撕裂成數塊,人影倏分!   烈風致飛身飄落在大街中央,無數衣袂破空聲響起,忽然火光大亮,近百根火把先後燃起,方圓數十丈皆是持著火把與大刀的皂衣大漢。   溜目四望,圍住自己的人全是照過面、交過手的朋友。   王國雷、閻易之、赤焰三名天王,二十一名身穿藍衣盤龍披風的龍王將,百餘名皂衣大漢,將烈風致團團包,但那兩名圍攻自己的敵人卻已不見行蹤。   「沒想到竟會是天龍門的人……」原以為會是五王盟派殺手阻擊自己,卻沒料到來的人竟會是他們。   「烈風致!」聲如洪鐘的王國雷,說話的聲音實在響亮,震得兩旁的房子都疏疏落落地掉下不少沙石。   「你敢阻撓天龍門辦事,你的下場只有一條路──死無葬身之地!」王國雷吼聲方圓裡內的人都可以聽得很清楚,他要藉著擊殺烈風致,告訴所有的人,惹上天龍門的下場。   接著手一揮,二十幾名皂衣大漢,喊殺地由屋頂跳了下來,數名龍王將亦是同時行動,而王國雷則是取下背上的青雷刀及青雷鐹,與閻易之、赤焰二人,緩緩地逼向烈風致。   烈風致看著衝上來的敵人,心忖:這一次可真乾脆,說了兩句話就直接殺上來了,連讓自己說話的餘地也沒有。審視眼前的情形,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上一次是趁著閻易之受傷之故,與自己的輕功了得,再加上種種因素才能順利脫逃,看來這一次恐怕沒那麼容易過關了。   三名天王就足以解決自己,更別說他們身旁的龍王將和一群小囉嘍。最要注意地,就是潛藏在暗處的兩名殺手埃   烈風致撇開所有雜念,心如無波古井,在越危急的時刻更是要越冷靜應對。王國雷方纔那一聲巨吼必定震驚了金甲城裡的人,只要能夠支持到幫裡或是少君府的人來援,就算是贏了這一場仗!   右手一抖,沖的最快的一名皂衣大漢便仰首噴出一蓬血霧喪命在劍鋒之下,接著左右一舞又是兩人魂歸西方。   烈風致使出飛龍九轉的絕世身法,配合無堅不摧的星魂劍,穿梭在眾皂衣大漢之間,所到之處皆是一蓬血花揚起。   一名龍王將裹著血霧欺至烈風致身前,凶暴的表情、狂惡的氣勢令人微凜三分,一雙比之常人粗上兩倍的臂膀,似乎佈滿鱗片,駭人氣勢直逼而來。若說這一雙手臂力可撕虎裂熊,烈風致也絕對不會有半分懷疑。   「飛雁斬!」九道斬折劈出,罩向眼前的三人,兩名皂衣大漢濺血拋飛,但這名龍王將雙臂硬接三劍,卻是只傷不死。   「死!」這名龍王將受傷後更是狂態畢露,雙臂一抱就想要勒死烈風致。   「好強橫的硬身武功。」烈風致心知若不使用強大的劍威,絕對殺不了這些龍王將。   「一引金星化天成」   劍芒生生剖開他的身體,血雨瀰漫之際,又是兩名龍王將先撲來,十多名皂衣大漢由兩旁刀槍齊來。   「一月萬星空」   星魂劍旋成一片烈烈光盾,隨著烈風致兩手而動,首當其衝的一名龍王將,左臂被斬斷,滾跌一旁。緊接著無數豆大瑩光如飛蝗射出,位於最前列的皂衣大漢身體不停劇震,軟軟倒下。但一名龍王將雙臂護著部份要害,硬是衝過凌厲劍勁,所穿的藍衣被身上數十個血洞冒出的鮮血染紅,赤紅的目光射出就算是要死也要拖你下地獄的神情。         ∼第四十五章兄弟再聚∼     十二成功力地烈風掌印在這名龍王將的胸膛,剛烈狂猛的掌力,轟得這名龍王將五內翻騰,黝黑的臉白一片腥紅。但他仍是硬嚥下一口差點吐出的鮮血,絲絲血線自口鼻泊泊流下。   烈風致暗呼驚人,手掌一扭再次吐出一股掌勁,這一掌才順利將這名龍王將轟飛,撞翻了幾名身後的同伴。   忽然背後一陣勁風襲來,烈風致旋身揮劍斬出。噹的一聲,一股強橫的勁道透劍傳來,烈風致竟吃不住這一擊,被震退數步。   「降!」王國雷一鎚奏效,趁勝追擊,右手青雷刀直劈而出,刀光捲動如濤湧浪翻,挾雜著激盪的刀風直劈而至。   烈風致猛提真氣,使出飛龍九轉的身法「呼」的一聲,拔地而起,避開刀風直擊,劃了一個半弧劍鋒直指王國雷要害。一名龍王將飛身攔截,但烈風致身法伶俐,閃過龍王將攔阻,仍是直攻王國雷。   雙方錯身而過,刀劍互換數招,各在對方身上留下鮮紅戰績。   王國雷才去,赤焰、閻易之兩人左右包夾而至,前者兩掌交錯,一式「烈火飛絮」擊發火星萬點,後者雙拳聚起千鈞紫電,「雷霆破頂」緊握的拳頭如鐵鎚一般,一鎚鎚狂轟而下。   「一吼卷烈風」   「夥伴我們拚了!」烈風致發出仰天長嘯,星魂劍亦是發出淺淺龍吟,接著拉出一條暴散著金色寒芒的旋風烈光,凜冽的寒光劍氣螺旋纏繞在烈風致身旁,就如同縮化的龍卷烈風一式。   三條人影糾纏在一起,拳、劍、掌各施奇能,劈哩叭啦真氣的衝擊,猛地爆成一團。漫天的萬點火星被迴旋的劍氣絞成細碎煙塵,紫電金芒撞出幾何圖形,摻合火紅的底色,煞是好看。   人影倏分,烈風致被兩人的夾擊震退,十數招的交鋒已經讓他口角掛血。但天龍門一方連喘息的機會也不給,數名皂衣大漢揮舞著大刀,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烈風致眼也不眨,星魂劍旋飛一匝,兩名大漢捂著胸前傷口倒跌,左掌連環拍出數記烈風掌,撲來的大漢無人撐得住烈風致一掌全數被打飛。   背後一陣風聲響起,一人由後方疾撲而來,烈風致反手一劍由腋下疾刺出,劍尖沒入敵人身體的聲音,清楚地傳入自己的耳裡,但那人並未倒下,仍是不放棄撲來的動作,粗暴的雙臂硬是緊緊勒住烈風致身體。   糟!烈風致沒料到後方這人竟如此悍不畏死,而且力量也是大的嚇人,勒得自己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喝!」烈風致沉喝一聲,勁貫身後披風,充滿真氣的披風,生生地將背後之人給掀飛。星魂劍收回倏刺,劍芒閃沒,凌空的龍王將巨體立時出現三道血痕。   這時一柄尾系細煉的弦月刀,由暗處飛出,飛快地劈在烈風致背上。烈風致旋身一側僅能卸去部分勁道,連感覺疼痛的時間也沒有,青雷刀業已當頭劈至。   「噹!」烈風致功力不足,擋不住王國雷這一刀,被劈的吐出一口鮮血,星魂劍差點握不住,跌退數步,運起飛龍九轉心法卸去侵體的真氣,每退一步皆在地上留下寸餘腳印。   閻易之、赤焰由兩旁逼來,身旁各跟著三名龍王將。   烈風致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急速排出體內淤血,狂摧體內的金星真氣,雙手揮動各自射出一顆金星擊向閻、赤二人。   驀地兩名龍王將越過閻易之二人,迎向兩顆金星。兩聲震耳的爆炸聲,掀起漫天塵沙。那兩名硬擋金星的龍王將被金星的超強爆炸力轟出數丈之遠,撞入兩間房子裡。   烈風致雙掌交錯,掌心向外,金星再出,四顆金星呈一直線浮在身前。正要使出「千星傾瀉」一式之際,一股寒氣無聲無息地襲向腰際要害。   「卑鄙的傢伙1烈風致向左一閃,一陣劇痛自腰際傳來。側頭一看,正是那一名渾身被黑衣包裹的夜叉鬼。   「讓你們嘗嘗新招,這一招就叫金星散花!」烈風致左手緊握再放,四顆金星爆散成數百顆姆指大的金星,天女散花般朝四面八方射出。   方圓十丈之內皆在金星的籠罩範圍,炸裂的聲音如鞭炮般成串響起,其中夾雜著不少人的慘叫聲,大量的砂塵亦被金星真氣捲起,掩卻了敵我兩方的身形。   烈風致才想藉著這一片煙霧逃脫,四條人影奮不顧身地破出沙塵撲向烈風致……是龍王將!   這四名龍王將身上少說都有十幾處金星真氣肆虐後的炸裂傷,皮開肉綻,甚至有一人已經瞎了一隻眼,傷勢極為嚴重,可是他們其凶悍程度卻沒有半分減少。   「可惡呀!」烈風致一劍刺出,星魂劍沒入其中一人的身體,卻還來不及拔出,這名龍王將雙手十指緊緊扣住沒入身體的劍身,另三人則是聯手將烈風致死死抱住。   「糟了!」烈風致方才連續放出六顆金星,內力一時不及回氣,掙不開三名龍王將的擒抱。   「納命來!」騰空躍起的閻易之,看見烈風致被三名龍王將抓住,長嘯一聲飛撲而下,雙手十指帶著紫色電流直襲烈風致天靈。   「喝呀!」烈風致凝聚體內仍剩的真氣,右手放開星魂劍,那名扣著劍的龍王將仰天倒下。雙掌回收於胸前,弓背旋掌,硬是在三名龍王將的緊緊擒抱下擠出些許空隙。   「呼雷移山!」烈風致合併的雙掌放出一堵結實的氣牆,硬是把三名龍王將撐開,這時閻易之紫電神爪距離天靈仍有五尺之遙,但隔空透出的紫電指勁已經令人頭皮生疼。   烈風致背後披風揚起,「雲海波濤」使出,披風隨著掌勢旋繞在雙臂之上,接著雙掌直推而出。糾纏在雙臂上的披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浪。   藍色的披風,彷彿化作天上的雲海一般,層層疊疊的雲浪糾纏住閻易之的紫電神爪,原本雲海波濤下半式應該是雙掌趁著敵人被披風纏住後直推而出,但因為連番的打鬥,烈風致連喘息回氣的機會也沒有,便發出一連串極為耗費內力的絕招,縱使以烈風致這等內力修為極為深厚的人來說,亦是一項極大的損耗。   且閻易之也非弱者,這一招內力不足,無法完全纏住,紫電神爪破開披風與烈風致雙掌對上一記。   帶有強大電流的紫電神爪,讓烈風致大感吃不消,真氣一提卸開電流,隨即便使出羅圈掌法,與閻易之展開近身搏鬥。   名列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弘法大慈悲掌,可說天下間少有以防守而聞名的一流武功,閻易之紫電神爪全力施展,爪影上下翻飛、如猛鬼齊出,密集的攻勢令人防不勝防。   在蔽天的沙塵中,不斷傳出打鬥聲,但其他的天龍門高手卻不敢隨意衝入,免得一時失手而誤傷自己人,只是加強四周的包圍網,讓烈風致絕無藉機逃命的機會。   閻易之爪起飛落,突破羅圈掌在烈風致身上留下兩道痕。但烈風致不驚反喜,獨鬥閻易之一人,羅圈掌以守為上,爭取到回氣的機會。   爪掌再次互換十多招,紫電爪撕去烈風致肩上的肩甲,但烈風致亦是一掌印在閻易之腋下,將他震出業已逐漸平息的砂霧之外。   烈風致環目四望,百多名天龍門的人,將四面八方團團包圍,將近三百隻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原本想藉著刮起的砂塵遁走,但閻易之和那四名龍王將破壞了自己的算盤。而且方纔那一掌並沒有對閻易之造成重創,僅僅只是將他震退。   看來這次不妙了,總不至於才坐上一幫之主的位置,就會戰死在這裡了吧。   就在眾天龍門人逐步進逼之際,忽然由遠處吹來一陣冰冷的寒風,似乎氣溫驟降數度,許多的天龍門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戰來。在這仍是春天的季節之中,這一陣寒風來得突然,亦來得詭異。   天心即我心俠義為胸襟誅惡即是善刀出鬼神驚   一條人影無視著大自然的規律,伴隨著一陣凜冽寒風,緩步由街道另一頭出現。這首詩出現,所有的人都知道來的人是誰,天宿奪命樓第一高手「夜叉魔宿」蕭瑟!   慘叫聲接連響起,蕭瑟走過的街道,兩旁所站立的皂衣大漢,紛紛摔落屋頂當場斃命,但是卻無人能夠看得見蕭瑟有任何拔刀出手攻擊的動作。   「蕭瑟你想插手!」王國雷臉色丕變,蕭瑟的出現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以此時天龍門的實力,要解決掉蕭瑟及烈風致雖仍有把握,但是卻不敢保障能在少君府的人趕到前殺了他們兩個。   「蕭瑟!你和這小鬼有什麼關係,犯得著你拿命來填。」   「烈風致。」蕭瑟彷彿完全沒聽見王國雷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看著烈風致說話。   「晚輩在,前輩有何吩咐。」   「你會消滅天龍門這等危害江湖的邪門外道嗎?」   「會!」烈風致朗聲道:「不論私仇,天龍門危害江湖之事,晚輩早就有所耳聞,只要烈風致在世一天,必會消滅天龍邪門!」   「很好。」蕭瑟露出一股笑意,那是一種令人冷到骨子裡的笑容道:「那你風致幫還收不收人?」   烈風致一聽先是一怔,接著難掩開心及興奮的神情道:「前輩若願意屈就敝幫,晚輩將以堂主之位待之。」   「很好。」蕭瑟說完話後,冷眼橫掃所有的天龍門人,縱使強如閻易之等三人,也被這冰冷若實質寒霜的眼神給震攝住。   「蕭瑟你!」   王國雷睚目裂齒,青雷刀直指蕭瑟,不斷顫動的刀尖顯示他的怒氣已達極限。原本是想以強大的力量一口氣擊殺烈風致,展現天龍門的實力,沒想到烈風致的頑強,比預料中的難對付,這麼多人圍攻他仍是無法殺掉他。現在又加上蕭瑟,天龍門臉都被自己丟光了   「哇─────」就在眾人的視線皆被蕭瑟吸引過去之時,另一個方向突然傳來一片淒厲的慘叫聲!所有人閃電般扭頭看去……   天呀!   雨…下雨了…一片腥紅色的鮮血,化作一片血雨,每一滴鮮血都是來自於天龍門的弟子。   接著另一股違反大自然定律的高熱出現,一股足以焚經燒骨熱風刮過,讓剛剛才被一陣寒風侵襲,凍到渾身發抖的天龍門人,又嘗到身處烈火烘爐的滋味。   噹!來者將手上殘缺破損的鋼刀丟在地上,接著來人踏著血池緩緩走出黑暗之處來。天龍門眾人在看清楚來人面目之時,全都吃了一驚!   「刀劍行屍」錢一命!   烈風致看見錢一命更是開心,連忙高聲叫道:「錢兄你是來幫助小弟的嗎?」不知道為什麼,由心裡竄起來的念頭告訴自己,錢一命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邊的人。   「烈風。」錢一命面無表情地道:「你的要求,錢一命答應。」   要求?烈風致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一個多月前自己曾拜託錢一命幫助自己,原本以為錢一命拒絕了,沒想到在這個要緊關頭才突然出現,而且出乎意料地答應自己。   「真的!」烈風致喜出望外,原以為今天流年不利,殺劫臨身。   沒想到反倒是應了另外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天可說是雙喜臨門啊,兩個江湖上聲名顯赫的高手一起成為自己的同伴。   「烈風。」錢一命豎起一根手指頭續道:「一個條件,一把刀。」   「沒問題!」烈風致毫不猶豫一口氣就答應了錢一命的要求,雙手遙拱道:「另外烈風致,還想請錢兄擔任敝幫刑堂堂主。」   「刑堂堂主?」錢一命又露出了一絲幾乎細不可察的笑容,烈風致的提議讓他感到十分有趣。   「可以!」   烈風致見錢一命答應的這麼痛快,心裡開懷的程度可說是難以言諭。有了他們兩個人的出現,天龍門的人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殺死自己,恐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走!」王國雷見事不可為,絲毫沒有半點遲疑,直接下命撤退。   百多名天龍門人撤退的速度極為快速,但蕭瑟及錢一命並沒有追殺的念頭,目送著他們離去。此時負責維護金甲城安危的戰士,才調來人手圍攻天龍門的人,雙方發生短暫的打鬥,但天龍門早已準備好退路,很快地便擺脫金甲城戰士的圍捕,迅速地消失無蹤。   見天龍門離去,烈風致這才真正鬆口氣。蕭瑟及錢一命兩人慢步走向烈風致,兩人的眼神並沒有看著烈風致反倒是一直注視著對方,兩個極端相反的高手,似乎是彼此對對方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不會吧?烈風致忽然感覺到雙方對視的眼神很不對勁,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兩位!兩位!」烈風致急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現在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同伴,那我們就是好兄弟,好夥伴!總不好一見面就就打起來吧。看在小弟幾分薄面如何?」   錢一命先是看了烈風致一眼,又看向蕭瑟表情冷淡地道:「你,不錯。」   蕭瑟也是寒著一張臉,道:「閣下亦是不差。」   錢一命輕撫著背上的血虹流香,微露出些許笑容道:「有刀,我會找你挑戰。」   蕭瑟聞言嘴角微微扯高,似乎也是一幅正在笑的表情,應道:「蕭瑟隨時奉陪。」   烈風致見兩人不會動起手來,鬆了一口氣道:「兩位堂主!隨烈風致回幫裡吧,我會為兩位堂主安排住處的。」   「哇哈!」蕭、錢兩人尚未答話,突一道熟悉的笑聲傳入烈風致耳裡道:「烈風致,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惡僧我嗎?」一條人影由屋頂躍下,一身白衣黑袈裟,頭頂著一顆紋有殺字的大光頭,來者正是久未見面的「殺行惡僧」慧殺。   「哎呀!竟是大師,真是好久不見了。」烈風致看見一起渡過南龍血仗的戰友,心情自是十分開心,連忙走上前,雙方寒暄幾句。   烈風致握著慧殺的手道:「大師怎麼來找在下的?」慧殺雖然也是一個被喚作劊子手的狠角色,但比起錢一命來說,卻算得上是和藹可親了,烈風致和他自然也較容易親近些。   「哇哈!你現在當上一幫之主,惡僧當然是來找你的混口飯吃的嘛。」慧殺拍拍藏在袈裟裡的刀劍道:「怎樣?幫主打算用什麼價碼來收買惡僧這對刀劍?師兄他都當了堂主,惡僧我總也不能太差吧?」   慧殺打蛇隨棍上的功夫不錯,直接就稱呼烈風致為幫主了。   「這個嘛…」烈風致笑著道:「大師你覺得刑堂副堂主這位子如何?」   「好!師兄是堂主,我作副堂主,那是再合適也不過。」   兩人相視而笑,這時澎海彬才領著一大群手下飛速趕來。雖然天龍門早以離開,但從打鬥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才經過一個半時辰,而由倚山湖到這裡少說也得一個時辰,澎海彬來的速度已經是不慢了。   烈風致將新加入的蕭瑟、錢一命和慧殺三人介紹給澎海彬認識,也說明了給予三人的職位。澎海彬聞言立即要手下讓出三匹坐騎,將三人迎回倚山湖總堂。   麥和人在隔日便回到了倚山湖總堂,烈風致二話不說,有理無理先打一頓再講。   摀著黑青了一隻眼睛的麥和人道:「五王盟包娼包賭,訛詐錢財,逼良為娼,你兄弟我也是為了那些被騙的老百姓,和被推入火坑的女子,才會去插手的啊!」   「真的嗎……」臉頰也腫一包的烈風致,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麥和人的說詞。   隔日,少君府收到一個消息,很快地便傳至倚山湖總堂,絕龍府人稱鋼鐵雙壁的陰家堡,竟被人夜襲,陰山派損失不少中階弟子,更死了一名重要的人員,此外,還有數以萬計的陰魂。很湊巧的,被夜襲的時間剛好與烈風致被天龍門圍殺相近。   而會作出這種事情的人,也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死亡島三聖之一神極宗。   同日,駱雨田來到金甲城,同行的數十人之中,有一名許久不見的戰友「血竹秀士」安空年。安空年幫助玉泉軒與刺客山莊作對,早便料定會受到刺客山莊或是六道樓的報復,所以當時在撤逃之時,便跟著眾人一同回到北皇朝。如今的身份是駱雨田手下的一員大將。   另外還有一名陌生劍客,只知道他叫「雲中情義」任雲霏。   得知自己成了風致幫的名譽幫主的駱雨田,只有苦笑以對。又在麥和人半強迫半請求的情形下,安空年就變成了風致幫的護幫之一。   兄弟見面份外開心,把其他人撇開後,三個人大碗喝酒聊天,談起眾人的近狀。   由駱雨田的口中才知道,烈風致所遇見的天色異變,竟是陰山派之主,陰龍憤怒時所引起的變化。據說神極宗夜襲陰家堡時「神宗帝聖」關宗擊殺了陰龍的二弟子,陰鈴。不須多久,陰龍必會採取報復的行動,神極宗及陰山派必會有一場決鬥。 此外,麥和人所遇見的那把魔刀,確實是桃淫刀,正是駱雨田此行的目地之一。   「駱老大,你打算前往死亡島嗎?」   「嗯。」駱雨田點點頭道:「桃淫刀被人攜往死亡島,這一趟路非走不可。」   烈風致、麥和人二人互瞄一眼齊聲道:「我們和你一起去。」   駱雨田搖頭道:「不成,你們已經是一幫之主,怎能棄在偌大的幫派於不顧與我前往死亡島呢?而且二弟,你還是四季織的少東家,金甲城這邊的分店亦須要你來管理呀。」   「放心。」麥和人胸有成竹地道:「分店有麥老總管看著,幫裡有澎海彬處理,沒問題的。」   「大哥。」烈風致接下去道:「其實我們並不光只是陪你前往死亡島,而是另有目地。」   「哦?」   烈風致正容道:「我認為對金甲城…不,是對整個北皇朝而言,禽獸至尊的存在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威脅,這是我親身的感受。」   「沒錯。」駱雨田點頭道:「禽獸至尊長年肆虐皇朝,邊境上的百姓個個苦不堪言,雖今上屢次發出大軍想要剿滅禽獸,可惜每次總是無功而返,其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目前為止無人能找到禽獸至尊的根據地……莫非!」駱雨田望向烈風致,他知道自己三弟心裡所想的念頭。   「對!」烈風致深吸一口氣,豪氣萬丈道:「我要找出禽獸至尊的根據地,將這些兇徒一網打盡。」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四十六章死亡邊境∼     北皇朝九十八年五月十二日金甲城邊境   在一片廣大無際的草原上,有一隊將近兩百人的商旅正朝著落日的方向緩緩前進。   這一隊商旅正是由金甲城出發,準備前往死亡島作生意的商隊。只要是由北皇朝前往死亡島的商人九成會選擇由金甲城這裡作為出發點,原因無他,因為要是從別的地方進入死亡島,禽獸至尊必定將所有商隊劫掠一空,不留活口。   已經有太多條的人命證實了禽獸的話絕非空言,因此所有的人,唯一的選擇便只能乖乖地照禽獸至尊所規定的路線行走。   這一隊商旅過半數是來自於絕龍府各城的商人,部分則是護送商隊的鏢局武師。他們帶著各式各樣高級皮貨和絲品前往死亡島,縱使這些東西會被禽獸至尊抽去三分之一作為路稅,但剩餘的貨物在死亡島至少十倍以上的價格賣出,也就是如此驚人的利潤,使得北皇朝無數的商人前仆後繼湧向死亡島。   三名年輕人騎著馬混在商隊之中,其中一個較為顯目的一人,是一個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人,而在他身旁的兩人則是看起來像是他的侍衛隨從,這三人正是易容打扮混入商隊裡準備潛人死亡島的烈風致三兄弟。   「喂!」打扮成富家公子的麥和人回過頭朝著穿著一身葛布麻衫的烈風致道:「小烈,你把新婚的兩個妻子都拋棄在家裡,跟著我們一起去死亡島不太好吧?」   烈風致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我原本就沒打算那麼早成親的啊。」回想起出發時,昭昭和落煙兩人那一雙足熔金化鐵的幽怨眼神不禁令人心軟,除了滿懷的歉意外,不知該如何面對。   「哈哈!」麥和人仰天大笑了幾聲,彷彿是對自己所作的事情感到得意。   「有什麼好得意的啊!欠揍!」烈風致說著一掌就拍了過去,兩個人便打鬧了起來。   麥和人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也想讓自個情同兄妹的落煙安心,便鼓起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東夫子兩人施壓讓烈風致一次將把昭昭和落煙兩人一同娶過門。也趁著大喜之日正式向外宣稱風致幫成立。   那幾天在倚山湖的風致幫總堂,張燈結綵的好不熱鬧,在總堂前的廣場擺滿了數百桌的酒席,擠滿了來自絕龍府黑道白兩道的武林英豪,加上來看熱鬧的金甲城居民,整個廣場萬頭竄動,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雖然說新成立的風致幫雖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氣,但三位幫主烈風致、麥和人、駱雨田再加上裡頭的新加入成員如錢一命、蕭瑟、澎海彬等等這些若不是近年來風頭正健的風雲人物就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讓這個新成立的幫派令人側目。江湖上不論黑白兩道的人,都想來和他們攀攀關係,也有不少人想加入這個新生的門派。   「別鬧了。」另一頭的駱雨田開口道:「這裡已經是禽獸至尊的地盤了,還是小心一些為上。」   「知道啦。」麥和人隨口應了一句,忽然想起出發前所發生的事情問道:「對了!老大,那幾個拿著方天畫戟的傢伙是何方神聖啊?尤其是那個個性火爆的嬌嬌女她是誰啊?跟我家那個火山差不多火辣。老大你是從那裡招惹回來的啊?」   就在商隊出發前二天,一群由太原府遠道而來的人投帖拜訪風致幫,來的十幾個人除了一個外表十分美麗的女子外,其他的都是身高七尺的彪形大漢。他們所想找的人就是駱雨田,只是駱雨田避不見面,托辭說為了尋找赤掌會的下落已經離開了金甲城。   「唉∼麥子你就別再提了…」駱雨田一想起這件事情就頭痛,當時無意間解救了霸槍神君的女兒後,也順手提拱了西山十鬼的情報,沒想到那位火辣姑娘竟對他產生了興趣,而她母親也就是宗憐月似乎是想拉攏駱雨田加入宗閥,以便增加在朝庭的勢力,因此並沒有阻止女兒的行為,反倒是極力撮合。   「哦、對了!麥子,他們拿的不是什麼方天畫戟,那種兵器稱之為戰月槍。」   「喂!老大,那似乎不是我問題重點吧。」麥和人皺起眉頭反問:「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女人。」   「不就只是個女孩子嗎?麥子你就行行好,別再問這個問題了。」駱雨田實在沒興趣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直接叉開話題道:「麥子、三弟你們就這樣子跟著我一起出來,風致幫就這麼放著不管行嗎?」   「放心啦。」麥和人甩甩手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道:「現在幫裡頭,內堂有澎海彬處理,外堂有蕭瑟坐鎮,再加上小烈那個凡事一把罩的太座昭昭在,更別提說我家那座火山是少君夫人的密友,只要在金甲城裡,任憑狂風暴雨也沒什麼好怕的。」   「對了!」說到這個麥和人就連想起烈風致招聘蕭瑟的事情,劈頭就罵:「喂!小烈,你幹嘛改掉我原先取的分堂名字?」   「二哥,你不覺得原先的名字實在不怎麼好聽嗎?」烈風致苦笑著反問:「虧你還是飽讀四書五經的學子,竟然用那種名字當分堂名字。」   「嘿!我覺得我取得名字很不錯,外四堂取為東南西北四風堂,簡單又易記。」   烈風致直想翻白眼:「簡單易記?二哥,乾脆你也把內三堂的名字也取為中發白算了,那你就可以玩玩雀牌了,繼承大將軍韓信所流傳下來的國粹。」麥和人也是白眼猛拋。   「不過話說回來,麥子你的手腕令人敬佩。」駱雨田由衷地道:「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把一個新成立的幫派處理的如此條條有理。」因為駱雨田並不知道麥和人繼承了麥福在聖天九派的位置,他所知情的僅是麥和人這一兩個月來的所做所為。   「說的也是。」烈風致也對麥和人在短短時間中便能夠成立風致幫感到十分佩服:「二哥你是怎麼辦到的?」   「秘密。」麥和人只是笑了笑,這個問題烈風致問了好幾次,不過每次總是用相同的答案回答,只是這次多答了一句:「這算是我老爹留下來的人脈吧。」   「不想說也不勉強你。」駱雨田感覺得出來,麥和人在這件事情上對自己兩人有所隱瞞,猜想是與他父親有關吧。   「大哥。」烈風致指指走在三人前方約莫百步遠,一身淡黃儒衣長袍的任雲霏低聲問道:「這位仁兄是從那裡來的人?渾身的劍氣好嚇人啊!而且…」說著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他的劍氣為什麼總是衝著我來啊?」   「誰叫你那麼多手,竟然放走西山十鬼啊。」駱雨田歎了口氣:「任雲霏與赤掌會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可是我當時不知道啊…」烈風致只能小小聲的為自己辯駁:「這也不能怪我啊……」   三人在金甲城閒時烈風致無意間提起了第一次遇上天龍門的原因,沒想到當時解救的人竟然會是西山十隻鬼,亦是赤掌會的八指之一,也是此番任雲霏的主要目地,只是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大哥…」烈風致低聲問道:「赤掌會和任雲霏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然怎麼聽見我無意間放了西山十鬼後,就是一副要宰了我的模樣。」   「嗯…」駱雨田答道:「據我所知,任雲霏未過門的妻子在他拜師習劍之時,被殺了,全家被赤掌會給滅門了,全門上下十九口人無一倖免於難,當時還在習劍的他聽到這個消息後幾乎就要崩潰,整個人精神失常,大病一場,連續高燒十幾天……」二人聞言望向任雲霏飄逸出塵的背影,似乎可以看到他內心深處的孤寂。   「任雲霏病好了之後,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改變,或是去尋找赤掌會報仇,但令人出乎意料地,他仍是一如往常地繼續練劍……直到一年後他練成了情牽劍法。」   二人聽完後沉默了片刻,烈風致才開口問道:「大哥,情牽劍法很厲害嗎?」   「極強!」駱雨田點點頭大略地說明了情牽劍法的來處,也提起自己和他交手的經過和天都劍法及情牽劍法的關係。   「哇!」烈風致、麥和人聽見二人交手的經過同感吃驚,原本他們對任雲霏的武功估計本就不低,沒想到在劍術方面竟與駱雨田在伯仲之間,而且就他的所說,任雲霏並沒有使出全力。   「那…老大。」麥和人忽然想起便問道:「那傢伙會不會找你挑戰劍決?」   「天曉得,或許會也或許不會。」駱雨田肩一聳,似乎並不在意。   「大哥你不擔心?」烈風致發覺駱雨田並不擔心任雲霏未來可能的挑戰。   麥和人與烈風致也有相同的感覺問道:「老大,你的天都魅蹤七絕劍只練成了三式,要是和他對上你有把握嗎?」   駱雨田笑了笑伸手自懷裡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正是天都魅蹤七絕劍的劍譜。   「該不會這就是……」   「你們啊…」看著烈風致與麥和人眼裡射出的灼熱神情,直直地盯在冊子之上,駱雨田不禁莞爾笑道:「知不知你們倆個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兩條餓了好幾天的野狗見著了一塊肥肉似的。」   烈風致訕訕地收回可稱之為渴望的眼神,癟笑道:「大哥你就別糗小弟了。」   「什麼話,只是覺得奇怪而已。」麥和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不過話說回來,老大你怎麼會有這一本劍譜的?」   「師父送的。」   「師父?」二人齊聲說著,麥和人追問道:「是那一個師傅啊?大師傅、二師傅還是三師傅?」   駱雨田搖搖頭道:「都不是,是教我天都劍法的師傅。」   麥和人大訝道:「你有其他的師傅!」   「當然。」駱雨田理所當然地道:「不然我一身武功是怎麼學來的?麥子你總不會以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拿著一本絕世秘笈就可以練出一身天下無敵的武功吧?」   「哈哈。」麥和人大笑兩聲道:「我剛才確實是這麼想的沒錯。」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聞言也是跟著大笑,後著道:「麥子你倒是誠實。」   「對了,大哥。那你那一位師傅又是誰啊?」   「是『燁劍師』歐陽選白師父。」   「沒聽過。」兩人同時搖搖頭,接著又同時拱手抱拳道:「願聞其詳。」   「歐陽師父是劍宗高人,是皇城劍院心齋授劍師傅,亦是我的劍術啟蒙老師。」   兩人哦了一聲又是同時開口道:「是白道九大連盟的那個劍宗嗎?」雖然兩個人實在是孤陋寡聞,但像這種名震天下的名門正派仍然還是有所耳聞。   「原來大哥師出名門啊!」   駱雨田淡笑搖頭:「其實,歐陽師父只是路經太原府,居住在提轄院裡時教了我一個月左右的劍法罷了,三招天都劍式也是當時留下來的。」   「那又為什麼把劍譜贈給你?」   「因為情牽劍法現世,自然天都劍式也該接著現世、一別苗頭。這是歐陽師父在贈劍譜時所說的話。」   「呵呵…」麥和人打趣道:「那老大你還真算是托了任雲霏的福氣啊。」   「算是吧。」駱雨田掀起一抹不以為然的笑意。   「大哥。」烈風致換個話題:「上次你讓我送給錢一命的那把刀是從那裡找來的?那把刀與一般常見的刀不論是外形和刀身都有明顯地分別。」   「那是扶桑的倭刀,那是遙遠東方外海的一個島國……」駱雨田跟著大略地解釋一下有關扶桑這個地方。   「哦…」烈風致、麥和人聽著駱雨田的說明大約瞭解所謂的扶桑這地方,不過二人並沒有太在意,畢竟與自己沒有切身的關係,沒有碰上由扶桑來的敵人,也沒有打算前往扶桑。   「要找一把適合錢一命所使用的刀委實不容易啊。」駱雨田作了總結道:「會選擇那把倭刀,是因為此刀符合了鋒利、堅韌、重量三點,短時間內我找不到比這把刀還要合適的。」   「老大…」麥和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那把倭刀大概是幾品的兵器?」   「大概是三品左右,不過…」駱雨田想了一想繼續說道:「若是以錢一命這種使刀法,這把刀大概撐不過半年就得換了。」   「不會吧!」麥和人一聽可是嚇了一跳,三品級數的兵器也禁不起錢一命的使用?「錢一命這傢伙不光是人命劊子手還是神兵終結者啊!」   「難怪了…」烈風致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三品級的刀只能讓他用上半年,無怪乎每次總是看到錢一命丟掉手上的刀。   「老大,你對死亡島的瞭解有多少?」   駱雨田搖頭道:「不多,天視地聽堂對於死亡島所知甚少。死亡島的組織比之南龍更難深入,他們的壁壘分明,外來少數的人只能成為各組織外圍的手下,無法進入其權力高層,若是大舉進入爭搶地盤,則又會受到強烈的攻擊。只憑外圍的手下加上一些潛伏成商家的人員,所收集來的消息實在不多。」   「這…」麥和人皺起眉頭,沒有想到就連自家老大手上號稱北皇朝消息最靈通的天視地聽堂,對死亡島都瞭解不多:「老大說說你目前知道的消息,對我們來說任何一丁點消息都是必要的啊!」   駱雨田點點頭緩緩說出目前對死亡島所知的一切情報。   雖然駱雨田說手上的情報不多,但亦是比常年與禽獸等眾馬賊交手的東夫子要知曉的多上許多,不但是對三聖四流各幫的主要人物大略地知道其姓名及武功來歷,就連幫派地點、人員多少和各派之間的關係也都有六七分的瞭解。   「喂∼老大,你是在唬攏我們是吧。」麥和人猛翻白眼道:「你剛才說的這所謂的一點點消息,就遠比金甲城五六年來,每年陣亡數字高達百人的探子們所打聽來的消息,還要來得多上幾倍啊!我真為你那些手下叫屈。」邊說還邊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惹得二人發笑。   烈風致道:「那大哥我們這一趟會有人接應嗎?」若是有熟悉死亡島的人接應那打聽禽獸至尊根據地的事會容易些。   「接應?」駱雨田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你們不是早就派了人先一步前往死亡島的嗎?」   「是呀,這可是學老大你的。」麥和人倒是回答的十分爽快:「畢竟有備無患啊,能多找幾個援手幫忙就多幾個援手。」曲指默算了下接著道:「我分批派遣幾十個人,其中包括了錢一命和慧殺兩人。」   「還有。」烈風致也在一旁接著道:「蕭瑟前輩說他會帶領整個天宿奪命樓的人加入風致幫,而且此次死亡島之行,他也會先派其他的奪命樓人手來幫忙。」   麥和人在一旁提醒道:「小烈,你又忘了你得叫蕭瑟堂主才對。」   烈風致笑了笑抓頭道:「一時忘記了嘛。」   駱雨田看著兩名結拜兄弟,沒想到僅相隔半年多不見,他們兩個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不再是以往橫衝直撞的魯莽的個性,懂得計畫和打算,亦成了一幫之主。   還能令天宿奪命樓這種有名震一方的組織投效,雖然不知道他們用得是什麼方法,但已經讓自己感到萬分的佩服。   「二弟,三弟你們成長了……」駱雨田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聽的二人是一頭霧水。   「啊?」烈風致、麥和人兩人一齊望向駱雨田,但還沒開口說話,前方傳來一陣嘶叫。   「馬賊來啦───」   一聲高喝傳遍了整隊商隊,地上傳來的隱隱震動更是證實了這句話的真實性。商隊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驚,頓時混亂了起來。   烈風致三人更是面面相覷,同時由對方的眼神裡讀出彼此的疑惑,這一條道路是禽獸至尊親自所規定的行商路線,亦是禽獸最大的收入來源,怎麼可能會有人在這一條路上打劫?這擺明了是要和禽獸作對啊!是那方面的人馬竟然這麼膽大包天。   三人沒有時間多想,商隊領頭的人及護送的鏢局鏢師們紛紛大叫著所有的人快點逃命,商人們紛紛鞭策著馬兒加速逃跑,而眾鏢師則是拔出兵刃護在商隊的周圍。雖然這一批馬賊來的突然,但這些鏢師們亦是見慣場面的老手,很快就鎮定下來,針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作出最佳的處理。   「在那邊!」烈風致右手快速抬起指向左方不遠處的斜坡。   先是一陣狂風夾帶著激盪的沙塵襲向商隊,接著一條人影由烈風致所指的方向跳入所有人的視線,緊接著的是一個接一個如雨後春荀般不斷冒出的人影,旋即數百名的馬賊裹著滾滾黃沙如一陣旋風浩浩地捲向商隊。   「三弟!其他方向還有敵人嗎?」駱雨田舉手遮著風沙,一邊朝著烈風致大喊。   烈風致放出全部的心神快速地掃過其他的方向,很快地便有了答案:「沒有!敵人只有眼前的這一些。」   「拜託!小烈什麼叫作這一些啊?」麥和人望著狂奔而來的馬賊,帶點無奈地語氣道:「你不會把近千名馬賊叫作這一些吧?」   與正慌亂逃亡的商隊眾人相較,烈風致三個人的表現是明顯地異於常態。一名奔過三人的鏢師朝著蠻不在乎的兄弟三人大喊著:「你們是不是嚇傻了!快些跟上,不然被這些馬賊追上是死路一條啊!」   聽見鏢師的話,麥和人回過頭問著烈風致道:「小烈,你會害怕嗎?」   「不會。」烈風致先是搖搖頭,然後指指前方正在逃跑的商隊眾人道:「二哥,對我們而言縱使這些馬賊再多出一倍,仍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但是那些商人們可就糟了。就憑我們三個人六隻手可是無法保護那麼多人,面對千多名如狼似虎的馬賊,縱使加上任雲霏也是一樣。」   駱雨田凝視著急奔而來的馬賊,腦海裡浮起一個念頭,嘴角掀起微笑道:「小烈、麥子你們過來,我有個主意!」   烈風致、麥和人靠近駱雨田,三人低聲交談數句後,前者二人互看一眼皆露出了饒富興趣的笑容。   「大哥你提出的這個建議不錯,值得一試。」   「有意思!反正不論成功失敗,最壞的結局頂多是抄傢伙和這些馬賊大幹一場!」   「好!」駱雨田向逐漸遠去的任雲霏打出手勢後,朝著二人低喝道:「我們就比比看誰撐得久,輸的那個人…」   烈風致、麥和人大笑著接下去道:「要請喝酒!」         ∼第四十七章無天求道∼     黃沙漫天,殺聲盈耳,近千名馬賊如潮水一般瘋狂地湧向逃命中的商隊,擔任護衛的鏢師為了應付即將而來的攻擊,紛紛落在商隊的後頭,組成一道防線斷後。   湧來的馬賊速度奇快,片刻間便追近商隊十多丈的距離,雙方的都可以看見彼此的模樣及表情。   馬賊的外表胖瘦不一,身上披掛著各形各色的皮甲,像是由不同人身上強行扒奪下來的。每個人身上都裝配著數種不同樣式的兵器,手上拿著丈八長矛,背上背著兩三把長劍單刀,腰上掛著板斧銅錘。明顯可見地這是一支亂七八糟的雜牌馬賊,他們身上的戰利品亦代表著這支馬賊的凶悍程度,非一般匪徒可比擬。   瘋狂的馬賊以著極端瘋狂的速度狂衝而來,烈風致面無表情地望著後方洶湧而來的敵人。如瘋子一般的馬賊,他們的眼裡所露出的並不是貪婪,亦不是嗜血的殺戮,而是另一種奉獻的狂熱!   面對著如此瘋狂的馬賊,眾鏢師們不自覺地加快速度,想要往後逃開避免和馬賊交戰。原本混在眾鏢師裡頭的烈風致三人,反而被突顯出來,落在眾鏢師的後頭。   烈風致三人互相使個眼色,散開形成一個倒三角形護住整個商隊的後方。見慣了大場面的兄弟三人面對著疾速奔來的眾馬賊,絲毫沒有半分懼色。   「喝──!」三人齊聲低喝,同時由身上發出一股無形卻如實質般地氣勢。   烈風致所發出的氣勢如同聳立高起的萬仞重山一般,令眾賊生出一股望之卻步的感覺。而麥和人的氣勢則是與烈風致所發出的截然不同,似烈火般雄雄燃燒的真氣,像是燎原火海一般襲向如狼似虎般的兇徒。   在如高山重岳之不動、似烈濤炎海之侵略兩種完全相反的氣勢之中,駱雨田所散發出的真氣,反常的沉靜無息,但卻是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他的氣勢就如同一條昴首千丘遠的青龍,雖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只是靜靜地傲立在那裡,便令人望而生懼。   三股完全不同的氣勢,卻同樣地攝人奪魄。   三人同時發出的氣勢足以比擬千軍萬馬狂奔而來,散出的驚人氣勢不光是眾馬賊受到影響,就連胯下所騎的馬兒也受到威嚇,紛紛驚跳了起來,不少馬賊來不及反應,被馬兒給掀落地面。   馬賊的奔馳的速度非常地快,前頭摔落的馬賊連站起來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後方的同伴給踩了下去,而衝到前方的馬賊又重覆了一次先前的動作,只一下子功夫,近千名馬賊至少就有七、八十人被自己的同伴活活踩死。   「全部的人下馬!」一名看似首領的人大吼著,那些正在努力操控著馬兒的人聽到後紛紛跳下馬背,圍向烈風致三人,而三、四百個比較後頭的馬賊則是拉住了胯下的馬兒。   四、五百個人擠成一團,但所有的人都是站在三人的前方十丈之外,不敢再向前一步。雖然近千名的馬賊人數眾多,但烈風致三人所發出的氣勢,及兩眼所射出的烔烔熾光,令這些馬賊背脊發涼,冷汗直流。每個馬賊都以為烈風致三個人所射出的目光是針對著自己,只要自己一動,立即殺劫臨頭。   雙方僵持幾近一個時辰,烈風致三人則是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而商隊的人早已不知跑去多遠的地方。   「這麼僵持下去,總不是辦法吧?」烈風致一雙銳目掃過幾名馬賊,那些馬賊一和烈風致的眼神接觸之後如遭電擊,猛忽地往後暴退幾步,撞倒身後幾名同伴,狼狽不堪。   「而且商隊早就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若真要分出勝負來,只怕追上商隊時他們早就到達目的地了。」   「也是,再這麼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麥和人聽見烈風致的話,覺得沒錯,再待在這裡跟這一群馬賊窮混也白浪費時間,反正這些人的馬也逃跑了,而且商隊的人員也早脫離了危險。   「那…」就在麥和人準備朝烈、駱二人打招呼離去之際,一道朗聲由馬賊群中傳出。   「順天者死,隨心求道。無天殺佛,神奴普世!!」   是無天堂的人!駱雨田一聽這句詩號就知道這群馬賊的來歷,亦知道這一句詩號對無天堂的人擁有多大的力量。   烈風致及麥和人乍聽開頭的第一句便感覺耳熟,仔細一想便立即想起這是在百虎山裡頭,殺光了夏鼎天座下八大頭目之一『左牙一刀』展將及屠村的那批雜牌軍所留下來的詩句。   「是他們!」二人對望一眼,腦海裡亦同時冒出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遇見這些人的疑問?   烈風致三人雖有分神,但身上所發出的氣勢並沒有減弱半分,可是這批無天堂的馬賊們,在聽見這一句話之後,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原先帶著恐懼的眼神,瞬間充滿血絲,面容神情也都開始扭曲猙獰,額角脖頸隱隱浮現青筋。他們緊握著手裡的武器,身體也不停地抖動,彷彿即將有一股無法駕馭的力量由他們的身體裡脫韁而出。   「順天者死,神奴普世!遇佛殺佛,逢魔斬魔!殺──」   近千名無天堂的人,就像吃錯藥發起瘋了,高舉著手上的兵器就直直地朝著三人撲去,完全無視於三人散出的氣勢,彷彿方才被震攝住的人不是同樣的一批人。   「老大!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況眨眼就變,即使是身經百戰的麥和人也是愣了一下,左手轟出一記百步神拳,一個沖得最快的敵匪中拳拋飛,當場斃命,連帶他身後的三個同伴也被拳勁撞得喪失戰力無法起身。   「我們遇上了無天堂的人。」駱雨田拔出陌下飄塵,揮劍氣勁橫空、血灑青天,二名敵人立時仰天後倒,沒入後方的人流之中。   「無天堂?這又是混那個地方的角頭幫派?」麥和人雙拳狂擊百步神拳,短短的十丈距離,無天堂群匪至少超過三十人被拳勁轟飛,連帶撞傷的同伴也有四、五十人。打得不過癮,抽出腰間的紫虹寶劍,數條如靈蛇般的紫光輕易地貫穿衝來的敵匪。   駱雨田沉聲回道:「他是北皇朝綠林的堂口,是一群以殺人傳道,殺人求道的邪教狂徒,窮凶極惡,與一般的盜匪暴民有很大的不同。」   「這個我們知道,我們曾經親眼見識過一次。」烈風致飛快地回了駱雨田的話,望著奔來的無天堂眾人,他完全感覺不到這些人的恐懼,似乎是帶著死亡的渴望。   「殺呀!」跑在最前頭的無天堂敵匪,竟然他手上的兵器給擲了出去,一時間、丈八長矛、紅櫻槍、斬馬刀齊齊射向烈風致三人。   無天堂的舉動令人訝異,那有這種胡亂攻擊的方法?   「我們且戰且走!」駱雨田立下抉擇,一夾馬腹掉轉馬頭,同時飄塵劍劃出一泓秋水,將射來的兵器悉數打落。   駱雨田率先徹離,烈風致、麥和人亦知道與瘋子纏戰並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更何況是這麼一大群的瘋子。打落了射來的兵器,二人也撥馬回頭跟著離開。不過,這一群無天堂的人真的是瘋子沒錯,許多人縱使沒有了馬,仍然用兩隻腳要追殺三人。   而那些仍保有坐騎的無天堂人馬,則是由兩旁繞過前方的同伴,緊追著三人後頭而去。   駱雨田領頭疾奔,麥和人居中,而烈風致則是落在最後方斷後。三人且戰且走,也輸流斷後,雖然說無天堂仍有三百餘騎,但說起來,烈風致三人真有心要下手解決掉他們的話,任憑這些人再強再狠再狂熱,仍是敵不過雙方實力明顯的差距,撐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只不過這種無意義一面倒的廝殺,烈風致三人實在提不起勁頭。   這時再次換到烈風致斷後,他側頭避開了一柄擲來的長矛,揮劍挑開一把旋飛來的板斧,順勢拖劍斬斷另一人手中的長劍,這人將斷劍丟向烈風致才往後退,立即又有一名無天堂之人揮舞著銅錘狠狠砸來。   一掌拍在銅錘之上,錘柄吃不住烈風掌的勁道,當場斷折,錘頭落下砸在可憐的馬匹頭上,那匹馬頓時口鼻噴血跌倒,後頭的同伴剎不腳,數匹人馬滾成一團。後方一名騎士展現優越的騎術躍過人高的障礙,攻向烈風致。   這名騎士身材普通,有些瘦弱,臉上纏著層層白巾看不出長像來,只有露出一雙陰狠的雙眼,他的身上也是纏著白巾,左臂和正常人一樣,但右臂卻是異常地細長,如果他不是坐在馬背上的話,他的手肯定可以碰觸到地面。   「死!」騎士沒有持著其他的兵器,只是揮動著他那一隻異常的右臂,像鞭子一樣地抽向烈風致面門。   烈風致並沒有動手抵擋,只是仔細地觀察眼前的這名騎士,因為麥和人的紫虹寶劍已經化成一條紫煉截住了他的攻擊。   「當、當、當!」紫白兩種不同顏色的軟帶在虛空中交擊數次,迸出幾許火星。   「這才有點味道嘛!」麥和人代替了烈風致斷後的位置,與那名白巾幪面的騎士交起手來。   「小心!二哥他的手有點古怪,藏有利刃!」烈風致看了幾眼便察覺到,這名騎士的右手前端扣著幾柄長約有半尺的利刃,只是仍然無法判斷出這只異常細長的手臂是真是假,亦或是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鞭類武器罷了。   駱雨田回頭一眼就認出了這名騎士的身份,大喝道:「此人名叫『鬼臂』右鬼,是『無天神奴』賀無生的徒弟,他的右手是天生畸形,比起一般人細長,但卻更為靈活,往往能從不可能的地方攻擊,麥子你要……小心!」   話還沒說完,麥和人側身才剛閃過右鬼的鬼臂,沒想到看似去勢已盡的手臂竟然由極不可能的角度反折回來,刺向麥和人後腦。   「來得好!不過…可惜呀!」麥和人對於右鬼如鞭子般的手臂早有注意,再加上駱雨田的話,這一擊並未出乎麥子預料,低身伏在馬背上的同時,紫虹劍亦抽打在他的胸膛,沿著劍鋒劃過之處,鮮血如泉水般湧出。   右鬼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仆倒在馬背上,馬匹降低速度,其餘的無天堂人馬,則是急忙快馬加鞭趕上,幾個人掩護負傷的右鬼後退,其他的人擔心麥和人追擊右鬼,一個個不要命似的撲上前阻擋麥子。   「真是無趣啊。」麥和人連發數劍將撲上來的敵人殺退,還抽空伸出另一隻手來,拭去額際微冒出的汗水,搖頭低歎道:「還有沒有比較強的敵人啊?就憑你們只能讓本公子稍稍流點汗水而已啊∼∼」   由雙方展開追擊開始,到現在業已經過了二個多時辰的時間,無天堂由原本的四百多騎降至現在的不足百人,見到烈風致三人的驚人實力,殘剩的無天堂人馬,也都失去了繼續攻擊的勇氣。九十多騎緩緩減慢了速度,最終是停了下來,只能目送著三人離去。   垂頭喪氣的無天堂眾匪徒面面相覷,回頭望向後方,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滿佈著大小不一的黑點,每一個黑點都是無天堂人員的屍體及坐騎。   ※※※   駱雨田見已經將無天堂的人馬甩開,放慢速度,烈風致與麥和人便馬上跟了上來,三騎並排而行。三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消耗了不少內力和氣力罷了。   「老大。」麥和人抬頭看著已漸西斜,即將消失的夕陽問道:「天黑了,我們是打算這裡紮營過夜,還是繼續趕路追上商隊?」   駱雨田也跟著望望天色答道:「我們還是在這裡休息過夜吧,和無天堂的盜匪交手雖然沒有受傷,不過我們也漂耗了不少體力,還是先休息吧。」   三人決定後尋了個背靠小丘的凹地休息,烈風致檢了些枯枝升火,將乾糧及臘肉溫熱後分給其二人食用。   烈風致手藝奇佳,就算是這種食而無味的乾糧臘肉,只要經過他的手就能夠變成一道別有風味的佳餚,倍增美味與口感。三人在用餐之時討論起無天堂的來歷,駱雨田便大略地概述有關無天堂的由來。   在說到無天堂根據地竟在金甲城附近之時,烈風致大訝道:「什麼!無天堂的巢穴就在附近!我怎麼從沒有聽過夫子或是少君提過此事?這簡直就是在身旁睡了一隻老虎啊!」   駱雨田道:「此事並不能怪少君大人又或五嶽劍派的消息不靈通,只是就光是禽獸至尊一人就吸引了五嶽劍派大半心力,再加上赤掌會作亂更是令神力少君無暇他顧。」頓了頓續道:「而且無天堂四處劫掠很少留下線索,你們應該還記得吧,不久前百虎山地界無天堂劫殺夏鼎天手下頭目『左牙一刀』展將之事,若不是小烈追蹤術高明,查出了線索告之百虎山。若非如此,我想至今百虎山仍查不出兇手究竟是什麼人吧。」   烈風致、麥和人同意駱雨田的話,前者道:「無論如何,待此行終了,回到金甲城之時,我得馬上通知少君此事,這種毒害百姓的禍害定要將他拔掉。」   「好呀、好呀!」麥和人也在一旁起哄道:「我看也可以順便通知百虎山那票強盜一下讓他們湊上一腳,強盜對強盜鬼打鬼一場。」   「二哥…」烈風致聞言只能苦笑著道:「這樣子不太好吧,我們與百虎山總也是曾經戰友一場啊。」   「呿!什麼戰友,烈虧你讀了那麼多書,都讀到屁眼裡去了。」麥和人嗤之以鼻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論是在商嘗官場亦或是戰場之上,都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是、是、是小弟受教了。」烈風致可沒打算和麥和人在這個話題上打轉,隨口虛應了幾句。   三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烈風致望著眼前的火堆,忽然心中一動,長身而起回頭望向背後的小丘頂端。   駱雨田、麥和人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到一條孤寂的人影傲立在小丘之上。二人同感到互望一眼同時感到對方的心裡的震驚,竟然有人能夠接近自己到僅僅只有幾丈距離而沒被所發現,此人的功力令人吃驚,至少在潛行藏跡這一項上已經超過了異劍流十二劍使之一劍神司徒君愁。   此人身高與三人相若,體材削瘦頎長,身穿一件麻黃布衣,額頭鑲了一塊日輪金環,右邊臉頰則是崁了一片金屬弦月面飾。一雙墨黑的眸子,如一泓深幽不可見底的潭水,予人一種高深漠測的神秘感。   駱雨田打量來人外貌,思索腦海的人名,竟沒有眼前這人的資料。   烈風致拱手抱拳道:「在下烈風致,向兄台問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魏明。」此人冷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烈風致與麥和人同時看向駱雨田,後者搖搖頭表示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麥子又向烈風致使了個眼色,烈風致點頭示意瞭解,再次拱手問道。   「魏兄,此地可是一處三不管地帶,馬賊橫行,盜匪處處。是什麼要事要讓魏兄一人深夜獨自行走在這種險地?」   「殺人。」魏明的語氣沒有起伏變化冷漠而平淡。迎風而立的身形動也不動,深淵的眼眸平靜無波,身上也無透出絲毫殺氣。   可是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直竄烈風致腦門,野性的直覺不斷地拉起響鐘,彷彿是全身的神經都在高叫著危險。烈風致第一時間抽出星魂劍,擺開架勢,劍尖指向魏明。   駱雨田、麥和人看見烈風致的舉動微感吃驚,但亦不敢輕忽他的反應,前者拔出陌下飄塵,後者則是按在腰間的紫虹劍之上。   「小烈。」麥和人帶著懷疑眼神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奇怪卻沒有半點威脅的人,但也很清楚烈風致並不是那種會隨意大驚小怪的人,低聲問道:「你認識這傢伙嗎?這個怪裡怪氣的家武功很厲害嗎?」   烈風致彷彿沒有聽見麥和人的聲音,他的一雙虎目緊盯著魏明不放,全付精神悉數集中在對手身上,彷彿站在他眼前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比先前無天堂那千名馬賊還要更加恐怖的敵手。   「二弟!」駱雨田則是低喝道:「千萬不要大意,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泛泛之輩?」麥和人嘴角拉起微笑:「本公子還真想想試試…看!」   駱雨田一看見麥和人的笑容就知道不妙了,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一記百步神拳勁破空直取自稱是魏明的神秘人物。   就在百步神拳帶著震耳的風吼聲直撲魏明,同時烈風致身形急閃,消失不見,駱雨田抬頭一看,烈風致的身影業已出現在魏明的頭頂丈高之外,手中星魂劍虛空劃出九道如閃電般的劍氣。   對二人的夾擊,魏明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身形懸空朝著自己發動攻勢的烈風致一字一字道:「你比我預料的還要高明,能瞭解對手的厲害之處,也是一種實力。」   百步神拳的拳勁在魏明說話之間便轟至他的身旁,也沒有看到他有什麼舉動,來勢洶洶的拳勁便一股不知由何處而來的氣旋給無聲無息地化消在夜空之中。   「什麼!」地上的麥和人吃了一驚。半空的烈風致也吃了一驚,魏明望向自己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如幽冥深淵一般,但卻潛藏著無窮殺意。如刀鋒般銳利的視線射入烈風致虎目之中,便感到好似一把刀刺入自己心裡一樣,全身一震!凌空攻出的飛雁斬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望,竟讓他化去了大半的威力,接著一股無形的氣旋出現將九道劍氣完全吞沒。   「無奈…」魏明輕歎口氣平淡道:「像你這種難得一見的天才殺了實在可惜,只是你惹錯人,注定你今日要命喪此地。」   「要殺我沒那麼簡單!」烈風致心知自己遇上了此生以來最強的對手,身子一旋猛提一口真氣,身形再次拔高丈餘星魂劍劍尖指天,一道刺眼的金芒暴伸而出,同時高喝道:「大哥、二哥!助我一招!」   這個莫名奇妙出現的高手身份是誰三人並不知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若沒有全力以赴死亡島便是自己三兄弟葬身之地。         ∼第四十八章一月苦修∼     一引金星化天成』烈風致劈出最強最快的一劍,一道足以開天闢地的雷霆直直地劈向魏明天靈,這一劍的威力之強再加上星魂之鋒利,縱使以夏鼎天金鐘罩九關之強橫,也不敢小看這一劍,膽敢以肉身硬接。   『流虹一線天疑裂』   駱雨田飄塵劍發出金色麗芒以雷霆萬鈞之勢直衝魏明,劍身帶著強力的旋勁,疾旋的劍鋒散發出耀眼的七彩炫光。劍勢似快實慢,看似眨眼即至的劍式卻是緩緩而行,令接招之人無法掌握正確迎擊的時間。   「試試本公子的八方風雨!」麥和人一聲大吼!百步神拳連環轟出,八道拳勁分成兩邊,一邊四道,拳勁交纏而沖,後發而先至,拳速之快竟比駱雨田的陌下飄塵,烈風致的星魂劍還要更早一步攻至魏明身前。   面對著三名高手的攻擊,魏明終於有了舉動,只見他雙袖揚起,無形氣旋再現,率先攻到的百步拳勁立被氣旋攪散。緊接著烈風致星魂劍直劈而下,但魏明身形一晃便忽而消失,落空的劍氣立時將兩丈高的土丘給剖成兩半。   駱雨田旁觀者清,看出魏明如鬼魅般往後退去,劍尖鎖定他飄退的身形直追而去,劍鋒直逼魏明身前三尺之處,忽然無形的氣旋突現,如漩渦般的旋勁竟套在飄塵劍之上。   魏明以旋制旋,漩渦順著天都劍招的旋式加倍旋轉,等若是兩個人的力量加注在飄塵劍之上,駱雨田差點持不住,整把劍就要脫手飛出,連忙變招身形跟著一旋轉,以身體的重量硬是把劍給帶出氣旋之外。   駱雨田受挫,烈風致隨後跟上風絮綿綿一式,為掩護駱雨田劍氣如細雨般密密麻麻地罩向魏明,但輕柔的劍氣遇上了無形氣旋仍是被完全撥至四周半點也傷不了魏明半分。   駱雨田回過氣來,立即配合烈風致疾攻而上,但面對對手難以捉摸的身法,劍法無法發揮威力,招招落空。   「這傢伙好滑溜,老大!小烈我們結陣對付他!」麥和人看出魏明身法迅速,詭異的程度不下於飛龍九轉,若只是窮追猛打,恐怕累死自己三人都摸不著他的一件衣角。而且魏明所發出的那種奇特的護身氣旋,一般的隔空劍氣恐怕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唯一的選擇就是埋身近戰。   「好!」烈風致、駱雨田也和麥和人有相同的感覺,幾乎是在麥子喊話的同時便作好準備。   人位的麥和人腳踏奇門八卦步法,手使異劍訣,奇門異劍再次合併,數條身影頓時出現在魏明的眼前,每一條人影皆使出『曲虹是流』一式,剎時之間,魏明的身旁充滿了扭曲的劍光,以及一條條的人影。   地位的駱雨田身法疾摧,靈活迅捷的步法遊走在魏明的四周,使出一套綿密細膩的劍法,封鎖住任何一處魏明可能的退路。   而天位的烈風致則是化作一道龍捲風,斬劍訣,旋劍訣配合著飛龍九轉的身法,使出一套大開大合的劍法,星魂劍變作驚濤駭浪般地劍影,銀河倒瀉般地傾向魏明而去。   三連劍陣再加上三人十足的默契及驚人的劍招,在這種天衣無縫般地攻擊下任誰功夫再高,身法再快也不能完全躲過他們三人的攻擊。但這是指特級高手而言,若是遇上武學修為達到宗師之境界的高手,單憑三人之力仍是力有未逮。   魏明身法移動時變化莫測,令人捉摸不定,身形流轉之時,往往能從一些不可思議的地方閃過三人的攻擊,再加上他身上隨時會冒出的護身氣旋,使得三人的攻勢更加難以越雷池半步,幾乎傷不了他半分,三人越打越是心驚。   而且最令三人驚訝的是,在他的身邊竟然存在著一種無形的氣場。這個氣場範圍遠達數丈,一但進入了這個氣場之中,竟然聽不到任何一點聲音,無論是草原上的微風吹拂,又或是原野上的蟲鳴鳥叫聲,彷彿三人身處於一個無聲的世界,縱使是疾力摧發的劍氣嘯音,又或是凌空打出的拳勁破空聲,就連三人互相喊話也無法聽見。   此外,魏明的氣場更存在著另一種力量,三人所發出的劍氣,在氣場之中竟無法如心所欲,每一道發出的氣勁就如同脫疆野馬似地,被牽引至別的地方。   但魏明心裡的驚訝並不下於三人,其實魏明的真正身份,便是天龍門天王之首『晝夜天王』,而天龍門十大天王之中就以魏明的實力最強,早在二十年前,他便被人尊稱為邪道武林十大高手之一,其武功修為甚至高過於紫電、青雷、烈火等三位天王的聯手。   魏明此番出手完全是因為烈風致竟然夠擋住三天王的合攻而不死,令魏明對烈風致感到興趣,而且當時在金甲城一役,天龍門出了三名天王、十多名龍王再加上二位夜叉,竟然還殺不了烈風致,這一件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武林,若再讓烈風致繼續活著,對天龍門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污點,一個極大的恥辱,只有將烈風致千刀萬剮才能夠洗涮掉這個恥辱,重振天龍門的聲威。   所以魏明便自行離開天龍門要擊殺烈風致,離開之前他便對烈風致的劍法和武功已經有詳細的瞭解,就連駱雨田和麥和人二人的武功也有仔細的調查,對他們三人可說是有充分的瞭解。魏明對於要擊殺烈風致可說是有著極大的自信心,憑著自己的身法及本門絕學天龍真經之中最上乘的武功,大無極三光寶典,就算是再加上麥、駱二人也有著十足的勝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魏明仍是沒有算到,烈風致三人竟然會懂得三連劍陣,這種不論是在身法或是劍法上都與之相配的陣勢,三人與陣法相加乘的結果,讓三人的實力提升出魏明的預料之上。   雙方纏鬥近一個半時辰,烈風致三人面對著如此高深莫測的對手,俱是冷汗直流,三個人所發出的招式至少在千招之上,但竟然連對方的衣角也沒有碰過,可是三人完全沒有半點退縮之意,仍是咬緊牙關維持著三連劍陣的運行,三柄鋒利的神劍,不斷地朝著魏明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捨身攻擊。   身處於三連劍陣中的魏明,在經過如此長時間的戰鬥後,終於瞭解若是真要強行殺了烈風致,自己也必須付出沉痛的代價,烈風致臨死前的反擊極可能造成自己重傷,若再加上駱雨田及麥和人的拚死攻擊,最後更可能會賠上自己的性命,權衡輕重之下,魏明最後還是放棄當場擊殺烈風致的決定,移動身形步伐欲脫離三連劍陣的包圍。   又過數招,烈風致抓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魏明背向自己,原本飄忽無定的身形竟有了剎那間的停頓,低喝一聲:「就是現在!人生浮華,含星一劍!」這一招是烈風致擊殺南龍九重死城高手『金手』田思齊的絕招,雖然這一劍目前僅只有兩顆金星的威力,但卻是烈風致在此短暫一剎那間能發出的招式中最強的一劍。   駱雨田、麥和人雖聽不見烈風致的聲音,但看到他的眼神及刺出的這一劍,亦知道,自己該作的是什麼事情。前者使出天都劍法第四式『飛虹劍影飄殘月』一掐劍訣,一泓泛著七色虹光的細長弦月瞬間掩住了他的大半身體。漾著虹光的弦月迫進魏明,月兒的兩端分指魏明的天靈、丹田兩處要害。   一式兩劍,但叫人無法分辦那個是真,那個是假,又或全都是真。如此美麗且迷人如詩如畫一般的招式,卻是內裡藏著無窮殺機。天都魅縱七絕劍,每一招皆是蓋世劍法,每一式皆能獨步江湖。   麥和人並未使出新招,但亦是將『風雨歸人來』一式轉變成劍法,原本是柔軟的紫虹劍此刻竟繃的筆直,且在隱隱顫動,看似極緩實際上卻是極快的一劍,同時配合著另外兩名兄弟,朝著魏明發動最強的攻勢。   「喝!眠月氣旋,破!」魏明沉聲一喝,週身的氣旋忽地加大,瞬間將烈風致三人手中的兵器給纏住。纏戰多時三人早知不能將功力盡貫於劍中,須留幾分內力運劍。   劍被氣旋纏住,三人齊齊暴喝,烈風致再摧一顆金星灌入劍中,駱雨田急運氣靈訣木宛神罡,剛柔兩種不同內力,分別由化成兩劍的劍尖攻出。而麥和人則是將七情御氣發至最高點,紫虹劍的虹光竟可似如烈火一般。三人內力急吐而出攻入氣旋之中,同時魏明亦是摧運內力,真氣順著眠月氣旋與三人硬碰一記。   烈風致三人如遭雷擊,渾身一震踉蹌地往後方跌退而去。而魏明也沒佔到便宜,亦是身形一震,但往後方退去的身形比起狼狽不堪的三人來說,是那麼地飄然灑脫。   單論內力而言,天下武林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比起烈風致三兄弟加起來還強,但名列於天龍門鎮門秘學天龍真經中的大無極三光寶典在內的眠月氣旋,卻是利用不斷迴旋的力道,吸收著外界的聲音,削弱敵人發出的真氣,更能夠進一步加強自身所發出的真氣力量,所以魏明才能以弱勝強以一敵三。   四人分成兩邊站立,隔著將近兩丈的距離,烈風致三人早就汗流浹背,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但是魏明竟像是個沒事的人一樣,孤立在一顆岩石之上,衣角隨著風不斷擺動。   「武林多變,新人輩出,本人已有十五年不曾踏入江湖半步。」魏明雙手背後,表情平淡地說著話,彷彿剛才的一場戰鬥從沒有發生過一樣:「烈風致你的武功超出我的預料之外,今天你們三人贏回了自己的性命,但下一次希望你還有這般的好運。」   魏明說罷身子一旋便飄然逝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三人六隻眼睛緊盯著魏明的一舉一動,但魏明來無影去無蹤,就連眼力最好的烈風致也看不清楚魏明究竟是怎麼樣離去的。   ※※※   空曠的平原之上,一片寂靜,只有火堆燃燒時枯枝所發出的嗶剝聲。接著火堆熄滅,竄起一縷白煙飄向空中,遙遠的東方漸漸明亮,黯沉的黑夜過去了,黎明已經到來,但三人漏夜苦戰後激動的心情仍舊無法平息。   經過了良久、良久,麥和人才打破沉默艱辛地開口問道:「喂……小烈…這傢伙真的離開了嗎?」此時的他仍是緊握著紫虹劍,神情緊張絲毫不敢放鬆。這是麥和人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恐懼,面對著力量遠超越自己的敵手,自己有多麼的渺小,多麼地無力。   「應該是吧,我想…」烈風致也不敢肯定地回答,剛才能夠發現魏明,完全只是心裡突如其來的一個預兆罷了,跟以往發覺到敵人或是任何人靠近的感覺完全不同。   「可怕的對手!」駱雨田說出心裡最誠實的一句話。   「何止可怕,根本就是一個恐怕的怪物啊!」麥和人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傢伙會再回來找我們嗎?」   「我想會的,以他離去時所說的話,我們會再遇上這個人。」   「我的老天啊!」麥和人按著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道:「我說小烈啊,你究竟是從那裡惹回來這個衰神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烈風致一臉無辜地說著,頓了頓回頭問道:「大哥,你現在還看不出來這個人的身份嗎?他的武功呢?眠月氣旋?大哥你也是沒有半點印象啊?」   駱雨田沉吟片刻道:「十五年前嗎……眠月氣旋…」頓了頓忽然鼓掌大叫道:「我想到了!眠月氣是大無極三光寶典在內的絕學之一,三光便是日月星,大無極三光寶典便是日極、眠月、無盡星的三大絕學!二弟、三弟,你們可知道三光寶典是一套堪稱天下無雙的武功,神秘莫測,在江湖行走的人,別說是親眼見過,就連聽說過的人亦是不多,若非曾在一本名為奇功絕藝錄的書藉裡見過這一段記載,還真不知道眠月氣旋是什麼武功。」   烈風致、麥和人先是互看了一眼,接著再看向駱雨田齊聲問道:「重點呢?魏明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駱雨田這才回過神來正容道:「這個嘛…在書上只有提到大無極三光寶典是記載在一本叫作天龍真經的秘笈當中,並沒有提到何門何派…」   「天龍真經?!」烈、麥二人再次互望一眼,又是齊聲訝道:「不會那麼湊巧就是天龍門吧!」   「很有可能。」駱雨田下了結語,完全不顧臉色發白的兩個兄弟。   烈風致長吁一口氣道:「如果魏明真是天龍門派來要殺我們的高手的話,那我們的前途堪慮呀,此次前往死亡島之行可是九死一生啊!」   麥和人點頭同意,面對這種高手,想想就叫人心寒:「老大,這個叫魏明的人,論武功你覺得他算是那個級數的高手?我猜想至少是宗師這一級數的。」   「嗯,沒錯。」駱雨田肅容道:「以魏明的武功絕對是宗師級高手。」   「這就是宗師級數高手的實力嗎…」縱使以麥和人的狂傲自大,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武功根本無法與之相抗衡,三對一僅僅只能求個自保不死,更別說單打獨鬥。」   駱雨田又接著道:「另外再提一件事情,算是讓你們對敵人的實力有個瞭解。禽戰至尊也是宗師級數的高手,但論實力禽獸至尊的實力更在魏明之上。」   「我的娘啊!」麥和人幾乎是拉長了臉叫道:「老大,你還有沒有更刺激一點的消息,乾脆一次全告訴我們算了,省得我聽一次心就猛跳一遍。」   駱雨田搖搖頭正容道:「麥子,小烈,我並不是在嚇唬你們,而是在告訴你們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敵人究竟有多厲害,記住一件事情,寧可低估自己也不要低估敵人。」   「嗯。」看著一臉肅容的駱雨田,麥和人也收起嘻鬧的心,道:「那大哥你有什麼建議?我想大哥你應該有腹案了吧?」這可是麥子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口吻稱呼他。   駱雨田則是答道:「首先,我們必須要作的便是增進實力,讓我們擁有自保的能力,若活不下去那什麼事也都作不了。」   「說的也是。」倆人聽罷同時點頭贊成駱雨田的看法。烈風致想了想續道:「可是,大哥想要增進武功並非一蹴可成之事,是須要相當的時間和努力才有可能……」看著駱雨田的笑容,烈風致頓了頓露出會心的笑容道:「大哥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大哥必有錦囊妙計。」   「是呀、是呀。」麥和人也跟著叫道:「老大你就別賣關子了,趕快說來聽聽,你是不是有什麼靈丹妙藥?還是什麼上古奇獸的內丹,或者是大力金剛砰砰丸?」   「去作你的春秋大夢!」烈風致一旁大腳一提直接踹了過去。   「增加內力並不代表實力就會變強…」駱雨田搖頭道:「若論內力深淺,我雖虛長小烈幾歲,但他的內力卻比我高上許多,可是若是真刀實槍打起來,小烈你認為…我們的勝算如何?」   烈風致想了想道:「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形下,再加上沒有外力因素,大哥有七成勝算。」   「沒差那麼多吧?!」麥和人有點不敢置信,烈風致的武功程度到那裡自己可是十分清楚,竟然還是七比三駱雨田佔上風。   「小烈你低估自己了,就我評估只有六成勝算。」駱雨田道:「深厚的內力並不是戰勝對手唯一的武器。在精神與氣勢的配合我們都有初步的基礎!但還不夠,我們還須要更為精妙的招式和臨陣時的應敵策略,麥子、小烈,或許你們自己沒有在意,只要經過幾次的打鬥,就不難發現你們兩人的武功路數極為固定,但是武功被掌握就代表弱點會被發現,那時死亡也離自己不遠了。」   「嗯…」烈風致陷入沉思之中,細想著駱雨田的話。   「老大啊…你就說明白一些,別再吊我們的胃口了。」麥和人十分親匿地摟著駱雨田的肩頭,纏著要他趕快說出方法。   「方法就是……」駱雨田還故意拉長語氣後才道:「閉關。」   「閉關?」烈風致、麥和人二人對望一眼,後者以懷疑的語氣道:「這個方法會不會有點緩不濟急啊?閉關練功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夠完全的事情,而且我們可是還有不少事情得做啊…禽獸的根據地,桃淫的下落,西山十鬼…」   「麥子你所說的我都知道。」駱雨田打斷了麥和人的話道:「此時,擺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厲害高手與組織,在眾強敵環伺之下,實力不足的我們是辦不成任何一件事情,所以我才作出這個判斷,決意拋開一切專心練功。」   二人沉默片刻,交換了一個同意的眼神,麥和人點頭答道:「你是老大,我們聽你的。」   「那大哥我們打算到那裡練功啊?總不會在這裡吧?」烈風致望了望四週一一望無垠的草原,一陣吹襲而過的強風將草原掀起一波波浪濤。   「當然不是。」駱雨田指著西北方道:「由這裡去,約莫兩個時辰的路程,有一座連迭數百里的山脈,那裡多得是崎嶇的險山峻嶺,我們只要隨便找一個山頭藏起來,任誰也找不著我們,而且也能夠令敵人弄不清我們的去向藉此擺脫他們。」   麥和人問道:「那我們現在就走?」   「不。」駱雨田搖頭道:「我們先休息一下,恢復體力後再出發,另外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先作準備。」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一個尾指粗細的紙筒將它打開。   二人不明所以,坐在一旁休息看著駱雨田究竟在弄些什麼東西。烈風致鼻子嗅了幾下,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是從那個紙筒發出的,駱雨田應該不會把它拿來塗在身上,顯然有其他特別的用途。   三人等了一個多時辰,遠方的天際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不一會功夫,黑點迅速變大,是一隻鴻雁。烈風致一眼就認出了這一隻雁兒,在南龍國時駱雨田就是靠這一隻鴻雁與天視地聽堂的人聯絡,看來這種鳥兒不但是眼力好,就連嗅覺也是十分的敏銳。   駱雨田拿出了紙筆迅速地寫了幾個字,裝入雁子腿上的筒子裡,再將它收走,道:「好啦,萬事俱備我們可以出發了。」說罷躍上馬背朝西北方前進,烈風致和麥和人也分別跳上馬背跟上。   「大哥。」烈風致趕上駱雨田身旁問道:「剛才你寄出的那一封信,有什麼用途嗎?」   駱雨田笑了笑:「既然我們要躲起來練功,甩掉那些纏人的高手、和老狐狸,自然得要下些功夫才成。」   「哦…」烈風致恍然大悟道:「大哥的意思是…」   「沒錯!我稍信回報要留在金甲城的手下作出我們回去的假象,迷惑我們的敵人,再加上這一路上都找不著我們行蹤的話,他們也會相信我們中止前往死亡島的計劃,回去金甲城了。」   另一頭的麥和人豎起姆指道:「老大厲害,一舉數得。」   「接下來我們就拋開所有一切,專心東功!我會把我所有的一切武功和知識拿出來教給二弟和三弟你們,傾囊相授。」   「好!」烈風致亦是爽快地道:「大哥,我也會把金星心法和其他的武功教給大哥。」         ∼第四十九章藝成出關∼     北皇九十八年六月三十日死亡島不歸途山脈連迭數百里的山脈成為死亡島對北皇南龍兩大強權最大的屏障,而此座山脈會被稱作不歸途山的原因,除了象徵過了此山後便是死亡島的範圍外,本身這一座山脈亦是一處人煙罕至的地方,裡頭充滿了各種毒蟲蛇獸,每天在特定的時間都還會產生有毒的瘴氣,誤入不歸途山的人,多半都是因為不明白山裡的變化而送命,也更加深了不歸途山脈的威名。   因此,獨佔了不歸途山脈出入口,唯一可以往來死亡島及北皇南龍的通道的禽獸至尊等若割地為王,坐收著往來商旅的關稅,所累積而來的財富也足以讓他富可敵國。   在不歸途山脈中一處由十多個高峰所組成的山谷,傳出二人對話的聲音。   「喲!你來了,這次閉了三天關有什麼新的突破嗎?」一名滿頭糾纏打結亂髮,滿臉污垢,渾身骯髒不堪活像個乞丐似的男子坐在地上,抬起頭對著另一個剛走過來的如野人般的男子說話。   「當然有,二哥。」這兩個說話的人正是烈風致與麥和人倆兄弟。烈風致原本就在深山裡長大,對這種生活方式早就習以為常,就連向來極為注動打扮的麥和人也專注在練功上,將其他一切鎖事拋開。   烈風致一屁股坐在麥和人對面開心道:「此次閉關收穫豐富,這三天的修練我把這一個月來所吸引的東西作一次整合,完全融會貫通,大哥他懂的東西真的很多,從他身上我學到了很多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對了,大哥他人呢?」   「他去張羅吃的了。」麥和人作了個鬼臉道:「這三天來都吃大哥弄來的東食物,搞得我都快要反胃了,說實在的沒想到向來以完人自稱的老大手藝居然這麼差,幸好小烈你出關了,要不然再吃他一頓飯我都要吐了。」話還沒說完一顆綠忽忽的東西直襲麥和人腦門,麥子反應極快,反手一撥太極雲手卸去來襲之物的勁道,順手將東西撈在手裡,仔細一看是一顆半熟的果子。   「好呀!」烈風致鼓掌叫好道:「二哥你的雲手又更上一層了。」   「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你今天的食物就只有那顆果子了。」   「大哥你回來了。」   駱雨田頎長的身形由林子內大步走出,俊目如星,長髮只用一根草繩綁起,滿臉的鬍鬚,仍遮不住他毫放不拘的英雄氣概,他的懷裡揣著幾顆剛採下來的果子,左手則提著一隻不知名的獵物。   「呵呵呵…」麥和人大笑幾聲,毫不在乎道:「哎呀!老大你就別太在意了,大家都是兄弟,消遣個幾句沒關係啦。」   駱雨田把手上的獵物丟給烈風致道:「小烈交你了,反正你的手藝的實比我好上幾倍。」   烈風致接過獵物在麥和人的歡呼聲中開始升火烹調,三人也閒聊起來。   「大哥,我們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了,比起先前預計的還多待了十天,雖然是真的學了不少東西,也進步很多,但是總不能把正事丟著不管吧。」   「嗯,其實我也有這個打算,在小烈你閉關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了,我們待的夠久了。正好你提出了,那麼今天我們就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們便出發前往死亡島。」   夜晚,時近初一,天上的明月露出細長的笑靨,微淡的月光當頭灑下,落在獨自一人待在山峰頂端的駱雨田身上。他坐在一塊大石之上,背靠著山壁仰首迎著月光。抱腿曲座的他,顯得份外的孤寂,彷彿就像是一隻遺世飄流獨自站立在峭壁之上的蒼鷹,又或是一隻月夜下望空鳴泣長嘯的孤狼。是那麼地遙不可及,令人不敢靠近。   烈風致踩著滿地的碎石緩緩地走向駱雨田,看見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他,烈風致微微感到愕然。他出神的表情兩眼射出的是一種沉思,緬懷過去的思念。   「大哥你在想些什麼,這麼出神?」   「很多、很多。」駱雨田沒有回頭,仍是望著月亮答道:「比如西山十鬼為何會逃向死亡島,奪走桃淫刀的人為什麼又要一路作案,留下一堆明顯的線索引我前往死亡島,而且無巧不巧地異劍皇也在此時前往死亡島。」   烈風致雖覺得這並非駱雨田心裡所想的東西,但也不追問,只是道:「大哥你認為這幾件事情會有關連嗎?」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只是湊巧罷了。」駱雨田也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九天飛鷹投靠禽獸多年,為什麼直到今日異劍皇才去尋找他們。」   提起九天飛鷹,烈風致突然想起問道:「大哥,你知道九天飛鷹與異劍皇有什麼恩怨嗎?我曾問過澎海彬,但他也不知詳情,只知道十多年前異劍皇挑戰九天飛鷹,九天飛鷹慘敗後逃離異劍流,最後投入禽獸麾下。」   「這件事我知道一些,十二年前,九天飛鷹掘起於龍君城一帶,遊走在異劍流與龍君城之間,殺人劫貨無惡不作,九重死城曾派出修羅海眾手捕殺,但沒能成功。反到因此提升了九天飛鷹的名氣,他們開兄弟的實力確實高強,各大勢力都想收納九天飛鷹增加己方實身,有不少人先後與他們接過頭,但一直沒有肯定的消息。直到有一次九天飛鷹擊傷了一名聖劍師範,很不幸的這一位聖劍曾是異劍皇的授劍師傅,所以當時剛上任為異劍皇的他,才會挑戰九天飛鷹。更在打敗他們九人後,對外宣佈若誰敢收留九天飛鷹便是與異劍流作對。」   「原來如此……」   沉默片刻,駱雨田忽然由懷裡掏出一個錦囊道:「小烈,你還記得這個東西嗎?」說著便打開錦囊倒出一顆碧青色的珠子。   渾圓無瑕的碧青色珠子,散發出一種明亮的青色,隱約可以看見,一圈青色的煙霧環繞在珠子四周。   烈風致注意到自家大哥看著手裡珠子的眼神與方纔的神情相同,知道這東西必定與駱雨田的心事有很大的關係,便張大眼神仔細觀察。   「這不是…」烈風致記性極佳一眼就認出這一顆珠子,許久之前曾在南龍異劍流見過一次,當時那是述香樓四大名妓迷迭拿出來考倒了『妙劍生花』宮南峰的珠子。   「外表是相同沒錯……」駱雨田搖搖頭道:「但這並不是述香樓迷迭手上那一顆珠子,而是爹他留給我的遺物。」   「那這顆珠子是…」烈風致輕聲問著,但看見駱雨田沉重的表情便把後頭的話吞了回去。   駱雨田沉默片刻才開口道:「這珠子是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亦是令我五靈門整門上下被滅的原因。小烈你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流傳著一個神秘的傳說,只要擁有五顆明靈火就能夠打開仙源鄉洞口之門。而仙源鄉里頭則是藏著無數的金銀財寶,神兵利器,更有許多在江湖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笈。」   「沒有,但這種傳言有人會相信嗎?」烈風致搖搖頭,懷疑地想著,這種傳說就跟神話故事一樣,半點根據也沒有不足以採信。   「但就是有人相信,而且…」駱雨田長歎道:「五靈門駱家的掘起十分迅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江湖上便傳出五靈門鎮門絕學五靈訣這一套武功是來自於仙源鄉,而五顆明靈火就在五靈門之中。   起先只是一些江湖上的三流角色上門想要討得明靈火,雖然五靈門由頭到尾完全否認,也將來人逐出,可是就此種下禍根。上門討取明離火的人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到最後甚至於連九大連盟的人也來湊一腳,衝突就是在一言不合的情形下發生的。   第一次的戰鬥雖然五靈門佔了上風,可是仍舊死傷了不少人,糟糕的是對方死傷的人當中有不少個是白道上的知名人士、豪門世家之後,那些對外宣稱五靈門人以邪功惡法擊傷無數正道人士,手段凶狠毒辣,駱家就這麼莫名地被冠上邪派名稱,而五靈門當家之主,駱穎風也被人稱作『邪靈』並被排入邪道武林十大高手之一。那些所謂的俠義之士,廣發武林帖,號招江湖同道組成除邪連合,圍剿五靈門。   五靈門駱家人手雖眾,五靈訣雖強,但是仍敵不過除邪連合數萬人的圍攻,五靈門逃不過被滅的命運,而五顆明靈火也在那一場火拚中失蹤。我爹尋找多年也只有尋回這一顆明靈火。」   「唉…」烈風致長歎一口氣道:「五靈門真是枉遭無妄之災被一個虛假不實的傳說給害得家破人亡…」   「三弟,其實…」駱雨田沉吟片刻才道:「傳說並不虛假,確實有仙源鄉這個地方。」   「真的!」烈風致瞪大了雙眼問道:「那大哥你知道仙源鄉在那裡嗎?」   「不知道…」駱雨田搖了搖頭,續道:「但我知道仙源鄉是誰所建的。」   「是誰?」   「聽說是『北魔』雷音,亦是皇朝開國聖祖衛雲袍。」駱雨田指著手上的珠子道:「而這顆珠子就是明靈火。」   「那傳言中五靈訣的由來……」   駱雨田沒有說話,只是高高舉起手中的明靈火迎向月光,微微灌入些絲功力,這時微亮的月光打在明靈火之上,折射出一道光柱,映射在一旁的平滑山壁之上,隱約可以看見山壁上出現了許多小字。   烈風致仔細端詳著山壁上的字跡,覺得很熟悉,忽然想起大叫道:「這些不都是這一個月來你教我們的武功嗎?」   「對,這就是五靈訣的口訣及運用法門。」   「什麼!」烈風致感到十分驚訝,沒想到駱雨田竟然會把五靈訣教給自己,它不但是江湖上名震一時的絕學,亦是駱雨田秘藏的壓箱絕學,而大哥竟然願意傾囊相授。   「這便是我能練成五靈訣的原因,我猜想,或許其他四顆明靈火裡頭也藏有不同的秘密,也有可能仙源鄉的所在地就在其中。」   「哦∼∼原來如此啊,我可聽見一件了不起的秘密了。」回話的並不是烈風致,而是由另一邊走上來的麥和人道:「剛才在下面看不到你們就知道你們倆個跑上來曬月亮了,果然沒猜錯。」   「二哥你也是睡不著嗎?」   「誰睡不著啊。」麥和人撇撇嘴道:「我是上來摧你們去休息的,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麼大的秘密。說完了就快去休息吧,別忘了摘不好我們到死亡島可能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哦。」   「嗯。」駱雨田道:「麥子考慮的是,我們通通下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就上路。」   麥和人第一個走下山去突然停下腳步道:「哦!對了,大哥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手上的明靈火我也有一顆,外表就和你手上的一模一樣。」   「此話當真!」   「二哥,你說的是真是假,別開玩笑啊!」   「你想想我平常的為人,難道我會去欺騙你們嗎?」   ※※※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二日   三人一路步行,因為原本的座騎在閉關之前就放它們自由了,所以三人只能靠一雙苦命的腿前進,經過二天的拔涉烈風致三人終於來到了進入死亡島的通道──虎口。   仰望著眼前的地形,這裡不愧被稱為虎口,一條橫亙在前方的山脈,山高千仞高聳入雲端,只有一條不算寬敞的通道直貫整座山脈,通道百曲千折,彎彎曲曲地,道路的兩旁是幾近垂直的懸崖峭壁,高度至少在百丈之上,由下往上看去根本看不到頂端,裸露出來的皆是堅硬的花崗岩,儼然是兩面銅牆鐵壁,想要拓寬道路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身負絕世輕功『飛龍九轉』的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人也自問沒有把握在毫無外力的幫助下赤手爬上山壁。   駱雨田指著眼前這一條通路道:「順著這一條路行走,約莫三個時辰,就可以抵達一座小城,那裡就是禽獸至尊割地分贓的地方。」   「這裡可真是一處天險啊。」看著這處大自然力量所開鑿出來的險惡地勢,烈風致不由得道:「若是給我六千兵馬的話,我有十足的把握在這裡擋下十萬大軍,當然先抉條件是要有充足的水源武器和糧食。」   「哇∼∼」麥和人故作大為吃驚的表情道:「這麼厲害!才讀了幾天的兵法書就可以出師了,能夠飛天遁地了不成?」   駱雨田打叉道:「此話不假,此處地勢險惡,易守難攻,只要在山上擺下幾十座石炮,加上檑木、落石,火油弓箭和萬人敵等火器,別說用六千戰士要抵擋十萬大軍,就算是二十萬,我也有自信能夠撐他個幾個月。」   「哦──」麥和人搖頭長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呀!這座虎口可是禽獸不如的地盤,如果我們要對付他,攻打這裡的人可是我們啊!倆位老大,要考慮如何守住這裡,不如先想想該怎麼樣才能夠打下這個地方吧。」   麥和人的話讓烈風致、駱雨田二人愣住,隔了半晌才回過頭對望一眼,苦笑一聲,齊齊搖頭,這並不是一個光靠武力強攻就能夠攻得下的地方。   前行片刻,烈風致忽然舉起手指向前方道:「有血腥味!前方有人打鬥。」   「咱們看看先!」麥和人一聽,一馬當先就衝了出去,烈風致二人連阻止的機會也沒有,只能跟在他身後急忙趕去。   轉眼功夫,三人先後趕到打鬥現場,兩方人馬展開混戰,一邊人數在七、八十人上下,這些人的裝扮一眼就可以認出是禽獸至尊的手下,而與之敵對的另一邊根本不成比例,僅僅只有四個人,而且裡頭還有一個人腿上腰間各中了一箭,躺在地上,他的懷裡似乎緊緊抱著一包重要的物品,讓其他三人保護。   三名大漢所持的武器都不同,有叉、有刀、有槍,但較特別的是包括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四人都在左肩上扣著一隻橢圓形的長形盾牌,遮住了小半個身體,這時盾牌上頭已插了不少支箭矢,顯然是這些人想出來專門用來對付馬賊慣使的箭雨的方式,效果極佳,圍繞著四人周圍打轉的馬賊所射出的箭矢大半都蚾盾給撥擋開了。   麥和人打量一下情況,腳步也沒停下,便衝進馬賊的陣形之中,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眾馬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再加上麥和人身手迅速絕倫,只眨眼功夫就有十多人被打下馬背。   「別浪費時間,殺了他們將東西帶走!」發現對方有援手來到,馬賊立即分出一半手下阻止麥和人,另一半則是拔出大刀衝向被圍困的四人,要在援手趕來之前速戰速決。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與麥和人只是前後腳之差的時間趕到,立即加入戰圈,擔心身份可能曝露的三人,下手絲毫不留情,被打落的敵人,不是當場斃命也只剩下一口氣離死不遠。   只一會功夫,八十多名禽獸的手下皆被三人擊斃。烈風致四處察看是否還有活口,看到還有一口氣的就捕上一劍。這時被解救的四人,其中一人走了過來,拱手向三人道謝道:「多謝三位俠士救命之恩,在下澎寶剛,不知三位…大俠高姓大名。」   烈風致三人離開不歸途山脈,為不要引起別人注目,便換上尋常的粗布麻衣,而頭髮和鬍子則是保持原本的模樣,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臉面。   三人互望一眼感到有些納悶,因為澎寶剛正是死亡島四流之一『一天六聖聯』的高手,身居護法之職。為什麼禽獸的手下要對他下手?奇怪?四流、四至尊不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嗎?三個人以眼神互打幾個信號,決定派個人開口探探口氣。   烈風致便抱拳拱手道:「哦!原來是以一對鐵叉及一套火雲叉法聞名於江湖的『搏虎叉』澎寶剛,小弟關風向澎大哥問好。」接著指指身旁的駱雨田及麥和人道:「這是我倆位兄長,大哥關雨及二哥關人。」   雙方人馬各自介紹一番,因雙方的目的地相同,便相邀一同上路,麥和人則是先幫那名中箭之人治療傷口。   「澎兄,這些馬賊怎麼會無故攻擊諸位,一天六聖聯和禽獸至尊應該是處於互不相犯的情形吧?」   「這…其實我也不清楚。」澎寶剛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支吾其言沒有回答烈風致的問題。   澎寶剛隨時帶開話題,問起三人的來歷及為何會來此地,麥和人則搶著回答,三人是北皇朝絕龍府人士,一身武功都是家傳的功夫,後來因為地方縣令貪贓枉法,魚肉鄉民,三人見不慣便殺了那名縣令,結果被官府通緝在案,逼不得已只好逃亡來此。   麥和人所編出來的借口並不是隨口胡扯而是真有其事,那是麥子在前往金甲城途中所遇見的事情罷了。   「殺得好呀!」澎寶剛豎起姆指稱讚道:「像這種敗類早該要了他的命,其實不瞞三位,澎某以前也是因為宰了幾個這種貪官污吏,才會來到死亡島,我和你們可算是同病相憐啊,如果三位不嫌棄的話,就加入我一天六聖聯吧,這樣子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這……」如果加入六聖聯雖然能夠得到最佳的身份作掩飾,但行動也會被限制住了,還是不行。三人互望一眼,不知該怎麼婉拒澎寶剛的邀請。   「三位不願意?」澎寶剛個性直接而且火爆,臉色一沉便道:「莫非三位瞧不起我六聖聯?認為這個小廟容不下三位嗎?」   「不是、不是、不是…」烈風致連忙否認道:「其實澎兄的好意,小弟十分感激,只是我們兄弟另有苦衷,深怕會被貴門帶來麻煩……」   「苦衷?麻煩?」澎寶剛皺起眉頭問道:「是不是有人追殺三位?放心,六聖聯在江湖上還沒怕過什麼人來著,這裡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是北皇朝皇帝我們也不在乎。」   「沒錯!澎老哥你可說對了!一猜就中。」麥和人搶著接下道:「的確是有人要追殺我們,這號人物在北皇朝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那人的名號澎老哥應該不陌生,他就是──太原府巡察使駱雨田。」   「什麼!竟會是『百曉神通』駱雨田!」澎寶剛聞言臉色一陣詭異。三人也感到訝然,沒想到駱雨田的名號在死亡島這裡也是如此響亮,麥和人還打了個了不起的眼神給駱雨田。   「但是…」澎寶剛沉吟道:「為何駱雨田會追殺三位俠士?絕龍府的一個七品縣令怎麼都沒法子和他連想到一起啊,據江湖上傳言,駱雨田行事正大光明,俠名遠播,且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又怎會為了一個貪官污吏出面追捕三位?更別說太原巡使和絕龍府縣令這個風馬牛不相關的東西。」   「這個嘛…」麥和人一時答不出來,駱雨田和烈風致一旁暗笑,臉上皆是一幅你牛皮吹破了吧的表情。   麥和人瞪了兩個看熱鬧的兄弟,接著道:「這澎兄你就有所不知了,駱雨田這人其實是一個表裡不一,欺世盜名之徒!」   「什麼,兄台所言是真?」此話一出可算是驚人動地,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駱雨田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千真萬確,不然你問問我這倆個兄弟。」麥和人還一指烈風致及駱雨田二人求證。前者是強忍著笑意,而後者則是皺起眉頭來。   「不只澎兄不知,就連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麥和人故意長歎一口氣道:「駱雨田這人只是表面上裝得一幅清高的模樣,但他私底下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混帳王八蛋,我兄弟所殺的那名貪官就是他所保舉的,專門替他收取黑心錢等各式孝敬的一隻走狗。   柴米油鹽等各種百姓生活所需他都要抽上一手,就連朝庭撥下來鎮災用的三十萬擔米糧,他就吞了三萬擔,此外更有許多惡行,上廁所不洗手,又愛偷挖鼻孔,上妓院不給錢,又愛……」麥和人越說越上癮,將所有聽過的惡行全數一股腦地冠在駱雨田的頭上。   一旁的駱雨田緊皺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整排的蚊子了。   澎寶剛四人對麥和人的話則是半信半疑地,畢竟江湖傳言不可盡信,而麥和人說的話雖是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但也只是片面之詞,不可採信。澎寶剛忽然覺得自己冒冒然邀請他們三人加入六聖聯會不會太魯莽了?         ∼第五十章死亡地獄∼     一行七人在麥和人濤濤不絕的話說聲中,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首先印人眼簾的是兩根高有五丈的三人合抱石柱,石柱上還有刻著斗大的字,分別寫著──九天鷹揚嘯黃沙,十地御犬馳千里。   「哼,看來九天飛鷹十地御犬在禽獸至尊的心裡佔了十分重要的地位。」麥和人看著眼前的字發出感想。   石柱再過去就是一大片的建築物,這裡是死亡島最繁華的地方,亦是禽獸的根基。死亡島各大派,盜王三聖四流甚至是四至尊的人都會在這裡活動,所有的交易行為也都是在這裡進行,而這地方亦被取了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地獄城。   地獄城的建設與金甲城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一條可供八匹馬行走的大道,朝著前方直通而去幾乎看不到盡頭,兩旁的商店人群往來如潮水般洶湧,萬頭竄動好不熱鬧,偶爾也會有幾批人在街上遇到就展開打鬥,不過走在路上的人似乎都已經習慣這種事情,見怪不怪。   眾人來到一間客棧之前,這裡是商隊來到死亡島預定落腳的地方。   烈風致強忍著即將奪口而出的狂笑向澎寶剛告別道:「澎兄,我們兄弟打算在此落腳暫住一段時間,至於加入貴幫之事請澎兄容許在下兄弟商量幾天,如果澎兄要找小弟喝酒聊天,在下兄弟三人隨時歡迎。」   「嗯…好吧!」澎寶剛也不多說,抱拳一拱道:「待我將東西送回六聖聯後再來造訪三位告辭。」   送走了澎寶剛後,駱雨田馬上開始秋後算帳,指著麥和人就罵!烈風致只能在一旁勸解。但麥和人還是一幅不在意的模樣,應道:「哎呀,反正是作作戲嘛∼老大你就別那麼在意啦,而且要不是我演這場戲的話,現在咱們還得應付澎寶剛哩。」駱雨田只能猛翻白眼,拿麥和人沒辦法。   三人走進客棧裡頭,駱雨田、麥和人先行進入,烈風致則落在二人後頭,溜目四望著大街上的行人,突然在遠方街道的轉角處,看見了兩條背影,似曾相識,旋即人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咦!」烈風致發出一聲輕訝。   「怎麼了?」駱、麥二人回頭詢問。   「沒有。」烈風致搖搖頭道:「剛才好像看到認識的人,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哦。」二人並沒有在意允自走進客棧。   一名店小二將三人迎至客棧二樓,隨口點了幾樣菜,駱雨田便詢問店小二最近是否知情商隊的下落,卻赫然發現商隊的人並沒有在此落腳。   小二離開後,麥和人問道:「老大,你想商隊會不會出事了?不然我們晚了一個多月才來,就算是用爬的他們也早該爬到這裡了吧?」   「那大哥商隊會是發生什麼事?」烈風致神情凝重地問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遭到馬賊攻擊了。」駱雨田皺起眉頭頓了頓道:「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應該有幾個大難不死能夠逃命,至少以任雲霏的實力便足以自保,想要脫逃也不是問題。」   這時店小二將酒菜送了上來,三人停下交談,待小二離去後,烈風致道:「大哥,雖說我們主要的工作是找出禽獸的根據地,但我想還是先查查商隊的下落吧,畢竟裡頭還有不少我們的朋友。」個性爽朗的烈風致很容易與人相交,在那支商隊裡他也新認識了不少朋友。   「對呀!」麥和人突然大叫道:「我也有不少錦織坊,金織坊的上好布匹在商隊裡,老大咱們還是盡快查查,那可價值不少銀兩啊。」   駱雨田點頭道:「好,吃完飯我們便分頭行事,麥子、小烈你們去通知先前安排的人,而我到這裡的堂口打聽看看是否有商隊的消息,記得一有消息就馬上回到這裡。」   「有人在注意咱們。」烈風致低聲說道,作出幾個手勢,指出監視者的位置。二人隨意四望便找出了幾個藏在角落及對面房子裡的人,不過都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之類的人。   「嗯。」發覺有人在注意自己三人後,便不再談論,改聊起其他風花雪月的事情。   這時客棧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的客人,三、四十個人踏上二樓便趕跑了原本的客人,佔據了東面的幾張位置。這些人一個個的長相皆是橫眉豎眼,流露出一種橫行霸道慣了的模樣,這些人的武功都不差,一少都在二、三級左右,其中也不乏一級以上的高手。   客棧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幾個客人覺得不太對勁馬上就結帳走人。才過一會時間,又來了另一批人,後到的這一批人每個人不是背刀就是配劍,與先前來的那些人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的組合有著明顯的不同。這些人來到之後也佔據了西面的位置,一看就知道是兩個對立的組織。雙方人數差不多,而且實力看起來也在伯仲之間。   還留在客棧二樓的客人看到如此陣仗,趕緊結帳離開,只留下少數的幾個有膽子的看熱鬧的觀眾,但看這些留下來的人衣著打扮也是武林中人,看起來也像是其他死亡島幫派的手下。   烈風致見雙方人馬神情凝重,看起來就是一幅不是來談判的就是準備來廝殺的模樣,便示意兩位兄長暫避風頭。但麥和人一臉很想湊熱鬧的表情,烈、駱二人只得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麥子避到一旁偏僻的角落。   駱雨田看看兩邊人後低聲道:「東邊的那群凶神惡煞是死亡島四流在內的三王三魔宗,而西面的也是四流之一的四刀四劍…」駱雨田順道指出兩派其中幾個較有名氣之人的名字。   兩邊人馬在互相凝視中渡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漸漸地失去耐性,紛紛低聲交頭接耳起來。旁邊的觀眾也覺得十分無趣,總不會這兩批人專程來這裡對看的吧?   「哼!」一聲冷冷的哼聲響起,發聲之人功力異常深厚,這一哼震的在場所有人一陣氣血翻騰,客棧二樓頓時鴉雀無聲。   發出冷哼之人是一名頭戴黑玉高冠,馬臉鷹眼的白髮老者,他的雙手中指各套著一隻骷髏戒錐。雖然坐在人群之中,卻是出奇的顯眼,不管是誰來到這裡,第一眼都會將視線投注到他身上,這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殺戮之氣,比之『刀劍行屍』錢一命絲毫不遑多讓,如果說錢一命是一個劊子手的話,那這名老者就是一個屠夫。   這老者名喚韋尚外號『血眼無情』,仍是三王之首,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又喜好虐殺敵人,將活人硬生生剝皮溶肉製成白骨,惡名昭彰,一些好事之人便送了一個骷髏王的名號給他,而韋尚竟毫不以為意,反而以此為榮。   「貴樓主投帖給我三王三魔宗來此,說是有要事商談,為何時辰已至,而貴樓主卻遲遲未到。」韋尚一開口四周氣氛頓時沉重許多,冷冷的語氣夾帶著無窮機:「看來七絕情天樓主的架子擺的倒是挺大的啊,是否看本宗不起。而且如此看來這所謂的要事大抵也有限的緊。」語罷,其他的人紛紛開口附和。   「哈哈哈…韋尚王此話言重了。」一名坐在眾人前方,體材壯碩相貌感武的紫臉大漢,先是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這一陣笑聲立時打散了沉悶的氣氛,就如同太陽的光芒穿透遮蔽的烏雲,一掃陰霾的環境。顯示出一身完全不弱於『血眼無情』韋尚的功力。   說話的這人正是四刀四劍樓四刀使之首『雙刀風雷』沈金政。   沈金政性格豪放不拘小節,慣使一對金刀,但刀法與個性截然不同,雙刀多變時如狂風怒號刀刀不留情、又似潺潺溪流處處是生機,全然由心而發,隨心情而變,又有狂情刀客無情手之稱號。   「請稍安勿燥,敝樓對此事當是十分看重,否則樓主亦不會如此慎重其事,投帖親邀貴宗主至此一談,只是樓主他老人家臨時有事被擔擱了。不過,請韋尚王放心樓主他立即便到。」沈金政早就接到上頭的交代,對韋尚挑囂的話並沒有在意。   「哼!」韋尚只是一聲冷哼回應。   才剛說完,忽然由二樓窗外躍進四名大漢,先進來的兩名大漢將四張桌子合併,而隨後躍進來的二人則是合力舉著一張製作精緻的龍鳳軟榻,將軟榻放在桌子上頭。   緊接著四名妙齡女子分成兩排,輕展著曼妙的身法如仙女般飛入客棧二樓,俏立在軟榻四周,她們的手上都捧著一個托盤,上頭放著數種不同的水果美食,還有散發著濃郁酒氣的佳釀。   「樓主他老人家來了!」   人未至排場就如此鋪張,看來四刀四劍樓之主是一個極好享樂且極窮盡奢華之人。   麥和人朝著二人作了個鬼臉,用嘴形無聲地道:「真是他娘的夠排場,活了二十個年頭,第一次碰到比我還囂張一萬倍的傢伙。」一旁二人聽罷露出一陣苦笑。   烈風致環目四周發現除了自己三人外,還有不少人散坐在外圍觀看,好像還多增加了幾個人。心裡不免覺得奇怪,四刀四劍樓與三王三魔宗這次的會面該是為了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情吧?怎麼會在客棧裡光明正大地談判,而且又沒有趕走其他的人,簡直是在昭告天下他們談話的內容。   這時一陣長嘯傳來,緊接著一條迅速絕倫的身影射入窗內,來人身影極快只見一條淡淡地紅光掠過眾四刀四劍樓人馬的上空,眾人立即躬身行禮道。   「屬下參見樓主。」   七絕情天一身深紅色長衫,腰上纏了一條較一般寬許多的銀色腰帶,在衣袖上還滾上金線,頭上戴著一頂黑紗斗笠,垂下至胸部的面紗遮住了整張臉,看不見他的長相美醜,但由他潔白修長的手指推測,他的年齡應不會超過三十歲,超乎意料的年輕,但也有可能是返老還童的前輩級高手。   就在七絕情天出現的同時,窗外亦是躍入了二十多人,來者年輕平均都在二十上下,但個個雙目烔烔有神,人人背刀帶劍,兩臂肌肉結實且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七絕情天以一個極為悠閒的姿勢斜躺在軟榻之上,接受著四名美婢多情溫柔的服侍,一時間鶯聲燕語不絕,一掃方才現場那凝重的氣氛。   「本樓主已經到了,九幽宗主請現身一見,七絕情天在此恭候大駕。」話音才落,另一陣笑聲跟著響起。   「哈!哈!哈!」詭異的笑聲響起,僅僅三聲大笑,迴響在客棧之中,竟是綿綿不絕於耳,音調起伏變化無一相同,讓人分不出是一個人笑還是千百個人在笑。   一條混身黝黑無光,看起來就像是用著一大塊黑巾包裹住身體的人影倏然出現在三王三魔宗眾人的前方,他的出現毫無任何預兆,如同憑空由地板上冒出來的一般。   「參見宗主!」   九幽暗流與七絕情天分別是四流之一的統治者,但身份來歷卻有極大的不同。前者早在二十年前就名聲顯赫、威震武林,更是名列邪道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而七絕情天卻是截然不同,數年前才在死亡島掘起,挑戰前任的四刀四劍樓之主,但除了四位刀使和四位劍尊之外沒有人看到那場決鬥。   之後,七絕情天就接管了四刀四劍樓,但自從那次之後也沒有人曾親眼看到或是聽說七絕情天有和其他的人交手,至始至終他的身份與武功都是一個謎團。   「好高明的身法…」烈風致雖然看不見九幽宗主是用什麼身法出來的,但能夠感覺到他早已潛藏在眾門人之中,直到剛才才由陰暗之處竄出,若非烈風致的感覺一向異於常人,恐怕功力再高也是難以發現。   九幽暗流頭部的黑巾左右張望,雖然看不見他的眼情,但卻能烈風致三人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他的視線掃過自己身上。   「七絕情天你腦子裡在打什麼鬼主意?」九幽暗流一開口便直搗問題中心,發出疑問道:「在這裡你想談些什麼!又能談些什麼!」接著以冷酷無情地語氣道:「本宗主不喜歡太多閒雜人在一旁……」   話音才落,九幽暗流身形便化作一條黑影射向站在一旁觀看的其他人。那些人大都只是一些三、四流的角色,那抵擋的了九幽暗流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慘叫聲接連暴起,只見一具具的屍體濺血拋飛,摔落大街之上。   三人大吃一驚,正考慮自己是該逃該戰之時,九幽暗流業已直撲而來。麥和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正要出手迎擊之際,駱雨田已經先一步動手。   整張灌滿真氣的桌子瞬間掀起,當頭罩向九幽暗流。   「轟!」一聲爆響,整張桌子在空中立時被強烈氣勁支解成片片碎屑。   烈風致最接近九幽暗流,雙手一旋真氣透掌而出,激盪的氣勁迫開滿天碎屑。烈風致展現出一月苦修的實力,雙手不斷作出各種變化,細膩精巧的手法,或點或撥或刺或擋,新生的掌法完全跳脫出烈風致已往的局限,晉陞至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境界。   眨眼之間,兩人互換數招,烈風致悶哼一聲,被震退一步跌入麥和人懷裡。駱雨田閃至二人身前防範九幽暗流再次進攻。   烈風致雖被九幽暗流挫敗半招,但業已使其他在場之人感到驚訝。一個貌不驚人的外來陌生人,竟然能夠與成名超過三十年以上的邪道十大高手交手過招。   九幽暗流原想再次出手,但一旁的七絕情天卻開口長笑道:「哈哈…請九幽宗主稍停下手吧,這三人我看並不是死亡島的人,就看在能夠接下宗主一招的份上放過他們。其實我們在那邊談不都是一樣的嗎?不夠安全的地方九幽宗主亦不會赴約,不如就選在這裡,這裡是禽獸至尊的地盤,負責管理的則是三聖之一的金邪堂。對我們雙方來說都很公平。」   這時客棧二樓除了烈風致三人外,其他不屬於三王三魔宗及四刀四劍樓的人皆已死在九幽暗流之手,就連樓下偷聽的掌櫃及店小二也已死絕。   七絕情天道:「言歸正傳,此次請九幽宗主來是希望宗主能夠高抬貴手,放過不久前被貴宗所擒住的那名劍客。」   「他?」九幽暗流發出疑惑的問句,不在搭理三人身影一動,飄至兩名門下的上空,坐在二人合併的肩頭上道:「這人和你七絕情天或是四刀四劍樓有什麼關係?」   烈風致三人你眼望我眼的,不知是該離去還是繼續留下來聽,但不少三王三魔宗的人視線一直盯在自己三人身上,由他們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只要自己有任何舉動就會引來他們的攻擊。   「我不認識他,但此人與我卻有些淵源,希望九幽宗主能看在本人幾分薄面之上放過他一馬,敝樓上下將會十分感激宗主。」   「哈哈哈──」九幽暗流發出一陣長笑,笑聲迴盪在客棧之中,震得眾人氣血翻騰說不出話來:「笑話!此子出手狠毒,殺了我門下數十人,更是重創了本宗主倆名得力助手,孫嘯及房景雄,你說放就放,我三王三魔宗顏面何存!」   「呵呵…」七絕情天淡笑道:「九幽宗主此言差矣,沒想到以宗主你的身份竟會說出這種三歲小孩童的說,江湖打滾本來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而且貴宗下毒在先、又群起而攻,怎麼怪得了他人下手過狠?也罷,九幽宗主,我想每個人都有他一定的價碼,開出數目來吧,一萬兩!宗主意下如何?」   九幽暗流不屑地冷哼一聲:「價碼?七絕情天你以為本宗兄弟的命可以用幾兩銀子來衡量嗎!」   「宗主不滿意?那麼有什麼條件就請宗主開出來吧,本樓主言出必行,絕不反悔。」   「很好!夠痛快,一萬兩黃金。另外,本宗主還要你接我兩掌。」   「呵呵呵∼沒想到九幽宗主對本樓主的身體有興趣啊。」七絕情天直接由軟榻飛身而起,落在九幽暗流面前道:「九幽宗主請出手吧。」   「樓主千萬不可啊!」七絕情天身後的手下想要阻止當家的瘋狂行為,畢竟以身體承受一名功力及名氣與自己相當的人是一件非常不智的事情。但七絕情天一伸手,所有的人也只能安靜地退往兩旁。   「七絕情天看來這個姓任的對你真得十分重要…吃我一掌!幽冥九回」九幽暗流一聲冷喝,身上的黑巾化成一道急速旋轉的渦流,直襲七絕情天胸口大穴,這一擊看似平凡無奇,但方纔與九幽暗流交手的烈風致可是非常深刻地感覺到此招的威力所在。   九幽暗流灌注在黑巾之中的真氣,凝成如針一般的奇特氣勁,再藉著旋轉的力道讓這一股氣勁變成如鑽子一般攻勢。   烈風致心忖道:方才就證實過,以自己的目前的武功若是要接下這一招勉強有幾分把握,但若是說要硬挨此種氣勁,就算是強如金鐘罩這般的護身罡氣,也不敢保護一定承受的住呀!   「任?」一旁的駱雨田則是注意到九幽暗流所說的那名劍手身上。   這時黑巾業已急拂在七絕情天身上,只聽見一聲如擊敗革的悶響,七絕情天身形如狂風中的柳葉疾飛而出,但只飛出丈餘之遠,七絕情天立即左足輕點在一旁的樑柱之上,卸去勁道旋即返身躍回原地。   七絕情天彷彿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以衣袖輕拂去身上的灰塵道:「還有一掌。」一旁的手下見狀立即為自己的樓主高聲鼓噪。   駱雨田、麥和人二人面面相覷,九幽暗流的武功已經令人感到訝異,但更教人吃驚的還是接下這一招的卻毫髮未傷的七絕情天。盛名之下無虛仕,四流的名氣雖在四至尊之下,可其實力仍不可小看半分。   但烈風致卻瞪大了雙眼盯著七絕情天,他察覺到剛才七絕情天接下九幽暗流這一招之時,外表上看起來似乎是任憑幽冥九回直襲胸口,但就在接觸到胸口前的一瞬間,急旋的黑巾產生了不規則的扭曲,似乎是受到外力的介入,而在同一時間,烈風致的耳裡聽見幾聲細不可察的破空音,由七絕情天的身上發出。   他幾乎可以肯定,七絕情天並不是單純以肉體生受這一招,而是用了其他的東西來作防禦,只是目前自己仍不明白那是什麼罷了。   「接得好。」九幽暗流第一招八成功力出手,並沒有試出對手的虛實,但他所使用出來阻擋自己的攻勢的東西似乎在許久之前曾經見過,縱使下一招全力出手亦沒有把握,心念電轉忽然道:「這第二掌,本宗主不想打了,只不過…七絕情天,本宗主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七絕情天只是頓了一下便爽快地答道:「可以,但只准九幽宗主你一人觀看。」走到他的面前,將面紗掀開一小半,馬上又放了下來,動作飛快,除了九幽暗流一人外,其他的人都沒能看見七絕情天黑紗下的真實樣貌。   九幽暗流用著不可思議的語氣道:「是你!沒想到竟會是你……好!韋尚,你立即回去,將那個姓任的放出來,交給他們。」   「是,宗主。」   九幽暗流旋即下令道:「其他的人也都散了吧。」命令一出眾三王三魔宗的人立即作四散離去。   「你們也先回去吧。」七絕情天也撤走手下,現場只留下兩個幪著臉的人面對面相望,卻是一語不發。   「老大你說他們在幹嘛?相親不成?」麥和人低聲地問道。   「他們在用蟻語傳音交談,沒看見七絕情天的面紗正在抖動?」烈、麥二人仔細一看確實沒錯。   兩人交談片刻,只見九幽暗流贊似地的拍拍七絕情天的臂膀,轉身消失不見,仍是來無影去無蹤。而七絕情天在離去之前還特意地回頭望了三人一眼,烈風致強烈地感受到七情絕天黑紗下所射出的眼神。   眾人散去,烈風致三人也跟著離開空無一人的客棧,走在路上烈風致便道:「方纔七絕情天離去前,望向我們的那一眼,給了我一個熟悉的感覺。他似乎認識我們而且也把我們的身份認了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暫時安心,他對我們還沒有惡意。」   「你以前曾經見過他?」   「嗯,我想我應該見過他,可是現在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無妨。」駱雨田道:「此事我們先放下,計劃要作一些變動,二弟你前往三王三魔宗,我想知道他們抓的那一名劍客的名字。三弟我們仍照著原來的計劃行事,集合的地點換到別家客棧吧,若有其他的意外,記得在石柱下面留下記號。」         ∼第五十一章鷹犬齊行∼     夜晚,華燈初上,人潮依舊洶湧,生活在地嶽城的人,除了部份的商人之外,絕大多數的人每天都處在與其他敵對門派人馬的搏鬥之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得過明天。因此每個人都是盡可能地沉迷在聲色之中,享受著還可以呼吸的每一刻。   烈風致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之上,心情十分沉重,週遭環境的吵吵鬧鬧對他來說簡直是另一個世界。與二人分開後一整個下午,都連絡不到半個先前派出的人員,就連錢一命及慧殺也不見其行蹤,而預先安排在這裡的秘巢,也是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雖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但卻在四周圍發現了幾個盯梢的人,看不出來是屬於那個幫派的人。   為避免打草驚蛇,烈風致沒有抓起任何人拷問。不過…由此看來,先前派來的人全都出事了,只是…下手的人會是誰呢?能對付的了錢一命及慧殺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門派作的到啊,會是四流?禽獸?還是天龍門?   不論是誰,對手都有充足的理由和實力對付自己。   烈風致忽然停下腳步,路旁的一棟建築物吸引了自己的目光,那是一間殘破不堪到只能用廢墟兩字形容的破爛房舍,勉強還可以看出是一間寺廟。這也難怪在這種人人只懂得紙醉金迷,縱情聲色的地方,任何宗教信仰都是很難生存的。   走近大門,寺廟大門有著一幅對聯,字跡因年代久遠而有些模糊,看清楚之後,烈風致不禁啞然失笑,上頭寫著的內容,非常令人絕倒──   佛若有靈,也不致灰土處處堆,筋骨塊塊落;眾生妄想,要知道勤儉樣樣有,懶散件件無。   烈風致苦笑著搖頭,這間寺廟會門可羅雀凋零至此,絕對不是沒有信徒的關係。不過這幅對聯真可謂一絕,一個靠香客捐香油錢維生的地方,偏生就是當頭潑了上門的香客一頭冷水。唉!沒人來朝拜禮佛根本就是自找的啊。   不過提這幅對聯的人,風骨確實極佳值得令人欽佩,只是恐怕有餓死之虞。實在是世上的真心人求佛、求真理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傳來,字字鏗鏘有力,聲音悠揚綿長,單憑這一聲佛號便只以讓人不自覺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莊嚴肅穆,修行高深的出家僧人。   烈風致回頭看去,頓時傻住了,在左方不遠處的街道上看見一位和尚,一位盤坐在一條大黃狗身上朝著自己打佛號問好的和尚。   「八月雪向施主問安。」   烈風致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這名自稱為八月雪的和尚慈眉善目,膚色白皙,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身材雖瘦但骨格極大,身上穿著一件的僧袍,並沒有剃去頭髮。雖是一位帶髮修行的僧人,但他身上散出的清聖佛氣,在在顯示出此人確實是一位佛門高僧。只是他身下騎的不是一條大黃狗的話…   「阿彌陀佛,施主覺得奇怪嗎?昔有玄奘法師西方取經,現是八月雪騎狗悟禪,方法雖異但目地皆同,所求的都是佛法矣,施主被表象著迷了。」   烈風致恭敬地行了一禮歉道:「阿彌陀佛。這位大師是晚輩失禮了,晚輩烈…關風見過大師。」原本打算報上本名,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說出假造的名字。   烈風致望著眼前的僧人,心裡莫名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悸動,雖然肯定是第一次遇見他,但是卻有種懷念及親切的感覺。   「阿彌陀佛,風應該是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瀟灑而自在,為何施主卻是面有豫色,眉頭深鎖,似乎有未解的難題糾結在心中。若施主願意,亦可告訴貧僧或許貧僧可以為施主指點迷津。」   烈風致原以為這位和尚是要來化緣的,由懷裡取出幾兩碎銀子,打算要拿給他道:「多謝大師好意,晚輩心領了。且大師與我只是萍水相逢,不想為大師帶來麻煩。這些銀子是晚輩的一點心意請大師笑納。」   「阿彌陀佛,相逢既是有緣,老納非想向施主化緣。在此能與施主相見亦有幾分佛緣。」   不想化緣又說我有佛緣…那總不會是想要我遁入空門吧?烈風致雖然可以感受到這名和尚的好意,但對作和尚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道:「大師,說實話,晚輩目前對歸依佛祖,長伴蓮燈著實沒有興趣,而且晚輩諸事繁多,就算是一心向佛,只怕是三年五載也脫不開,離不了這紅塵俗世啊。」   「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貧僧從未曾想過,要施主入我佛門。   只是與施主有緣想要提醒施主幾句話罷了。」   「提醒我?」烈風致有些愕然,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能對自己提醒些什麼?心裡頭不免有些好奇心揚起。   「阿彌陀佛。」八月雪又誦了次佛號道:「施主、凡事不須強求,緣至即可,去勢不可盡,行事不可剛,盡則無力挽回,剛則易折…」   烈風致一時弄不懂八月雪這番話有什麼用意存在,就又聽見八月雪繼續說道:「比如高掛天上的月亮看似寧靜不動,遙遠不可觸摸。施主你低頭再看這裡。」八月雪指著路旁水缸裡頭,映在水缸的月亮問道:「這是什麼?」   「水缸啊。」   「不是月亮嗎?」   這一番話讓烈風致陷入沉思,似乎是捉住了些什麼,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八月雪道:「大師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令晚輩受益良多…」本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旁遠遠走來的麥和人發現了站在這兒說話的烈風致。   便高呼道:「三弟,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們快回去吧,我有事要告訴老大。」麥和人來到烈風致身旁,才注意到他身旁八月雪的存在,問道:「這個長毛的禿…哦,大師是誰?」原本想要直接叫禿驢的,但在烈風致凌厲的眼光下硬是吞了回去,換上另一個較為尊敬的稱呼。   「這位大師法號八月雪…」   麥和人打量著眼前的和尚,總感覺到這個和尚有個眼熟。不過,並沒有多加留神,沒待烈風致把話說完,就一把抓起他的手、打斷他的話,把人給帶走。   「大師你好,我們有要事告辭了。」   烈風致沒甩開麥和人的手,看在他著急的份上,邊走邊向八月雪告辭道:「十分抱歉大師,晚輩有要事在身,法法與你多談,假若他日得閒,定會再次上門拜訪。」   走了一段路烈風致才問道:「二哥發生什麼事了,如此匆忙?」   「我找到任雲霏了。」烈風致瞪大雙眼看去,麥和人繼續道:「大哥也算直覺厲害,三王三魔宗抓去的那個劍客就是任雲霏沒錯。」   「任雲霏怎麼會落在三王三魔宗的手裡?」烈風致皺眉沉吟道:「而且,又為了什麼原故,四刀四劍樓之主會去向九幽暗流討保?」   「這個問題留給老大去傷腦筋,反正我們去到客棧再說。」麥和人忽然又道:「欸,小烈,我老覺得那個長毛的禿驢和你長得很像,如果你再老個二十歲,穿上僧袍後就更像了。」   「去你的,這麼想我去當和尚啊!」烈風致罵了一句,不再理他繼續趕路。   抵到約定的客棧,駱雨田已經坐在一樓偏僻的角落位置上,桌上擺了幾樣菜,不過看起來像是根本沒動過一樣,他只是緊皺著眉頭,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烈、麥二人分別坐在駱雨田左右兩旁,後者道:「老大你怎麼一張臉這麼臭?我都還沒告訴你消息是好是壞哩。」接著倒了杯酒一口飲盡才道:「任雲霏確實被三王三魔宗的人抓了,現在則是到了四刀四劍樓的手上,就我看來只是功力被制住了,其他的一切都沒問題。」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駱雨田緩緩解釋著。下午前往天視地聽堂分堂時,由眾手下的口中得知死亡島這一個多月來的消息。   由金甲城出發的商隊,在三人離去後再次遭到不知名的敵人攻擊,所有的貨品幾乎被搶劫一空,隨隊的商人也死傷大半,只有少部份人被救走,目前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場所。   而任雲霏則是在敵人攻擊前就離去了,因為他發現到西山十鬼之一「虎魄」魯鬼木的行跡便追了上去。途中遇見三王三魔宗的人,不巧有幾人正是魯鬼木的好友,見魯鬼木被追殺,便一大堆人群起而攻任雲霏,不過沒能在情義劍下佔得絲毫便宜,反倒是死傷了不少人,最後三魔宗的人是用毒才擺平了任雲霏。   烈風致猜測道:「我想任雲霏暫時該不會有事,七絕情天即然肯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他從九幽暗流的手裡要走,就能猜到他對七絕情天的重要性,大哥不必擔心。」   「其實,任雲霏的事情我並不擔心。」駱雨田搖頭道:「現在讓我最頭痛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哦?」   「剛才我接到朝庭要派兵圍剿為亂邊境安寧的馬賊流寇。首要的目標就是禽獸至尊秦狩,朝庭知道我如今人就在此地探查禽獸的虛實,便命令我擔負起引導的任務。且著我全力輔佐。」   「那朝庭派出了多少軍隊?而領軍的人又會是誰?」   「今上冊封了大皇子衛靖安為主帥,領軍十萬,隨行的將軍有四名,分別是」討逆將軍「胡祖豪,」蕩寇將軍「紀承恩,」威武將軍「王保良,」義勇將軍「司徒昭,據我所知這四名將軍皆是能征慣戰的一流將領。」   烈風致問道:「裡頭有天道的人嗎?」見駱雨田搖頭後又問道:「那皇帝有沒有要少君派人協助。」駱雨田又搖了搖頭。   「呵呵…」麥和人笑著道:「這也不錯呀,這可是老大你立功的大好機會,搞不好還能夠多撈上一、二個頭銜,弄個將軍作作,或許不久之後二品巡使就要改叫一品總巡察使了。」   「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禽獸至尊若是這麼容易收拾的話,少君早就將這些馬賊解決了,我們也不須如此大費周章來這裡打聽情報了。」   麥和人聳聳肩不可置否,駱雨田則是問道:「三弟,若照你的想法,這一仗朝庭大軍這一邊會有多少勝算?又會遇上那一方面的困難?」   烈風致想了想答道:「勝算我不敢講,對雙方的實力我並不瞭解,無法判斷。但要估個大概嘛…若是正面對決,我們有七成勝算,但這一戰必敗無疑。」   「哦──怎麼說,為什麼會如此?」駱雨田帶點讚許地鼓勵著烈風致去思考,在戰鬥方面烈風致已經及格了,但更希望他能成一個不光只懂得使用蠻力的人…至於麥和人那就算了吧。   「嗯…我想。」烈風致專心整理腦子裡的想法道:「論雙方戰力,以當時陂坡鎮一戰便可得知,禽獸等馬賊,來去如風長於一擊遠遁的方式,而我們則是擅長防守。只要紮營結陣,禽獸這些馬賊想要打敗我們非得付出慘痛的教訓。   必敗的原因則是根本找不到敵人在那裡。死亡島疆域遼闊,而四至尊多半是以遊牧形式存在的馬賊,逐水草而居,對地形也是十分瞭解,幾萬個人藏進這一片沃野數千里的草原裡頭,想要找出來可謂是大海撈針,而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座地獄城。「   「哈!」麥和人打了個哈哈道:「那還真是湊巧,早上才在想該如何攻打虎口,沒想到馬上就要面對這個問題了,我可真夠烏鴉嘴的了。」   「二哥…」麥和人的風涼話,烈風致也只能苦笑,總結道:「攻打虎口事小,但影響卻是極大。究竟是來圍剿禽獸至尊還是想消滅整個死亡島,或許這也是我們受到監視的原因吧。」   烈風致的回答說明了整個問題的重心,駱雨田感到十分滿意,三弟的才能智慧已經超過自己的預想。   「哦!是這樣子啊。」麥和人這才恍然大悟。   攻打地獄城固然能夠威脅禽獸至尊,但也等於威脅了整個死亡島,迫使整個死亡島的各大勢力團結一致,抵抗皇朝大軍。雖然四流的人數不多,加起來頂多在二到三萬之間,但要守住虎口這處天險,那已經綽綽有餘,更別提四流各派中以百計的一二級高手,而且一但形成持久戰,禽獸的人馬由後方殺來,又或是不斷地偷襲騷擾我方的補給,那肯定讓皇朝大軍吃不了兜著走。   「我想被監視的原因該不是如此。」駱雨田道:「大皇子領兵出征的事情是在三天前決定,別說死亡島會知道,就連皇城以外的其他諸城也都才收到消息。大皇子這十萬大軍,是朝庭撥兵四萬,其他的則是吸收沿途諸城的駐軍,我估計最遲一個月,大皇子率領的大軍就會進入死亡島,那時我也得前去迎接會合。」   「那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來查探禽獸至尊的根據地囉。」   麥和人一向樂觀,對一個月的期限仍覺得游刃有餘。   駱雨田輕歎道:「我可沒你那般有自信。」   麥和人奇道:「怎麼說?老大以你天視地聽堂的能為,找幾個人混進禽獸的手下裡,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找出這夥人的根據地。」   駱雨田解釋道:「話是如此沒錯,而我的確也這麼作了,但是卻一無所獲。」看著兩名結拜義弟一臉的疑問,繼續道:「禽獸號稱有十萬手下,這並非虛言,據我所知可能更多,而這些人絕大多數是死亡島境內的強大遊牧民族,這諸多種族組成聯盟奉禽獸為王,而秦狩本身亦是遊牧民族出身。   這些塞外民族,生活清苦,民風彪悍,因此特別具有掠奪性,全族上下不論是男女老幼,可說是全民皆兵,精通騎射之術,亦有馬背上的種族之稱,就算是睡著了也不會從馬上摔下來。每次侵犯所採取的游擊戰略,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對於北皇南龍這兩個以耕種為主的農業國家來說,實在是一個心頭大患。「   說到這裡駱雨田的臉色有些黯然道:「我派去混進裡頭的手下,很快就被揪出來,全被嚴刑拷打死無全屍。犧牲了那麼多人,唯一得到的消息就只有禽獸本身並不像那些遊牧民族一般居無定所,而是躲藏在死亡島之中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   麥和人興奮地道:「那我們三個只要找到這地方就可以輕鬆地幹掉禽獸不如囉,這個大頭目一倒地,其他的人樹倒猴孫散便不足為患了。」   「輕鬆?」駱雨田沒好氣道:「先不論禽獸本身宗師級的實力,也不算九天飛鷹十地御犬這十九名高手…哦,」爪鷹「厲非死了,是十八名。就光他身邊近萬名隨時在旁忠心耿耿的親衛禽獸旗,別說要這一萬人動手,光是每個人撒泡尿就足以淹死咱們了。」   「大哥、二哥先別說這些了。」烈風致道:「總之先找出禽獸的老巢吧,不過得先找到他手下的走狗鷹犬。」   才剛說完這時客棧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四、五十名大漢簇擁著幾個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客棧裡頭,由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禽獸的手下。這些大漢,個個虎背熊腰,兩眼射出烔烔目光,都是一流好手。   再仔細一瞧領頭的幾人至少有一半是熟面孔,「狂犬」趙狂、「戰犬」   王戰、「瘋犬」楊瘋、以及「鐵鷹」蒙戰和「狂鷹」石破,正是三人眼下所要尋找的目標。   獸魔訣的恢復能力果真驚人,原本身受重創的王戰和趙狂身上的傷勢都已經復原。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麥和人兩眉一挑,呶呶嘴道:「要找的獵物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們是打算直接抓人逼問,還是暗地裡跟蹤?本公子是比較傾向於前者。」   「二哥,拜託一下…」烈風致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駱雨田則是搖搖頭道:「別輕舉妄動,先觀察一會見步行步。」   這時楊瘋望向三人的方向而來,三人連忙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楊瘋的視線環掃過客棧裡頭,所有的人全都低頭避開,不敢和他的視線對上,看見幾個本想結帳離開的客人,楊瘋開口吼道:「坐下吃飯!他媽的老子身上是有毒啊!老子沒叫你離開,那個敢走的人就試試看,老子新打造的」瘋魔槍「還沒嚐過鮮血哩。」   客棧裡的食客全都縮成一團,動都不敢動,屁也不敢放一個。楊瘋耍完威風,不屑地狂笑幾聲,回頭坐下與其他人交談起來。   三人暗呼妙極,和其他人一樣裝出一幅害怕的模樣,一邊功聚雙耳,傾聽這幾隻鷹犬的談話。   「……趙狂,你和蒙戰、石破三個人跑去異劍流乾嘛?大老遠跑這麼一趟路,也沒看見你有什麼收穫,空著一雙手回來。」   「這是至尊交代的秘密任務,你就別問了。」   「靠!你老子我好奇心重嘛,看在我們大老遠跑去接應你的份上,就透露一些吧。你可別忘了,我還為了幫你們跟無天堂的人幹上一架。」   趙狂笑罵道:「你媽的!死瘋子,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手,狂吠個什麼勁啊!」   楊瘋回嘴大叫:「操!狂吠才是你的專長吧,別說廢話,快點告訴我們吧。」   「真他媽的囉嗦…」只聽趙狂逐漸壓低說話的聲音,烈風致三人也跟著提高功力。   「…至尊要我去四川道的一家妓院搶東西,是一顆珠子。我把整個妓院的人都殺得差不多快光了,翻出少說百來顆珠子才找到,後來還跑來不少礙手礙腳的傢伙,讓我花了不少功夫……」   烈風致三人聞言心頭狂震,沒再往下聽下去,互望一眼,皆連想到趙狂必然是去述香樓奪得了迷迭手上的那顆明靈火,以趙狂的殺性再加上他剛才所說的話,整個述香樓都被殺光了,可能連三連道館的師兄弟們也有不少人被他們三人殺傷。   麥和人眉頭一皺,心頭火一起就想站起身來,烈、麥二人連忙扯住他,現在和趙狂起衝突等於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雖然不怕這幾隻鷹犬,但是行蹤一但曝光就麻煩了。   突然三犬二鷹哄堂大笑,笑聲中充滿著淫邪味道。   趙狂怪聲叫道:「好!那咱們現在就去快活快活。接著一群人長身而起,帳也沒結,夥計也不敢收。五十多人便浩浩蕩蕩離去。   三人交換個眼神便跟了上去。   遠眺著趙狂一行人,烈風致暗呼一口氣,慶幸方才阻止麥和人動手,是聰明的選擇,除了在客棧裡的五十多名手下外,還有不少人分散在其他的地方,望著逐漸會齊的一大群人,初步估計至少在五百人上下。   跟了一段路,趙狂五人在數十名手下的擁護下進入了一間豪宅,而其他的人則是分散在豪宅內外四周,就連一些制高點也有佈置人手放哨。   三人分頭探路,片刻後三人回到那處可以完全監視豪宅正口的一株大樹上。   「可惡!他連屋頂都有人看著,除非會隱形,不然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進去那間宅子。」麥和人咒罵了兩句,表情份外地無奈。   烈風致也沒法子道:「我從後花園的池塘水道溜了進去,沒想到花園裡還有養著幾隻獒犬,再加上十來個明暗哨,我也沒法子無聲無息地潛進去啊。」   駱雨田也束手無策道:「沒想到這間青樓守衛竟如此森嚴,我想應該是禽獸至尊安排在地獄城狗窩鳥巢吧。」   「現在呢?」   駱雨田暫時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道:「繼續盯下去,趙狂奪到了明靈火,自然要回去覆命,跟著他自然可以找到禽獸至尊的秘巢。」   「唉∼∼」麥和人唉聲歎氣道:「看來得挨上一整個晚上了,對了,先找個人去準備糧食衣物如何?最好還要來點酒,我猜禽獸的秘巢離這裡該有一段距離。」   「嗯。」烈風致同意道:「那我去張羅食物和其他必要的東西,大哥、二哥就勞煩你們輪流監視了。」   張羅食物的烈風致,來到大街之上,卻發現大多數的店家都已經關上門休息了。無奈之餘只得偷偷摸摸地潛入店裡,找到了一些易於存在的乾糧臘肉,再往其他的站家摸去。   忙碌之餘,烈風致突然警覺到有不少撥人跟上自己,就是不知來者是四流或是金邪堂的人。   匆忙中只能隨便將翻出來的東西打包,離開了店家。   烈風致施展輕功三轉兩拐,一下子便擺脫了大半的跟縱者,但有一人輕功不差,對地形也很熟悉,一直無法甩掉他,無奈之餘,只得選擇較麻煩的方式,繞行遠路穿過一座密林,藉著這座茂盛古林好不容易才擺脫掉此人,順利與其他二人會合。   烈風致張羅回來的東西,除了食水外還有爪鉤及繩索一類的攀爬工具。   麥和人看著烈風致身後大包小包的東西詫異地問道:「小烈,你怎麼搞來這麼多東西?」   烈風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有備無患啊,我猜想禽獸至尊可能是藏在深山秘谷之中,有這些東西總是方便多了。」   「對了。」麥和人奇道:「這麼晚了店家該都打佯了,小烈你是從那弄來這些東西的。」   烈風致有點不好意思道:「這些都是借來的。看著麥和人投來懷疑的眼神,連忙道:」我拿走這些東西都有放銀子在桌上。「殺人放火的事情烈風致是作得多了,不過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第一次干,反而有些怪不自在的。         ∼第五十二章敯C皇屠門∼     為防止趙狂等人趁夜離開,三人輪流監視輪流休息,烈風致靜靜地注意著遠處豪宅的一切動靜。從事枯燥的工作時間過的特別緩慢,仔細想回來這一趟死亡島之行可說是處處碰壁,先是發生商隊被劫之事,接著是派來的人員失蹤,天視地聽堂對此事亦無任何消息,辦事效率之差,難怪會讓大哥認為沒有多大用處。   且任雲霏遭擒,桃淫刀至今也無半點消息。   如今再加上大皇子衛靖安領軍西征欲剿禽獸至尊,雖然大哥不說,但自己也看得出來,他十分苦惱。   尤其是在於發現趙狂搶得明靈火之後,更是面臨了兩難的抉擇,禽獸派出趙狂前往異劍流奪珠便代表秦狩知道明靈火的秘密或用途,若明靈火落在禽獸的手中,想要奪回的話可謂是難如登天,唯一能奪回的機會就是現在。   只是一但出手搶奪就等於自曝身份,憑藉三人聯手的力量,雖然十足的把握奪走明靈火,但要把所有人殺光滅口,烈風致自問辦不到,也無法狠心下手。   「唉……」若換作自己是大哥的話,也不知該作何種選擇呀。   千頭萬緒卻沒有一個可行的方法,難怪向來謀定而後動的大哥會說見步行步了。   嗯!烈風致心頭一跳察覺有人接近,回頭望去,只見不遠處一條小路上,有一名身穿綠衣的文士安步當車緩緩走來,只是行走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地,似乎是一副喝醉酒的模樣。   這人十分面生,年齡看起來約在三十歲上下,看起來像是一位風流才子,瀟灑英俊,風度翩翩,不過卻沒有半點文弱之態,脊背畢挺肩頭寬闊,有種能一肩扛下重責大任的感覺。   嘴裡哼著不知是何處的地方小調,比較奇怪的是他的隨身兵器。並非一般文人常配帶的長劍,而是一柄扛在肩頭的瀾銀長槍,套著皮套的槍頭還掛著一壺酒。   烈風致注意打量著這人,他的腳步雖然乍看起來有些喝醉酒的虛浮而不穩,但以一個練武者的直覺來說,這名文士的武功絕非尋常。   秋風清搰謅諰搛邪香E還散搥H鴉棲復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搹僥犰鼎]難為情入我相思門搌儒甯菻鉽W長相思兮長相憶搧u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搹韟p當初莫相識這是李白的秋風詞,吟詩的聲音吵醒了淺眠的駱雨田、麥和人。   三人所藏身的這一顆大樹枝葉茂盛,躲在裡頭,除非是有人特意爬上來,否則縱使站在樹下抬頭往上觀看,也看不出來有人藏在樹上頭。   烈風致打個手勢詢問駱雨田是否知道這人身份,後者點頭表示此人是友非敵。   綠衣人毫不遲疑地走到樹下,就像早已經得知有人躲在樹上,抬起頭朝著樹上拱手行禮道︰「屬下「冰心狐」葉月參見三位幫主。」   烈風致愣了一下,是自己烈風幫的人?但是為什麼對他卻沒有半點印象?而且這人用的又是什麼方法知道自己三人躲在這裡?   就在烈風致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時,駱雨田哈哈大笑率先躍下樹道︰「原來是天宿奪命樓高手,人稱「冰狐心宿」的葉月葉解元啊。」   天宿奪命樓一共有七名星宿,除了見過的「夜叉魔宿」蕭瑟,「無常白宿」   唐冥,和現在眼前的「冰狐心宿」葉月外。還有四人,分別是「白髮殺宿」洗殘,「接引翼宿」陳路,「飛虎巨宿」晁虎及「鬼面柳宿」金白青,及轄下八百門人,現在這些人已經全數歸入風致幫。   奪命樓七星宿雖拜同一人為師,不過除了蕭宿和唐冥二人的武功相同外,其餘五人則各有所長。   「冰狐心宿」乃是葉月的稱號,不過他本人則是喜好自稱「冰心狐」。   葉月生性放蕩瀟灑,不拘小節,正義任俠,不畏強權,膽大包天,倀性不羈,佻皮多情,在北皇朝的名氣比起蕭瑟還要大上一些,只不過大都是風流花名就是了。   武功高強,以一挺「銀狐槍」打敗無數高手揚名絕龍府,只不過大多數是採花淫賊,打鬥的地點有九成是在青樓妓院之中。本身文采亦是極高,詩書辭賦樣樣精通,在絕龍府萬丈城鄉試時奪得榜首擁有解元之稱。   烈風致此時才知來人的身份,跟著躍下樹大喜道︰「葉兄是蕭堂主派來助烈風致的嗎。」   冰心狐葉月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幫主您太客氣了,請直呼屬下的名字葉月便可。大師兄已經告知其他幾位師弟了,天宿奪命樓全員投效風致幫,願為三位幫主效犬馬之勞。」   「能得幾位幫助,風致幫才是如虎添翼呀!」烈風致緊握著葉月的手表達心裡由衷的感激。接著連忙詢問究竟發生什麼事,其他的人現在又在何處?   駱雨田對此也感到好奇,因為就連潛伏在此地的天視地聽堂成員都沒有他們的消息,包括現在眼前的冰心狐葉月。   葉月便把這一個多月來所發生的事情逐一敘說。原來先前所派出的人,最早的那一批在金甲城商隊出發時就已經抵達了地獄城,在安排好一切事宜後準備迎接商隊來到。但是卻突然遭受到神極宗的攻擊,雙方發生一場拚鬥。當時正巧得知商隊被劫,大半的高人都去援助,而留下來的人幾乎死傷殆盡,兩名星宿,晁虎、洗殘與慧殺副堂主都受了點傷,帶著剩餘的倖存者突圍而出,目前所有人全數藏在一天六聖聯的地盤裡頭。   駱雨田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天視地聽堂的人遲遲找不到他們的下落,原來是有一天六聖聯這個地頭蛇作掩護。轉個念頭想想這樣子更好,有一天六聖聯站在自己這一邊,便不愁找不出西山十鬼及桃淫刀的下落。   天宿奪命樓與一天六聖聯原本就有十分良好的關係,長期保持著密切的連絡。   其實一天六聖聯也是聖天二十七派其中的一個系統,原本的九個門派有七個在這裡形成了表面上的同盟,這件事情麥福並沒有告知麥和人,但早已經派人通知過六聖聯,希望他們能夠盡全力支援。   只是就連六聖聯也不明白為什麼神極宗要出手襲擊自己,還有搶劫商隊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唉∼∼」烈風致長歎一口氣,他知道這是自己惹來的禍患道︰「這都是我的錯呀。」接著便把途經陰家堡時,順手阻止神極宗竊魂的經過說了出來,疑惑道︰「可是當時我沒有報出姓名呀!沒想到神極宗竟如此神通廣大,能查出自己的身份來。」   「小烈別太在意此事,你並沒有作錯任何事。」駱雨田安慰了烈風致兩句便問道︰「葉月,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三人來了?而且又怎麼能知道我們躲在這裡?」   這件事駱雨田可十分好奇,這種查探的功夫可說是十分了不得。   葉月笑道︰「此事說來湊巧,澎虎叉他回到六聖聯總堂後提起途中遭襲被救的事情,屬下由他口裡說出的名字猜出是三位幫主出手相救。立即遣人四處查探,也得知在客棧裡幫主與九幽暗流交手的經過。」說至此葉月露出一個佩服的表情道︰「嘿!大幫主武功超凡竟能夠與成名三十年之久的邪道十大高手較量,屬下佩服之至。至於能夠找到三位幫主的行縱,那純粹只是運氣罷了。」   「幫主所去的那家店正是一天六聖聯的分舵之一。」接著葉月由懷裡抱出一隻只有巴掌大小的狐狸道︰「它叫小夢是屬下心愛的寵物,幫主所帶走的一部份臘肉正是屬下寶貝最愛的食物,所以才能循著味道一路追來。」   「原來如此…」三人這才恍然大悟,毛病是出在它的身上。三人將視線放在這一隻模樣可愛的狐狸身上。   葉月掏出一塊指甲大的肉片,放在掌心餵食,小狐狸吃光了肉片舔舔爪子,順順毛髮,接著捲成一團悠閒地睡著了,可愛的動作讓眾人不禁露出有趣的笑容。   烈風致問道︰「那麼葉月,六聖聯是否能派人幫助我們?比如說注意禽獸至尊的行動打聽死亡島各個勢力舉動和桃淫刀的下落,諸如此類的事情。」   「這個屬下想應當沒有問題,幫主出手解救了澎虎叉,讓他順利將藥送回六聖聯,及時救治了受傷中毒的赤雲、紫日、風火等三聖,在整個六聖聯都很感激幫主。這點要求,他們該會樂意塤uㄐC」   「你們看!」麥和人突然叫了一聲,指向趙狂幾人落腳的豪宅。   方纔談話的時候麥和人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半句話,就是一直在監視著豪宅那邊的行蹤,現在天色已經微亮,再過一會就是人群活動的時刻,如果在這時候趙狂走了而沒有注意到的話,那可真是白挨一整晚了。   眾人隨著手勢看去,只看見一名穿著白色長衫的中年人,緩緩地朝著豪宅正門口而去,負責守衛的趙狂手下,見有人走來,便上前準備喝問,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四名守衛便仰天倒下當場斃命,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這名白衣人穿著的是月牙色的圓領長衫,腰間繫著一條光彩奪目的玉帶,距離有些遠,看不出他的年齡大小和外貌。   麥和人及駱雨田皆認不出此人是誰,但烈風致一眼就認出了這名白衣人的身份,這人正是──「異、劍、皇!」   「什麼!!」   正當所有人都為了這個名字而感到吃震驚之時,麥和人竟然跳了起來,飛也似地衝了下去。其他人見狀更是吃驚,雖不知道麥和人想作些什麼,但是以他的個性來看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烈風致誑uㄧ礞W,駱雨田及葉月二人也急追而去。   冰心狐葉月不清楚異劍皇與九天飛鷹之間的恩怨,問道︰「幫主發生何事?   與異劍皇洛u顙茼髡家s嗎?」   「此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告訴你。」駱雨田匆忙回了這句話,加快腳步追趕,可單論起輕功的速度這一項,實在是趕不上烈、麥二人。   「二哥別去啊。」烈風致不敢大聲張揚,怕驚動了趙狂方面的人馬。   「笨蛋傢伙!」麥和人倒是半點也不在意,回頭大叫道︰「若不趁現在異劍皇正在大發神經宰鷹殺狗,大開殺戒的時候混水摸魚搶走東西,以後那還有這種天賜良機!」   烈風致、駱雨田聞言俱是一怔!這時趙狂落腳的豪宅傳出了緊急的鐘鳴聲,整座宅子立時陷入一片緊張之中。   駱雨田醒悟道︰「麥子說得對!既然異劍皇為我們打先鋒,那咱們也別客氣,千萬記得別曝露身份。」說都便掏出一條手巾將臉起。烈風致在張羅物品時也準備了面罩,丟了一條給冰心狐葉月。   四人奔至豪宅門口之時,早已見不著異劍皇的行蹤,只聽見裡頭不斷傳出的打鬥聲、喊殺聲還有此起彼落的慘叫聲。   南龍國傳說中的劍術宗師果然名不虛傳,獨自一人單槍匹馬毫不猶豫地闖入這處戒備重重守衛森嚴的禽獸巢穴。   四人先後由大門奔入,一路穿門過廊,只見到地上躺滿了屍體,每具屍體都看不出是那裡受傷,全都是嘴角溢出鮮血,但烈風致猜得出來,他們定是被異劍皇利的劍氣將體內的五臟六腑絞碎致死。   豪宅共分三進,前進以迴廊花園作建築,中央的假山奇巖可以防止敵人大舉進攻,長驅直入,而此時以百計的屍體伏臥在花園及迴廊之中,形成一條通道,很明顯地指出異劍皇的去路。   「從這邊來!」麥和人沿著屍體撞入豪宅大堂,廣闊的大堂足可容納數百人在裡頭,可是並沒有見著異劍皇身影,而是在大堂中央的地板上,發現一處如蓮花般形狀散開的刻痕,刻痕深達三寸,由大堂中央朝四周呈放射狀散開,近百道的刻痕幾乎遍及了整座大廳。   「這是由異劍皇的劍氣所造成的。」烈風致可以由刻痕上殘留的劍氣,清楚地感受到異劍皇的劍氣,但不用他說,任誰也猜得出來。   劍氣破壞力驚人,所及之處,不論是大理石所製成的桌椅、堅硬檜木所作的書櫃,無一完整。約莫百多具屍體橫七豎八地混雜在破碎不堪地家俱之中,鮮血由傷口不斷流出,再經由地上的刻痕匯流至中央,讓地上的那道蓮花似的劍痕,宛如一朵血海浴蓮。   看得眾人無不驚駭欲絕,背脊發涼,天下竟有此恐怖的劍法。   「轟!」聲再起,烈風致聽聲辨位,立即指出方向眾人連忙趕去。   一出大堂,這時傳入眾人耳裡的不再是喊殺聲,而是摻雜著恐懼和害怕的驚叫聲。   「聲音是由後院傳出的!」   後院與大堂相連,奔出大堂便能夠看見一條碎石子路,將主宅後門與另一道大門相連接,兩旁本是修剪整齊的花園,但此時貫通兩處的道路上亦是佈滿了屍體,由四周散落的各式,槍、盾、刀、矢等兵器來看,趙狂必是帶人在此布下嚴密且整齊的陣形要對抗異劍皇,但結果則是一目瞭然。   烈風致率先穿過大門,印入眼簾的景象,不由得讓他大驚失色。   「戰犬」王戰的屍體呈大字形深陷在一座假山之上,他那如野人般的濃密毛髮,大半被劍氣剃去,露出猙獰的如猩猩般的面孔,上頭佈滿交錯的劍痕,穿在身上的戰甲亦是裂口處處,在靠近心脈的地方有一道最大的傷口,顯然是致命的一劍,不斷淌流而下的鮮血在假山下形成一片池塘。   這曾讓烈風致吃盡苦頭的凶人就這麼慘死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令他感到人世無常。   「媽的!異劍皇殺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麥和人只能用這種方式舒解心裡的震憾,這麼一路進來竟看不到半個活人,就眼前所見到的,跟著趙狂身旁的五百名多手下,已經死了大半,且王戰也喪命,就連豪宅裡所有奴才丫環皆一視同仁。   異劍皇武功之高,心腸之狠,下手之無情令眾人感到毛骨悚然。   雖然說以目前在場眾人聯手的力量而言,亦能作到這一點,但自問無法像異劍皇一般如此迅速且冷血無情。   穿出已無半個活口的豪宅,略一估算,趙狂一邊除他本人外,還剩下楊瘋、蒙戰、石破四人,而手下大概不足二百人。烈風致指著眼前的兩條通路,其中一條道路還遺留著幾具屍體顯然是異劍皇追去的方向,道︰「趙狂他們兵分二路逃走了,我們要追那一路,還是我們也兵分二路?」   烈風致的建議很容易明白,若想要查出禽獸的秘巢,只要往異劍皇相反的那一條便能追上逃命的鷹犬之一,但是擁有明靈火的趙狂會在那一條路上就無從猜測了。   「我們兵分二路。」麥和人搶著發言道︰「我選異劍皇這一條。」   烈風致、與駱雨田對麥和人的興奮感到奇怪,前者道︰「好,那葉月就勞你與二哥一道,事情若成,便在我取糧食的那家商店會合。」   烈風致心想︰二哥的好奇心和自己一樣重,而且嗜武如命,再加上曾聽過自己述說過九訣合一的劍法,會選這一條路多半是想親眼看看異劍皇的劍術吧。如此會撞上對手的機會不高,最好是趙狂就在這一條路上,順手讓異劍皇將他宰了,這樣子二哥可以輕鬆拿到明靈火,而自己與大哥也能順利找到禽獸的狗窩。   讓葉月與他同行最主要還是帶帶路而已。   「事不宜遲我們快追!」商議定後,四人分成兩路出發。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全力追趕,很快地便追上逃命中的敵人,正是持有明靈火的趙狂和「狂鷹」石破二人,沒想到昨日仍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九天飛鷹、十地御犬,如今卻是成了喪家之犬落荒而逃,不免有些感慨。   「大哥,現在的趙狂和石破二人等若驚弓之鳥,若是我們銜尾追殺,在有心算無心的情形下,定能夠輕鬆擊潰這些人,我們先追趙狂,奪得明靈火後再跟蹤石破。大哥意下如何?」   「此意甚佳。」駱雨田露出會心的微笑道︰「記得要使用異劍訣,這樣才能嚇得這兩個人屁滾連流。」   決定後,兩人分頭左右包抄,為怕身份露二人皆不用隨身兵器,駱雨田的「陌下飄塵」,烈風致的「星魂劍」皆是名震天下的神兵之一,一旦出鞘就等於告訴敵人自己是誰,這樣縱使上面罩亦險是徒增笑話罷了。   若要比較前進的速度,無馬可騎的趙狂眾人就算他娘多給他生了兩隻腳,亦跑不過身負蓋世輕功的烈風致及駱雨田,只一下子功夫,便掩至急於逃命的趙狂一行人前方,距離僅只有十丈不到。   待一行人通過一半之時,烈、駱二人暴起攻擊!   駱雨田並掌切去,削草為劍,千百茅草凝於身前,一式雨劍訣春雨紛紛,真氣灌入近百根茅草之中,銳比實劍,右側十多名趙狂的手下措手不及,身上至少插了十來根草劍,發出一聲慘叫當場喪命。   烈風致動作也不慢,右手並指如劍,真氣透指而出,貫入一名敵人胸口,「血灑十丈」發威,這敵人背心爆出無數血劍,射往他身後的數名同伴,突如其來的攻擊,頓時讓他們陷入一陣混亂之中。   「喝!」烈風致沉聲一喝,運起引劍訣,將地上敵人流出的鮮血,悉數吸引上來,無數血線在空中糾纏成一團,同時注入一顆金星,真氣混雜在鮮血當中。   烈風致功行數周,糾纏的血線成團射出,藏於其中的金星應勢爆散成無數細小氣勁,夾帶著數不清的血線,化為一道道血劍。這一招融合了由異劍皇處學來的劍訣,再加上一月苦修時新體悟出的感想,作出他本身的異劍新訣。   凌厲無匹的劍氣,如蝗蟲過境般襲向前方的趙狂等人。   趙狂回頭一看,驚駭欲絕,臉色蒼白如死,他也是當時陂坡鎮的目擊者之一,還差一點死在血染青天之下。烈風致這一招異劍新訣,乍看之下好似當時異劍皇在陂坡鎮所使的那一招九訣合一的異劍術,如今再次遇見,怎叫他不汗流浹背,心驚膽戰呢。   「這是異劍皇的血染青天!石破快逃!」趙狂大聲吼叫,拖著狂殺劍,往右邊的林子逃去,石破連回頭的勇氣也欠奉,直接竄向左邊的古林之中。   一陣淒厲的慘叫,殘餘的趙狂手下又有十多人斃命倒地。   仿造的血染青天,雖然威力及聲勢上皆遠不及正牌的原招,但要嚇跑跟驚弓之鳥沒兩樣的趙狂和石破已經是綽綽有餘了,越過地上的屍體,而其餘沒死的馬賊早就全逃光了。   烈風致望向駱雨田,眼神交會中決定先追趙狂,二人立即銜尾追去。         ∼第五十三章乍然失蹤∼     「呼、呼、呼……」死命逃跑的趙狂根本已經是荒不擇路,沿途撞斷無數根由一旁伸出的樹枝,踩平了一整條的雜草,狼狽不堪的模樣,臉上爬滿著汗水和鮮血。   今天或許是他這一輩子中最悲慘的一天吧。趙狂這名字本就是一個假名,十地御犬中,除了秦狩之子秦獵及撿來的王戰外,所有的人名字都是投效禽獸至尊後才改名的。   趙狂本名齊富羽,是北皇朝天行府一戶尋常商人的子弟,在私塾讀書時常受到別人欺負,直到他學到高強的武功後才輪到他去欺壓別人,後來惹了一樁大案了,姦殺了神掌山莊少莊主的未過門妻子,才不得已逃命前往死亡島,投靠禽獸至尊。   秦狩十分看重他,不但教他獸魔訣,更是提拔他成為十地御犬之一,帶領萬名手下,沒想到今天會落到如此下場…   不!而是無時無刻都在擔心這一天會來臨!不過這本來就是江湖人的宿命,在他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總會有這麼一天,既然躲不了,那便迎接他!   「媽的!不逃了,老子跟你拚了!」趙狂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劍氣給牢牢鎖定,知道再逃也沒有用,心一橫,旋身狂殺劍一揮,一顆人腰粗的樹木應聲倒下。   「咦?」回頭一看,赫然發現身後的人居然不是異劍皇,而是一個幪著臉的年輕漢子。   「你是誰?報上名來!」看見追來的人不是異劍皇,趙狂鬆了口氣,膽子也大了起來,態度隨之改變,狂殺劍直指烈風致。   此時的駱雨田也已經繞到趙狂後方,二人一前一後包住了他。   趙狂長笑道:「就憑你們這倆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就能夠奈何的了老子嗎!儘管放馬過來吧1   烈風致二人也不想多說廢話,對付這種殺人如麻危害百性的窮兇惡徒,也沒啥好說的,身形一動,兩人同時展開凌厲的攻擊。   「狂霸天下!」趙狂一聲暴喝掄劍便劈,旋風一般的劍氣狂掃而出,凌厲的劍風氣壓將四周的草木悉數按到在地上,劍風赫赫,氣勢威猛,力蓋山河!   烈風致、駱雨田絲毫不怕,二人可是見慣這種場面,出道以來所遇見過的高手不在少數,更有許多人其修行能為皆在趙狂之上,且對狂殺劍有幾分斤兩更是瞭若指掌,早有應付的方法。   「趙狂!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完納你的劫數吧!」烈風致暴喊一聲,雙掌釋出一道道密密的柔韌氣流,瞬間交織成一面無形的氣袍,如雲袍般的氣勁無孔不入,一絲絲地纏上狂殺劍。   趙狂疾掄手中的百斤重劍,狀似瘋虎地狂攻二人,但每攻一劍便感到手中劍就重上一分,為保持劍威灌注於劍上的內力就得追加一分,而心中的驚駭亦是加重一分。   才不過攻出數十劍,竟比與人互拚數百劍還要累上幾分,只一會功夫,便汗流浹背、氣喘如牛。   但纏住趙狂的烈風致也不輕鬆,這種方式雖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消耗去趙狂大量的氣力,可是本身所花費的內力卻要倍於對手,若不是烈風致的內息夠雄渾,夠深厚的話,且回氣的速度又快,否則就算是其他同級數的高手,亦沒有能力使出,就算武功在他之上的駱雨田也是相同。   僅過片刻,三人交手十多回合,趙狂便被二人的攻勢逼得左支右絀,情況岌岌可危,魁梧的巨體被駱雨田銳利的劍氣劃出數十道血淋淋的傷口。   趙狂沒料到這兩人功夫如此高強,自知今日在劫難逃,但深藏在體內的凶性爆發,發出震天怒喝,豁盡全身的力量,十二成的功力盡灌於劍身朝著烈風致直刺而出。   「老子和你拚了呀!」   「重雲深鎖、困。」烈風致早知趙狂會作最後一擊,預先便作好準備,雙掌倏忽張開,雲袍絕學散出重重無形氣浪,一層一層相互疊加,長江大河般濤浪湧出。   趙狂拚死反撲,傾盡全力發出的一劍,竟感到一股無匹的力量朝著自己強推而來與自己抵抗,就像是有人用著相同的力氣抵住劍,藉著劍和自己比賽角力。   可偏生這一劍,由外表來看,所刺出的速度和勁道並沒有什麼不同或是其他異狀,這一招的箇中的變化就只有接招者的趙狂,和發招的烈風致才能夠有深切的感受。   「重雲深鎖、卸!」招式再變,烈風致能夠自由地操縱散出體外的真氣,掌一偏,奔流的氣勁由旁傾瀉而去,也將趙狂殺勢洶湧的一劍卸地一乾二淨。   拚死的攻擊竟完全被帶開,趙狂全力想要收回這一劍,身形虛浮下勉強半轉過身。   「錚!」   一道透射出的曙光絢麗燦目,耀眼的流虹貫入趙狂眉心之間,華彩在腦後倏地暴發,繽紛瑰麗,摻雜著血腥恐怖的矛盾。   「這是……」流虹一線天疑裂,趙狂未說完的話代表他終於認出對手是誰,但就算他知道對手是誰又如何?   趙狂發出最後的一聲嚎叫仰天倒下,駱雨田趕上前去,搜索他身上的明靈火。   烈風致吁口氣道:「一切順利,大哥現在咱們追趕」狂鷹「石破還來得及…   咦!大哥怎麼了?「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駱雨田的神色不對,便問了一句。   「糟糕!明靈火竟然不在趙狂身上!」   「怎會如此?」烈風致也吃了一驚,猜測道:「那會在逃脫的石破身上嗎,還是會在楊瘋和蒙戰身上?我想可能在楊瘋身上吧,若照昨夜他們的交談內容來猜,可能是被楊瘋拿去把玩了。」   「不!」駱雨田心念電轉立即道:「小烈,我們去追石破,不管東西在誰身上,被異劍皇追殺的楊瘋和蒙戰絕無活命的可能……」話還沒說完,遠處天空突然爆起兩朵朱紅色的煙火,兩人見狀皆是一愣。   烈風致大叫道:「這是幫裡的緊急煙火,代表施放者遇到極大的危機,是誰出事了?」與駱雨田互望一眼,同時想到一個人…麥和人。   「怎麼回事?」烈風致突然湧起不祥的感覺劇震道:「該不會是異劍皇對二哥出手了吧?」但隨即否定了這個可能性,若真是異劍皇出手,麥和人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可以放出求救的煙火,而且就憑藉著銀劍使者的身份這一層關係,異劍皇也不會出手殺他。   「可惡!」駱雨田立時面臨兩難的局面,念頭急閃幾次,旋即當機立斷喝道:「小烈,我們馬上去支援麥子,不要管石破了。」任務重要,明靈火重要,但自己兄弟的性命更重要!   二人一路急奔,花了近半個時辰才趕至發出求救煙火的地方,只看見四週一片狼藉,處處是打鬥後留下的痕跡,卻看不到半個人。   正當二人四處搜索可尋的線索之時,突然看見地上有一隻嬌小的動物在跑動,眼尖的烈風致馬上就認出那是冰心狐葉月的寶貝狐狸小夢。趕緊將牠抱起,只見縮在烈風致懷裡的小夢用著牠細小的爪子不停地朝向東邊亂抓,彷彿是在著急什麼似的。   烈風致想起冰心狐葉月就是靠著這隻小狐狸找到自己的,靈機一動不禁不大叫道:「是在那邊!」   朝著小狐狸指引的方向,二人找到了打鬥的地方,看見二十幾名神極宗門人,二十多名持著青傘六百魂殺手及三名持白骨槍九百魂殺手正圍攻著冰心狸葉月,但卻不見麥和人蹤影。   「先救人!」烈風致大喊一聲,放走手上的小狐狸,同時人亦疾撲而出,駱雨田則是先注意四周環境,並發現沒有其他人埋伏,亦沒有麥和人影子後,接著也加入戰圈。   冰心狐葉月,手中散發著斑瀾冷光的銀狐槍快如閃電,撒出萬點寒星,鉤魂鎖喉連取兩名敵人性命,槍出飛騰如天將奔馳,活躍如魚越於淵,槍尖所至之處必是飲血而還,地上躺下的七、八具屍體皆是槍下亡魂。   雖然冰心狐葉月武功高強,但神極宗敵人眾多,且不懼生死,縱使身上已經被銀狐槍重創多處,可是臉上的表情仍是絲毫不變,冰冷而沒有半點感情,不免令人懷疑這些人是否還是一個正常人。   以一般武林人的標準來評斷神極宗弟子的武功話,達一千魂以上的弟子其功力就接近於一級高手,比如「青龍燈鬼」鐵燈。而以剛出道那時的烈風致,其武功頂多比六百魂的青傘弟子高上一些。   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體中,也有一名九百魂弟子,烈風致心中暗忖道:以一人之手還能頂住這麼多高手圍功,冰心狐葉月的武功至少也是一級頂尖的級數。   才剛靠近戰圈兩名站在外圍持青傘的六百魂神極宗弟子立即分身迎上,心裡掛念著麥和人的安危,烈風致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呼雷移山!」一整片如實質般的氣牆擊出,瞬間壓潰眼前的兩名敵人,連串如鞭炮響起的脆響是骨頭斷折的聲音,無匹的氣勁將兩名持傘者全身的關節震散且轟成數百段,二人手上的青羅紙傘亦被剛猛的掌勁扭曲至不成原形。   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之勢,震壓全場。烈風致一招便震攝住眾神極宗弟子,但是他並沒有絲毫停下手的意思。星魂劍迅速出鞘,暴出耀眼金芒,劍鋒閃動之間又是二名六百魂弟子濺血倒下,一名九百魂殺手手中的白骨槍被削去槍頭,蒼惶暴退。   駱雨田亦在此時加入戰圈,三名青傘弟子揮舞著青羅傘連袂攻來,陌下飄塵連環刺出,三名弟子竟連一招也接不下來,心口被剮出拳大血洞,身體被拋出數丈之外當場斃命。   冰心狐葉月見有人來援,精神一振,功力再摧銀狐槍威勢凌人,寒光乍然四射,二名包圍的青傘弟子措手不及,應槍染血暴退。   殘餘的四名神極宗殺手見情形不妙,高呼一聲便四散逃跑,拋棄臥倒在地上的同伴於不顧,轉眼間便消失在兩旁的樹林之中。   神極宗的人退去,烈風致二人來到葉月的身旁,憂心地問道:「葉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遇上神極宗的人,二哥他人呢?」   葉月提起酒壺,灌了一大口酒道,喘氣道:「稟幫主,因為事情來得很突然,屬下與二幫主一路追趕在異劍皇后頭,親眼看見所有的敵人全數死在異劍皇的手上,整條路都是屍體,最後則是看到異劍皇,那時他使出最後一招異劍訣。據二幫主所說好像是一招八訣合一的異劍術,這一招劍法不但先將蒙戰的首級砍下,而一起聯手攻擊的楊瘋,也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躺在另一邊。」   「異劍皇殺了蒙戰及楊瘋後,就這麼轉身離開了。原本屬下以為二幫主打算回去城裡會合,但不知道為什麼二幫主突然就追了上去,什麼話也沒說,屬下阻止不及,只能追上去。沒想到中途卻遇見神極宗的人,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他們原有五十幾人,其中一半留下來對付我,另外一半的人大多是八百魂、及九百魂的弟子,他們則是由兩個不是神極宗的人帶領,追往二幫主的方向而去。」   「倆個不是神極宗的人?」駱雨田感到奇怪,神極宗的人會和其他人合作嗎?   便問道:「葉月你不認識那二人?」   葉月搖頭道:「不認得,唯一知道的是他二人並不是北皇朝的人,也不是死亡島組織的人。」   「葉月,你想想他們有什特徵?」烈風致開口詢問,希望盡可能地多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嗯…」葉月沉吟些會便道:「有的,這二人一人身揹一副圓形的鐵甲,活像一隻大烏龜,他的龜殼上頭還插了五根鐵棍。另一個較年輕的人身穿一件白衫,胸口上還繡了一個紅骷髏,他的手上則是持著一把像月亮似的圓輪刀刃。」   「竟是他們!」烈風致、駱雨田聞言俱是一震,這種特徵極是易認,不禁脫口叫道:「是」兇手「屠城和」煞手「西門達。」   自己被九重死城下了緝殺令,修羅海眾手追來死亡島並不稀奇,只是令人納悶的是為什麼他們二人會和神極宗的人聯手?這與自己所知情的修羅海歷來的習性有所不同啊。   只正…修羅海有這條規定不准眾手和其他人聯手嗎?   「大哥。」烈風致喚了一句,駱雨田知道他的意思,明靈火也有可能在楊瘋或是蒙戰的身上,若不先去尋找可能又會落在別人手上,但是兩名眾手再加上神極宗的二十幾名八、九百魂殺手,也不是麥和人獨自一人能夠應付過來的。   「葉月。」駱雨田吩咐道:「勞煩你辦一件事,你現在立刻回頭尋找楊瘋和蒙戰的屍體,搜索他們身上是否有一顆碧綠色的珠子,有必要的話,連王戰的屍體都搜一搜。不論有沒有結果,你都先回去約定的地方等待。另外找人注意神極宗的一舉一動,調查除了凶、煞二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眾手,我們人去找麥子。」   「是。」葉月應諾後迅速離去。   此刻,時近黃昏,澄色的光線灑落在這一片寬闊達數百里之廣的古林之上。   越過古林,是個深達百丈的峽谷,懸崖峭壁於兩旁對峙,青翠的松柏則矗立在峭壁之巔,陣陣的霧氣在峰巒之間飄搖,景色之美,令人心醉神迷。   但站立在山峰之上的烈風致二人,因掛念著兄弟的安危,根本沒有半點心思欣賞。   「小烈,如何?」駱雨田問著望著眼前下山的叉路沉默不語的烈風致。   烈風致搖頭歎口氣道:「不行,我分不出二哥是往那條路走的,這些足跡破壞了線索,而且神極宗弟子身上的屍臭味也掩蓋過二哥身上的香味。」   「可惡!」駱雨田重重搥了一拳在一旁的樹上。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烈風致看著氣憤的駱雨田,心忖:沒想到向來冷靜的大哥也會有這種按捺不住衝動的表情。   「大哥放心吧。」烈風致安慰道:「二哥雖然衝動,但也不是莽撞不智之輩,雖不明白他為何會緊追異劍皇,但照現在的情形看,神極宗的人也沒有找到他,否則也不會兵分二路,二哥目前該安然無恙。」   「希望如此…」駱雨田歎口氣道:「小烈,我們先回去吧。」   「那不管二哥了嗎?」   駱雨田解釋道:「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裡這一片如此大的樹林裡找麥子,跟大海撈針沒兩樣。我們先留下暗號再回去,請六聖聯的人幫忙留意,總比在這裡浪費時間划算。」   「嗯,只好如此了。」烈風致同意駱雨田的想法,決定先與其他人會合。   烈風致領著駱雨田來到約定的地點,冰心狐葉月早已等候多時了。   現在除了他之外還有錢一命及唐冥、金白青、陳路數人,而六聖聯亦有「搏虎叉」澎寶剛及一名年約四十上下的白面書生,經過葉月的一番介紹後,才知道這人正是六聖聯六聖之一的「冷心聖」冷諸葛。   「幫主,屬下從楊瘋身上…」葉月本想從懷裡取出找到的明靈火,但烈風致阻止了他的動作。   「葉月,此事等會再說,先讓我們和冷心聖前輩談談。」明靈火關連甚大,,其中更牽扯到大哥的隱密,烈風致不想讓太多人知情,避免節外生枝。   烈風致抱拳行禮道:「晚輩烈風致見過前輩,感謝前輩援手之恩,救了在下的兄弟。」   冷諸葛高約六尺上下,削瘦的身形白皙的臉孔,唇紅齒白氣質溫文儒雅,一看便知是一位學富五車的讀書之人,唯一可惜的是一雙倒三角蛇眼,破壞了整體的均衡,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滿腹壞水的壞鬼書生。身穿白衣儒袍,手持著一柄黑色羽扇,腰上繫著一卷鐵冊書。   「嘿嘿嘿…」冷諸葛未語先笑,輕搖羽扇,微微躬身道:「烈幫主言重,本聯與天宿樓早有交情,朋友有難自當伸手援救,此事不提也罷。可烈幫主義助澎護法讓藥物順利送回,得以醫治傷者。該道謝的是本聯才對。」說完又深深地行了一禮。   「不敢當、不敢當…」烈風致連忙謙讓。   冷諸葛又續道:「烈幫主幫助本聯,便是本聯的恩人,在死亡島裡有須要本聯之處,儘管開口,只要在本聯能力所及範圍,定為烈幫主辦到。」   烈風致大喜道:「那就先多謝前輩了,烈風致感激萬分。」   「是了,烈幫主。」冷諸葛正容道:「本聖有個問題想請問幫主,不知烈幫主能否答我。」   「前輩請問。」   冷諸葛輕搖羽扇悠然道:「烈幫主,貴幫初創於金甲城,迄今不過短短數個月,此時仍處於百廢待舉之時,為何三位幫主卻是皆離開了金甲城,遠赴死亡島而來,究竟是為了那件事?」   烈風致微感愕然,冷諸葛的問題十分直接且尖銳,若是避重就輕迴避掉的話,等若間接表示自己並不信任六聖聯,但是若直言不諱…   六聖聯又是否值得自己相信?   冷諸葛緊盯著自己的眼神裡,烈風致讀出了一個訊息,他在測試著自己,雖然不明白原因所在。但很明顯的,冷諸葛此時此刻正為了某一個自己不明白的目地,而對自己作一個測驗,衡量自己的氣量,測量自己的膽識。   烈風致長笑一聲斷然道:「好!既然前輩開口,晚輩亦不隱瞞,我們來此為的沒有其他,所為的僅只是皇朝千萬百姓的生命安危。」   伴著話音,一股凜然的正氣由他的身上散出,配合著他說話的態度氣魄,不覺地讓人生出一種心折的感覺。「晚輩想作的事情並不多,只有三件事!第一,捉拿西山十鬼,尋線將禍害武林的赤掌會一舉消滅。」   提到西山十鬼冷諸葛雙眉微微上挑,顯然是對其行蹤有一定的掌握,至少也知道他們目前的下落。   烈風致又繼續道:「第二為奪回桃淫刀,此魔刀肆虐皇朝許久,原本魔刀讓敝兄長捕獲,卻在送往皇城的途中又被搶走,而此時這名持刀者潛逃至死亡島,此刀沾血無數,若不早日取回,更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生靈會成為刀下亡魂。」   冷諸葛臉色忽而凝重,沉聲道:「烈幫主,這一柄魔刀有什麼特徵?又有何驚人之處?」   烈風致大略地述說桃淫刀特徵及威力後,冷諸葛皺眉道:「依照烈幫主所說的桃淫刀模樣,若是沒弄錯的話,此魔刀恐怕來到死亡島有一段日子了,而且也已經殺了不少人了,這件事情本聖亦有所耳聞。」   「第三亦是晚輩此行最重要的一項,查出禽獸至尊的根據地,引導皇朝討逆之軍,掃平這些馬賊。禽獸所為之惡行,冷前輩心裡有數,不必晚輩多置喙。」   冷諸葛不再搖動羽扇,雙手安放在膝部,緩緩開口問道:「那…   本聖想再多問一句,為何烈幫主你願意作這三件事情?憑藉的又是什麼?「   「前輩。」烈風致朗聲答道:「這三件事情看似與晚輩沒有任何關係,但實則是息息相關,晚輩亦是皇朝子民,危害皇朝百姓就是殺害晚輩的同袍。若要說晚輩憑的是什麼,晚輩什麼也沒有,唯一有的就只是滿腔的熱血,腰上的寶劍,和身旁幾位生死與共的兄弟而已。」   烈風致一番豪氣干雲的話,不但是深深地打入了冷諸葛的胸膛,亦影響了在場的眾人。   冷諸葛雙目緊盯著烈風致,猜測著這番話是否是他的真心話。   太久了…真是太久了,究竟有多久沒有聽過這種近乎一廂情願的說詞,回想起當時初入江湖的情形,也是和烈風致一樣,抱著這種行俠仗義,助弱鋤強的心態。但打滾江湖多年,什麼雄心壯志也都磨的差不多了。若不是靠著聖天衛流傳下來的信念,才能與這些邪門惡徒繼續周旋對抗。   否則……   冷諸葛經過片刻後才大笑道:「滿腔熱血,生死與共,好!真是好呀!」接著撫掌道:「冷心聖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種話了,就憑這句話,本聖可以代表六聖聯答應烈幫主,本聯會全力協助烈幫主,但目前我們只能提供藏身的地方和情報消息,至於西山十鬼的下落,就包在本聯的身上。」   「這就足夠了。」烈風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開心道:「晚輩先感謝冷前輩的幫忙。」   眾人開始商議如何配合計劃,及連絡的方法後,冷諸葛便帶著澎寶剛離開,趕回六聖聯。烈風致等人也在六聖聯的掩護下,陸續地搬進安排好的一座偏僻宅院之中。         ∼第五十四章風起雲湧∼     一連三天,烈風致、駱雨田二人皆是每天易容改裝外出打探消息。   在幾番查證後確定任雲霏被帶往四刀四劍樓,但是二人數次潛入四劍樓,皆是無功而返,四劍樓守備雖非嚴密,所有牢房全都找遍了,但就是一直找不到囚禁任雲霏的地方。   最後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形下,二人只得選擇直接投帖上門拜訪一途,當然用得還是關風及風雨的名字。   但四刀四劍樓一直以樓主不在的藉口,擋回拜帖。只說待樓主回來後便會立即通知二人。   烈風致不由得感歎,身份確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兩個無名小卒,想要見一派之主一面,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另一件令二人擔心的便是麥和人的下落,至今仍是沒有半點線索。   另一方面趙狂、王戰、蒙戰三人被殺的消息由石破帶去禽獸至尊的耳裡,手下愛將被殺,至尊秦狩勃然大怒,立即發出命令,短短數天之內便召集近萬名手下。由秦狩親自帶領前往地獄城,三聖四流眾派人人自危,紛紛召回手下集中所有高手及人員,離開地獄城以免不小心惹上火頭上的禽獸至尊,為自己幫派招來無妄之災。   但也因此駱雨田好不容易藉由六聖聯搭起的情報網一下子就縮減去大半。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駱雨田手下兩大愛將雷振玄及橫天虹帶了三百名精於刺探和收集情報的代戰盟戰士前來幫忙,讓駱雨田鬆了口氣。   另外,雷振玄也帶來北皇朝和南龍國許多重要的消息。   第一件事就讓駱雨田皺起眉頭,便是目前北皇朝朝庭詭譎多變,據頂頭上司衛元生所言,當今聖上有意預立皇儲,此次大皇子衛靖安率兵出征討伐禽獸至尊,有某部分的原因是為了皇子間的爭權奪利。   衛元生還特別交代雷振玄轉告駱雨田,如果可以的話,不要牽扯進皇子間的紛爭,有百害而無一利。   第二件與駱雨田有切身的關係,原本平息了二十多年的仙源鄉再次掀起波濤,據傳說能夠打開仙源鄉洞口的明靈火出現皇都之中,由一名不明人士在億寶樓拍賣,引起不少江湖人士側目。不論黑白兩道武林大小各派數千人紛紛趕往皇都而去,眼見一場奪寶廝殺在所難免。   這也是來死亡島觀看禽獸至尊及異劍皇可能會爆發的一場宗師級決戰之人會如此之少的原因。   第三件則是南龍國舉行每年的練兵慣例,最靠近絕龍府邊境的龍嘯城六城相互搭配的行軍操練準備展開,只是今年的規模比以往小了許多,人數少了大概三分之一,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卻有種外弛內張的感覺。   第四個消息,鐵門和金剛門這兩個門派,無巧不巧地同時各派出一支運送的鏢隊,目的地也正好都是死亡島,更湊巧的是他們這兩支鏢隊所運送的貨物和壓運的人員,都比以往還要多上一倍,且皆是兩門中屬一屬二的精英高手。   奇怪的行徑不得不令天視地聽堂成員青眼有加,不待駱雨田交待,雷振玄便已經派出心腹手下蔣品清帶人前往盯梢。   除此外還有一件較為奇怪的地方軼聞,是來自於太原府最北處的七星護鎮。   近來傳出護鎮中的一條小村,有一口能醫百病的古井,古井裡的井水,在幾個月前突然產生變化,具有神奇的功效,不但能治病療傷,還有去老還少的功用。此外古井旁的那一畝田地,所種植出來的小麥不但比起其他地方的所種出來的同類麥子還要美味數倍,且也具有延年益壽的奇效,還有不少大夫用這種小麥磨粉後合藥,效果比起一些人蔘何首烏還來得好。   這種傳聞也讓不少好奇和有須要的人前往尋寶,但比起明靈火來說就少上太多了。   不過。雷振玄此行前來,還額外帶了一位不速之客,太原府鑄兵妙手──江子齡。   江子齡來到死亡島為的當然是桃淫刀,而他這次來還帶來一樣可以追蹤桃淫魔刀的寶貝「指魔針」,只要在百里之內,便能夠正確地指出魔刀的方向。   駱雨田先前已經答應了江子齡要求,再加上衛元生的交代,此事亦不得不辦。   便抽出部分人手派橫天虹帶領蔣姓四名高手協助暗中搜尋桃淫刀。   有了雷振玄的幫忙再加上那三百名人手,駱雨田得以迅速將所有人安排至各個地點,藉由原先便潛伏在此的天視地聽堂人員及六聖聯的掩護短短的十幾天之中,便建立起一個廣佈死亡島的情報網。   還收買不少往來南龍及死亡島兩地的商隊藉以獲得更多南龍的情報,補救了因先前龍君城事件所損失的情報網,可將情報藉死亡島轉送北皇總堂,確實地讓天視地聽堂的耳目遍及天下。   有了足夠的人手,尋找麥和人的下落,很快就有消息傳回,數日前神極宗弟子抓了一名年輕人離開地獄城,可能是被捉回神極宗的總壇,但無法確定這人是否是麥和人。   另外散出的人手還發現一個不該出現在地獄城的人──「血刀蒼妖」宇文飄風,此外還有天龍門數名天王及一些陌生面孔。   烈風致與駱雨田商議之後決定暫不管這些人,先一探神極宗查明麥和人下落兩件事。後者把剩下的事情全數丟給雷振玄處理,暫時緩過手空出時間。正要出發之時,投往四劍四刀樓的拜帖竟在此時有了回應。   拜帖的內容是七絕情天邀請關風、關雨二人至天擎亭一晤。   兩人改變行程,決定先赴約再探神極宗,問明地點後便出發前往目的地。   雖然看起來四刀四劍樓對烈風致二人沒有惡意,但為保萬一,還是安排一些人手準備隨時救援。   駱雨田在申時前便來到天擎亭赴約順便先查探一下地形,七絕情天這時尚未來到。   天擎亭是位於地獄城西方十里處一顆山頭上的一座涼亭,這裡視野廣闊,在天氣晴朗時可以暸望大半個地獄城容貌,景觀極佳。   看來七絕情天選擇這裡當會面的地方,是要表示他並沒有埋設陷阱,算計二人之意。   在等待的時間裡,二人討論著七絕情天可能的反應,及可能會提出的條件,不過並沒有結果。這也難怪,畢竟對七絕情天為什麼會帶走任雲霏的目地都不知道,就更別想猜出對方心中所求。   「刷、刷、刷…」   衣帶破空聲大作,二人扭頭看去,七絕情天排場不變,四名撒花開道的婢女及抬著軟榻的大漢來到。軟榻搬入亭中,幸虧天擎亭地方夠大,放進一座軟榻,空間仍然夠寬敞,亭外二十多名大漢圍成半月形護著天擎亭。等待七絕情天的到來。   未暝先啼草際蛩,石橋暗度晚花風;歸鴉不帶殘陽老,留得林梢一抹紅。   七絕情天吟著一首應景的詩後,身形飄落在軟榻之上,他頭上的黑紗斗笠沒變,身上的衣服則是換成一件紫色的錦衣華服,腰上的腰帶仍是十分寬大顯目。   二人為表示禮貌起身相迎,敵友未明之際,報上的名字自然還是關風、關雨,三人一番謙讓後分賓主坐下。   「久仰樓主大名…」烈風致先禮後兵,吹捧一段馬屁話後才問道:「七絕樓主,在下開門見山吧。在下有一名好友,因細故與三王三魔宗發生衝突,失手被擒,幸得貴樓伸手援助,救他回貴樓作客,在此關風先謝過樓主大恩。」   看七絕情天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沉思後又繼續道:「在下也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樓主能否讓在下將他接回,當然在下並沒有任何懷疑樓主的念頭,這份恩情在下定當回報。」現在誠意已經奉上了,再來就等七絕情天開出條件了。   「哈哈哈…烈幫主言重了。」沒想到一開口便點出烈風致的身份,七絕情天淺笑數聲,轉向駱雨田道:「本樓主並不認識任雲霏,救回他單純是因為此人身份不尋常,若他出事駱大人您難免得負上失職之罪,無法向貴上司衛元生交代。   當然請相信本樓絕非想挾恩圖謀又或威脅二位。「   倆人心中一震,交換個訝異的眼神,沒想到七絕情天已經摸清楚自己的底細,不知這人究竟有什麼計謀。但二人表面仍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烈風致擠出一抹笑容道:「樓主高明,烈風致佩服之至,只是不知樓主如何認出在下,而又為什麼要幫助在下。」   七絕情天又是一陣淺笑,帶點神秘地道:「客棧初見烈兄之時,便覺烈兄絕非泛泛之輩,且在江湖上年輕一輩能與九幽暗流對陣而不落下風者又有凡幾,所以本樓主才能認出烈幫主,至於幫助諸位的事,那不過是應一名朋友所託。」   「朋友?」烈風致心感疑惑,自己認識的朋友有那一個交遊廣泛到連死亡島四流之主都有深交的啊?   「吾友便是雲遙左。」   竟會是他!烈風致壓根也沒想過會是這個人,而且這位有些纏人牛皮糖竟是交友滿天下呀…先是兵家堡柴家未來家主,現在又是四刀四劍樓的樓主,可都是一方之雄、北皇棟樑!上次已經救了自己一條命,現在又作了這麼大的人情給自己,看來百兵門的手段果然不同凡響。   照此下去,唉……星魂劍早晚不保啊。   數個念頭在腦中飛快迷過,烈風致苦笑問道:「七絕樓主現在可以讓我們見見任雲霏嗎?」   「當然可以。」七絕情天答應的十分爽快,道:「原本就沒有久留他的意思,只不過為了治療他的毒患才拖延這麼久的時間。今天與烈幫主一會,便是要將他送還貴幫。」   「多謝樓主。」烈風致二人連忙大喜道謝。   七絕情天又繼續道:「另外,還有一件事順道通知烈幫主。」   「樓主請說。」   七絕情天語氣轉為平靜道:「貴幫二幫主失蹤的消息本樓主亦有所耳聞,但很抱歉我並沒有任何有關他的下落的消息。」看著烈風致失望的表情又道:「但據本樓消息指出,那名被神極宗抓走的年輕人並非麥二幫主,而是一名來自於北皇朝陰山派的一名五棺護木使,名字好似叫陰長勝。」   「啊!被抓的竟是陰長勝。」烈風致聽到麥和人沒有被神極宗的人抓去,先是鬆了一口氣,但沒料到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大吃一驚,同時也使他聯想起幾個問題。   七絕情天問道:「看烈幫主神情,似乎是認識那人。」   「嗯!」烈風致點頭答道:「在下路過陰家堡曾受長勝兄幫助,現在得知他落入神極宗之手,自然要盡全力將他救出。」   接著又問道:「七絕樓主你知道神極宗為什麼要不辭遠赴千里外攻擊陰家堡?   還有修羅海眾手怎麼會和神極宗合作?「   「為什麼?」七絕情天理所當然地道:「為的自然是名與利二字,」   神宗帝聖「關宗亦是野心勃勃之梟雄,他在十年前便成為死亡島三聖之首,但野心並沒有就此滿足,關宗的野心極限在那本樓主並不知情,只知道他此刻的目標便是一統死亡島。為達到這目地關宗的武功必須更上一層。修練第二把萬魂魔刀就是他最佳的選擇。」   「哼!」七絕情天語氣忽而轉冷道:「關宗算盤打得精,可是卻忽略二件事,陰家堡並非是什麼軟腳蝦,實力雄厚,僅僅一次性的突襲傷不了他們的筋骨,且陰山雙皇更是名震天下的高手,這仇陰山派必定會報。再者本樓主猜想關宗可能也忘了一件事,他的敵人不光只是盜王一人,其餘的二聖藏龍道院、及金邪堂皆是不能輕忽的對手。   至於烈幫主所問的眾手…本樓主就不知情了。「   「萬魂魔刀?!七絕樓主這是武功還是武器?」烈風致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七絕情天說了一大串話,但最引起烈風致的還是這種有關於武功方面的問是,雖然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頭問這個問題,很不對時間,但禁不住好奇心還是開口問了。   七絕情天並沒有嘲笑,如實地道:「據我所知萬魂魔刀是神極宗所有武學中最厲害、最驚人的絕學,但究竟厲害的何種境界就非本樓主所知,但就憑關宗肯為修練這把萬魂魔刀而行此險著便知其威力之強。可最令人齒冷的是,每煉製一把萬魂魔刀至少就需要一萬個以上的魂魄,即是一萬條人命,歹毒且陰損之極。」   「竟真有這種歹毒的武功。」烈風致大訝,這才知道為什麼神極宗為什麼要大老遠跑去攻擊陰山派,雖然殺一人便能夠得一魂魄,但仍須要經過時間煉製,而由陰山派奪來的魂魄便能夠省去這個步驟,減少許多時間。   七絕情天接著又提醒道:「如果烈幫主真的想要救回貴友的話,這段日子便是最適合的機會,關宗此刻仍在閉關修練萬魂魔刀,神極宗戒備雖嚴,但實力稍弱。只是……無法保證貴友是否還活著,這一點本樓主便感到抱歉了。」   烈風致長身而起道:「多謝樓主告知,烈風致萬分感激。只是救人如救火,在下先行一步,告辭。」   「烈幫主、駱大人,本樓主不送了。」七絕情天手一揮,亭外的手下立即讓出一條路讓二人離去。   二人趕回秘巢,將與七絕情天會談的內容告訴其他人,駱雨田順道交待雷振玄要安置好任雲霏,以及幾件瑣事,接著問明神極宗確實方位及地形後,便率領數名代戰明高手與烈風致離開秘巢。   神極宗總壇並未設置在地獄城附近,且也未依仗虎口關之天險建設,其實不光只是神極宗,死亡島三聖四流,除金邪堂外其他六派的總堂口皆沒有設在地獄城裡頭,而是各選擇一處隱密地點建造,在城中的頂多就是分堂和其他小幫派的地盤。   而神極宗的總壇便建立在不歸途山脈,面向北皇朝的方位而建。   湊巧的是,他的總壇壇址竟然就在距離烈風致三人閉關練功的山谷附近,相差只有一天的路程。   出發的十二人,除去烈風致、駱雨田不談,其餘的十人,風致幫和代戰盟人員各佔一半,錢一命與奪命樓四星宿葉月、金白青、陳路、唐冥,另一半則是橫天虹及代戰盟四護衛於豐道、夏繼光、戚語冰、孔玄靈。   扣除受傷的慧殺和其他的二星宿等人,這裡已經是烈風致手裡最強的實力。   為避開禽獸耳目,烈風致一行人易容打扮,分批離開地獄城。在虎口關外會合,六聖聯的澎寶剛事先已經帶人安排馬匹在此等候。烈風致道謝後便快馬朝著神極宗而去。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   烈風致一行人趕了二天的路,才趕到當時練功時的山谷。烈風致建議眾人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晚上再出發,到達神極宗時正好是白天的時候。一般人都晚上比較疲憊,守衛也會較鬆散,但神極宗這種晚上陰氣越盛越有精神的幫派則是剛好相反。白天去雖然容易被發現,但總比晚上去之時,面對一大群精神亢奮的敵人。   午時剛過,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產生變化,氣溫瞬間降低好幾度,不免讓烈風致聯想起蕭瑟出現時那種違反大自然法則的模樣,只是規模大了一些。   但念頭剛過,便發覺這股寒氣的不同,裡頭夾雜著一種完全不同的氣息,顯然並不是自然所產生的變化。   冷冷的陰風,濃厚的死亡氣息,夾帶著的是古怪的酸腐臭味。烈風致忽然感覺到全身的雞皮疙瘩立起,冰冽的寒意爬滿背脊,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奇異感覺包裹著自己。   相類似的感覺曾在不久之前遇過…對!當時處在陰家堡殭屍大陣下就是這種感覺!   正感到訝異之時,突然又有一股暖暖的熱流由懷裡傳出,散入四肢百骸像似在對抗這股寒氣,保護自己不讓這寒氣侵入體內。   摸著懷裡的東西,終於想起這是陰長勝所贈的陰冥珠!烈風致旋即領悟過來,道:「所有人運功將侵入體內的陰氣排出!」神極宗與陰山派都是以修練陰魂屍氣為主,陰冥珠才會有反應,看來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神極宗的人發現了,他們派人包圍住自己了。   眾人聞言俱是感到奇怪,但仍是依言運功,一行功除了錢一命外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四周的情況再變。   陰霾冽寒的天空頓時之間竟被一大片濃霧籠罩,烈風致反應迅速,一閃身便擋在眾人身前,掌心同時浮現一顆金星,雙掌一拍金星立爆,氣勁如漣漪般朝四方翻騰捲出,蒼白的濃霧頓時被真氣隔出一塊空地。   烈風致回頭急吼道:「大哥!趕快把馬帶走,我們沒關係可是那些馬會受不住陰氣的侵襲。」   駱雨田立時明白過來道:「好!繼光、語冰你倆人將所有馬帶走,先到約定的地點會合。」   「是!」二名護衛奔向馬處,急忙放下一些食水,趁著白霧尚未徹底封死路前,將十二匹馬全部帶走。   烈風致和陰長勝暢談過對陰山派及神極宗的武學有深刻的瞭解,知道該怎麼應付道:「氣沉丹田,意守玄關,功行三周天,可暫時抵住陰氣入侵。」說話之時,灰白的濃霧再次緩緩地將眾人包圍。   隨著白霧的接近,一陣沙沙聲跟著傳來,在霧中難以計算的人影自霧中出現,搖搖擺擺的身形跟著霧氣的靠近,逐漸包圍眾人,四周不斷傳來一種沉重的壓力,令人感到難受,就像是一塊岩石壓在眾人的心頭。   所有人立即掣出兵器,自動圍成一圈,擺成防衛的陣勢,只是留下錢一命一人孤零地站在最前方,而其他的人全在他身後十步外,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郁的殺氣,竟逼得白霧無法靠近。   烈風致望著對錢一命的背影,竟感到一絲寂寞由他身上傳出,為武功錢一命捨棄感情,但他仍有一顆人的心,只是這武功也隔開他與別人的距離,孤寂的心,孤寂的高手。一陣鼻酸感湧上,正要跨步走到他的身旁,另一個人已經先一步出現──正是駱雨田。   駱雨田朝錢一命點頭徵笑,後者臉上表情但眼中射出的感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烈風致跟著站在另一頭。   所有人蓄勢待發準備與來襲的神極宗敵人一決勝負。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五十五章計中有計∼     眾人皆知死亡島有一王三聖四流及四至尊,但真正見過這些人真面目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閉關於千頃山雷池峰上的『盜王』令狐無君已有十年之久,可以不提,見過他真面目的除了他的貼身護衛『鐵衣衛』之外,整個死亡島恐怕還找不出十個人來。   三聖裡頭,為首的『神宗帝聖』關宗,此人如非必要,從來都是深藏於不歸途山無常谷的神極宗總壇,這地方除了他們本門之人外,就只有死人會進去,看過他的人自然也不會多到那去。   而排二的金邪堂『金邪龍聖』傲笑紅,是少數幾個常拋頭露面的傢伙,但很多人懷疑這位市儈而肥胖的金邪堂主究竟是不是只是一名替身。最後是居未的藏龍道院,他勢力雖大,但仍是擁有者道家閉關自修清靜無為的部分習性,較高層的道士,全數都住在一觀山總本山的道院裡閉關修行,為首的『藏龍道聖』自然也是高居山門之中,一般人當然是無緣見上一面。   接下來的四流,其中廣為人知的四刀四劍樓七絕情天及三王三魔宗的九幽暗流,雖然常在地獄城走動,可是都是幪著臉,見其人而不知其面。   至於一天六聖聯,人人皆知『赤雲聖』胡芝、『紫日聖』紫雲、『飛鷹聖』孫琬、『風火聖』項備、『通天聖』楊超、『冷心聖』冷諸葛等承天六聖,但卻沒有人看過六聖之上的一天,更有人懷疑這一天是否真有其人在位,只是十多年來一直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最後的九流九品堂,建立其堂的一文一武二名創立者,一名是具有天下第一智之稱的諸葛諸葛,其名字意味著本身智謀遠超過臥龍之上。另一名則是邪派武林十大高手的頂尖人物『十絕武侯』武關張羽,他的武功傳說更勝天龍門的『晝夜天王』魏明和『魔王』九幽暗流之上,但這倆人數年來一直潛伏在九品堂的巢穴「流離顛所」裡頭,四流中以他的人數最多,但整體的總實力卻是最弱的一個。   關於四至尊,有人認為他們不屬於死亡島的人,因為死亡島的所在指的便是不歸途山過後以他獄城為主,以西八百里這一片範圍才算是,可四至尊的人馬多半是塞外蠻荒的遊牧民族,其活動範圍遠超過死亡島數倍,但是北皇南龍皆把他們歸類於同一批人,一群不容於北皇南龍的番邦蠻夷。   所以三聖四流及四至尊,雖然常常明裡暗裡相互攻訐,但面對南北兩國時,大部份態度都是相同的。   ※※※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十一日深夜地獄城   西角一條笙歌盈耳、笑語聲諠的大街。這裡燈火如晝,沿街牌坊樓閣,重重無際,兩旁商店林立,長街古樸,屋舍鱗次櫛比,道上人車往來,一片繁華熱鬧景象,兩旁更不時傳出絲竹管弦、猜拳賭酒的聲音,這裡是地獄城之中最熱鬧的地段。   在這一條熱鬧的大街環繞成一個半圓形,圓形的中央是一座古樸深幽由八個四合院組成的古老宅第,門樓磨磚雕瓦,院落栽樹培花,氣氛安詳,與前頭的熱鬧繁榮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門口高掛的匾額寫著「朱唇萬花香迎客」七字,狂放的筆法,字字蒼勁。   深入宅院之中,偶爾會看見幾個巡夜的奴僕家丁,但這些守夜的奴僕個個體材彪炳,深色勁裝打扮,人人佩刀帶槍,面容嚴肅,眼神銳利,無一不透出一種狠悍的勁兒。   宅院南處,一間仍然點著燈火的屋宇,裡頭端坐著一名面若白玉,外表丰神俊朗,氣概飛揚,年約三十餘歲的英俊中年男子。他的左半面長髮蓋住了臉頰,隱約可以看見一條條奇怪的紋路,透出一種神秘感覺。身上穿著一件金縷華衫,渾身透著一股詭異陰柔的邪氣,嘴唇極薄顯著冷漠而寡情。   男子的面前站著一名垂手恭敬,身材五短的四十歲錦服胖漢,圓潤的臉形洋溢著和善近人的氣息,眼角深多的笑紋,代表他無時無刻都保持著笑容。油裡油氣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市儈狡詐的奸商。   這裡是金邪堂的總堂,亦是總堂主『金邪龍聖』傲笑紅的住所,而朱唇萬花香迎客其名字的由來,則是因傲笑紅手上最賺錢的三家青樓,朱唇院、萬花居、迎香樓,分立於他宅院北東南三面。   平時傲笑紅都會待在後院書房裡處理成堆的文件,傲笑紅向來作事情不喜假他人之手,不論大小事都是親力親為,每日經過他處理的文件總要在百件之上,不忙到子時過後都很難會有喘息的時間。   而這名站著的胖漢正是死亡島人盡皆知的金邪堂堂主,只是為什麼他會站在這名比他小上十多歲的英俊男子面前?莫非死亡島的傳言是真?金龍邪聖另有其人?   ※※※   丑時初分,朱唇萬花香迎客來了二名不速之客。   傲笑紅的身旁不論在何時何地都有九名的隨身護衛如影隨行的保護著,這九人是傲笑紅一手訓練出來的高手,刀、劍、鞭、槍、環、盾、斧、棍、鉤等九將合稱之為金邪九將。   守在書房前方園子裡的兩名九將,劍將及刀將最先發現有人侵入後院之中,二人皆大感訝異!紛紛上前攔阻。朱唇萬花香迎客表面上看起來十分鬆散,但其實是戒備森嚴,無論什麼時候都安排近百人擔任明暗崗哨。但來者竟然能夠無聲無息地潛入後院重地,顯然絕非泛泛之輩。   來人行動迅速,劍將及刀將二人不及阻攔,被來人侵入書房之前十丈處,但奇怪的是來人並沒有繼續前進,反而是直接停留在原地。   另二名九將,鞭將及槍將由左右迎上守在書房之前的階級上,而劍、刀二將由後方趕來,緊接著其餘五名九將先後由窗戶及屋頂飛掠而出,將來人團團困在書房前的院子之中。   侵入的敵人是二個人,一個人身高不足五尺,一身黑衣頭戴矮官帽,體形十分魁武活像一座鐵人,右臂纏著古怪的鐵煉。而另一個人身高長相完全相反,高有七尺,一身白慘慘的白衣,體形是瘦的像一根竹竿,他手中那柄似長槍的兵器令看得的感到毛骨悚然,竟然是用童子骨所煉,一端是一顆孩童的頭骨,一端則是一隻掌骨。   這二人的形態外貌雖然相異極大,但是神情卻都是同樣的冰冷倨傲,生硬的表情就好像是用蠟作的一樣,沒有半點人味。   白衣人陰沉的眼神掃過九將,後者每一人與他視線對上,竟不自覺渾身一震,被他的氣勢嚇到。白衣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在注意,絲毫不把這九將放在眼裡,   白衣人傲立在院子中拱手道:「神極宗黑白無常謝魈、范魅求見『金邪龍聖』傲笑紅堂主。」   話一出口,九將臉色微變,闖入金邪堂的人竟是神極宗,神宗十差之中武功排名第四及第四的高手,八千魂『白無常』謝魈、七千魂『黑無常』范魅。   書房大門應聲打開,錦服胖漢大步走出,欠身抱拳作揖陪笑道:「失敬失敬,原來竟神極宗兩大高手光臨,敝號沒能遠迎真是令小人汗顏啊。」   「傲胖子,明人不說暗話,你瞞得過別人瞞不得我。」謝魈冷冷道:「我要和真正的『金邪龍聖』傲笑紅談話,而不是你這個假貨。」   「這…」錦服胖漢頓時沉默下來。   這時另一個聲音由書房內傳出道:「哈哈哈…既然如此,九將不得無禮,退下。傲富你也先退下吧。」   「是!」金邪九將與錦服胖漢傲富應諾後各自散開,只留下刀劍二將站在房門前。   傲笑紅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黑白無常二位大駕光臨敝堂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白無尚謝魈拱手道:「只是有一筆生意想和傲邪聖談談而已,是一筆價值千兩黃金的生意。」   「哈哈哈…要談生意…」傲笑紅長笑道:「那二位即是貴客,貴客上門傲笑紅自該倒履相迎,二位請進書房一談吧。」話聲方落,書房大門無風自開,刀劍二將各退一步,作出請進的手勢。   黑白無常毫不遲疑大步進入書房,金邪九將有四人站在房中守衛。二人打量下書房內的情況坐在一邊窗台旁的一組太師椅上。隨即便有丫環送上香茗,送茶的丫環見到主人的客人,頓時嚇了一大跳,一個踉蹌手中的茶盤拿不穩便向前傾倒。   『黑無常』范魅身子端坐不動,數條漆黑的鎖煉由范魅右臂疾射而出,一條托起茶盤,一條纏住飛起的杯子,放回茶盤之上,接著鎖鏈又輕輕一旋將那名差點跌倒的丫環拉起。   「好功夫,好功夫…還不退下。」   范魅、謝魈二人分別取過一杯茶,再將茶盤塞入丫環的懷裡,花容失色的丫環立即被傲笑紅斥退後續道:「范兄、謝兄請務見怪,這丫頭沒見過世面,不過…范兄武藝高強,看來索魂煉已經練至達十七重獄界『凝陰聚魅、鎖神困佛』之境,本人佩服、佩服。」   「承蒙邪聖不棄,這點把戲讓邪聖見笑了。」范魅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根本沒有半點變化,僅僅只是兩片嘴唇動動罷了。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讓人感到十分憋扭。   「哈哈,范魅兄忒謙了。」傲笑紅雙手交握支在下巴一雙眼睛凝望著黑白無常道:「言歸正傳,傲某是一名市儈的市井商人這是眾所皆知之事,不知道倆位此番撥冗前來是有什麼生意要關照敝堂的?」   傲笑紅頓了又神秘地笑了笑道:「而且據傲某人所知,此時該不是范謝二位兄台可隨意離開神宗總壇無常谷的時刻吧?」   『神宗帝聖』關宗為修練萬魂魔刀千里奔襲陰家堡一事早就不是秘密,陰山派龍虎雙皇會率領大批手下來復仇之時刻,可說就是迫在眉睫。目前關閉關苦練萬魂魔刀由其弟九千魂關命魑護法,如果第三第四把交椅的黑白無常又不在,那無常谷總壇等若空虛不設防。   「嘿嘿嘿……外頭的傳言怎麼當真。」謝魈陰沉的笑聲帶著一絲寒氣,道:「不勞邪聖操心,無常谷重地早有高手駐守,即便我二人不在,也不擔心外人進犯。」謝魈說話時信心十足,讓傲笑紅心中難以猜出神極宗裡頭是否真是另有神秘高手。   但神極宗除十差外還會有其他的高手存在嗎?   「哈哈…那是極好…但不知倆位的生意是…」傲笑紅先裝出大喜的模樣後再沉聲發問。   「也沒什麼大事,只希望邪聖能在我們與陰山派展發打鬥之時,纏住我們指定的一人片刻即可。」   「哈哈哈……」傲笑紅長笑道:「范兄說的容易,這筆生意可不易賺啊。要傲某人出手,想必對手不出陰山雙皇其中一人吧。傲某人想,謝兄該不會不知陰龍是何等角色?要傲某人纏住他?這談何容易呀。」   「哦!」謝魈道:「堂堂的『金邪龍聖』也會有害怕的一天?」毫無表情的臉孔說著這些話,聽著更令人生厭。   「怕?哈!」傲笑紅輕笑一聲道:「傲某人怕亦不怕可是范兄能得知的嗎?要傲某人出手只要開出價碼便行,一刻鐘一千兩黃金!多少銀子就辦多少事。」   「好,邪聖夠痛快。大人物就是人大物,辦事果然乾淨俐落。」謝魈由懷裡拿出一疊銀票道:「這裡是黃金五千兩的銀票,請邪聖過目。」   傲笑紅手輕揮,鞭將便大步向前接過,清點後范魈再將銀票呈送至書案上頭,放在其他文件的最上頭。   謝魈續道:「只要有邪聖能夠纏住那人一個時辰的話,這五千兩黃金就是邪聖你的了。」   傲笑紅一掌拍在銀票之上長笑決意道:「嗯…好!這交易不吃虧,傲某人就接下這案子。」   交易談成范魈、謝魅二人亦不在久留起身告辭而去,刀劍二將奉命送走二人。   傲笑紅起身離案,伸手輕拂插在身後的一把丈餘長的金色龍頭槍沉思不語。這把槍便是傲笑紅打敗毛邪,賴以成名的兵器──傲龍奪。   ※※※   日昇月落,天空灑下澄黃色的光線,一夜未眠的傲笑紅推開書房大門,正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突然發現三條人影越過前院屋頂急掠而來。這時前院的守衛才傳來警哨聲。   藏龍道院八仙!『逆天純陽』呂冰愁,『瀟湘斷雲』葉休,『七煞仙子』秋瑾。   傲笑紅一眼便認出來人身份,輕笑道:「今日朱唇萬花香迎客可真是熱鬧呀,神極宗和藏龍道院都派人來和金邪堂作生意了,你們先退下吧。」斥退守在自己前方的三名九將,也不打算再叫傲富應付,便雙手負後靜待三仙來臨。   藏龍道院由上至下分為道聖三尊及八仙,道聖和三尊極少離開一觀山道院,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八仙出面處理。   呂冰愁頭上戴著一頂半黑半白的日月道冠,一身太極道袍,身背的也是一對一黑一白的長劍,除臉色異常蒼白,仍有著仙風道骨的飄飄然模樣。   葉休一身雪白長衫,雙袖尤其更長,隨著他身形的移動如雲似水飄然而動,外表十分俊美,高挑的個子,白皙的皮膚,就像是一尊完全的雕像,走在街上必定迷死許多懷春少女。   秋瑾一身湖水藍色的勁裝套衫,長髮披肩,眉清目秀,修長的鳳目帶著冷冷的眼神,有種瞧不起天下人的意味,混身上下帶著一股奇怪的煞氣。   藏龍三仙飄落在書房前院,傲笑紅長笑道:「歡迎、歡迎,藏龍三仙來到我朱唇萬花香迎客,可真是篷蓽生輝啊。三仙來的突然,若有失禮之處,請三仙勿見怪。   傲笑紅立即叫道:「馬上叫人準備一席豐盛的的齋菜,我要招待貴客。」   「無量壽佛,邪聖客氣了。」藏龍三仙似乎也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傲笑紅,絲毫不感到疑惑,呂冰愁豎起單掌稽首問候,堆起一個陰笑直接開門見山道:「今天道人是來作生意的,一筆對你我兩派都有利益的生意,不知邪聖是否有興趣一談?」   「哈哈哈…」傲笑紅長笑道:「生意人不談生意,那要談什麼?請三仙入內詳談吧。」傲笑紅將藏龍三仙請入書房,再叫人送來香茗糕點,四人談了約莫一個時辰的光景。   「太好了。」書房中傳出呂冰愁的陰笑聲道:「邪聖不愧是眼光獨到的商人,這筆交易就此說定。一言即出駟馬難追,今天的決定日後邪聖絕對不會後悔!」結束會談,藏龍三仙長笑離去。   三人離去片刻後,書房案後的書櫃忽然往後陷入,露出一條黝黑的秘道。一名頭紮黑巾的高瘦黑衣男子由秘道裡頭緩緩走出。   傲笑紅並未感到訝異,彷彿是早就知道黑衣人一直在那裡,淡然道:「老四,你全部都聽到了吧,有什麼感想?」   金邪堂自總堂主『金邪龍聖』之下還有九大堂主,這九名堂主亦是傲笑紅的九名結拜兄弟,當年傲笑紅擊敗上任三聖之一『五毒邪聖』毛邪後靠的便是這九名兄弟,才能夠順利將毛邪的地盤全部搶下,分成九種行業鹽行、客棧、賭場、牧場、青樓、藥鋪、錢莊、兵場、繡場,等九個堂口由九名兄弟各掌其中,這才建立起金邪堂來。   這名黑衣人便是排行老四『鬼孩兒』李幽,而傲笑紅本身則是排行第三。   李幽臉色木然保持著沉默,一直沒有說話,整間書房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與外界的蟲鳴鳥叫,下人們的喝呼聲完全隔離開來,彷彿是另一個空間,經過良久、良久,直到透過窗欞的陽光射到李幽的足尖時,他才有了反應,迅速縮起自己的腳尖。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作。」沉默了將近一刻鐘,李幽終於開口說話,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似地:「我會帶齊人馬配合你。」   「嗯。」傲笑紅露出滿意的笑容,九位結拜兄弟中,辦事能力最信得過的就屬李幽,道:「此事須秘密進行,只能動用我們帶來的人,另外九將我也撥出六個給你指揮,我們定要把握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消滅他們,讓他們知道金邪堂才是未來死亡島唯一的統治者,亦要他們嘗到我主上百年大計的厲害。」   傲笑紅仰天發出長笑,辛苦了十幾年,為的就是今天,終於等到收穫的時刻。而李幽也露出了一絲淺淺笑容,隨後便消失到秘道之中。         ∼第五十六章是友是敵∼     烈風致一行人被難以計數的敵人團團包圍,四周的白霧越來越濃密,亦是給敵人提供了最佳的掩護,根本看不清楚敵人的正確數量和長像,縱使以烈風致驚人的目力也是難以看穿這一片蒼白的濃霧。   未知的恐懼逐分逐分地加注眾人的心上,兩方還沒開始交手,已方便已經落了下風。烈風致見情勢不利於己,真氣提運全身金星旋即凝於掌間,準備隨時都可發出。   駱雨田手按陌下飄塵,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雙凝望著四周的動靜,似乎是對眼前的敵人感到疑惑。所有人都全心注意著四周,只有冰心狐葉月一人發覺駱雨田的異樣。   「喝──」熾熱的殺氣朝外洶湧而出,錢一命倭刀上手,刀芒閃動奪命刀氣瞬間沒人白霧之中,剖開了一道細縫。只見一條晃動的人影,渾身一震,消失在濃霧之中。照推斷應是被刀氣擊到,但卻沒有聽見任何慘叫聲。   這些人是什麼人?挨了刀氣都不會痛的嗎?錢一命的刀氣可不是那種軟綿綿的刀啊!   烈風致左手金星化成數百顆小金星,沉聲道:「我先打出金星,所有人跟著我一起沖,能消滅掉多少神極宗的人就算多少。」   就在烈風致金星既將出手之前,身後的冰心狐突然喝止道:「請等一等!幫主。」   「葉月何事?是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烈風致收住即將發出的金星,另一手攔住就要衝出的錢一命。   站在身後的眾人望著橫在錢一命胸前的手,心想全天下大概只有烈風致一個敢這樣直接伸手攔住這號劊子手,而不怕他一刀直接砍下去,錢一命也同樣看在眼前毫無防備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著要不要砍下去。   葉月銀槍後揹,槍尖由左肩突出,奇道:「稟幫主,屬下覺得有些許奇怪之處,屬下和神極宗交手過幾次,對他們有一定的瞭解,但沒有一次是和現在的情形相同…」   「嗯。」駱雨田也同意道:「神極宗以陰魂為兵、屍氣入武,但術法並非其所長,五色羅傘才是手下最強的實力,眼前這些,不似神極宗的人,反倒像是我天朝陰家堡守衛。」   「真的!那就更簡單了,也許還能和他們並肩作戰哩。」烈風致吸回金星,收起星魂劍,朝濃霧拱手朗聲道:「在下金甲城風致幫主烈風致,請問前方的人可是陰山派嗎?烈風致求見貴派派主。」聲音遠遠傳出數里,雄渾的音波震得白霧掀起波波濤浪,露了一手悠遠深厚的內力修為。身後的同伴除駱雨田及錢一命外皆感到意外,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烈風致內功修為如此深厚。   烈風致的話起了效果,白霧逐漸散開,人影也跟著慢慢退去,但並沒有就此消散,只是隔出一個較大的空間。隨即一名陰山派弟子由白霧中走出,緩緩走向烈風致而來。   這名陰山派弟子,身高約在六尺上下,滿頭灰白的長髮紮儒巾,身著黃衣儒袍,胸口上繡有銀線七棺的圖樣,臉色白裡透紫,看起來有些不健康,但整體而言仍是一位玉樹臨風,有著魅惑人風采的英俊男子。他的右手掛了幾隻青碧色的手鐲,長衫的下擺半掩著一柄造型奇怪的長劍。最令人覺得害怕的是他的身旁居然還飄了幾盞青燐燐的鬼火,跟隨著他緩緩前進。   對於陰山派的階級烈風致還蠻瞭解的,一看就知道這人是陰派七棺的護法弟子,也知道他身旁的青燐鬼火實際上是陰山派的絕學之一。   「夜泣送路引魂燈」,青冥為燈燐火劍,憐憐螢火引魂歸、慘慘青劍渡黃泉。一盞盞青色的鬼火皆是一把劍,繞著身體而行,保護用招者。修為越深鬼燈越多,聽說目前練至最高的是陰山石棺一脈派主陰轅倦的四十九盞。   這名弟子來到眾人面前,拱手行禮道:「在下陰皇座前送路四劍使之一,陰芽沐,向諸位問安。」烈風致等人拱手回禮後,陰芽沐又朝著烈風致拱手道:「我想這位便是烈風致、烈幫主吧。」   「在下便是烈風致。」烈風致踏前一步,同時心裡想著,在自己一行人之中個個形象特別且皆是極為出眾人物,與他們相比反倒是遜色不少,這名陰山弟子的眼力可算厲害,能認得出自己來,便問道:「不知芽沐兄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陰芽沐微笑道:「這個嘛…本派五棺護木使陰長勝曾贈烈幫主陰冥珠之事,在下略知一二,而陰冥珠甚少外流,且本派五棺以上的弟子對陰冥珠皆有一定的特殊感應,所以才能藉此猜出幫主的身份。」   「原來此如…」烈風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他的眼力好,也不是自己特別。「芽沐奉派主之命,請烈幫主及諸位前去一見。」   「哦,請問是那一位派主?」一般人只知道陰山派只有龍虎雙皇,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倆人較為出名之故,其實陰山派共分六脈每一脈都有一名自己的派主。只要問清了率領的人是誰,就可以知道這一支陰家堡的部隊是由誰率領的了。   「是芽沐的師尊,陰派主虎皇。」   「那就請芽沐兄代為引見。」   「諸位請隨我來。」陰芽沐身子一旋,長衫跟著揚起,看起來就覺得十分瀟灑。這個動作卻讓錢一命皺起眉頭,好像是從他的身上感覺得什麼異樣似的。   一行人跟著陰芽沐而去,帶頭的陰芽沐穿入白霧之中,眾人只猶豫一下,便跟著魚貫入內。出奇的是白霧已經不像先前一樣會釋放出一股積屍寒氣侵襲身體。   深入白霧裡頭,這才看清楚之前一直藏在霧中的人影,全部都是陰家堡凶名在外,具有極高戰力且能與陰山弟子互通的殭屍守衛。視力所及之處,數量至少在二千以上,但極可能不只這數字,這一片白霧至少也有個五六里範圍,估計數量可能在萬具上下。   烈風致暗叫萬幸,如果方才葉月和大哥沒有提醒和阻止的話,一但發生衝突打起來,自己這一邊可討不了多大的好處。   陰芽沐不似一般的陰山弟子,都是木然無表情,說話時臉上常帶著一股笑容,待人和善。比起其他的陰山弟子來說,算是一個十分多話的人。   不過烈風致總覺得他身上隱約會飄散出一股殺氣和積屍寒氣,似乎這和善的表情只是他所戴的一張面具罷了。   走了足足兩刻鐘才到達地頭,迎接眾人的不是什麼浩大的排場,而是一具超巨型的金屬棺材,長有兩丈半,寬達一丈,高度則有一個人高,深黑色的外表,浮刻著古怪的文字,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嚴肅的氣氛。   看著這一具足可以裝下一百具屍體的棺材,少說也有個八千一萬斤重吧,烈風致不由得心裡猜想,陰虎該不會就是躺在這裡頭吧?   果然!就看見陰芽沐朝著巨棺行禮道:「師尊,烈幫主求見。」   「嗯…」低沉的聲音由棺材裡傳出,同時浮刻的古文亦是隱隱泛著青燐色光芒道:「你先退下吧。」   「在下烈風致,見過陰皇。在下久仰虎皇大名,十分神往,今日終得一見,烈風致感到萬分榮幸……」烈風致鼓起唇舌想要博得陰虎好感,只是陰虎似乎不怎麼領情。   「客氣!」棺材裡的陰虎一句話便打斷烈風致的話道:「烈幫主,你帶人在此請問目地為何?」   烈風致直言道:「事情是這樣子地,在下與長勝兄有幾分交情,知道他被神極宗之人所擒,希望能和……」   「不用!」陰虎再次打斷烈風致的話道:「他是陰山派弟子,死活亦是由本皇負責,不須外人出手相救。」一句話便拒絕了烈風致的幫忙。   「陰皇,這……」烈風致一時愕然,沒想到陰虎說話這麼直接不留情面,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下意識望向駱雨田,後者微微頷首,先指指自己的臉然後再指指手。   烈風致旋即醒悟過來,以陰山派這等橫跨軍方武林兩大系統的名門大派,向來有著高於一般人的身段,對於面子那更是非常注重,當著他的面說去救他的弟子,不管烈風致是有心無心,好意壞意,全當他是瞧不起陰山派再說。   「真是十分對不住,請陰皇見諒,是烈風致逾矩了。但在下並沒有絲毫瞧不起貴派的意思,亦沒有懷疑陰山派的實力。」對於這種自恃身份的一方之雄,烈風致只得先放低身段,免得還沒達到目地就先結下一個敵人。   先給足了面子,忽然靈機一動道:「有一件事不知陰皇是否知情?   此事關乎神極宗實力。「頓了頓看陰虎並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陰皇可知神極宗與南龍六道樓已經達成聯盟,而且修羅海也派遣出數名眾手支援?「一句話把南龍扯了進來,這樣子就變成並非單純只是陰山派與神極宗的私仇,可能還牽涉到什麼陰謀。,   烈風致的話得到了應有的效果,陰虎沉默片刻才道:「烈幫主竟握有本派不知的消息?沒想到貴幫消息為何如此靈通?」這話的涵意簡單,並非陰虎不想信烈風致的話,而是須要提出有力的證據,來佐證這消息是否值得相信。   烈風致明白陰虎的意思道:「在下結義大哥駱雨田亦是本幫幫主之一,天視地聽堂的消息情報可說是我天朝之最,不知陰皇是否信得過?若是不夠,葉月,請你告訴陰皇當日你在古樹林見到了什麼?」   「是!」冰心狐葉月跟前一步,洒然一笑道:「在下」冰狐心宿「葉月見過陰皇。」   聽見冰心狐的名字陰虎頓了一下,才道:「是你啊,許久不見了,不知令師兄蕭瑟的第二把刀是否仍然鋒利如昔?」   烈風致沒想到「夜叉魔宿」蕭瑟的名頭這麼響亮,而且與陰山派也有所交情。   「多謝陰皇掛念,師兄他仍是日日磨刀不懈,三年前道左一戰,師兄刻刻不忘,他說您是他此生最深刻於心的對手。」   原來蕭瑟還曾經和陰虎交過手啊!烈風致望向駱雨田,後者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他們二人有交過手,應該只是兩人單純的武學較量而非名利之爭。   葉月恭敬地道:「陰皇,冰心狐敢以性命擔保,敝幫主所言句句屬實,日前在古樹林,葉月就親眼見到修羅海」兇手「屠城,」煞手「西門達二人與神極宗門人同道而行,且二人還指使二十多名六百魂殺手圍攻在下。可以肯定,神極宗與六道樓兩方已經同流合污。」   冰心狐的話確實讓陰虎感到壓力,現在陷入一陣沉默,眾人皆在等待陰虎的回答。   在烈風致的想法裡,陰山派一定先派人查探過神極宗的底細,因為還須要防守陰家堡,所有帶來的人手絕對不多,但對付神極宗應該還沒有問題。可是若是再加上修羅眾手的話…不用多,只要十名眾手就行,陰虎便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樣一來陰虎就很難拒絕自己的幫助,而且這也不算兩派的私仇,外人不宜涉入。烈風致、駱雨田交換了一個沒問題的眼神,可是就在二人皆認為此事已定,陰虎不會拒絕之時,沒料到……   「多謝烈幫主通知,此事本皇記下了,但…修羅海眾手與神極宗聯手,並不代表南龍六道樓扯入此事之中,且若是六道樓加入,來的人絕不是修羅海眾手,而是法界門的人…」最後陰虎還是拒絕道:「所以此事仍是本派的私事,請烈幫主帶人離開吧,否則捲入我與神極宗之爭,難保傷及無辜。芽沐送客。」   「這……」眾人皆感到訝異,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濃霧突然敞開了一條通道。   「諸位請!」陰芽沐站在通道旁引導眾人,烈風致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得領著其他人隨著陰芽沐離去。   望著滾滾而去的白色濃霧,駱雨田問道:「三弟,現在打算如何?   沒想到陰虎竟如此不近人情。「雖然駱雨田是大哥,但在風致幫裡還是以烈風致為首,須得徵詢他的意見。   「唉∼不愧是住在鐵棺材裡頭的,實在是又臭又硬呀!」冰心狐葉月飲口酒,哀聲歎氣道:「師兄說得一點也沒錯。」   「別亂說話,對方可是成名多年的前輩。」烈風致解釋道:「我想或許陰皇他有著其他的考量在吧。」   「是幫主,屬下知錯了。」葉月拱拱手,只是看他的表情多半是隨便敷衍敷衍罷了。   冰心狐葉月接著又問道:「那麼,幫住,我們是否還要繼續前往無常谷嗎?」   「嗯!當然要去。」烈風致回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道:「原因有幾個,一者,凶、煞二手可能是為我兄弟而來,才會與神極宗聯手,我們多少得負上一些責任。二來若不幸言中,六道樓真是與神極宗聯手,那其目標定是陰山派龍虎雙皇,只要能夠除去其中之一,陰家堡便等於垮下一半來,這種借刀殺人之計,南龍國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一旁的駱雨田頻頻點頭,烈風致的見識及思緒有著顯著的成長,許多事情已經能從表面的些許線索推測出根本的真象,雖然還不是很成熟,但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一樣,那就是二哥的下落,凶、煞二手可能是最後見到他的人,我想從他們身上多少可能得到一些消息。」烈風致頓了頓問道:「是了,你們知道有沒有捷徑可能超越過陰山派,我們要比他們早到無常谷才行。」   「稟幫主,屬下知道。」一旁體形瘦小,但手腳較常人修長的「接引翼宿」陳路,眨眨靈活的雙眼,俐落地掏出懷裡的地圖道:「這是屬下親手繪製的地圖,屬下在這裡查探地形之時,發現一條小路,若我們全力趕路,該能比陰山派的人早到一個時辰或是更多。」   接過地圖,這張地形圖比起以前駱雨田所劃的來說,半分也不遜色,清楚地畫出死亡島附近的地形路線,也明白地標示出三聖四流這幾個幫派的所在地。   烈風致大喜道:「那已經足夠了,我有一些想法,先趕去那裡那說。」將地圖遞還給陳路道:「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陳路口中的捷徑實在不是一般人所能夠行走的,它並不是一條單純位於地面的道路,而是由樹木枝椏與枝椏的連接交錯所形成的通道,有很多時候還要借由籐蔓才能夠蕩過懸崖峭壁。   一路上葉月不停地在抱怨陳路的捷徑實在難走,他可是一隻狐狸,專門在地上跑的,可不是生來爬樹的。陳路也反唇相激,二個人一路上鬥個沒完。   就在眾人攀上一座山頭,準備要越過之時,烈風致竟然發現到山腳下有十幾個人聚在一起,這在不歸途山脈可是一條十分稀奇的事情。   而且更讓烈風致吃驚的是,這些人他居然還認識,就是幾個月前跑到金甲城尋找駱雨田的霸月門弟子。   「大哥,看來這些人是來找你的。」烈風致打趣地看著皺起眉頭的駱雨田道:「我想他們應該是迷了路,不然是不會走來到這裡的。   我想咱們要不要幫他們一把,讓他前往其他安全的地方,不然是非常危險的。「   見駱雨田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後,又道:「大哥,這裡已經非常接近無常谷了,若是神極宗和陰山派的人打起來,很可能會把他們吸引過去,這也很麻煩呀。」   「欸……」駱雨田歎口氣,朝身後的侍衛吩咐道:「豐道,你去將霸月門的人引去地獄城。」後者應令而去。   烈風致心中暗笑,大哥並非是那麼無情的一個人嘛。   眾人再度出發,連趕了三個時辰,終於在傍晚前來到神極宗總壇無常谷之外。   烈風致居高臨下觀看,神極宗總壇建立在一座高峰的半山腰之間,有一座很明顯的半圓形突起物,不像是一般的房舍。前方左右兩旁各有一座較矮的山丘,山腳下有一座小城鎮,一道圍牆橫亙在山丘中央,數百間磚屋瓦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沒有一定地規則散佈在小城內外。護城牆的前方排例著近百個半圓小型土堆,此外還有更多的半圓土堆星羅棋布地在最高之下,如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半山腰的巨形大土堆。   「太好了!陰山派的人還沒到。」   陳路開心地振臂高呼,一旁的葉月立即賞了他一個響頭道:「閉嘴!別那麼大聲,想通知敵人我們來了嗎?」   「葉月,不打緊的,距離還遠著呢。」烈風致回頭看著眾人道:「原先我們的目地是救出陰長勝,但陰山派已經派人處理此事了,我們便不宜插手,所以我打算減少進入無常谷的人手。只要五人便可,目地在於擒拿一名修羅海眾手,而其他的人就留下來接應。」   商談後眾人分頭行事,烈風致帶著駱雨田、錢一命、葉月及陳路共五人藉著昏黃的天色,及地勢掩至城門附近。靠近一看才知道那些一個個的小土堆居然是一座座的墳墓。至少也有個一千多座。   打量城牆,這道牆高度約在八丈,沒有一級以上的修為境界恐怕難以一躍而入,腥紅的銅製城門緊緊閉著,只有一扇小門可供出入。   城門的上頭還有一塊匾額,上頭寫著一個很適合此地的名字───鬼門關。   這時太陽即將沒入大地,一些在外行走的尋常百姓紛紛折返家中,昏紅的光線射在鬼門關之上得萬分詭譎驚悚。   又等將近二個多時辰,夜幕低垂,皎兔東昇.今日雖然十五月圓,但高掛於天際的月兒仍然潔白而明亮,遠方還有狼群的低沉鳴叫聲,幽幽泣泣,此起彼落更添幾份恐佈的氣氛。   就在眾人都有些不耐之際,突然之間,寒風驟起!   天際的月亮被黑暗襲擊,竟是天狗吞月之象,大地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鬼門關上幾支火把仍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接著是一大片白霧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瞬間便將大半個無常谷覆蓋住,同時駭人的鬼哭神號之聲,瀰漫在空氣之中。   來了!陰山派的人終於來了,而且一來便是雷霆千鈞的攻勢。         ∼第五十七章活死人斗∼     由陰山派術法所形成的濃密白霧,越接近無常谷便越稀薄,只有淡淡的一層。可以看見數以百計的陰山派弟子率領著以千計的殭屍以排山倒海之勢叩向鬼門關。千百具的殭屍以跳躍的方向前進,一跳一跳起起伏伏就像一波波黑色的波浪狂襲而去。   神極宗的人早已經有了準備,同一時間,城牆上燃起無數火把。下一剎那間,無以計數的箭雨,混雜著千百火矢漫天射去,黑暗的箭流中,紅色的光芒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   瞬間最前列的陰家堡守衛變成了一隻隻刺蝟,可是這對早已是死人的殭屍半點也沒作用,只有火矢發揮了效用,幾具人形火球跳動幾十步後,便掙扎地倒在地上。   迎著箭雨,大批的陰山守衛衝至城牆之下,最前頭的陰山弟子指揮著身旁的殭屍用他們的肉體瘋狂地攻擊城門,沉重的撞擊聲,殭屍們的肉體所造成的攻擊力道竟不亞於破城錘的威力。   一道青色的磷火由城頭彈射上半空,炸成一朵盛開的花朵,排列在城門前的百多座墳墓同時爆開,二百多名持著黑傘及灰傘的五百魂、四百魂殺手由墳墓裡竄出,緊接著早已埋伏在左右兩旁的房舍內的五、六百名神極宗弟子,也紛紛湧現,他們皆持著特製泛著青紫光芒的古怪短槍,由四名白衣九百魂殺手帶領自兩旁夾擊陰山派弟子。   這種泛青光的短槍仍是神極宗特別打造出來的兵器,長度只有六尺,最前端是一尺長的槍刃,原本該繫上槍櫻的地方,裝上的卻是小型傘面,對付一般人只能算是普通武器,可是卻能夠確實地傷害到殭屍,槍刃刺破殭屍的軀體,再由紙傘吸收掉身體內的陰氣,這是神極宗的秘密武器,但這種兵器對他們本身也有一定的殺傷力,關宗向來是秘藏而不用。這次陰家堡派出殭屍大陣大舉入侵正是使用它最佳的時機。   而陰家堡方面,陰虎此次攻打神極宗帶了將近一萬五千具的殭屍,其中更包括威力遠在一般殭屍數倍之上的銅皮鐵骨金甲屍和無敵銅甲屍。另外還有二名九棺級的護法使,陰森羅、陰鴻。陰山護堡五妖中的『屍土』陰寂夜、『朽木』陰籐,座下送路四劍使、六翼使,和一名無人知曉的王牌高手,在實力方面絕對沒有問題,所以縱使從烈風致口中知道神極宗多了不少高手協助,也不害怕,自忖仍有十足的把握取勝。   鬼門關前慘烈的戰鬥仍持續進行著。一名黑傘殺手轟碎一具殭屍,卻也在同時被數雙手臂自不同方向刺入他的身體。   三名結成陣成勢的神極宗弟子,士氣兇猛,破屍斬僵一路衝入屍陣之中,手中的短槍連連擊倒十幾具殭屍。氣勢旺盛,忽然一條人影切入三人之中,陰芽沐白皙的臉容出現在三人眼前,露出一抹冷笑,圍繞在他身旁的青磷鬼火瞬間洞穿三人胸膛。   倒下的三人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眼裡射出的是驚駭與不信的光芒,緩緩地光芒逐漸消失。   陰芽沐等四劍使加入戰局,神極宗一方節節敗退,逐漸退縮至鬼門關前方藉著城牆上的同伴掩護勉強止住退勢。   為首的四名九百魂殺手持的皆是白骨槍,刺死了十七、八名陰山弟子,挑翻了近百具殭屍,堪堪抵住陰山派的兇猛攻勢,以這四人為首,其他殘剩一半的神宗弟子在他們身後組起了最後的防線。   「嘻嘻…哈哈…呵呵…」詭異而淒厲的笑聲由白霧中傳出,一條黑影跟著笑聲飆至四名九百魂面前。這人乾枯瘦弱的如骷髏似的面孔,如死人一般,而且臉上竟然還有些許腐爛的地方,幾條蠕動的蛆蟲在爛肉處爬動,更是讓人不覺打起冷戰,猜測這人是不是剛從墳墓裡爬起來的。   此人正是陰家堡護堡五妖之一『屍土』陰寂夜。不過早見慣各種奇形怪狀屍體的四名九百魂殺手,絲毫不怕,四挺白骨槍同時疾刺而出,沒入屍土的身體之中,青紅色的槍尖由他的背後突出。   「嘿嘿嘿───就只有如此而已嗎?」陰寂夜發出一陣狂笑,四名九百魂俱感到驚愕莫名,怎麼可能!白骨槍雖說是專門用來對付陰魂殭屍之類的兵器,但因為槍上附有強烈的怨念之氣,縱使是一般人被傷,就算只是一個小傷口,也會被槍上的怨氣給侵入體內吞噬,就算不死,也會神智失常,精神錯亂。   陰寂夜身為,陰派的九棺護法使,一身活屍不死神功已經至頂級之境,受擊時不死不痛,刀劍貫體斷肢截足,依然可繼續打鬥,縱被斬斷手腳,也都可直接將其他或一般殭屍的肢體同化為已用,端的是恐怖無比。   喀勒!四名九百魂來不反應,最外側的兩人已經被陰寂夜赤手扭斷頭頸,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來,居中的二人連忙棄槍逃命。   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陰寂夜雙手一伸兩臂竟然暴長數尺,貫穿了二人的胸膛,收回的手掌還抓著兩顆仍在不停跳動的心臟。   四人一去,其餘的神極宗弟子更是潰不成軍四散而逃,任由數千殭屍直驅城下,城牆上的神宗弟子,也顧不得掩護同伴,只能以檑木巨石及火油攻擊正在盲目撞擊鬼門關的殭屍。   烈風致五人藏在不遠處的小屋裡觀看這一場非人類的戰鬥,皆是感到別開生面,卻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冰心狐葉月咋舌道:「先前與神極宗的人交手就感覺到鬼氣十足,夠陰森恐怖的了,沒想到陰山派更是令人難以置信,他們這些還算是人嗎?」   陳路也跟著附和道:「十足的妖魔鬼怪。」   除了錢一命之外,就只有駱雨田還能保持冷靜地道:「陰家堡裡會動的東西,有八成都是死人,其餘的二成就都是一些像死人的活人和會呼吸的死人而已。」眾人不禁莞爾,說法很奇怪但卻很貼切實在。   烈風致朝著駱雨田問道:「大哥,這些殭屍不懂攻城之術,雖然有陰山弟子的指揮,但缺乏攻城器械的他們能打得下這座鬼門關嗎?」   駱雨田沉吟道:「據我所知,陰家堡的殭屍分為好幾種。最弱的也是數量最多的喪屍,在陰家堡裡處處可見,再者為殭屍、鐵屍及飛屍三種,飛屍可一躍四至五丈之高,鐵屍刀劍難傷,三屍平時皆是深藏在泥土之下,是陰家堡的戰鬥主力。再上一層稱之為道屍及童子屍,前者對黑狗血及糯米術法有極高的抵抗力,後者則會被刺發出更強的凶性。此外還有毒屍、活屍、蠱屍、蟲屍、人偶屍…   在眾多種屍之中,陰家堡最強的殭屍,只有兩種一為無敵銅甲屍,一名銅皮鐵骨金甲屍。這兩種殭屍具有前述者所有的優點,且銅皮鐵骨金甲屍更是穿上了特製的胄甲,若無一品級數以上的神兵或是上乘道術根本無法傷及分毫。「   駱雨田說到這裡望了望激戰的城牆道:「一般的城牆高不過三、四丈,但那對飛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這一道鬼門關足足有八丈高。依我看陰山派若想從正面攻破可能有些困難,會有不小的損傷。就算以我們的身手也很難赤手爬上去……咦!」駱雨田說到此忽然望向烈風致。   「我們由那個地方入城。」烈風致回了駱雨田一個笑容,指著一段遠離戰場的無人注意的城牆道:「那裡沒人攻擊,神極宗較少人注意,防守也較稍弱。」   冰心狐葉月苦笑道:「幫主,這麼高的牆屬下爬不上去呀。」一旁的陳路道:「早叫你加強鍛煉輕功了,誰叫你不聽啊。」   「放心!」烈風致作出萬事有我的表情保證道:「我會放出一顆金星作為借力之用,八丈高沒問題的,不行的話兩顆也沒關係。」   「金星可以用腳踏作為借力之用?」冰心狐的表情是驚訝與懷疑各半。這也難怪他不相信,烈風致的金星七式之運用早已超越了原創招者的規範。   「當然可以。」烈風致瞄了葉月一眼道:「你不相信嗎?」   葉月連忙道:「屬下不敢。」   「要解釋太麻煩了,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烈風致道:「待會我放出金星之後,由錢一命先上去,掃除其他的障礙,接著是大哥,再來是葉月和陳路,由我殿後。」錢一命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點頭。   眾人掩至目的地,此時鬼門關前戰況依舊激烈,落石及檑木至少埋葬了三、四百具以上的殭屍及陰山弟子,其中還包括等數量的神極宗弟子。   「嘩啦!」城牆上頭的神宗弟子將所有的火油悉數傾瀉至下方,城門幾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數十具殭屍立即化作一具具人形火球。不怕死的殭屍卻對火焰有一種本能上的畏懼,後方的殭屍任憑眾弟子摧趕,卻還是遲遲無法越過火海。   烈風致低聲交代道:「因為金星放出時會產生光芒,引人注意,所以大家的動作要快。」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瞭解。   就在烈風致準備放出金星時,一聲尖銳的長嘯由白霧中傳出,接著是一陣數百人合力發出的呼嘯。   百多條黑影夾著破空的風切聲由白霧疾衝而出,直直飛向鬼門關上空。   神極宗及烈風致等人皆是大吃一驚!定神一看,這些黑影都是陰山派五棺以上的各派弟子。他們的武器及打扮各異,但有一處相同,便是他們的背上都張開了一雙白色的翅膀,更令人詭異的是,那白色的翅膀竟是由一根根的人骨所組成。   這些翅膀名為白骨翼,是以人骨為支架,人皮為翼仿造鳥類的翅膀所製成的。在使用者的功力灌注下,能夠負載一百五十斤飛行數十里遠。   白骨翼這是由石棺一脈之主陰真所想出來的新兵器,為的是有朝一日攻打南龍國時,面對龍嘯城那高達十五丈的城牆,所作的戰略。現在用來攻擊只有一半高的鬼門關算是先期的試驗。   雖然說白骨翼也可以使用其他的材料來代替,但總是不及人骨人皮的一半效力,畢竟陰山派的武功最適合的輔助物品就是充滿陰魂屍氣的人類屍體。   「沒想到陰山派還有這一招!」烈風致等人發出驚訝及佩服的感歎。   同樣的驚訝也出現在神極宗眾人的臉上,守城的弟子發現敵人竟然擁有飛行的能力之時,百多名陰山弟子已經逼進三百步之內。   所有人連忙以弩箭迎擊,可是稀稀落落的箭矢只射下七八個陰山弟子,其餘的全數安全攻上城牆上頭。   烈風致藉機放出金星,錢一命率先躍上,右足輕點在金星之上隨即便掠上城頭,其餘的人跟著照作,城牆上的神宗弟子為應付飛來的陰山弟子,根本無暇注意這裡。   「來犯者死!」一個熟悉的熱音由牆頭發出,兩名剛踏上牆頭的陰山弟子,被一隻巨大的鋼鐵燈籠撞得口吐鮮血摔下城牆。這人正是神極宗高手,一千魂『青龍燈鬼』鐵燈。原本被烈風致毀壞的青龍燈,現在重新鑄造了一個新的來代替,比起舊的那一個整整大了一倍,足足有一丈二。   除了鐵燈之外,還有二千魂『黑影靈幡』李玄,三千魂『五色羅鬼』關色,和兩名身穿戰甲沒見過的大漢,一人頭戴牛頭戰盔,背背五柄雙耳短戟,另一人面罩馬面頭盔,後插五把單刃手斧,他們五人皆是在總壇接到緊情通知,趕來城門支援的。   駱雨田指著那二人道:「這二人是神宗十差之一的四千魂『馬面鐵衛』馬去瘋及五千魂『牛頭鐵衛』牛鎮狂。」駱雨田喊出了他們的名字,這時也有神極宗的弟子發覺烈風致眾人的存在,兩隊近百名的神宗弟子持著各種兵器包圍過來。   不用打一聲招呼,錢一命率先迎上,刀光過處所向披靡,斷肢殘足四飛,接著人刀合一,重重刀影裹著他的身體狠狠殺入敵陣之中。葉月、陳路落後十步左右跟上,一槍一劍將僥倖逃過刀下的敵人一一送入黃泉。   「奇怪?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修羅海眾手?」烈風致極盡目力搜索四周可是仍是見不到一個非神極宗的人員。   「嗯。」駱雨田也微皺眉頭道:「我也正感到納悶。」   城牆上的戰鬥因神極宗五名高手率領手下支援,攻上來的百多名陰山弟子有大半被擊斃或是逼落城牆,其他的人被逼的困守在一角,無法突出。情況已經被神極宗掌握,空下閒的牛頭馬面見錢一命刀法厲害,二人聯手夾擊而來。   二人身影截然不同,一是幻影重重,一是黑影四散。牛鎮狂的五柄鬼吹戟兩柄在手,三柄迴旋飛襲,鬼嘯戟法近身時挑、劈、砍連環變化,遠離時旋、刺、削配合攻擊。運行時還會發出刺耳的尖嘯音,但發聲處卻與鬼吹戟攻來的方向完全不同。   五戟輪流飛射,有時更是五柄齊出。再加上馬去瘋的無聲斧法,五把墨黑無光的砍天斧,在黑夜中飛擊時無聲無息,來去無影無蹤,兩人絕學相互輔助,合力將向來一步殺十人的錢一命壓制地施不開手腳,被迫落於下風。   葉月及陳路也分別被敵人纏住,前者獨鬥『五色羅鬼』關色及數名黑傘殺手,後者則是被近百名的神宗弟子包圍。   「嗯…情況不妙。」烈風致打量戰況,不利於陰家堡一方,正在考慮是否要出手相助之際,隱隱感覺到大氣裡傳來一陣騷動,耳裡似乎聽見白霧之中響起轟轟隆隆的沉沉聲響,混雜在喧天的打鬥聲中,錯非烈風致聽力極好恐怕也會忽略過去。   烈風致五感同時提升至最靈敏的程度,搜索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皮膚感受到一種像是水波般漣漪的重重震盪,且有越來越激烈的趨勢,他能夠感覺到有一樣東西即將要衝出濃霧。   突然間,廣大的白霧急速地波動起來!慢慢地所有人都能夠察覺得這一股不尋常的變化。   濃密的白霧就好比掀起狂風濤浪,雷鳴震盪自滾流的霧氣深處綿綿不絕發出,越行越烈、越滾越巨,最後竟似千軍萬馬奔騰,大地也為之搖晃,彷彿末日來臨。陰山派弟子停下攻城的動作,紛紛朝兩旁迅速地散開,神極宗的人也將視線投往眼前劇變的濃霧屏息以待。   驀地,天地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但烈風致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更是全神注意著。   下一瞬間,一聲雷響!一個龐然大物用著極高的速度由霧流中冒了出來,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向鬼門關。   「媽呀!我的老天爺啊∼∼」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那個龐然大物居然是烈風致眾人所見過的東西,是具棺材、一具超巨型的棺木,正是陰虎所躺著的那一具萬斤鐵棺,千屍萬魂棺!   看見眼前這一幕,神極宗所有人皆是一片錯愕。這要怎麼抵擋?這那是人力所能夠相抗衡的啊!   「快去守住城門!」馬去瘋的厲喝聲驚醒了其他人。『青龍燈鬼』鐵燈這才反應過來,立即率人衝下城樓,同時再放出一個緊急煙火。   轟隆巨響!所有人都感覺到整座鬼門關劇烈地搖晃一下,還有不少人被這一股強力的衝擊掀倒在地。   萬斤鐵棺如摧枯拉朽般將整扇城門衝破,「碰」的一聲!城門倒下壓傷了不少神極宗的弟子。門一開擠在城門外的數千具殭屍立即如潮水一般湧進鬼門關裡頭。   「神極宗完了。」駱雨田望著源源不絕由白霧衝出的殭屍下了最後的結論。   「除非踏過鐵燈的屍體,否則休想在跨前一步!」鐵燈頂著新打造的青龍燈,暴喝著攔在萬斤鐵棺之前,但陰虎怎麼可能就此停下,千屍棺衝勢不止,數名神極宗弟子被撞得肢離破碎慘屍當場。   「火劫焚天渡蒼冥!」就見鐵燈狂谷全身的功力,悉數灌入青龍燈之中,頓時整盞燈青芒綻放,無數的火舌由燈裡不斷地吞吐著。其功遠比和烈風致交手時還要強上一倍。   鐵燈奮然投入火焰之中,碧磷磷的火炎瞬間凝成一條青色的毒龍。這一招是煉魂火劫最後一招,與敵同亡的絕學。鐵燈人龍合一,朝著萬斤巨棺瘋狂衝去,搏命的一擊,全然是一派視死如歸的姿態。   「放肆!米粒之光竟敢在本皇面前造次,想死簡單!」陰虎的聲音由棺材裡傳出,同時萬斤鐵棺居然開始加速前進。   鐵燈充滿死志的一擊,固是豪情悲壯,但仍是彌補不了實力上的差距。   千屍棺棺正面衝撞上青色火龍,結果就像是一隻大鐵錘狠狠地砸在點滴燭火之上。火星乍然四散,一具幾乎散了架的屍體跟著噴撤而出,青光熄滅,鐵燈的性命亦是隨著火花消逝在大街之上。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撞便將功力倍增的鐵燈擊斃當場,頓時震攝住了其他的神極宗眾弟子,紛紛驚叫著往後逃去。   「全體進攻!目標關宗的腦袋。」陰虎下了總攻擊的命令,濃霧逐漸覆蓋整座無常谷,成千上萬的殭屍形成一片黑壓壓的洪流,跳著、飛躍著淹沒了鬼門關。同時第二波由陰惡禽、陰猛鷲等六翼使所率領的飛天部隊也跟著濃霧飛越過城樓。         ∼第五十八章意外之客∼     「鐵燈啊!所有人追!往後追!李玄!快去攔住那一具棺材,別讓他靠近總壇!」「五色羅鬼」關色見鐵燈戰死,且城牆也無法再繼續守住,放棄糾纏冰心狐葉月,指揮所有人開始撤退。   「黑影靈幡」李玄帶著一隊人手率先衝下城牆,急追陰虎而去。牛頭馬面雙鐵衛見狀也捨下錢一命先後跳下城頭,陰虎才是他們要對付的敵人。   「到這邊來!」見神極宗人退去,烈風致招呼其他四人避往一旁,除了他自己有陰冥珠護身不怕外,其他的人都得小心避開殭屍的攻擊,這些傢伙可是不會分辨誰是友誰是敵人。   牛頭馬面二人後發而先至,截著了陰虎躺著的千屍萬魂棺,鬼吹戟、無聲斧立即聯手展開凌厲的攻擊。關色、李玄領著二十多個百魂殺手及千多名弟子由後趕來,在佈滿墳墓的街道上與敵人進行近身的短兵巷戰。   逐分逐寸的爭地之戰,雙方都付出的極大的代價。兩方的打鬥都集中在由城門直通半山腰總壇的道路之上。烈風致眾人繞遠路由旁邊趕過去,避開激戰的區域,若是碰上神極宗的人一概殺無赦,而遇見陰山弟子或是殭屍就由烈風致出面以陰冥珠擋開。   遠眺雙方交戰的中心,牛頭馬面兩人合力欲攻擊千屍萬魂棺,且是半點也傷不到他,四具身穿閃亮金色胄甲的殭屍擋住了二人的攻勢。   陰虎千屍棺停在街道中心,以「屍靈雙飄」之術操控著四具銅皮鐵骨金甲屍,不論牛頭馬面兩人的身法再飄忽再迅速,四具金甲屍總是能夠先一步擋在他們面前。   一旁的關色及李玄領著其他的弟子抵擋人數遠超過自己數倍的陰山派攻勢,已經逐漸無力抗衡,負傷多處,百魂級的高手死傷殆盡,其他的弟子剩不到五百人。   「奇怪?神極宗的人都跑那去了?都打了大半夜了,怎麼不見其他的高手支援?」葉月發出了疑問,但同樣的疑問也存在著其他人心中。   神極宗以一萬魂關宗以下,共有其胞弟九千魂關命魁,八千魂、七千魂黑白無常范魅、謝魈,六千魂「陰司鬼將」黑風霆,五千魂、四千魂牛頭馬面雙鐵衛牛鎮狂、馬去瘋,三千魂關色,二千魂李玄,一千魂鐵燈。   此外還有兩大護法紅白雙煞梁飛、張飄,喜怒哀樂四大魔將,這六人再加上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被稱作神宗十差,是負責對外的交流的一切事務。   漆黑的深夜裡,寒風加劇,變化接連發生。由神極宗山腰處總壇,急速湧起了一大片的黑色濃霧,旋即濃密的黑霧朝四方擴散,形成一個半圓弧形反向包圍陰山派的白霧。   「幫主你看!神極宗的人全出來了,他們開始反攻了。」冰心狐葉月指著黑霧下方的重重人影大叫,帶頭的兩人正是神極宗第三、第四把交椅黑白無常,跟隨在他倆人身後的還有兩名護法紅白雙煞和四大魔將。以及二百多名百魂級羅傘殺手,佔多數都是七、八百魂紅黃兩傘殺手,和兩千多名神宗弟子,除此之外,還有約莫三十名上下騎著馬持著各式重兵器如巨斧、重錘的神宗弟子。   「騎著馬的是黑風霆的隨身侍衛!」   除了閉關中的「神宗帝聖」關宗和護法的關命魁外,就只剩下六千魂「陰司鬼將」黑風霆本人尚未出現,看來神極宗幾乎已經是傾巢而出了。   所有人全部觀看著神極宗這浩浩蕩蕩陣勢,但烈風致的精神並沒有投注在這裡,而是頻頻回頭察看著後方的情形。   「幫主怎麼了?」葉月發覺烈風致的異狀便靠近低聲詢問,視線也跟著投往後方,但除了一片灰濛濛的霧氣外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知道,只是覺得很不對勁,隱隱感覺一直有人在注視著我們。」烈風致皺著眉頭思索著適合的詞彙道:「並不是監視,也不像帶有敵意,而像是一種更為冷漠的觀望。」   「這個嘛……沒有敵意,又是藏在濃霧裡。屬下想可能是陰山派某位隱藏起來的高手吧。」冰心狐作了一個較為可能的推測道:「幫主,若論行事打仗,作為前鋒及斷後的人選,都是要整支部隊裡強的大將,屬下猜想此人可能是陰虎特意安排的秘密高手吧。」   葉月的解釋很合理,烈風致亦覺不無可能,便道:「你說的對,或許是我自己太多心了吧,只是這名監視者的感覺並不像是由霧裡傳來的,而是更遠處的地方。」   冰心狐微笑道:「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難免會讓人胡思亂想,疑神疑鬼的,幫主也就別太在意了。」   「還是小心一點好,三弟你的直覺向來奇準。」駱雨田聽見二人的對答,走了過來提醒道:「我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陰山派的人?小心有人雀趁其後。」   「三幫主說的對。」葉月頓了頓又提出問題道:「只是陰虎願不願意聽我們的話還是個問題呀。」   「也是…」面對這個問題,烈風致及駱雨田頓覺無力感湧上身來。   黑霧包圍的範圍十分廣闊,就連在百丈外的烈風致等人也被捲入。察覺之時,烈風致眾人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了,一陣馬蹄聲突然在眾人耳旁響起,蹄聲忽遠忽近,倏左倏右,難以掌握正確方位。   「眾人小心!」烈風致急忙大喊,所有人立時提高戒備,錢一命最是乾脆,倭刀一掄,刀氣連環飆射而出,灼熱的刀氣瘋狂亂斬,葉月及陳路嚇了一跳,趕忙閃到一旁。   黑霧被剖出數十道裂縫,但刀氣悉數落空,馬蹄聲如同在嘲笑著對手的無能般,再度迴響在眾人周圍,距離又拉近一些。   駱雨田見識極高立即認出這是什麼武功,大喝道:「眾人凝神聚意,這是『無向幻殺』是神極宗六千魂『陰司鬼將』黑風霆的看家絕學,來去無蹤,捉摸不定。沒想到他竟然找上我們來了。」   「哼!」錢一命冷哼一聲,一振倭刀,眼神很顯的表示出他的自信,沒有錢一命手中刀砍不到的人,亦沒有他砍不死的人。身形一動化作一片火浪疾撲而出,只見一條裹著刀光的人影在黑霧中左突右衝,倏前忽後,似乎正與一個看不見的對手戰鬥,但不斷傳出的刀劍鏗鏘聲,證實他的確正和一名對手過招。   烈風致本想上前幫助,但是迎面射來的火熱刀氣打消他的主意,最好別太靠近發狂舞刀的錢一命。   忽然又一陣馬蹄由遠接近,直撲眾人而來,所有人皆感奇怪,黑風霆不是正和錢一命交手嗎,怎麼又來一個?狐疑之時,一名騎著一匹壯碩巨馬的黑甲騎士突破黑霧。朦朧間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知這人背後插著五把造型古拙的長劍,碧光青磷、鬼氣森森。   「幫主讓我們來!」冰心狐葉月、翼宿陳路,二人齊聲一喝,左右包抄攻擊,銀槍下刺直取馬匹,利劍飛身直攻騎士,一下一上配合的恰到好處。但就在一槍一劍即將接觸到騎士的前一剎那,黑風霆居然連人帶馬消失無蹤!直剩下一把帶著血腥殺氣的古劍直刺而來,二人吃了一聲,回兵擋開古劍,爆出四散的火星。   一股濃濃的刺鼻焦味竄入二人鼻子裡頭。   這時馬蹄聲再起,同樣的黑風霆又自另一個方向出現。   葉月、陳路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快,前者銀槍震退古劍後,槍身打橫掃出,後者躍身而起,踩在槍上,借力一跳身子如炮彈般彈射而出,手中鳳尾劍長三尺六,劍尖圓滑無刃,劍身奇形,尖鋒斜生如齒。劍式一展,揮灑出一渦渦翼光,如同鳳凰展翼,每一片美麗高貴的羽翼皆是一道鋒利的劍氣。   雖然劍式凌厲,但陳路的攻擊依然是落了空,黑風霆仍是在劍鋒臨體前消逝無蹤,銳利的劍氣與隨之出現的另一把古劍相撞,只在地面上留下無數個小洞,外形竟是一對展開的翅膀。   「可惡呀!」陳路怪聲叫道:「這傢伙是打算和我們玩捉迷藏不成?」   「無向幻殺是神極宗『黃泉封幽錄』最詭異的武功,借由陰魂寄體的古劍及幻術的融合,兩者合一十分難纏,不好對付。在這一片黑霧和陰氣裡,黑風霆隨時可以凝幻出陰體攻擊。」駱雨田終是想起了無向幻殺的特點,急忙告知眾人。   烈風致一聽急忙追問道:「哦!大哥,那有什麼方法可以對付?」   駱雨田苦笑著回答道:「我現在還在想。」   兩人頓時感到有些窩囊,沒想到五名一級以上的高手竟被區區的一名敵人玩弄困在這裡。   錢一命、葉月、陳路三人繞圈子似的追著幻體攻擊,烈風致及駱雨田則冷靜地觀察黑風霆的破綻。   「嗚!」錢一命悶哼一聲,被黑風霆劈了一劍,但他並沒有後退,反而電步前衝,撲入一團更幽暗的濃霧之中。   鏗鏘連響!錢一命竟逮住了黑風霆的真身,雙方短兵相接,火星噴濺、濃霧翻騰,隨即一聲馬嘶暴起。   烈風致擔心錢一命安危急忙趕去,金星真氣凝於掌間推出,暴刮出的金色氣浪吹散濃霧露出二人的身影,地上橫躺著一匹失去性命的壯碩巨馬。   埋身的刀劍交鋒,除了錢小開,烈風致等少數幾人外,無人可與錢一命一較高下。黑風霆雙手各持一把劍還是砍不贏錢一命的一把倭刀,連中數刀,身上的胄甲被劈出七八條裂縫,鮮血直流。   「喝!」錢一命刀法突變,平削的「星離雨散」轉化為「風馳電掣」黑風霆那來得及應變,頭盔被剖開成兩半,飛往一旁,左臂也被倭刀齊肩斬斷,掉落在地上的手臂仍緊緊握著古劍。   黑風霆慘叫一聲,蒼惶暴退,同時背上的古劍離鞘飛出,在空中凝成一個幻體,分散錢一命的注意力。錢一命反手斬碎幻體,劈飛古劍,但黑風霆業已藉機而逃。黑風霆遁入黑霧之中,身體才堪堪消失,這時烈風致金星射出,迅速無倫的金星追入霧中,擊中尚不及遠遁的黑風霆。   再一聲慘嚎!金星對一切邪派武功都有著相當的克制性,黑風霆功體盡碎,戰甲四分五裂,拋飛的身體摔入一間破屋裡,估計是活不成了。   黑風霆一去,四周的黑霧便散開了些,可以看見神極宗與陰山派的戰況。在黑與白的衝突界線,雙方持續著未分的殊死戰。   黑白無常領軍的加入,扳回了不少劣勢,各自的對手也有些變換。神極宗的目標仍是主要在攔阻陰虎的前進,四具金甲屍已經被黑白無常擊倒,二人再加上牛頭馬面四人,轉而合力攻擊陰虎,與護衛千屍萬魂棺的殭屍纏鬥在一起。   紅白雙煞領著四魔將頂住陰山六翼所率領的飛天部隊,而關色和李玄則是帶著其他的派中高手抵擋送路四劍使所帶領的萬名殭屍攻勢,而陰山兩名九棺護法使及護堡雙妖站在後方觀戰。要不是地方過於狹小,陰山派發揮不出人多的優勢,恐怕早就被攻破防線了。   但陰虎的情況就有些不妙,孤軍深入的他被四名高手圍攻,跟隨棺木旁的護衛殭屍全被四人打倒,陰虎無法再用屍靈雙飄禦敵,千屍棺直接曝露在敵人的眼前。   索魂煉、血哭槍、鬼吹戟、無聲斧立即展開最凌厲的攻擊,千屍棺被攻打的體無完膚,傷痕纍纍。   「糟!陰虎情況不妙了,我們得去幫忙才行。」烈風致見陰虎陷入險境就想出手幫助。   駱雨田看了看後則是道:「我想是不用,三弟你注意看,陰山派兩名長老和兩名護堡使,都站在後頭沒有動手,就知道陰虎並沒有表面上看來的危險。」   烈風致一看果然駱雨田說的沒錯,陰森羅、陰鴻,「屍土」陰寂夜,「朽木」陰籐都居高臨下觀看,雖然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道:「我想我們還是靠近一些好了,真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出手幫忙。」   「你們就別走了,留下來讓我們兄弟招呼吧。」熟悉的聲音由旁響起。   「誰!」冰心狐沉聲喝問,四條人影健步踏出黑霧,四人形態各異,各具獨特氣勢。   為首之人濃眉大眼滿臉鬍鬚,目露凶光,穿著黑衣黑甲,混身透著狠辣悍勁;第二人濃眉藍眼五官端正,腰插金刀,氣宇軒昂隱帶士族傲氣;居三者雙眉入鬢鳳目狹長,黑瞳明亮略帶邪氣,身穿雪白金絲長袍,配劍帶刀,長髮披肩神情冷酷。最後那人體形高瘦,長髮束尾,劍眉鳳目英俊逸美,身上套著一把六尺長的圓形刀輪。   就算葉月認不出這四人是誰,但單憑外表氣勢就知這四人皆是一級高手。   「修羅海凶神惡煞四手!」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了這四人的身份。   烈風致長笑道:「西門兄數月不見,別來無羔。想來這次西門兄該是有備而來,決意要捉拿在下回修羅海了嗎?」頓了頓道:「嗯嗯…這次一口氣來了四名眾手,能讓修羅海如此看重,真是讓烈風致感到萬分榮幸呀。」   西門達亦是高聲大笑道:「若非烈兄近來名氣大噪,聲勢扶搖直上,如日中天,且幹下了幾件大事,讓惡神下了全面的捕殺令,我們兄弟四人才能有聯手捉人的機會,這也算托了烈兄之福,念在當的之情,就請烈兄乖乖束手就擒吧,西門達保證不傷烈兄一根汗毛。」說到這裡還神秘的笑了笑道:「也或許,我們還有一同作戰的機會呢。」   「哈哈!」駱雨田打斷西門達的話大笑道:「沒想到西門達兄信心倒是十足啊,我們可有五人,以五對四,落在下風的可是你們呀。   烈風致淡笑道:『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烈風致不想為修羅海賣命,西門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冰心狐一振銀槍道:「想要碰我幫主汗毛可得先問問看本狐狸的銀槍肯不肯。」   「還有本宿的鳳尾劍。」陳路一旋劍,齒狀的利鋒由劍鞘彈出。   呼──熱風吹過。劍一命倭刀斜擺,留在刀上的鮮血淌流而下,刀身透出的刮體殺氣,充滿挑釁的意味。   駱雨田站至前方淡然道:「來者是客,主隨客便,就請四手各自挑一位當對手吧。」同時抽出陌下飄塵,意思是由他出手,要烈風致一旁觀戰。   「動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冒昧請問。」站在眾人後方的烈風致問道:「在下想知道,修羅海眾手為何要與神極宗聯手合作?」   「哼!什麼聯手?什麼合作?」「兇手」屠城用著極不屑的口氣道:「至多算是相互利用罷了,他須要我們來對付你,而我們則是須要你的下落和情報。」   「那為何你們要抓走陰長勝?」   「人並不是我抓的,是神極宗的人自個動手的,我們的目標只是麥和人罷了。」   「那我二哥呢?他現在人在那裡?」   「麥和人已經死了,人在九泉之下等著你們。」   「什麼!」屠城的一句死了,刺激了烈風致眾人,雙方原本就十足的火藥味立即引爆,八條人影同時朝著對手撲去。   「姓駱的!你斷我五凶棍,今天這一筆帳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屠城一振新打造的五凶棍,厲喝一聲展開攻擊。持著中央的那截棍身,兩頭共四截的凶棍舞成重重棍影,往前逼進。   駱雨田頓感一股陰森且沉重的壓力迫體而來,屠城功力似乎有了極大的進步。雙目凝神眉頭微皺,細心觀察對手來勢。立即發現到並非屠城功力突進,而是他手上的兵器,帶來的影響,充滿著陰氣的兵器,令人聯想起這或許也是神極宗所提供他用來對付自己的武器。   心念電轉之間,功力驟起提升,氣灌劍尖,迫體壓力頓減。陌下飄塵遞出,劃破重重棍網。飄塵劍、五凶棍接連相交,火星迸發!   飄塵劍劍走沉穩,招招攻守兼資,絕不燥進,劍招流轉之間不露半點破綻。   五凶棍棍舞癡狂,式式搶佔先機,以攻代守,不給對手任何反擊之機會,兩人首輪交鋒,不分上下。   錢一命對上「煞手」西門達,他的奇形兵器煞日刀,吸引了錢一命的視線,殺氣自然也是集中在他身上居多,西門達當然也有所回應,挑選他為自己的對手。   「星離雨散」倭刀錯落出一道道未日斜陽,籠罩住西門達週遭三尺,潑水難入。西門達圓刃環出圈圈刀光,「禍行百里」一式,疊疊刀氣捲住他的身體,人刀混然天成,融合為一,以守為攻,在日暮下左衝右突。   冰心狐葉月對上「惡手」秦逆。他所使用的是一對刀劍,名喚亂情劍、引欲刀。前者劍脊上有七個大小不一的小孔,揮舞時會發出糜糜之音,擾人心神,後者刀身以白、紫、褐、黃、粉紅、黑等五色水晶磨製而成,受內力摧發會幻出五顏六色錯落迷離的古怪邪光,惑人心智。   冰心狐槍尖在地上劃出一個丈半圓圈,以槍正心,以心明神,以神定志,耳不聞迷音,目不視亂色,如老僧入定,不動不移。但秦逆一但踏入槍圈之中,銀狐槍便立即刺至,秦逆馬上後退劍音刀光護身,在圈外遊走,二人便陷入膠著戰況。   而陳路與「神手」耶律列羅之戰,這一對交手的情形與葉月則是完全相反,一個極靜,一個則是極動。陳路號為「接引翼宿」輕功方面當然是看家本領,身影如鵬似鷲,在空中隨意挪移,比之飛龍九轉亦毫不遜色半分。靈妙劍法「鳳凰金翅參」旋刃如翼勁似鋒,疾羽如針氣似箭。乍看之下陳路就像是一隻高高站在枝頭上的鳳凰,翩翩起舞。   耶律列羅卻像是一個馴獸師要來駕馭這隻鳳凰,烏金鞭捲出重重鞭圈,要將這頭百鳥之王擒下,劍氣鞭環相互碰撞抵消,一個要捉一個在避,一個氣羽如箭,一個鞭環似盾,仍是一個拉鋸戰不下的局面。   烈風致不想以多勝少,更何況駱雨田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一對一。所以他只能在一旁掠陣。在觀察四人的戰局後,知道一時三刻之內難有結果,便轉頭目向陰虎那一方。   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陰虎的千屍棺在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的聯手夾攻下,終於被困住。范魅的索魂煉牢牢地纏住了千屍棺。謝魈的血哭槍,牛鎮狂的鬼吹戟,馬去瘋的無聲斧同時齊攻而下,誓要將陰虎擊斃於千屍棺之中。         ∼第五十九章情勢再變∼     危急之刻,陰森羅等四名九棺護法竟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突然間,千屍棺紅光迸發,整具棺材竟凌空翻滾了起來,先甩脫了索魂煉的牽制,接著轟隆巨響!掙脫出險境的千屍棺居然爆炸,炸開的棺木碎片分成數十個部份,朝四面八方飛去,最小的那一塊都有半個人那麼大。   黑白無常四人連忙避開,手上的兵器疾舞,擋開飛來碎片。   這時、兩條人影自爆碎的棺木中飛射而出,一條人影身上佈滿著青碧色的磷火,好像是一副盔甲,而另一條人影身上則是纏繞著以黑煙凝成的黑色雲紗。兩條人影藉著爆碎的煙霧掩飾,分襲退後的牛頭馬面。   「牛頭馬面小心!」黑白無常見狀便知不妙,只能開口大喊警告,卻無法趕上前阻止。   身纏黑煙雲紗之人,迅速追上牛鎮狂,一掌疾拍而出。掌勢飄渺無定,看似毫無威力可話,但牛鎮狂那敢小看這一掌,為保性命牛鎮狂將五把鬼吹戟全數擲出,鬼吹戟沒入濃霧之中,五戟發著鬼泣長嘯齊攻黑影。   只見黑影身形迴旋,他身上的雲紗疾掃而出,黑煙雲紗掃過身旁的黑霧,竟帶起大片濃霧,霧如實質。五把鬼吹戟反被濃霧所阻,戟中的內力被濃霧耗盡,失勢掉下地面,同時黑影右掌也輕拍在牛鎮狂的胸膛之上。   牛鎮狂眼睜睜看著手掌拍在自己身上,腦海裡閃過無數個閃避方法,可卻沒能使出半個。慘叫一聲,壯碩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拋飛數丈,凌空的身體不斷發出低沉的爆鳴聲,就像鞭炮一樣,落地時又是一聲爆炸,牛鎮狂整個人被炸的粉碎,屍骨無存,死狀極慘。   馬去瘋的下場也好不到那去,身披青磷火甲的人影直射至他的眼前。蒼惶的馬去瘋無聲斧力圖自救,雙斧一上一下,急旋如輪,劈向來者。那人右手當胸擂去,一式焚屍拳轟出,青磷火焰披紋在拳背之上,炎勢兇猛,長驅而入震開兩斧,拳頭在直直擂在馬去瘋的胸前。   「鳴哇!」青磷火焰碎開盔甲直侵入體,馬去瘋厲嚎一聲,無數青碧色火舌自他的七竅竄燒而出,倒下之時,馬去瘋已然成了一具焦黑的枯屍。   「陰風雷八重天,你是陰龍!陰火魅功焚屍拳,你是陰虎!」范魅立即由武功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黑白無常萬萬也沒有想到,陰山派竟然敢棄陰家堡重地於不顧,龍虎雙皇一齊出動,且陰龍還不動聲色地躲在陰虎的千屍棺之中,無人知曉。難怪四名九棺級的護法長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其他神極宗的弟子見到牛頭馬面同時喪命,士氣頓時大降。   「可惡!你有過牆梯,我有張良計。別以為死亡島三聖是好惹的。」白無常謝魈抖手射出了藏在懷裡的煙花火炮,絢麗的五色煙火,十數里外都清晰可見。   范魅鼓起內力狂喝道:「所有神宗弟子聽著,宗主出關的時刻即將到來,宗主出關,萬魂魔刀一成,這些陰山派的人通通都會沒命,我們不能在他老人家出關之時丟他的顏面,撐下去!」這番話燃起了神極宗眾弟子最後一絲希望,所有人奮起最後丁點力量,阻止陰家堡千萬殭屍的進擊。   陰虎抬頭看著天空的煙花冷道:「小小的疑兵之計是嚇不了本皇的,就算你真能調來援兵,我陰山派也能將他們一一剿滅。」   「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氣。」謝魈狂笑道:「就憑我黑白無常二人聯手你陰虎便沒有必腃的把握,講這種話是想笑死人嗎!」   謝魈的話並非隨口胡說,神極宗的武功是以自身吸來的陰魂數量來論其高低,這一點與陰山派相同,但一個人所能夠吸納的陰魂是有一定的數量上限。想要再往上一層就得另尋他法,在這一點上兩派就有明顯的不同,陰山派是精焠陰魂,讓他轉變成另一種形式來發揮,如陽派陰龍的陰風雷和陰派陰虎的陰火魅功,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練方式。   神極宗的方法就比較簡單,採取的是借物寄魂的方法,所以所有的神宗門下,不論程度高低,都有持著兵器,這種方式可以很容易地吸納大量陰魂,也因此才會有前陰家堡竊魂的舉動。此外還有另一項優點,聯手時會有遞加的效果,絕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力量。   陰虎的千屍萬魂棺顧名思義便是以千具屍體,萬個魂魄煉製而成,其堅硬程度絕非黑白無常四人所能破壞,但四人合力之際,陰魂會相互傳遞,聚集起來的力量就足以擊破千屍棺。   在這種時刻,范魅還使用這種幾乎不會成功的激戰將,除了想拖延時間等傲笑紅前來外,還有就是他們二人聯手加起來的一萬五千魂之力,就連未煉成萬魂魔刀的『神宗帝聖』關宗也不是敵手,要來對付陰虎至少也有七成的勝算。   陰虎絕非蠢人,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們還有談判的空間嗎?龍派主,我們一起上!」向陰龍打聲招呼後率先發動攻勢。   陰龍飄身前進,正要配合夾擊之際,一條人影突破黑霧,直撲陰龍身後空門,一柄金色外形十分奇怪的龍頭杖疾插而至,氣勁嘶嘶鳴耳,裂膚生疼。   偷襲之人黑巾幪面,一身黑色勁裝並無其他突出的特色,看來這人是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陰龍沉聲喝問,同時心中暗忖此人竟接近自己至三丈之內還不被發覺,足見這人的武功修為絕不淺弱,只是腦海裡遍尋不著神極宗或是死亡島裡頭有這號人物存在,也猜不出他的身份。   想歸想,手底下也沒閒著,接招還式亦是迅速絕倫,左掌朝後一揮,三道墨黑的氣勁凝結成氣團,疾射而出,氣團後方還拖曳著縷縷煙絮。   「嘿!好像呀!」在旁觀戰的烈風致發出喜悅的讚歎,陰龍這一手竟和金星七式有異曲同工之妙,頓時有種尋得知己的莫名開心。   黑衣人身法靈敏,微一晃身,避開首兩道氣團,龍頭杖鼻尖的部份突出如槍刃,槍刃絞散第三道氣勁,接著雙手握住槍頭部份,旋身帶槍打橫回掃,掃勢凌厲,力含千鈞之勁,只要挨上一下,擔保定會骨斷筋折,更何況掃來的槍柄部份竟是一把利斧。   陰龍飄身飛退,讓過這一斧,兩掌變幻正欲發招還擊之際,黑衣人龍頭杖再變,龍口微張,龍舌吐出,一條金色的龍舌鞭當頭抽來,發招之迅捷,變化之快速是陰龍前所未見。   好快的身手!陰龍心中暗暗詫異,來人武功級數,身法變換,招式運用,皆已達到特級高手的境界,沒想到死亡島除了『神宗帝聖』關宗外竟還有如此人物!   測出對手實力深淺,陰龍不敢輕忽,雙袖一化,陰風雷狂吼襲出,縷縷飆襲的煙霧,具是威力極強的陰雷氣勁。   這人正是『金邪龍聖』傲笑紅,收了黑白無常五千兩黃金,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對付陰龍的。   傲笑紅丈餘長的傲龍奪變幻莫測,時而刀,時而槍,時而斧,時而鞭,再加上不斷分離出來鉤、盾、環、棍、劍共九種變化,遠襲近戰轉換之間銜接地那麼自然流暢,不含一絲火氣。就像是九個人持著九種武器,運行一個天衣無縫的陣圍攻陰龍。   頃刻間,兩人交手已達百招之多,論功力黑衣人絕對不及陰龍深厚,但他勝在招式的變化,想要分出勝負絕不是一時三刻所能夠辦到的。   陰龍被傲笑紅纏住,陰虎那方面立即陷入苦戰,黑白無常各別的功力頂多只有陰虎的七八成,但在神極宗這種陰魂可串聯遞加的特別功法下,便遠勝過陰虎許多,再加上倆人聯手多年默契十足,更加速陰虎的敗勢。   站在遠處後方掠陣的四名九棺護法使,發現陰虎危急,連忙趕往支援。   但是由傲笑紅出現的地方又湧現出百多名同樣打的黑衣人。這些人行動靈敏,氣勢狠悍,一看便知無一是弱者,尤其是帶頭的五人更是佼佼者,透露出高手的架勢。   百多人組成起一道防線,陰森羅等人竟一時闖不過去,情急之下也只能長嘯不已,陰虎頓時陷入致命的危機之中。   甚少有表情的黑白無常,面對即將到手的成功,也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只要殺了陰虎,剩下的陰龍便獨木難支,再配合幪面而來的傲笑紅之助,想要殺他更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龍虎雙皇一去,陰山派便再無可怕的對手,況且再過不久,關宗便可出關。那時這些陰山派的人和殭屍,正好可以讓關宗試驗試驗萬魂魔刀的威力。   一但殺光這些陰山派人馬和殭屍,奪走所有的陰魂,那時所得到的陰魂數量,不但足以彌補先前的損失,更會讓神極宗的實力有飛躍式的提升,別說是壓制其他三聖四流那些蠢蠢欲動之輩,就算是要取代禽獸至尊秦狩,稱霸死亡島亦非不可能之事。   成功就在眼前,勝利即將得手,黑白無常的攻勢的更加凌厲。謝魈的血哭槍、捲起一簾槍影,濤浪般攻出,陰虎雙手緊握,焚屍拳連環轟出,斗大的拳影夾雜著青焰射出。   激招相交,槍影卷散濤浪般青焰,陰虎立即變招,陰魅五訣-陰火青魅指疾刺,一束赤青的陰寒熾火暴噴而出,直射槍影中心。   青魅指自重重槍影中挑出唯一真身,指勁刺在槍身之中,爆散的火勁將謝魈震退數步。但血哭槍亦在陰虎肩膊處留下一條傷痕。   才剛擊退謝魈,范魅緊接著攻來,四條索魂煉自不同方向奇襲而來,陰虎雙手並直如刀,掌刀掄旋,再使陰魅五訣-陰火刀,青碧碧的磷火,幻化出重重焰輪,刀煉絞纏成一團,青焰幽魂在二人之間形成強烈對比。   陰虎正與范魅激戰不休,謝魈又持著血哭槍重整槍勢攻來。陰虎不得不分神應付,兩手分開各別對上二人,微一分神,索魂煉趁隙纏上陰虎的左手。   見陰虎左手被困,謝魈血哭槍萬流歸一,碧青色的槍尖散發濃濃的怨氣,直取陰虎要害。   「青魅入幽冥!」陰虎暴喝一聲,全身功力狂谷,陰火全數集於右手,明火刀暴長數尺,硬是把血哭槍給劈退,但范魅趁機擴大戰果,索魂煉急旋連陰虎的右手一併纏住。   「哈哈哈……」范魅發出狂笑:「陰虎!獻上你的首級作為此番我神極宗勝利的祭品吧!」   死劫臨頭,陰虎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變化,彷彿生死對他來說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突然一道閃耀著金虹的光芒劃破天際,在漆的夜空顯得份外光彩奪目。   『一引金星化天成』   金芒自陰虎及范魅中央劃過,凝聚了數千個陰魂的索魂煉其堅破程度足可比擬百煉精鋼的煉身竟如刀切豆腐般被金芒從中斬斷。   索魂煉被斷,范魅功力頓時被削去幾分,惶然暴退之時,四顆金星穿破黑霧分射范魅及持槍來援的謝魈。   金星速度奇快,來的又十分突然,黑白無常根本來不及閃避,二人分別被兩顆金星擊中。   金星爆開!轟隆聲中,強烈的爆風將四周的濃煙黑霧迫開數丈方圓。   在這種充滿陰邪之氣的地方,金星真氣只能發揮出七八成的威力,但已經讓黑白無常大感吃不消。寄體的陰魂被烈風致的金星打散不少,功力至少減去了將近二成。   烈風致閃身切入擋在陰虎的身前,拱手抱拳道:「對不起,破壞了兩位的算盤,烈風致感到萬分抱歉,但同樣身為天朝的一份子,為了天朝絕龍府千萬百姓,烈風致實不能讓兩位殺害陰皇。」這番話對的不只是黑白無常,也是對陰虎說明,他的生死關係到北皇朝的安危。   「居然是你!烈風致!」黑白無常的兩對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了,這也難怪,即將要成功的好事被他從中破壞,如果可以的話,黑白無常恨不得當場將烈風致碎屍萬段。   見有人援手,陰虎退後幾步連忙趁機調息回氣。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凶神惡煞他們人呢?」狂怒的二人急於調息回氣,也不忘記詢問眾手的下落。   烈風致氣定神閒,與狂怒的黑白無常呈現極大的對比,指著遠處正打的如火如荼的八人道:「他們就在那裡,方才四位眾手突然興致來了,想和我們切磋一下武藝。所以我家大哥和錢一命、冰心狐、陳路正在招呼他們。」   「可恨!那些沒有用的垃圾!」范魅咬牙切齒道:「一群廢物,虧我神極宗如此看重他們,竟連個人都攔不住!」   烈風致搖搖頭淡然一笑道:「這也怪不得他們,是貴幫的消息不夠正確,錯估了烈風致的實力……」話還沒說完,黑白無常倆人暴喝一聲衝了上來!一副非要致烈風致於死地的模樣。   「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烈風致似乎是存心挑釁,雙手攤開一副任你來無所謂的表情道:「只要倆位有這個能力的話,烈風致歡迎二人動手。」   烈風致此舉的用意是想要將黑白無常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來。他知道陰虎經過一連串的打鬥,真氣的損耗太凶,若沒有足夠的時間恐怕是回不過氣來。   范魅的索魂煉如毒蛇般直襲而來,謝魈的血哭槍由旁夾攻,二人的招式配合的天衣無縫,煉影槍屏所組成的攻勢,如銀河倒瀉無孔不入。烈風致先前在一旁觀戰雖然心理上早有準備,但親身面臨這種凌厲攻勢,便覺有些吃不消。   而且還有另一件事情更讓他感到不妙,烈風致以金星真氣推動的招式竟然無法發揮全力,十成的功力有二、三成被外在的陰氣給消磨去,交手不過十數招,馬上落入下風。   『一月萬星空』烈風致見情況不妙,使出自創的劍法,金星真氣力灌劍身,星魂劍立時瑩然發亮,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成一圈快若疾行的光輪,烈烈的光牆,無數細小如豆般的金色光點如飛蝗群起。但因陰氣的影響,金色的光虹略嫌暗淡。   蝗起的劍氣與煉網槍屏火拚在一起,雙方激戰三十餘招,烈風致忽然驚覺真氣的損耗異常的快速,感覺互拚的三十多招像打了三百回合似的。   其實這是因為烈風致的內力幾乎都轉成了金星真氣,金星真氣對一切的妖邪武術都有極強的克制性,但處於神極宗這種滿是邪氣妖氛的地方,只運功護身還好,但若與人交手問題就會浮現出來,真氣會自然地與外界的相剋性邪氣互相消磨。   不過,與烈風致相搏的黑白無常也有類似的情況,可是他們倆人至少佔了地利這一項好優勢,被金星抵消的真氣可就近填補。   第四次交鋒結束,三條人影分成兩邊躍開。烈風致檢視身上數處淌血的傷口道:「倆位前輩的武功高強,名不虛傳呀,要不是倆位經過連番的大戰,消耗了太多氣力的話。恐怕烈風致接不下倆位聯手十招啊。」   「廢話少說!」謝魈的話還沒說完,調勻真氣的陰虎大步走到烈風致身旁,準備與他並肩作戰。   「本皇感謝烈幫主救命之恩,此情陰山派記下了。」陰虎微一躬身,這以向來眼高於頂,拜見天朝今上也只是抱拳單膝點地的陰虎來說,可說是極重的大禮了。   「虎皇言重了,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烈風致微笑還禮道:「我們還是先應付眼前這倆位吧。」   黑白無常本欲繼續攻擊,忽然一陣詭異奇特的長嘯聲自後山處發出,嘯音似笑似哭、如泣如訴令聽者心情不知不覺會隨著嘯音起伏。二人聽見這陣長嘯頓時臉色發白,這是關命魅的四情魔音,只有在遭受到極強的敵人攻擊時才會使用,不由得渾身劇震道:「宗主出事了!」   所有的人也都聽見了這陣長嘯,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更有些神極宗弟子猜想是否是閉關的宗主出了意外。   「別慌!」謝魈立即大喝道:「眾弟子鎮定下來,那是宗主即將出關的訊息,通知我們迎接他老人家,其他人繼續撐住,我們去接宗主的駕,待宗主出關這些陰山派的人死期就到了!」眾神宗弟子紛紛呼諾應是。   為了穩定軍心,謝魈不得不將這件消息壓下。否則一但傳開,原本就居於劣勢的神極宗,馬上就潰不成軍,那時今天就是神極宗覆滅之日。   「走!」黑白無常抽身離去,范魅先退,謝魈殿後,血哭槍攪起身旁的濃霧,隱住二人身形。烈風致、陰虎本想要追去,但濃霧覆來,為怕對手在濃霧裡趁機偷襲,急忙停下衝勢。   烈風致雙掌運勁推出,真氣迫開黑霧,視線一清,黑白無常早已遠遁在五、六十丈之外,想要追上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陰虎冷哼一聲道:「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滅了你的老巢看你們還能往那裡逃。」說罷正準備回頭去幫助陰龍對付幪面的傲笑紅之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方纔與陰龍熱斗正酣的傲笑紅,竟然虛晃一招,棄戰而逃,但是傲笑紅並不是直接逃跑,而是追上去,攔住了正要奔回總壇的黑白無常。   「兩位請稍等一下。」一條灌滿內力的龍舌鞭狠狠地抽打在黑白無常的面前,止住了二人的衝勢。   「姓傲的!你想要幹什麼!」范魅戟指怒問。   傲笑紅橫兵攔在二人身前肩一聳道:「幹什麼倆位難道看不出來嗎?」   謝魈大怒道:「傲笑紅你這個兩面三刀出爾反爾的小人!收了我們的銀子,居然事到臨頭才反悔,背叛我們!」暴喝的同時也跟著撲向傲笑紅。   「哈哈哈……」傲笑紅掄起傲龍奪截下謝魈瘋狂的攻勢,態度十分輕鬆地道:「傲某人只是個生意人,向來是拿錢辦事,收你五千兩金票,纏住陰龍一個半時辰,這事傲某人可是作到了,倆位說話但憑良心呀。」   謝魈聞言一怔,范魅一旁舞動著索魂煉夾攻傲笑紅而來,大喝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攔住我們!」   「哈哈……」傲笑紅仍是保持淺淺笑意道:「方纔不是說過了,傲某人只是拿錢辦事罷了。」   「究竟是誰收買你的?」黑白無常並不愚蠢馬上就聯想出答案道:「莫非是藏龍道聖?」   「是不是待會倆位就知道了。」傲笑紅從容一笑,傲龍奪一旋,杖身連環變幻,盾、錘、鉤三式串聯震退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原先的聯手的功力高過傲笑紅,但經過連番的打鬥,再加上被金星擊傷,減去近三成的功力,如今殘剩的內力二人加起來,也只能勉強和傲笑紅打成平手而已。   因為事情變化的實在是太突然了,烈風致及陰龍、陰虎三人都感到愕然不己,紛紛停下手靜觀其變。         ∼第六十章神宗覆滅∼     「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一陣極不悅耳的獰笑聲由遠處傳來,裡頭夾雜男女老少的聲音,推斷人數至少有五六個以上。   笑聲由遠至近僅僅眨眼之間,八條人影先後突破濃霧,人影各佔住一個方位,將黑白無常團團圍困其中。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八人所站之方位隱含某種陣式變化。   「果然是你們這些暗地裡放冷箭的假修道人!」黑白無常一眼就認出來者身份,大喝道:「藏龍八仙!」   來人正是死亡島三聖之一,藏龍道院高層人物,身份僅在藏龍聖道及三尊之下的八仙。   藏龍八仙乃是由道家八仙而來,以『逆天純陽』呂冰愁為首,其餘七仙分別為『鐵拐橫江』李江、『瀟湘斷雲』葉休、『七煞仙子』秋瑾、『青驢道人』鳴空、『金衣玉帶』步天階、『雪荷童子』杜楓蟬、『抱漢離歡』童漢玉。   傲笑紅見藏龍八仙來到,長笑一聲:「對不起了諸位,傲某生意作完,還有其他事情待辦,不打擾各位辦事。歡迎下次再來照顧本堂,告辭了。」拱手朝黑白無常和藏龍八仙作個羅圈揖後,飛身離去。同時也向其他的幪面人打撤退的信號。   藏龍八仙同時抱拳還禮,黑白無常則是恨的牙癢癢的,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但此時此刻並不是算帳的機會,能渡過今天這一劫那便是萬辛了。   「呵呵呵……」呂冰愁未語先笑,陰沉的笑容充滿詭計得逞的勝利奸詐笑容道:「黑白無常倆位老兄,我們算算可真是許久不見。不過,二位依然是英姿煥發,風彩不減當年呀。」   「住嘴!」黑白無常那禁得起這種夾棍帶槍的嘲諷話,互使一個眼色大喝一聲便往前撲去。   以黑白無常二人最佳的狀況,以二對八仍難以討得了八仙半點便宜,更何況此時的二人已是強弩之末,幾乎油盡燈枯。縱使含怒出手,先頭幾招氣勢凌厲,但交手不過十數招,銳氣一過,便落入下風。   「唉…沒想到三聖竟然窩裡反。」烈風致長歎一口氣,七絕情天所說的話居然一語成讖。神極宗並非敗在外人手上,而是在同伴的暗刀之下。   「哼!狗咬狗。」陰虎冷言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順道把他們全殺了,這樣也能為天朝減去一個心腹之患。」說完手一舉便準備下達命令,但一旁的陰龍卻阻止了陰虎的命令。   「等等,陰虎!我認為此法不可行。」陰龍環顧四周道:「我們與神極宗交戰許久,雖說神極宗幾近全滅,但我們也折損不少弟子。實力大受影響,若要在此時與藏龍道院的人馬開戰,不但沒有必勝的把握。也會讓神極宗的人藉機逃脫。」   「那派主你的意思是…」陰虎十分尊敬陰龍,雖然在名義上他們都是同輩,可是實際上,整個陰山派都是由陰龍一手重建起來的,就連陰虎本身的武功,也都是由陰龍代師傳授。   「我們此行的目地是神極宗,就把對像集中在他們頭上。」   「好!」陰虎一點頭,立即運功大聲命令道:「我們的目標是神極宗,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至於其他的人就別管他。」   陰虎的命令一出,等若判了神極宗的人一個死刑。被團團包圍的黑白無常亦知大勢已去。   「走!快走!」謝魈厲喝道:「所有的弟子能走的就走,逃得了多少算多少,要記得今天的血海深仇──嗚!」   謝魈一個分神,被『七煞仙子』秋瑾由後欺來,趁虛而入一掌打在背心之上,前者身形踉蹌吐出一口鮮血,血哭槍往後方掃去,逼退秋瑾。   殘存的神極宗弟子聽見謝魈的話,由各個仍存活的千魂帶領紛紛向外突圍,但陰龍早指揮眾弟子率領所有的殭屍將四周團團包圍。   烈風致看看四周確定戰況,朝陰虎告辭道:「虎皇,此處大勢且定,已經不須在下幫忙,況且我也擔心大哥他們與眾手的戰況,在下先告辭,待會再來拜訪。」   陰虎抱拳道:「若烈幫主有須要,本皇可以派人幫忙。」   「多謝虎皇好意。」烈風致婉拒了陰虎的建議道:「這是在下與修羅海之間的恩怨,烈風致尚且應付的過來。」   「那本皇就不勉強烈幫主。」   烈風致救了陰虎後,趕回剛才的地點。駱雨田、錢一命、葉月、陳路,仍與凶神惡煞四人纏戰不休,不過八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傷口,傷勢最重的就屬『兇手』屠城及『煞手』西門達二人。   錢一命的武功本就在西門達之上,再加上凌厲的刀法,和其凶狠搏命的廝殺方式,刀刀迅速絕倫,狠辣無情,西門達想少受點傷都難。   而『兇手』屠城,論其武功穩居四手之冠,上次與駱雨田一戰他只使出三絕棍一套武學,並沒有使出全力,還秘藏了兩套武功五絕掌、七絕腿不用,就是打算先測試駱雨田的武功,準備等待這一次的交手。只是同樣的想法亦是在駱雨田身上出現,當時初次交手,他也沒有使出看家本領,更何況最近得到天都劍法其餘四招,更使他的劍術往上攀高一層。   「看我的,如夢令!」屠城厲喝一聲,五凶棍頭尾合併,繞身狂舞起來,同時底下踢出一腿,迅如閃電的一腿如穿花蝴蝶般,突出重重棍影,似緩實快的一腳踢向駱雨田,正是屠城另一項絕學七絕腿──穿花飛蝶款款見。   「來得好!飛虹劍影飄殘月。」駱雨田飄塵劍幻出一抹弦月迎向棍影旋風。   三絕棍配合七絕腿硬拚天都魅蹤第四式,弦月的兩端刺入狂捲的棍影之中,層層疊疊的棍影竟攔不住劍鋒來勢,金芒後發而先至,吞吐之間頓時兩條血泉噴出。   嗚!屠城悶哼一聲,踢出的腿落了空,臉色如土,驚惶暴退。   烈風致打量戰況,四對之中有兩對已經勝卷在握,另外葉月、及陳路兩對則仍維持著不分上下的拉鋸戰。   「住手!」烈風致沉聲喝道:「大哥,錢一命先回來吧,別在打了。」   說實話烈風致不怎麼想殺了凶神惡煞四手,畢竟雙方無冤無仇的,會成為敵人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現在自己這一邊已經佔了上風,只要把他們勸退就行了。   反正已經放過一次了,再放一次又何妨。   駱雨田只遲疑一下,便還劍入鞘,飛退至烈風致身旁,錢一命則是重重地劈了西門達兩刀將他震的後退十多步才收手。   對方最佔優勢兩人都收手了,『惡手』秦逆及『神手』耶律列羅也不好意思在纏鬥下去,跟著收手後退。   烈風致抱拳道:「請四位暫別在動武,請聽烈風致說句閒話吧。」   「有屁快放!」屠城短短的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著無窮恨意。   烈風致搖搖頭道:「這是何苦來哉呀,屠兄何必為減去短短的幾年刑期陪上自己的一條寶貴的性命,還是回去吧。烈風致不會留難諸位,快些走吧。」接著指向無常谷續道:「神極宗已經覆滅,今日起便從江湖上除名,四位沒必要跟著他一起殉教吧。」凶神惡煞聞言劇震時望向無常谷而去,看見四處逃命的神極宗眾弟子,才知烈風致所言是真。   神極宗就這麼被消滅了,黑白無常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有十足的把握解決陰山派。沒想到誓言猶在耳畔迴響,神極宗卻成為了死亡島過去的歷史。   「我們殺了麥和人,你居然肯放過我們?」屠城有些驚訝地問道,而一旁止血包傷的西門達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同樣的對象,同樣的情形。   「當然不。」烈風致笑笑道:「二哥的功夫或許敵不過諸位聯手,但想逃跑絕對沒問題,而且那時交手的地點是古樹林,我曾親自前往找過一遍。那裡雖有交手的痕跡,但不過三五招之數,現場沒有血跡,也沒有掩埋的痕跡,二哥自然沒有死在你們手上,烈風致何苦要殺死諸位,只希望屠兄告訴烈風致有關二哥的消息吧。」   『惡手』秦逆靠近屠城低語數句,只見後者垂下肩頭,喪氣道:「這一場我們輸的徹底。」   烈風致聽屠城的語氣似乎有放棄的念頭,連忙道:「諸位要回去南龍了嗎?烈風致先在此恭送四位,至於二哥的下落是否…」   屠城彷彿失去了說話的力氣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一旁的西門達接著道:「正如烈兄所言,我們並沒有殺死麥和人,交手的當時,異劍皇意外出現,一句話便要我們離去。我們不想和異劍流為敵,也只能選擇離開。唯一可以告訴烈兄的就只看見,麥和人與異劍皇在一起,後來就不清楚了。」   「感謝西門兄告訴,請諸位慢走。」烈風致再一次拱手送人。惡、神二手扶著傷勢頗重的凶、煞二手離去。   「幫主,您怎麼放走他們呀,這無疑是放虎歸山啊。」冰心狐灌了兩口酒,咂咂嘴道:「這些修羅海的殺手,留著終歸是禍害,不殺還是會再回來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烈風致正容道:「眾手都是一些被控制的可憐人,我幫不了他們,至少可以放他們一條活路,至於會不會再回來就等到時候再說吧。」   駱雨田聽著烈風致的話露出的心有慼慼焉的表情。   「幫主您看得開呀。」葉月道:「要是他們遇上的是大師兄的話,這四隻手可能連半隻也跑不掉。」   「對了三弟,神極宗和陰山派的戰況如何?」駱雨田望著潰散神極宗道:「看來陰山派是打勝了這場戰。」   「戰況激烈萬分呀!」烈風致便把整場戰的經過,包括陰龍藏在千屍棺裡,擊殺牛頭馬面的情形和傲笑紅出現,攔阻陰龍,自己出手援救,最後死亡島三聖窩裡反的情形述說了一次。   駱雨田感歎道:「唉…三聖的敗亡終歸是連繫在三聖身上。」   烈風致同意道:「大哥說的是,當時在天擎亭七絕情天也說了類似的話。」   「對了!」駱雨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三弟,你可有通知陰虎有關監視者的事情嗎?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陰虎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哎呀!我忘了。」烈風致這才想起這事來,現在告訴陰虎這事正是時候,道:「那我們一起過去好了。」   烈風致安排在外頭的人,見戰局結束也趕過來會合。   一行人穿過滿佈屍體的街道,來到陰虎身旁眾人拱手問禮後,烈風致還沒說話,陰虎竟先開口了。   「見烈幫主安然無恙,想必凶神惡煞四手皆已沒命了。」   「沒有…」烈風致搖頭道:「在下將他們四人都放走了。」   「是嗎。」陰虎雖面無表情,但還是可以感覺的出來,陰虎有種可惜的神情。   「本皇以為烈幫主會殺了他們四人。」   「沒有。」烈風致歎息道:「他們也只是受人擺佈的人偶,所以便放他們四人一條生路,陰皇以為不妥?」   「只是可惜罷了。」陰虎的話讓人一時摸不著頭緒,接著陰虎彈了一個響指,三具金甲屍應聲飛躍至他的身旁,一字排開垂手靜立。   「本皇也曾經被修羅海眾手襲擊,先後總共四人,不過,都死在本皇的手上。後來本皇將他們全製成殭屍,這四名眾手都是一級高手,製成殭屍後也都成為一級的金甲屍。本皇帶了其中三具,可惜剛才的打鬥被謝魈的血哭槍損毀了一具。」   陰山派的銅皮鐵骨金甲屍非常難製造,光是屍體本身就至少得是一級以上的高手,而且那名高手必須是含恨而死,又或是枉死,整個陰家堡算算也不過才三十來具,這還是累積了六、七十年才有的成績。   眾人這才瞭解陰虎的意思,視線不自覺地投在三具金甲屍身上。金甲屍身上穿著皆是相同的裝扮,內穿金絲縷衣,外頭披著以一塊塊青碧色堅玉所綴成的磚甲,雖然有不少地方破損,但可以從金縷玉衣上頭感覺到盤旋不去的沉重陰氣。烈風致直覺地認為他們身上的金縷玉衣是用來防止陰氣逸散的。   金甲屍頭上都戴著戰盔,有露出原來的樣貌,雖然臉色蒼白了一些,但還是可以看出長相。   駱雨田在仔細打量後竟認出了這三具金甲屍原本的身份。   「是他們二人!『飆手』陳化,『鬼手』葭農,這人是……『四眼龍』樓南心。唉…沒想到竟會是他們。」   陰虎是第一次見到駱雨田的博學多聞,有些讚佩道:「哦!駱大人認得出他們。」   「嗯,三年前陳化及葭農曾去太原府刺殺衛元山大人,我抓住他們,但因為他們都是為了親人才成為眾手,最後我便放了他們。沒想到最後還是避不了死亡的下場。」駱雨田忽略了最後一人,其他的人也沒在意。   「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大哥別太在意。」   「我知道,只是見了不免會感歎幾句。」   「烈幫主、駱大人。」陰虎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道:「既然認識這三具金甲屍,就把他送給你們吧。算是報答方纔的救命之恩。」   「這不太好吧。」烈風致對陰虎的謝禮感到為難,弄三隻殭屍在身旁總是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而且怎麼養也是一個問題。   「放心,本皇會告訴烈幫主如何照顧使喚他們,金甲屍是十分有靈性的,不會胡亂攻擊別人,白天不敢說,但晚上他們可是最佳的守衛。只要每天子時給他喝些雞血蛇血就行了。」   「可是…」烈風致還想拒絕,但陰虎又說話。   「烈幫主,再推托就是不給本皇面子。」   烈風致也只能抱拳謝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這時陰芽沐奔了過來稟告道:「師尊,神極宗已經完全消滅,全殲三千七百多人,『神宗帝聖』關宗,九千魂關命魁死在總壇後山的練功秘室裡,屍體已經確認了。其餘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及其他千魂也都確定其屍體。但沒有找到紅白雙煞的屍體,可能是逃跑了。」   「只有他們倆人也成不了氣候。」陰虎接著問道:「那本派確實的傷亡數字?」   「稟師尊,五棺以下弟子死亡四百八十九人,折損五千七百具殭屍,七十具道屍及童子屍,以及三具銅甲屍和一具金甲屍。」陰芽沐看了烈風致一眼接著道:「另外被抓去的五棺弟子陰長勝人已經找到了,他身上的陰魂幾乎被吸盡,須要長時間調養方可復原。」   「幸好。」烈風致聽見陰長勝還活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的功力盡失,可是能夠活著回來,那就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嗯……」陰虎雙眉蹙起:「死傷竟如此慘重!陰虎的臉色並不好看,傷亡的數字幾乎是神極宗的兩倍。」   「師尊還有一事稟告,藏龍道院的人佔領了神極宗的總壇,不讓我們靠近,此事我們該如何處置。」   陰虎一擺手道:「不用管他們,神極宗總壇對我們沒用,帶走戰死的弟子屍體,回去陰家堡。」   「是。」陰芽沐領命而去。   「烈幫主,本皇要回轉天朝,諸位是否一同上路。」   「多謝陰皇好意。」烈風致婉拒道:「在下還有其他的事待辦,必須留在死亡島回去地獄城,正好順道,就讓在下送虎皇一程。」   「也可。」陰皇道:「趁這一段路程,本皇便把驅使金甲屍的方式教給你。但烈幫主得先答應本皇不得外傳。」   「這是當然。」烈風致口裡答應,不過心裡卻想著竟然這麼麻煩,乾脆就別教我算了,說實話,也不是很有意願收下這三具殭屍。   「對了!有件事須告知陰皇。」烈風致趁這時把發現監視者的事情告知陰虎,不過換了一個說法用的是自己安排在外頭接應的人發現了一些行跡可疑的人,鬼鬼祟祟地探查無常谷的情況。   陰龍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他本身便是一個十分寡言的人,亦醉心於修練武功,所以許多陰家堡事情,不論大小逐漸地轉讓給陰虎處理。同時他也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才會藏在千屍棺裡頭,跟著陰虎來到神極宗。   「陰虎,派人看看,小心為上。」   「好!小鶴、小雀,你們作先鋒,去查探一番,有什麼情形立即回報。」陰小雀及陰小鶴是六翼使之一,在武功及輕功上都有一流的水準。   陰虎發出連串命令,所有弟子加快動作,準備離開。   交代完後陰虎轉身朝烈風致道:「烈幫主請借陰冥珠一用。」   烈風致依言取出陰冥珠,只見陰虎接過珠後,運起陰火魅功,推運法咒,一股青碧色的光亮磷火注入陰冥珠之中,隨即三道青光由珠子射向金甲屍。青光由三屍眉心沒入,三具原本閉目靜立不動的金甲屍,渾身一震頓時睜開雙眼,慘白的雙眼射出凌利的眼神,絲毫不像一個死人。   陰虎嘴唇不斷掀動,隨著他默念的法咒,一道道青芒連續不停射入三屍的眉心,像是在為他們注入生命力。三屍震動逐漸加劇,經過了快半個時辰,震動才漸漸減緩。   陰虎鬆了口氣道:「成了,本皇將屍靈雙飄這功法寄於此珠之中,這樣一來縱使不懂這套武功,也能駕馭殭屍。但只限於這三具金甲屍,三屍的靈性有認主的能力,烈幫主附耳過來。」隨即便把如何認主的方式及口訣說了一遍。最後又交代道:「烈幫主這法門乃是我陰山派不傳之秘,請烈幫主切勿外傳,不過用珠子駕馭三屍的方式倒無所謂。」   「烈風致可以保證是縱使刀劍加頸,亦不會說出此口訣。」   「嗯。另外有一件事切記,千萬不可讓他們照到日光,否則陰氣會被打散。現在還有些時間,本皇再教你幾項驅使金甲屍的方式。」陰虎才教到一半,所有的人已經準備完成。   陰龍手勢一起,接連變化出數個不同的手訣,同時披在身上的黑霧雲紗,朝四周旋動,帶起已經變稀薄的白霧,緩慢轉濃,直到掩住所有的陰山弟子。也沒聽見陰龍的指示,所有的人便開始移動,沙沙的腳步聲此起彼落。   烈風致只能看見自己的手下和陰虎及隨侍的送路四劍使。就連黎明的日光也被白霧隔開,不由得暗呼實在是神奇、不可思議。   「起程吧,烈幫主,剩下的本皇路上再一一說明,諸位請。」烈風致與陰虎並肩而行,眾人連忙緊跟在他倆身後。         ∼第六十一章道祖天師∼     無常谷外南方十五里之處,兩條白色人影緩緩地朝著北皇朝的方向前進,二人散漫的神情彷彿是在逛街似的。只是附近的景色除了他二人背後的不歸途山脈還有一些欣賞的價值外,就剩下眼前一大片高低起伏,連迭不絕,數也數不盡的小山丘陵。雖然偶爾會有幾株大樹三五成群聚生在一起,絕大部份都是如絨布般茵茵草地。   這倆人正是被陰虎派遣出來擔任探子的陰山六翼使之一,陰小鶴及陰小雀,二人皆都是陰山陽派九棺長老陰鴻的親傳弟子,位階六棺護壇弟子,所修練的陽派絕學陰風雷已有四重天境界。   身材高瘦的陰小鶴,揮舞著手上的陰骨劍,嘴裡抱怨道:「太陽這麼大,還要咱們離開大陣的保護出來曬太陽。我覺得混身的陰氣都快被煮成陽氣了。」   「鶴哥,你就別抱怨了。」個子矮小的陰小雀,長相斯文秀氣,蒼白的臉龐亦有一抹被曬出的紅暈。撥撥頭髮道:「派主說的沒錯,凡事小心為上,切勿因有所恃便鬆懈戒心,要知道意外都是這麼發生的。」   「又來了,你這小個子,想得倒是挺多的。」陰小鶴把劍插回劍鞘道:「只是不太喜歡那個叫烈風致的傢伙,看起來年齡頂多和我一樣,卻膽敢和二派主平起平坐,說話也沒有半點謙恭,他算那根蔥啊。」   「鶴哥這你就有所不知,『血風狂劍』烈風致雖是近來才在天朝嶄露頭角的新角色,但在去年南龍裡頭烈風致三個字可是擲地有聲,響遍半個南龍,幾乎蓋過,半年前咱們天朝裡四個風雲人物,『百曉神通』駱雨田、『刀劍行屍』錢一命、『血刀蒼妖』宇文飄風和『拜月赤狐』   「哦!真有此事。」陰小鶴微微動容,這四個人物他都聽過,雖沒見過本人。不過曾經看過死在錢一命刀下的屍體,幾十個人所留下的屍塊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那塊是那人的,屍體完全沒有製成殭屍的可能,吸走陰魂和怨氣後便將之掩埋。   能在一瞬之間,將人肢解成這種情形,出刀之快,下手之狠令人匪夷所思,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使出的刀法,錢一命這個名字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裡。   「欸∼∼」陰小雀又長歎口氣道:「鶴哥,你真該到外頭見見世面,別老是躲在棺材裡練功,那只會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幾個月前金甲城新興了一個幫派,叫作風致幫。你知道嗎?」   「不知道。」陰小鶴不在乎地道:「不過,我猜風致幫的幫主大概就是這個叫作烈風致的吧。沒猜錯吧。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三人成幫,五人成派。只要我高興的話我也可以找幾個手下來組成六翼幫來玩玩,我還可以讓小雀你當副幫主哩。」   「老天……」陰小雀幾乎是哀號著說道:「鶴哥你怎麼孤陋寡聞成這個樣子啊,以後出門別說你認識我啊,真是丟死咱們六翼使的臉了。」   「怎麼著?」陰小鶴蠻不高興地道:「這幫是很大不成?有沒有咱們陰山派大?」   陰小雀頓了一下道:「這倒沒有。」   「這不就得了。」   陰小雀不滿地說道:「鶴哥你就別在打斷我的話了,讓我把話說完行吧。」   「行,請說吧多嘴鳥。」   陰小雀瞪了一眼才道:「風致幫不大,只有五六千人,但是他裡頭的成員個個大有來頭。除去他本身及二幫主『公子』麥和人不講,三幫主便是『百曉神通』駱雨田。鶴哥別以為烈風致是靠駱雨田的關係才有這種成就,反倒是因為他們三人是結拜兄弟,駱雨田才有這個名譽上的三幫主可當。幫主之下,有內三外四及刑天堂八個堂口,虛位待賢及管錢的不算,有三個人坐在這位置上,第一個便是探馬堂主澎海彬。」   「斗南城無冕霸主,摘下三屆冠軍的那個?」陰小鶴聽見這名字吃了一驚。   「嗯,而這次比武大會澎海彬敗在麥和人之手。第二個就是刑天堂主『刀劍行屍』錢一命。」   「什麼!那個劊子手會是烈風致的手下!」陰小鶴差點沒跳起來。   「是呀,站在烈風致身旁拿把倭刀的就是他了。」陰小雀繼續說道:「第三個鶴哥可能會不相信,但這是千真萬確,那人便是蕭瑟。」   「夜叉魔宿蕭宿!曾和二派主交手的那個蕭瑟。」陰小鶴是少數幾個曾親眼見到蕭瑟和陰虎交手情形的人,對於蕭瑟的武功境界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陰小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咋舌道:「這些人都是烈風致的手下?小雀你沒騙我吧?」   「千真萬確,天宿奪命樓全體人員皆投入風致幫旗下,這事還轟動一時哩。」   「令人不敢信相,烈風致真有這種能力。」   「能力不清楚,不過武功肯定是年輕一輩頂尖高手,錢一命刀劍齊出仍是敗在他的星魂劍下,鳩凶劍、虓殘刀還被斬斷,所以現在才會換用這一把倭刀。」陰小雀說到興起之處,還比手劃腳起來:「方纔我還親眼看見,烈風致一招擊殺『陰司鬼將』黑風霆,逼退聯手攻擊二派主的黑白無常。」   「好厲害,這武功是如此練成的?」   「天曉得。」陰小雀兩肩一聳道:「不過,我覺得還是先作好派主交代的工作吧。」   「知道啦。」陰小鶴蠻不在乎地道:「這一大片低陵地,只要站高點就能夠一目瞭然,那裡還會有敵人埋伏的地方啊。」   「總之還是查探一下吧,鶴哥幫我一下,我去看看。」陰小雀輕輕跳起,踩在陰小鶴的手掌上,接著陰小鶴猛力將瘦小的陰小雀擲向空中,後者升高至十多丈高時,背後的白骨翼展開,乘著上升氣流攀升至三十丈的高度。   盤旋的陰小雀,雖然說的正經,可也是抱著觀光欣賞風景的心情,但才巡弋一周,便發現情況不對,在四周圍的丘陵後方,居然一簇一簇地聚集了一大群人,至少有幾千個人。除此之外還看見不少支各式各樣的令旗,還有幾座臨時搭建起來的法壇。   「有埋伏!」發現了意外的敵人,陰小雀吃了一驚。同時一蓬箭雨漫射而來。   嗚!陰小雀來不及躲避,肩膊處中了一箭,身形一個踉蹌,差點跌落地面。但陰小雀勉力一個空翻,落回地面。   陰小鶴連忙扶著陰小雀,低聲喝道忍住,一口氣便拔出箭矢。仔細一看箭矢,驚訝道:「怎麼會是硃砂箭!來的人竟會是天師派,小雀來了多少人?」   陰小雀忍住劇痛道:「不確定,但至少有三四千人以上。」這時喊殺聲傳來,四五百人由丘頂冒出,包圍而來,其中還有不少人騎著馬匹。   「咱們快走!」陰小鶴扯著陰小雀落慌而逃,同時打出一顆發現敵人的訊號煙火。但逃沒多遠,便被騎馬的敵人追上。   「你先走,我奪馬!」陰小鶴推開自家師弟,回身迎向敵人。縱身飛起,白骨翼朝外全力伸展,陰風雷四重天的功力摧至極點,濃濃地黑煙凝聚在白骨翼上,化成一雙黑色的翅膀。   「陰風凝鶴穿雲過!」陰小鶴大喝一聲整個人就像一隻黑色的巨鶴,朝奔來的騎士奔沖而去,黑翼如烏雲蔽日,滾滾而動,最前頭的騎士紛紛被掃下馬背。   「小雀騎馬走!」陰小鶴躍上馬背,奮力鞭打馬背,馬兒吃痛朝前奔去,途中拉起陰小維但,但逃沒多遠,因二人共乘一騎,馬兒的速度無法再快,其他的敵人立時分成兩邊包圍而來。   「小雀你騎馬趕快去通知派主,我斷後!」陰小鶴不讓師弟有反對的機會,拔身離馬迎向左方截來的敵人。陰小雀阻止不及,只能匆忙說聲保重後,快馬疾馳而去。   迎向敵人的陰小鶴還沒接近敵人,便是一大片箭雨襲來。大喝一聲,又是一招陰風凝鶴穿雲過,闖過重重箭雨,幾名最前頭的敵人中招墜馬,其餘的人慌忙散開將陰小鶴團團包圍起來。   看著周圍的敵人,清一色全是穿著明黃色正中繡有八卦的道士袍,頭戴黃紅兩色的太極道帽,手持著桃木劍、金錢劍及八卦銅鏡。陰小鶴冷笑一聲道:「原來真是天師派的老相好,沒想到龍嘯城的人竟然敢派人追到死亡島,來吧!」   天師派是龍嘯城第一大宗教,派中弟子數目在數萬上下,更有全城數十萬的數徒,門下弟子分成正式弟子,道士,法師和真人。其派更是擁有道家祖師所傳下的四大降魔秘劍鑄法,和許多斬鬼伏妖的道術陣法。   龍嘯城能頂得住陰山派殭屍大陣,靠得就是這一支道家正統。雙方之間的戰鬥,至少持續了四十年,除了國與國之間的衝突外,還有就是雙方先天上便立於敵對的立場。人鬼屍合一的陰山派,自然與立志斬妖除魔的天師派水火不容,一但相遇就只有你死我活的結局。   陰小鶴手中劍挑、刺、點、削,加上偶爾使出的陰風凝鶴穿雲過,將這些天師派弟子殺得人仰馬翻,無力對抗。殺得正興起之際,突然十多條暴起的人影將他團團包圍。   這十三人年齡看起來頂多在十五六歲上下,所有的人臉上皆畫著紅黃青三色的水火風雷圖紋,最前頭之人手持古怪枷鎖,接下來的六人分別持著令牌及令旗,但與天師派的弟子的令旗又有些許不同之處,居中的四人持羽扇鐵牌,身披雲巾,而最後的那人則是持著一柄拂塵壓陣。   陰小鶴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外表不像是天師派弟子,再加上年齡又輕,根本不把他們放在心上,可是突然發覺身上的陰氣受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制,而且有逐漸消散的趨勢,才知大事不妙,只是現在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走了兩個時辰,一行人逐漸遠離無常谷,慢慢地已經看不見那三座山峰,陰虎也利用這段時間傳授予烈風致十多種駕馭金甲屍的方式。   這時三具金甲屍躺在特製的棺木之中,擦地前進,烈風致則是站在其中一具上頭,控制著棺木前進的方向。   「幫主。」冰心狐葉月笑道:「這如果在晚上瞧見,不知情的人看了,估計會嚇破膽子吧。」   烈風致大笑道:「說的沒錯。」   錢一命也站在其中一具棺木上頭,混身殺氣的他,站在飛馳的棺木上頭,活像是由地獄出來的索命死神。錢一命似乎感到十分有趣,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只是看起來更令人汗毛倒豎,更增添一股恐怖的氣氛。   烈風致打量了一會逗趣的道:「錢兄,你是我看過除了神極宗與陰山派外最適合棺材作陪襯的人。如何,這三具金甲屍以後就讓錢兄來使喚,錢兄覺得可好?」   錢一命瞪了烈風致一眼,表現出一股沒好氣的表情道:「不須要。」   眾人一陣嘻笑後,駱雨田忽然開口道:「陰皇,下官有件事情想與您商量。」   見駱雨田突然擺起官譜來,陰虎似乎心中有數道:「駱大人,你我同殿為臣,侍奉的皆是當今聖上,不用客氣有事就請直言。」   駱雨田打揖作躬道:「陰皇您是封疆大吏,又是江湖上的武林前輩,許多事您看得明白,對於大皇子領兵征討死亡島一事,您有什麼看法?」   陰虎看著駱雨田半晌才緩緩道:「大皇子之事,本皇不清楚,自然談不上有什麼看法,今上聖喻要我陰山派好好鎮守陰家堡,其他的事一概不理。此趟攻擊神極宗亦是今上恩淮,但並沒有其他的敕命。」陰虎的回答十分果決,擺明車馬,陰山派絕不會幫忙大皇子,亦不會協助他攻打地獄城。   但駱雨田仍不放棄,盡可能地說動陰虎幫忙。沒有陰山派這一群不懼生死的殭屍幫忙,要攻破虎口關這一道天險,不知道要死傷多少天朝的將士。   雖然說他本身不屬大皇子一系,衛元山也要他盡可能別摻入皇子們奪謫的鬥爭裡,但數萬條的生命,絕不能輕言犧牲。   烈風致能瞭解自家大哥的心情,也跟著幫忙說情。兩人先是分析各種利害關係,接著又動之以情,希望用數萬天朝將士的性命打動陰虎。   就在陰虎有所心動之際,突然一道煙火射上天空,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真的有人埋伏?」陳路望著天空的煙花大叫。除了駱雨田四人外,其他人皆不懂他句話的意思。   陰虎見狀喝道:「所有弟子提高戒備,緩慢前進。」才喊完話,前方便湧現大群人馬,追逐著一名騎著馬的騎士,在見到陰山派的殭屍大陣後才停下腳步,聚集佈陣。   烈風致眾人跟著陰虎走到前方,騎馬奔來的人正是奉命打探的陰小雀。由他的口中得知天師派的人在前方布下埋伏,幸虧發現的早,否則再前進里餘,就會中了對方安排的陷阱陣法。   陰龍驅使殭屍大陣緩緩前進,在前方集結的天師派弟子紛紛掣出各式降妖法器,部分弟子在地上插著黃底紅邊的神火驅妖旗,拉出一條幾乎長有百多丈的旗列,在旗列的後方,天師派正架起三座簡單的法壇。   「陰皇,請問這排旗陣有什麼用途?」烈風致對這些東西可說是一竅不通。   「這是天師派用來阻止我們前進的旗陣,名為『辟邪旗陣』能阻止殭屍和覆蓋大陣的陰氣煙屏前進。」果然白霧接近至旗列時,就像是遇見一面無形的氣牆,白霧無法越電池一步。   「彫蟲小技,陰沉帶人拆掉旗陣。」陰虎的聲音不大,也沒有特別運功,但因為他是殭屍大陣的主陣者之一關係,他的聲音整個陣裡的人都聽的到。   接著又解釋一句:「其實不拆旗陣也能硬闖過去,只是會消耗去不少力量。」   送路四劍使之一的陰沉,擁有一雙如貓眼一般的瞳孔,額頭上刺著一個鬼字。應是領著兩百名一二棺的弟子由左方衝出白霧,衝擊旗陣。   辟邪旗陣對付殭屍及陰氣有極大的抵禦力,但對陰山弟子效果就差了些,守旗陣的天師派弟子,立時與攻上來的陰山弟子戰成一團。   交手片刻,陰虎見天師派抵擋住陰沉的攻擊,又下令道:「陰浩你帶二百人由右方進攻。」   身材極高,面黃肌瘦如一株枯樹的陰浩,身旁飄浮著七盞送路鬼燈,微一躬身,便帶著二百名弟子由白霧另一頭衝出。近千人沿著這條旗列作出拔旗與護旗的戰鬥。   陰山派的弟子多半都是赤手空拳,因為陰山弟子所學習的武功,如殭屍拳或陰風鬼爪,此類功法都可使他們的手臂硬如金鐵,且更加靈活,根本不用兵器。若是持有武器的,那些武器都是經過陰山秘法鍛治過的特殊武器。   而天師派則有極大的不同,所有的天師派弟子,縱使是最新入門的,都帶著各式各樣不同的武器,除一般的桃木劍、金錢劍和八卦鏡外,還有法劍、天尺令牌、拂塵、令旗、七星劍、法斧、流星錘、五雷號令等少見東西。這些皆是天師派悠久的歷史裡流傳下來的除妖法寶。   陰虎見天師派弟子過半數都擠在那條旗列上頭,再次下令道:「惡禽、猛鷲你們帶著所有裝配白骨翼的弟子,直取那三座法壇。」   配合著陰虎的命令,陰龍鼓動殭屍大陣,捲起凜冽寒風,將近三百名五棺弟子刮上半空。伴隨著刺耳的鬼哭神號,三百名五棺弟子如夜林驚鳥般分成無數個方向,竄出白霧。各自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衝向遠方的法壇。   天師派一方頓時陷入混亂,雖然在幾個時辰前,有收到情報,陰山派擁有飛行的能力,但是乍見到時仍令他們慌了手腳。最讓他們害怕的是,法壇一倒,旗陣失效,數千具殭屍一湧而上,絕非他們這少少七百多人能夠抵擋的住。   「給我倒下!」領頭飛出的四翼使,同時大喝一聲!一齊使出與陰風凝鶴穿雲過相同的武功,化成四隻怒張著黑翼的惡鷹,衝向三座法壇。陰惡禽、陰猛鷲各自對付一座法壇,而陰小雁、陰小鵬合力針對一座法壇。   轟隆巨晌!法壇應聲倒下,辟邪旗陣失效,失去法力支持的神火驅妖旗應聲悉數倒下。被阻塞住許久的白霧如決提的大浪般濤濤湧向天師派弟子。   「真是廢物一群,不要放過一個!」一聲令下,數千具殭屍隨著蔽日的白霧鋪天蓋地襲至,而擊垮法壇的五棺弟子,則是回頭包抄,將七百多名天師派弟子團團包圍。   沒有法壇支援又處在殭屍大陣之中,連法力都被削減數成,眾天師派弟子只能憑藉著平日累積在兵器裡的法力和陽氣對抗殭屍。但往往只砍劈幾下,手裡的法器便失去了效力。僅過片刻功夫,七百多名天師派弟子便被殺得不足二百人。   烈風致和其他人沒插手的餘地,全站在一旁觀戰。烈風致還不時和駱雨田交頭接耳,他對這天師派的來歷,興趣十分濃厚。駱雨田只得盡上百曉神通之責,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有關天師派的一切資料。   戰局大勢底定,這時突然響起陰龍的聲音道:「天師派的主力來了。」   視線投去,前方的山丘湧出兩大片以人頭組成的地毯,朝左右方展開。看起來是打算要包圍陰山派。   陰虎望著後來趕來的敵人,突然轉頭朝烈風致道:「多虧了烈幫主的提醒,才能提早發現天師派的埋伏,否則眼前的情況就逆轉了。」他心裡如果不是烈風致的提醒,早一步發現天師派的行蹤,才能應付的如此如意,若誤中天師派陷阱那損失將會十分嚴重。   陰虎雖然高傲,但明辨是非,有錯便認,不會吝嗇於自己的感情,除了面色表情難看一些外,倒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陰皇客氣了。」   陰虎又沉思道:「只是有一點令本皇不解,為何天師派的雜毛竟知本派的行蹤,天師派要布下埋伏絕非一時三刻可辦到,究竟是誰通風報信?」   「這倒不難猜測。」烈風致剛才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已有腹案:「只要觀察貴派來時的路徑,便可知曉。」   「原來如此。」陰虎也是一個聰明人,只消烈風致一個提醒,隨即醒悟過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論,死亡島終究不是自己的地盤,路徑並不熟悉,要回去陰家堡有九成的可能會循著來時之路折返。   「烈幫主說的有理,但仍有疑問。天師派為何能出現在此地?攻打神極宗的計劃,極為隱密,出發之前本皇更早已經派人手監視龍嘯城,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本皇。且沿途也有派下人手看守,若是天師派沿路追來,沒道理不被本皇安排的人手發現。除非……」   「陰皇是否想說死亡島有人替天師派接應?」烈風致猜出陰虎未說出的話。   「有可能。」駱雨田接著道:「龍嘯城有一條路可避開天朝這一面的監視,只要繞過臥虎山便可直通死亡島。只要有熟悉路徑之人便可順利通行。但天師派浩浩蕩蕩四五千人,要瞞過各派眾多耳目,若無有力地頭幫派幫手,恐怕也作不到。綜合以上兩點,可以推測必有死亡島某一個大勢力作掩飾,最有可能的就是三聖四流。」         ∼第六十二章八卦鎮魔∼     「駱大人、烈幫主,你們來到死亡島已經有一段時日,能否推測的出誰有可能是天師派的同路人?」   陰虎的問題聽似簡單,但裡頭有一層更深的意義存在。死亡島諸派向來排斥北南兩國的人,也因此形成獨立於兩他之外的第三勢力,如果其中一派依附至南龍,兩方因利結合,甚至於藉此一統死亡島,那對北皇朝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消息。   「大哥。」烈風致問道:「被三聖四流中滅的神極宗和與我方交情較好的一天六聖聯可以先不論,剩下五派的你認為誰比較有可能?」   「這個嘛…」駱雨田陷入沉思之中,腦子開始分析所有的情報,挑出最可能的對象。   其實,二聖三流都有理由投往南龍一方。藏龍道院會與金邪堂聯手作掉神極宗,也可能再和南聯龍國,意圖統一死亡島。金邪堂一切利益為上,只要價錢合理,相信傲笑紅肯定會把整個死亡島賣掉。   至於三流…四刀四劍樓之主七絕情天,日前曾經與他接觸過一次,看起來並不是這類人,但也有可能是外表假象,扮豬吃老虎。三王三魔宗的「魔王」九幽暗流,光看行事作風就知道是專走偏鋒的陰險之輩,他與南龍合作不無可能。最後的九流九品堂,立場不明、意圖不清、動向不定,實在難以作出判斷。   最後的定論駱雨田搖搖頭道:「可能的對象太多,加上手頭上的情報不足,難以下定論。」   「幫主,此事關係重大,回地獄城後是否要和一天六聖聯的人商量此事?」冰心狐低聲道:「還是只用我們自己的人去查?」   駱雨田正想說先別聲張,先暗中調查。烈風致便開口回答,語氣堅定地道:「當然要!」   「相信與坦誠是結盟的首要條件。」烈風致轉頭朝駱雨田道:「大哥,我想現在就先派人監視二聖三流所有有可疑之幫派的行動,在我們回去死亡島之前,盡可能收集多一點情報。」   駱雨田看著烈風致,不覺湧起一股讚許的心情,果決明快,不拖泥帶水,越來越有一幫之主的架勢。   「好!我馬上叫人處理,玄靈。」言罷,招來貼身的侍衛孔玄靈,在他耳旁交代幾句話後,孔玄靈便領命飛身離去。   內應之事先行按下,眾人又把視線轉回眼前的天師派,三千多名道士分成左右中三個方陣,以三才之勢和陰山派殭屍大陣遠遠對峙。   數百名天師派弟子先行布下神火驅妖旗陣,接著又立起各式旌旗,搭建法壇。   陰虎見狀立即大喝道:「往前推進,別讓他們站穩陣腳!鴻師弟、森羅,你們各帶部份弟子攻擊左右方的敵人,務必阻止他們建起法壇!」天師派的人一但建立起法壇布下法陣,便十分難對付,陰虎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虧,除非另有奇策,否則一但遇上陰虎半是採取快攻法速戰速決,方才對付七百多名的天師派弟子就是使用白骨翼部隊這一著奇兵,但這次敵人的數量過多,還是使用老法子應付。   烈風致看著遠方忙碌地佈陣插旗的天師派,不但有布下剛才看到的神火驅妖旗,還有更多高達丈餘的旌旗,和各種少見的銅鈴、蓮火燈不由得好奇問道:「請問陰皇,天師派這個又是叫什麼名堂?」   陰虎答道:「這個叫作三元分神法,以天地人三才之陣,輔以日月星三光之力,化精氣神三源之能,有除妖滅魔之神效。這些雜毛還真搬不出什麼新鮮玩意來。」   「哦!威力如何?」烈風致追問道:「殭屍大陣能否抵擋的住?對一般練武者是否又有影響?」   「極強,雖無法擊破大陣,但能夠大幅削弱殭屍大陣的效力。對練武者而言,除非是修練陰寒武功之人,否則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陰虎滿懷著信心道:「但這群雜毛沒有使用的機會,大陣裡的數千殭屍會在他們升起法壇前踏碎眼前的所有一切!」   烈風致看著充滿把握的陰道心底竟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望向戰場陰鴻、陰森羅帶著眾弟子,勢如破竹殺入左右方的法陣之中,神火驅妖旗能擋一切妖邪卻擋不住這一批殺神,少少的二三百人在千多人的天師派中,所向披靡幾乎無人能擋。   陰森羅長相勾鼻深目,皮包骨的臉就如同所有的陰山派中人,像鬼而不像人,身旁跟著幾具纏著深藍色繃帶的行屍,活像是閻羅王派出的索命使者,叫人不寒而慄。   陰森羅是陰虎的小師弟,一身陰火魅功只在陰虎之下,只見他雙臂纏繞著數條燃燒的火蛇,蛇焰如鞭子抽打在天師派弟子的身上,不但是皮開肉綻,更是蝕骨灼筋。   跟在身後的殭屍,是他最擅長的人偶屍,每一具生前皆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高手,都有一定的靈性,保持原有的武功和本能,可以接受簡單的命令,攻擊或是防禦。陰森羅掃開部分神火旗,帶領著人偶屍由缺口長驅直入,短短的幾刻鐘天師派死傷的弟子便超過二百人。   陰鴻身材頄長瘦骨嶙峋,臉色暗淡而泛青芒,身穿暗紅色畫滿人骨的連身長袍,背上則有一幅白骨翼。身為陽派高手的他,一手殭屍拳犀利非凡,在派中有殭屍拳宗之稱。   此外另有一套詭異的陰派上乘法功──陰靈殺術。手上的一隻小小木盒,可伸出一隻長有五尺粗如象腳的鬼爪,五柄爪子像是尖刀般的利刃,通體散發著燦燦青綠色螢光。鬼爪來去似電,爪過之處必是血流滿地屍橫遍野。   天師派的法師及真人等這一級數的高手,皆全力於起壇行法,只憑一般的弟子及道士根本擋不住陰山派的高手攻擊。經歷一個時辰的戰鬥,神火驅妖陣被摧毀大半,殭屍大陣的白霧持續推進,左右兩旁的天師派弟子,有小部份被白霧覆蓋,數千具等待已久的飢渴殭屍,立時一湧而上,三四具殭屍撲上一名天師派弟子,爪齒齊下,只轉眼功夫那名弟子便血枯而亡,仍不過癮的殭屍隨即尋找下一名受害者。   一幕幕血腥悚然的場景,讓其他觀戰的眾人皆生出一股噁心欲叼的感覺,只有錢一命及烈風致二人的狀況還好,臉色並無異常。後者早在路經陰家堡之時看過一次,心裡上早有準備,比較能夠接受,而前者則是死在他手下的人,其慘況遠比眼前發生的還要恐怕三分,自然沒有太大的反應。   只要再前進百步,殭屍大陣便能夠將天師派左右兩陣全數覆蓋,那時就算是天師派道祖張天師復生,亦無回天之力。而此刻天師派的三元分神法仍須近二個時辰才能完成,陰虎勝卷在握,幾乎認定此戰必勝,而且還是一場極為漂亮的殲滅戰。   一旁的為自己不祥預感而提心吊膽的烈風致,瞧見戰況至此,陰山派已經捏住對手要害,不免想說是自己多心了。   但,這時……   變化驟生!天師派左右兩陣的周圍各自豎起兩支高有十丈的令旗,旗面上以硃砂畫寫著百八道的符錄。四支令旗將殭屍大陣的前方半面去路整個完全封死。   「糟!中計!」看見前方四支令旗就知不妙,正想要通知陰龍避開,但後方也在這時立起四支相同的令旗。陰虎不免自責太過於專注前方的戰鬥,竟忽略了由背後來的危機。   一名天師派天師站在數十丈遠的高台之上,那是由近六十名弟子合力組合起來高約三丈的分成四層的人肉法壇。大喝道::「陰虎!今日本」鎮魔天師「張朱離要替天行道滅你這草菅人命,擺弄亡者的邪門外道!」   陰虎不屑和對手作口舌之爭,只是冷冷地道:「屁不用再放,拿出你的實力。」   張朱離大聲唱誦著法咒:「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歸一九宮。天地都來一掌中,九天之上揚神兵,九地潛藏布營陣。天地人分三遁名,天遁月精華蓋臨,地遁日去紫雲蔽,人遁太陰不逢時。先天八卦封魔至,妖邪辟易無路逃。」   八支旗幟開始發出淡淡的紅光,接著旗尖射出金紅色的光束,交錯的光束在空中織成一面巨大的八卦陣圖,範圍廣及數里,像一隻倒扣的海碗,將整座殭屍大陣完全蓋住。   八卦陣圖倒扣而下之時,整個大地似乎都晃動了一下,接著近百名天師派弟子穿著整件都貼滿五雷驅魔符的黃紙道袍,由天陣中蜂湧而出,每個弟子手持法劍,指捏法訣,嘴裡吟誦著降魔咒,越過八卦圖的八圓,直取殭屍大陣中心,撲上前迎擊的殭屍,一但接近這些弟子。他們身上的五雷符便發出陣陣雷鳴之聲,同時釋放出耀眼金虹,殭屍不是被雷鳴逼退,就是被金虹震開。   「嘩!這是什麼東西,好壯觀啊!」烈風致是第一次看見所謂的道家術法,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   「哦?有些新意,但這又算得上什麼。見識本皇的」陰魅鬼吼千重舞「大法!」陰虎冷笑一聲,雙手大張,彷彿要擁抱住眼前這一大片白霧,接著兩手收回,朝前方推去。頓時整片濃霧產生濤浪般震盪,一波波鬼哭神號加上陰火魅功的無儔真氣壓向天師派弟子,眾弟子身上的五雷符齊聲齊發出雷鳴巨響與鬼號對抗。但支持不了多久,最前頭的十幾名道士,登時吐血仰天倒下,身上的五雷符抵擋不住如此強大的陰氣,悉數著火燒起,十多具人形火球在地上打滾,而較後方的天師道士身上的符紙雖沒有全部被毀,可也有大半燒了起來。眾道士忙著扑打火焰,一旁伺機的殭屍齊齊衝上,利爪尖牙同下,頓時在血花瀰漫,殭屍大陣的白霧中滲入另一種血腥的紅色。   消滅了天師派的攻擊,陰虎才回過回答烈風致的問題道:「烈幫主,此乃為先天八卦鎮魔圖,號稱能困住八卦鎮中所有的妖魔鬼怪,本皇陰家堡的殭屍想要突破並不容易。」頓了頓續道:「破此陣的方式只有斬斷旗幟,又或是襲殺主陣者才行,如果想要硬破此陣,本皇與敝師兄聯手或許有幾分把握。哼!這老雜毛倒還有一點小聰明。」   烈風致臉上充滿著希望問道:「陰皇,如不嫌棄在下等武藝低微,烈風致願盡綿薄之力,斬斷這八支旌旗。」之所會提出這個請求除了想幫忙陰山派之外,老實說,還有另一個目地。從剛始到現在,幾乎都沒有他出手的餘地。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對方還是從沒有交過手的天師派,禁不住心癢難熬。曾經和陰山派及神極宗這種陰邪類型的武功交過手,實在很想嘗試看看這種與陰山完全相反的道術與武功結合的武術,究竟是什麼滋味。   可惜陰虎並未如烈風致所願,一口便回絕道:「抱歉烈幫主,本皇不能答應,這是陰山派與天師派的宿怨,不能讓外人插手。借他人之力縱使獲勝,並非本皇所願,更羞於面對本派例代先祖。」   「這……」烈風致本就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之人,尤其是牽扯到門派私怨,更加不願意,畢竟自己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而且不久之前,自己才拒絕陰皇的幫忙,總不好意思,自己馬上就作這種事情吧,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哦!不是,這事得反過來講。   「算了,算了。」駱雨田不愧是烈風致的結拜大哥,非常瞭解自家兄弟腦子裡的想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們還是站在一旁觀戰吧,先觀摩所謂的道家武術,止止你的心癢吧。目前陰山派雖被八卦鎮魔圖困住,但一到晚上,陰氣上升陽氣減弱,這個陣便再也困不住殭屍大陣。不過」   陰虎聽見駱雨田的話,投來訝異的眼神,表示他所言非虛。   一旁的冰心狐有些訝異的問道:「三幫主對此一道法陰術也有所涉獵嗎?」葉月也是闖蕩江湖十多年的老油條,見識極廣,可是別說對眼前陣法的強弱變化,就連名也是第一次聽到,駱雨田百曉神通的外號果然名不虛傳。   駱雨田才想開口張口回答,烈風致便接下來道:「沒什麼,只是多聽多看罷了。」說完還朝駱雨田使個眼色,二人相視大笑。   「好吧,我就坐下來看吧。」烈風致雙手一攤拍拍錢一命的腳要他讓出位置來,一屁股坐在棺木上頭,道:「錢兄你也坐下來吧,整天我都看你一直站著,你都不累呀。」   「不,我還能出手。」沙啞的嗓音,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他的意思是只要他還能出手的一刻,就不會坐下。不過讓人吃驚的不是他的話裡意思,而是他會說話這一件事。除了烈風致及駱雨田二人外,其餘的人根本沒聽過錢一命開口說過一個字,很多人包括葉月在內的六星宿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   烈風致也沒預料到錢一命會有回應,興致勃勃地逗著錢一命再說一些其他的話,可惜不論如何引誘錢一命都不在開口說話。   前方的戰況依舊慘烈,陰鴻、陰森羅率領著眾弟子由攻擊方陣轉為斬斷八支旗幟。戰場也由聚成一團的集體戰擴散成捉對廝的混戰。護住八支旗旌的天師派真人,功夫尤其厲害,在鎮魔圖法力支援之下,竟能與九棺級的長老,陰森羅等人周旋而不敗。   護旗的八名真人正是「鎮魔天師」張朱離的八位親傳弟子「乾陽真人」張鷹攀,「坤陽真人」古凝霜,「坎陽真人」羅山,「離陽真人」凌銀,「兌陽真人」雷千濤,「震陽真人」溫池羽,「巽陽真人」張品,「震陽真人」衛長戈,「艮陽真人」邱長鶴。這八人在陰山及龍嘯城算是小有名氣之人,人稱八家真陽或是八卦真人。   烈風致打量著兩方戰鬥,天師派明以「三元分神法」作為引誘,則是布下先天八卦鎮魔圖,鎮住陰山派行動,讓他進退不得,同時也封鎖住殭屍行動,削弱陰山弟子的力量,可謂是一石三鳥之計。   「大哥,看來情況不利於陰山派。」烈風致低聲地向駱雨田說道。護旗的八家真陽武功比預料中的還要高強,而且其他護旗的弟子,也拿出特製的道器水槍,噴灑黑狗血,攻上前的殭屍一沾上,就像是被火燒著一樣狂跳不已。一般的弟子沾上則是會削弱幾分功力,陰山派連續衝擊了數次仍是突破不了八卦鎮魔圖。   這時,張朱離主持之方陣,走出數十人排成一列閉目靜立,在他們的面前各站了一名道士,持著硃砂筆點向眉心開光,似乎又有什麼舉動。   「嗯…沒錯。」駱雨田點頭認同,表情亦是十分凝重。   若是單論各自派中弟子的武學平均水準而言,陰山派一方遠遠高於天師派,再加上數量倍於對手總數的殭屍,和視破對手預先布下的埋伏,這一戰該是陰山派佔盡勝算。但天師派累積了數十年對付陰山派的經歷,自有一套以少勝多的方式。   駱雨田沉重地道:「若我是張朱離的話,就會趁這時重新佈置」三元分神法「再進一步削弱陰山弟子的力量,且也能破壞殭屍大陣的效力,癱瘓所有的殭屍,更封住陰虎的術法,無法再次使用方纔那一招。屆時天師派全力反攻,陰山派便無反擊之力。雖然先前一次的試攻,天師派損失百多弟子,不過損傷仍輕,還有充足的力量消滅陰山派。這裡擁有陰山派大半的精英,若是被消滅那造成的後果,影響之廣無法想像。」   陰虎原本輕鬆的神態逐漸轉為凝重,看出了張朱離下一波攻擊,也知道戰局不利於己道:「朽木,帶領弟子集合,天師派準備使用人肉符陣。」才剛說完,站在張朱離的法陣前方的六十四名穿的道士脫著他們身上的道袍,只餘下身的黑衣長褲。赤裸的上半身以黑狗血混合硃砂為墨,書寫著一百零八道誅魔符。   張朱離大喝一聲,撒出漫天符紙,法劍一指,符紙立即燒起:「天兵天將降凡塵,降魔除妖如律令,霹!」閉目靜立的道士,同時睜開雙眼,身形如風疾馳而出。   這六十四人分成八組,每組人身上所書繪的誅魔符都有些許的不同,仔細一瞧,便發現這八組人身上的符錄正巧與八面組成鎮魔圖的旗幟相同。   陰虎看清這八組人終於色變大喝道:「阻擋他們!」   「是!」   「朽木」陰籐領著百多具殭屍及十多名親傳弟子迎向奔來的敵人。   這八組道士衝入殭屍大陣之後,只聽見張朱離大喝道:「風雨雷電霹,神兵火急如律令!」隨著響遍八卦鎮魔圖的法咒,八面旗幟同時射出一道道的金色光芒,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十四道。金虹注入道士額上的硃砂點,引動書繪在身上的符錄法力,登時華光四射!   無數道迸射的光華如箭矢般穿透殭屍大陣的濃霧,整座大陣就如同炸開鍋一樣,翻滾的白霧似沸騰的開水,道士附近殭屍體內的陰氣被華光徹底打散,在金色的光線下可以清楚地瞧見,陰家堡無敵的守衛如秋後收割的稻草齊齊倒下一片。   跟著朽木迎敵的殭屍近九成加入地上的同伴行列,不少陰籐的弟子功力稍弱,被刺眼光芒逼得雙手掩目慌忙後退。就連他自己也被這奪目的光華給逼得難以衝前,只能舉步維艱一寸寸前進。   「這也是八卦鎮魔圖嗎,為何竟有如此威力?」烈風致表情訝然,天師派的力量超乎想像。   「不,這並非鎮魔圖,而是另一頂相輔的法陣。」駱雨田緊盯散發光華幾成一團光球的天師道士道:「此陣名為伏羲誅魔圈,是天師派傾盡全派之力新研究出,專為破解殭屍大陣來的法陣。沒想到天師派僅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就成功了。」   天視地聽堂佈置在龍嘯城的耳目極多,每隔幾日便會有消息傳至太原總堂。天師派想要破解殭屍大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總是以失敗的結局收場,又或是出來的成果不彰。   駱雨田會定時將此類的情報知會陰山派,但常久的失敗會令人造成對手無法成功的錯覺,就算是聰明有遠見如駱雨田、陰虎之輩也會忽略。   陰虎早有耳聞天師派在研究此陣,但接到消息時僅只是一笑置之,沒想過天師派會有成功的一天,更沒想到那天便是此時此刻。         ∼第六十三章三元分神∼     「想要破我陰山法陣沒有那麼容易!」陰虎再次使用出『陰魅鬼吼千重舞』,白霧立時掀起波波濤浪,夾雜著撕心裂肺的鬼哭神號,以彌天之勢蓋去,氣濤所過之處,沸沸的波瀾立即被敉平。   天師道士見狀也跟著相應變陣,六十四人足踩七星步,開始繞圈疾行,身上的光華隨著原地盤旋,瞬間凝成一面八卦光輪護住自己,堪堪抵住陰虎千重舞的攻勢。朽木及其他弟子趁機接近,尋找八卦光輪的破綻攻擊內中的敵人。   喝!陰虎雙手虛空合抱,就像是手裡緊捏著某種東西,要把他完全粉碎,隨著手掌的收緊,八卦光輪被週遭的白瘴霧壓迫的逐分縮小,漸漸地露出裡面的道士身影。   這時突然響起陰龍的聲音道:「眾人小心!有敵人潛入陣中。」接著又喝道:「陰虎朝你去了!」   陰虎一聽,立時谷盡全身功力,想要盡快解決眼前敵人,真氣急摧雙手扭絞厲喝道:「陰魅鬼哭千龍舞!」絕學再出,原本只是四面壓迫的濤浪白霧立時化成一束龍卷狂風。強烈的旋扭勁道,將八卦光輪進一步削減。光輪裡四、五名道士的身體若隱若現露出,朽木奮勇撲前,同時其他的弟子也跟著一擁而上。   嗚哇!一名運氣不好的道士被朽木的白骨爪洞穿下腹,抓出糾結纍纍的腸肚,伏羲誅魔圈雖去一人,對整體的威力影響並不大,但運轉已不靈活,屍土及其他弟子紛紛圍了上來。   ※※※   一條靈敏的身影穿過重重濃霧,避開層層殭屍,迅速飆向陰虎而去,當頭就是一棍砸下!   眼尖的烈風致發現人影出現,立即大喊道:「陰皇小心!」同時飛身急掠,在這個危險時候也顧慮不了陰皇的想法。   烈風致一動,其餘的人也跟著追去。速度最快的是駱雨田,接著是『接引翼宿』陳路,再來是錢一命,最後才是其他的人。   陰虎察覺有人欺近,連忙變招撤去千龍舞,旋身便是焚屍拳左右接連狂轟而出。拳棍互擊,氣勁橫溢,兩條人影在亂流的濃霧中飛身交錯,眨眼間連換數招。來人被陰虎一拳擂中彈出丈餘開外,但陰虎也被對手虛空的一記回馬棍掃中,震退半步。   來人體形驃悍,一雙濃眉虎眼,臉色是一種不自然的淡金色,額頭紋有紅色花紋。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猿猴毛衣,手上握著一根盤繞著金龍的雪白銀棍。   陰虎是第一次見到這人喝問道:「來者何人!為何要攻擊…」話還沒說完,又是一條人影贊霧中衝出,相似的打扮,一樣的武器,相同的武功,不用問也知道這兩人是同路人。   「巨猿破山!」壯碩的身體以超乎尋常人靈活身手,斜斜撲向陰虎,當頭又是一棍狠狠砸下,金龍銀棍劃出的剌耳的風切聲,化作一道耀眼金光,而方才被打退的那名大漢,重整攻勢配合同伴直取陰虎。   「一引金星化天成!」烈風致飛身趕至,星魂劍伸出丈長金虹,以橫掃千軍之勢硬拚破山一棍。   當!震耳巨響,揉合金星真氣與斬劍訣的一引金星,硬是把撲來的大漢生生地劈了回去。烈風致劍勢未止,反手一揮,又一道金色霹靂斬在另一人的面前,噴飛的砂石、凌厲的劍威駭的那人不敢在冒然寸進。   烈風致隨手舞了個劍花,劍尖微微點地,身上隱隱散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氣勢,兩名偷襲的高手持棍擺出聯手合擊的架,雙方暫成對峙之勢。   對上眼的兩邊,齊齊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前輩是『巨猿大聖』齊天磊!」   「你是『血風狂劍』烈風致!」   駱雨田只前後腳之差趕到,認出了另一人的身份:「你是-『鐵臂大聖』齊天剛?」   「烈幫主,你…」陰虎一旁打叉,並沒有感激烈風致援手,反倒有些責怪的語氣。   駱雨田沒待陰虎說完後,拱手謙恭道:「請陰皇見諒,但現在已不是單純的陰山派與天師派的宿怨,大聖宮的人加入,代表這一役已升級為了北皇南龍之爭,身為天朝的一份子,我們兄弟自當是義不容辭。」這番話說的頭頭是道,義正嚴調,沒有給他反駁之地。陰虎本還想再說一些話,陰龍的聲音再次響起。   「陰虎!對方高手眾多,快!」   陰虎咬牙道:「烈幫主,駱大人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說罷人便快速離去。   烈風致欠身施禮道:「好久不見,天磊前輩。龍君城一別,已有年餘,不知前輩是否安好。」   烈風致是一個十分重感情、重義氣且非常念舊的人,雖然現在擺明車馬你我雙方是敵對的立場,但看在行者們身上,除非等到最後一刻,否則不想和齊天磊動用武力。   齊天磊看見烈風致時也吃了一驚,聽他的話和身上略減的氣機感覺得出,他不想和自己動手,垂下定瀾棍身輕聲問道:「他們…還好吧。」   烈風致微笑地答道:「行者門眾人都過的很好,目前都居住在絕龍府金甲城之中,他們都很思念前輩,不知前輩何時才能撥空去探望他們?」   齊天磊問道:「烈風致,你為什麼要來這裡?淌這躺混水。」   烈風致回答的很乾脆道:「在下是為了除去禽獸至尊而來,會和陰山派同行,因為神極宗抓走在下一位朋友,所以便一起砒上了。那前輩呢?又是為了什麼?」   簡單的反問,齊天磊卻說不出話來,似乎有滿腹說不出的苦衷。一旁的齊天剛連忙喝道:「天磊,別和他廢話,龍王的命令,誰也不許違背!」   「嗯!」齊天磊猛一點頭,一振手中定瀾棍道:「烈風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你很清楚,別在廢話了。」身形飄動配合齊天剛的出手,二人同時使出大聖棍法──殘猿長鳴。急舞的兩柄定瀾棍交織出金銀兩色的波瀾光球。   見對方搶先動手,縱使再念舊情也不得不出手反擊,起手便是一月萬星空立即還以顏色,駱雨田在旁蓄勢己久,見狀攻出的便是天都劍法『殘虹飛飄天涯』兄弟聯心其利斷金,蝗起的劍氣如銀河倒瀉傾向二聖,前者劍氣又急又密勁道剛猛,後者氣鋒既快且利,道道沉重。   「噹噹噹……」響徹雲霄的鏗鏘聲,如雨打芭焦般綿密。巨猿、鐵臂雙聖攻勢受挫,雙方硬拚數百擊。齊天磊因心神不專,棍網露出半分空隙,烈風致星魂劍尋隙而入,一連八道劍氣疾刺在齊天磊的胸背之部,轟的他氣血翻騰,一連暴退十多步大聖法相差點就此潰散。   烈風致一出手竟是絲毫不留情,馬上射出一顆金星,直擊齊天磊。   激戰中的齊天剛見狀大吃一驚,金星的威力有多強,天底下可能找不到幾個不知道,想要趕往援救。但駱雨田那會此放過他,飄塵劍化出一條怒龍緊緊纏住他,齊天剛只覺自己似乎被一條長滿利刃的飛龍囚困住,連忙舞棍護身。   被擊退的齊天磊硬是忍住騰騰欲吐的鮮血,抬頭就見到烈風致的金星真氣殺至,沒想到烈風致竟下得手,出手這麼狠,根本來不及回氣,勉強起聚起不多的功力,定瀾龍棍狠狠掃了出去。   定瀾棍正中金星,可是卻沒有預料中的驚爆聲,金星沒入棍身,真氣竟沿著棍身逆行而上。   齊天磊愣了一下,轉為陰柔的金星真氣侵入體內,一口氣封住週身大半的筋脈,齊天磊運勁行功的筋脈被鎖,大聖法相立時散去,氣一口喘不過來,便暈了過去,體軀頹然倒下。   烈風致鬆了口氣,拿出陰冥珠,操動三具金甲屍,金屍棺隨即疾滑而來。   跟駱雨田纏鬥的齊天剛心中訝異非常,見面不如聞名,『血風狂劍』及『百曉神通』二人的武功之高,遠比南龍傳聞的還要強上三分。側眼一看赫然發現,齊天磊軟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齊天十大聖皆為同門師兄弟,這次奉命來到死亡島的有四人,血煞、鐵臂、巨猿、鱗雲四大聖,他們年齡相近,又是同時入門感情最為融洽,齊天磊倒下,怎叫齊天剛忍受的住,狂吼一聲雙臂護住顏面就這麼直撞向飄塵劍織出的重重劍影。   齊天剛號稱鐵臂大聖,自然是以一雙鐵甲護臂為最厲害武功,駱雨田沒能攔住,硬是讓他給衝了出去。   雖然雙方是敵人,駱雨田還是讚了句厲害。   ※※※   「靈猿擺尾!」齊天剛揉身盤棍運用旋轉身體的力量,帶動棍勢,橫掃而去。拿著陰冥珠的烈風致騰不出手應付,先行飛身退開,同時操控三具金屍棺展開攻擊。   齊天剛抱起地上的齊天磊就要離去,三具金棺先後撞來。齊天剛發現之時業已來不及躲避,背部被數百斤重的金屍棺撞個正著。吐出一口鮮血,手上的齊天磊也拋飛而出。   接著飛來的兩具金屍棺其中一具棺材蓋掀起,竟把昏迷不醒的齊天磊吸了進去。   「天磊!」齊天剛見狀心如刀割,雖不知道為何要將他吸入棺木,但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奮不顧身撲上前去,但另一具金屍棺當胸撞來!   當!齊天剛雙臂交錯,硬擋這一擊,金屍棺被衝力反彈震開,雙方撞擊之處還留下深深的凹痕。   烈風致忽然大喊道:「大哥,別殺他!」   齊天剛愣了一下,突然耳旁勁風響起,只覺頸子一疼,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身體軟軟倒下。   過了一會功夫,他身上的黑猿大聖法相才緩緩消失。這時金屍棺滑來,棺蓋一開又把齊天剛吸了進去。   駱雨田問道:「三弟,怎麼不殺他?總不會想要招降他們吧,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不是。」烈風致搖搖頭:「我只是不想殺了行者們的啟蒙恩師,看在他們的份上,我想放了他們,只是這裡沒有安全的地方,所以先收入金屍棺裡頭。」   「你倒有心呀。」   「只是不忍心罷了,大哥我們快去幫忙。」   ※※※   天師派此次阻殺陰龍,陰虎是經過仔細且長久計劃才全盤定下,三元分神法,八卦鎮魔圖,伏羲誅魔圈,這三個陣幾乎傾盡了天師派所有真人以上的高手,才擺設的出來,雖然三陣串聯仍破不了架設在陰家堡裡的殭屍大陣主陣,但要應付陰龍、陰虎所使出的這種移動式的小型殭屍大陣,仍是沒有問題。   其實,伏羲誅魔圈此陣,天師派早在許久前就研究成功,只是怕打草驚蛇,才一直散佈假消息掩飾,為了今天天師派作了多年的準備,加上長達一年的等待,才等到這個機會。   張朱離一聽見神極宗偷襲陰堡此事,便知機會來臨,便迫不急待地調遣人手,因天師派還需留人員及高手在龍嘯城掩人耳目,布下三陣後,再也撥不出其他額外的高手,便請求龍王聖嘯派人支援。   四大聖便是龍聖嘯派出的三聖宮高手之一。其他還有武聖宮『萬勝武聖』關入海,『神刀武聖』關青雲,『血戰武聖』關元盛;玉聖宮『戰蓮玉聖』李蓮,『焰火玉聖』李紅,十三太保。陰小鶴便是死在十三太保之下。   烈風致、駱雨田尾隨著陰虎行進的方向,趕至打鬥最激烈的地方,三聖宮其他高手,全數集中在這裡圍攻陰山派眾子。   陰山派眾弟子,經歷了先前激烈慘狀的打鬥,加上此時仍是白天,陰氣不足,和八卦鎮魔圖及伏羲誅魔圈重重打擊之下,只剩下六、七成的戰力,人數和實力水準大不如前。   陰龍必須維持住殭屍大陣的白瘴霧不散,否則太陽光一但照射在陣中的殭屍身上,這數千具殭屍等若玩完,而絕大多數的弟子及高手,都集中在八面旗幟附近,大陣之中只餘陰虎及朽木、屍土和四劍使之首陰芽沐及不足百人的各棺弟子。   但朽木、屍土雙妖為制止誅魔圈在陣中肆虐,已經無法分神,要不是錢一命及四星宿及時來援,就單憑陰虎、陰龍和那些不怎樣的三流殭屍,恐怕陰山派就得准滿祭禮,為兩位派主製成殭屍了。   一群人圍著一團數丈方圓的濃煙戰鬥,雙方分成三個圈子戰鬥,而陰虎等人站在內圈,看起來像似守護這一團濃務。最外還有一圈,聚集著數百名殭屍及弟子。   駱雨田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東西,大喝道:「三弟,黑煙便是殭屍大陣陣眼所在,陰龍就是在這裡頭,我們快去幫!」   混戰中錢一命仍是不變,總是愛往人多的地方擠去,一人獨鬥玉聖宮十三太保。陳路、冰心狐葉月聯手和大聖宮血煞、鱗雲過招,展開近身博鬥。鳳尾劍、銀狐槍對上二柄定瀾龍棍,勉強才佔到一點上風。   橫天虹率領夏繼光、戚語冰二人,圍攻神刀武聖關青雲,但三人一開始便陷入苦戰。身著白衣戰袍的關青雲,手持青龍偃月刀,全身散出紅色光芒。關青雲武仍武聖宮第一刀,武功更是僅次於宮主及『陰陽武聖』關頂天之上,武功修為已有一級高手之境。   玉聖宮『戰蓮玉聖』李蓮,『焰火玉聖』李紅二人長相一看就知道是孿生兄弟,身上的穿著打扮混天綾、焚天綾所持的武器火尖槍、烈火槍、風火輪、雪心輪,活像是從神話故事裡走出來的人物一樣──三太子李那吒及紅孩兒。   唐冥和金白青兩星宿的武功明顯及不上蓮火雙聖,一交手便落入下風,只得苦苦支持,縱使再加上一個陰芽沐,也勉強拉平而己時間一長終究會落敗身亡。   『血戰武聖』關元盛,胯下騎著一匹血紅色駿馬,根本就是赤免馬降世,揮舞著一把青龍大刀,在數百具殭屍的包圍下,左衝右突,依舊是如入無人之地,橫衝直撞,無論是人是屍,俱是擋著披靡,不是被大刀斷成兩半,就是被馬蹄踏成稀泥。   武功最高的陰虎對上特級高手,武聖宮少宮主『萬勝武聖』關入海,身高六尺體形高瘦,白眉鳳目臉若白玉,長鬚至胸頭帶玉冠,身穿紅白兩色長袍,全身散發靈氣,靈氣凝關公法相,活脫脫就是三國時代的關雲長重生,丈長的青龍大關刀,直劈橫斬,皆有萬夫不勢。   陰虎的武功雖遠高於關入海,但是一連串發生的種種情形己使得陰虎,功力大打折扣,內力再也及不上對手,加上不能采游鬥的方式讓對手的重兵器得以盡情施展,這一戰陰虎打起來,倍感萬分艱辛。   「這個讓我來!」烈風致由旁衝出,接住關入海千鈞刀式。駱雨田也跟著加入戰局,合眾人之力才勉強抵擋住敵人的攻擊。   「眾人撐住!只要在一個半時辰功夫,等到太陽下山,就是這些天師派雜毛末日了!」陰虎喊出最後的吶喊,如果眾人擋不到那時時候,那今日便是自己的祭日。   「哈哈哈哈……」   『鎮魔天師』張朱離仰天長笑道:「陰龍、陰虎,你們是見不到今晚的月亮,眾弟子請出法鏡!」   就看見天師派三個方陣已經各自建好一座法壇,上頭還擺了一面至少有人高的清澈銅鏡,接著數百名道士,雙手各持著一面八卦鏡,以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二十八星宿等各方位站定,分散在法壇四周。   陰虎臉色劇變!因為這就是三元分神法開始的前兆。   張朱離摧動法咒,只見天際射下三道刺眼的陽光,投在三面銅鏡之上,接著再分射至所有道士手中的八卦,最後只能看見千餘道,含有八卦圖樣的光線瓶發而出,彷彿天地之間,除了光線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六十四章小試絕招∼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   地獄城以西二百里之遙,有一處佔地廣大佈滿巨石奇巖,雜草叢生的亂石崗。   這處亂石崗的地理環境十分古怪,位於長滿參天古樹的不歸途山脈旁的凹地,西靠幾近筆直的山壁,壁上掛滿籐蔓。南為一處水潭,東為森林,周圍都是平緩的斜坡,就連亂石崗本身也是一個較為陡峭的斜坡。   亂石崗裡頭,最奇怪的是插在坡上的巨石,大小和形狀都差不多,每一顆都有兩三人合抱,高度也在一兩丈之間。各自的距離雖大小有別,但只要仔細一瞧就可以分辨出,看似雜亂無章的亂石崗之中,有幾條可容四到五匹馬並行的弧線步道。   若不是這亂石崗在發現時就是如此模樣,石下的青苔也證明這裡的石頭存在已久,是天然形成,否則還以為是有人特意把這裡佈置成這個樣子。   這一天午後,天空萬里無雲,赤熱的陽光直射而下,高溫的氣候曬的花草樹木低頭喘息,沒精打彩的,石頭也被烤的火燙。   在這種大熱天裡,有腦子的人就該躲在陰涼的樹蔭底下,或是乾脆賴在屋子裡不出來算了。   才剛說完,就有幾個腦子有問題的傢伙從遠方緩緩走來。為首的笨人不是別人,正是駱雨田的心腹手下雷振玄是也。   原本雷振玄的工作該是配合遠從太原來的鑄兵妙手江子齡去尋找桃淫刀的下落,但是搜尋了近半個月卻沒有絲毫消息,加上大皇子前來的日子逼近,不得不放下手裡的事情,全心投入搜索禽獸至尊巢穴的工作。   事實上,對於搜索禽獸老巢這件事情,不止光是天視地聽堂在找尋,早在許多年以前就有不少人著手此事。不論北皇南龍,包括黑白兩道,朝野內外,甚至於就連同位於死亡島中的三聖四流三至尊。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秦狩的老巢就在地獄城西方的某一個隱密場所。   可能的藏匿地點由地獄城起,呈扇形往西方散射而去,若以實際面積來算,大概有絕龍府的兩倍大,而裡頭佔了一半的地形是與不歸途山脈一樣的原始森林。   在這種地方別說藏起區區禽獸至尊萬多名手下,就算是整座金甲城搬來這裡,想要找出來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恐怕也難以找出。   所有的人一致認為禽獸至尊最有可能的藏匿之處,就是在那一片遼闊不見邊際的樹林裡頭。   不過…雷振玄卻不這麼想,這些日子來,他反覆地看了無數次天視地聽堂收集來的有關於禽獸至尊歷年來活動的消息。竟無意間發現到,無論由那個方向前進,禽獸至尊的人馬都不會由亂石崗經過,彷彿是特意避開這個地方。   雖然也曾經有人懷疑過這一點,但亂石崗這地方,不論是任何人只要站在亂石崗的入口一看,一眼就能完全看光裡頭的東西,完全沒有半點人工建築的模樣,禽獸至尊若真的躲在這裡,除非他是由西邊這一面筆直的山壁上下,不然就得挖個地道進出了。但是要挖出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地道、又或建築一處地下宮殿,那要花費多少心血和工程?就算秦狩將一生心血都花在這上頭也未必能建築的起來。   但雷振玄就是感覺不對勁,非常奇怪,先不管此地是否有人躲藏,就單從亂石崗這個地理環境來看,它就是一處易守難攻之要地。要通往除神極宗之外的死亡島諸派,距離都差不多一樣。而且離地獄城也很接近,容易控制。   雖然雷振玄先後派出不少探子打探過此地,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但他還是想親自走一趟,用自己的雙眼作最後的確定。決定後他便帶了七名精明的得力手下出發,為的就是要徹底地搜查亂石崗一遍。   一行八人來到亂石崗前方,雷振玄打量四周圍的環境,初步的觀察與先前手下的報告並沒有太大的出入,沒有發現其他異狀。   片刻之後,雷振玄看不出所以然來,留下一名手下把守,其他的人跟著他深入亂石崗搜索,可惜,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查探並無任何發現。   「堂主,沒有任何發現。」其他的手下也過來稟告。   「堂主我也們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異狀。」   雷振玄摸著下巴沉思自語道:「莫非真的是我推測錯誤?禽獸至尊的老巢的確不在此地。」   正在思索之際,忽然他的視線被一旁的一株野花所吸引。跟著便蹲了下來,反覆地打量著這朵花,接著像是發現什麼東西似的,又開始翻動巨石旁的泥土,一旁的手下紛紛感到懷疑,一朵隨處可見的野花有什麼好在意的?   「呵呵呵…真讓我找到了。」隔了好一會功夫,雷振玄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一旁的手下不明所以齊聲問道:「堂主,你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當然!這一朵花的幾根葉子斷的很不自然,是被踩壞的,你們看…」雷振玄將葉子壓平,伸出手掌緩緩迫出掌勁。地上便慢慢地浮現一個淺淺半圓弧印子,與葉子上的壓痕合併,正巧是一隻馬蹄印。   雷振玄長身而起道:「這蹄印極淺,顯然是用綿布包裹起來。由馬蹄的方向判斷這匹馬是朝著山壁方向前進,這座亂石崗根本沒有生長水草,所以牠絕不是野生的馬兒。另外這些生長石頭旁的苔蘚是長時間潑水用人工製造出來的。看來…」順著馬蹄的前進方向找去,沿著較大的道路看去,路口正對著一大片掛在山壁的雜草樹蔓。   「這片樹蔓有問題。」雷振玄信心十足地指向山壁,但回應的不是手下的呼聲,而是數道「爭爭」的弓弦聲。   「小心!」雷振玄大喝一聲,推開身旁的手下,自己也同時跟著順勢躲到一旁的巨石後方。   哇呀!的慘叫聲響起,一名手下不及躲避被箭矢貫穿身體,利矢勁道強大不但穿過手下的身體,更直直地釘入地面寸深,箭尾還不斷地抖動著,顯示其射箭之人的臂力手勁何其強大。   雷振玄藏匿在巨石後方,搜索發暗箭之人藏身何處,由方向來判斷,發箭之人很可能躲在這一面山壁之上。難道禽獸至尊的巢穴真的是在這片山壁之上?那他們要如何進出?   心中懷疑但畢竟沒有肯定的答案,藉著石頭的掩護來到被射殺的手下屍體旁,拔起箭矢仔細觀宗。   果然沒錯!箭身通體漆黑,尖錐形的箭簇,且比一般的弓箭還要沉重許多,這是秦狩手下禽獸旗慣用的弓箭。   目地達成,肯定此處便是禽獸的巢穴,雷振玄打出手勢示意眾人迅速離去,帶頭領先,藉著巨石的掩護逐漸接近亂石崗外圍。   雷振玄在前頭領路,躲避不斷射來的箭矢,且不時地回頭觀望,竟無意間發現,這些箭雨不光只是從山崖頂端射出,更有不少是由山壁上掛著的樹籐後方發出。   不禁冷笑著,原來禽獸至尊不光是像只老鷹築巢在半空中,也像條狗一般挖個狗洞躲在地底下。   好不容易來到亂石崗邊緣,見冷箭不再射來,一名弟子以為已經到達安全範圍,大意下身子由巨石後方露出。雷振玄見狀便知不妙,才想喝止那名弟子,可惜為時已晚。三隻利箭同時由不同的方向貫穿他的身體,慘叫一聲便伏倒在地面。   雷振玄警告手下道:「禽獸至尊手下萬名禽獸旗,個個皆是且一等一的神射手,臂力驚人。加上他們專用的鐵胎弓及重木箭,使得他們的威力及射程比起一般的長弓還要強上許多。或者兵家堡聞名的弓騎兵能在射箭的距離上與之相比較,但論其勁道就及不上禽獸旗,眾人千萬別大意!」   這時隱隱約約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眾人臉色頓時大變。   接著指向東邊的森林回頭看著臉色驚慌的手下道:「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逃入那座林子,再待在這裡就只有死路一條,禽獸的手下隨時都可能衝出。你們記住,待會由我打頭陣先衝出。你們等待禽獸手下射出箭,待第一波的箭雨過後再開始行動。還有,盡可能的分散逃跑,活著的人不要等其他人,直接返回秘巢稟報大人。」   「是。」眾手下紛紛點頭,深吸口氣等待機會。   「呀──」雷振玄暴喝一聲,雙足發勁,身形如脫弦之矢疾射而出。就在雷振玄衝出後下一瞬間,近百枝箭矢立即充斥他的上空。   「來得好!」早有準備的雷振玄,身形由前進改為右轉,速度更是加快幾分,箭矢紛紛落空。而其他的手下趁機衝出亂石崗。   這時二十餘騎衝出山壁,雷振玄猜測的沒有錯,禽獸至尊的老巢就在這一座山壁的後方。   接連的慘叫聲響起,雖然雷振玄的方式極佳,但這些手下的輕功實在跑不過箭矢的速度,再加上後方快馬追來的禽獸手下,除了他自己本身僥倖逃入森林外,沒有一人能夠跟著逃入,紛紛被斬殺在林外,距離最近的一人仍有十餘丈之遙,伸長的手掌仍想抓著什麼。   雷振玄雖逃入林中,但左邊肩膀亦是中了一箭,這是一名騎馬追擊的禽獸手下射的,尖錐形的箭簇狠狠地貫穿他的肩頭。傷口並非是致命處,但傳來的火辣疼痛,仍使雷振玄眉頭緊皺。   鳴!雷振玄先是以匕首削去突出的箭頭,接著一掌反拍肩頭,硬是把其他留在體內的部份震出,一條血泉跟著射出的箭矢暴噴而出。連忙點穴止血,塗上金創藥,就在包紮完成準備離去之時。   赫然發現!一條身穿紫衣的人影站在前方不足十步之遙的松樹之下,靜靜地沒有動作,彷彿這人在雷振玄逃入林子前就站在那裡等待他一般。   「沒有人能夠發現鷹巢犬穴後逃離此地,你、也不例外。」紫衣人說話的同時,身上亦發出一股陰陽莫辨、剛柔混雜的氣浪,緩慢地將雷振玄緊緊纏住。   雷振玄並不認得紫衣人的身份,但光憑眼前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就知道這人絕非一般高手。但為了把禽獸消息傳回給駱雨田,亦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奮力一搏。   呀!雷振玄功力急摧震開對手氣勁纏縛,右手一舉,三把匕首迅速射出,接著忍痛雙手一旋一扯,以最快的速度將外衣脫下揮出,藏在衣中的近百把飛刀以滿天星雨的手法撤出。   接著厲喝一聲,人也跟著向前疾撲,兩把寒光凜冽的短刃來到他的手中,交織的光網中點灑著幾許血腥,作出最後的捨身攻擊。   哼!紫衣人輕蔑地冷笑一聲:「如此差勁的武功還敢在本人面前現醜,駱雨田就只有這種手下?」   頭一偏避開三把匕首,兩袖輕揚一股無聲無息的真氣,將飛刀悉數震開,左手接著由袖口探出,絲毫不畏懼鋒利的短刃,如穿花蝴蝶般上下翻舞,輕易地將雷振玄攻勢一一擋下。   「跟你拚了!」雷振玄狂攻不下,章法即變雙刃護住面門合身撲向紫衣人,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孩兒把戲。」紫衣人身形一側左掌順勢格開雷振玄雙刃,連消帶打,右掌同時擊出印在他的側腰。掌力看似陰柔無力,但卻隱含剛烈勁道,一掌轟得雷振玄鮮血狂噴。   雷振玄早預有準備硬挨這一掌,噴出的鮮血含勁直接噴向紫衣人,借此作為掩護,同時更把手中的雙刃擲出,身形順勢衝入樹欉之中。   見雷振玄衝進樹欉裡,遠遁而去,紫衣人並沒有追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過了一會功夫,一名外表英俊,身穿著黑衣皮甲的青年緩緩地由亂石崗的方向走來,他的頭髮極長雖然大部份纏在身上,可是行走時仍有一小截在地上拖行。   「你失手了,讓他逃了。」這名俊美青年說話的語氣態度高傲,顯示他的身份更在紫衣人之上。   紫衣人雙手負後淡淡地道:「放心,他中了我一掌逃不了多遠,現在追過去正好可以替他收屍。」   黑衣青年滿意地道:「很好。」   雷振玄不顧自身的傷勢,拚命發力狂奔,初時只感覺中掌處隱隱傳來陣陣灼熱之感,但並不在意。可是灼熱感越來越強烈,最後幾乎達火燒一般的溫度,這才知這一掌並非想像中的簡單。連忙運功自療,但赫然發現到自已的功力已經被這一股灼熱內力侵蝕殆盡。   功力逐漸喪失的雷振玄,只覺混身乏力,一個失神,雙腳一軟跌倒在地上。   傷勢沉重的他,感到眼皮加重,四肢亦是無力,就連舉起手的力量也沒有。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此刻唯一的遺憾便是無法將禽獸至尊的消息告訴駱雨田。   懵懵懂懂之間似乎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雷振玄勉強打開雙眼,發現一名身上包裹著一條大黑巾的怪人站在面前,低頭看著自己。   雖然眼前視線模糊,但是雷振玄還是認出了黑衣人的身份,死亡島四流之一,三王三魔宗之主。   「魔王」九幽暗流!   見著來人是他,雷振玄雙目立時大放光芒,回過氣來,像個沒事人一樣,伸手掏出了懷裡的令牌,緩緩地遞向九幽暗流。   一字字道:「拜託你…告訴駱雨田,禽獸的、巢穴就在亂石崗……的山壁裡頭。」   九幽暗流沒有多說廢話,知道雷振玄現在只是迴光返照,默然伸出手接過令牌。   雷振玄將令牌交出,眼神逐漸渙散,手也無力垂下,自言自語地道:「好兄弟…對不起…原諒我,我不能再幫你了…」浮現在他腦裡頭的最後一幕,是他與駱雨田、橫天虹等幾名兒時同伴一起在提轄院練功習字的畫面。   九幽暗流望著手上的令牌,嘿然冷笑道:「嘿嘿嘿…實在是名不虛傳,天視地聽堂果然有兩下子,我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連根鷹羽狗毛都沒找到,沒想到才短短的兩三個月,你們就把禽獸的老巢挖出來啦。諸葛諸葛你手下的情報網該加強啦。」說完將令牌收入懷裡,旋身一閃,隱入樹欉間的陰影,消失在樹林之中。   「三元分神,道極封冥,三光借法,極道破冥!」   千百計的光束如同一支支的利矢,穿透殭屍大陣,廣達數里的白瘴霧就好像一團巨大的綿花,瞬間被數百根竹籤貫穿。   主陣的陰龍首當其衝,發出一聲慘嚎,陣眼的濃霧產生變化,先是劇烈地震動,然後扭曲,像是有無數只無形的手掌在撕扯它一般。   將近七百具殭屍被反射來的強光擊中,只見無數紫青陰氣自眾屍的七竅逸出,接著無聲無息倒下。   但三元分神法影響效果還不只如此,光線過後,每一束光芒皆幻散成無數細小瑩點,充盈了整座殭屍大陣,濃密的白瘴霧立時被沖淡不少,視線頓時清楚起來。   躲過第一劫的殭屍,避不了隨後的光點,陰氣大量消失,力量也直線下落,只剩下極少量的陰氣,力量掉至與一般喪屍差不多,幾乎稱不上什麼戰力。   但這麼一來,使得原先就屈於劣勢的戰況,更是雪上加霜,陰山派及烈風致諸人全都蒙上一層戰敗的陰影。這時分散在周圍攻擊八面旗幟的眾弟子,發現派主危急,全數放棄戰鬥,紛紛撤回援救。   「哈哈哈…」張朱離見大局已定,陰龍陰虎劫數難逃,不禁開懷大笑,將近一甲子的宿怨,師祖的遺願,師尊的血仇,今日總算可以一次結清!   「替天降魔雖死無憾,匡正扶道,揚我宗門!」鎮魔天師張朱離,仰天念完他師父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緊接著一聲令下:「師父,弟子將完成你的遺願,眾弟子們,殺!」   「替天行道!」所有弟子跟著大喊!三個方陣散開,一千多名天師派弟蜂湧而出。   殭屍大陣失去了大半的效用,白瘴霧也被三元分神法削去掉大半力量,已經無法傷害到天師派眾人,陰山派情況可說是岌岌可危。   烈風致抬頭看著天色,距離天黑仍有將近一個時辰,但照此情形下去,陰山派極可能撐不到晚上,縱使能撐到那時,但陰山派還剩下多少力量還擊?   天師派傾巢而出,陰山派殘餘的八百多名弟子,集結成一個陣勢竭力抵擋攻來的天師派之人。   烈風致縱觀整個戰場,陰山派此戰可說是已經敗了,縱使再加上自己風致幫的這些人,也抵擋不了多久。但不管如何,陰山龍虎雙皇一死,等若敞開了大門,讓南龍的人可以長驅直入。最低限度也要救走他們,烈風致心中有了主意,決心拖延時間,讓陰山派雙皇有脫逃的機會。   朝著駱雨田大喝道:「大哥,這個關公交給你對付!我有個主意。」   駱雨田沒有懷疑,立即舍下原先的對手,一式流虹一線天疑裂,一道麗虹疾射而至,生生截下關入海勢若雷霆的攻擊。兩條人影旋空交錯,爆出一聲又一聲的金鐵交鳴。   烈風致衝向錢一命與十三太保的戰圈,星魂劍連環揮舞,四道金芒將三名圍困錢一命的十三太保逼開,來到中央的錢一命身旁。   「錢一命,現在正是我們試驗新招式成果的時候!」   錢一命看了烈風致一眼微一點頭,反手一掌拍在背上劍匣,劍匣應掌爆裂,血虹流香飛騰至半空。錢一命跟著躍上,接著血虹流香,輕喝一聲使出血煞三步絕第一式──「星離雨散」   銀色的刀光,紅色的劍影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綿密天網,刀罡劍勁遠飆四丈開外以錢一命為中心,銀紅兩色的光芒像是一對美麗的蝶翼。凌厲的刀劍之氣射得十三太保紛紛舞動手中的兵器護身,朝後方急退。   呀!烈風致低喝一聲,先是左旋半周,接著疾速右轉,金星真氣推動飛龍九轉,竟然憑空拉起一條龍捲風,強勁的旋風,由下方快速昇起,凌空盤旋將錢一命團團包圍,就連他揮舞的刀光劍影也一起包裹,像是被旋風吞噬一樣。   旋即,刀罡劍影再現,銀紅兩色的光芒由旋風突出,反向包住了金色的龍捲風。銀光、紅影、金風三者合為一。   刀罡劍勁帶著震撼人心的鳴動,金色的狂風刮起漫天飛砂,龍捲風盤旋在空中,不斷地扭動環飛,宛如一尾傳說的上古異獸騰蛇。   威力所及之處無一倖免,十丈之內所有的花草樹木,具被狂猛的刀劍氣勁粉碎,刮向四方,變成一塊光禿禿的大地。   烈風致的金星旋風攪動白瘴霧,掀起萬丈波浪,遮蓋住日漸西下的斜陽,錢一命的刀罡劍勁,震動整片大地,竟有天地變色之能。   兩人聯手的這一招,擁有風雲變色,天驚地動之能,不論敵我兩方,被這一招的威力驚嚇,紛紛停下手注視著這一招接下來的變化。         ∼第六十五章鷹巢犬穴∼     烈風致、錢一命兩人初次聯手,合力使出新創的絕學。這一招威力之大,竟真有風雲變色驚天動地之能。   會創出這一招,其實也是因緣際會,完全是湊巧,自錢一命加入風致幫之後,身為刑堂堂主的他每天閒著沒有事情就是忙著尋找幫中的高手挑戰。如「夜叉魔宿」蕭瑟,澎海彬,慧殺又或是駱雨田及麥和人等這一級數高手。   但錢一命最喜愛的對象還是烈風致一人不變,每天總是等著與他交手,待烈風致傷勢痊癒之後,只要他一有空,錢一命就會跑來找他,一天至少會打上一回,勤奮的時候,錢一命還會照三餐報到,狠一點還會外加一場當宵夜。   如此頻繁的打鬥,加上錢一命出手都是全力以赴,雖然是相同的刀法,但每次使起來都讓烈風致有不同的感受,場場都跟拚命沒兩樣,二人就是在這種互相砥礪,互相刺激,每過一場兩人都有明顯的進步,且對對方的武學都有更深入的瞭解。   縱使來到死亡島,二人也是一有空就動手過招,也因此創意驚人的烈風致心血來潮先是為錢一命的血煞三步絕作了一番改變,補強了原本的缺點,讓它變得更加完美無缺,又以三步絕為基礎創出另外三招延續的招式,讓血煞三步絕向上提升了一個層次,目前為止錢一命仍舊愛用原本的舊招,新招尚未使出半次。   最後烈風致更是突發奇想以飛龍九轉配合三步絕中的星雨離散創出這一招二人聯手的新招式。   也因為這一式新絕招是兩人在比試血煞之鬥時所帶來的靈感激發出來的,所以這一式也命名為──血煞之鬥!   「注意來!」烈風致大喝一聲,激射著刀罡劍氣的金色旋風,凌空一個盤旋,直直朝著向圍二人的十三太保攻去。   十三太保雖然年輕但亦非等閒之輩,見惡招臨門,立即收起心中的驚訝,結成陣勢,左右各六人,以中央持佛塵的太保為中心,羽扇、鐵牌、令牌、令旗再加上灌滿真氣的雲巾,組成天衣無縫的守勢,同時發出一道掌勁迎擊扑來風暴。   「哇──────」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掌勁被旋風擊散,十三太保也無法抵擋烈風致二人聯手血煞之鬥的無匹威力,刀罡劍勁肆虐過處,十三人剎那化作一灘血肉,飛濺四方。   十三太保仍是玉聖宮「戰蓮玉聖」李蓮及「焰火玉聖」李紅的貼身侍衛。雙玉聖見貼身童子慘忙,悲慟莫名,分別拋下自己的對手,聯手合攻而來。   此外,還有那名騎著赤兔馬馳騁在眾殭屍之中橫衝直撞的「血戰武聖」關元盛,亦撥轉馬頭加入戰局,配合雙玉聖的攻勢展開合擊。   只見一條金色的旋風不斷地在半空中盤旋飛舞,下方有著一名威猛的戰將,騎著一匹高大的赤兔馬,揮舞著手中的青龍大刀,以著優異的騎術由不同方向展開衝擊。   左右兩方的李蓮、李紅雙玉聖,前者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火輪切、削、斬,尖槍刺、點、挑。身形進退似風,槍如滿天星斗。後者足踩水雲輪,掌握烈火槍,水輪割、劈、劃,烈槍掃、旋、圈,身似流水行雲,槍若銀河傾瀉。   兩人槍法回異,但都是夾帶著雄雄烈炎之勢,不斷地撞擊著血煞之鬥的刀光劍影。   烈風致與錢一命二人聯手竟能與三名實力級數相近的高手拚鬥而不落半點下風,血煞之鬥的威力出乎意料的堅強。   雙熱硬碰近百回合,烈風致二人逐步地壓制了雙玉聖及關元盛,但想要擊敗三人仍須要一段頗長的時間。   烈風致心知時間上已不容許自己多再浪費,要盡速解決三人,當機立斷將推動血煞之鬥的飛龍九轉身法,轉換成更進一步具有強大攻擊力的龍卷烈風,在密佈的銀芒赤虹之中,夾雜了一道道威力驚人的金色霹靂。   變化來的十分突然,戰蓮玉聖李蓮首當其衝,火尖槍禁不起如此強勁且密集的攻勢,「鏘」的一聲被削去一截。李蓮大感吃驚同時錢一命的刀劍趁虛而入,眨眼間就是十數道銀虹利芒劈在他的身上。   李蓮慘叫一聲,身上的鎖子金磚甲登時被斬出十多道裂痕,血花綻放,身形倒栽而下,在空中劃出一條血線。   烈風致在練成血煞之鬥後,都只是用飛龍九轉來推動此招,這是第一次使用龍卷烈風來配合,沒想到效果是出奇的厲害,只一個回合就讓李蓮飲恨慘虧。心中不禁大喜,但一個分神,星魂劍竟不小心與錢一命的倭刀產生擦撞,這一撞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刀劍更是接連不斷地碰撞,擊出連串的爆竹聲響。   原本錢一命刀劍齊出的星雨離散,就是一招密度十分高的招式,如今強插入烈風致使出龍卷烈風,更是顯得份外侷促。現在一個失神,刀劍無意間相撞,使得兩人的配合出現了問題,在連續不斷的互擊之下,錢一命的倭刀敵不過星魂劍。   鐺的一聲!倭刀斷成兩截,銀色的刀身旋飛而出,插在地上。二人也因為彼此的內勁互相衝擊,再也維持不了血煞之鬥這一招。急旋的旋風用著強大的勁道撞向地面。   摔得二人是暈頭轉向,烈風致掙扎著爬了起來,搖搖腦袋惋惜道:「真是可惜,功敗垂成。是自己太大意了也太急躁了,使得這麼完美的一招最後還是不能留一個完美的結束,不過沒關係,下次還有進步的空間。」   烈風致為自己的失敗打氣,但現在可是在戰場之上,對手並不會給自己時間。   焰火玉聖李紅眼見兄弟受傷,烈風致二人失勢落地,機不可失,立時狂攻而來。   「還我兄弟命來!」分扣於李紅兩手足及頸間的赤龍環,在大喝同時化成五條小龍疾射而出,如飛龍在天由五個不同的方向襲來。   烈風致連忙揮劍抵擋,星魂劍幻出重重屏障,將五條小龍抗拒在外。   而錢一命也沒有輕鬆到那去,關元盛高叱一聲,狂摧寶馬,裹著風沙旋風般席捲而至。錢一命身法不夠迅速,及不上騎馬的關元盛,只能以手中的血虹流香,抵擋青龍大刀瘋狂的攻勢。   駱雨田見烈風致初現絕招,大顯身手擊殺十三太保,重創戰蓮玉聖,可惜後繼無力,未能擴大戰果,心中惋惜,同時也在掙扎著。自己的兄弟為了陰山派和天朝將來,不顧後果地使出未完成的絕招,而自己是否也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使出五靈訣合一的最後一式──無相天魔。   駱雨田心裡不斷地掙扎,就在他下定決心要使出絕學之際,一道響箭由遠方射起。數百名黃衣騎士如一片雲彩沿著山坡飛速移來,領先的人群之中,竟然有此時應該待地獄城的手下於豐道和霸月門眾弟子。   那位火辣的嬌嬌女秋虞英帶領著十多名霸月門師兄弟揮舞著霸月槍勢如破竹地由背後殺入天師派之中。   「我們來啦!」   十多名霸月門弟子一馬當先衝入敵陣之中,雖然他們的騎術不怎麼樣,可是他們的霸月槍卻是戰場上殺敵的最佳武器,猛揮猛砍,橫劈狠砸。眾天師派弟子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攻擊,頓時被打的陣腳大亂,紛紛往兩旁散去。   而跟隨在霸月門身後的騎士,都是一些熟面孔,「殺行惡僧」慧殺、洗殘、晁虎兩星宿,和一天六聖聯「冷心聖」冷諸葛,「搏虎叉」澎寶剛等十八護法,以及傷勢痊癒不久的「雲中情義」任雲霏都在其中。   張朱離見陰山派來了大批援手,知道自己已經失去消滅陰山派的機會,長歎一聲,功敗垂成。   「或許…這是祖師爺的指示,時機未至,陰山派仍有幾天命。」立即下令眾弟子開始徹退,同時灑出一片硃砂摧念法咒。   「丹紅震四方,法劍通天地。神兵火急如律令!」只見三面人高的銅鏡,開始吸收西下夕陽最後的一絲光華。   張朱離念剛法咒便躍下法壇,帶領著眾天師派弟子迅速離去,遺留下這些剛搭建起的法壇和眾多的法器。   「萬勝武聖」關入海看見張朱離的信號,也立即下令道:「所有三聖宮弟子立即撤退!」虛晃一招,一刀劈向駱雨田轉身離去。   駱雨田也沒追趕,回頭觀看陰虎的傷勢。   「血煞大聖」齊天洪,「鱗雲大聖」齊天雷,互打個眼色,同使絕招逼退葉月及陳路二人,立即轉身逸去,壯碩的身影越過殭屍的包圍消失在樹林之中。   關元盛一手撈起重傷的李蓮,另一手則抓住拚命的李紅,憑著高超的騎術,只用兩條控制赤兔馬,硬是衝過重重殭屍人牆的封鎖,突圍而去。   元氣大傷的陰山派已經無力追擊,而一天六聖聯及霸月門弟子,才想銜尾追擊,忽然三面人高的銅鏡大放光芒,照得眾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經過了好一會功夫,光芒才慢慢地暗淡下來,可惜天師派眾人早己逃之夭夭,這時天色也已經完成變黑,一天六聖聯眾人也只得放棄追擊的念頭,紛紛回頭。   駱雨田檢查完陰虎的傷勢,並不嚴重,都只是些皮外傷,還有就是功力損耗過多,多休息就可以完全恢復。接著便回頭詢問於豐道為何,會知道自己眾人有險,帶人前來救援?   原來於豐道遵守駱雨田指示將霸月門眾人引至地獄城,但秋虞英堅持有要事要見駱雨田,詢問之下,才知道秋虞英她們來死亡島途中無意間看見天師派的人,不知他們有什麼陰謀。   碰巧冷心聖也在場,馬上聯想到天師派的目地一定是才攻打完神極宗的陰山派,立即調派人馬兼程趕來。   幸虧還來得及,否則不止是陰山派,就連烈風致等風致幫眾人都得跟著一起陪葬。   這時秋虞英扛著她的霸月槍大搖大擺地走到駱雨田面前,手插著腰道:「姓駱的,這次可是我救了你,你要怎麼感激我?要不是本姑娘聰明過人,知道要來通知你,你這條命早就丟了。」   駱雨田眉毛微皺,有些侷促不安,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名嬌嬌女。這下子欠了她一個人情,可就麻煩了。   一旁的烈風致不忍心見大哥為難,便來解圍,朝著秋虞英拱手道:「這次多虧秋姑娘幫忙,陰山派和我們才避免全滅的結果。烈風致代所有幫中的兄弟謝過姑娘大恩。」   回恢些許功力的陰虎也是跟著道:「本皇感激姑娘的幫助,如果姑娘有什麼須要儘管開口,本皇會盡力完成。」   不過秋虞英卻是一幅不屑的模樣道:「誰稀罕你們的感謝,我只要那個姓駱的負責就行了。」才說完,所有人全大吃了一驚,陰虎是何許人也,那能容得一個女孩子在他面前如此叫囂。   陰虎本身是一個明顯無情緒起伏的人,其實陰山派的人多半都是如此,秋虞英的話並沒引起陰虎激烈的反應,只是道:「既是如此,本皇再謝過姑娘之恩。」   接著便不再說話。   烈風致打了個無可奈何的眼色給駱雨田,這女人纏上你了,大哥你得自己對付了。   駱雨田心中暗歎,只得拱拱手道:「那姑娘有什麼想要的,請儘管開口,駱雨田必定努力完成。」   秋虞英興奮地道:「這話可是你說的!絕不後悔。」   「是。」   「那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情。」   駱雨田愣了一下,三件事?這女人是在玩什麼把戲?而且三件事情範圍若是太大,又或是作奸犯科,也非是他能夠作到的。   「放心,不會要你去殺人放火的,而且全都是你駱雨田能夠作到的事情。不會違背天朝的律令,也不會違反俠義之道。」   駱雨田心想總不會要我娶她吧?這比起殺人放火來說要困難許多。   但還是開口應承道:「好,駱雨田既然說出口就會辦到,我想秋姑娘不會開出令你我為難的條件吧,這三件事就請姑娘說吧。」   「嗯…」秋虞英側著頭想了半天,卻沒想出要他作些什麼,過了半晌才道:「現在我還沒想到,以後再告訴你。」   「可以,若姑娘以後須要駱雨田幫忙,儘管開口。」   「所有弟子原地休息。陰虎你過來一下。」陰龍的聲音突聲響起。   陰虎依言走去,二人商談片刻後,又走了回來與烈風致道:「烈幫主、駱大人,很抱歉,此役本派傷亡慘重,本皇已經無法歷行答應幫忙大皇子攻打虎口關的要求。」   「陰皇言重。」烈風致也是現出一股感傷的表情道:「貴派弟子損傷慘重,陰皇心情烈風致感同身受,心中亦是十分難過。以此時的情形自是不敢再勉強陰皇。陰皇此行回轉陰家堡是否……還是讓在下派人隨行護送?」沒說出口的話,便是如果天師派回頭再來襲,陰山派是不是還擋得住?   「烈幫主有心了。」陰虎搖頭道:「本派自有方法躲避天師派這幫雜毛,若是多了貴幫的人,反而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原來如此…」烈風致恍然大悟再道:「那陰皇,在下仍有要事須先趕回地嶽城,告辭了,後會有期。」   告別陰虎眾人之後,烈風致回頭會合六聖聯眾人,拖著陰虎贈送的三具金甲屍一起起程回轉地獄城。   亂石崗鷹巢犬穴   這裡原本只是一處地形較為奇特的地方,沒想到它竟然便是禽獸至尊的根據地。   建於山頂樹林中的房子稱為鷹巢,而山壁裡的便是犬穴。走進隱藏在山壁裡的犬穴,裡頭的通道異常的寬廣,可以一次容納數匹馬兒並肩而騎。此外還有許多較小的通道,縱橫交錯,每個重要的通道交叉口都有數名佩刀帶弓,身材彪炳的禽獸旗把守。   深入犬穴達百丈距離,便可發現一處十分寬敞的長方形洞穴。這個洞穴格局形極為方正,就像是人為特意用刀斧雕鑿出來的。四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無數火把,照得洞穴亮如白晝。   在這個廣室中央最底端,放在一張巨大的青色石椅,上頭端坐著一名身高約在七尺上下,體格魁梧如山,勾鼻鷹目,頸上掛著一個狗頭骷髏,身披一件領子上插滿鷹羽的黑色錦衣大袍,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瘋狂邪殺之氣的大漢。   左右兩旁各站了三十名身穿黑衣的禽獸旗大漢,以及四名身披黑色戰甲,外形與髮色皆十分奇異突出的壯漢,那名長髮及地長相俊美的青年也在其中。除長髮青年外這些人個個神情嚴肅面帶煞氣,越發地襯托出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   毫無疑問的,坐在中央石椅上頭的那人,便是真正掌握死亡島地獄城的主人,「禽獸至尊」秦狩。   秦狩沉著一張臉,把玩著手上的一枝箭,靜靜地不發一語似乎是正思考著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時,通道入口走來一名紫衣人,這名紫衣人正是先前在亂石崗外擊殺雷振玄的那人。   紫衣人如行雲流水般地來到秦狩身前,行禮道:「至尊,方才外頭來了幾個北皇天視地聽堂的探子,發現了鷹巢犬穴的秘密。屬下已經將這幾人悉數擊斃,沒有逃出活口。」   秦狩微微頷首道:「辛苦了,刀根英你先到一旁坐吧。」刀根英謝禮後便坐在下首的一張酸椅太師椅上。   隨即又有一名風塵僕僕的大漢自通道快步奔來,跪在石椅前方道:「至尊,探子回報。」   「說!」   「稟至尊,北皇朝大軍在三天前離開金甲城,預計在一個月後抵達虎口關。」   「一個月嗎…」秦狩緩緩問道:「敵人數量大概有多少人?」   探子用著幾乎是快要喘不過氣的聲音道:「北皇朝大軍分成三軍前進,前鋒四萬由」討逆「將軍胡祖豪,」蕩寇「將軍紀承恩率領,中軍八萬由主帥衛靖安及」威武「將軍王保良統領,後軍三萬則是由」義勇「將軍司徒昭殿後。十五萬人拉出一條幾乎看不見盡頭的河流…」   「嗯…比原先預估的還要多。」秦狩下令道:「嚴密監視北皇朝大軍的一舉一動,如有消息立即回報。」   「是,至尊!」探子喝是後隨即迅速離去。   「秦獵。」   「孩兒在!」應話的人踏出一步,便是那名長髮及地的黑衣俊美青年,這人正是禽獸至尊秦狩的獨子,亦是十地御犬之首──長毛犬秦獵。   「地獄城現在情況如何?」   「稟父親,我們的人進駐地獄城之後,裡頭的居民都為了衛靖安大軍壓境即將爆發的大戰而感到不安。」   「那三聖四流的反應如何?」秦狩為應付衛靖安大軍,在大批手下進駐地獄城時發出請帖廣邀三聖四流眾幫聯手抗敵。   「三聖四流裡只有金邪堂表示全面支持,其他的人皆沒有答應。」   「哦?這是怎麼回事?神極宗呢?」   「神極宗日前才被陰家堡消滅。」秦獵便把陰山派陰龍陰虎親自帶領手下大軍攻打神極宗,藏龍道院出手得利的經過說一遍,這代表禽獸至尊在死亡島各地皆設有大量的耳目可以迅速地將消息傳回。   「哦,那其他人是怎麼說的?」   「道聖回答因為與神極宗交過手之後,藏龍道院死傷不少,目前正急於恢復戰力,無法幫得上忙。」   「哼!推托之辭。」秦狩道:「四流的說法呢?」   秦狩恨恨地道:「一天六聖聯目前與北皇風致幫聯手擺明車馬是要和我們作對。而四刀四劍樓、三王三魔宗、九流九品堂這三派,七絕情天說事關重大無法立即回答希望給他七天的時間考慮,九幽暗流則是不見蹤影找也找不到人,另外的諸葛諸葛及武關張羽則是躲避在流離顛所不肯出來見面。三派反應雖不一致,但可以肯定他們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孩兒推測或許他們早有合謀。」   「好!很好!」秦狩一掌打碎青石椅的扶手狂笑道:「這些雜碎翅膀長硬了一個個都想飛了是吧。」   秦獵恭聲問道:「父親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   秦狩瞄了一眼道:「那還用問嗎?」   「是。」秦獵再次恭聲道:「但孩兒手上的實力要一次對付四流略有所不足。」   「好!秦獵你把金毛犬戈靈、黑奴犬古斯、赤髮犬麥迪、白紋犬詹民四人帶去,另外通知在外頭遊牧的族人要他們盡速回來,新投靠的西山十鬼你也一併帶去。」   秦獵雙手抱拳大喝道:「多謝父親,孩兒定不負父親所望。」隨即帶著戈靈四犬迅速離去。   「刀根英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秦獵離去後,秦狩自裡頭拿出一件正反兩面各繪有半邊太極圖樣的令牌交給刀根英道:「拿去給你的師兄觀看,現在我就須要他們的力量,要他們全部的人都出來。第一件任務便是協助秦狩掃除四流人馬。」   「是!至尊。」刀根英雙手接過令牌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石室之中。   秦狩交代完後,背靠在青石椅上頭,長長地吁了口氣,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似乎仍有事情並未解決。   過了片刻,一名手下慌慌張張地奔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大木箱子。   「至尊找到了!找到飛鷹們的下落了!」   秦狩立即彈了起來道:「他們人在何處?」   「在這裡…」這名手下害怕地緩緩將大箱打開裡頭正是九天飛鷹之中,神鷹衛左、智鷹孔亮、狂鷹石破、病鷹連奇、旋鷹胡飛、絕鷹唐傳、殘鷹年殘等七鷹的首級。再加上先前已死的爪鷹厲非及鐵鷹蒙戰,禽獸至尊名震天下的九天飛鷹業已悉數斃命。   「他們是怎麼死的!」秦狩憤怒起來,爆怒的雙眼像發火似的緊盯著眼前的手下。   那名手下全身發抖,牙齒打顫道:「屬下…不知。」接著由懷裡拿出一封信道:「稟、稟、稟至尊,這…這一封信是由飛鷹身上找到的,請、請、請至尊過…」話還沒說完,秦狩已經一把將信吸到他的手裡。   「好!很好!非常好!」秦狩運功一震,將信封震碎只留下信紙,看完內容後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既然你有這個興趣,那本至尊豈能不赴會。」秦狩將信完全震碎後道:「我要出去一趟,其他的人都不要跟來。」         ∼第六十六章一喜一憂∼     烈風致一行人在一天六聖聯護送下安全地回到了地獄城。   進城之前,烈風致先將三具金甲屍埋在城外,接著又放走了鐵臂、巨猿兩名大聖。他不想向這二人逼供說是誰在死亡島為他們接應,還為他們治好了傷勢。   齊天磊二人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一句謝謝後便離開了死亡島。   人畢竟是他抓的,駱雨田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只是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倒是換得了烈風致的一句抱歉。駱雨田也不是心胸狹小之人,笑了笑便算了。   入城之後,眾人便感到城中的氣氛不太對勁,街上的行人明顯地減少了,大半的商店也都關上門打烊,人來人往萬頭流動的街道,只剩下小貓二三隻,讓人不明白為何只隔短短的幾天功夫就換了個樣。   而且整座城變得極為安靜,若是昔日的地獄城不時都可以聽見兩方人馬大打出手的打鬥聲,現在則是半點聲響也沒有。   烈風致納悶地問道:「冷聖,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地獄城變成死城了?」   冷諸葛歎口氣道:「這都是禽獸至尊的一封信所帶來的影響。」   「一封信?」眾人異口同聲地道:「那是什麼信?有這麼大的效果?」   「北皇朝大皇子衛靖安率領十五萬大軍要來死亡島討伐禽獸至尊一事已經傳開。禽獸發信給各大小派門,要他們在兩者之間作出抉擇,美其名共禦外敵,但實際上則是驅逐異己,若不答應投效在禽獸旗下,那禽獸至尊便要讓他在死亡島無立足之地。」   烈風致咋舌道:「禽獸的口氣恁是大的驚人呀。」   「冷聖。」烈風致又問道:「那貴聯對禽獸這封信的看法又是如何?」   冷諸葛冷笑道:「禽獸與本聯勢同水火,要本聯投靠他,作夢!」   烈風致對冷諸葛的話感到開心,卻又有些擔心地問:「那貴聯的安危呢?又該何去何從?」   「烈幫主放心。」冷諸葛信心十足地道:「本聯早就作好準備,隨時隨地都可以撤出地獄城,離開死亡島。」   「原來冷聖早有準備,烈風致是多慮了。」頓了頓又問道:「那其他三流和藏龍道院、金邪堂又有什麼打算?」   「這…本聖不清楚。」冷諸葛推測道:「不過,表面上看來,金邪堂活動如常,只要有足夠的甜頭,傲笑紅很有可能會站在禽獸一邊。藏龍道聖目前仍在神極宗總壇,可能就是想暫時避開禽獸。至於其他三流,只知道他們皆約束了手下們的行動,七絕情天、九幽暗流也不在露面,猜想都是為了此事傷腦筋吧。」   這麼說來,諸派都是打著靜觀其變的主意。烈風致望了駱雨田一眼交換了一個相同的看法。   「冷聖。」烈風致忽然開口道:「若六聖聯不想繼續在死亡島待下去,金甲城風致幫大門隨時為貴聯敞開,歡迎諸位加入。」   冷諸葛長笑道:「多謝烈幫主,若將來這有這麼一天,還請烈幫主不要嫌棄我們這一窩飯桶。」   烈風致大笑:「冷聖客氣了。」   「烈幫主,聯中還有些事情須要處理,本聖就送諸位到這裡,諸位告辭了。」   雙方告別後,冷諸葛便領著一干手下離去。   在經歷了連番苦戰後,烈風致一行人是既傷且疲,回到秘巢後便讓所有的人回去休息,只有烈風致及駱雨田二人待在房裡喝茶聊天。   「大哥,我覺得大皇子衛靖安這一招用的不錯,如此大張旗鼓地直取地獄城,逼迫禽獸至尊固守此地,無法發揮出馬賊進退如風的真本事。只是要強攻虎口關這一處天然險地,抓住禽獸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嗯,這事我也知道。近來我一直加派人手查探虎口關附近的地形,便是希望有其他較可行的方式攻剋虎口關,而不要硬憾虎口關狹道。探子查探時有發現其他道路,我已經繪製成圖遣人送了一份給大皇子。」   「哦?有其他的路可以通過虎口關。」   「有的,看地圖比較詳細。」駱雨田拿出地圖攤平在桌上。   「想要攻下地獄城,最大的難關就是在於這一道虎口關,只要在狹道上安排弓箭手作為伏兵,就能夠輕鬆屠殺所有想通過這裡的人。易言之,要攻剋虎口關就必須從山頂下手。」駱雨田指著地圖上分置於虎口關南北兩方的兩條細小路線道:「幸虧發現在虎口關兩旁各有一條道路能通往山頂。不過,這兩條道路禽獸至尊必定也知道,所以也是對方防守的重點。」   烈風致看著地圖忽然問道:「大哥,你有打算幫助大皇子攻下地獄城嗎?」   駱雨田遲疑了一下才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朝廷給我的任務便是負責打聽死亡島的地形環境,我已經把地獄地附近百里的地形繪成了多幅地圖,送給了大皇子,至於其他的…我只能說,到時候再說吧。」   「那大哥,大戰在即,我們是要先一步離去,還是打算躲在地獄城裡當內應?」   「嗯…」駱雨田沉思片刻道:「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我們還是趁早離去,目前並不知道禽獸是否清楚我們在此。當日在神極宗碰上了凶神惡煞,他們早知道我們的下落,我想十之八九禽獸大概也早就得知這件事情。就算他不知道,但為了徹底除去內憂,禽獸必然會派出大批手下,進駐地獄城,並且將所有可疑份子驅逐出城。」   「大哥說的有理。」烈風致點頭道:「好,那明天我就交代他們作好準備隨時離開。」   隔日,烈風致便對眾人宣佈撤退的命令。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見,但任雲霏卻表示他不想離去,他此行的目地就只有西山十鬼,一天不達成目地是不會離開此地的。   駱雨田、烈風致二人忙碌著指揮部份人員先行撤退,還要隱藏留下來的耳目,維持對地獄城的消息情報。   忙了好幾天,駱雨田赫然發覺,遲遲沒有見到雷振玄人影,也沒有接到他的消息。詢問之下,才知道數天前雷振玄為了打探禽獸至尊的秘巢,帶了幾個人離開了地獄城。   駱雨田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便派出其他的手下打聽雷振玄的下落。   這一日,北皇朝傳來了一件令人驚訝的消息,百兵門遭逢大劫,一夜之間全派被滅,門主皇甫紫河被殺,所有建築物也被搗毀焚燒,門中七座秘樓,收藏著數百年來武林各大派的神兵利器,還有暗器機關,陣法邪術等各式各樣種類繁多的收藏品,也被搜括一空。   百兵門上下沒有留下半個活口,也沒有目擊者,下手的兇手是誰,眾說紛雲卻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消息,赤掌會的人動作頻頻,開始在絕龍府內四處犯案,許多大小門派都曾遭受到赤掌會的攻擊。在絕龍府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濤。   當今聖上也耳聞此事,立即限時下令撤查此事。另外,被烈風致及麥和人逼出金甲城的五王盟,竟和跑去找重義門的人合作掛鉤,這兩個門派和烈風致、麥和人都有不同戴天之仇。   開始對風致幫處處為難,瀟瑟及澎海彬為了應付五王盟和重義門的騷擾,不得不全力以赴,只得先行放棄繼續追蹤赤掌會的消息。   烈風致擔心地道:「希望蕭堂主能應付的過來。」   駱雨田道:「放心,夜叉魔宿蕭瑟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區區一個重義門和五王盟他還不放在眼裡。」   「欸.」烈風致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二哥到那去了,到現在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提起麥和人駱雨田也感到無奈,突然之間人就這麼消失了,而且廣發人手也找不到他的下落,簡直就像是直接從空氣裡蒸發一樣。   欸…兄弟二人以一聲長歎作為句點,書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時外頭奔來了二名天視地聽堂手下,二人的手上各拿著一封信。二名手下的表情一個開心、一個沉重。   駱雨田苦笑著對烈風致道:「幸好還有一個好消息。」   接過信一看,封面上收件人寫著駱雨田、烈風致,而署名則是麥和人。   連忙拆開觀看,內容的大意是,麥和人遇見一名絕世高手,在幾經考慮之下,他決定拜這名高手為師。至於這名高手身份,他不希望我透露,所以便省去不談,但是你們該猜得出來。   師父來此的目地已經完成,不過受了一點小傷,要回去療養,我也要跟著他回去。我給自己一年的時間修練他的武功,不用為我擔心。   「高手?」看完信後的二人面面相覤,什麼高手,會讓麥和人興起這麼大興致?二人的腦海裡同時浮現了一個人的名字──異劍皇!!   「不會吧!」   總之,雖然暫時見不著麥和人,但知道他沒事還活得好好的就可以鬆口氣了。   駱雨田拆開了另一封信,看完後臉色為之一變大訝道:「藏龍道院被滅,怎麼可能!」   烈風致也感到訝異接過駱雨田的信一看,一觀山上的藏龍道院,於前日深夜遭到大批人馬突襲,全院上下近千名道士被殺得一乾二淨,鎮守的三尊也當場戰死。   一名天視地聽堂的探子目擊了戰鬥的經過,兇手身份不明,只知是一批身穿著古怪衣服像是十二生肖打扮和一群體格粗壯,茹毛飲血的野人,而率領這批人的首領坐在一頂巨大的鸞轎裡頭,鸞轎長寬約二丈高一丈,轎頂金壁輝煌四周以厚厚多層的白紗為牆,只能隱約聽到裡頭傳來無數美妙如樂的女子聲音,完全見不到內中的人影。   沒想到藏龍道院就這麼被滅了,短短幾日之間死亡島三聖,先後去了二聖,只剩下金邪堂一個。   「大哥你認為下手的人會是誰,禽獸至尊嗎?」   「很難說…」駱雨田沉吟道:「最有可能下手的是禽獸沒錯,但問題是禽獸的手下裡並沒有那些野人和十二生肖打扮的高手啊。」   「那藏龍道聖呢?」駱雨田問著面前的手下道。   手下答道:「當夜在一觀山上的只有三尊,藏龍道聖和八仙則是帶著部份手下留在神極宗總壇。但亦是受到相同的野人攻擊,傷亡總數不清楚,只知八仙當場戰死,道聖則是不知去向。」這名手下頓了頓遲疑地道:「還有一件事…當時圍攻道聖的人之中,有人懂得使用大人的天都魅蹤七絕劍法……」   「啊!」烈風致的第一個反應是:「大哥你什麼時候跑去殺藏龍道聖?」   駱雨田瞪了一記白眼道:「這幾天我一直待在這裡,你那隻眼睛看到我跑去神極宗總壇了。」   「這擺明是栽贓嫁媧。」駱雨田接著又問道:「你確定是天都劍法嗎?」   「是的!」手下十分肯定地答道:「而且除了大人的天都劍法外,還有烈公子的金星真氣也有出現,並且射了藏龍道聖一記。」   噗!烈風致立即把嘴裡的茶吐了出來。   駱雨田亦是笑笑地說起風涼話道:「喲!沒想到三弟你也跑去偷襲藏龍道聖了。」   烈風致也是瞪了駱雨田一眼道:「大哥…剛才那句話我原句奉還。」   倆兄弟互相抬槓了幾句,駱雨田才肅容道:「三弟,我想這個黑鍋我們是揹定了。雖說我的天都劍法與你的金星真氣皆非我二人的獨門武功,可是其他可能會使用的人都在北皇朝,這人擺明是要嫁禍給我們。」   「那…這人又會是誰?」烈風致問道:「大哥你心裡有對象了嗎?畢竟能同時擁有你我兩種武功的人應該不多吧。」   「沒有。」駱雨田搖搖頭道:「你的金星是天道獨門武學,除了你之外整個天道也只有三個人會使用外髮式的金星,但他們都在皇宮之中。而我的天都劍法在劍宗亦只有師尊」燁劍師「歐陽選白會用。若百兵門沒有被滅的話,他們倒是最可疑的嫌犯。」   烈風致一聽便道:「照大哥這麼說,滅了百兵門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是。」   這個回答讓烈風致愣了一下,駱雨田解釋道。   「百兵門被滅不過是十幾天前的事情,就算兇手搜到了金星七式和天都劍法的秘笈,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練成,縱使兇手是天資過人的武學天才,十幾天之內就學會了,百兵門位於太原府太行山脈,來到死亡島要多久的時間?就算他長了翅膀也得要飛上一個月才到的了啊。」   「大哥說的對…」烈風致頓時無言以對。   「駱雨田你在不在!」書房外傳來了一陣呼喊聲,接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撞了進來。來的人正是霸月門眾人,為首的自然是嬌嬌女秋虞英是也。   一看見是她,駱雨田頭就開始痛,這女子如附骨之蛭,比牛皮糖還要粘人,天天來吵、天天來粘著他。   烈風致一看霸月門眾人進來,立即站起身來道:「大哥我去看看錢一命,鑄兵妙手江子齡答應為他鑄一把刀,今天便是完成的日子。小弟先走一步,再見!」   駱雨田阻止不及,烈風致便一溜煙地跑出書房外頭。   「欸.」歎了口氣,駱雨田道:「秋姑娘找在下有事情?」   秋虞英扠著手,鼓起臉頰瞪著問道:「沒事不能找你?」   「當然可以,只要姑娘喜歡隨時駱雨田歡迎姑娘。只是在下仍有一些事情處理,招待不足的地方就請姑娘見諒。」說完就趴在書案上裝出一幅十分忙錄的模樣。   秋虞英找了個藉口支開其他的霸月門人後,便坐在方才烈風致的位置上,纏著駱雨田說話,不斷地問著各種問題,她每問一個駱雨田心裡就答一句。   「你的武功是怎麼練的啊?很厲害耶!」當然是用努力練來的。   「你的師父又是誰啊?有你這種徒弟他一定很開心。」當你的師父我看才難過哩。   「天視地聽堂是幹嘛的?人家說是負責收集情報的,但是什麼才是有用的消息啊?」告訴你了我還用混嗎?   「駱雨田,你有沒有對象啊?」沒有,有也不會告訴你,免得你帶人去找決鬥。   「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反正不會是你這種型的。   「是溫柔美麗?還是可愛大方?像我……駱雨田你覺得如何?」像你?那乾脆給我一把刀還痛快些。   「我問過別人你今年是二十九歲,我是十七,你是年初還是年尾啊?年尾的話就剛好大我一輪十二歲。沒關係十二歲不算多,像我爹爹就大我娘十二歲,他們還是很恩愛的。」再恩愛也與我無關,反正我對你沒興趣。   「駱雨田你的工作很忙耶,你每天都這麼忙嗎?」廢話!如果你不在這裡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忙了。   「我來到地獄城好久了,可是一直都沒辦法出去四處走走。大家都告訴我說最近地獄城很不安寧,最好還是不要出門。可是我還是很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出去如何?聽說地獄城裡有很多店家販賣著來自西域的香料、織布等各種我從沒見過的東西。駱雨田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啦。」你想死也不要拖我下去。   被纏的受不了的駱雨田終於開口道:「不行!」   「不行嗎…」秋虞英垮下臉來,兩眼立即紅了眼眶,低著頭泣訴著道:「難道你連一個女孩子家小小的心願也不願意幫忙嗎?你於心何忍,良心何在啊!嗚…」   「媽呀!」駱雨田手按著太陽穴,只覺得頭疼萬分。   「如果你不願意陪我去,我也不願意勉強。我是很明理的人,不會用你答應我的那三個條件來脅迫你。」   不會你還提!這女人怎麼說哭就哭啊,而且還懂得軟硬兼施哩,老天爺救救我吧。駱雨田心中哀號,嘴裡只得柔聲勸道:「秋姑娘現在的情形實在不容許我們隨意拋頭露面,但在下可以答應你,只要等這次的事情解決,在下一定陪你去逛街,不管去那裡,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好!」秋虞英立即抬起頭來,臉上根本沒有半點淚道:「這可是你說的哦。」   駱雨田才知自己上當,心裡後悔不已。   「大人!」於豐道匆忙地由外頭奔進書房。   數日前駱雨田派他去尋找雷振玄的下落,如今見於豐道臉色蒼白,便知出事了。   「他怎麼了!」駱雨田沉聲問道:「現在人在那裡?」   於豐道顫抖地道:「雷堂主死了,現在屍體被掛在地獄城中心廣場上的公開亭裡。」   「可惡!」駱雨田混身一震,右手狠狠地搥在書案上,整張桌子立即四分五裂,上頭的東西散落一地。   「豐道,通知所有人準備撤走。我要出去一趟!」駱雨田拋下這一句話,取過一件老舊的斗蓬,將陌下飄塵藏在裡頭,飛身衝出書房。   「我也要跟去看看。」秋虞英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見駱雨田氣沖沖的跑出去,也跟在他後頭一道離去。         ∼第六十七章大意告密∼     風致幫眾人藏身的莊院後頭是一大片廣闊的空地,四周圍都是濃密的竹林,在這裡練武不擔心被其他人看見。   江子齡為錢一命打造的新刀即將出爐的事情,整座宅子裡的人都曉得,也知道第一個來試刀的人肯定是烈風致。   除了兩名主角外,只要有空的人全都跑來觀戰,慧殺、冰心狐等六星宿,還有被秋虞英支開的霸月門人也都聞風前來,大約近百個人圍在一旁。   江子齡新鑄成的刀,名喚「殺霧」。刀長四尺三寸,刀身略彎通體銀白,與原先所持的倭刀有幾分相似,但揮舞時會予人一種波光粼粼的影像,產生出現重重刀身的錯覺。   錢一命看著新鑄成的刀,似乎是很滿意這把刀,望向烈風致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烈風致也不令眾人失望,一拔星魂劍便與錢一命試起招來。   江子齡不愧是太原第一鑄兵妙手,殺霧刀也不愧是專為錢一命打造的兵器,完全沒有不順手的情形發生,星離雨散一式極速的刀法再加上殺霧刀本身幻出的重重刀影,所製造出來的效果出乎在場眾人意料之外。   單使一把刀幾乎可以比擬刀劍齊出的威力,若非烈風致武功又更加精進一層,一個失手就會被錢一命給砍死在當場。   烈風致興致高昂,接連使出一月萬星空及一吼卷烈風二式,大叫道︰「錢兄使用新創的招式!」錢一命立即使出新學的血煞三步絕。   其實烈風致並非將錢一命的血煞三步絕作出大幅度的修改,而只是補充了錢一命本身的缺點。血煞三步絕雖然出招快絕,但血煞門畢竟不是以身法聞名,所以錢一命的身法並不足以匹配得上三步絕,在直線的前進上,或許夠快,可是在轉折上的靈活度不夠,這也限制了他攻擊的範圍。   烈風致的作法也很簡單,便是將自己本身的飛龍九轉混合了駱雨田的形靈訣作了小小的變化後,再加入了錢一命原本的身法之中。   錢一命的天資極佳,短短的幾個時辰練習,便有極大的成就,身法的靈活度大幅提升,而且增加了攻擊的範圍,更是讓原先的三步絕添加了原先沒有的不同角度的走勢變化。   烈風致看著錢一命的刀法心忖︰若是以前的錢一命遇上以身法見長的對手,要解決對方都得花上許久的功夫,現在嘛…就算自己上陣光靠飛龍九轉的身法都不敢保證能躲得過他幾招了。   錢一命與烈風致二人打得興高彩烈,簡直就像是搏命一樣,一旁觀戰的人也是拚了命的鼓掌加油。   「錢兄我們再試試血煞之鬥如何!」烈風致的喝聲傳出,立即引來其他人的贊成。   錢一命也不反對,血虹流香上手身形憑空升起,烈風致也在此時身化金星旋風再次包裹住他的身形。   一條惡龍般的金色龍捲風交雜著銀紅兩種不同的顏色在空中不斷地盤旋飛舞。   「有沒有人想試一試威力的?」烈風致高昂的聲音由旋風之中傳出。   「哇哈!惡僧就來試試。」慧殺抽出袈裟下的近照劍、暗夜刀跳了出來。同時冰心狐等六星宿也跟著一起站出來。   「幫主也讓我們試試看。」   「好!你們小心啦!」話音才落,血煞旋風立即在空中轉個方向撲向下方眾人。   慧殺使出刀劍六殺第一式化塵為虹,刀劍捲起一紅一黑的兩團霧塵,接著刀劍化為兩道不同顏色的流虹衝向空中。   葉月的銀狐槍、陳路的鳳尾劍、晁虎的暴虎炎拳、洗殘的寒發飄殺、金白青的七離掌、唐冥的飲冰刀亦是各使絕學同時攻出迎向金星旋風。   一連串驚人的金鐵交鳴聲後,慧殺首先被震開,他身上的袈裟被銳氣削成片片碎屑,臉上是充滿著無比的驚訝。   緊接著的葉月眾人也是一一被血煞之鬥綿密不絕的刀劍攻勢給擊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佩服加上訝異。   二人收招後旋風分成兩邊安然落下,這一次烈風致沒有勉強使用龍捲風讓血煞之鬥得以圓滿收招。   觀戰的人一擁而上,簇擁著二人不斷地談論著方才血煞之鬥的威力。而江子齡則是仔細檢查著殺霧刀是否有出現缺口。   這時候二條人影跑了過來,一個是橫天虹,一個是於豐道,二人急急忙忙地呼喊著烈風致的名字。   「烈幫主!烈幫主!我們有要事稟告。」   烈風致排開眾人迎上道︰「橫兄有什麼事情嗎?還是大哥有要事交代。」   橫天虹匆忙地道︰「大人一個人前往地獄城中心廣場的公開亭,豐道說是發現了雷振玄的屍體。大人一聽就獨自去了。」   烈風致訝異地道︰「雷振玄被殺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發現公開亭擺了幾具屍體,全都是失蹤的天視地聽堂兄弟。」橫天虹擔心地道︰「大人又交代我們不要跟去,我擔心這是陷阱,所以馬上跑來通知烈幫主。」   烈風致沉吟道︰「我想大哥早料到這是陷阱所以才不希望你們跟去。看來禽獸至尊是為了找出我們的行蹤,所以放了這個誘餌。」頓了一頓便下令道︰「所有人立即起程離開地獄城,錢一命你和我一起去找大哥。」   陳路一聽連忙道︰「幫主屬下認得路就由屬下帶路。」   「好!」   陳路語畢帶頭掠過竹林,烈風致、錢一命緊追在後。   暌d雨田離開莊院不久便發現後方跟了一個秋虞英,因洛u災v是要去搶屍體,不想背後跟了一個累贅增加自己的麻煩。便加快速度將秋虞英甩開,反過來跟在她的背後。   原以為秋虞英跟不上自己便會乖乖地返回莊院,沒想到她追丟了人反而四處亂闖,逢人便問有沒有看見自己,還連外表長相都仔細地形容一遍。這種莽撞的沖洛u鮚M是引起禽獸手下的注意,幾個人跟在背後伺機要抓她,幸虧駱雨田跟著,來個黃雀在後解決掉這幾個人。   最後,駱雨田不得己,暗罵句白癡追了上去。那時秋虞英正抓住一個路人詢問有沒有看見駱雨田,還形容一下他的長相。   「你說的人不就是他棉。」那個路人指指後方,秋虞英回過頭便看見一臉無奈的駱雨田。   便馬上甩開那路人氣呼呼地道︰「姓駱的你是跑那去了?你是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啊,還放我一個女孩子家在這裡。你有沒有良心啊!」   駱雨田回了記白眼道︰「危險?若真擔心危險就有自覺點快點回去吧。」   「要本姑娘回去?那有那麼簡單,好不容易可以擺脫那群跟屁蟲當然要玩的過癮再回去。總之,你到那裡我就要跟到那裡。」秋虞英又跟著道︰「如果你不讓我跟,我如果出事的話,看你以後還能不能安心過日子。」   「我已經覺得沒法子安心過日子了。」駱雨田實在很想就這麼直接告訴她。   心中苦歎對這種無理取鬧的女孩子實在沒有她的辦法,只得交代道︰「那你跟緊一點別再胡鬧了。」   二人來到廣場的公開亭,寬敞的空地四周站了不少人圍觀,走近一看便看見公開亭的中央插了一塊告示牌,寫著拳大的字體。   觸犯至尊者,死無葬身之地!   告示牌的後方吊掛了一整排的屍體,雷振玄的屍體也在其中。他的雙手被懸空吊起,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肩頭,衣衫破爛像似被凌虐致死。   看見了雷振玄的屍體,駱雨田渾身一震,雖早有心裡準備,但看見事實擺在眼前,仍是禁不住鼻酸的感覺湧上,眼眶泛起一圈淚光,緊握手掌硬是忍下衝上前搶奪屍體的衝動。   「我對不起你…原諒我…」眼見自己的好友,兒時同伴的屍體被人掛在樹上示眾,自己卻不能馬上將之救下安葬,心裡的悲痛可想而知。   駱雨田深吸幾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開始搜索附近可疑人物,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告示牌旁的兩名禽獸手下看顧,但實際上在公開亭四周的制高點上至少埋伏了近百個人,其中還有幾名高手潛伏在人群之中。   審視情況後,想要帶走雷振玄的屍體以自己一人之力是無法達成。   一旁的秋虞英看見駱雨田難過的表情,指著那一排的屍體問道︰「駱雨田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那,那裡有你認識的人嗎?」   「嗯。」駱雨田黯然道︰「裡頭有我一個從小時候便認識的好友。」   「那這麼會被吊在這裡?」   「我派他去調查禽獸至尊的下落,之後便失去他的消息,沒想到卻在這裡看到他。」   秋虞英氣沖沖地道︰「這些傢伙也太可惡了吧,這麼沒有人性,都把人殺了還把屍體給吊在這裡!我去幫你把屍體解下來。」   「什麼!」心中傷痛的駱雨田吃了一驚,反應慢了半拍,急忙想拉住秋虞英的手,可惜為時以晚。   秋虞英用力一推,想要擠到前頭去,沒想到用力過猛,站在她前頭圍觀的群眾登時被推到大半,近百個人倒成一片。原本她的聲音和動作就十分醒目,這麼一推更是把所有的視線焦點集中到她的身上。   這時駱雨田才剛抓住她的手,而她的另一隻手還平伸在半空中,保持著剛推倒人的動作,這幅模樣實在是再明顯也不過了,兇手就是她。   駱雨田可說是江湖上知名人物,在死亡島裡認得他的人也不少,剛剛躲在人群之中,在藉著斗蓬的掩飾倒還可以掩人耳目,而現在出現在眾人面前,馬上就被認了出來。   『百曉神通』駱雨田!七個字立即傳遍了整座公開亭。   名字一出,立即有二十多名禽獸手下從暗處衝出包圍住二人,而圍觀的群眾聽見駱雨田三字立即嚇得鳥獸散,生怕被捲入兩方的戰火之中。   包圍住二人的二十多名禽獸手下,人人橫眉怒目,體形悍,一舉一動皆流露出一股橫行霸道慣了的味道。   駱雨田見避不了一戰,便脫掉斗蓬淡淡地道︰「在下駱雨田來此的目地,僅只是想把朋友的屍體帶回去,不知諸位能否通融。」   「哼!」其中一名大漢道︰「百曉神通在北皇朝或許還值幾分銀子,但在這裡屁也不如。冒犯至尊的人該有此下場,如果你想把他帶回去,就拿出你的實力,不然就一起留下來吧!」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駱雨田還沒動手,一旁的秋虞英嬌叱一聲,業己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手上的霸月槍將方纔說話的那名大漢給掃飛出去。   霸月槍舞的是虎虎生風,這些禽獸的手下抵擋不住攻擊紛紛往後退開,在駱雨田這一級數的高手眼中,秋虞英的武功或許不怎麼樣,但要對付這種小嘍棉可是綽綽有餘。   突然一條紫色人影由半空躍下,一掌襲向秋虞英背門,來者無聲無息,秋虞英根本不知道背後殺神降臨。   但想在駱雨田的眼皮底下動人談何容易,「幽冥幻步」一使,身形疾幻只見一條幽影切入二人之中,一掌截下紫衣人掌勢,二人掌力稍接,便立即換招變式。駱雨田身形快如鬼魅,來去無蹤,氣勁卻是剛猛強橫,掌掌皆帶著沉沉悶響。   而紫衣人行動似電,進退如風,身法雖及不上幽冥幻步詭譎,但速度上猶能一較高下,一對手掌雲舞之間五指帶著另一種奇特的陰柔之旋勁,乍看無太大作用實際上卻有一股細不可察的氣勁鑽入體內,殺人於無形之中是一種極為陰損的真氣。   互換數招二條身影倏然分開,保持三丈距離。   駱雨田心念電轉,搜索這套武功的來歷,靈光一現認出來者武功,大喝道︰「丹心摘蘭手,陰陽兩極罡氣,你是陰陽道宗的人!」心中亦是大訝,陰陽道宗乃是北皇朝八大邪派之一,江湖上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他們的門人,但駱雨田知道陰陽道宗是被趕出北皇朝的。   所謂的邪道八大派分別為玉皇朝、天龍門、邪劍宗、陰陽聖宗、神邪門、十邪山莊、朝聖學府及五靈門,這八派皆曾在武林裡各領風騷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因洛uU自的理由逐漸淡出武林,目前僅剩下前頭四派較常出現在武林之中。   五靈門駱家早就被滅只留下自己一人,而神邪門原名為神念宗,派中皆為女性,據傳說開派祖師喬鳳凰是皇朝開派太上皇衛雲袍的師姐,擁有皇族的血統,但一直未經證實。   北皇五十年間出了一位掌門以「神邪子」自稱,殺了不少白道的高手,手段極為毒辣犯在他手上的別想活命,後來白道聯盟派出不少高手,以眾擊擊寡才將他打敗,改名為神邪門的神念宗,才在武林裡消失了一段時間。   而十多年前十邪山莊、朝聖學府、陰陽道宗三派則是太過招搖引來北皇朝六道的圍剿,被殺得屁滾尿流逃出了北皇朝,不過在天視地聽堂刻意地壓下消息情形下,武林中的人只知道這三派忽然消聲匿跡不知去向。   駱雨田一直以為這三派可能早死光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出現,莫非他們全躲在死亡島裡頭?   紫衣人淡淡笑道︰「哈哈哈…百曉神通果然不負其名,眼力犀利只數招便認出本人的身份。沒錯,本人就是陰陽道宗七大神君之一,『摘星神君』刀根英。久聞百曉神通之威名,神往已久,希望駱神通別讓本人失望呀。」   駱雨田望向正與禽獸手下交手的秋虞英,見她以一敵眾仍未落在下風,心中稍安便道︰「刀神君想與駱某交手,駱雨田當然歡迎,只是刀神君是打算一對一還是一擁而上圍攻呢?」   「哈哈哈…」刀根英看出駱雨田的意思曬然應道︰「駱神通是否想說圍攻那名姑娘會讓你分神,縱使打敗你也並非本人實力棉。」   駱雨田也跟著長笑道︰「駱某正期待刀神君作出一個身為前輩者的風範啊。」   「好!」刀根英大笑揮手令退眾人︰「你們讓開!」   幾十名禽獸手下應令退去,只剩下二個人站在公開亭前方對恃,而秋虞英後退幾步觀戰,四周則是站滿了禽獸至尊的手下。   駱雨田長歎口氣表情憐憫地道︰「沒想到堂堂的邪派名門陰陽道宗高手,最後竟成了禽獸手下的走狗,這件事讓駱雨田心中難過。不過這也難怪,被六道圍殺還能保得住一條命已經算是非常難能可貴,寄人籬下也非神君所願。」   駱雨田一番話含針帶棒,可是並未激起刀根英的怒火,只是冷冷笑道︰「駱神通說話就如同你的武功一樣犀利,不過…有一點令本人感到奇怪。洛ud神通的武功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並非是提轄院又或是劍宗的正統武功呀,反倒像是……呵呵,某個昔日故人的武功啊。」   駱雨田表情未變,但心中微微一凜,方才為救秋虞英情急下使出形靈訣的身法,一般人雖然看不出來,但同列為八大派的邪道高手,怎麼會認不出來。   還未有所反應,刀根英便又開口道︰「沒想到位極人臣,聲譽極佳,橫跨朝廷武林兩大地方的百曉神通駱雨田竟也是我邪派同道。這件消息恐怕比陰陽道宗躲藏在死亡島還來得讓人吃驚吧?」   駱雨田強掩心中震撼,沉喝道︰「刀根英,你在胡說些什麼!」   「哈哈哈…」刀根英仰頭狂笑道︰「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駱神通所用的武功可是五靈門獨門絕學形靈訣裡的幽冥幻步呀,這武功或許瞞得過別人,但本人曾和『邪靈』駱穎風交過手,想要忘也忘不了啊!」   駱雨田大驚,果然瞞不過對方,身負五靈訣的武功被發現,這消息一但傳開將會洛u災v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   這時,駱雨田心中忐忑不安,精神無法集中,露出了一絲破綻。刀根英那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身形一動疾而至。   見刀根英攻來,駱雨田不敢再用五靈訣武功,陌下飄塵鏘然出鞘,天都劍法第一式『殘虹飛魂飄天涯』一百四十四道劍氣織成一面劍網,但蒼促迎敵劍氣顯得有些紊亂不堪。   「哈哈哈…駱神通心慌了!」刀根英身形左右一晃竟穿過層層劍氣來到駱雨田身旁,丹心摘蘭手襲向脅下空隙。   駱雨田使用另一套身法,飛龍九轉加上異劍訣旋、扭、轉三訣,旋高二丈,避開這一抓,接著流虹一線天疑裂疾刺而出。   「這一劍夠快,可惜身法不能配合,缺少了幾分氣勢,傷不了本人。」刀根英輕鬆地避開這一劍,曬然道︰「駱神通心神不定,這套天都劍法可發揮不了五成的威力呀,還是快快使出五靈訣的武功吧,也許還有幾分勝算。」   駱雨田心神更是大亂,接著幾式異劍訣配合著天都劍法使出,都發揮不了原本的威力,只是讓刀根英得意地狂笑。   「哈哈哈……這就是百曉神通駱雨田的實力嗎?哈哈哈!」刀根英忽然改變攻勢,由游鬥變為埋身近攻,雙袖旋舞如滾滾雲彩翻騰不休,手掌藏於袖中,破甲旋指配合丹心摘蘭手展開如長江大河般綿密不絕的攻勢,打得駱雨田左支右絀,不住地往後倒退。   二人的對話並不大聲,只有站得較近的秋虞英聽見,大叫道︰「駱雨田!什麼時候你的武功變得這麼差勁啦!管他娘的什麼秘密,只要宰了這個多嘴的老傢伙,就不怕別人知道了。」   此話一出,駱雨田雙眼爆出狠辣的光芒,長吸一口氣道︰「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沒想到。」便不再隱藏武功,幽冥幻步再出,身形倏分避開刀根英攻勢,陌下飄塵高舉,氣靈訣金陽神罡推動斬、震雙訣,一式「劍斬八方」八道閃爍著耀眼寒芒的流虹,虛空落下硬生生將刀根英濤濤不絕的攻勢斬斷。   刀根英駭然暴退,緊接著駱雨田再使絕學,攻、形雙靈訣合一,使出萬馬奔騰一式,身形一化十數人,比起麥和人的八卦迷蹤步還要驚人,十多條人影疾衝而出,狂瀾的氣勢真如萬馬齊奔一般,腿影劍浪強襲而至。   面對如此強勢的絕招,刀根英臉色亦是大變,沒想到駱雨田竟然已經習得五靈訣的真傳,一身功夫已不在當年的『邪靈』駱穎風之下,這時想要再退已是不能,只得振起所有餘力,反攻而去。   激烈的真氣相互衝擊,劍芒人影掌風指勁混雜成一團,人影分開,刀根英雙袖被銳利的劍氣割的細碎,手臂佈滿細小的劍痕,腥紅的鮮血自胸口兩條觸目驚心的創口流淌而下。         ∼第六十八章搕蓿}亭上∼     一道光華眩目的弦月封死刀根英前方所有去路,奪命的利光分成上下兩路朝要害齊攻。這一招正是天都魅蹤劍法第四式──飛虹劍影飄殘月。   情況危急,刀根英不愧名列陰陽道宗七神君之一,縱使身負多處劍傷,而且還是首次面臨天都魅蹤劍法第四式,但仍是臨危不亂,身經百戰的他看出這一招的虛實所在。   身形不退反進,硬是搶入弦月之中,頭一側避開穿腦的劍氣,鋒利的劍氣還是在脖頸處留下傷痕,同時兩掌在下腹合什,硬是夾住了駱雨田致命的一劍。   「喝!」   刀根英谷起陰陽兩極罡氣,十二成功力急摧近一甲子的深厚內力由陌下飄塵劍直逼駱雨田。後者亦不害怕,運起極剛至陽的火雲神罡與之相抗,二人由拳掌劍法改而比拚內力修為。   老油條的刀根英知道單論武功劍法是打不贏駱雨田,藉機改變戰術強迫對手和自己比拚內力。不管如何,修練超過一甲子時間的內功,怎麼樣也會比年齡不超過三十的人深厚吧。   老謀深算的刀根英並沒有估錯,駱雨田天資再強也無法在內力上勝過他,只是雙方卻拚成了一個不相上下的局面。   老狐狸!駱雨田心中暗罵,想欺我年輕內力不夠深厚嗎?隨即有了主意,真氣突降三成,表現出內力不繼的模樣,步步後退。   刀根英只覺駱雨田內力有減弱的趨勢,便知計策奏效,心中大喜!年輕人內力終是比不上自己的深厚,猛吸一口氣,內力再次狂谷,就在真氣正欲疾吐而出之際,忽然感覺到腳上一陣軟麻!   駱雨田以腿代指,眨眼之間連續點中了刀根英下半身七處穴道,刀根英運氣被截,真氣滯礙,一口氣竟提不起來,接下來的攻擊自然也無法繼續發出。   刀根英心中駭然,沒想到駱雨田竟然如此大膽,敢在雙方比拚內力之際,收回部份功力轉攻敵人。這一招凶險至極,先是示敵以弱,引走對手第一波攻來的真氣,趁著敵人第二波內勁不及銜接的這一剎那間,展開反擊。   說是簡單但若是真氣的移轉慢上些許,出腿的方位失錯,認穴不准,錯過對手舊力方竭,新力未生的這一瞬間。讓對手真氣源源不絕湧來,那駱雨田連反擊的餘地也沒有,必是飲恨當場。   這一腿運勁不足傷不了對方,但已經足夠讓自己打破僵局,駱雨田扭腕震開刀根英雙掌,陌下飄塵長驅直入,便要直取刀根英老命。   只有殺了他,否則身懷五靈訣的秘密一但傳開,縱使逃出此地,從今以後自己亦再無寧日。   殺氣冷、劍鋒寒!刀根英面臨死劫,顧不得面子地位,直接一個鐵板橋後仰倒地,避開奪命一劍。   駱雨田那能放他干休,一劍接著一劍連環斬下,劈的刀根英只能當頭賴驢在地上打滾。一心想解決眼前敵人的駱雨田沒有心情調侃,只是寒著臉不斷地猛力揮劍,要把刀根英送入十八層地獄裡,只見地上留下一條條的又深又長的劍痕。   狼狽不堪在地上打滾的刀根英,終覺自己是引火燒身,沒想到駱雨田的功夫竟是如此的高強,想要再故施重計誘他比拚內力,已經是不可能的。   大喝著︰「你們這些混帳還不快過來塤uㄐI」   待在一旁看戲的禽獸手下,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大喝著持著兵器圍攻而來,秋虞英見對方群起圍攻,一振戰月槍便迎上前去,與圍來的禽獸手下打成一團,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由兩旁攻上,更有十多人挽弓拉箭對準駱雨田。   馬賊的箭術都在一定的水準之上,尤其是禽獸的手下更是高明,駱雨田對於這一點亦是十分清楚,形靈訣幽冥幻步使出身形連閃,虛幻成一整片朦朧的人影,配合著攻靈訣兩者合一,身似輕煙,變若幻影,見首不見尾,正是──幽冥劫殺。   腿影劍光充斥丈餘空間,不但避開了眾人射出的稀稀落落箭矢,亦是徹底封鎖了刀根英週遭所有退路。   在地上打滾的刀根英無論如何左衝右突就是闖不出駱雨田的封鎖,臉色蒼白,雖然身旁有著眾多的手下但就是無人能夠救自己一命,暗呼吾命休矣。   就在這時一條迅速無倫的人影由旁竄出,同時來人亦發出數道凌厲的刀氣,刀氣又急又快,先前的幾道刀氣穿過幽冥劫殺的幻影,但是最後一道刀氣竟能從重重幻影中挑出真身。   「鐺!」真身震退,幻影散去,幽冥劫殺一式登時被破。   駱雨田沒時間管這名插手的人,生生止住退勢,硬是扭轉身子流虹一線天疑裂一式疾刺還在地上打滾的刀根英。   但錯失了剛才的時機,刀根英獲得些許的寶貴時間,翻身一個鯉魚打挺,避開駱雨田奪命的一劍,數名刀根英手下立即從兩旁湧來,擋在身前。   來人攻勢未休,手中持著一把碧青色的厚背大刀,刀勢如浪狂捲,厲嘯劈出,人隨刀走,勁氣縱橫,刀鋒雖仍在數尺之外,但是迎面而來的刀氣已是讓駱雨田撲面生疼。   駱雨田痛恨這名半途殺出的程咬金,出手也不留情,面向對手,第一招便是天都劍魅蹤七絕劍第五式──星飛虹影斷腸紅。   漫天充斥的星光飛虹彷彿天降流星,劃出一道道蒼茫的流光,如天際銀河般環繞在駱雨田身旁,週而復始,往返不休。   重重的流星雨撞上狂捲的層層刀浪,叮叮噹噹地奏出一連串奇妙的音符,雙方互換十多招,血漂布屑飄蕩在二人之間。   首輪交鋒未果,雙方都沒有佔到對手便宜,各退數步。   來人相貌清秀,額系金鏈垂佩,身穿金紋鑲邊的雪白錦袍勁裝。駱雨田雖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人身份。   「血刀蒼妖,宇文飄風!」   「哈哈哈…百曉神通名不虛傳,果然見多識廣。」   宇文飄風來到死亡島的消息,駱雨田早就許久之前就知道了,但並不清楚他來此的目地,也沒有繼續留意,沒想到他竟然在這時候出現,而且還阻止了自己的事情。   為什麼宇文飄風會出現在此地?他也是陰陽道宗的一份子嗎?不可能,武功相差太多了……   駱雨田正猜測著血刀蒼妖與刀根英或是禽獸至尊之間的關係,宇文飄風忽然開口說道︰「駱雨田,你剛才所使用的劍法是否就是天都魅縱七絕劍?」   「哼!」駱雨田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駱某有必要回答你嗎?」   「不回答也無所謂。」血刀蒼妖冷笑道︰「天都魅縱劍法是你的成名武學,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駱雨田就行了。」   「駱雨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很好!」血刀蒼妖大笑道︰「那麼在不歸途山神極宗總壇,偷襲道聖刺殺八仙的人就是你沒錯了。」   「駱雨田沒作過此事,也沒有遇見過藏龍道聖和八仙。」   「笑話。」血刀蒼妖大笑道︰「天都劍法全天下只有兩個門派懂得,一是百兵門,但百兵門已滅,全門上下無一活口,且也從未聽過百兵門出過會使用這套劍法的使者,二為劍宗『燁劍師』,歐陽選白已有十多年沒離開過皇城,除了他和你之外劍宗已無人會用天都劍法。而且更重要的是,當時在場的敵人還有會使用金星真氣,不是你兄弟烈風致又會是誰?」   「哼!我說過不是我作的。」駱雨田冷哼道︰「駱某行走江湖多年,向來敢作敢當,此事我說不是我作的就不是我作的,宇文飄風你要怎麼想那是你的自由,不要以為駱雨田會含糊你血刀蒼妖。」   「不怕最好!償命來!」血刀蒼妖再度展開刀勢狂攻而來。   「就憑你!」駱雨田雖不明白洛u樽M蒼妖要替藏龍道聖報仇,亦是振劍還擊。   就在駱雨田與血刀蒼妖對決之際,烈風致眾人正由秘巢趕來公開亭的途中。一行人由『接引翼宿』陳路領頭,陳路來到地獄城已經有一段時間,早就把地獄城裡大小通路摸的一清二楚,由他帶路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行人迅速接近公開亭附近,已經可以聽見由公開亭傳來的打鬥聲響。   「哈哈哈…此路不通啊。」一聲大笑,近百條人影由兩旁的屋頂冒出。   烈風致一見心忖不妙,來者竟是由烈火、紫電、青雷等眾天王率領的天龍門人馬,其中還包括了十五名龍王將及八十幾名弟子。   「姓烈的,我們又見面了,這次可不能讓你跑了。」體形如巨猿般的王國雷聲如洪鐘,居高臨下看著烈風致三人。   烈風致沉聲道︰「相見不如不見,請諸位讓路,烈某有要事待辦。」   「讓開?姓烈的你是在說笑話不成。」王國雷獰笑道︰「我們千里迢迢地來到這裡就是要取你的狗命,那能說放就放。眾人上!」   「亢!」   話音一落,王國雷青雷刀上手,一刀疾劈而出,威猛的刀氣裂地而來。   「我們衝!」烈風致高喝一聲,率先奔出,同時一顆金星射出,迎擊扑來刀氣。   轟然巨響,金星正中刀勁刮起漫天沙塵,烈風致含怒出手,十成功力的金星真氣壓制青雷刀氣,閃爍著金華的氣勁反捲而回,駭得王國雷眾人吃了一驚,紛紛避開。   戰鬥由這一刀開始,近百名天龍門人由四面八方展開攻擊。錢一命、慧殺拔出刀劍分往兩邊迎去,陳路則是揮舞鳳尾劍攔截王國雷。   「這裡交給你們!」烈風致不想久戰,拋下一句越過三名攔路的龍王將,脫出戰圈。   「那裡走!」烈火天王赤焰、紫電天王閻易之立即阻止,火焰旋風斬、紫電神拳齊攻而至。   「龍卷烈風!」救人心切,烈風致一出手就是成名絕學,硬闖二人封鎖,劍隨身行、芒隨氣轉,震耳的破空劍音,引起裂裂呼嘯,金色的龍捲風夾帶無儔威力,狂風掃落葉般壓向兩名天王。   「嗚、呀!」兩聲帶著訝異的悶哼自赤雷及閻易之嘴裡發出,以天龍門兩名天王之力竟無法攔截的住烈風致一人,被強橫的劍勢挫敗,帶著飛濺的血花踉蹌暴退。   烈風致闖過二人封鎖,又有數名天龍門弟子來襲,揮劍,衝到烈風致面前的龍王將裂成兩半,噴灑出來的鮮血將灰白的石子路塗上一層紅色。後方的龍王將根本不在意前方同伴的慘況,踏過屍體繼續衝了上來,又是一劍,另一具屍體加入地上的同伴的行列。   整條大街佈滿屍體,血液瀰漫成一灘灘小池,揮劍在劈翻一名敵人後,烈風致忽覺後方有人逼近,星魂劍第一時間反手刺出。劍鋒沒入肉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名正想要偷襲的夜叉鬼綻放出鮮紅的血花腦袋耷拉在他的肩頭。   還來不及抽劍,兩側的屋頂再次湧出無數人影,全部皆是天龍門人馬,為首的年輕大漢,披著一件披風迎著風發出嘩嘩聲響,背上負著巨型雙刃斧,身上散發著無窮傲氣,又是一名天王。   「狂風天王古不惑在此,烈風致你無路可逃了。」   這時後方的閻易之及赤焰也追了上來,加入了包圍的陣容。   「還真是盛大。」烈風致抽回星魂劍,夜叉鬼的屍體軟軟倒下。「不過,誰要阻止我救人,就得拿命來填。」猛力揮劍,劍上敵人的鮮血在地上劃出一條血帶。   「好大的口氣,殺了他!」古不惑一聲令下,率領其他手下攻了過來,後方的閻易之、赤焰亦是配合著進攻。   烈風致揮劍旋舞一匝,數名敵人兵折濺血倒退,合著劍衝入前方的敵人之中,一干天龍門弟子立即發出淒慘的哀鳴。   「殺!」踏過門下弟子的屍體,古不惑揮舞起他那百斤巨斧,裹著沙塵狂掃而來。   轟隆一聲!烈風致左右開弓,二顆金星將瘋虎似的古不惑打得潰不成軍,手上的巨斧承受不住劇烈的衝擊竟有些變形。   這時又有幾條人影落在街道上,護在烈風致四周。   「幫主,我們來了。」   冰心狐領著晁虎、金白青、唐冥等眾人趕來支援︰「這裡就交給我們,幫主您快去塤uㄖa。」   「好。」烈風致猛一點頭,迅速越過屋頂,消失在街道之中。   眾天王還想追擊,冰心狐橫槍阻道︰「想要追擊,先通過我們這一關吧。」   搕蓿}亭上駱雨田以一敵眾,血刀蒼妖刀法凌厲,不易對付,他的年齡雖輕但武功極高,尚在成名數十年的摘星神君刀根英之上。   另外重新包紮好傷口的刀根英亦是領著一票手下加入圍攻,此外更是來了一名與刀根英同級數的高手,亦是陰陽道宗高手『離陽神君』游原令,這些人綜合起來帶給駱雨田莫大的壓力。   駱雨田陌下飄塵組成密密劍屏,牢牢守住身前三尺之處,任憑血刀蒼妖及刀根英等眾高手如何狂攻亦是近不了他身旁。   由雙方開戰至今不過兩刻鐘,無數在駱雨田周圍仆倒的屍體證明戰況的激烈。   強攻不下,老狐狸的刀根英便展開精神上的攻擊,不斷地以言語挑釁,但駱雨田就是充耳不聞,直到……   「你知道這幾具屍體是誰下的手嗎?那個耍匕首的小子輕功不錯,而且也很精明,要不是他發現了鷹巢犬穴,大概現在還活著好好的吧……」   「駱雨田如果你想繼續玩遊戲,本神君很樂意奉陪,不過你的同伴是不是能撐那麼久就很難說了。」   駱雨田聞言真的吃了一驚,馬上猜到是刀根英殺了雷振玄,新仇舊恨全部加在一起,心中湧起一股怒氣,不殺刀根英誓不為人。   隨即又想起跟著一起來的秋虞英,趁著空檔回過頭觀看。   秋虞英仍揮舞著手上的戰月槍,氣勢不減,但身上已經帶了不少的傷痕,較為嚴重的是肩頭中了一箭,和砍在背上及大腿的兩刀。   中了一箭、挨了兩刀如此嚴重的傷勢,一般身體健壯的大漢都難以忍受,沒想到秋虞英這位自小嬌生慣養的女孩子竟然咬牙忍住,沒有呼痛。   看著她汗流浹背,幾乎連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但還是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聲。只一眼駱雨田就知道秋虞英是為了不影響自己戰鬥的心神集中,被敵人打傷也是忍住不喊痛。   駱雨田大為震驚,狂喝道︰「這是你們逼我的。」   自從血刀蒼妖加入戰鬥後,駱雨田便沒再使用五靈訣武功,刀根英也沒點破,心知刀根英是為了自己的私慾,不想讓宇文飄風知道此事。   三訣合一金烏日兮照斜陽   近百個大小金環由駱雨田身體不斷湧出,環繞在他的身旁,渾身上下就如同一顆散發著刺眼光芒的太陽,金環隨著飄塵劍流轉,寒芒過處帶起無數血漂,反應較慢的禽獸手下頓時死傷慘重。   刀根英與游原令在駱雨田大喝時便提高注意,金環出現二人便第一時間抽身後退,只留血刀蒼妖一人獨自面對。   血刀蒼妖吃了一驚,沒想到駱雨田還有藏有這種絕招,連忙以刀護身避往一旁。如浪的刀勢將襲來金環悉數絞碎,在粉碎第一波金環後宇文飄風飛速後退,遠遠避開駱雨田絕招範圍。   駱雨田突破包圍網,奔至被圍困的秋虞英身旁。   秋虞英面對大群如狼似虎的禽獸手下,只是憑著一股莫名的勇氣與之對抗,她的霸月槍法修為本就不夠火候,再加上她所持的戰月槍亦是較為輕盈木製槍身,在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戰鬥後便經不起折騰,被削去一截。   霸槍神君秋嘯峰並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女兒會遇上這種情形,如果有事守在她身邊的霸月門弟子也會當先鋒,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嚴格訓練她,給她的兵器也只是充充場面。   就在秋虞英精神逐漸渙散,無力支持之際,駱雨田裹著狂砂飛馳而來,急速的身形帶著淡淡的幻影。   「秋姑娘你沒事吧!」各方面耗損已達到極限的秋虞英,見到駱雨田趕來,精神鬆懈之下,戰月槍鬆手掉落,人也跟著昏迷不醒。   「大哥我來幫你了!」烈風致也在此時趕來,見她就要跌倒連忙伸手扶持。   沒想到看似要昏倒的秋虞英竟然又醒了過來,推開了烈風致,無力地罵︰「誰要你扶…」但用力過猛身體不支往後躺下,直接倒進駱雨田的懷裡。   駱雨田誑uㄠN人抱起,望著四周圍來的敵人,暗道不妙,抱著這麼一個人想要脫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不能隨意將她丟棄,畢竟她是跟著自己來的同伴,而且方纔她巾幗不對讓需眉的表現更是讓自己覺得佩服,不管如何都要將她帶走。   「這女人是什麼意思,真是好心給雷劈……」烈風致嘮叨幾句便道︰「大哥,她就交給你照顧了,其他的就由我來應付便成。」   駱雨田點點頭道︰「嗯,就拜託你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要你塤uㄐC」   「大哥說吧。」   駱雨田森冷地低聲道︰「如果可能的話,把摘星神君刀根英解決掉,就是那名穿著紫衣的老頭子。」   烈風致感到有些訝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他是第一次聽見駱雨田用這種口氣說話,而且是要殺一個人。   「好,刀根英就交給我負責,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駱雨田抱起秋虞英,連環數腿踢翻幾名攔路的敵人,飛快地脫出包圍圈子,十幾個想追上去的敵人被烈風致的星魂劍斬成灘灘血泥。   烈風致攔截眾人去路,此時他手中的星魂劍竟發出奇特的金芒,兩顆金星由手掌彈出,飄浮盤旋在劍身旁邊,隨即丸狀的金星凝聚成兩柄劍的模樣,外形極為酷似星魂劍。   「還有誰想上來試試?這可是烈風致近來才新創出來的絕活,誰有興趣嘗嘗,宇文兄好久不見了,你想試試看嗎?」   「很好,就讓我們一盡當時未完的戰鬥。」宇文飄風大喝著踏步上前,但面對著一個從未見過的新招式,血刀蒼妖沉著以對。         ∼第六十九章搨^雄有淚∼     兩柄金星形成的飛劍旋舞在星魂劍旁,劃出條條美麗的金線,隨著劍的擺動構出一幅流星亂舞的圖畫。   「這一招或許可以稱為金星御劍吧。不過,諸位仁兄若不想嘗試,那烈某可就要離開棉。」   「沒有那麼簡單!」刀根英手一高舉,所有的手下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推進,仗著人多勢眾,緩緩逼向烈風致。   「不錯,那再讓你們看看一些新的東西。」   烈風致的金星御劍前所未聞,且如同表演一般,操縱著兩把御劍作出各種花樣,時而像悠遊在水裡的魚兒,時而又像兩隻飛翔在空中的雀兒,彼此追逐,看的在場眾人大感愕然,不由得停下腳步。   血刀蒼妖及刀根英等人不明此招底細,但只要想想金星真氣的威力,再加上這種饒富變化,幾可追人的招式,就沒有勇氣上前一試滋味。   二柄金星御劍互相追逐一會,忽然一震像是觸電一樣,分成兩個方向射去,一柄貫入旁邊的房子,一柄則是射在路旁的樹上。   轟然巨響!大樹攔腰折斷,房屋則是整間垮了下來。   「哎呀!失手了。」烈風致笑了笑拍拍手,鞠了個躬道︰「表演到此為止,有興趣的人下次請早,諸位失陪了。」說完轉身一溜煙跑走了,順手還放了代表撤退的五彩煙花。   刀根英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趕上前追捕,但烈風致早已經逃出公開亭,消失在一大片房屋之中。   離火神君游原令領著大批人馬緊追而去,不過想要追上烈風致大底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場只留下血刀蒼妖和受傷的刀根英二人和幾名手下。   「沒想到居然被他騙了,烈風致這傢伙也算狡猾。」宇文飄風仰天大笑了幾聲後,沒有理會刀根英便離開公開亭。   「這次發現五靈門的餘孽,可是大功一件。」刀根英咳了幾聲,帶著笑意看著遠離的宇文飄低語道︰「掌門知道了一定很高興,駱雨田身上必定有明靈火下落,否則是學不會五靈訣,只要抓住他逼問出仙源鄉的所在地,重振道宗就不是夢想,也不用再依靠禽獸的力量。太好了,咳咳……」刀根英伴著咳嗽聲,幻想著重振陰陽道宗的美夢。   「危險!」   淒厲的叫聲打破刀根英的幻想,回頭一看就只看見一條由無數細碎金芒所組成如流水般的金芒流河狠狠地朝著自己衝擊而來。   刀根英吃了一驚,奮起全身所有餘力迎擊,陰陽兩極罡氣狂谷至最高點,丹心摘蘭手舞的水不通。   一陣嗶嗶剝剝的氣勁爆裂聲,刀根英身旁的手下抵抗不住這一招,連呻吟也沒有,渾身佈滿大小傷口,跪到在地上,就連刀根英本身都是傷痕纍纍。   「噗」劍鋒沒入人體的聲音暴起,刀根英吐出一口鮮血,十指緊扣著插在胸口上的劍鋒,眼睛充滿了怨恨盯著持劍的主人──烈風致。   「你怎麼會…好卑鄙…振興道宗的夢……」刀根英吐出了最後的遺言,便垂下了腦袋,星魂劍抽回,鮮血由創口急射出,他的屍體在搖晃片刻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抱歉了。」烈風致低聲道︰「不知大哥洛un殺你,不過我答應了他,所以你只得死。」回頭看著追來的敵人,迅速離開了公開亭。   烈風致與背後追擊的敵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忽遠忽近地將敵人引開,理由很簡單,吸引敵人的目光掩護其他的幫眾順利離開,經過了大半天的追逐,烈風致再將所有的敵人一一擺脫,離開了地獄城。   不知不覺地便來到城外的一座小山,山頭便是天擎亭的所在,這時天色也逐漸變暗。烈風致緩緩步上了天擎亭,望著遠處的地獄城,城中是一片混亂,無數支火把在城中雜亂無序的移動。   眼裡看著騷動的地獄城,腦海裡卻想得是遠在千里之外的佳人,楓瑟、昭昭、落煙的臉孔一一浮現……   昭昭、落煙還好,但一想起楓瑟,心裡不由得一痛。只有接到消息她一直住在皇城裡由衛無瑕照顧,本希望接她來金甲城居住,送信的人卻說楓瑟身體不適,無法遠行,而當時卻為了死亡島的事情無法分身,而自己又先迎娶了昭昭和落煙。   搹o會怪我嗎?烈風致實在不太敢去想這個問題。   無論如何,在死亡島的事情結束後,一定要親自前往皇城一趟,務必要將她接回金甲城一起居住,不管她怎麼樣怪罪,那都是自己的過錯。   「……」長歎一口氣,烈風致收回了迷離的精神,視線落在不久前自己曾經坐過的位置。   不知怎麼著,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回憶起二次與七絕情天見面的情形,總是覺得自己以前曾見過他。七絕情天身上透出的氣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或許在那頂斗笠下是一張認識的臉孔。   這也無不可能…只是他會是誰?   烈風致坐在亭中臨下觀看,其實也沒有特別想看的東西,只是打算暫時歇歇腳,出手意料的竟然發現一條懷裡抱著人的快速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抱著秋虞英的駱雨田由一條小路出現,奔入了另一頭的林子裡。   烈風致大喜立即長身而起,就要追上前去。這時忽然一陣香風傳來,熟悉的香味,回頭一看四名模樣可愛的俏婢出現在山路上,接著是八名抬著軟榻的大漢。   搘看這等鋪張的排場就知道來的是人四刀四劍樓之主,七絕情天。   才剛剛想到他,人就出現了,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大漢將軟榻放在亭中,七絕情天以一個極為舒適的姿勢斜躺在榻上。   「烈幫主,我們又見面了。」   烈風致拱手道︰「七絕樓主你好。」   「烈幫主真是好興致,竟然獨一人在此欣賞風景。」   「七絕樓主說笑了,其實在下是被禽獸人馬追擊才逃到這裡來。本想歇息一下就離去,沒想到樓主就來了。」烈風致急著想尋找駱雨田便道︰「若樓主無其他要事,在下就要告辭了。」說完手一拱便想離去。   七絕情天端座起身來盤坐在軟榻上道︰「烈幫主慢走,七絕情天有一事想與幫主一談,此事關係重大。」   烈風致看著七絕情天半晌後又坐回位置上道︰「七絕樓主請說。」   「來人上酒。」身後的婢女立即由花藍裡取出一壺酒和兩隻銀製酒杯放在二人面前。   「烈幫主請用。」七絕情天先一口飲盡桌上的酒表示這酒是安全的,隨後再道︰「此事說來話長,但先告訴烈幫主一件好消息,我們發現了禽獸老巢的所在地,鷹巢犬穴。」   「哦!七絕樓主是如何找到的?」   「是九幽宗主告訴我的。其實這還是駱雨田駱大人手下雷振玄所尋得的,他找到禽獸的巢穴,不幸卻被察覺,後來被禽獸的追兵擊傷,最後導致傷重不治而亡,那時九幽宗主碰巧經過。」   七絕情天拿出一塊銅牌,那是雷振玄臨死前交給九幽暗流的令牌︰「這是雷振玄死前交給九幽宗主的東西,也托九幽宗主轉達禽獸老巢的消息。」   烈風致接過令牌,心忖︰原來雷振玄還是找到了禽獸的老巢,臨死之前他還是這麼忠於大哥。他與大哥的交情很深,他的死帶給大哥不小的傷痛吧。   收起令牌,烈風致道︰「那七絕樓主,禽獸至尊的巢穴究竟是在何處?」   「就在亂石崗,地獄城以西約莫二百里處。」七絕情天接著把辭石崗地形大略說明了一遍,特別提醒禽獸的巢穴是深掘在山壁之中。   「多謝樓主。」烈風致由衷地感激七絕情天,接著道︰「樓主肯告知在下這個消息,那是否代表不與禽獸至尊同流合污?」   「沒錯。」七絕情天道︰「四劍樓建立於死亡島,不過是想求一個長久的安身立寨之處,長期以來受到禽獸至尊的壓迫已經讓我們感到難過,如今又要我們為他送死與北皇朝大軍敵對,七絕情天作不到亦無法對全樓上下數千名弟子交代。」   「其實除本樓外,九幽宗主也是有相同的打算,否則他也不會主動把這消息告訴我,托我轉告貴幫。此外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九流九品堂的諸葛諸葛也拒絕了禽獸至尊要求。」   「三流是打算與禽獸至尊正面對決。」烈風致肅容道︰「那七絕樓主可有把握?」   七絕情天搖搖頭笑了一聲,但聽的出來是苦笑道︰「老實說,光憑我們三流的實力是對付不了禽獸至尊,更何況金邪堂也投靠了禽獸,能保得住命就是萬幸。」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樓主何妨不先行撤退,待皇朝大軍來時在一同商量對策。」   「這……」七絕情天沒有答話,烈風致忽略了一件事情,對三流而言禽獸及北皇朝都不是可以依靠的對象,而且在北皇朝的眼裡,三流根本就和禽獸是屬於同一邊的敵人。   「樓主!」一名四劍樓的手下騎著馬由山下奔了上來,滾到七絕情天的面前呼喊著道︰「禽獸發動攻擊,我們死傷慘重,沈金政刀使帶著其他人往外逃了。聽說三王三魔宗、九流九品堂也受到攻擊,情況不明。」   「什麼!」七絕情天長身而起,驚訝地叫道︰「來得好快!」   「烈幫主告辭了!」   七絕情天拋下這句話後便領著手下迅速離去,烈風致目送眾人下山,隨後也跟著離開尋找駱雨田而去。   搘_皇九十八年七月二十日搣]晚搹雅B萬花香迎客   這裡是死亡島僅存的三聖,金邪堂總堂口。在眾人的注視下,唯利是圖的傲笑紅不負眾人全望,再一次作出了他認為最佳的選擇,投靠了禽獸至尊一方。   在傲笑紅的書房裡,談話的聲音不斷傳出。   「好!就請劍犬兄回去通知至尊一聲,他交代的事情,傲某會全力完成,請至尊放心,傲某不會讓他失望的。」   「如此甚好,傲堂主不用再送,劍機告辭。」十地御犬中的『劍犬』劍機完成了他的任務,得到了滿意的覆後迅速離開朱唇萬花香迎客,誑u^鷹巢犬穴覆命。   傲笑紅目送走劍犬,關上書房大門,這時他身後的暗門再次打開,走出了鬼孩兒李幽。   但這次走出來的不光只是李幽一人,他的身後還跟隨著另外一名大漢。   這名大漢身長足足有六尺餘,高大的體形,壯碩的身材,虎眼刀眉臉容如鋼鐵打鑄的一般,身穿金鱗寶衣,外扣鐵鱗披風,雙臂套有金鎖虎頭甲,足穿牛皮鋼靴,腰纏金刀玉帶,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蠻橫的霸氣。   這人正是鐵門最年輕的元老,亦是金剛門九大金剛之一『金剛刀』鐵金剛。   傲笑紅朝鐵金剛拱手道︰「讓金剛兄久候多時,是傲某過失,請金剛兄勿怪。」   「邪聖言重了。」鐵金剛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道︰「此次龍王下令,要我帶領鐵門、金剛鏢局和金剛門精英弟子前來死亡島,就是要配合邪聖的計劃,說起來邪聖您可是我的頂頭上司。」   「金剛兄千萬別這麼說,我們都是為王上辦事的人,都是王上的忠心部屬,那有分什麼大小,誰要聽誰的命令這回事。」   「邪聖這一番可真是謙虛了,我們這一行人初來死亡島,人生地不熟的,沒有傲堂主帶領,我們可就像一群無頭蒼蠅,若是任意行事只怕會破壞王上的計劃。而且我們這群人只懂得打打殺殺,其他的一竅不通。神極宗突襲陰山若非邪聖推波助瀾,神極宗那敢輕舉妄動,且若非金邪堂接應,數千名天師派弟子怎可能無聲無息避開北皇朝耳目,來到死亡島,順利伏擊陰家堡,讓陰山派元氣大傷,如今神極宗己去,藏龍聖院雖不知被誰所滅,四流正式和禽獸翻臉,這一切計畫能成功,邪聖該居首功。所以我想還是由邪聖領導,金剛鏢局和鐵門隨時聽候差遣。」   「金剛兄客氣了。」傲笑紅道︰「這些計劃都是王上親手設計的,傲某只是負責實施罷了,接下來的事情得全賴金剛兄的支援,否則傲某也無法繼續進行後面的計畫,辦成任何事情,最後的大功臣首推金剛兄才是。對了,金剛兄此次帶了多少人來?」   鐵金剛一拍胸脯道︰「邪聖放心,此次前來我帶來一萬多人,早在月前便藉由鏢局和鐵門鏢隊身份掩護來到地獄城。大多數是金剛門及鐵門的精英戰士,更有五百多名鐵門凶獸及鐵獅堂三具金獅五具銀獅和數百鐵獅高手,而且敝師弟『金剛神將』華金剛、『神劍金剛』古金剛也一同前來援助,此外還有二具鐵門鎮門之寶。」   傲笑紅動容道︰「金剛兄說的莫非是它!」   鐵金剛露出了充滿信心的笑容︰「正是。」   傲笑紅開懷道︰「那真是太好了,此事若成,金剛兄功成名就的那一日,還請別忘了傲某啊。」   二人對視大笑,隨後便進行計畫的討論,商量如何佈置人手。   搹]禽獸手下的追趕,讓駱雨田無法回到城中的秘巢與其他人會合,最後在不得以的情形下逃出了地獄城,為了躲避追兵,一路上皆是行走的皆是樹林小道,擺脫了敵人後,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天擎亭附近的山腳。   當時為了赴七絕情天的約會,曾經查探過這裡的地形,知道不遠處的林子裡有處隱密的山洞,便一路朝著山洞直奔而去。   駱雨田懷裡抱著一具散發著青春活力的少女嬌軀不斷地向前奔行,但他的心神卻沒有半點放在她的身上。   雷振玄的死去對他有莫大的傷痛,自小一同長大的兒時同伴因自己的命令而死於非命,心中難過無法言喻,以前的一幕幕回憶重回到他的腦海裡。   「喂!哥們,你幹嘛老是這麼努力練功啊?」   「雨田,你不要那些別人送的禮物可以送給我啊,別那麼小氣嘛…」   提轄院裡一群少年玩樂的模樣,精明而銳利的眼睛,削瘦的臉孔混雜著所有的影像翻騰起來。   「振玄───」   駱雨田抬起了頭,失聲痛哭,在月光下,奔馳在幽暗的樹林之中,任由淚水嘩啦啦地流淌下來,遠方的狼群呼應著發出一陣陣哭泣的低鳴聲。   搢茖鴗s洞,先觀看有無野獸居住在裡頭,山洞還算乾淨,駱雨田鋪上一件外衣後才將秋虞英放下。   放下時秋虞英便醒了過來,掙扎著坐起上半身道︰「駱雨田,我的傷口很痛。」   駱雨田早已收拾悲傷的心情,想起她的傷口確實嚴重便掏出懷裡的藥道︰「,我這裡有麥子留下的金創藥,效果極佳,不管什麼樣的傷口,只要塗上它保證不會有半點傷痕留下。」   不過秋虞還是搖搖頭道︰「你來幫我上藥,我的傷口在背後沒辦法自己擦,而且肩膀也中了一箭,沒有力氣。」   駱雨田聞言皺起眉頭,卻又無可奈何地道︰「好吧。」   走到秋虞英的身前蹲下來便要洛uo上藥。   秋虞英這時竟一反先前潑辣的模樣,背過身來,擺出一個極為誘人的姿勢,微微露出細緻粉嫩的香肩,深情款款地柔聲道︰「我的身體是第一次給爹爹以外的男人看到,我怕痛,請你溫柔一些。」   駱雨田一聽瞪大了雙眼,寒意立即爬滿了背脊,心忖︰這女人是想些什麼,如此令人心生綺念充滿曖昧雙關語,讓駱雨田不自覺地往不該想的地方想去。   這時一條人影悄然無聲地接近山洞,正巧聽見了這一句話,人影一震,靜立了一會,便又悄悄地離去。   駱雨田苦笑道︰「秋姑娘這些話你是從那裡學來的啊…」   「這是我娘教的。」秋虞英俏皮地笑道︰「她說當年我爹就是栽在她這一招手下,讓我娘一輩子管得死死的。」   想想也沒錯,霸槍神君秋嘯峰,是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這種柔情陷阱對他那種豪邁的漢子確實是再有效也不過了。   「如何?駱雨田你有沒有心動。我娘說只要我使出這一招,不論任何男人都會拜倒在我的石榴群之下。」   駱雨田只能報以苦笑。   「你沒有心動啊?」秋虞英露出了可惜的表情道︰「沒關係,我娘還有教我其他的絕招,以後還有機會。」   「你的年齡太小了……」   「誰說我小的,娘在我這個年齡就嫁給我爹了。我爹和你一樣剛好大我銀十二歲。」   駱雨田將秋虞英的身體轉過去,撕開傷口處的衣裳,邊上藥邊道︰「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我沒有娶妻的打算,只打算這輩子永遠效忠皇朝。」   「什麼話,什麼我不懂,你才不懂哩。」秋虞英偏過頭來哼了一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成親又怎會有後嗣,我記得你可是只有一個人,沒有其他的兄弟。沒為你家留下半點香火,你以後怎麼對得起你駱家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不,我的生活隨時都與死神為伍,跟了我這種人,每天只會提心吊膽,我不想再害任何我親愛的人了。」哀大莫過於心死駱雨田抬起頭望向洞外道︰「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的武功很好,反應靈活,輕功更是高明。但還是為了完成我交代的任務而死去,跟著我,很少會有好下場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駱雨田仰望著月亮,兩條晶瑩的淚珠順著刀削般的臉頰滑落。   秋虞英看著駱雨田剛毅的側臉,帶點憂傷的落寞,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諭的悸動,忍不住伸出雙手輕輕地摟著駱雨田。   「乖乖,不要難過。我爹娘在我難過的時候都是用這種方法來安慰我。這樣子會有安全感,就不會哭了。」   駱雨田有些啼笑皆非,但仍是感激她的心意,按住她的肩膀緩緩將自己推出她的懷抱。   「多謝秋姑娘安慰,我不會再難過的,我繼續幫你擦藥吧。」   「好。」秋虞英乖乖地轉了過去。   駱雨田為秋虞英上完藥後,順手點了她的黑甜穴,接著放平她身體,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蓋好她的衣服後走出山洞,佇足在洞外,淡淡地道︰「可以出來了。」   只見一條人影應聲由林子暗處慢慢走出。         ∼第七十章搹撌椌顳{∼     由林中暗處走出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追誑u茼滲P風致。   「大哥……」烈風致開口便說了句莫名奇妙的話道︰「裡頭的秋虞英姑娘受傷,是你讓他受傷的?」其實剛才烈風致就追來了,只是聽見山洞裡極曖昧的對話後,不好意思繼續待在外頭,連忙躲遠一些。   「小烈你在胡說些什麼啊!」駱雨田沒好氣賞了他一記爆栗道︰「她是被禽獸的手下打傷的,中了一箭挨了兩刀,什麼我弄傷他的,你是想到那去了。」   「哈哈…」烈風致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剛剛來的時候,明明就聽到…一段很曖昧的對答,什麼第一次之類的…」   「去你的。」駱雨田忍不住又踹了烈風致一腳。「臭小子,滿腦子胡思亂想。」   二人打鬧了一會,烈風致才肅容道︰「大哥,禽獸已經行動,開始驅趕四流的人,金邪堂也確定投靠禽獸至尊。三王三魔宗、四刀四劍樓、九流九品堂決定和禽獸周旋,但被先發制人目前看來三流的情況不太妙。」   駱雨田微感訝然︰「沒想到禽獸的動作這麼快,看來我們原本的計劃不能再進行。」   「看來是這樣了。」烈風致道︰「我擔心幫裡的兄弟,我想先回去和他們會合。」   「好,我們就先其他人會合,然後我有個計劃。」駱雨田說話之時,眼神射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接著一字一字道︰「我要大鬧地獄城。」   烈風致感受的到駱雨田渾身殺氣裡所隱藏的哀傷,他心裡明白,駱雨田是為了弔慰雷振玄才要如此去作,點點頭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對了,摘星神君刀根英我已經把他解決了。」   「謝謝你。」駱雨田緊握烈風致的手道︰「他便是殺了雷振玄的兇手,這算是先為他要點利息回來,而且他也發現我身懷五靈訣的秘密,三弟你若沒殺他,以後我會有很大的麻煩,多謝你。」   「那兒的話,自家兄弟別說這些,我們快點走吧。」   「嗯。」   駱雨田回頭走進山洞帶走仍沉睡不醒的秋虞英與烈風致一同離開。   搕G人誑u^地獄城,卻發現城中一片混亂,無數火頭四處竄起,扭曲的火光形成一道道沖天火柱,無以計數的老少婦孺慌忙逃命,大批的禽獸手下成群結隊,追逐著四流的人馬,不過多半都隸屬於三王三魔宗及四刀四劍樓。   整座城處處都有婦女的哭泣聲及瀕死的哀叫聲傳來。   長毛犬秦獵為了刺激手下,允許了肆意搶劫,一場無法阻止的混亂漫延了整座地獄城。   烈風致帶頭開路,單槍匹馬一路上至少清除了十多起禽獸的隊伍,在他的星魂劍之下,沒有半具屍體可以保持完整,   二人的身後跟隨了不少順手解救的人們,除了尋常的商人百姓外,還有三魔宗及四劍樓的人馬。   趕到秘巢,整座莊院早已人去樓空,只有見到不少禽獸的手下在裡頭肆無忌憚的翻箱倒櫃。   烈風致道︰「兄弟們已經離開地獄城了,我們也盡快離開吧。」   「他們呢?」駱雨田指指背後的一大群肉粽。   「一起帶走吧。」烈風致四望了一眼,這些人大都是沒有抵抗能力的婦孺,留下他們只會成為禽獸手下們的飼料。   二人領著百多個人來到虎口關狹道,赫然發現狹道入口已經擠了幾千個人,且數量一直增加當中。   狹道入口被一隊禽獸人馬堵住無法通行,地上躺了十幾具屍體,身上插滿了箭矢,明顯是被禽獸手下所殺,用來殺一敬百。還是有不少人往前直衝,與禽獸手下展開廝殺,可惜都是以卵擊石白白送命。   後方逃亡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少禽獸的人馬也追了出來,狹道入口更加混亂,淒厲的慘叫聲,猙獰的狂笑聲,彷彿人間地獄。   見到如此慘狀,烈風致一股熱血湧了上來沉聲道︰「一群沒有人性的傢伙,大哥你小心一些,讓我先解決這些敗類!」   喝!一聲長嘯,烈風致由人群拔身而起,越過重重人牆真撲狹道入口。   把守狹道頭目見狀立即指著烈風致大叫︰「來的是高手!快射箭!把他射下來。」身後待命的手下馬上瞄準懸空的烈風致,箭矢齊射。   烈風致早就料到這些人的反應,在弓箭射出的同時,身形突然下降,貼著人群急速掠前,所有箭矢悉數落空。同時也展開還擊,千百顆金星式狂轟而出。   最前頭的幾人被氣勁炸成碎片,其餘的人還沒來得及搭上第二枝箭,烈風致的星魂劍便讓他們連慘叫的機會也沒有,化成了漫天的血雨。   「道路打通啦!沒有人再阻攔了,大家快逃吧。」烈風致高喝一聲,堆擠在入口處的人群登時前仆後繼衝向狹道。   烈風致帶頭奔入狹道,沒多久駱雨田便由後方趕上,秋虞英仍是睡得十香甜,半點也沒受到兵荒馬亂的影響。   短暫的奔馳,二人很快地便穿過虎口關,隨即蜂湧而出的難民如螞蟻一般,鋪滿了虎口關外平原。   「我們到會合的地點去。」   搹b距離虎口關狹道東南方約莫五十里處的一座小山旁,靠近河川之處,搭建著數百個營帳,遠遠看去炊煙繞繞,無數名戰士穿梭在營帳之間。   每一百個營帳便以木柵圍起保護,總共區隔成六個軍營,每座軍營約可容納一千人。但似乎還有不少人搭起簡陋的帳篷住在木柵外頭。   這個軍營是駱雨田在得知大皇子衛靖安要討伐禽獸時,派人來搭建的,裡頭已經駐紮了八百名代戰盟戰士。六聖聯和風致幫決定撤出死亡島時,駱雨田便把這裡當成了會合的地點。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目地,虎口關狹道易守難攻,千軍萬馬也難以攻陷,最大的難關就在狹道山頂的守軍,只有幾條小路可以通往山頂,而這裡就是通往山頂的小路之一。   才接近軍營,負責警戒的人就發現了二人的行蹤,片刻功夫,一大群人就從木柵大門迎了出來。錢一命、六星宿和冷諸葛都在行列之中。   烈風致見眾人平安無恙才鬆下口氣,走進軍營主帳裡頭,談論起當時的情形,眾人仍心有餘悸。   烈風致追著駱雨田出門後,冷諸葛就上門來通知眾人要盡速離去,在禽獸發動攻擊時,風致幫和六聖聯的人大部分都撤出了虎口關,比起四刀四劍樓和三王三魔宗來說情形好上許多。   而駱雨田把秋虞英交給霸月門弟子後,忽然發覺住進營寨的人比預計的還多,營帳竟不夠居住,便詢問是何原因。據他計算代戰盟和風致幫的人加起來不過千五之數,六聖聯也只有近二千人,頂多也才佔了軍營總容量的一半多,怎麼還有人在外頭搭起帳篷來。   「天虹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橫天虹道︰「我們在撤離時順道解救了不少咱們天朝的商人和死亡島裡逃出的人,因為他們無處可去,所以便暫時把他們收容下來。」   「原來如此。」駱雨田道︰「仔細盤查他們的身份,我不想在自己營裡養了隻老鼠。」   「是。」   烈風致也請橫天虹找來眾人,召開會議討論之後的計劃行動。   與會者人數比想像中的少,烈風致一方的人全都到了,但是六聖聯卻只有冷心聖冷諸葛、風火聖項備和澎寶剛等六名護法。   「咦?冷前輩,請問其他六聖還有四人到那去了?」烈風致訝然道︰「他們不會沒來得及離開吧?」   「呵呵…」冷諸葛道輕搖手中的黑羽鐵扇︰「他們沒事,我安排他們躲在地獄城裡頭當內應。」   「烈幫主不用為他們擔心。」另一把柔韌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風火聖項備是一位高瘦的中年人,臉色有些蒼白,蓄著短需,雙耳扣著一對金環,腰上配著一對同鞘的雙劍,最令人覺得特別的是他的手臂非常結實,而且十分細長。   他道︰「那是一處非常安全的場所,可以擔保禽獸的人絕對無法發現。」   「那烈風致就安心了。」烈風致點點頭之後將與七絕情天交談的內容說了一遍。   搳u真沒想到,其他三流會作這種決定。」   「令人意外。」在場眾人也感到不可思議,除六聖聯外,死亡島三聖四流沒半個好東西。   照常理來說,四刀四劍樓等三流應該會作壁上觀才對,怎麼會想要和禽獸至尊面對面硬幹?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總不會有什麼陰謀在裡頭吧?   「烈幫主相信嗎?」   烈風致搖搖頭道︰「我不敢肯定,但在地獄城裡確實是見到了禽獸人馬和他們火拚的情形。」   營帳裡立即響起一片嗡嗡細語聲。   駱雨田忽然開口道︰「先不管三流是否有陰謀,對我們而言現在最大的敵人還是禽獸至尊,不能讓他有太多喘息的時間,在大皇子領軍來臨之前,我要讓他沒有半天安穩的日子可過。」   「打算怎麼作?」   駱雨田說出了他的計劃,眾人商議後覺得可行,經過一夜的休息,所有人分頭行事。   隔日,駱雨田把在這裡的天視地聽堂所有人員全數動員,派出了三百名精明的探子,深入不歸途山裡,務必要將這塊山區給摸清楚,尤其是任何一條可能通往虎口關山頂的通道,更是絕不能遺漏。   烈風致更是派了接引翼宿陳路塤uㄐA而他本人則是和駱雨田一起商量,準備在入夜後,翻越不歸途山潛入地獄城。   走過幾個營寨,烈風致發現一大堆人群聚在前頭,像是跟著什麼人似的。這些人的年齡大都在十五六歲左右,在看清楚他們包圍的人之後,不禁嚇了一跳。   他們跟的人竟然是錢一命!   二人面面相覷同感訝異,向來錢一命的身旁只能用生人勿近四字形容,什麼時候改變了?會有一大群人跟在他身後。   烈風致便問不遠處的慧殺道︰「慧大師,這是怎麼一回事?」   「哇哈!」慧殺道︰「幫主啊,這些人可是咱師兄的仰慕者哦。」   「仰慕者!」二人以極不可思議的語氣重覆了一次慧殺的話。   「哇哈,裡頭還有不少女孩子哦。」   這下可讓二人傻了眼︰「這些人是從那裡來的啊?」   「哇哈!」慧殺摸摸自己的光頭道︰「我們在撤出虎口關時,不少商隊和鏢局的人也跟著一同跑了出來。接著禽獸的手下也追了出來,開始追殺那些商隊和鏢局。也不知師兄怎麼了,拔出刀就衝過去。幫主你也知道師兄的厲害,一兩百個人還不夠師兄塞牙縫。解決了禽獸那些傢伙,這堆人就跟著我們回來了。」   慧殺摸完頭又搓搓下巴︰「這堆人也夠怪的居然不怕師兄,而且還有不少人想拜師兄為師,不過師兄倒是理也不理就是了。」   「真有此事,大哥我們過去看看。」烈風致二人越過人群,走向錢一命,不時可以聽見人群裡傳來的對話。   「嘩,你不知道錢大俠有多厲害,就這麼一刀過去禽獸的走狗就全躺下了。」   烈風致心想道︰是全成屍塊了吧。   「那算什麼,我親眼看見錢大俠一連十八刀把那些狗腿子斬成肉泥呀!」   駱雨田望了那人一眼心忖︰十八刀?錢一命的刀法你看的到?這可得有一級以上的修為啊。   「如果能學成錢大俠的半成功夫就不用害怕那些走狗了。」   二人同時暗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還有女孩子的聲音由另一邊傳來。   「哇……錢大俠好冷酷啊,站在那裡什麼話都不說。冷冰冰地,還有那一道斜斜的刀疤,這才是真正男子漢大丈夫的風采呀。」男子漢大丈夫?這女人的眼睛大概有問題。   「不知道錢大俠成親了沒,有沒有妻兒家室。能嫁給這種英雄她一定能保護我。」嫁給錢一命?這女人瘋了。   「我這條命是錢大哥親手救的,只要他答應,我願意為他作牛作馬。」   另一個女人插嘴說道︰「你為什麼叫他錢大哥。」   「我問他的呀,錢大哥並沒有拒絕我啊。」   烈風致、駱雨田忍住笑意來到錢一命身旁,前者道︰「錢兄成為眾所注目的焦點,被仰慕的人群包圍的感覺如何?」   「煩!」錢一命的回答簡單明,二人大笑。   「那對這些人打算怎麼辦?」   「不管!」   「這也是個方法。」烈風致點點頭展顏又笑道︰「不過,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聽見有幾個小姑娘的對話,看起來對你挺有意思的,都想嫁給你耶。」   錢一命冷冷一眼橫過來,充滿殺氣的眼神,在眾人的眼裡這時反倒成了另一種害羞的表現,惹得眾人大笑,向來害怕錢一命的慧殺也仗著烈風致在這裡跟著一起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   「哇哈!」慧殺笑彎腰道︰「師兄我也聽見不少人想拜你為師哩,你乾脆就把他們全收為弟子,這樣子我也可以當個師叔過過癮啊。」   錢一命又是一記白眼橫過去,慧殺連忙後退好幾步搖手道︰「師兄我只是開開玩笑,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烈風致笑道︰「慧大師說得不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錢兄你老是孤家寡人一個多無趣,乾脆這些想學你刀法劍法的人你就全收為門徒好了,我還可以幫你一把呢。」   聽見烈風致的話,錢一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道︰「我不想收徒。」   烈風致笑著道︰「我知道你怕麻煩,剛才不是說了,慧大師會塤uㄐA而且你救了這些人,但他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如果又遇上禽獸的手下,最後還是會死於非命。」   這一番話烈風致沒有壓低聲音,附近眾人聽的是一清二楚,所有人全瞪大了眼睛,拉尖了耳朵等待著錢一命的回答。   烈風致又靠近錢一命耳旁低聲道︰「錢兄,我說句自私的話,我一直希望能擁有一群屬於自己的班底。你是我除大哥、二哥外最信任的人,而且這件事情只有你能作的到。」接著烈風致又緊握他的手道︰「錢兄,現在烈風致慎重的拜託你,可以嗎。」   錢一命沉默了片刻,最後才道︰「順便你吧。」   「太好了。」烈風致歡呼道︰「眾人聽著,錢一命答應要收你們為徒,想要拜他為師的人就快點過來,嗑三個響頭。」   烈風致一呼百諾,幾百個年輕人有大部份都跑了過來,黑壓壓地一片跪在地上,齊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叩頭的聲音如打鼓一般響亮。   駱雨田豎起大姆指佩服。   烈風致報以一個微笑,對錢一命道︰「錢兄別愣在那裡,揮個手啊。」   錢一命下意識照作,右手高舉,所有跪在地上的人亦是大聲答謝道︰「多謝師父。」   從這一刻起,第一次血煞門的弟子超過了五個,而且還是往上翻了幾十倍,縱使把歷代的所有弟子加起來,也不及現在的三分之一,烈風致的行為一口氣便替血煞門刷新了有史以來的記錄。   「錢兄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和大哥有事情要辦。」烈風致說完便拋下一臉興奮的慧殺,和有些茫然的錢一命。   搳u三弟你可是在惡整錢一命啊。不過你是怎麼說服他的啊。」   「當是一片真誠才打動他的。」烈風致大笑道︰「而且這那是在整他,我只是想讓他多點感情罷了。」   「無情是錢一命武功厲害的原因之一,你不擔心他的武功因此下降嗎?」   烈風致想起昔日觀苦說過的話道︰「無情之道,人有感情而後無情,得情後忘情。但也非都是如此,人若無情便可專注於武功之上,武學進展自然一日千里。心無牽掛,出刀無所懼,自然快如閃電,可是也容易一去無回。無情刀的掌握錢一命早已到達登峰造極的境界,該讓他體會一下何洛u陰〞漱M吧。」   「嗯。」駱雨田贊同道︰「三弟你說的對,或許有情的錢一命將來的武功會更加的厲害啊,這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談話間二人已經深入不歸途山,由烈風致帶頭沿著野獸的路徑朝著山上前進,越過了天視地聽堂眾斥候的偵查線,接近了虎口關山頂。只要穿過一條狹窄的山壁夾道就可以抵達山頂,從這裡便發現開始有禽獸的手下巡邏。   二人潛伏在陰暗的林子之中,觀察著禽獸手下的行動,尋找通過此地的最佳機會。         ∼第七十一章搕黤I地獄∼     子時剛過,虎口關不論山頂狹道皆是插滿了火把,火光將四周圍照得亮如白晝,透過山壁夾道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二人眼前的這條山道前後都有建立柵欄,一隊隊的巡邏士兵沿著柵欄來回巡視著,更有一隊弓箭手站在箭樓上守住山道。   只要一接近就會馬上被發現,看來想要偷溜過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烈風致、駱雨田互望一眼,皆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苦笑。   「大哥怎麼辦?」烈風致道︰「總不能硬闖吧。」   「我也想不出辦法來。」駱雨田歎息道︰「如果由這硬闖那隊弓箭手就夠咱們吃不消了。」   二人正苦惱時,突然一隻小動物由身旁的樹裡竄出。這隻小動物看見烈風致不但沒有吃驚,反而撲到腳上爬到烈風致的肩頭。   是一隻只有巴掌大的小狐狸,烈風致記得這隻小狐狸。   「這是……冰心狐葉月的寶貝小夢。」   駱雨田奇怪道︰「它怎麼會在這裡?」   「幫主我們來了。」一聲刻意壓低的叫聲傳來。   二人回頭一看,數條人影紛紛由後方的草叢裡竄了出來。陳路、葉月、唐冥、慧殺還有冷諸葛及橫天虹都跑來了,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來的正是時候。   「幫主我帶來了大皇子的消息。」橫天虹稟告有關於大皇子衛靖安的消息。   衛靖安率領的大軍在金甲城匯流,無天堂的盜匪竟然誤以為這支軍隊是要去對付他的,居然對大軍展開偷襲,幸虧烈風致先前有致信於東夫子提起過此事,對無天堂早有提防。   無天堂數千賊眾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就連無天神奴賀無生也遭擊斃,除了部份殘徒外,無天堂的命令中樞可說是完全被滅,唯一的問題是,這件事也拖遲了衛靖安行軍的速度,估計會慢上個七八天左右才會抵達虎口關。   一旁的烈風致聽見此事心裡也感到開心,這樣子北皇朝又少了一個為害百姓的禍害。   烈風致道︰「大哥,這樣子我們一定要給禽獸足夠的麻煩,讓他無法分神,不然對於我們停留在山下的兄弟相當不利。」   駱雨田點頭同意道︰「小烈你說的沒錯,看來得要強攻了。」   橫天虹接著道︰「大人我也帶了二百戰士。」   烈風致沉吟道︰「實力夠了,但要硬闖還是會死傷慘重。」   「幫主你要到對面嗎?」陳路忽然插嘴,見二人點頭便又接著開口道︰「幫主,我帶你們繞過這條山道。」   「你知道還有其他的路通過這裡?」駱雨田見陳路點頭後又道︰「好,你帶我和小烈一起去,其他的人在這裡等我的信號。」   三人來到距離山道口足有二十多丈遠的地方,這裡除了山壁外什麼也沒有。   「陳路是這裡嗎,我們要爬上去嗎?」烈風致抬頭看了一下,足有二十丈高,而且如鏡子般光滑的山壁沒有什麼可以借力的地方,這要怎麼爬啊?   「幫主請再過來幾步。」二人依言照辦,走向陳路,才發現陳路的身前有個凹陷的缺口,垂著幾條兒臂粗的樹籐。   「這裡是屬下在傍晚時發現的,也爬到上頭過一次,樹籐夠結實承受我們的重量沒問題,屬下先上去。」陳路說罷便迅速地順著樹籐攀上山壁,二人隨後也跟著爬上。   山壁上頭很窄小,三個人站立就已經很勉強了。站在山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手的情形,這裡已經駐紮不少禽獸的手下,初步估計約有千多人。近百個營帳毫無秩序地隨意搭建,只有山道出入口才有士兵把守,其他的地方根本沒人站崗,只剩幾盞氣死風燈吊在帳棚搖晃。   不過這也難怪,因為只有這條山道才有可能出現敵人,其他的地方自然就鬆懈許多。   陳路忙著將準備好塗上黑漆的繩索放往山下,而駱雨田指著四具排列在山崖邊的拋石機及營帳朝著烈風致低聲道︰「那裡就是存放守關用檑木及石炮的倉庫,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震天雷或是萬人敵之類的火器。」   駱雨田稍微形容了一下兩者的外表,前者是在葫蘆形或碗形之類的鐵罐裡裝進火藥,再用引線點燃,具有強烈爆發性,後者則是裝在箱形木框裡的乾泥球,裡頭裝滿了火藥及毒藥,同樣以引線點燃。   「小烈,葉月我有個計劃……」   烈風致邊聽邊點頭道︰「這個容易。」   商議後,駱雨田順著陳路的繩索滑下山壁,與陳路二人無聲無息地潛入禽獸手下的營帳之中,烈風致最後一個落地,掩至距離箭樓約莫十丈遠的暗處等待。   不久,數個火頭自營帳各地竄起,山頭風大,風助火勢,只一會功夫,便席捲了大半的營帳,這時才有部份人員發現高聲呼叫失火。   烈風致在此時衝出暗處,一出手就是四顆金星射向箭樓。   木造的簡易箭樓怎禁得起金星轟炸,木牆被轟出大洞,前方的兩根支柱更是被金星擊斷,箭樓往前傾倒,裡頭的弓箭手全摔了出來。   烈風致撲上前去,星魂劍揮出風絮綿綿,倒在地上的弓箭手還來不及爬起,便慘死在凌厲的劍氣之下。   「有敵人!」巡邏的士兵嚇了一跳急忙要衝過來,在前頭等候多時的葉月眾人亦是發了一聲喊,齊齊由林子裡衝出。   「讓開,讓開。」錢一命不在就由慧殺大發神威,第一個衝到柵欄前方,近照劍、暗夜刀齊出,一隊剛要回頭的巡邏兵,連武器都還來不及拔出,就全部化成了漫天血雨。   還沒等其他人回過神,迎面的柵欄被一圈寒光劈開倒下,壓住了逃避不及的守衛。慧殺、葉月等高手飛快通過山道,接著是橫天虹率領的二百戰士。   眾人衝入失火的營區之中,從睡夢中被吵醒的敵人,蒼皇從著火的帳篷裡逃出的禽獸手下,連發生什麼都還弄不清楚就被劈來武器送進了地獄。   烈風致更是領著一部份戰士,衝進了存放檑木石炮的武器庫裡頭。守門的士兵連一招也接不下便慘叫著被劍氣掃下山崖。   「老天,還真的有萬人敵啊!兄弟們把所有東西全丟到山下,給那些禽獸至尊的手下先嘗嘗看這些武器的滋味!」烈風致一聲高喝,一手一個,先丟下兩個泥檑,再舉腳踢下一個油壺。   橫天虹連忙著指揮手下點起火把,將一個個堆積如山的萬人敵點燃丟下虎口關。這時虎口關狹道正在連夜趕工進行著防禦工事,大批的建築材料源源不絕由地獄城運至狹道,以千計的工事兵正加緊趕工,修築一道又一道的護牆。   突然一具屍體由天而降,壓毀了一輛載運貨貨的馬車,周圍的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接著又是一聲強烈的爆炸響起,一條火柱突地升起。   搘_皇九十八年八月三日夜晚   烈風致、駱雨田率領二百多人突襲……   「上面的人是在幹什麼啊!」   「又來了,所有的人快躲開!」   「啊──」   一名士兵被萬人敵砸中立時化成一顆火球,隨即引燃了灑在地上的火油,火一下子就竄燒了起來,並趁著風勢席捲了虎口關裡的一切,灼熱的火勢將整條虎口關狹道陷入火海之中。   烈風致丟下最後一顆萬人敵,抬頭發現對面山頭的禽獸士兵,已經高喊著衝了出來,幾枝疏落的箭矢飛來過來。   回頭看去,在雄雄火勢之中,代戰盟戰士們嘯叫著來回衝殺,這邊的千餘名敵人士兵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到處逃竄。   在這一刻,烈風致忽然心裡湧起一股可惜的感歎,如果把所有的人全帶上來的話,或許就可以一舉攻陷虎口關,不過山下響起的密集戰鼓聲打破他的幻想,這裡僅只是一小部份而已,佔了禽獸大軍不到一成的數目。   「所有人離開!」烈風致高舉起劍大喝。戰士們又衝殺了一陣,解決了眼前的敵人,紛紛回頭跟在橫天虹的身後迅速離去。這時山下亮起一條火龍,迅速地往山頂奔來。   「小烈,我們也快點離開!」駱雨田斬殺了一名頭目後,渾身是血地對著烈風致大叫。   「幫主從這邊走。」陳路領頭奔入了火光不及的樹林裡,後頭烈風致、駱雨田等人也跟著迅捷竄入,避開了趕上山救援的禽獸士兵,一路直奔地獄城。   完成了偷襲的任務後在見到地獄城之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昨夜的突襲,虎口關狹道傷亡慘重,所有的防守用的重器械和搭建起來的護牆皆被那場大火給燒得付之一炬,城門入口擠滿了載運傷患的馬車。   烈風致遠眺著城門道︰「我們分頭行事,我與慧大師負責城外和三流的根據地去看看,大哥你和其他人一起潛入地獄城。」   「好。」一行人便兵分二路依照原定計劃行事。   搵P風致只是告訴慧殺︰「作你想作的任何事情。」接著便獨自前往三流的根據地查探。   先後搜查過三王三魔宗的分雲谷及四刀四劍樓的刀劍閣。但只見到兩大幫派原來的建築已經破敗不堪,破碎的門窗勉強依靠在同樣破碎的房子上,由入口至大堂長長的一條路上,佈滿了鮮血及毀損的兵器,可以肯定禽獸至尊攻打這裡時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只是不知道二流的下場是怎麼樣,也不清楚七絕情天和九幽暗流是否還活著。   最後烈風致來到九流九品堂的『流離顛所』打探,這是一處依山傍水風景迷人的地方。不過,流離顛所的佈置卻破壞了一切美景,數千間房子連成一片,直到視線不及處的邊際。   烈風致從沒見過房子是這麼蓋,木屋、瓦捨、草屋搕j房小舍、高閣矮屋,各種外形不一,數類繁多,而且高低參差不齊的房子全都摻雜在一起,完全沒有半點規律可言。比以前所見過的貧民區還要混亂上好幾倍。   這一大片房屋的建造十分古怪且不合常理,房子之間沒有留下絲毫的通路,不由得令人懷疑住在裡頭的人該如何進出?總不會是爬鄰居家的窗戶吧。   烈風致躍上屋頂四處查看一番,同樣也沒有發現半條人影,便準備離去,離去之時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不是大師嗎!」認出來人身份,烈風致立即開心地迎上前去︰「晚輩向大師請安。」   「阿彌陀佛。」來人是烈風致曾有一面之緣的僧人,一個法號和行為皆很奇怪且有趣的和尚──八月雪。   「八月雪向施主問好。」八月雪仍是盤坐在那條大黃狗之上,向烈風致打了個稽首。   「大師怎會來此?」   「劫數呀。」八月雪淡然道︰「地獄城遭逢巨變,兩方人馬大打出手,連累了貧僧所住的那間破廟,被一把火給燒了,所以貧僧也只得暫時離開。沒想到卻在這裡遇見施主,或許你我有緣也可能是天意。」   「哈哈。」烈風致大笑道︰「可能真是天意呢,不知怎麼著,總覺得看見大師時心裡就有一種熟悉感,心裡有股親近大師的念頭,好像在很早之前就見過大師了。」   「凡事必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能上輩子我們曾經是親人也說不定。」   「大師說得極是,不然晚輩怎麼會遇上大師啊。」烈風致笑著回答。   「是了,關施主欲往何方。」   烈風致這才想起先前曾報了一個假名給八月雪,歉然道︰「大師對不住,在下欺騙了你。其實晚輩本名烈風致,那時是擔心身份曝光會惹來麻煩所以才會使用假名,請大師勿見怪。」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在意。」八月雪毫不在意地答道︰「名字不過只是一個人的稱呼,不論施主是叫關風又或是烈風致也罷,甚至是叫張三李四也無所謂,施主仍是施主你未曾改變。」   「大師說的好,這一點是晚輩執著了。晚輩正打算回去尋找義兄。」烈風致點頭受教,接著又問道︰「那大師準備往何處雲遊?」   「隨緣,一切由佛祖指引。」八月雪說著就笑了起來,拍拍騎著的大黃狗道︰「也得看他想到那裡去。」   烈風致笑了幾下又問︰「那大師來這裡多久了?有看到他們嗎?」他指的是不遠處的流離顛所。   「僧來此有幾天功夫。」八月雪答道︰「看到不少人逃離此地,施主想知諸葛諸葛及武關張羽的下落嗎?」見烈風致點頭後又道︰「其實他們一直沒有離開流離顛所,走的只是居住這裡的可憐流民。」   烈風致發出了疑問︰「可是晚輩剛才找了一會並沒有發現有人在啊。」   「諸葛諸葛收容了大批的流民,才會興建出這麼大一片的房子。這一大片房子有九成是那些流民居住的,他們大都逃跑了。而真正的九流九品堂人員是居住在更裡頭的住處,十分隱秘,所以施主才會沒有發現。」   「大師竟進去過?」烈風致表情有些訝異。   「是的。」八月雪道︰「我佛慈悲,弘法無邊,貧僧宣揚佛祖教義,三聖四流眾生皆願聆聽,所以貧僧才會進入其中。」   三聖四流的人會聽佛法?真的假的?烈風致感到有些意外。   「那大師認得七絕情天嗎?」   「施主問的是那一位七絕情天?」八月雪的答覆讓烈風致吃了一驚。   烈風致愣住了下意識問道︰「七絕情天究竟有幾個?」   「有二人,他們是一對兄弟,只是習慣相同的打扮,一般外人不容易得知。」   「大師是由何得知此事的?」烈風致這才發現八月雪似乎對死亡島的一切都很熟悉。   「貧僧長住此地宣揚佛法,自然會不經意地聽到一些事情。」   八月雪說的簡單,但這件事連天視地聽堂都不知道,怎可能在不經意之間聽見,烈風致越覺得八月雪不如想像中的簡單。   「大師怎麼選擇這裡作為修行之所?」   八月雪又稱了聲佛號道︰「入世修行不必執意須在何處,只要緣至即可。」   「晚輩又執著了。」烈風致苦笑了一下,佛家偈言還真是一項很好用的藉口,又問︰「那大師知道七絕情天和九幽暗流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八月雪隨即答道︰「七絕情天兄弟之父古少白,是九幽暗流多年好友交情極深。」   烈風致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八月雪總是毫無保留地答覆,最後烈風致又問道︰「那大師也知道禽獸的巢穴在那嗎?」   「知道。」八月雪大概地說明了鷹巢犬穴的地點,更順道把禽獸至尊的出身來歷說了一次。   原來鷹巢犬穴並不是禽獸至尊所建造,而是更早之前就存在一個世外桃源,裡頭有著不知幾個朝代前的古人留下來的洞府,包含了大批的金銀財寶和武功秘笈,秦狩的武功就是由前人遺留在那裡的秘笈修練而成的。   秦狩練成武功後出外闖蕩江湖,在北皇朝闖下極大的名氣後,又回到死亡島打天下,繼而組成惡名昭彰的禽獸旗馬賊。   烈風致這才明白洛u饈閉撲滲鈰H區區一人之力建立起那麼大的勢力,而且還能夠讓人無法尋找出他的下落。這時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難過,如果早一些時候和八月雪認識,或許雷振玄就不會因此而送命了。   心中歎了口氣烈風致道︰「大師,晚輩還有一些事情待辦,不便與前輩多談。就此告辭了。」   烈風致正要離去,八月雪又道︰「現在的死亡島業已分離崩析,所有的人都擔心害怕禽獸至尊的兇惡狠毒,但他的危險大家都知道。可是有許多危機並非表面上能見,希望施主多加小心。」   烈風致一時未能明白八月雪的意思點頭道︰「多謝大師提醒,晚輩自會小心。」   「阿彌陀佛,施主慢走。」   告別後,烈風致帶著些許愁緒迅速地離開了流離顛所,趕往地獄城要和駱雨田眾人會合。   八月雪目送烈風致離去後,別過頭朝著不遠處的樹林裡稽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你們可以出來了。」   幾條人影應聲自林子裡緩緩走出,出人意外的這些人居然是天龍門紫電、青雷、狂風、赤焰等四名天王,在他們身後還有將近三十名的龍王將。這些人似乎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奇怪的是烈風致不但沒有發現他們,而且這些天王也沒有圍捕他。   八月雪淡然道︰「還有一位呢?既然遠道而來,何不出來相見。」   一聲輕咳,四天王分成兩邊站開,『晝夜天王』魏明緩步由當中走出。   「聖師多年不見,魏明在此向聖師請安。」魏明微微向八月雪躬身行禮,道︰「方纔魏明見聖師與烈風致交談,不便打擾。但烈風致與天龍門有些恩怨在,不知聖師與他有什麼關係……」話並沒有說盡,但言下之意很清楚,如果沒有關係,烈風致是死定了。憑手上的實力,除去魏明不談,四名天王再加上三十名龍王將要解決烈風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沒有關係,他與貧僧只有二面之緣……」八月雪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淡淡地陳述一件事情。   「那意思是……」魏明嘴角拉起笑容道︰「天龍門可以任意處置他?」   「阿彌陀佛。魏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貧僧可否請求天龍門的諸位放過烈施主一馬。」八月雪說話的語氣平常的就像是在交代著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向來狂妄且不賣任何人帳的天龍門眾天王聽到這一番話,竟然不敢輕忽,所有人的臉色疑重,仔細地考慮起來,四天王交換了幾個眼色,最後把視線通通投在天王之首魏明的身上。   魏明沉吟片刻眼神閃過無數光芒,終於開口道︰「聖師的請求,天龍門自然不敢不從,但總要給在下眾人一個原因吧。」   「阿彌陀佛。」八月雪道︰「貧僧的請求,不能算是原因嗎?貧僧與他有緣所以想為他化解這一劫。」   這個原因讓天龍門眾天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答。魏明也是呆了一下,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功夫才回過神來,下定決心道︰「好!聖師,天龍門就衝著中宰聖師四個字,答應您的要求,烈風致的仇就此一筆勾消,但下次他若是再惹上本門,就莫怪魏明不給聖師面子了。」   「阿彌陀佛。」八月雪口宣佛號道︰「如此甚好,八月雪感激天龍門諸位施主恩德。」   「聖師,告辭了。」魏明抱拳一拜,接著手一揮天龍門眾人便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搘t一邊的駱雨田順利地潛入地獄城來到了莊院,裡頭早已經空無一物,禽獸的手下果然是職業的搶劫高手,什麼東西也都沒有留下。幸好地下的秘室並沒有被發現,裡頭存放的衣服食水仍是完全如初。   這座秘室是六聖聯在建立這座莊院時一同挖掘而成的,裡頭還有四條短地道通往鄰近宅第,其中一條連接至城南的一間荒廢屋子,這裡還有一條可以直通城外的秘道,而這些秘道都是由冷諸葛負責一手策劃的。   「三幫主我們回來了。」冷諸葛由秘道快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同為六聖的『飛鷹聖』孫碗及『通天聖』楊超。前者身形高瘦,皮膚黝黑,予人一種陰的感覺,身撼一對鷹爪飛撾;後者頂著個大光頭赤眉怒目,肩頭上扛著一柄方便鏟。他們二人帶著部份手下,在禽獸人馬攻來之前就已經化明為暗,躲了起來為的就是作為內應。   冷諸葛由懷裡取出一張地圖,攤平道︰「三幫主,這是地獄城的地圖,上頭標示的全都是禽獸駐兵及存放糧草兵器的地方。」地圖雖然簡易但仍可以輕鬆地辨識出各地點的所在位置,駐守的地點分散成幾十處,扼守住地獄咱uU個通道,亦可相互呼應,顯示佈置兵力的人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太好了,這張圖夠詳盡。」駱雨田雙眼透出神光道︰「今夜我要讓地獄咱u足偃o些禽獸的地獄。」         ∼第七十二章皇子靖安∼     地獄城南門丙字屯衛   「媽的!精神點,別給老子打瞌睡。」   一名頭紮紫巾的禽獸小頭目,一腳踢在依靠在柵欄旁打盹的手下屁股。   「昨天夜裡虎口關上頭才被人給夜襲了,你不怕這一睡就睡到十八層地獄啊。」   那名手下伸伸懶腰打個哈欠道︰「哎呀,頭子那是在城外,咱們可是在城裡頭啊,而且就算對手打來也要先經過七道關卡才能打到這裡來,放心啦頭子。」   「呃!」忽然一條搖搖晃晃的人影由暗處裡走出,一個文士打扮的三十歲男子,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扛著挺瀾銀槍,一步三搖地晃到他們面前,方纔的聲音就是他打的酒膈。   「那裡來的酒鬼。」那小頭目揮揮手嫌惡地道︰「快滾,快滾,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葉月伸出提著酒壺的手擺了擺道︰「大爺,別那麼沖,我可是專門來送你們的哩。」   「送我們什麼?」那頭目感到不對勁喝問著,同時作勢要拔出腰間的大刀。   「當然是送你們歸西。」葉月話才說完,肩上的銀狐槍閃動,那名頭目額頭登時出現一個血洞,仰天倒下。   「有……」那名打瞌睡的手下一見,所有瞌睡蟲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剛喊出一個字,銀狐槍同時沒入他的咽喉截斷他所有的話。   抽出了銀狐槍,屍體軟軟地躺倒在地上,這時待在房子裡的士兵才警覺有問題,幾個人跑出門口,忽然間一條幽幽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你是什麼人!」這些人紛紛拔出明晃晃的大刀指著突然出現的人影。   「來討債的……」同時間暴閃的金色寒光出現在夜色之下,這幾名禽獸手下,連著兵器化成了飛灑在天空的血雨。   緊接著一聲巨響,一名光頭大漢揮舞著方便鏟轟垮了整間房子,裡頭的士兵還來不及逃出便全數被壓在底下,幾個命大的掙扎地想要爬出瓦礫堆。   駱雨田揮了一下劍冷冷地道︰「不留活口。」   站在一旁的唐冥什麼話也沒說,飲冰刀電閃出鞘,再度回鞘之時眼前已無半個活人。   當夜,駱雨田只以七個人就連續衝擊分佈地獄城南側的數個駐兵要點。接下來一連五天,二十八個駐點,十三個糧倉,一千三百六十二名士兵無一活口,將近十萬石的糧草被焚。   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情,長毛犬秦獵卻一直找不出兇手是誰,唯一的發現便只有在地上以鮮血所寫下的幾個血淋淋大字──血債血償。   面對如鬼魂般偷襲城中駐點的敵人,未知的恐懼如瘟疫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座地獄城。   就在駱雨田放手大幹肆意地攻擊地獄城之時,慧殺則是照著烈風致的交代,一個人埋伏在城外,穿插進禽獸的運輸脈絡之中,開始執行他最擅長的劊子手工作。   如此激烈的攻擊,終於惹火了代父出征的秦獵,數以萬計的禽獸士兵封鎖城中所有通道,等數量的士兵亦開始進行逐屋搜查的行動,所有可疑著一律當場格殺。緩慢而確實的殺戮行動,一步步地縮減了駱雨田的行動範圍。   長毛犬秦獵親帶陰陽道宗六大神君,西山十鬼再加上四隻御犬,終於鎖定了目標,將眾人藏身的秘巢團團包圍,強行攻入秘巢之中才赫然發現駱雨田眾人早已經藉由秘道安全離開城中與烈風致、慧殺會合。   秦獵怒不可遏立即下令嚴守所有關口,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通過。   搵P風致回到地獄城外與慧殺會合,正好駱雨田也從秘道裡離開地獄城,眾便要立即返回軍營與其他人會合,原本是決定由來路離開,但烈風致最後卻選擇了看似最困難的虎口關突圍。   因為長毛犬秦狩為了圍捕駱雨田等人便將屯駐在虎口關的手下調回,狹道裡頭留下的只有少許的士兵,至於其他的絕大部份都是工匠。   所以烈風致眾人在突圍之時顯得份外的輕鬆,幾乎沒有遇到像樣點的阻攔,便順利地衝出了虎口關。   等到手持命令的手下援兵趕到之時,只見到沿途佈滿無數的屍體,才發現烈風致等人竟然趁著虎口關被破壞的工事尚未重建完成,又無高手把守的情形下,強行突圍而去。   怒火沖天的長毛犬秦獵得知此這個消息,更是生氣,立即點派了二千名手下騎馬尾隨追殺。   可是秦獵萬萬沒想到這二千名手下卻是有去無回,先是中了陷阱,接著又遭受到駱雨田安排的伏兵突襲,沒有一人能夠逃回地獄城。不過這也讓他提高了戒心,加快對虎口關防禦工事及兩旁山頭的警戒,避免再次讓烈風致偷襲成功。   搵P風致眾人回到營寨,就見到滿臉笑容的風火聖項備與橫天虹等人站在寨門口迎接,所有人的臉皆是充滿了開心的笑容,不過除了秋虞英之外。   因洛ub出發的那一天秋虞英說她也纏著要一起去,只是駱雨田連藉口也懶得給直接把人點昏,將她塞給其他的霸月門弟子,所以要她不板著臉也很困難。   項備高聲歡迎道︰「二位幫主計劃成功,眾人也安然地回來,真是太好了。項備早已經備好宴席,現在就等著諸位而已。」所有的人也跟一同歡呼。   烈風致二人連忙謙讓道︰「項聖也是辛苦了,這幾天項聖不也是忙著加強營寨的防禦。」   「那兒的話,我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大家快些進來吧,還有幾件消息要告訴諸位呢。」眾人隨著項備走進營中主帳。裡頭已經設妥宴席,眾人入座後,隨侍的下人立即擺上酒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趁著用飯之際,項備把這幾天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先是說明加強營寨那些地方的防禦。再說道︰「另外還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各位,北皇朝的大軍已經來到了虎口關附近,據說離這裡只有幾天的時間,而橫護衛也帶了一名負責傳遞詢問的信差。」   這時橫天虹帶了一名身材高瘦,臉色有點白皙,眉濃如刀,雙目星芒閃動,眼光十分銳利,長髮披肩的黑衣勁裝男子,很難猜出他的年齡,說他十八歲可是卻有沉卓老練的氣質,若說他有四十歲,可是外表怎麼看都不像。這人的武器也十分古怪居然在身上佩了八把刀,分別在胸口、左右腰側、背後各撼有一對,且每一對刀長短、外形都有所不同。   烈風致在這人尚未走入主帳,心裡便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在南龍國遇見刺客山莊刺客時是一樣的。   「竟是魔道赤地將軍!」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竟然是北皇朝名震朝野的六道高手之一──魔道赤地。   人的名、樹的影,魔道赤地名字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吃了一驚站了起來。   烈風致這才知道來人身份,同時心裡也在打量著魔道赤地的外表,高手!一名絕絕對對的高手,他武功可能與天道甘霖在伯仲之間。   魔道赤地走進主帳環目四望,視線先落在駱雨田臉上,再移至烈風致身上,略薄的嘴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原來是你的了悟表情。   烈風致愣了一下,自己曾經見過他嗎?   「諸位好,在下魔道赤地向各位問候。」魔道赤地拱手作個羅圈揖,語氣不卑不亢。   烈風致不自覺地把他拿來和天道甘霖相比,兩者同樣擁有威嚴尊重的氣勢,但甘霖會在人群之中受到愛戴,而赤地則是令人感到折服震攝不敢靠近。   「駱大人。」赤地大步行至駱雨田面前。   「將軍有何指示。」駱雨田連忙起身恭敬地回答。   「不敢當。」赤地淺笑道︰「赤地奉今上之命保護大皇子而來,現在也是大皇子身旁的一名小小傳令,將軍二字可會讓赤地感到汗顏。」   「將軍客氣。」駱雨田道︰「那請問大皇子有什麼指示?」   「大皇子只是感激駱大人的辛苦,特地差遣赤地來請駱大人前往會見,想當面表達慰勞之意。」   「那大皇子人在何處。」   赤地道︰「大皇子此刻人在大軍之中,而大軍目前仍在行進中,最遲四天就可以抵達虎口關。由這裡出發只須快馬一天便可。」   「好,那待下官準備片刻隨即與將軍出發。」說完又回頭道︰「小烈,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行嗎?」烈風致遲疑地道︰「我只是個平民百姓,怎麼能夠去見皇親國戚,而且大皇子也不會隨便就見人吧。」   「烈幫主。」赤地淡笑道︰「閣下大名皇子早有所耳聞,還有一天六聖聯的忠義愛國之士。皇子原本是要邀請諸位俠士一同前往,但擔心禽獸至尊帶兵來襲,只得打消念頭,不過大皇子還是希望諸位能推派代表赴會。」   冷諸葛與項備交換了幾句耳語後道︰「那六聖聯就請烈幫主全權代表吧。」   「好,那我們就立刻起程吧。」赤地話才剛說出口就馬上有人喊停。   「等一下!」秋虞英由帳外跑了進來,忙著道︰「我也要一起去。」   「這不太適合吧…」駱雨田露出了些微苦笑,腳步緩緩向前挪動幾步。   「那有什麼不合適的!」秋虞英反應也是極快,立即躲到她師兄的背後,不讓駱雨田有機會再把她點昏。   「這……」駱雨田考慮了片刻道︰「好,秋姑娘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說話的同時還向烈風致打了個暗號。   烈風致心情領會突然舉起手指向帳外道︰「那是什麼!」   所有人下意識地隨著烈風致的手指向外看去,就連秋虞英也不例外。駱雨田把握這一瞬間,身形一閃讓過朱進福,一縷指風射出正中秋虞英的黑甜穴。   但秋虞英居然沒有應指倒下,反而是有些得意地道︰「哼!又想暗算我,早就知道你這臭男人會再來這一招。」接著一拍身體響起一種如擊敗絮的沉沉悶響道︰「本姑娘早就防著你了,我裡頭穿了一件軟甲,別說是指風,差一點的刀劍都沒辦法刺得進去。」   「你那來的軟甲?」駱雨田可真是傻眼了。   「哎呀呀…真是對不住。」一旁的江子齡攤開手中折扇遮住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秋姑娘身上的軟甲是我送的,子齡和秋霸槍有些許交情,當日見秋侄女受傷便送了這一件軟甲給她防身用。沒想到……」看江子齡說話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根本是故意的。   駱雨田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可是擺脫不了秋虞英,大皇子的邀請還是非去不可。最後不得己說出這句讓自己非常痛苦的一句話︰「好吧!希望大皇子不會怪罪。」   「放心!他不會怪罪的。」秋虞英說出了這句話跳出壯碩的朱進福身後。   「呵呵……」一旁的魔道赤地看完了這場鬧劇後,發出了淡淡地笑聲道︰   「好,那諸位請吧,別讓大皇子等太久了。」   搘_皇九十八年八月十六日搣]   烈風致一行人騎了整整一天馬才終於看見靖安率領的大軍陣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陣式,以萬計的旗旌迎著風發出了嘩嘩聲響,連綿的營帳遮天蔽日,即便是遠方的天際也能看見營帳亮起的燈火。   「這個就是十五萬大軍的規模啊!」   縱然是見過大場面的烈風致、駱雨田也不禁發出如此的感歎,這種遮掩大地的豪壯氣魄,看了就使人蕩氣迴腸。   且軍營的佈置無懈可擊,在各個角落裡都設有高高的警戒瞭望台,一隊隊的士兵沿著包圍軍營的木柵四處遊走,捆在木柵欄上的火把將十幾丈遠周圍的空間避開,照得亮如白晝。   過了半晌駱雨田忽然道︰「赤地將軍這裡就是大皇子帶來的全部軍隊嗎?似乎沒有十五萬呀。」   魔道赤地看了他一眼道︰「駱大人眼力不錯,這裡僅只有十萬五千人,另外還有七萬五千戰士尚未抵達。」   駱雨田微訝道︰「十八萬大軍這可以原先預估的還要高上許多。」   「嗯,告訴你也無妨。」赤地道︰「百戰上君多調派了三萬戰士,包括他旗下最精銳的左右鬼旗助陣,而金甲城的神力少君齊無也為了感激大皇子掃平無天堂亂匪,所以額外增派一萬戰士。」   「原來如此…」這一番話烈風致聽完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但駱雨田心裡默默盤算,看來這位大皇子遠比內廷傳說的還要厲害,已經籠絡了百戰上君及神力少君這一系絕龍府的人馬,這二人不論廷內廷外都有極大的影響力,看來其他想爭奪皇儲的皇子,若沒找到更洛u酗O的後盾,這位子十之八九是肯定會落在衛靖安頭上。   「好了,出發吧。別讓大皇子等我們太久了。」魔道赤地一聲低喝拍馬率先衝出,其餘眾人隨即跟上。   「左護衛魔道赤地大人到!」一名主帳外站崗的士兵高喝唱名。   魔道赤地揮了下手便領著眾人大步走入主帳,迎接眾人的是一陣撲鼻的香氣。   主帳的中央正在烤著一隻山羊,四周還有擺放著各種水果。裡頭已有十多個人席地而坐,絕大多數的人都在高聲談論。   坐在中央主位的是一名年約二十七八歲青年,相貌溫文,但目光如炬,眼神睿智洞析,精明得像可以看穿人心,一身輕便的戎裝,有一股尊榮得令人折服震攝,令人不自覺會拜倒跪地臣服於他的非凡氣勢。   不須要別人的介紹,一眼就可以猜出這人的身份,定是天朝大皇子衛靖安。   除了衛靖安外,在座的亦有幾名不容小的人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劍眉鳳目,美艷嬌麗,臉潔白如黃玉唇紅目似火。深紫頭髮盤成髻插有金鳳玉釵,身穿淡紫鏤金衣裙。外披濃紫色輕紗長綾,舉手投足之間風華絕代。   烈風致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除了她的美麗外,另外還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陰山派弟子的味道。   駱雨田一行人走進來,衛靖安居然起身歡迎,大步離席迎向駱雨田,口裡還說著︰「雨田你終於來了,本皇子可等你等好久了。」隨即牽起他的手道︰「來,雨田跟我一起坐,我旁邊的位子就是要留給你的。」   衛靖安熱忱邀請,絲毫沒有半點做作,也沒有眼高過頂的架勢,讓駱雨田不禁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謙讓,不過還是抵不過衛靖安的熱忱硬是被拉到席位坐下。   拉走駱雨田,衛靖安便看到了他身後的烈風致,突然道︰「想必眼前這位必定是烈風致烈俠士棉,那更好,烈俠士也一起過來坐吧。」便馬上交代下人在駱雨田身旁加個席位。   「他們都有位置了,那我坐那裡?」秋虞英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眾人都嚇了一跳。   衛靖安這才發現,在駱雨田、烈風致二人的身後居然還有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女孩子……   「咦!是虞英你,你這麼會跑來這裡的?」衛靖安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我是跟著駱雨田一起來的。」秋虞英明顯和衛靖安有認識,而且關係非淺,回答問題十分直接。   「跟他一起來的?」   「沒錯,我喜歡這傢伙,所以才會千里迢迢跑來這裡。」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個秋虞英講話未免也太直接了吧,絲毫不會害羞,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射在駱雨田身上,讓他好不尷尬。   「虞英,你來這裡有沒有經過月姨的同意,死亡島可不比太原府有人隨時在照顧你啊。」   「放心,我有師兄們會罩我,不然得話還有駱雨田在啊。」秋虞英說的半點也不害臊,而且還是一付理所當然的模樣。   「哦!」衛靖安看了看秋虞英幾眼明知故問地道︰「那虞英你打算坐在那裡?」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坐在駱雨田旁邊啊。」   衛靖安又轉頭看了駱雨田一眼詢問道︰「雨田,可以嗎?」   駱雨田也不能拒絕,只能答道︰「大皇子有命,雨田怎敢不從。」衛靖安滿意地點點頭,又吩咐下人再加處席位,四人一同入席。   駱雨田這才想起一件事情,衛靖安的母親,淑妃宗憐香,娘家便是宗閥,她姐姐宗憐月嫁給一個江湖人士,那人便是霸槍神君秋嘯峰,所以秋虞英與衛靖安二人的關係算是表兄妹。   而宗憐月雖遠嫁太原府,但還是常常帶著女兒前往皇城探望妹妹,秋虞英和衛靖安就是這樣子從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相當好。   駱雨田幾乎想抱頭痛哭,這一下子要擺脫秋虞英更是一件加倍困難的工作了。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七十三章捫心自問∼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十八日原野的夜晚   烈風致獨自一人漫步在草原之上,此時星空萬里無雲,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之上,陣陣拂過的微風擺動著草兒掀起一波波綠浪點頭。在他的身後放眼望去是那一大片不見邊際的軍營,點起的火把其光芒幾乎要蓋過月亮。   「就是後天了……」再過兩天,衛靖安所率領的十萬大軍便會抵達虎口關。   抬頭望向地平線的那一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橫亙在前方的長龍,那便是不歸途山脈,不知道這一條不歸路究竟會有多少人一去不歸。   這幾天來衛靖安等人接連不斷地在開著作戰會議,駱雨田和烈風致一直在場旁聽,偶爾衛靖安及四位將軍也會回過頭來詢問二人的意見,而兩名魔道赤地、荒原及那位不知姓名的紫衣女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半句話。   會議的內容多半都圍繞在如何攻打虎口關上頭,不論是衛靖安又或是四位將軍,對於攻下這個難攻不落的虎口關,及消滅禽獸至尊似乎都是胸有成竹,充滿了信心。   若是單論要攻打虎口關,以衛靖安的兵力再加上先前駱雨田繪製的地圖來說,是有幾成的把握可以把它攻下來。現在已知的情報,把守虎口關的禽獸人馬數量約在三萬左右,兵書所言以三倍之兵力才可攻成,目前衛靖安的大軍已經超過這個數字,問題是虎口關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城啊!   而且禽獸至尊並不是僅僅依靠著虎口關而已,他還有足足七萬名手下還沒出現呀。   烈風致也曾為此發表疑問,不過衛靖安及四位將軍每個人都是胸有成竹模樣,回答道:「此事我們早有對應,烈俠士不用擔心,只要他們一出現就是他們這些禽獸的死期到了。」   雖然衛靖安充滿信心,但是七萬名馬賊朝著自己衝過來的畫面,那種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只要想想就會讓人頭皮發麻。   還有八月雪大師所說的那一番話……表面上所見的危機並不危險,看不見的才是最為可怕,若眼前所見的禽獸至尊並不是最大的威脅,那潛在的危機又會是誰?   這也讓烈風致聯想起許多可疑之處,首先便是南龍金剛鏢局及鐵門的運鏢隊來到了地獄城之後便失去了行蹤,這兩批人的動向令人憂心。接下來是消滅了藏龍道院還栽贓給自己的那批來歷不明的高手,雖然駱雨田曾派出探子追查,不過至今仍是半點消息也沒有。   其中尤其最讓烈風致在意的便是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雖沒有親眼看過那些野人,但根據目擊者所述說的,那些野人與曾在金甲城外襲擊自己的野人極有可能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這一切至今仍是一個不解的謎題,但不知從那而來的感覺,自己有一種預感,在不久的將來,所有的答案都將會在地獄城裡解開。   「烈公子好雅興,在此深夜一人獨自在月下散步,品嚐著大草原上的微風及草香,別有一番風雅啊,只是獨自一人是否寂寞了些。」一把陰柔悅耳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烈風致回頭一看,來者竟是那名美艷的紫衣女子。   一見來人烈風致心裡感到訝異,都這麼晚了,為什麼這個人還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與自己打招呼?更令人覺得吃驚的是這女子的功夫十分高明,竟然能夠接近到如此近的距離還沒讓自己發現。   「衛霞衣若有打擾之處請烈公子原諒。」衛霞衣說話的同時亦向烈風致躬身行禮。   烈風致連忙搖手擺頭地道:「衛姑娘別見外,怎會說打擾呢。烈風致剛想完一些事情,正悶得慌覺得一個人散心怪無聊的,想找個人說說話哩。」頓了頓續道:「是了,不知衛姑娘找在下有什麼事情。」   衛霞衣緩緩道:「來此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便是要先感謝烈公子救了敝派陰陽兩位派主之恩。」   烈風致一聽臉上湧起笑容道:「原來衛姑娘是陰山派的弟子,難怪烈風致在姑娘身上感到些許陰山派的味道。」   「我乃是玉棺一脈弟子。」   「哦……」烈風致點點頭心忖:陰山六脈中玉棺一脈代代只傳女性,且據說派中女性皆一反陰山派陰森森鬼氣逼人的外表,每一個都是風華絕代的大美女,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問烈公子。」衛霞衣道:「我是香瑩在奉天軍裡認識的好友,她知我要來死亡島便托我向麥和人問好,自麥和人離開金甲城後便失去了消息,一別數月也從沒有寄過任何一封的書信,香瑩心裡掛念,便請我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烈公子請問麥和人現今人在何處?」   「這……」烈風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光聽衛霞衣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對麥子完全沒有半點好感。這也難怪了,衛霞衣是香瑩在奉天軍認識的好友,那對他們之間的過往一定很清楚,   「不隱衛姑娘您說,二哥他人已經失蹤了。」接著便把麥和人消失的經過以及後來他寄來信的內容說了一遍。   「哼!」衛霞衣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這個無情的男人,半點也不把瑩兒放在心裡,瑩兒幹嘛為這種人難過傷心,真是不值得。」   烈風致在一旁也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苦笑兩聲。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衛霞衣說著由背後拿出了一個包袱遞給烈風致道:「這是兩位烈夫人托我一起帶來的東西,裡頭還有信。」   烈風致聞言急忙伸手接過包袱,打開一看,裡頭有兩套衣服、一件披風,和一封信。這件披風正是當時鐵門贈送給大哥,大哥又轉送給自己的蟒皮雲袍啊,當時這件披風被西門達砍破了無數缺口後來就一直收起來沒有再用,沒想到昭昭和落煙他們居然把它給補好了。   收好雲袍接著再打開信觀看,信的內容寫的儘是昭昭和落煙思念自己的心情傾訴著別離的痛楚。烈風致將信緊緊貼放在胸口,感覺到信封傳來一陣陣的溫暖,只感到眼眶濕潤,陣陣鼻酸的感覺湧上來。   衛霞衣忽然走上前幾步,衛霞衣的身材頗高,幾乎和烈風致差不多,走上前來眼睛正好與他平視,輕聲道:「烈公子,你有兩位如此深愛你的妻子在金甲城等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安然無恙地回到她們身旁,切務辜負她們的心意啊。」。   烈風致正覺得衛霞衣走的未免有些太接近了,還不知怎麼開口說話,衛霞衣忽然湊上前來在他的臉頰上親吻了一記。   烈風致頓時傻了眼,用手捂著臉頰瞪大眼睛看著衛霞衣,不知該作怎樣的反應。   「這也是兩位夫人托我交給你的。」衛霞衣含笑地說完這一句話後便轉身快步離去。   烈風致眼睜睜地看著衛霞衣消失在視線之外,又過了好一陣子,才呆呆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過了一會才回過頭道:「出來吧,我已經發現你們了。」話音剛落二條人影便從不遠處的草叢裡冒出。   來人快步走來,二人一高一矮,一壯一瘦,正是七星宿之二,「接引翼宿」陳路及「飛虎巨宿」晁虎。   二人齊聲道:「屬下陳路、晁虎參見幫主。」   「你們怎麼來了?」烈風致奇怪地問道:「不是要你們好好顧著營寨的嗎?監視那條山道嗎?怎麼跑了過來?」   陳路答道:「回幫主的話,這個全是那只酒色狐狸的意思,他說一幫之主怎麼可以沒有手下在一旁跟著,所以就把我們兩個趕了過來。」   「原來如此……」烈風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把你們趕回去也沒有用,反正人也都來了就留下來吧。」   陳路及晁虎齊聲答道:「多謝幫主。」接著烈風致便帶著二人返回營帳,請人多安排一個營帳讓二人休息。   就在二人要走進帳篷裡休息時,忽然聽見一聲暴喝,由不遠處傳來。   「他媽的,混帳東西!」   陳路及晁虎二人面面相覤,蓋因二人都聽出來這是駱雨田的聲音,前者納悶地道:「這不是三幫主的聲音嗎?我還是第一次聽他開口罵人耶。」   晁虎則是應道:「那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烈風致在後方摧促道:「快去休息吧,大哥沒有什麼事情,不用在意。」   「你又躲在我的帳篷裡!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可是……」晁虎還想說話,不過烈風致將二人推進了帳篷裡頭。   「下次在告訴你們,好生休息吧。」   「是……」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二十日虎口關前   天色明亮,萬里無雲,改變死亡島歷史人的一戰就在這一刻展開,敲響第一響鑼鼓的衛靖安率領十萬大軍在虎口關之前約莫二里遠之處擺開陣列。   十萬戰士浩大的軍勢,一下子填充了虎口關前方的空地,數千枝林立的各式旗幟迎著風發出嘩嘩巨響,金戈鐵馬氣勢驚人,太陽的光線投射在以萬計的兵器上頭發出一片海浪般璀璨的銀光。   「砰!砰!砰!」   數百面牛皮戰鼓同時敲擊,震天作響的鼓聲,讓人感覺到天地亦被鼓聲搖動。規律地戰鼓節奏一聲聲地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隨著鼓聲的加速,心跳跟著加快,戰士們的熱血也跟著沸騰,想要扯開喉嚨盡情吶喊───   「禽獸必敗!禽獸必敗!禽獸必敗!」   數萬人的熱血化成一股無形的力量衝擊著不歸途山,整座虎口關似乎都搖晃了起來,把守關口的敵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一個慌亂居然把失手把上弦的弓箭射出,十幾支疏稀的箭矢落在大軍前方。   烈風致站在人群之中,親身感受著大戰場的感覺,大戰的前夕,心裡頭就像是被一塊千斤巨石壓住了一樣,在這種震天的吶喊聲及激昂的戰鼓連他自己也會熱血翻騰不能自己,也想跟著喊上幾句,呼了口氣平息跳動的心臟。   站在他身後的陳路及晁虎也有相同的感受,更是高舉雙臂大聲地吶喊。   烈風致坐在馬上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禁感慨,兩軍交戰首重士氣,若換另一個情形,禽獸至尊與衛靖安這一場會戰是在平原上展開,打一場面對面的硬仗,那禽獸至尊是必敗無疑。   慷慨激昂的戰鼓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衛靖安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隨著旗手不停地將旗號打出,身後的大軍展開陣勢,不過並不是前進攻打虎口關而是分成數個集團操練,開始各種不一樣的原野衝殺演練。   「咦?幫主,不是要攻打虎口關嗎?怎麼練起兵來了?陳路你知道為什麼嗎?」晁虎發出了疑問,旁邊的人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兵書有雲,兩軍對壘士氣為上,兩方交戰攻心為上。」烈風致解釋道:「大皇子先行提振己方將兵士氣,接著在精神上給予禽獸施加壓力。」   「這樣子提升士氣就能夠打勝仗嗎?」晁虎又問了一句。   「可以。」回話的人換成了駱雨田:「在一般的戰場上,一方戰士士氣如虹,而另一方萎靡不振,這場仗就是一面倒的局面。不過,要攻打虎口關光只有士氣還不夠,還須要其他的因素,現在就得看大皇子要出什麼牌了。」   這時衛靖安又有了其他的動作,打出了手勢,原先震天鳴響的戰鼓逐轉為緩,接著旗號打出,近半數的部隊回頭進入營寨之中,現場只留下不到一半的戰士,頂多只有三萬之數。   雖然人數減少了許多,但仍是氣勢如虹,半點也沒有衰竭的跡象。就看見二三十名戰士一路小跑出隊列,跑向虎口關,排成一字長蛇陣,扯開嗓子就是一陣大罵。   這些人一張口就先將禽獸至尊十八代祖宗全問候了一遍,接下來更是極盡其所能地羞辱死亡島眾人。罵人足足一個時辰,這些人個個臉不紅氣不喘的,似乎只是小試身手,還沒盡全力的模樣。   烈風致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罵戰,感到十分有趣。   駱雨田則是道:「這個就叫作罵戰,是一種引誘敵人出洞的戰術,也能說是一種激將法。」   「這個會有效嗎?」晁虎搔搔頭問著。   「看下去就知道了。」   看似無意義的罵戰逐漸起了效果,修築在虎口關的第一道木牆的上方出現了以百計的紅色人影,就連兩邊山上也冒出了無數人影,這些禽獸的手下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被人這麼破口大罵,實在沉不住氣,便跑出來回罵,雙方人馬就這麼隔空喊話,對罵了起來。   烈風致感到十分有趣,低笑道:「沒想到打個仗還有這麼多招式和手續,作的傻事和說的廢話倒還真不少啊,呵呵呵。」一雙利眼巡視虎口關,並沒有看見較顯目的敵人又或認識的人。   駱雨田說道:「其實戰場上的兩軍對仗與武林中的高手互搏都是一樣的,講究的東西大同小異,不外乎氣勢的強弱、戰術、器械,就是招式精妙及武器裝備的精良與否。」   「大哥說的是。」   就在雙方的對罵達到了最頂端之時,這時忽然一名持長槍的騎士由己方戰列裡跑了出來,槍尖指著虎口關大喝道:「我乃天朝先鋒偏將──林明佑!禽獸至尊快快滾出來送死。」那些人嗓門的戰士先是覆誦了一次,接著後方的數萬天朝戰士跟著齊聲大喊出來送死。   「咿呀」一聲,虎口關的木寨大門打了開來,由裡頭奔出了一名騎士,身穿著一件灰色的勁裝,在他的左肩上裝飾著一個骷髏狗頭,周圍還有一圈鷹羽,這是禽獸手下最強的精英──鷹犬旗的標準打扮。   這名迎戰的敵人快馬來至陣前,一振手裡的斬馬刀沉聲喝道:「至尊麾下鷹犬旗葛銘厚,前來收你小命。」   「笑話,納命來吧!」   駱雨田忽然心有感觸道:「大皇子的的確確是一個行軍打仗之能手,並沒有一開始就強攻猛打,而是先將戰爭的步調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讓對手依循著自己的節奏起舞,一步步掉落預先設計好的陷阱。」   兩名武將各自報上姓名,隨即策馬交鋒,兩騎交錯而過,刀槍擦出無數火星,接著兩馬並排而行,在拖曳著砂塵裡,雙方馬拚馬勁,人斗人力。   「情況已經在大皇子的掌控之中。」烈風致亦是讚佩道:「禽獸一方派人迎接我方的挑戰,看來也逐漸接受大皇子的步調。」   「嘿!大哥。」烈風致接著又道:「大皇子本身武藝非凡,再加上打仗也有兩下子,又懂得籠絡人心,如果他口中的秘密武器,真讓他打下虎口關,攻佔地獄城,平定了死亡島……這功勞之大,皇儲之位非他莫屬啊!」   「三弟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駱雨田同意道:「待今上退位,能坐上那君臨天下的寶座之人,定是大皇子無疑。」   戰鼓喧天,士氣如虹。雙方武將的對決仍持續不斷地進行著,一個倒下,接著又有另一個出現,目前已經進行到第十五場。   「哦!好呀!」一陣歡呼聲由我方戰士中暴起,只見敵方的武將被己方派出的武將斬下馬背,同時馬蹄落下,血花四濺。   「八勝七敗……」駱雨田道:「雙方不分上下……看來目前兩方面都沒有派出高手來,都還處於熱身的階段,不知大皇子心裡有什麼主意。」   「大哥」烈風致興致勃勃地道:「我有點手癢想要上場玩兩手,行不行啊?」   「我想可能不行。」駱雨田解釋道:「先別說我們是客人,大皇子很難答應讓我們上場,而且如果須要高手的話,小烈你沒見到大皇子身後的兩名……哦,不對!現在是六名魔道,昨天夜裡又來了四位,分別是海誓、山盟、癡心、多情。依我猜想大皇子或許心裡另有計劃,絕非前些天說的那麼簡單。三弟,或許可以先行猜測大皇子的計畫,驗收一下你近來苦讀兵書的成果。」   「好呀!大哥的建議不錯……」烈風致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有破綻!」突來的一陣香風朝著馬上的駱雨田襲去。   「又是你……」駱雨田無奈地歎口氣,拉過馬頭躲過了背後的偷襲,同時左手一伸,揪住了來人的衣領,一手就把偷襲的人拎在半空中。   「喂!放我下來,駱雨田你把一個姑娘家吊在空中會不會太過份啊!」被駱雨田掛在半空中的秋虞英死命地想要從他的手裡掙脫。   「唉……」駱雨田又歎了口氣,估計這幾天歎氣的數量加起來大概佔了他這一生的總數量一半:「秋姑娘一個女孩子家,好像也不適合莽莽撞撞地撲向一位陌生人身上吧。」   「你可不是陌生人啊!」秋虞英一聽立即停止了掙扎,一手插腰一手指著駱雨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不久的將來也會是我的夫婿。」   一旁的烈風致可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拎著領子吊著在空中,說起話來還是這麼理直氣壯、中氣十足的,厲害厲害。   「我的天……」   忍不住捂臉呻吟的駱雨田突然想起以前第一次見到秋虞英之時,自己曾說過的話。不知以後會是那個倒楣鬼會娶到她,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句話居然會應驗到自個兒的身上,自己就是那個倒楣鬼呀!   若是秋虞英真決心要嫁給自己,以她那顯赫的身世,母親是宗閥元老愛女,又是未來皇儲的表妹,只要找頂頭上司衛元生出面提親說媒,就不是自己能夠簡單拒絕的。如果連天道第一大兄、夜衣大姐或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四位兄姐出面說媒,自己真能開得了口拒絕嗎?   而且要用什麼理由?捫心自問,自己好像連拒絕的理由也沒有啊!說實在自己並不討厭秋虞英這個女孩,反而有些欣賞她那不遜於男子的豪氣作風。   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想娶她?娶了她有說不盡的好處,而不娶的理由呢?唯一能稱得上理由的……好像只有一個。   我,駱雨田不喜歡被人勉強。         ∼第七十四章初戰虎口∼     「喂,駱雨田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吧。」秋虞英噘起嘴拍拍還拎著自己衣領的粗壯手臂道:「我可是奉了我皇兄的命令來找你的哦。」   「哦,對不起,一時忘了。不知大皇子有什麼事情找在下?」駱雨田鬆開手放下秋虞英,人也跟著躍下馬。   「反正你別管那麼多,跟我走就是了。」   駱雨田作出手勢道:「那就勞煩秋姑娘帶路。」   「哼!算你識相我們走。」秋虞英撥動一下秀髮,接著抓起駱雨田的手便大步離開。   駱雨田被秋虞英半推半拉地帶離開,中途還回頭交代烈風致道:「三弟,你要自己小心。」   「知道了,大哥。」烈風致揮揮手送走二人。   不久,就看見衛靖安的主陣帥旗緩緩地後退,進入營寨,其他將軍的旗幟也一個個跟著退入寨中,只有「討逆將軍」胡祖豪的旗幟仍在半空飄揚。   「烈少俠。」   烈風致聞言回頭看去,一位穿著白衣白甲戰袍的將軍來到他的身旁,這將軍體形剽悍,濃眉如墨虎目黑瞳,滿臉的落腮鬍正是跟隨大白子征討禽獸至尊的四位將軍之一「討逆將軍」胡祖豪是也。   「原來是胡將軍,烈風致見過將軍。」   「不用客氣。」胡祖豪對烈風致十分熱絡豪邁地道:「烈少俠可是近來轟動金甲城的風雲人物,年輕有為,武功又高,五嶽四異那幾個老傢伙對少俠可都是讚譽有佳哩,此次攻打死亡島還得須要烈少俠及駱大人幫忙啊。」   烈風致連忙謙讓道:「將軍言重了,晚輩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要攻下死亡島消滅禽獸大軍,最終還是需要依靠將軍的力量才是。」   「哈哈哈……」胡祖豪大笑道:「尚明堂說的一點也沒錯,烈少俠你真是一個很謙虛穩重的年輕人,不狂妄自大,亦不會飛揚浮躁。」   「那是尚前輩謬讚了。」烈風致不太習慣別人這麼稱讚自己,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是了,請問胡將軍,為何大皇子和其他將軍都回去營寨了。」   「皇子與其他將軍回寨是要軍議決定如何應付另外的敵人。」   「意外的敵人?」烈風致有些不明所以,看胡祖豪沒有說明的意思便問道:「那將軍怎麼沒有跟去?」   「我有我的任務。」胡祖豪指著虎口關道:「他們就是我的任務。」   「嘩──」突然一陣聲響,皇朝的戰士們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一個身穿黑色戰甲,滿頭紅髮的禽獸大將,二下子便把派上場的己方將領斬下馬背,他的首級被紅髮大漢硬生扭下拿在手上示眾。   紅髮大漢將首級拋向己方戰士的陣列之中,駭得眾人不自覺地往後退卻,就只有聽見他那冷酷冰涼的聲音刺入眾人的耳裡。   「下一個。」   「囂張的傢伙。」胡祖豪冷哼一聲,手一揮喝道:「諸將誰願出戰,為本將軍取下此賊人頭。」   一名手持齒翼月牙钂的將領立即撲到胡祖豪跟前,跪拜道:「未將顏舒願為將軍出戰。」   「好,准戰!」   「謝將軍,備馬!」顏舒的月牙钂柄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緊接著戰鼓震天乍起。   「喝───」顏舒威風凜凜地跨上座騎,排眾而出,如狂風席捲一般衝向紅髮大漢。   錚!兩馬交錯而過,顏舒只一擊便被紅髮大漢轟下馬背,他的月牙钂更是直接倒插在自己的頭上,瞬間紅白交雜的液花飛濺四方。   紅髮大漢持著手中黝黑無光的鐵棍,指向胡祖豪,冷冷地語氣又道:「下一個。」   胡祖豪怒目相向,接著沉聲喝道:「顏舒的死是因為他太大意了,下一個別再太輕敵了!」   「是!」隨即又是一名將領躍上馬疾行而去。   「哇!」   「下一個。」   「下一個……」   「下……」   一連派出了十二個將領皆被這名紅髮大漢所斬殺,皇朝這一方的戰士個個臉色如土,鼓手就連戰鼓也敲不下去,二萬多人聚在一起,卻是一片死寂活像是送葬的行列一樣。   「嘿!這個禽獸的手下功夫著實不差呀,你們知道他是誰嗎?」烈風致回頭低聲詢問陳路二人。   陳路低聲答道:「屬下沒有見過這人,但依長相外形猜測,此人應該是禽獸至尊座下十地御犬之一,赤髮犬麥迪。」   赤髮犬的鐵棍又再次地指向胡祖豪,他的眼裡充滿了自信與不屑地狂傲。   「下一個。」   「沒人敢上前迎戰了嗎?」胡祖豪回頭看了身後的手下一眼,冷哼道:「真是丟盡了本將軍的面子。算了,就由本將軍親自出馬。」說著一振手中的斬馬刀,就要拍馬上陣。   「將軍!」眾人正要阻止,烈風致忽然開口道。   「胡將軍,不若讓晚輩一試如何?」   胡祖豪沉吟片刻大喝道:「好!就一切拜託烈少俠,來人備酒!」   身旁的侍衛立時送上一杯酒,送至烈風致面前。   烈風致取過酒便一口氣仰首飲下祝賀勝利的暖酒,朗聲道:「就請胡將軍靜候晚輩捷報吧。」   「好!本將軍就等候烈少俠的佳音!」   「駕!」烈風致兩足夾緊,胯下的馬兒撒開四蹄裹著黃沙草屑沿著戰士們讓開的通路衝出人群之中。   赤髮犬麥迪看見這一次出來的對手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小伙子,而且還沒有穿上將領的裝束,只是隨便穿著一件很尋常的勁裝,連點護身用的盔甲也沒有,這種出初茅廬的小毛頭竟然還敢上戰場。   扯起嘴唇發出了陰冷的笑容:「原來堂堂地兩大強國之一北皇朝已經沒有人才了,居然連這種小鬼都要派上戰場。」   赤髮犬撥調座騎迎向烈風致,手中的黑鐵棍直指胡祖豪冷冷道:「下一個就是你了。」   胡祖豪亦是不落下風,右手指指烈風致,露出自信的笑容,表示他才是你的對手,要放話等擊敗他後再說吧。   「好!」赤髮犬鞭策馬匹疾馳而出,大喝道:「來者報上名來,以便讓你的名字記在我的戰績之中!」   烈風致聞言絲毫沒有動氣,只是微微一笑,稍控馬繩胯下的馬兒速度逐漸加快,右手輕輕按在背上的星魂劍之上:「在下拜侯了。」   「不知死活的小鬼,你就成為本大爺棍下第十三個亡魂吧!殺!」赤髮犬掄起重鐵棍,層層疊疊的棍影捲起一渦渦地狂風怒濤,如長江大河般洶洶不絕湧向烈風致,要一擊就讓眼前的敵人喪命墜馬。   烈風致一言不發,心情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境界,絲毫不把赤髮犬的言語放在心裡,厚實的手掌逐漸握緊星魂劍柄,胯下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充滿了自信,放開四蹄速度更是加快奔馳而去。   二百多步的距離眨眼即過,赤髮犬狂濤般地棍勢狠狠地罩向烈風致,同一時間,烈風致星魂劍出鞘,一片金色的光芒撤出。   赤髮犬麥迪在揮出他自認為這一生最完美的一招之時,才赫然發現眼前的年輕人並不是普通的人物,而是一個武功修為遠高過於自己的高手,但一切皆為時已晚。   星魂劍所發出的金色劍茫將赤髮犬的重鐵棍俐落地從中削斷,凌厲的劍鋒在下一瞬間劈入了他的胸口,透體而過的劍芒接著又曲行回掃過他的頸部。   一陣冰涼的寒意,湧上赤髮犬的心頭。   「你究竟是誰……我怎麼……會這麼地……大……意……」這是赤髮犬留在人世間最後的一句話,瞪大的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只留下滿腔的悔恨。   瞬間交會的兩人,很快地便拉開了距離,但除了胡祖豪及陳路、晁虎三人外,其他的人沒有一個能夠看出兩人交會之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烈風致調回馬頭高舉星魂劍朗聲喝道:「烈風致幸不辱命,已為將軍斬下赤髮犬的人頭!」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皆將視線放在赤髮犬的身上,就在這個時候,赤髮犬的身體分成三截重重地摔落馬下,斗大的人頭滾出好幾步外,停止在滿地的血泊之中,瞪大的雙眼充滿無窮的悔恨。   虎口關前一片寂靜,只有烈風致的話音迴盪在呼呼的風嘯聲之中。驀然,皇朝的將士掀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禽獸必敗!禽獸必敗!」高吭激昂的歡呼聲夾雜著先前的口號。   跟隨赤髮犬出來的五百名部屬,臉上俱是難以置信的恐懼,你眼望我眼不知如何是好。   「去!」胡祖豪一聲令下,一隊八百人的騎士分成兩邊左右包抄赤髮犬的殘部,這些殘兵敗將才驚覺情況不妙,連忙轉身逃逸想要突出包圍。   雙方五、六百人混戰成一團,逐漸往虎口關木寨逼去,山上的禽獸手下顧忌己方的同伴根本不敢肆意射箭落石,只能眼睜睜見看著敵人衝到關前。   「真是聰明啊。」烈風致不禁發出感歎,利用罵戰將敵人引出,實行單挑的對戰舞台,在斬殺對方將領後抓著敗退的敵人尾巴攻打木寨。   不過想要藉機一口氣攻下虎口關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的結果就是持續引出禽獸的手下擴大戰場,在最後攻打虎口關前盡可能地消滅敵人的兵力。   烈風致凝聚目力遠眺虎口關木寨,發現木寨上方人頭晃動,有人在大聲喝叱,有人四處奔走,可以猜得出來,是為了要救援同伴或堅守不出在爭吵。   這時由木寨的大門裡衝出一隊騎士,領頭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胄甲的金髮壯漢,手持一把長柄巨斧,威風凜凜。   烈風致一眼便盯在這人身上,猜想道這人該是與赤髮犬相同皆是禽獸座下貼身護衛四犬之一,由外表看來是「金毛犬」戈靈。   戈靈的身後跟著一列百多名同樣殺氣騰騰的手下,清一色的大刀在夕陽的餘光下炫出一片明黃光芒。   「太好了!敵人落入計劃之中。」烈風致心中暗中喝采,這時後方的胡祖豪再次發出了一道命令,另一隊騎士由戰列中央快速奔出。   烈風致一踢馬腹,會合剛剛衝出的騎兵組成一個尖錐陣型直往「金毛犬」戈靈迎去。   「殺──」金毛犬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嚎叫,含怒而來的戈靈,氣勢凶狠逼人,一馬當先裹著巨斧旋風,勢如破竹,戰斧所到之處,無人是一回之將。   區區百餘名騎兵竟形成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強烈的衝力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惡狠狠地刺入北皇將士的包圍網,像刀切豆腐一般的輕鬆剖開了重重人牆。但戈靈並沒有因為解救部份手下而就此罷休,反而一股作氣突破了另一邊的人牆朝著烈風致那支騎兵衝去。   「將士們!敵人就在眼前,為了天朝的將來,一個都不能讓他跑了!」烈風致星魂劍直指迎面而來的戈靈大聲喝道。   「喝呀──天朝萬歲!」身後的戰士發出如雷的聲響,所有人迅速將長槍平舉於胸前,一道道菱形的光華連結成一條銀色鎖煉。   雙方戰士的士氣都達到了最頂端,接下來要拚的就是兩方戰士真正的實力!   兩軍之戰,狹路相逢力大者勝,兩騎對擂,馬上交鋒藝高者勝!   烈風致、戈靈二人率先相迎,星魂劍對上重巨斧,劍氣卯上斧風,雙方虛空先行互拚一記,爆出一聲沉沉悶聲!接著兩人錯騎而過,劍影斧旋作第二次短兵相交。   鏘!又是一聲巨響,劍斧交錯擦出火星萬點。   烈風致仗者星魂劍鋒利無比,硬是將戈靈的重巨斧砍出一個缺口,去勢未止的劍身又在他的側腹留下一條深深的劍痕。   但戈靈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哼也不哼一聲,反倒是烈風致微微感到手腕一麻,百斤重斧加上馬兒的衝力,這一斧讓他接的有點吃力。烈風致心中暗忖:金毛犬戈靈的武功尤在赤髮犬麥迪之上,再加上八重天的獸魔訣和他身上的重甲護身,想要擊敗他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二人只交擊一回合,根本來不及作第二次攻擊,便衝入了對方身後的戰士裡,淹沒在人群之中。   緊接著兩方的戰士展開正面的衝擊,揮舞著大刀的敵人斬下我方戰士的腦袋,而另一名戰士的長槍則是刺穿了對手的胸膛,屍體翻落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流淌在飽受摧殘的綠地上。   以百計的屍體交互地疊在地上,後方的戰士毫不猶豫,越過己方同伴的身體迎向敵人,重覆一次先前的動作,無數的生命就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虎口關前的戰鬥已至白熱化局面,雙方都持續投入人力,戰場也逐漸擴大,兩邊先後投入的兵力加起來有近三千人之眾,整個局勢逐漸落入胡祖豪的掌控。   這時虎口關木寨突然出現一名滿頭銀髮束成馬尾的大漢,身穿著一件與赤、金雙犬相同的黝黑重甲,顯然也是十地御犬之一。   烈風致很快地便從重重人影中發現此人的存在,他那一雙冷冷的藍色瞳孔透著狠冽的殺氣,就算隔了這麼遙遠的距離還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白紋犬」詹民,禽獸至尊座下四衛犬之首,擁有九重天的獸魔訣修為,只在秦獵及已死的王戰之下,駱雨田曾數次告誡烈風致,九地御犬之中,除了秦獵外就屬這人最需特別小心。   烈風致耳裡聽見詹民大喝道:「戈靈!奉少主之命,令你回寨報到!」   這時候戰場上北皇朝的戰士已經佔了上風,將千餘名禽獸的手下分割成數個小塊,包圍起來,要消滅掉他們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只餘戈靈一人還擁有強大的戰鬥力,能駕著馬在己方的陣地裡橫衝直撞。   戈靈對詹民的話十分遵從,聽見他的話後,便立即回頭帶領著所剩不多的手下殺出重圍。   「怎麼能讓你逃走!」若讓戈靈逃回虎口關,這場戰就無法繼續打下去了。烈風致正要撥馬追趕,但已經有不少皇朝將士快了一步,追著戈靈的背後而去。嘴裡還大喝著:「無膽匪徒!戈靈往那逃,快,手足們把他留下來!」   烈風致見騎馬無法越過同伴追擊戈靈,便直接縱身離馬飛起,但忽然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直覺地望向虎口關,雖然看不清詹民的表情,卻能明顯地感覺出他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危險!」烈風致立知不妙止住前衝的身形落在地上大喝道:「別再追去了,對方有埋伏!」   週遭的皇朝戰士聽見了烈風致的喊叫,便紛紛拉停馬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著他,但絕大部份的人仍是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忽然嗚嗚的號角聲揚起,接著一聲「咚」的聲響,就在這時,天空失去了原本的顏色,眾人的耳朵裡突然灌滿了「咻咻」的破空密響。   上萬支箭矢劃破了天空的瞬間,就像是籠罩了一片灰濛濛的煙霧,由高處射出的箭飛過了一段頗長的距離,接著急轉而下,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擊打在己方戰士的陣營之中。   烈風致立即揮劍卷劍訣組成一層密密的劍屏抵擋,四周圍頓時響起箭矢穿破盔甲射入肉體的聲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他四周的草地上,插滿了禽獸旗的重木箭,密密麻麻地就像長出了另一片茅草。追擊戈靈的戰士們如被颱風掃過一般,無一人倖免。   哀號聲此起彼落,躺在面前的不光是敵人而已,還有將近一千五百多名的北皇朝戰士。烈風致怎麼也沒有想到「白紋犬」詹民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居然連自己的手下和同伴也一併射殺,好一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但更吃驚的是,在箭雨的肆虐後,除了烈風致外還有另一個人緩慢爬起,沒有被箭矢射死。   那人便是金毛犬戈靈,他的獸魔訣加上身上的重甲,尋常的箭雨根本奈何不了他,縱使是禽獸旗威名遠播的鐵弓重箭也傷不了戈靈皮毛。   站起後的戈靈,棄下手中的巨斧和死去的戰馬,繼續往虎口關奔去,但北皇的數萬名戰士卻沒有半個人敢繼續追去。   烈風致見戈靈就要逃走,牙一咬、心一橫道:「如果讓你逃了那這數千名皇朝戰士的鮮血不就要白流了!」身形急馳,猶如脫弦怒矢疾射而出。   「幫主不要!烈少俠!」一旁的戰士及陳路、晁虎二人想阻止業已來不及,包括陳晁二人在內有不少人想跟著一起追出,但烈風致突然回頭大喊。   「全部的人都不要追來,會變成靶子,戈靈交給我一個人就夠了。」   「那幫主您要小心。」陳路心念電轉。沒錯,便聽從烈風致的命令停下勢子也阻止其他人追下去。   烈風致飛龍九轉的心法摧至極點,迅速絕倫的身法如風馳電掣一般,以極快地速度接近金毛犬戈靈。   「戈靈,吃我一記金星!」烈風致大喝一聲,一顆金星脫手射出。   戈靈聞言一驚,急忙回頭一望便看見一顆人頭大的金星直射而來,戈靈不敢硬接往旁邊閃開,避開直擊。   轟隆一聲!一條沙柱暴起,捲起漫天砂塵。   烈風致加快速度掠出,突破砂塵眨眼間便逼近戈靈三丈之內,一式異劍訣「風木含悲」斬、風、音三訣合一,星魂劍劈出十數道金色劍罡,淒厲的劍氣破空而過,發出陣陣森涼哭嘯,嗚嗚的低鳴音令人心神難定。   「真煩人!」   戈靈被刺耳的嘯音惱的心煩意亂,殺性暴起!狂谷獸魔訣最高功力暴喝聲中,拳影四射,氣勢凌厲威猛!   拳勁、劍罡虛空相迎,在兩人之間爆起連串悶響,大氣排擠迸出一波波地無形氣蕩。   二人距離拉近,烈風致掌握主攻權,再使絕式「一吼卷烈風」星魂劍急旋拉出一條裹著無數金芒的旋風光柱,如蛟龍翻騰般的劍招盤回在他的身旁,戈靈頓覺身陷狂風暴雨之中,橫眼四周儘是數也數不清地烈烈光芒。   惡招臨頭,戈靈只求自保,一雙鐵拳鋼臂瘋狂舞動,抵擋無窮無盡的綿密劍式。   隨著劍尖起落,無數血珠跳起,化作朵朵鮮紅的液花灑落灰黃的大地之上。   經過潛修的烈風致,劍法的境界早已向前跨進一大步,不但領悟了駱雨田所傳授的五靈訣更將他加入了原本的武功裡頭。同樣的一式一吼卷烈風,威力更顯得驚人,早就不是原本的劍法所能比較。   失去巨斧的戈靈豁盡全力仍無法招架,節節敗退,身上及雙臂佈滿猙獰恐怖的傷口,皆是星魂劍所留下的戰績。   喝!烈風致忽而變招,一腿迴旋踢出。戈靈不及反應,正中腋下,金星真氣強湧而入,重創他的內腑。   嗚──戈靈連退數步,壓不住體內傷勢,跌倒在地上,一口鮮血狂吐而出。   烈風致正要衝上前取其性命之際,忽然又傳來一聲危險!抬頭一看,箭矢蔽日墜下。   趺坐在地上的戈靈,自忖難以憑功力硬擋箭雨,趁烈風致分神之際勉力爬起,拉過兩具倒在地上的屍體護在身上往後退去。         ∼第七十五章夜戰八方∼     帶傷逃命的戈靈背後拖著兩具已經變成箭豬的擋箭牌,冒著箭雨一邊跑向虎口關還一邊暗罵著:「可惡的詹民,如果老子這條命還回得去的話,一定跟你沒完!」   烈風致星魂劍組起重重劍屏抵擋綿密箭雨,眼角看見戈靈越跑越遠,心中亦是焦急萬分,靈機一動,左手迅速將背後的披風卸下,使出「重雲深鎖」一式,蟒皮雲袍護住上身,先以急旋的袍子卸擋箭雨,右手騰出空來使了一手巧勁將引劍訣貫入劍身,在眾人的訝異眼光下將星魂劍脫手射出。   戈靈突覺背心勁風撲來,扭頭一看,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只能以手中的屍體格擋,但星魂劍居然凌空頓了一下,隨著烈風致的指引,先是避開屍體接著改變去向直直地刺入了戈靈的腋下空檔。   「這是什麼怪劍!」戈靈悶哼一聲,幸虧兩人距離頗遠,加上又穿過重重箭雨的阻撓,星魂劍的力量減弱不少,僅僅刺入寸餘的深度,傷勢不算嚴重。   烈風致一顆高速金星從疾旋的袍影中射出,戈靈擲出手中的屍體阻截。   轟然聲響!捲起勁風沙塵,剛猛的金星真氣爆出驚人罡氣,落下的箭矢紛紛被震開。   血花碎肉瀰漫,一條黑影便在這時衝過血糜屏障,逼近戈靈。烈風致完全不顧箭雨的威脅,一心要致他於死地。   「烈雲蔽日!」烈風致拋出護身的雲袍,急旋如輪的雲袍發出震耳破風聲直直割向戈靈,緊接著雙手虛空互抱金星凝於掌心隨後擊出。   「可惡啊!」戈靈再度擲出另一具屍體,雲袍切開屍體偏了準頭,略過身旁,但他連鬆口氣的機會也沒有金星就逼近眼前。   「我命休矣──」戈靈雙手交叉擋住頭臉壓低身體,盡可能地保護身體要害,想要撐過這一擊。   出乎意料地,金星並未直接擊中戈靈的身體,而是擊中插他身上的星魂劍,怪異的是金星沒有產生驚人的爆炸力,卻無聲無息地沒入劍身之中。   「咦……哇!」戈靈正覺奇怪,為何金星真氣變成這個模樣,才想其中必有蹊蹺,突然一股強大的氣勁由劍鋒倏地爆發。   戈靈頓感側身一痛,一道金色的劍芒洞穿了他的身體,由另一頭射出,帶出了一蓬血花。   烈風致為解決金星容易閃躲的缺點而想出的方式,事先在對方的身體埋下潛勁,再利用金星真氣本身會相吸引的特點,這樣一來金星便會自行追蹤敵人。而這一招「天外飛星」與先前失敗的金星御劍一樣,都是使用這一特點所演變出的新招式。   戈靈措手不及,右手摀住狂湧的血洞,驚訝地望著烈風致,最後身體一陣搖晃,一代凶人當場斃命。   短短的一天之內,禽獸至尊座下惡名遠播的十地御犬,便在烈風致手中折去其二。   「星魂回來!」星魂劍受到烈風致的召喚,自行跳起飛回他的手裡。   北皇朝九十八年八月二十日傍晚   虎口關前的戰鬥暫時告一段落,雙方皆折損不少戰士,單以人數來說,禽獸至尊陣亡者一千四百三十六人,而北皇朝則是陣亡三千零七十八人,足足多出了對方一倍,其中有將近八成的戰士,都是喪命在禽獸旗那連自己同伴也一併射殺的殘酷手段之下。   雖然死傷遠超過對方,但皇朝的將士們士氣仍舊高昂,全拜烈風致連續斬殺兩名敵方大將所賜,烈風致因而一夕成名,不管走到那個地方所有的人皆是在談論烈風致如何一劍斬殺赤髮犬麥迪,又如何在箭矢漫空密佈的情形下,以金星擊斃金毛犬戈靈。   不知是烈風致一連擊殺兩名十地御犬的關係,還是禽獸一方又擔心落入了胡祖豪旨在消耗彼此兵力的戰術裡,一連好幾天皆是閉關不迎戰,對於皇朝將士的挑釁只用箭矢檑石應對,雙方陷入僵持的局面。   但是每天清晨開始,胡祖豪還是帶領著數萬戰士在虎口關前操練手下,接著在關前列陣立下戰書挑戰。   不過烈風致注意到一件事情,每次所帶出來的戰士,所打的旗號及部隊番號雖然都不相同,可是幾乎裡頭的成員都沒有改變,裡頭不少將領和士兵他都認得。而且每天晚上,總是有部隊掩旗熄鼓趁著夜色離開軍營,一連幾天下來,十萬大軍留下來的可能只剩下五到六萬人左右。   不知道大皇子衛靖安在玩什麼把戲,本想找駱雨田問問,可是自從那天他被秋虞英拖去見衛靖安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就連衛靖安本身及三名將軍也都不見蹤影。   四名將軍只有胡祖豪一人留下,可是也無法從他嘴裡打聽出什麼消息,總是以元帥自有主張一詞塘塞。   又過了十天,今天已經是九月初八了,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夜裡行兵的行動,烈風致大略估算了一下,整座營寨大概只剩下三萬多人。不過由外表上看來仍是維持著十萬大軍的模樣,沒有太大的差別。   而這三萬多人雖然打著各式旗幟,分屬四名將軍旗下,但仔細一看都是胡祖豪麾下的將士。   這分明就是請君入甕之計,看來這就是衛靖安用來對付禽獸至尊的計策了,目標應該是禽獸至尊那六、七萬名在曠野上神出鬼沒、飄忽無蹤的盜匪。   日落西山,今天的夕陽份外的艷紅,像是塗抹上一層鮮血似的,遠方的天際緩緩飄來一大片烏雲。   「看來今天會很有趣。」烈風致眺望天際的雲彩若有所思,接著再看向緊閉不出的虎口關,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可以感覺到裡頭的開始聚集了大批的人員,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而且有一股凌厲的視線射向自己,雖找不出此人確切位置但可以肯定他認得自己,是白紋犬詹民?還是黑奴犬古期?或者是長毛犬秦獵?   烈風致揮了揮手向這位不明人士打招呼,隨後便感覺射向自己的視線消失,或許是知難而退吧。   站在身後的陳路及晁虎二人看著烈風致一語不發,突然舉手揮舞覺得奇怪,前者問道:「幫主是否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嗯。」烈風致露出了淡淡地笑容道:「禽獸至尊就快有行動了,最有可能就是在今天晚上便有所行動。」   「真的!」二人一聽,精神立刻來了,晁虎磨拳擦掌地道:「悶了這麼多天,都快憋出病來了,這下子我可要好好地活動一下筋骨。」   陳路撞了晁虎一記道:「真是耍狠好鬥的莽虎一隻,禽獸平靜了這麼多天,一但行動可會是雷霆萬鈞的一擊,沒有那麼容易應付。」   「嗯,陳路說的沒錯。」烈風致叮嚀道:「你們可要小心點,我們可是人家撤下來釣魚用的魚餌,別人家把魚釣上來了,咱們這些當餌的也被魚給吃了。」接著又道:「不說了,我去找胡將軍告訴他這件事情。」說完便轉頭離去,丟下兩個仍在五里霧中尋不著頭緒的手下。   「幫主,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胡祖豪獨自一人在軍帳中聽著烈風致說出他的猜測,禁不住讚歎道:「沒想到還是瞞不過烈少俠。沒有錯,這是大皇子所設下的圈套,用意便是一網打盡禽獸至尊所有的爪牙。否則就算將秦狩解決,討平了地獄城,他手下的十萬名馬賊仍舊會繼續危害皇朝百姓。目前唯一要在意的便是禽獸至尊的手下何時會展開攻擊,這也是本將軍擔心的地方。」說完後還不忘叮嚀烈風致道:「是了,這件事情請烈少俠暫時不要向其他人宣佈,會影響士氣,也可能會被對方察覺。」   「烈風致定會嚴加保守秘密。」烈風致一拱手,接著又壓低聲音道:「將軍,晚輩有一提議想說不知是否可行,請將軍定奪。」   「好,烈少俠何妨一講。」   烈風致沒有直接開口反倒是拉開半掩的簾子道:「將軍您是否覺得,今天是個適合偷襲的日子?」   胡祖豪走到烈風致身旁一同望向帳外的景色同意道:「確實是一個絕佳的日子。烈少俠說的沒錯,看來就是今晚了。」二人相視一笑,頗有英雄相惜的味道。   「來人。」接著胡祖豪沉聲道:「傳令諸將,時候到了要他們作好準備,另外叫所有人早點休息,今晚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一名侍從領命後隨即快速離去。   烈風致等待胡祖豪發完命令後才道:「晚輩希望將軍能撥一批人給晚輩指揮,晚輩的計畫是這樣的。」接著便在他耳旁低聲細語幾句。   胡祖豪點頭道:「此計甚佳,我馬上撥一千戰士給你指揮,烈少俠務必小心,千萬別給禽獸的人發現了。」   「這包在我身上,請將軍放心,設置陷阱我可是專家。」   當夜,正如烈風致所預料相同,夜黑風高,大地一片漆黑。夜晚就如同一塊黑巾一樣,罩住所有的一切,圍繞在營寨周圍的數千支火把等若點點螢光,絲毫沒有半點作用。   整座營寨悄然無聲,不見任何風吹草動,就連幾個看守的哨兵也是柱著兵器靠在牆角打盹。   烈風致獨自一人坐在營區的一角,背靠著木柵仰望著既無星也無月的漆黑天空。   「呼……」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用著如此安靜的心情看著天空了,禽獸至尊、即將爆發的戰鬥好像都離自己很遙遠。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藏在懷裡的書信,昭昭、落煙都還安好吧,她的哭聲至今猶然在耳,帶淚的臉龐、含情脈脈的眸子……   還有楓瑟,一年了……原想回到皇朝時便去皇城接她,未料事情一件件接踵而來,她還好嗎,會不會責怪我?認為我是一個薄情的男人。   「嗯。」烈風致收回仰望的視線,原本詳和的表情瞬間轉為凝重,銳利的眼神直射在眼前漆黑的原野上,雖然還看不見任何風吹草動,但是他的感覺告訴他,敵人已經來到眼前。   「敵人來了,全軍作好準備。」烈風致傳音至身後奉命胡祖豪之令協助的副將,刻意壓低的命令飛快地傳遍整片營區。   烈風致極盡目力觀察,過了片刻,先是看見幾顆人頭冒出草甸,隨即一片黑壓壓地人影淹沒了草原的另一端,伏低的身形,萬頭蠕動。所有的敵人頭上皆清一色紮著白色的頭巾,用以分辨敵我,嘴巴還咬著一根木筷防止發出聲音。   好傢伙!標準的暗行部隊,這是一支擅於夜襲的奇兵,這也難怪,畢竟偷襲才是盜賊的本色。   「注意,敵人頭上綁有白巾。全員聽我號令行事,不得妄動。」烈風致下達了第二個命令,右手緩緩地按在劍柄之上。   「殺呀───」   一陣驚人的嗥叫劃破寂靜的夜空,聲浪一波波地朝營寨衝擊而來,緊接著無數條人影由黑暗之中,源源不絕地躍入了眼簾。   「數量真多呀──」在烈風致目力所及之處,全是馬賊湧湧的人頭,在火把的光照下,一張張猙獰的面孔看得是清清楚楚。   第一波成千的馬賊浩浩蕩蕩地衝殺了過來,最外圍的木柵拒馬,連緩慢敵人的步伐半點都不能便被踏成平地。突然──   「嗚!哇呀!」   最前沿的敵人發出連串的慘叫,沖的最快的馬賊連心理的準備也沒有便摔落預先掘好的陷坑之中,數百名跌下的馬賊立時成了人肉串。   「由兩旁繞過去!」一名帶隊的頭目馬上指揮手下要從陷坑的兩旁繞過去,不過烈風致可是設置陷阱的行家,由千多個陷坑組成的巨字型的陷陣讓這些想要迂迴前進的馬賊同樣逃不過陷阱之災。   「放箭!」一聲命下,箭矢齊射!漆黑的夜空看不見弓矢,只有耳裡充滿咻咻的破空密響。   散落而下的箭矢,令這些沒有攜帶護身盾牌的馬賊,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如同秋後收割的麥穗,齊唰唰地倒下一片,對方的第一波夜襲行動,立時遭到了瓦解。   「上箭,最大射程,再放!」第二波的箭雨隨著烈風致的命令,再次落到已經呈現混亂狀態的敵人陣中,製造出更多的鮮血。   「戰士們!消滅這些畜牲!」烈風致劍尖直指前方,衝向敵人,他的身後跟著持鳳尾劍的陳路及狼牙棒的晁虎雙星宿,還有五百名剽悍的騎兵。   「殺!」胯下的戰馬爆起驚人的嘶鳴,衝入了敵人的陣式之中,五百騎兵行錐形陣穿過陷坑陣直插敵人中心,沉悶的撞擊聲像抄豆子一樣密集地在馬賊陣中響起。   藉著戰馬驚人的衝擊力,星魂劍平掠而過,一條條的生命便消失在染血無數的劍鋒之下。一名馬賊頭目勉強舉起刀子想要抵擋,但劍鋒毫無阻礙地粉碎他的抵抗,這頭目眼中閃過驚駭的目光同時,也加入了死者的行列,屍體帶著一條血線倒進身後的人群之中。   眨眼之間,以千計的馬賊便消失在馬蹄之下,被驚嚇住的其他馬賊士氣大喪,潰不成軍紛紛大叫著往後逃去,原本的夜行之陣蕩然無存。   「殺呀!一個不留!」烈風致揮舞著星魂劍,大聲地嘶喝著,鼓舞著己方的戰士,五百騎兵以驚人的速度突進完全潰散的禽獸部隊,在馬蹄無情地踐踏下,草原上響徹淒厲的悲嚎。   但人腿怎可能跑過馬腳,烈風致領軍從正中央穿過敵陣,又回過頭返身殺入,如此往複數次,六千名夜襲的馬賊只剩餘不到一千人四散逃亡。   「幫主這次可是輕鬆解決。」一旁的晁虎滿身是血地扛著狼牙棒說道。   烈風致停下馬腳,觀看手下的騎士四處截殺著逃亡的馬賊,心裡卻湧起怎麼會如此輕鬆的念頭。念頭方起一聲驚呼聲便急速傳來。   「幫主你看!」陳路指著遠在數里外的西大寨。這時的西寨竄起數個火頭,隨即火苗化作吞噬一切的惡獸,侵蝕著兵力較弱的西寨。   這些馬賊可還真是偷襲的大行家呀!居然連夜襲敵營都要用上雙重偷襲。   「副將集結兵力,立即援助西寨!陳路、晁虎你們跟我來!」烈風致丟下這句話後加快速度奔向西寨而去。而胡祖豪的中軍主寨,雖也是處處火把,但卻仍是遲遲不見有援軍出現,雖感到懷疑,但沒有時間讓人仔細思索。   待烈風致趕至西寨之時,幾乎有三分之一的營寨陷入了火海。馬賊的第二重偷襲,來得更凶更猛,數量也更加的多。映入眼簾的是那馬賊手上火把所織出的火海汪洋,數目至少在二萬以上,其中更不乏精英好手。   馬賊的這批好手趁著所有人注意力被東寨的戰鬥吸引過去之際,迅速地潛入西寨,掃除了看守的衛兵,更標出陷阱的所在讓大部份的同伴能夠順利通過。接著由一支數量在兩千左右的馬賊騎兵繞著營寨外圍,朝裡頭傾瀉火箭,漫延的火勢多半是由這支賊騎所造成。   最後才是馬賊的一萬主力軍由打開的寨門攻入,西寨的淪陷僅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眾人別慌,烈風致來了!」   烈風致領著數百名戰士,如一道旋風般浴血殺至,星魂劍所指之處,無人是一劍之敵,在寨門口組成一道薄弱防線的戰士頓覺壓力大減。   「是烈少俠!」守門的將士一見來者是烈風致,士氣立時大漲,經過虎口關一役,烈風致在北皇朝將士的心目中早就建立了一個戰無不勝的無敵戰神姿態,他的出現讓士氣已然崩潰的戰士重新振奮起來。   所有的戰士瘋狂地喊著烈風致的名字,彷彿就像叫喚著他的名字便可以得到無比的力量與自信。   「烈少俠請告訴我們該怎麼辦?」一名滿臉灰燼的統領驚慌地問著烈風致,臉上充滿期待和盼望。   「等會將軍便會帶領大軍過來援助!只要撐一下就行了。」烈風致打量四周,寨門附近的營帳幾乎都陷入了火海,不過這反而有利於自己人少的這一方,只憑藉著火海作掩護,緊守住寨門這一條通道就行了。   「你快去將所有的塞門刀車推來,我們在這裡設下防線,堵住敵人的進路!」這名統領立即應是帶著一隊戰士返身奔向軍械庫房。   方纔雖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戰鬥,但那對烈風致而言僅等若於一場熱身活動,此時的他正達到熱血沸騰的頂峰狀態,只要有他在這條路絕對不會有任何活人可以通過。   「全部滾開!」烈風致一式縱橫天下,兩丈長的金色光芒在虛空劃出一個十字。   首當其衝的十多個馬賊,生命瞬間被星魂劍抹殺,飛起的上半身摔落在地上,鮮血才像湧泉似地暴噴而出,濺落在地上的沙沙響音,就如同地府死神敲醒的喪鐘一般,在「血風狂劍」的眼前,人命像紙一樣薄弱。   烈風致重拾往日狠辣的作風,接連發出數顆火紅色的金星,充滿火焰的金星肆虐在狹窄的通道上,每一記金星皆帶走了複數的生命,無數個人型火球扭曲著在地上打滾,刺鼻的惡臭瞬間漫延開來。   火焰金星打亂了馬賊的步調,烈風致抓緊機會,領著陳路及晁虎殺入了敵人的陣央。   每一劍揮出便帶走數條生命,一步殺十人正是如今的寫照。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整條通道便被無數具屍體所覆蓋,鮮血自堆壓成的小山泊泊淌下,彙集成一條更大的河流。   「烈少俠我們來了!」方才離去的那名統領帶著手下趕了回來,在他的身後還推著數十輛塞門刀車及巷戰虎車。   烈風致眾人見狀立即飛速退開,爭取有限的時間恢復氣力,而露出的空檔便由刀車及虎車填補。   塞門刀車是一種木製的兩輪車,前方豎有一面木牆,高九尺寬約兩丈,用處是在於城寨被攻破時所使用的防禦武器,至少要兩個人以上才行順利推動,為了有效阻止敵人,車的前面配置了數十排刀刃狀的鋒刃。而虎車則是獨輪車,外形相似一隻老虎,用以威赫敵人,同樣也是在前頭佈置十數根長短槍攻擊敵人,虎車較為輕便只須一人便可推行。   數十名戰士推著刀車、虎車瘋狂地由另一頭衝來,不少馬賊被刀車撞的皮開肉碎,殘體斷肢也不在少數,更有許多人被虎車上的長槍刺穿身體,千多名皇朝戰士就憑藉著地形及兩車的掩護,在這條通道上展開另一場混戰。   烈風致身先士卒,竭力將戰場局限在這一條狹窄的道路上,不讓他繼續擴大。         ∼第七十六章佛朗機炮∼     烈風致站在高處,這才發現不只是東西兩寨被攻擊,就連南寨和中央本寨也都同時受到大批馬賊的攻擊,除了面對虎口關的北寨外,其他三面皆陷入了戰火的波及,四成的營寨陷入火海。   「總攻擊呀!」沒想到禽獸至尊這一次的攻擊可說是投入了全部的實力,敵人的數量至少在五萬人以上。   雖然胡祖豪事先早有準備,但手裡的兵力不足以完全守護所有的軍寨,所以才會讓馬賊這麼容易得手,不過這也讓禽獸一方人馬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夜襲得逞,北皇朝大半的兵力逃命不及,葬身在火海之中。   戰況激烈,西寨所佈置的兵力原本就不多,就算烈風致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勇,也難以抵擋如大浪般濤濤不絕湧來的敵人。   這一時一名傳令官靠近烈風致的身旁匆忙道:「烈少俠,將軍傳令要你即刻轉進至本寨。」   要退走?敵人攻勢如此兇猛,想走那有如此簡單。烈風致臉色沉重但知道胡祖豪的命令必有原因,仍是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多謝傳令官的通知。」   這時一隊馬賊推翻一輛刀車,數十名敵人由缺口蜂擁而入。   「此路不通!」烈風致躍上一輛塞門刀車的上頭,順手將兩名敵人斬翻,屍體灑著鮮血滾落車下,回頭大喝道:「戰士們,先堵住刀車的缺口,將剩下的車子全排成一列阻擋敵人,澆油放火!晁虎把這些人擋回去。」   「殺殺殺!」晁虎揮舞著被他打彎的狼牙棒衝向敵人,將沖最快的幾名馬賊砸的腦袋開花,接著雙手大張截住敵人,硬是把他們推的東倒西歪滾出缺口,這一身蠻力絲毫不下大光頭夏鼎天。   後方的戰士連忙趁著這機會推來兩輛虎車將刀車的缺口補上,接著澆上油點燃火,瞬間一條火龍便橫亙在中央。   烈風致一式風絮綿綿掃翻晁虎身旁的敵人,撲上前去扯住他的臂膀道:「晁虎跟我來,這裡已經守不住了。」語罷,拉著人縱身躍過火龍。   「我們與將軍會合!副將由你和陳路帶領突圍,我來斷後。」烈風致放開晁虎,一邊大喊一邊指揮所有將士退回本寨。   烈風致壓著陣尾由另一方向撤出西大寨,這時整座西寨幾乎都陷入火海。看著虎口關,不禁心裡暗歎:自己還是不夠成熟,思慮也不夠周全。雖然猜到今天禽獸會有夜襲的行動,但還是猜錯了,敵人的偷襲未必會由大門出來。   望著點著火把亮如白晝的虎口關,卻仍是寨門緊閉,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原先的猜測是虎口關裡的馬賊會和其他來夜襲的馬賊內外夾攻,所以便趁夜幕低垂之際,以夜伏耕戈(一種用繃繩連接的機弩,踏到繃繩機弩便會發射箭矢)、絆馬索、火油等物擺設出一片連鎖陷阱,更在那邊埋伏了兩百戰士,沒想到最終還是派不上用場。   嗚──悠揚的號角聲傳來,火光的照耀下,兩千馬賊射光了箭囊裡的箭,繞過焚燒的西寨追擊而來,而其他的馬賊也逐漸地將攻擊的重心轉向中央主寨及北寨。   烈風致見騎兵追來,心呼:「這下子不妙了!慌忙撤退的步兵被騎兵衝擊,下場只有慘不忍睹四字形容,幾個時辰前自己才用五百騎實行了一次,那時還是以少擊多,現在敵人的數量可是比己方還多呀,這一衝還有幾個人能活。」   烈風致摧促著眾人撤退,反手凝出四顆金星,連環三式千星傾瀉轟出,蝗起的金星狂瀉而去,最前沿的馬賊如同被颱風刮過的稻田,無數的身影翻跌下馬,部分的人當場斃命,沒死的連站起來的機會也沒有,就被捲入後方的洪流。   一連三波的千星過後烈風致再接再勵,星魂劍高舉四顆金星再出,迴旋在身旁,接著化作四道金色的劍芒。   「金星御劍──四劍飲羽。」在星魂劍的指引下,四道劍芒各自循著不同的軌跡射向敵人。劍芒速度迅速絕倫,且鋒利無比,金色的光芒在衝入洪流時,就像投石入水般,激起幾朵鮮紅的水花。   金星御劍的殺傷力極其驚人,四條曲行不定的金虹在馬賊的衝鋒陣裡造成了大量的傷亡,被洞穿的屍體扯著馬繩滾向一旁,撞倒了身旁的同伴,打亂了衝陣的速度。   雖掙取到一點時間,烈風致卻也感到一陣虛弱感湧上身來,不論千星傾瀉又或是金星御劍都是極消耗內力的招數,不適合連續使用。   烈風致不敢多作逗留,尾隨撤退的戰士進入主寨的大門,這時重重的人影出現在搖晃的火光之中,另一支敵人騎兵咆哮著如雷的蹄聲狂奔而至。   幾名士兵才想把門推上,但幾根迎面擲來的投槍立時將門旁的士兵釘成肉串。大門還沒關起來便被狠狠地撞開,接著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馬賊呼嘯著衝入了主寨之中。   烈風致才想回頭阻止馬賊攻入,忽然聽見胡祖豪的喝聲:「所有的人讓開!」   回頭一看,眾戰士們紛紛朝兩旁讓開,空出來的地方林立著數百具櫃馬木槍,而在木槍陣的後方則是五十具架設在推車之上的火炮。烈風致知道這些火炮,這就是衛靖安所說的秘密武器,大哥也曾為自己對這些火器作詳細的解釋。   這些火器名為佛朗機炮,炮身長約八尺粗約一人合抱,分成母炮和子炮兩種,炮身以精鐵打造,子炮裡填滿火藥和彈丸,只要點火就可以擊發,每一門母炮旁都配有九門子炮,打完一門子炮就可以馬上更換另一門,發射時的間隔十分地短,比起以往的同類型火器,甚至是襄陽炮之類的投石車都還來得快上許多,不但是攻城利器,就連對人也極為有效。   看見胡祖豪搬出這種威力強大的火器,烈風致亦不敢久留連忙往一旁撤去。   「發炮!」   轟隆巨響!   第一波二十具火炮同時擊發,一陣強烈的震盪傳開,白色的煙霧,刺鼻的硝煙漫延開來,烈風致全身上下的神經彷彿都在震動,感覺就像是天搖地動一般。   佛朗機炮所發射的不是一般的實心炮彈,而是專門用來針對兵士的霰彈,一門子炮裡可填裝上一百顆指甲大小的鐵彈丸,平射時的有效射程可達到六、七百步之遠,比起一般的弓箭還要強上許多。   最前沿的馬賊像是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頓了一下,人馬的身上同時爆出無數條血線,沖最前的馬賊一下低矮出陣列,仰倒在黃土之上,後方的同伴沒有遲疑直接踏過他們的屍體……   待第二波的火炮擊發後,便進入了箭矢的射程,馬賊開始施展著名的騎射之術,綿密不絕的箭雨傾瀉在火炮營的陣地裡頭。   咻咻的破空聲響起,對這種聲音烈風致十分熟悉,立即以雲袍護身,緊接著密集的咄咄聲暴起,眨眼間地上、帳蓬上便插滿了箭矢,在身旁的幾名士兵成了刺蝟,緩緩地倒下。   殺戮啊!人命的煉獄。渡過無數次生死戰役的烈風致仍是無法漠然對待,沙場的血腥讓他難以忍受,卻又能挑起身體深處的熱血,眼前的每一個畫面都扯動著他的心靈,複雜又難以明瞭。   白駒過隙的剎那,以千計的人類就這麼在他眼前失去了生命,生命如草芥……   第三波的火炮在此刻響起,打斷了烈風致的想法,五十具佛朗機炮連串發射,這一次的攻擊不但有對人的霰彈,更夾雜著威力駭人的實心彈丸。對烈風致而言就好像看見五十個自己同時發射千星傾瀉和金星一樣。   一條條的沙柱在馬賊的洪流中暴起,淒厲的戰馬嘶鳴此起彼伏,屍體如山般堆積在拒馬陣的前面。   猛烈的炮火憾動了馬賊內心,擊垮了他們的攻勢,摧毀了他們的凶性。   「敵人陣腳已亂,兒郎們反攻的機會到了!」胡祖豪振劍長嘯,就在這時埋伏在營帳裡的數千名長槍戰士撲了出來,由兩旁展開攻擊,夾攻已經混亂的馬賊。   銳不可當的長槍戰士坎入了馬賊的洪流之中,硬是將他的衝擊力完全阻斷。失去了速度的騎兵根本不是對手,一個個被挑落馬下。此刻戰局產生變化,越來越多的戰士投入戰場,攻入主寨的馬賊片刻之間便被切成數個部份。   「火炮營轉進,對抗攻寨的敵人!」胡祖豪見這邊的情況已定,連忙將火炮分配至戰況危及的主寨周圍,應付外頭正窮攻猛打的馬賊。   馬賊另一支部隊在突破了重重陷阱踏碎了靠近虎口關的北寨,並且將它焚燬,才發現這是一座空寨,醒覺是中了削兵之計,回過頭來加人了攻打主寨的陣容,但胡祖豪業已仗著佛朗機炮的威力,穩穩地站住了陣腳,並且消滅了大批的敵人,雙方原本相差懸殊的數量已經拉至一個相近的平衡點。   血鬥持續進行下去,戰局在這時已經進入了僵持……   揮劍,一名馬賊仰天栽倒在地上,噴出的血泉濺灑在烈風致的身上,沒有時間擦拭,便又回身揮劍劈翻了另一名敵人。   守在寨門的烈風致根本無法將門關上,數以千計的屍體堆疊成一座座的小山。黑夜裡的混亂戰鬥根本無法分辨出敵人或是友人,不能使用殺傷力較高的絕招,只有依靠本能地揮舞兵器,將攻來的敵人一一送入地獄。藍色的勁裝上塗滿了紅色,衣服吸飽了鮮血,其餘地便順著衣線流淌至下擺,接著又飛躍地跳下烏黑的泥地,匯流成一條小河。   沒有秩序的戰鬥經過了兩個多時辰,過了寅時大半,東方逐漸露出魚肚白,突然發現在東邊的山坡上出現了另一支數量在萬人以上的騎兵,飄揚的紫字旗迎著風發出了嘩嘩聲響。   烈風致看不出是屬於誰的旗幟,而胡祖豪則是發出了高興的聲音道:「太好了!援軍來了。」眾將士一聽立即發出了歡呼。   眾馬賊這才驚覺自己中了北皇朝的計策,掉入了衛靖安預先布下的陷阱之中。頓時陣腳大亂,有人逃跑,有人聚在一塊,也有人仍是繼續猛攻主寨。   極目遠望,背著光可以看見最前列的長槍鐵騎沿著山地下拉出一條整齊、幾近筆直的衝擊戰列。身穿褐色騎兵重甲的戰士們手中所持的一丈八長的馬槊,微微傾斜出戰陣,倒出一片銀色的荊棘叢林。   戰列的前方是一名身穿紫衣盔甲的將軍,蒙著顏面的他頭盔是一頂兇惡猙獰的鬼面具,紫衣將軍高舉佩劍大聲地說著話,鼓舞著己方將士的士氣。馬賊也收攏部隊迎擊,各式各樣的長短兵器,組成一道歪歪斜斜的防線,托依在破損處處的拒馬陣及幾十輛臨時推來的半毀車子後方。   一名馬賊的首領指揮手下的行動,不斷地發出各種命令:「持長兵器的往前!盡量靠攏,弓箭手在後方,騎馬的在左邊集合。快!快呀!」   守在虎口關的白紋犬詹民似乎也察覺情況不妙,想要派人增援,但領頭的第一批騎兵衝出時,便遭受到弩箭的攻擊,隨後的持盾步兵上前,一道火牆卻又將前進的道路完全封閉,烈風致安排的陷阱在這時發出了效用。   此時,徐風吹動,東方的山坡射出第一道曙光。同時,這一支紫旗軍發動出人造的雷鳴,由天際黑壓壓地衝殺上來。   北皇九十八年九月九日,虎口關前北皇朝一禽獸至尊的戰役,由百戰上君麾下左鬼騎的發動,進入了最高潮。   「放箭!」   蝗起的箭矢破空聲,兩軍上空的天際頓時罩上一片灰濛,轉接箭矢轉向疾撲而下,沒入了褐色的海洋。   無數的身體低矮出戰列,翻滾著倒在烏黑的大地之上,後方的同伴像是沒有看見,戰馬便直接踏過他們的身體。   連綿的箭雨阻擋不了左鬼騎的衝擊,反倒是混亂如波浪般在馬賊自己的陣營中掀起。   烈風致望著這支紫旗軍,絲豪感受不到他們的害怕及猶豫,似乎是帶著對死亡及鮮血的渴望,衝入了馬賊的戰陣,各種兵器穿透他們身體的同時,而他們手中的長槊也沒入了馬賊的陣營中。   一陣血霧立時揚起,雙方的屍體如山地堆積在兩軍的交戰處,戰馬的悲嘶,臨死前戰士的哀號,奏起戰場悲壯的旋律。   黑影,另一波騎兵的身影神乎其技地飛越過屍山,直接衝入了馬賊的陣列之中,沉悶的撞擊聲連串響起,一名跌落戰馬的左鬼騎爬了起來,拔出配刀斬斷身上的槍柄,滿身是血地撲入了更深處的陣營中。   馬賊們還沒來得及反應茫然地看著,他的配刀劈開了其中一人的胸膛,鮮血如湧泉般流出,這名左鬼騎兵,踏過地上的屍體又是一刀劈出。   鮮血激發了馬賊的反應,狂叫著,數把兵器由不同方向同時劈在這名左鬼騎兵的身上,血泉噴起散落在褐色的大地。   「殺呀!」蓄勢已久的胡祖豪等待的就是此刻,三千名刀斧手自敞開的主寨大門蜂擁而出,扯開了馬賊的包圍,在他的後方跟著的是十具裝載在兩輪車上的佛朗機炮。   「發炮!」   火炮的隆隆攻擊將已經鬆動的馬賊陣營徹底擊潰,無論那名首領再怎麼叱喝也無法收拾這殘局。   戰鬥的天平在這一刻完全傾向北皇朝一方,馬賊的陣營徹底潰散,大批的左鬼騎就像是收穫季收割稻田一般,大片地收割馬賊的腦袋。   這些馬賊唯一生路就是逃入虎口關,只要闖過不厚的火牆就能活命,但烈風致的第二重陷阱卻阻隔了他們最後的生路,一條火龍狂捲而去,另一波燎原火海在一瞬間席捲了近千條生命,其他殘存的馬賊見逃入虎口關無望,只能拚了命地往四方逃竄,身後跟的是左鬼騎索命的鐮刀。   但逃亡至中途,馬賊才發現早已經陷了北皇朝的重重包圍之中,不論從那個方向逃脫,都會遇見一支軍隊阻擋在前方,投降則是唯一的選擇。   持續一夜的虎口關前戰鬥終於結束,這一戰剿滅馬賊二萬七千多人,捕獲及投降的有一萬八千四百人,而北皇朝一方當場戰死的也超過一萬五千人,絕大部分都是作為誘餌的胡祖豪手下。   烈風致獨自一人緩緩走到戰場中央,焦黑的大地殘留著幾縷白煙冒起,四周圍數以萬計的屍體伏臥在眼前,褐色的大地開著無數個斑斕的血色花朵,林立地長槍箭矢,散落一地的兵器,訴說著方才發生的激烈慘鬥。   自己的一把火燒斷了這些人的退路,也葬送了他們的生命,但自己若不狠心,讓他們逃入了地獄城,那又會使得犧牲多少皇朝將士的生命才能打得下虎口關。   彎下腰伸手抓起一把染血的泥土,灑向天際,心中默默祈禱:「願安息在此的戰士,來世能夠投胎在一個永無戰亂的時代。」   「三弟,你沒事吧!」一陣高呼聲由身後傳來,烈風致回過頭一看,正是失蹤了將近大半個月的駱雨田。   「大哥,我沒事。」烈風致收拾心情微笑著迎向駱雨田,後者滿臉笑容地來到他的身旁。   「咦?三弟……」駱雨田看見烈風致的笑容帶著些許苦澀,立即明白是什麼事情,摟著他的肩頭道:「生死有命,別把這種事放在心上。戰場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出道這些年這點道理我想你也明白,看開一些,而且這些肆虐我們天朝邊境許久,燒殺擄掠,危害善良百姓的惡盜是死有餘辜。」   烈風致點點頭,駱雨田的關心他感激在心道:「我知道,只是這麼多條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怎麼我都無法習慣,過一會我就沒事了。」   「嗯、嗯。」駱雨田拍拍他的肩頭開心地道:「話說回來,三弟你這次可真是說立了大功,能一劍斬了赤髮犬麥迪,又在那種情形下殺了金毛犬戈靈,嚇得禽獸這一班廢物屁滾尿流,沒半個敢出來應戰的。保住西寨大半的兵力,守住主寨大門不讓馬賊攻入,又獻計阻擋虎口關馬賊援兵,阻斷敵人退路,這些功勞加起來可是大上天啊,如果你是在藉的戰士,我現在就可以直接稱你一聲烈將軍了。」   「那都是湊巧曚上的。」烈風致搖搖頭笑著說:「而且我志不在此,這個將軍最好還是別找上我。」說著突然扳起臉來:「說起來,這些還都是拜大哥你所賜,突然就把我丟下,自己一聲不吭就消失無蹤。」   「哈哈哈。」駱雨田大笑道:「抱歉、抱歉。大皇子的命令要嚴守機密,為人臣子的我也不得不聽從,不過我相信三弟你一定能察覺出來,事實上三弟你也證實了你的確辦的到。」   烈風致又問道:「那大哥,接下來是否要直接攻打虎口關,我們還要繼續留下來嗎?我有點擔心其他的人。」   「我專程跑來就是要告訴你此事。」駱雨田接著便道:「禽獸至尊的手下,兵分三路,一路偷襲這裡,一路偷襲後方的糧道,另一路則是偷襲六聖聯和我們其他的兄弟,不過你放心他們沒事,大皇子早就掌握了這些人的行蹤,在前日就一併將這些人解決了。   現在除了虎口關的馬賊外,附庸在禽獸至尊旗下的游離盜匪,在這一役之後完全消滅,僥倖逃過一劫的也成不了大氣候。」   「哦?」烈風致有些疑惑地道:「既然大皇子可以掌握這些馬賊的行蹤,那幹嘛又要直接攻打虎口關?吸引敵人的注意。」   「其實是禽獸至尊命該如此。」駱雨田解釋道:「原本的計畫是守株待兔,因為大皇子也摸不清這些馬賊的行蹤,幸運的是二十幾天之前大皇子解救了一群被禽獸至尊屠殺的遊牧人民,這些牧人同樣是這片草原上的居民,時常遭受禽獸手下的劫掠,這次被大皇子所救,自願成為嚮導,指引馬賊的去向,所以這次的計畫才會如此順利。」   「大哥,那麼這些遊牧人民呢?」   「剛剛已經離開了。」   「他們有沒有要求什麼物品或是財物作獎賞?」   「記得沒有。」   「嗯……」烈風致心裡突然浮起一個模糊的想法,總覺得這些遊牧人民沒有駱雨田所說的那麼簡單,可是卻又不敢肯定,才想開口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駱雨田──」突然一條人影撲了過來,由後頭一把抱住了駱雨田。   「唉……」駱雨田歎了一口氣,連閃躲的力氣也沒了,任由來人從後方摟住他的腰,烈風致則是忍住笑意,來的人正是驕驕女秋虞英。   「秋姑娘有什麼事情請說,別這麼摟摟抱抱的,實在不好看,而且有損姑娘名譽。」   「反正你是我未來的夫婿,有什麼關係。」秋虞英噘起嘴哼了一聲才說道:「皇兄有事要找你,還有你的兄弟也要一併去。」   「三弟我們一起走吧。」駱雨田背後掛了一個甩不掉的行李與烈風致一同走向主寨帥帳。         ∼第七十七章變外生變∼     「大哥,你想大皇子找我們有什麼要事?」   「可能是要宣佈攻打虎口關的策略。」   「是這樣子而已?那找我去幹嘛?上戰場廝殺我倒沒問題,如果說到行軍策略,那我可就拍馬也趕不上大哥你和那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呀。」   駱雨田想了想又道:「也或許是要論功行賞啊,搞不好三弟,你也能撈個官位來坐坐呢。」   「呵呵。」烈風致笑了笑直呼不可能:「大哥,你想太多了。」   烈風致與駱雨田外加一個包袱邊走邊聊地先後走進帥帳之中,帳裡立即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緊跟著一大群人擠上來恭喜烈風致。   烈風致一時被這種情形給弄糊塗了,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一一道謝。   衛靖安大步走向二人而來,臉上推滿了興奮的表情道:「烈少俠你這把火燒得好極了!不但阻止了禽獸的援軍更燒斷了他們的退路,此役能盡全功,殲滅這班來去如風的馬賊,烈少俠功不可沒。」   「烈風致不敢居功,這全是胡大將軍的功勞。」望著一臉興奮的衛靖安,烈風致連忙謙讓。   「烈少俠不用這般謙虛。」衛靖安雙手扶起正要行禮的烈風致,朝眾人道:「諸將,烈風致立下諸多功勞,該如何獎賞他。」   真是要獎賞我?烈風致心想總不會這樣就封我當官吧。   話才剛說完,胡祖豪便踏前一步行禮,就像早就安排好似的,恭敬地道:「稟元帥,未將願保舉烈風致為將軍,揚我天朝聲威,護我天朝黎民百姓安危。」   「好!胡將軍所言深得本帥心意。」衛靖安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朗聲道:「烈風致!」   事情的發生實在太過於意外讓烈風致愣住了,連想捥拒的機會也沒有,在一旁的駱雨田推了自家兄弟一把,前者才從恍神的狀態下驚醒過來。   「烈風致在。」   「烈風致、本帥以最高權限任命你,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天朝將軍,賜你為「承天」將軍,食祿二千石。」   烈風致遲疑了兩秒才跪伏在地上道:「多謝元帥,烈風致定當全力以赴。」   「承天將軍……」駱雨田心忖道:承聖天之志嗎,這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吧。   北皇九十八年九月十一日   只過了一天時間,戰場便打掃完畢,衛靖安也將所有的軍隊集結完成,十五萬大軍擺開比以往更為浩大的軍勢,龐大的陣容幾乎填滿了虎口關前方的平原。   禽獸一方的人馬也早以擠滿了關前的木寨和左右兩方的山嶺。   立下大功的一百五十具佛朗機炮分成三排整齊地排列在虎口關前,在它的後方是數量在三倍之多的巨型床子弩,這種裝設在床子上頭的巨型弓弩,皆是將箭矢集中理順裝置在鐵製的箱子,每一次攻擊的箭數多達數十枝,如同遮天蔽地的烏鴉群一般,所以這種床子弩又有寒鴉箭之稱,其射程長達千步之多,縱使是駐守高達百丈的虎口關左右山嶺的馬賊也無法避開它的攻擊。   除此之外,數千名工事兵在佛朗機及床子弩陣營的後方架設一隻隻的約莫有常人大小的張牙舞爪的龍形木樁,大略算算約莫有五百隻左右。   「這些就是大皇子攻打虎口關的秘密武器嗎?」烈風致站在來高坡上指著這些木龍問道:「大哥你知道這些木頭龍是什麼東西?」佛朗機炮和寒鴉箭都曾經聽駱雨田說過,可是對這些雕成龍形的木頭就沒有半點印象。   駱雨田搓搓下巴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是火龍出水。」   「火龍出水?」烈風致重覆了一次疑問道:「什麼意思?會噴水的火龍嗎?那怎麼能叫火龍,叫水龍還差不多。」   「哈哈哈……」駱雨田大笑道:「不是,這是天朝水師用來打擊海盜的火器。因為在海上作戰十分不易,你順風敵人當然也順風,想要追上對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短距離的弓箭、投石車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唯有發展能夠攻擊極遠處的兵器才是良策。火龍出水便是為此而發展出來的武器,據說能飛射擊中數里之外的目標,威力驚人,一艘三桅的中型船隻,只消一具火龍出水便能將之焚燬擊沉。」   「哇──真有如此厲害的武器呀。」烈風致瞪大了眼想要瞧清楚這些火龍出水的模樣,不過實在很難看出這麼一隻小小的木頭龍能夠飛得那麼遠。   就在烈風致打量著火龍出水之際,戰鼓聲急速響起,衛靖安作出手勢,站在最前列的將領紛紛發出指令。   「開炮!」   轟隆巨響,一百五十具佛朗機炮同時擊發,就連遠在數百步外的烈風致都感受到那強烈的震動,整個火炮營頓時被白色的硝煙籠罩住,百多道黑呼呼的灰影飛上天際,劃過一條條黑線齊齊轟在虎口關的山壁之上。   重約十斤的彈丸夾帶著猛烈的衝力,堅硬的山壁立時成了蜂窩,不及躲避的人影與崩落的岩石齊齊摔下,慘叫與驚惶聲遠遠傳開。   攻擊過後禽獸一方也立即還以顏色,尋常的投石車由高處發射,威力也同樣驚力,每一發石彈皆帶走了數條人命。   「張布幔。」   數千名戰士推著數百架張著布幔的高車,穿插至火炮及床子弩兩個陣地之中,數百面長寬在兩丈左右的布幔,形成了一片土黃色的旗海。   這些布幔是以麻繩厚厚地編織而成,懸掛在木架之上,迎風飄蕩,發來的石彈落在布幔上,柔軟的布幔因其衝擊力往後擺動,減少了石彈的威力,大幅地減低殺傷力。   「射擊!」   「乒」的一聲巨響,床子弩同時發射,就只看見沿著火炮營白煙的後頭,掀起一波密密的黑色箭影,瞬間籠罩住了半座虎口關。   箭矢刺入肉體的悶響,如春雨般綿綿響起,箭雨過後,無數個插滿箭矢的身影摔下來,在灰黃的岩石上塗滿了鮮艷的紅色。   僅過了片刻,禽獸的另一波箭雨回敬過來,此起彼落的哀號,每一聲皆代表著一名戰士的傷亡。   虎口關前的第二戰便是在雙方強硬的對轟開始,亦是在漫無目地的對射中結束,開戰的雙方一邊佔盡了地利之勢,而另一邊卻擁有優勢的武器及壓倒性的兵力。   比較起來,持續了三天之久的第二次戰鬥,其死傷的數量,加起來遠遠比不上前一次的戰鬥時的死傷一二。   第二次虎口關戰役開始的第二天,烈風致與駱雨田便奉衛靖安之命離開了大軍陣營,返回自己的營地,準備繞路攻打虎口關右方山領,在二人的後頭除了陳路及晁虎兩星宿外,還跟隨了一千名戰士以及十具佛朗機炮,而那位總愛粘著不放的嬌嬌女終於被駱雨田甩在衛靖安的身邊。   而在烈風致一行人出發的同時,也有另一批人接受大皇子的指示,攻打左方的山領,那一路人馬由「威武將軍」王保良及「義勇將軍」司徒昭率領兩萬戰士負責,其中較讓人注意的是山盟、海誓、癡心、多情等四名魔道也在行列裡,而衛靖安只留下赤地及荒原兩魔道。   經過了兩天的路程,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原先駐紮的營地,遠遠地便看見有另一支軍隊駐紮在原先的營寨旁邊,粗略地估算一下,這支軍隊約在一萬人上下。   走近後一看,數十面插在柵欄上的五嶽旗迎風飄揚,還有一隊隊劍岳營的劍士巡視營寨周圍,烈風致一眼便發現這支軍隊是來自於金甲城的戰士,心裡湧起一陣親密感,不知道率領這支軍隊的人會是誰,是神力少君親來,還是五嶽四異四位老前輩。   巡邏的戰士早就看見烈風致一行人回來,便立即通知眾人,而出來迎接的,正是五嶽四異之首的「孤天空鶴」馬昭文。   看見認識的人烈風致自然是十分開心,連忙趕上前恭敬地詢問道:「馬前輩你好,烈風致在此向您請安。不知前輩怎會來此?」   「烈賢侄好久不見了。」馬昭文也是滿臉笑容地應道:「走,我們裡頭談。」   馬昭文領頭邊走邊道:「大皇子剿滅了無天堂,除去了金甲城的隱憂,少君大人便派我這老骨頭率領一萬戰士前來協助大皇子,而老夫會來此則是因為,大皇子的一封密令,裡頭指出禽獸至尊會有批馬賊要夜襲駐紮在此的六聖聯人馬,老夫便快馬通知他們要多加提防。」   「哦。」烈風致問道:「那前輩定是在信中提出計畫,而非要六聖聯眾人撤退,所以才能將這些來去如風的馬賊一舉消滅。」   「想出這計策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馬昭文瞇起細眼頻頻點頭道:「六聖聯裡頭有個叫冷諸葛的人,他有一顆精明的頭腦,簡短的書信便可商量出了一個慎密的計劃,讓這批馬賊中計,兩方里應外合,我方戰士幾乎沒有什麼死傷,便輕而易舉地把這數千馬賊消滅……諸位請坐。」眾人先後走入營帳,分賓主坐下,幾個待從兵送上茶後,便迅速離開。   呼──自從知道馬賊偷襲風致幫及六聖聯後,一直擔心著眾兄弟的安危,心中終是有塊大石放不下來,烈風致聽見這番話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再來就只剩下攻打虎口關右山領的事情,既然金甲城的戰士解決了偷襲的馬賊卻遲遲沒回城或是與主軍與合的動作,似乎是有打算幫助自己攻山的趨勢。   「那前輩接下來是打算……」烈風致臉上充滿著期待表情望著馬昭文。   「沒錯。」馬昭文微笑道:「老夫接到大皇子的訓令,協助「承天將軍」攻下虎口關右方山嶺。另外、烈賢侄老夫可也要恭喜你一聲。不,得改口稱呼你為一聲烈將軍了。」   「馬前輩別在取笑晚輩了,這個頭銜得來出乎意料啊。」烈風致有些不好意地道:「這些全是湊巧而已。對了,前輩您老對攻下右山嶺有沒有什麼方法。」   雖是嘴上詢問,不過對於攻打虎口關山頭,烈風致倒是心裡早有所計劃,一個月之前,前往會見大皇子衛靖安之時就派人作好事先準備,所差的就只是一個下命行事的人罷了。   「沒有。」馬昭文道:「老夫這把老骨頭,不想再多作折騰,解決了這批偷襲的馬賊之後我也累了,剩下來的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一輩的,賢侄我給你介紹幾個人。」   烈風致還沒弄清楚馬昭文的意思,後者便從帳外召來五名將領,赫然有認識的人在裡頭,那人便是尚明堂的弟子「千手飛劍」易梧桐。   馬昭文一一介紹道:「梧桐你認識就不說了,其他的分別是吳雨風,趙子聰,王山河,鄭和北,他們四人都是劍岳營的千劍統領。   吳雨風是個身材瘦削的白面書生,雙眼閃動著凌厲的光芒;嘴上擒著笑意的趙子聰,額前飄散著幾根髮絲,有種瀟灑出眾的氣質。而王山河及鄭和北皆是身材壯碩且高大的彪形大漢,擁有同樣的古銅色皮膚,前者頂著個光頭,而後者則是滿臉短鬚。   烈風致朝五人行禮問好,五人亦是拱手回敬。   馬昭文點點頭道:「你們五人注意聽好了,在凱旋回去金甲城之前你們要好好地聽從烈賢侄的命令。」   聽見馬昭文的話後烈風致帶著些許疑惑和訝異的表情問道:「前輩你的意思是……」   「沒錯。」馬昭文肯定道:「一軍不可二主,烈賢侄,老夫將這一萬人交給你全權指揮,老夫相信以你的能耐定可以順利打下右山嶺。」   易梧桐等五名千劍統領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同時拱手道:「屬下願聽從將軍號令。」   烈風致愣了一下,隨即豪情一生長身而起朗聲道:「承蒙諸位不棄,若推托便是看不起諸位。烈風致在此向眾人保證,定能攻克山嶺,直搗地獄城,取下禽獸至尊首級。」   「如此甚好。」馬昭文離座而起道:「老夫累了,要去休息,再來的就交給你了烈賢侄。」   「前輩慢走,晚輩定不負前輩所望。」   馬昭文離去後,烈風致並沒有馬上就召開軍議,先遺人通知冷諸葛眾人,在等待的空檔與易梧桐等人聊起一些近來發生在北皇朝或是金甲城的大小事情。   過了一會功夫,冷諸葛一行人便在一下隨從兵的帶領下走進營帳裡頭。   對烈風致而言,主持一個軍議是一件很新鮮的經驗,原本是打算請駱雨田來主持不過被他拒絕了,理由很簡單,現在當家作主的是烈風致而不是他。所以烈風致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展開他的第一次軍議……   隔日   新任的承天將軍烈風致,下令揮軍直指虎口關山頂,擔任第一波攻勢的吳雨風及趙子聰等二名千劍統領,率領四千名手下戰士捲出一條滾滾洪流。   同一時間,在地獄城之中,也發生一件令人意外的變化。   天地院,是禽獸至尊秦狩建設在地獄城裡頭行館,每年總有幾天他會出現在這裡,目的地是告訴三聖四流的人,他仍是存在的,也有幾許展現手中實力的意味。   如今北皇朝大皇子衛靖安率領大軍前來討伐禽獸至尊,代父出征的長毛犬秦獵自然也是選擇此地作為指揮及發號施命的地點。   天地院四周圍戒備森嚴,處處可見一隊隊神情冷酷的禽獸手下,全副武裝地在巡邏。   院中大堂,「長毛犬」秦獵神情焦躁不安地在大廳之中來回踱步,且不時地往外頭探視,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一旁的「劍犬」劍機則不時地勸慰秦獵稍安勿躁。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秦獵用力敲著自己的手道:「父親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幾天來我一直派人請他老人家來地獄城主持大局,可是卻一直沒有消息回來。劍機你知道父親他老人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對不起少主,劍機不知。」劍機躬身答道:「只知至尊在少主領兵攻打三聖四流之時,收到一封信之後便獨自一人出外,而回來後就閉關至現在。」   「獨自外出?」秦獵有些訝異,他居然不知道這一件事情:「那你知道我父親是去那裡?」   「對不起少主,這事劍機亦是不知情。」   這時一名手下跑了進來,跪伏在地上道:「稟少主,屬下帶來至尊的回話。」   「說。」   「至尊說,他仍須一段時間閉關,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情皆由少主自行定奪。」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秦獵斥退手下眉頭緊蹙,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道:「父親究竟是怎麼了,衛靖安殲滅了我六萬名戰士,且大軍壓境虎口關,現在情形如此危急,父親怎麼還能安心閉關?劍機你真的不知道父親當時去那了嗎?」說罷手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之上,堅硬的酸枝椅扶手立時碎裂。   「屬下實在不知,請少主恕罪。」劍機頭低了下去。   「算了。」秦獵不耐煩地揮揮手冷哼道:「可惡,父親不在,陰陽道宗這些老傢伙根本就不聽我的命令,金邪龍聖傲笑紅也是一樣。不知道這傢伙肚子打什麼鬼主意。」   「少主。」劍機躬身敬道:「傲笑紅雖沒有親自出馬,但他的手下幾乎傾巢而出把守虎口關,全數交給我們指揮,他只留下幾個人在身邊而已,就屬下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我知道。」秦獵狠狠道:「若不是如此的話我早懷疑他別有用心了,這傢伙總是推托他與陰龍一戰身受內傷,無法隨意動武,可是以他的武功會如此輕易受傷嗎?我不相信這個二面三刀的卑鄙傢伙,會全心支持我們。」   「少主息怒。」劍機露出嘴角的陰惡笑容道:「若要對付陰陽道宗這些老傢伙,劍機倒有一個建議。只要請少主書信一封,向至尊索取令牌,不愁這些老鬼膽敢抗命。   另外有關於傲笑紅的事情,我想少主不用太擔心,居住在朱唇萬花香迎客的傲笑紅,身邊只剩下幾個人,就連他手裡最厲害的九大堂主也有的一半不在身旁,如果他敢搞鬼我們大批人馬一去,以我們在城裡的三千禽獸旗,就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就算一對一,少主你的武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若少主仍不放心,劍機自願請命,回犬穴一趟向至尊求取令牌,接著再帶這些陰陽道宗的老傢伙去朱唇萬花香迎客裡幹掉傲笑紅。」劍機頓了頓又道:「少主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一陣冷淡的陰沉笑聲由大堂外面傳來。   「劍兄你好毒的心腸啊。可真是不負「劍」之一字呀。」來人特意將劍字發重音,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來者何人!」秦獵及劍機同時喝問!視線射向聲音傳來方向。   就看見幾條人影踏入大堂,為首之人正是「金邪龍聖」傲笑紅,在他身旁的尚有「鬼孩兒」李幽及金邪九將等人。   「原來是傲龍聖大駕光臨,劍機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劍機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彷彿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似的。「是了,傲龍聖來此怎麼不先通知一聲,讓劍某擺席宴客。」   「哈哈……」傲笑紅長笑道:「設席擺宴?該不會是擺下鴻門宴吧,劍兄這般大禮傲某可不敢領教。」接著又道:「此次來是為了稟告少至尊一事,傲某傷勢已經痊癒,正要自動請纓出戰,活動活動筋骨。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種談話,實在讓傲某心寒不已。」   「傲龍聖請勿在意。」長毛犬秦獵出來打圓場道:「劍機不過是在說說笑話未雨綢繆罷了,更何況本人亦不會答應劍機作出這種破壞雙方和氣的事情。」秦獵這一番話並沒有指出劍機有何錯誤,反倒是暗示著,如果你傲笑紅有任何異心的話,他們絕不會放過他。」   「哈哈……」傲笑紅笑的更是狂妄,不屑地道:「如果這就是禽獸至尊對待盟友的方式,那也休怪傲某翻臉不認人啦!」   「哼!」秦獵一聽語氣立即轉冷道:「傲笑紅你想翻臉?就憑你身邊這些人嗎?」   「出來!」劍機低喝一聲,立即由後堂湧出百多名大漢,將傲笑紅眾人團團包圍起來。   劍機冷笑數聲道:「劍機奉勸傲龍聖一句,凡事三思而後行,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少主不會怪罪於你。」   「廢話少說,來吧。」傲笑紅話一出,一旁的手下立即掏出兵器護在身前。   「傲龍聖如此執迷不悟,就別怪罪在下。」劍機兩袖一張,寬大的儒袍長袍裡露出森森光亮,情形一觸即發。   「哈哈哈──」傲笑紅笑聲忽然改變,仰天大笑道:「你們憑這些人就想留下傲某嗎?未免太瞧不起本堂主,今天傲笑紅就要讓禽獸至尊絕後!所有的人出來!」   隨著傲笑紅的命令,二百餘名黃衣大漢立即撞破四周圍的窗子越入廳中,反而將禽獸旗的人馬給包圍起來。   長毛犬秦獵及劍犬劍機見狀頓時為之愕然,互望一眼,心裡同時懷疑道:這批人是從那裡來的?         ∼第七十八章攻山之戰∼     「哼!」秦獵冷哼道:「原來你早就不懷好意。」情形危急,秦獵反而冷靜下來,注意四周的情形,耳裡聽見大廳外頭隱約傳來的零星打鬥聲。   跟著眾黃衣大漢的後方,又有數十條人影自大門湧入,這些人身上皆穿著古怪的盔甲,手臂上套著一雙虎爪,左臂上則有一面繪有猙獰虎面的圓盾。領頭的那人頭戴鐵鱗帽,身穿金鱗寶衣,外扣鐵鱗披風,雙臂套有金鎖虎頭甲,足穿牛皮鋼靴,腰纏金刀玉帶,正是「金剛刀」鐵金剛。   秦獵認不出黃衣大漢們的來歷,但一眼就看出這些穿奇怪盔甲的人身份,大訝道:「鐵門凶獸!你是鐵門元老鐵金剛。」   「正是鐵爪狂虎四十二傑。」聲音由左右兩旁傳來,兩條人影排眾而出,一人身高七尺十分壯碩,一張國字臉,兩側鬢髮披肩,額頭中央光禿無發,身穿紅衣勁裝,外扣白色披風,雙臂套有數個金環,雙掌寬大潔白如玉,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如刀刃般的金虹罡氣。   而另一人體形較瘦,三十許人。劍眉鷹眼,長髮披肩英俊瀟灑,身穿白衣長袍,外扣雪白披風,右胸口以金線,繡有寶劍圖形,身背六劍此外腰側左右又各佩一劍,混身凌厲的劍氣逼人。   這兩人正是金剛門九大金剛之二「金剛神將」華金剛、「神劍金剛」古金剛二人齊聲道:「華金剛、古金剛拜候了。」   「無恥的傢伙!」劍機戟指怒喝道:「傲笑紅你居然出賣死亡島。」   「出賣?」傲笑紅淡然笑道:「傲某不過是個生意人,在商言商,那邊的價格好,傲某就為那邊作事。況且,劍兄你似乎誤會了一件事情,傲笑紅由開始至今一直都是我主龍王的忠心部屬。」   「什麼!」秦獵略一回想便想通許多事情,神極宗被滅、天師派能在死亡島偷襲陰山派就是一個警訊。   「難怪你從頭至尾沒安過半點好心,始終一直在分化死亡島諸派的團結。」   「可惡!」秦獵正想動手,忽然注意到外頭打鬥的聲音完全消失,心中大感驚訝,這院內院外自己可是早就安排了近千名禽獸旗精英,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全被消滅!   「嗚!我怎麼會頭暈目眩?有人施毒!」連串的聲音由護在秦獵四周的手下口中傳起,劍機也跟著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   「無恥的匪類,你居然放毒。」秦獵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股無力感湧上身來,連忙閉目盤坐在地上運功排毒。   「哈哈哈……」傲笑紅低笑道:「奉勸兩位不用白費功夫了,這毒可是傲某花了一整年的時間才研究出來的,壇香子溶於水中飲下加上落魂花的香氣,此種混毒法雖然無法致人於死地,只會使人功力渙散,手足無力罷了,卻也是出了名的難醫,一般的內功根本逼不出來。」   秦獵瞪開雙眼怒視傲笑紅,另一手緩緩伸出,輕輕地按在劍機的背上,沉聲道:「傲笑紅就算你抓了我們兩人,我父親也絕不會放你干休。」   「傲笑紅你可知叛出死亡島會有什麼下場嗎!」秦獵厲喝道:「至尊第一個不放過你。」   「是呀,若是讓秦狩知道的話,我的下場將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過……」傲笑紅聞言笑意更盛道:「要是秦狩還有那個能力的話,二位難道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閉關不出嗎?」   秦獵聞言臉色劇變道:「難道是你……」   「並非是本龍聖。」傲笑紅隨意地撥弄垂在面具前的髮絲道:「傲某自知有多少斤兩,本人沒有那能力傷的了秦狩,動手的是另一個人。」   秦獵立即想起了一個最有可能,也是唯一一個有能力的人:「是異劍皇。」   「然也。」傲笑紅道:「正是異劍皇,他可是為了對付秦狩專程請出來的高手,也只有他有理由,有能力對付秦狩,縱使殺不了秦狩,要讓他短期間無法動武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好、好、好……」秦獵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瞪大了雙眼道:「原來異劍皇是你找出來的,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傲笑紅的計劃,為的就是圖謀整個死亡島。」   「傲笑紅不敢居功。」傲笑紅躬身禮道:「憑傲某這一點身份,實在請不動異劍皇他老人家,而是龍王親自出馬前往異劍學府說動異劍皇,而這一切所有的計劃也並非是傲某所想,亦是敝主上龍王一手策劃的,傲笑紅只是一個小小的馬前卒罷了。」   「你不用得意!」秦獵叱喝道:「就算我們失去了死亡島,現在北皇朝大軍壓境在外,你也佔不了半點好處。」   「是嗎?」傲笑紅悠然道:「傲某能夠無聲無息地讓天師派潛入,就自然能安排另一支軍隊潛來。」   「龍聖嘯果然厲害,秦獵認栽了,這條命就在你眼前,想要就拿去吧。」秦獵閉上了眼睛一副束手待斃的模樣。   「少至尊不用如此喪氣。」傲笑紅道:「放心,少至尊的性命可是非常寶貴的,沒有了你,我們可失去了跟秦狩談判的籌碼啊。」   「想要利用我。」秦獵低聲道:「我是禽獸至尊之子,長毛犬秦獵,絕不是你們可以利用的對象,想抓我,辦不到!」說到最後一句話,突然大喝一聲,同時飛身躍起,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   秦獵長嘯一聲,丈長的黑髮化作一片黑雲,鋪天蓋地的捲向四方,強勁的罡風刮的眾人立樁不穩,十多名金剛鏢局的黃衣大漢不及抵擋,被飽含真氣的髮絲掃中,如遭雷擊,慘叫一聲向外飛出。   「還給你!」秦獵雙掌齊拍而出,兩團漆黑的彈丸,射向傲笑紅。   沒想到中了散中毒的秦獵仍有餘力反擊,傲笑紅及三大金剛皆沒有提高注意,被秦獵傷了數人,傲笑紅不知黑色彈丸究竟是何物,連忙閃身避開。三大金剛正要作出反擊之時,秦獵突然回身挾起仍盤坐在地上的劍機,往後堂方向竄去。   數名鐵爪狂虎大喝一聲,一半人阻住了後堂的入口,另一半人則是撲向前阻擋秦獵。   秦獵沒有硬闖,拔身而起,越過四名擋路的凶獸,往牆面上掛著至尊二字的巨幅字軸撲去。   「別讓他逃入秘道!」傲笑紅見狀立知不好,急忙大喝。華、古兩大金剛立即衝了過去,可惜仍是慢了一步。   砰!秦獵速度奇快,一下便沒入暗門。隨後跟來的華金剛大力金剛掌虛空印出,整片牆壁立即化作漫天飛屑,現出裡頭一扇精鑄的鐵門,但已不見秦獵二人的蹤跡。   華金剛緊接著又是一掌落下。砰!如雷的悶聲,迴盪在大聽之中,整棟房子搖晃了一下,落下無數砂石,掌勁威力剛猛,但這一扇鐵門只是凹陷一個大窟窿,並沒有被擊跨。   「師兄,讓我來!」古金剛抽出腰側雙陰劍,同時背後六道陽劍亦是凌空出鞘。   古金剛的劍名為陰陽六道,雙陰六陽,陰劍長二尺七寸寬二指,可引陽劍飛舞,而陽劍長四尺八寸寬四指,八把劍皆是鋒利無比的二品頂級寶劍,是鐵門鑄造的兵器。   「達摩劍訣-涅盤渡化!」六道陽劍在陰劍指引下組成一面六葉劍輪,疾旋的劍輪綻放出金色光芒,凌厲的劍式硬生生地將這一扇鐵門剮出一個大洞來。   「眾人追!」古、華二金剛率領半數的鐵爪狂虎追入秘道之中。   傲笑紅看著釘在房柱上,秦獵所射出的黑色彈丸,鐵金剛也在一旁仔細觀察。   「好厲害的吸神訣呀。」傲笑紅低聲歎服道:「沒想到秦獵居然能夠將落魂花的散功毒素,先行凝聚起來再逼出,難怪禽獸至尊光憑這吸神、獸魔兩套武功就能稱霸死亡島啊。看來,我們要對付秦狩得用別種方法了。」   鐵金剛充滿信心地道:「邪聖放心,就算不用散功毒,憑我們幾人聯手的實力,要對付受傷禽獸至尊亦不是難事。」   這時追進秘道的兩名金剛又出現在入口道:「對不起師兄,這條秘道裡頭還有其他叉路,所以被他跑了。」   「沒關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傲笑紅立即下令道:「馬上派入守住前往虎口關的所有道路,別讓他通知其他人,更別讓他與秦狩會合。」   「是!」兩金剛又率領其他的手下迅速離開。   傲笑紅在拾起秦獵遺下的令牌道:「李幽你持著這塊令牌,帶人接管地獄城和虎口關的防務。」接著又向鐵金剛道:「金剛兄麻煩你分配手下,隨時準備支援虎口關的戰事,我們至少要支持到龍王的大軍到來。」   「是!」   北皇九十八年九月二十二日   北皇朝四千名戰士如蟻群般散開,沒入了茂密的樹林之中。   這四千名戰士有一半是劍岳營劍士,另一半則是由一般戰士及四百名六聖聯、風致幫人員組成。這四百人戰力雖不高強,但是他們在烈風致的指示及「風火聖」項備、「飛鷹聖」孫琬的帶領下每天進出此地,對這一片山林的一草一木皆是十分熟悉。   斥候不斷地將戰況迅速地傳至烈風致的手上,烈風致站在搭建起的高台上,暸望著山頭上的情形,身旁站著駱雨田及易梧桐等三名千劍統領,還有六星宿、承天四聖等人。   「了不起啊……」烈風致發出了感歎。   吳雨風及趙子聰不愧是五嶽劍派新一代高手,亦是擅於領兵打仗的優秀將領,短短的一天之內便連續攻下禽獸設置在山道上的五道木寨,一路勢如破竹,過關斬將,所向披靡。   「是呀。」駱雨田也心有同感,若論近身纏鬥的能力,劍岳營劍士在北皇朝亦是首屈一指,若沒有這些劍士的幫助,想要攻下這座山頭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此時一名探子急奔而至,跪伏在烈風致面前道:「稟報將軍,趙統領已經攻破第六道木寨,現與吳統領會兵準備攻打第七道木寨。」   烈風致立即在地圖上作下記號,道:「知道了,再探。」   一旁的駱雨田輕鬆地道:「三弟,看來戰況比想像中的簡單,或許連其他的安排也不用派上用場,光憑這四千戰士就能攻下右山嶺。」   「嗯……」烈風致對駱雨田的話只是下意識的回答,精神仍集中在地圖之上。後者感到奇怪回過頭觀看,順著烈風致的視線看向地圖。   這張地圖是右山嶺一帶的地形圖,是「飛鷹聖」孫琬親手繪製出來的,上頭清楚地畫出山裡頭所有進出路線,上頭標滿了紅黑兩色的記號,代表雙方的勢力。   「三弟發現什麼了?」駱雨田湊上前來,順著烈風致的手指望去,指的是一條彎延的小路,可以由第七木寨繞道至第六木寨的前頭。   烈風致問道:「大哥你怎麼看?」   「原來如此,我想的太容易了。」駱雨田點點頭道:「看來原先的計劃有必要繼續進行。」   原先的設想是以吳風雨及趙子聰兩人領兵分頭攻擊山裡禽獸的防守駐點,平均地施壓,引誘禽獸的人馬支援,在劍岳營劍士們擅長的地方打一場眼對眼的戰爭。只是沒想到這些傢伙竟這麼乾脆地放棄掉搭建的防線,一路後退,若不是真這麼不堪一擊,那麼就是誘敵深入的計策。   二人交換了幾個意見,認為是後者的機會居多,劍岳營的近戰能力極強,若是在山道隘口對戰,禽獸人馬肯定不是對手,但要把吳、趙二人的兵力引至險地,以箭矢居高臨下困死二人,再以輕兵由後奇襲,要消滅這支部隊就輕鬆多了。   戰術簡單,一般的情形下兩人不會上當,但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吳趙二人輕取六寨,一中輕敵之計,二中誘敵之計,三中伏兵之計,若自己沒有應付之計,他二人必敗無疑。   「報!」這時一名傳命兵奔了過來道:「敵人在第七寨設有重兵防守,吳統領向將軍求援。」   「領頭的賊首也不是什麼笨人啊。」烈風致發出了最後的結論道:「大哥你覺得呢?」   「誠如所料。」駱雨田誠心地道:「三弟你又進步了,準備行動吧。」   烈風致立即下令道:「梧桐、山河、和北你們三人各帶兵一千由原路出發,支援風雨、子聰二人。」易梧桐三人千劍統領,齊齊喝聲,領命離去。   「風致幫及代戰盟的兄弟隨我來,其他的人依照原定行事。」接著又回頭朝冷諸葛道:「冷聖,這裡就交給你。」   冷諸葛欠身道:「老夫全力以赴,不負烈幫主所托。」   正要離去,一股強烈的殺氣由一旁湧來,烈風致扭頭看去,印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駱雨田也感受到這一陣殺氣同時看去,二人不由得齊齊發出一聲訝異。   「見鬼了!」居然在二人的面前出現了三百名錢一命!   不!仔細一瞧才發現,只有最前面那人是真正的錢一命,後面的人皆只是外表打扮和氣質上的神似,但已經足以讓第一次見到的人嚇破膽子。   烈風致打量著這些人,這三百人裡頭有男有女,穿著打扮與錢一命完全相同,所背的武器不是刀就是劍,並沒有人刀劍齊背;而男性的臉上都有一道與錢一命相同的劍疤,女性便不同,只是在眉心留下一道筆直的刀痕。   這些女人瘋了!兩人心裡冒出相同的感想。   錢一命與慧殺一齊走了過來,後者道:「幫主!你看看,這是師兄他花了兩個月心時間所教出來的心血結晶,你看還不錯吧。」   烈風致這才想起,在離開這裡之前,曾半開玩笑式的把一群人塞給他作為血煞門弟子,居然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這些人就有如此大的變化,沒想到血煞門的心法竟有如此神效,將一個人改變至這種模樣,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一旁的冰心狐葉月插嘴道:「幫主你覺得如何?這些新加入的弟子所穿的衣服,我全部按照錢一命的服飾裁製,就連兵器也是,雖然他們只跟錢一命學了二個月的武功……」   烈風致打扠道:「難道這些人也要一起上戰場?他們學武才二個月吧。」   冰心狐又道:「幫主,雖然他們只向錢一命習了二個月武,其實這些人本身以前就習過武,都有一定的基礎。」葉月露出了個苦笑的表情道:「說實話,這些人的實力比起外堂大多數負責戰鬥的弟子還要厲害。很令人意外,但事實證明錢一命是個極為優秀的授藝師傅。」   「烈風。」錢一命平靜地開口道:「你說我作,這就是成果。」   「好,就一起出發。」烈風致寂靜了片刻,猛一點頭便不再多言,揮了下手,躍上馬,抽出星魂劍朝著所有人大聲喊道:「諸位兄弟,我們來到死亡島的目地即將達成,踏過敵人的屍體,就是禽獸至尊的腦袋,用你們的力量將這些人渣送入地獄!我,烈風致將會與你們同生共死。」   「好──」所有人紛紛地舉起兵器,大聲地吶喊。   烈風致一夾馬腹,率先衝出了人群,星魂劍直指山頂道:「出發!」   千餘名風致幫的戰士緊跟著烈風致的身後,對山頭展開另一波的攻擊。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行軍,部隊便深入了山區之中,腳下所踩的小徑正是預計敵人會展開偷襲的路線,兩旁是濃密的樹林,對雙方而言這裡是一個絕佳的設伏之地。   「幫主,發現敵人行蹤!」接引翼宿陳路的身影至遠方掠來,興沖沖地道:「如幫主所料,就在前方,數量約莫二千上下,預計兩刻後便會抵達此地。」   「很好,立刻叫所有人藏起來,弓箭手等待我的命令。」烈風致下達了全軍隱蔽的指示:「眾人各自挑選適當的地點,在弓箭射出後展開總攻擊。」   「是!」六星宿、錢一命、慧殺、橫天虹等人領命後迅速離去,一千多人散入了小徑的兩邊。   過了片刻,敵人的斥候出現在山路的轉角,在觀察了片刻後繼續前進,又過了一會功夫,轉角處出現了綿長的人流,重重的人影一下子便填滿了整條小徑。   沒有意識會有敵人的埋伏,馬賊們輕鬆地經過烈風致設伏的地點,最前頭的是服裝雜亂武器也不統一的禽獸附庸,接下來是百餘名禽獸的精英戰士禽獸旗,領頭著是兩名外表獨特的高手,一人仙風道骨長鬚及胸,身穿太極八卦道袍,烈風致曾經見過這人一次,仍是陰陽道宗七神君之一,「離陽神君」游原令,而另一名身穿黑色戰甲,黝黑的皮膚,黑頭卷髮披肩,光看他的外形連問駱雨田也不用,就立即猜得出來他是十地御犬之一,「黑奴犬」古期。   兩人的主陣轉過山角,游原令忽然停下腳步,由小徑的另一頭傳來打鬥的聲音,熟悉的女子嬌叱由打鬥之處傳來。   「怎麼又是這女人?」駱雨田露出無奈的苦笑,皆因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烈風致馬上大喝道:「放箭!」   箭矢越過短暫的路程,落入敵人的陣營,呈散落狀的箭雨,對絲毫沒有防備的敵人產生極大的傷害,慘叫聲此起彼落,一具具屍體濺灑血花滾落山坡,更多的人驚喊著「有人偷襲」逃向兩旁的林子裡。   還沒有等他們回過神,這時埋伏在兩側的風致幫戰士,在六星宿等高手的帶領下,大喝一聲蜂湧而上,直接衝入了敵人的陣勢之中,展開混戰。   錢一命這時才緩緩地領著弟子走出林子,沒有看見他有任何的動作,就發現一片血浪席捲過週遭的一切,絕大多數的敵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化成了漫天的紅霧。   鮮紅的血花綻放的瞬間,至少數十名的禽獸手下消失在這個世上,被驚嚇的敵人,駭得往四處逃散,原有的陣形蕩然無存。   隨著漫開的血海,三百名新生的刑天堂冷血殺手投入了戰局,揮舞著刀劍,宛如死神一般,大批地收割著敵人的首級,就連禽獸手下的精英禽獸旗亦被潰敗的己方同伴衝散,無法組成有力的防線抵擋,一個個喪命在冰冷的刀鋒之下。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跟在錢一命的身後步出藏身的樹林,前者道:「大哥,看來我在無心插柳的情形下,造就出一批冷血無情的屠夫呀。」   駱雨田雙手負後道:「此事咱們先暫時按下,現在眼前有兩個敵方大頭目,「離陽神君」游原令和「黑奴犬」古期,一人一個三弟你打算要挑誰?」   「哈!那還用說。」烈風致聳聳肩道:「自然是黑奴犬,禽獸至尊四衛犬已折其二在我手上,就算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拚命。」   「是烈風致、駱雨田!」游原令發現二人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之中,連忙大聲叫喊。正忙著制止潰逃手下的黑奴犬古期,聞言抬頭一看,雙目立時射出復仇的火炎,狂喝道:「烈風致還我兄弟的性命來!」拋下潰不成軍部屬不,顧飛身撲向烈風致。   狂怒的古期掃開眼前的障礙,擊斃數名刑天堂弟子衝向烈風致,後者拔出星魂劍無畏迎擊,同一時間駱雨田亦對上離陽神君游原令。         ∼第七十九章臨門一腳∼     暴怒的古期全力強攻烈風致,壯碩的身形挪閃如風,斗大的鐵拳夾帶赫赫風吼,剛猛凌厲,但烈風致絲毫不懼,星魂劍織出柔韌劍網,徹底封鎖住古期攻勢,幾招之間便逼的古期左支右拙。   兩人的武功根本不在同一個水準之上,加上烈風致對獸魔訣的瞭解,深知其武功優缺之處,對付起來是份外的得心應手。   「金星御劍──八方驚武!」   雙方交手片刻,烈風致再出絕學四顆金星化成八道金芒,金芒暴散,在空中劃出美麗的流火,虛空拐了個彎,再由不同方位齊射而至,古期勉強擋去其中兩道,但剩下的六道金芒卻毫不留情地洞穿了他的身體。   呀──淒厲的慘號,伴隨著六條血泉濺散在空中,古期當場殞命!   游原令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黑奴犬古期居然連烈風致十招也接不下,便命喪黃泉,萌生怯意,連忙虛晃一招,推出兩道排山掌勁湧向駱雨田,準備抽身逃離戰場。   駱雨田怎可能如此容易就放他干休,陌下飄塵劃破掌勁,左足一蹬,身形一動立如怒矢疾射而出。   一式五靈訣腿技──赤兔千里,右足狠狠地印在游原令背心命門,接著左腿補上,雙腳齊齊踢中,火雲神罡如烈炎般極剛至陽的真氣洶湧侵入,重創他內腑經脈。   游原令未料及駱雨田竟有如此神來一腳,閃避不及悶哼一聲,鮮血狂噴,但身為邪派高手之一,一身近六十年的邪功亦不是一腳就輕易擺平。牙一咬,壓住傷勢,反藉著這一腳之勁疾飛數丈,消失在人群之中。   古期、游原令兩名主將,一死一逃,其他的人那裡還有半點鬥志殘存,慌忙奪路而逃。   「掃蕩敵人殘兵,一個不留!」烈風致嘶聲大喊,鼓舞著戰士的士氣,眾人銜尾疾追,以著驚人的速度吞噬著敵人的部隊,在刀劍的揮舞之下,整座山頭響徹馬賊淒厲的悲鳴。   「游原令你想往那裡逃!」駱雨田大喝著掠過烈風致身旁,緊追離陽神君而去。   「咦?」烈風致感到有些訝異,什麼時候大哥的作風變得如此趕盡殺絕?這個念頭才剛冒起,又是一群人由旁邊衝過,緊追在駱雨田的後方。   「姓駱的,你想跑去那裡!」為首喊話的人正是霸月門的嬌嬌女秋虞英,身後則是十數名身材高大壯碩的霸月門弟子。   「原來是這樣啊。」烈風致看著追逃的三批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躍上旁人牽來的戰馬交代道:「葉月,你帶一些人留下救治傷者,其他人隨我來,我們要趁勝追擊。」   「是!」   追殺數里,敵人的第七座木寨出現在眼前,而二千多名禽獸的手下能逃到此處的,僅剩下不到三百人。   木寨這一頭,禽獸的殘兵正與追擊的風致幫戰士展開混戰,遠處隱隱可見易梧潼等千劍統領所率領的劍岳營劍士,正對著木寨發動一波波強烈的攻勢。   守著木寨的禽獸手下,不敢打開寨門營救陷入死地的同伴,只以箭矢射擊,被拋棄的禽獸手下哭喊著作最後求生掙扎。   一名敵人背後被我方戰士一刀貫入,一蓬鮮血噴在緊閉柵門之上,然後這名敵人,勉力伸出的手掌在上頭劃下五道悔恨的深深指痕,屍體無奈地緩緩倒下。   「別理那些殘兵敗將,敵人的營寨才是我們的目標。」烈風致居高臨下,大力地揮舞著星魂劍,眼前的敵人逐漸地減少。   風致幫的戰士聞言,紛紛轉換攻擊的目標,迎著箭雨揮舞著手上的兵器,乒乒乓乓砍劈著結實的木牆。   「殺呀!」慧殺大叫著飛身而起,直接越過三丈高的柵欄殺進敵人營地之中,數具灑落著血雨的屍體摔下牆頭;陳路、唐冥、洗殘、金白青等四星宿亦是跟著躍上牆頭,這一帶護牆瞬間被捲入混亂之中,無力繼續攻擊下方的戰士。   「讓開,讓開!」飛虎巨宿晁虎高喝了一聲,越過同伴,落地的同時數名敵人面孔濺血地倒仰飛出,還沒等其他的人回過神來,迎面的距馬便被連根拔起,射向旁邊的高台。   哀叫的聲音頓時響起,幾個人影由那上頭跌下,幾乎就在同時,砰的一聲,前面的柵欄化成漫天的木屑,後方的敵人臉上驚恐的表情還沒消失,晁虎灼熱的拳頭便重重地印在他的臉上。   晁虎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攻進敵寨的人,正想高聲大笑,卻發現旁邊不遠處的護牆早就倒下一片,一條人影深入敵陣之中,他所經過的地方留下厚厚一疊交錯的屍體,鮮血亦匯流成河。不是別人,正是「刀劍行屍」錢一命。   烈風致發出感歎,能擁有這些為自己效命的高手,相較起來,當一個統御萬人的將軍反倒沒什麼了不起,將軍與幫主還是後者痛快些。   近千名風致幫戰士突營,敵人第七座營寨失陷,死亡的陰影蒙上他們的心頭。   另一邊,易梧潼也尋得敵方死穴,一舉攻破了營寨數道大門,數千名劍岳營劍士如同潮流一般湧入敵軍之中。   天色漸漸昏暗,在山頭的戰鬥仍是沸騰騰地燃燒著。   「啊───」   慘叫!一名背後被砍了一刀的敵人,在發出了最後的哀號後撲到前方的火盆,裡頭燃燒著的炭火滾了開去,立即點燃了旁邊的帳篷,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趁著山風席捲了附近的一切。   烈風致打量著戰局,發現到處是火頭四起,風致幫的戰士嘯叫著四處追殺敵人,禽獸的手下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慌忙地亂竄著。   戰況已定……   只剩最後的一座營寨了,接下來就是地獄城和禽獸至尊的腦袋,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楓瑟、昭昭、落煙,很快我就可以回去看你們了。   「報!將軍。」一名傳令兵快馬疾奔而至大喝道:「吳統領說敵人勢弱,要趁勝追擊,便和趙統領帶領麾下劍士直搗山頭去了,而易、鄭、王三位統領則是留了下來。」   烈風致靜默片刻道:「傳令梧潼,要他原地整頓部將,隨即出發接應吳統領,其他人就叫他們先回來。」   「是!」傳令兵應令離去。   烈風致朝著左右眾戰士喝道:「掃蕩殘敵,清理戰場,加強警戒,通知所有人,我們在前面紮營。」   「是!」留在烈風致身旁的戰士全數應令朝四周捲去。   躍下馬匹,烈風致緩緩地巡視四周,沿途到處是屍體,黑色、藍色還有血色混雜在一起,沒事的人攤坐在地上,喘著氣地望著四周,多數人的臉上滿是戰勝後活下來的喜悅表情。   「錢一命、慧大師、陳路、晁虎……」烈風致自語地搜索著眾人的下落,雖然對他們有充足的信心,但仍想知道現在的狀況。   錢一命坐在石頭上,不發一言地擦拭著染滿鮮血的刀劍,他的面前坐滿了另一群同樣無語的刑天堂弟子,只有慧殺笑容滿面地誇獎眾人今日的表現。   橫天虹受了點傷,被流箭給射中,刈心刀插在地上,接受軍醫的治療。   隨後而來的葉月忙著指揮手下搭建營寨,建設圍牆,而其他星宿則是散在四周照顧著受傷的兄弟,不過卻見不著陳路的影子。   而駱雨田……   烈風致正尋找著自家大哥的蹤影,喊叫聲從不遠處林子傳來。   「你還想往那裡跑!」   「找到了……」一聽見秋虞英的聲音,烈風致就知道駱雨田在那裡了。   樹林另一頭,駱雨田被一群人高馬大的壯漢團團包圍,於豐道等四名侍衛和代戰盟眾戰士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秋虞英的身份和她那遠播千里的刁蠻個性讓這些該負責保護他的手下只能閃邊涼快。   烈風致停下腳步,距離他們約在十丈開外,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姓駱的!你說,你為什麼一看到我就要逃跑!」秋虞英扯著他的衣角又蹦又叫的。   「你誤會了,秋姑娘我根本沒有看見你呀。」駱雨田連忙搖手擺頭地否認道:「當時我為了阻止游原令逃走,無暇注意其他的事情,請姑娘見諒。」   「你還狡辯!」秋虞英雙手插腰拉長了臉瞪著駱雨田道:「你分明就有看見我,我親眼看到那個叫游原令的老鬼剛逃走時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去追他,而是聽見我的聲音後才突然動身追人,姓駱的你敢否認嗎!」   「而且你說追擊游原令,那怎麼那個老傢伙最後卻被黑狗大師兄抓住?」秋虞英說著還踩了踩地上被捆成肉綜的離陽神君。   烈風致這才發現地上的游原令,不禁搖搖頭心中暗忖:堂堂的邪道八派高手居然落到如此下場,也算是一場悲哀。不過若非游原令受大哥一腿重創在前,就憑這些個霸月門的弟子還奈何不了他。   秋虞英用手指戳著駱雨田的胸口道:「我警告你駱雨田,你還欠我三件事情,如果你再看見我就逃跑的話,本姑娘就要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你不能離開我半步,要你這輩子永遠擺脫不了我!」   「唉……」駱雨田低歎道:「秋姑娘感情的事情是無法勉強的,駱某無心於男女之情,縱使姑娘奏請今上降旨賜婚,又或以此事要我答應,皇恩浩蕩,駱雨田一諾千金,自是無法拒絕,但這只是一場不幸的婚姻,秋姑娘你就別再強人所難了。」   「哼。」秋虞英嬌哼一聲,螓首微仰,纖指劃過他的臉頰,信心滿滿地道:「話別說的太滿,只要你別避不見面,本姑娘自然有方法讓你愛上我。」   唉……駱雨田又歎了口氣,翻了下白眼,不知該如何解決眼前這個棘手貨。   「姓駱的,你要知道我可是一個名門閨秀,黃花大閨女,我爹和我娘都常誇我很可愛,又聰明乖巧,八字又好,有旺夫益子命,那一點配不上你,你說啊,我究竟有什麼讓你嫌棄的啊!別人求都求不到,再加上本姑娘的身份……」   「說呀!究竟那裡你不滿意?」秋虞連珠炮的攻勢,讓駱雨田有種抱頭痛哭的衝動,恨不得馬上摀住耳朵拒絕再聽下去。   眼睛瞄向烈風致藏身的方向而去,心裡暗罵道:三弟啊,你這個沒半點道義的傢伙,都來了這麼久,還不快出來幫我解危,救我脫離苦海,混帳烈呀!如果你再不來的話,待會我一定找你算帳。   烈風致見自家老大的忍耐程度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如果再不出去的話,肯定會暴走,倒楣的絕對有自己一份。想到這裡,連忙跳出躲藏的地方,快步奔去,還不忘裝出一副緊急的模樣,大呼小叫地道:「大哥!大哥!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事情不妙,我有緊急的軍務要找你商量呀。」   他娘的,你終於戲看夠了,良心發現了,肯出來幫忙。   駱雨田心中罵歸罵但表面上還是得裝出一副訝異的模樣,一個幽冥幻步閃身脫出眾壯漢的包圍,迎向烈風致。   「三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閃身來到烈風致身前抓住他的手提高音量道:「看你如此緊急,莫非是出了什麼差錯?」   痛!被駱雨田抓住的手掌隱隱作痛,烈風致齜牙裂嘴的模樣,卻又得忍住不叫痛,低聲求饒地道:「大哥,小力點,我這不是來了嗎。」接著又提高音量道:「情形有些不對勁,前方的探子傳來緊急的軍情,大哥你快隨我回去。」轉頭朝著秋虞英眾人致歉道:「對不起打擾到諸位開心的談天了,因為事態嚴重烈風致深感抱歉。」   那裡開心了……除了秋虞英外,所有人皆投以一個懷疑的眼神。   「什麼緊急的軍情?我也要去。」秋虞英又叫又跳地想要阻止駱雨田離開。   「對不起,軍情緊急且說來話長,稍後再說,秋姑娘對不起了。」   烈風致致歉後拉著駱雨田迅速離去,留下一堆尚未反應過來的人們和叫跳不休的秋虞英。   二人拉開一段距離後,駱雨田才開始咒罵道:「混帳東西,剛才還看戲看了那麼久才肯出來,不知道我都快發瘋了嗎?」   「哎呀-」烈風致呵呵笑道:「抱歉啦大哥,因為一直想不出用什麼藉口把你救出來所以才會拖了那麼久的時間。」   「去你的!」駱雨田捶了烈風致一拳笑罵道:「我看你是抱著看戲的心情才對。」   「呵呵呵……」烈風致反手接住了這一拳哈哈大笑道:「被你發現了。」   「是了,大哥。」二人打鬧了一陣,烈風致正容道:「秋姑娘對你可說是一往情深,雖然說示愛的方式拙劣,但這也代表她單純天真的一面,且大哥你並無其他心上人,何不接受她的情意,為你駱家傳宗接代?」   「唉……」駱雨田又一次歎口氣搖搖頭道:「三弟,我雖心無所屬,但身有所屬,為天朝效命是我畢生所願,從未想過娶妻生子這回事,而且三弟你知道我的,因為五靈門的身份我不想有家累,也不想連累他人。」   「哦?那連累我就行嗎?」烈風致打趣地道:「我和麥子可都是你的拜把兄弟哩。」   「那當然。」駱雨田一把摟住烈風致的肩頭道:「你和麥子可是耐操、耐打、耐磨、耐壓,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野蠻角色,要為你操心,不如先為你的敵人操心才是。」   「我去你的。」烈風致推開了駱雨田笑道:「說的我都不像人啦。」   「幫主!」遠方接引翼宿陳路的聲音響起,接著一條迅速無倫的身影快速逼近。   「稟幫主,三幫主。」陳路躬身行禮道:「趙、吳二位統領攻破禽獸最後一座營寨,趁餘勢銜尾追擊,卻不幸在山頂狹道中伏,吳雨風下落不明,而趙子聰則是被隨後接應的易梧潼救出。」   「怎麼如此?」烈風致臉色凝重地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陳路帶路。」   三人連袂趕至通往山頭唯一的道路,一線天狹道,遠遠的就看見整條一線天狹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雄雄的火勢,灼燙的氣流朝前方捲出,點點火星飄散在黑暗的天際。   烈風致一到現場只看見,趙子聰及易梧潼二人站立在狹道入口的前方,火熱的高溫讓二人無法靠近,兩人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後者更是一臉蓬頭垢面滿身血污,而散立在周圍的劍士也同樣地表情凝重,劍士們的數目也少了一半,彷彿不久之前遭受到什麼嚴重的打擊似的。   光看眾人的神情就知情況嚴重,可猜想的,禽獸一方必是誘敵深入之後,再使用火攻。烈風致先朝著陳路使個眼色,後者點頭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再詢問易梧潼事情發生的經過。   易梧潼緩緩說出事情的經過:他領兵上來接應之時,正好吳雨風及趙子聰也攻破了禽獸這裡的最後一道防線,潰逃的敵人由一線天狹道逃入,因當時有另一批新的伏兵出現,為對抗敵人,只阻止了趙子聰,吳雨風仍是率兵追入,就在這時整條狹道突然起火,事出突然。   易梧潼歎息道:「雨風率了部分殘兵衝過了狹道,但有更多的戰士被燒死在狹道裡頭。」   駱雨田問道:「傷亡如何?」   「十分慘重。」易梧潼悲痛地道:「雨風的手下全數陣亡,就連他自己也難以倖免。」   烈風致打量四周略略估算了一下,這裡還有二千多人,扣除易梧潼接應的劍士……敵人的火計讓己方損傷近二千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劍岳營的劍士,損失慘重。   「唉……」烈風致暗歎道:馬昭文前輩將手下將士托付給自己,沒想到自己卻讓他死傷如此多的人,有負前輩所托呀。   「將軍,未將無能,請將軍降罪。」趙子聰、易梧潼二人跪在烈風致面前,齊聲請罪。   烈風致搖搖頭道:「死傷的都是與你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也很難過,更何況你們二位並沒有失敗,只是未竟全功罷了,並未至失敗地步,且一天之內攻下敵方八座營寨,功不可沒,又來何罪之有。」   「謝將軍恕罪。」   烈風致續道:「你們先回去吧,點一隊人馬留下看守此地,其他的人全部回營休息。另外快馬通報冷諸葛將所有火器運上山來。」   「是,將軍。」   「三弟,你怎麼看?」駱雨田並肩站在烈風致的身旁,二人將視線投在火勢雄雄的狹道上。「這條狹道不容易通過呀。」   烈風致道:「有難度,但還是可以攻的下來。」巡視四周後再將視線放在當日曾經爬上的山壁附近。   「哦?」駱雨田微喜道:「三弟你已經有腹案了。」   「嗯。」烈風致兩手抱胸微微點頭。   駱雨田順著視線望向這一片山壁頂端,隨即便反應過來道:「三弟是打算用火器居高臨下攻擊,這倒是個好方法。」   「嗯。」   這時陳路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二人眼前,低聲道:「幫主,屬下已經仔細搜查過四周,確定沒有敵人的行蹤。另外,當時我們曾經攀上的那條樹蔓已經被敵人發現也徹底清除了,若要再重施故計,得要花上一些功夫。」   「三弟。」駱雨田道:「看來想要爬上山壁用火器攻擊敵人的打算是不行了,還有其他的方法嗎?不然咱們得恃強硬攻了。」   「沒關係,還是可以照原訂計畫。」烈風致信心十足,招來陳路附耳低聲交代數句後,後者便依言離去。   隔日   經過一整夜休息的北皇朝數千戰士,精神飽滿地陣列在狹道前方的空地上。   為首的烈風致正對著狹道入口,身旁站立著駱雨田等各派統領,狹道的火勢早已撲滅,長僅有數百步的道路另一端填滿了近千名的禽獸手下,個個頭紮白巾,披著各式的野獸皮甲,手持戰刀閃出森冷寒光,猙獰的表情透露出一股無窮殺氣。   「對手氣勢仍盛,似乎還有高手大將坐陣。」駱雨田觀看敵人氣勢,下了判斷。   「那大哥,禽獸手下還有什麼高手?九天飛鷹都被活宰拔毛了,十地御犬未死的除了長毛犬秦獵、劍犬劍機、白紋犬詹民三人外,還有誰?」   「可能的人選不少,陰陽道宗還有五名神君,而且別忘了還有金邪龍聖傲笑紅也投靠禽獸至尊。說實話,傲笑紅此人雄材大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充滿銅臭味道的傢伙,只懂小買小賣的投機商人,但實際上他卻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烈風致聽了這一番話,心中一動便問道:「哦,大哥是發現了什麼?」他很清楚自家大哥的習慣,向來都是知道了些事情才會有感而發。   「昨夜,我接到來自南龍的鴻雁傳書,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哦?上頭寫些什麼?」   「傲笑紅,乃南龍國九龍堂主傲笑塵之弟。」   「竟有此事!」烈風致表情大訝,原來傲笑紅是南龍國的安排在死亡島的人,難怪他的所作所為總是帶著一絲讓人不解的疑惑,那可以肯定天師派的人偷襲陰家堡,是由傲笑紅一手所安排。   「死亡島一戰似乎是落入了別人的計算之中。」   「嗯。」   「大哥,事已至此,只能勇往直前沒有退縮的餘地,其他的事情我們就先行放下,每拖一天,事情就多一分變化。」   「三弟你說的沒錯,這一戰許勝不許敗,而且得勝的越快越有利,否則一但拖長,南龍國很有可能會有大軍前來。」   「好!」烈風致舉起右手高喝道:「戰士們,進攻!」         ∼第八十章狹道之爭∼     隨著烈風致的命令,第一波三百名的戰士踏著穩健而堅定的步伐,發動第一波攻勢。   清一色的甲城戰士,最前沿的首排兵士持著虎頭盾牌,肩靠著肩組成嚴密的盾陣,每人的背上皆掛著三把擲斧,腰間插著環首刀,身後的同伴緊握長矛,在盾陣的前方幻出一片荊棘之林,這是金甲城對付禽獸馬賊的標準戰陣。   第一波的士兵之中雖無劍岳營劍士,但其戰鬥實力亦不可小覷。烈風致並沒有一開始就把手裡的王牌推出,除了保存己方實力外,也是打著以戰力較差的甲城戰士作為衡量對方實力的測試。   三百戰士如一灘緩緩流動的鐵水,慢慢地注入一線天狹道,遇著了氣勢如燒紅烙鐵般的禽獸戰士,雙方立即產生反應沸騰起來,甲城戰士投出擲斧,呼啦啦的灰影襲去,濺起幾波血花,被擲中的敵人緩緩倒下,空出的缺口立即由旁人補上。   擲斧投盡,接來下便是近身的肢體接觸,雙方的盡情地揮舞手裡的刀劍在兩軍交會的最前列,迸發出連串乒乒乓乓熱情暴響。   一名我方的戰士,揮刀狠命地劈入了敵人的胸膛,鮮血頓時飛濺而出,同時間敵人的戰刀也捅入我方戰士的肚子,雙方戰士的軀體在強烈撞擊後緩緩倒下,後方的戰士跟著向前邁前,重覆了一次先前的壯烈舉動。   戰士們腳下踏著不知是敵我那方的屍體,舞動著兵器,兩邊的戰士在狹窄的道路上進行著死亡的角力,鮮血在腳下淌流,不斷地有人倒下,有敵人的戰士,亦有我方的同伴,但空缺很快地被另一個人補上。   一刻鐘,開戰僅僅一刻鐘的時間,雙方在這一條小小的狹道中失去了數百條生命。   烈風致先後向易梧潼及陳路打出手勢,二人點頭表示明白,迅速消失在戰列之中。   片刻後,第二波攻勢發動,同樣地三百戰士注入狹道,但不同的是其中有一隊百人的劍岳營劍士,填補逐漸稀薄的戰陣。   一聲野獸般的嚎叫,一名敵人劈碎金甲戰士的盾牌,將後方的人送入了地獄,這時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名新加入的生力軍,劍岳營的劍士。這名敵方戰士雙眼燃燒著火紅的殺戮之氣,看見眼前的人沒有盾牌,踏著屍體,戰刀就直直劈了過去。   劍士擺動手裡的厚脊劍一拖,劍尖的倒勾帶開了他的戰刀,順勢一刺,鋒刃便沒入他的脖頸,染血的劍尖由頸後突兀而出,血泉噴濺在他身後的同伴臉上,對方的流露出怎麼會這樣的眼神,仰天倒了下去。   收回了劍,劍士大步踏出,一式「奔天流河」劍尖刺向另一名敵人的面門,對方下意識舉起戰刀就要抵擋,中途手腕一扭,劍尖便由面門轉向,朔入了他的胸口,又是一道鮮血噴上了天,同樣訝異的眼神再次出現在敵人瞪大的雙眼,捂著胸口不甘願地跪到在地上。   在這種狹隘的地形,最能夠徹底發揮劍岳營劍士的實力,這些人展開出高強的戰鬥力,招式的變化,劍鋒的吞吐,每一個動作皆帶走一條敵人的生命。   雖然劍士們的戰力驚人,但這些禽獸的手下一個個奮不顧身,前仆後繼地撲向敵人,每一個都抱著與敵同亡的姿態,但實力上的差距仍是難以彌補,要四五個人才能換得掉一名劍士的生命。   堅守一線天狹道的敵人陣腳已經逐漸鬆動,被迫一步步地往後方敗退。   同時間,接引翼宿陳路也率領一批手下,在狹道兩邊的山壁豎起一根根的人腰粗木樁,搭建簡易的雲梯車,準備佔據山壁頂端,配合狹道的攻堅部隊,居高臨下展開攻擊。   禽獸一方也同時增派援手,兩名一看便知絕非尋常人物的高手,一名身高六尺體形修長,細眼無鼻,身穿五彩錦衣臉色十分陰沉的文生秀士,另一人則是體形魁梧,刀眉虎目,額頭有三道刀疤,滿頭亂髮的四十歲大漢,這二人率領數百名手下加入了狹道奪爭戰。   持刀大漢刀法凶狠殘酷,流暢的刀勢帶著詭譎的氣勁,讓與之對戰的劍士不自覺地隨之引動,刀鋒直進直出,中刀者皆是肚破腸流,斷肢殘體。   而無鼻文士手持兩柄短槍,槍出狠厲且帶著一股古怪旋勁,戰士的兵器一但撞上就被狠狠地絞碎彈開,遇盾碎盾,逢兵斷兵;兩人一左一右扼守住狹道通路,硬是抵擋住劍岳營的攻勢。   「禽獸手下還有這種高手?」烈風致微感吃驚,詢問身旁的駱雨田。   駱雨田只消一眼就看出了這二人的身份道:「無鼻的文士為「嘯魂鬼」李文儒,臉有刀痕的大漢則是「血刀死神」閻一念。這二人皆是橫行絕龍府一帶的綠林大盜,名氣雖比不上九天飛鷹和九地御犬,但也是令一般百姓聞名色變的窮凶極惡之徒。」   「全都是蛇鼠一窩的匪徒,死不足惜。」烈風致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接著高聲道:「梧潼,動手!」   易梧潼接到指示,立即作出反應,前方的劍士裂出一條通道,數名戰士以兩人為一組抬出了一具具長約五尺的六角形長木匣。   這種六角形的長木匣,名為一窩蜂箭,木匣裡頭裝置了以燃燒火藥推進的箭矢,由點火門引火,每一隻木匣裡頭皆裝有三十二支箭,每支箭頭上都還塗有猛烈的劇毒。   戰士打開蓋板,下一瞬間三十二支箭矢連環射出,雖然以火藥推進的箭矢彈道極不穩定,但數具齊發,一條條帶著火光的寒星彌天蓋地射來,「咻咻的」的風切破空聲充滿耳朵。   禽獸一方尚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見一窩蜂箭齊射的情形,而且目標還是自己,剎時間反應不過來,縱使有閻一念、李文儒二人這種級數的高手坐陣,仍是被突如其來的密集火箭給打得措手不及,陣腳大亂。   最前沿的敵軍,緊抓著釘在身上仍冒著火焰的箭桿栽倒在地,就連閻、李二人也僅能自保,揮舞著手中的一刀雙槍護住身前,足下步伐則不停敗退。   第一波一窩蜂箭射盡,前列的戰士退下,立即又有另一批的持著火箭筒的戰士補上,甲城戰士便仗著手裡的一窩蜂箭,迅速地擊潰狹道敵軍,數百戰士立如一道洪流席捲大半狹道。   就在狹道敵軍即將守不住一線天之際,異變突生!   「乓」的一聲巨響,那是弓箭射出的放弦聲,一片灰影迅速掠入狹道之中,灰影穿透了禽獸狹道的守軍,沒入金甲城的戰士陣營,瞬間狹道裡立即揚起一片淡淡的紅霧。   只有禽獸旗的鐵弓重箭具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竟又是將自己同伴一起射殺的殘酷手段。烈風致不禁心想:何為禽獸旗的手下都是如此變態,總是愛不分敵我的隨意亂殺,且連閻、李這種級數的高手也將之一並犧牲,太殘忍了。   閻一念、李文儒低頭望著身上的血洞,用著難以置信的眼神回過頭,望著再一次拉弓上箭的百多名禽獸旗箭手,張嘴吐出了幾句含糊不清的句子,伏倒在地,逐漸渙散的眼神充滿悔恨及無奈。   前列持一窩蜂箭的戰士倒下,後方立即湧上一批盾牌手,護住沒有防護的劍士往後疾退,第二波箭雨襲來,強勁的重矢,就連盾牌也擋不住,貫穿了盾牌手,再射入後方的劍士胸口。   接著是第三波,攻入狹道的近千戰士,全沒……   「禽獸至尊的手下全是神經病!居然把這種敵我雙方皆殘殺的手法,用的如此理所當然……」   烈風致沒有在意身旁將士的咒罵,立即想出應付的方法,過了一會功夫,數十名金甲城戰士推出十來輛,以五面櫓盾重疊架設在推車上的臨時擋箭車。擋箭車魚貫推入狹道,這種用厚實櫓盾所疊成的擋箭牌,就算是禽獸旗成名的鐵弓重箭也無法穿透。   擋箭車艱辛地進入狹道入口,蝗起的鐵弓重箭暴打在櫓盾之上,密集的咄咄聲由最前頭的擋箭車上傳來,釘在盾牌上的箭矢根根只見尾端的黑色羽翎在顫動著,還有不少箭簇透過五面盾牌相疊的盾身。   嚇得推車的戰士冷汗直流,恐怖的鐵弓重箭,恐怖禽獸旗箭手!   笨重的擋箭車在鐵弓重箭的威脅下,邁著老牛般的步伐緩緩前進,不時有推車的戰士中箭,但擋箭車仍是通過了狹道中段之處,重箭難以擊退敵人,另一批人肉牆壁再次出現在狹道出口。   不過這一次出現的禽獸手下,已經失去了先前那批人的兇猛氣勢,大半人的臉上皆帶著惶恐與不安,不知是為兩軍交戰前的顫慄,還是為那背後隨時會射出的重箭感到害怕。   以殘酷及暴虐的手法帶領手下,很快便不得人心,雖說以殘殺己方兵士的手法可以對敵方的士氣作出很大的打擊,達到極大的效果,可是最先跌落谷底的還是自己手下的士氣。   烈風致發出感歎,伸手招來另一名千劍統領王山河,在耳旁交代後他迅速離去,片刻後他便帶領兩百戰士進入一線天狹道。   兩方戰士再次在狹道交鋒,但禽獸一方的士氣極為低落,根本無心作戰那能與氣勢正高昂的金甲城眾戰士比擬,此消彼長之下,禽獸的手下敗的更快、更慘。   戰鬥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另一方面陳路也已經順利建起四座雲梯車,四隊弓箭手迅速攀上山壁頂端。   就在金甲城戰士即將要衝破一線狹道之時,百多名黑衣人由出口兩側湧出,越過潰敗的手下迎向來勢洶洶的戰士。   推車的戰士首當其衝,紛紛栽倒在地,接著又撲入了後方的持盾刀斧手,慘叫悲鳴響徹整條一線天。   這批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武功出奇的高強,眾戰士根本不是對手,就連實力較高的劍岳營劍士,也無法延緩對方快速的步伐。   剛才的情景又重新上演一次,只是剛剛大勝的一方,現在成了慘潰的敗軍。   黑衣人的後方跟著另一隊禽獸手下,這些人每經過一輛擋箭車就倒上火油,放火燒車,只一眨眼間,所有的擋箭車皆陷入火海之中。   見敵人勢強,易梧潼、趙子聰、王山河等三名千劍統領立即帶著幾名百劍隊長衝進狹道之中,與黑衣人正面衝突。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高的駭人,易梧潼三人皆是五嶽劍派新生代的佼佼者,可就算是合三人之力亦是無法壓制這些黑衣人,交手片刻便陷入苦戰之中。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互看一眼,認出了這些黑衣人的身份,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群黑衣人,早在一個多月前,陰山派攻擊神極宗,傲笑紅纏鬥陰龍之時,這些黑衣人出現阻止了數名陰山九棺級長老的行動。   無庸置疑,這些黑衣人肯定是金邪龍聖傲笑紅的手下。葉月、晁虎、洗殘、唐冥等四星宿見易梧潼等人陷入苦戰,四人立即越眾而出衝上前助陣。   駱雨田亦是朝著橫天虹示意,後者立即領著數名侍衛,緊跟在四星宿之後與一干黑衣人戰成一團,這才擋住了勢如破竹的黑衣眾攻勢,眾金甲城戰士才得以安然撤出狹道。   烈風致又招另一名千劍統領鄭和北,低語數句,後者快步離開。   這時幾聲慘叫,數個人影自山壁上頭倒栽下來,是由雲梯攀上山壁的戰士,對方居然也在山壁上設下埋伏。   一名傳令兵由山壁上跌跌撞撞地滾下來,稟報道:「將軍,敵軍在山壁對面搭建了四座箭樓,守住山頂,不少兄弟中了箭。」   烈風致道:「敵人用箭,我們也用箭還擊,帶幾具一窩蜂箭上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一聲長嘯自對面傳來,眾黑衣人聞聲紛紛旋身撤離,烈風致見機不可失大叫道:「眾人退開,動手!」   正與黑衣人打鬥的眾人聞言毫不遲疑迅速拔身躍出狹道,這時一具架在兩輪車上的佛朗機炮出現在狹道入口,鄭和北高舉右手揮下道:「開炮!」   一名黑衣人發現佛朗機炮出現,那人顯然是清楚這火炮的威力,大喝道:「眾人小心!火炮危險快躲開。」   轟隆巨響!白色的硝煙瀰漫在狹道入口處,百多顆霰彈狂飆而出,充塞了整條一線天狹道。   眾黑衣人連忙閃避,有人拔身躍起,有人抱頭伏地,霰彈來的又急又快,十數名黑衣人不及逃開,顫抖不止的軀體爆出無數血柱,再高強的武功,再伶俐的身法也躲不開,擋不住這威力驚人的強力武器。   「趁現在快走!」那名黑衣人自角落處衝出,朝其他同伴發了聲喊後衝出了狹道,其他黑衣人的速度也不慢,在佛朗機發出第二炮之前便全部奔出了一線天。   「咻咻」的密集尖銳破空聲響起,一窩蜂箭壓制了對方的弓箭手,幾個倒楣的箭手被射落箭樓,接著又爬上數名戰士將額外的一窩蜂箭架在岩石上,對著把守狹道出口的禽獸旗強弓手就是一輪猛攻。   負責把守出口的禽獸旗被突如其來的冒火箭雨攻擊,不少人中箭倒下,其他的人亦是難以保持原先的整齊陣形,再如何精銳的戰士在這種情形下亦只能選擇逃跑一途。   「趁現在!我們全力攻擊!」敵人陣腳已經大亂,現在正是最好的進攻時機,烈風致發出總攻擊命令,易梧潼、趙子聰、王山河立即率領麾下劍士衝入一線天狹道之中,下一瞬間整條狹道充滿褐色洪流。   就在眾人皆認為可以順利攻下這條一線天之時,又出現意外的敵人。六、七條龐大的身影,這些身影裹著奇特的光線,由箭樓及高台暗處飛躍而出,撲向山壁上方的金甲城戰士。   同時間狹道出口也湧現大批的黑影,這些黑影並不是一般的禽獸手下,而是一隻隻由兩人組成的舞獅。   由狹道口湧來的舞獅,怒目血口彷彿就像一隻真正的獅子一樣,黑色的獅頭以精鋼鑄造,獅身的裙甲是以銅錢大的精鐵疊成鱗甲,甩動的尾巴竟是一條九節鋼鞭。   出現的鐵獅群由口裡射出一大片袖箭,首當其衝的金甲戰士吃了一驚,來不及防備登時被射倒了一大片。   易梧潼三統領立時越眾而出,長劍直指最前頭的鐵獅子,厚脊劍劈上鐵獅頭擦出萬點火星。   四隻鐵獅越過激戰中的易梧潼等人,撲入了更後方的金甲城陣營,前沿的甲城戰士捂著身上的袖箭伏倒在地,劍士混合著盾牌兵及長槍兵與來勢洶洶的鐵獅子絞殺成一團。   而山壁之上,撲來的龐大身影亦是一隻隻的獅子,但外表卻是不同,銀色的三角獅頭兩側皆有三把閃爍著寒芒的利刃,同樣是銀色獅裙在陽光下閃亮著刺眼的光芒。銀獅子凌空飛躍的身形滾捲成一團,一窩蜂箭釘在它們的身上,只能發出丁點火花,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攀上山壁的銀獅子露出了驚人的能力,四隻獅爪緊緊地釘在山壁之上,隨著獅頭的搖擺交錯出奪命的光網,上頭的戰士無一人是對手,紛紛慘號著摔落下來。   「鳳凰展翅!」陳路暴喝一聲!鳳尾劍捲出一輪劍影,擋開射來的鋼針,身形一翻避開左右夾攻的兩隻銀獅,凌空的身形止升反跌,劍蜂旋放出百千劍氣,在山壁之上與數匹銀獅子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決戰。   陳路穩住陣腳,更多的戰士前赴後繼地爬上山頂加入戰鬥。   烈風致眾人雖看不清一線天另一頭的異狀,但卻能夠清楚的看見山壁上的情形。駱雨田一眼就認出了這些獅子的來歷,臉色驟變大喝道:「鐵門鐵獅堂銀獅。」   「什麼!」烈風致大感訝然,這時他腦海裡頓時浮起一件忽略已久的事情。   兄弟二人相看一眼,交換了一個訝異的神情,他們都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數月之前,鐵門和金剛鏢局派出大批手下押運了大量的貨物前來,隨即便消失死亡島之中,當時事情接踵而來,根本沒有時間和精神去在意。   烈風致二人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這一批實力不容小覷的部隊,如今卻出現在這裡,那代表南龍正式插手這一場戰爭。   「大哥、錢一命,我們全力出手,速戰速決,其他人也跟著來!」烈風致大喝的同時,身形疾掠而出,飛龍九轉的絕世身法,化作一道旋風射入一線天之中,駱雨田緊追在後,幽冥幻步其速之快,並不遜色於飛龍九轉半分;而久候多時的錢一命、慧殺亦是拔出刀劍,如大鵬鳥一般沖天而起,射入狹道。   烈風致越過眾戰士直撲兩隻鐵獅子,一式一引金星化天成,暴長的劍芒破空將一隻鐵獅斬成兩半,回手再將劍刺入另一隻鐵獅的頭部,收劍時踏前半步,劍鋒拖斬至鐵獅後半身,鮮血自劃過的地方泉湧而下。   兩隻獅子倒下,駱雨田的身形才剛剛抵達,飄塵劍同時指向第三隻鐵獅。   烈風致踹飛迎面撲來的一隻鐵獅,身形拔高準備越過鐵獅群衝過一線天,但才剛剛躍高數丈,又是一條龐大的身影撲來。   這次攻來的並非是先前的銀獅或是鐵獅,而是最厲害的金獅。   飛來的金獅迎面就是一蓬鋼針疾射而出,烈風致旋劍擋開鋼針,緊接著八條鋒利的利鞭由不同方向同時襲來,「飛雁斬」迎擊,電疾曲行的劍鋒擋開所有軟劍;兩相交錯,星魂劍在獅頭及脖頸處各留下一道劍痕,但也被對手的尾巴的尺長軟鞭輕創腰際。   但是烈風致並沒有返身與金獅展開纏鬥,反而直接闖過了它的防衛直接衝出一線天狹道。   「千百顆金星式--金星散花」烈風致打著徹底胡鬧一番的打算,一衝出狹道出口,金星便朝四面八方打出,隆隆聲中揚起漫天沙塵,打算包圍過來的禽獸手下立即被這一陣金星轟得昏頭轉向,其他人正要重穩陣腳,就又看見兩顆金星跳出沙塵駭得眾人慌忙地四散逃命。   「金星御劍──鷹舞雙華」金星化為兩道金芒飛射而出,如兩隻飛鷹一般劃出美麗的弧線穿入鐵獅群之中,眾獅子見狀急忙跳開,但仍有兩隻鐵獅不及閃避被鷹舞雙華貫體當場斃命。   就在烈風致大肆胡鬧之際,近百條人影發出長嘯由兩旁飛掠而來,形成一個半圓弧形將烈風致圍在其中。   烈風致夷然不懼橫劍於胸與來人冷冷對望,駱雨田、錢一命、慧殺、橫天虹及葉月等四星宿也在這時趕至分左右立於他的身旁,雙方壁壘分明。   駱雨田環顧四周敵人,淡淡地道:「西山十鬼,「神劍金剛」古金剛,陰陽道宗七神君「太陰神君」方少祈、「太陽神君」薄行宇……這還真是高手如雲呀。」除了叫的出名號的高手,還有傲笑紅那近百名黑衣人,以及十數名金剛鏢局鏢頭實力非凡。   「烈少俠當日救命之恩,西山十鬼在此拜謝。」西山十鬼之首「攝魂」閻鬼提拱手欠身向烈風致行禮冷聲冷氣地道:「如今你我卻得刀兵相向,此事實屬無奈,我們各為其主,若有得罪之處請烈少俠見諒。」   烈風致手一舉阻止閻鬼提的話道:「當日之事不須再提,烈風致若知閣下等人便是作惡多端的赤掌會八指之一,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手相救,請諸位出手不必客氣,因烈某也不會手下留情半分。」   「嘿嘿嘿……」西山十鬼發出一陣冷笑,彷彿是在嘲笑烈風致的話。   「烈風致。」雙手抱胸的古金剛沉聲道:「你與我師兄結下仇怨,今天正好也一併清算。」   烈風致朗笑抱拳道:「烈某自當奉倍。」   「看來就是這樣啦,西山十鬼交給我對付。」駱雨田低聲道:「任雲霏不在,但抓拿十鬼的命令仍是要繼續執行,三弟古金剛就交給你了,錢一命那兩名陰陽道宗的神君就讓你處理,其他人就交給你們了。」眾人聞言皆是點頭。   「動手!」一聲大喝雙方高手展開最後的決勝之戰。         ∼第八十一章意外結果∼     烈風致獨對古金剛,面對這名成名已有十年之久,享譽南龍國的特級高手,金剛門九大金剛之一神劍金剛,不得不全神以對,據駱雨田所說,他的武功遠高於鐵金剛、巨石金剛等其他師兄,僅僅只在天王金剛之下。   但大哥細細叮囑的話,只在腦海裡盤旋兩遍就逐出外頭,烈風致收攝心神全心全意針對眼前這名敵人,彷彿天地之間只餘兩個人的存在,錢一命的殺氣,駱雨田的聲音,周圍打鬥的聲音都已經感覺不到。   一聲長嘯!兩人同時出手。   星魂劍招化一月萬星空,千百寒星破空而去;陰陽六道陽飛劍引,劍輪呼嘯逆流於天際銀河之間,人未交手惡招便已接鋒,真氣互衝引動震耳爆鳴,緊接著二人電閃接近。   一引天星化作金虹霹靂直劈而下,古金剛回身避開,雙陰劍招式大開大闔,氣勢剛烈橫猛,六陽劍旋空飛舞由不同方向交錯襲來,天羅地網般的攻勢彷彿是數名頂尖劍手圍攻烈風致。   烈風致劍行一吼卷烈風,盤旋的劍影環繞身旁,面對著殺將而至的陰陽六道,來劍斬劍,攻招破招。   另一邊,西山十鬼圍攻駱雨田,後者以一敵十,陌下飄塵對上奇門怪兵。十鬼會成為赤掌會八指之一的三魂七魄,實力絕不容小覷,十個人自有一套聯手制敵的武功。   凶魄曹鬼逸、毒魄常鬼左兩對紫鯊斷魂鉤左右夾攻,鉤出如風、來去無蹤,式式不離腿、腕兩處意圖牽制;冷魄王鬼尉、虎魄魯鬼木一劍一刀並肩齊攻,前者骷髏劍灑出一片墨黑劍影,後者遊魂虎嘯刀織出一片綿密刀網,二人一前一後,倏進倏退旨在惑敵。   瘟魄司徒鬼祿、怒魄劉鬼山二人皆是好勇鬥狠之人,前者的斬馬刀,後者的日月雙輪,狂攻猛打只進不退。   六個人五種不同的兵器配合成一個陣法,緊緊封死駱雨田週身退路,隨著戰鬥的進行,西山十鬼的臉色逐漸轉黑,手上的兵器也漸漸透出一絲絲地黑氣。   「果然是幽冥錄上頭的武功。」駱雨田暴喝一聲,劍斬八方震退六人夾攻,脫出戰圈,此時追魂金鬼堂的離手劍,夾雜在厲魄古鬼洋鐵桿紙幡所捲起的重重布影,攔向駱雨田;而功力最強的攝魂閻鬼提、血魂刑鬼影,後發先至,一丈紅、三稜鞭隔空襲至。   十一個人混戰成一團,一路由平地戰至山壁,滾滾的刀光劍影,讓站在一旁打鬥的敵我雙方人馬四散迴避。   錢一命戰況最佳,血虹流香及殺霧刀劍交錯,銀紅兩種燦爛奪目的光芒混雜成一片錯落有致的寒光瀑流瘋狂地朝著「太陰神君」方少祈、「太陽神君」薄行宇二人急攻不休。   二名成年多年的邪道高手,還是第一次遇著像錢一命這種類型的對手,天罡劈水扇及閉血鴛鴦幡難以施展開來,只能全力防守。   碰!碰!碰!神劍金剛與烈風致硬對三掌,兩人各退數步,前者俊臉漲紅感到自己將近四十年的功力,竟然勝不過一名不足二十歲的小鬼,而且他的功法還隱隱克制住自己的大力金剛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虎口關山嶺的混亂,在烈風致等人有心而為之下逐漸擴大,將山嶺上的所有人捲入其中,無暇再對山下的北皇朝大軍作出攻擊。   衛靖安在此時下達了最後的總攻擊命令,所有的攻城器械全數搬上,失去了山頭駐軍的掩護,狹窄的虎口關口所能作出的抵抗可說是微乎其微,射出的箭雨,對如潮似浪的北皇將士來說,只能稱之為點滴,三萬名攻堅的戰士,化成一道海嘯,以所向披靡的氣勢踏碎了虎口關第一道木寨,沿途的一切盡數化為烏有。   破關在即,禽獸一方的人馬拚死抵抗,在這一刻他們所拚的,並不是為了家人,亦不是鄰居,更不是為了效忠禽獸至尊,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戰,雖然這麼作只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兵器碰撞聲幾乎沒有停歇過,戰士的怒號,死者的哀嚎沖天而起,鮮血流淌在大地之上,只一下子的功夫,數以千計的生命便消失在人間,這就是戰爭,將人命大量地送入地獄的煉爐。   「季某人來也──」沉厚的長嘯劃開喧囂的天空,一名高瘦筆挺的美髯男子,由北皇朝的陣營中飛掠而出,他的身後背一隻斑駁的青銅瓶,赤手殺入敵陣之中,劍法透著玄門正宗的浩然正氣,大開大闔,指勁過處三千戰士竟無人能擋。   「哈哈哈……」聲若寒冰的長笑刮刺著所有人心神,無論敵我皆感到形神俱震,心驚膽戰:「蘆萬隱、公孫望……衛左、厲非、蒙戰、孔亮!你們全部出來吧!眼前的獵物就是你們的食物,用他們的血肉填平你們的怨憤,以他們的靈魂餵飽你們的貪戀!」   濃郁的青白色煙氣由瓶口散開,覆蓋了半條通道,含著劇烈毒性的青煙擴散,無以計數的戰士捂著□鼻倒下,十數道瑩亮的青色光芒脫出青銅瓶,雀躍地飛旋在青霧之中。   詭譎的嗜血青芒自由地穿梭在人海之中,盡情地展開殺戮,面對著毒煙及鬼劍,禽獸的人馬更是不堪一擊,異樣的淒厲慘叫應和著駭人絕倫的哭號聲彷彿人間煉獄。   關下的戰鬥如火如荼在進行著,山嶺上的決戰亦是未曾有片刻停息,雖然有烈風致等眾高手衝過了一線天狹道,但是其他的代戰盟、風致幫及金甲城戰士仍無法通過鐵獅堂的阻攔,持續擴大戰果,雙方的戰鬥陷入了永無休止的僵持。   這時山腳下通往地獄城方向的山路隱隱傳來陣陣的騷動,鼎沸的人聲,喧騰的高喝,似乎是正有大批的人馬往山上而來。   烈風致、駱雨田立感不妙,是敵人的援軍來了嗎?目前雙方的戰力勉強打成平手,若是禽獸一方的援手到達,這一場戰肯定讓己方飲恨,就連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吵鬧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亦逐漸清晰,內容竟然是慘叫和呼嘯聲,耳力極佳的烈風致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因為會從下方打上來的,絕對不會是禽獸那一邊的同伴。   一條跌跌撞撞的人影奔上山嶺,是一名禽獸的手下,就在他臉色蒼白地爬上山頭之時,連呼救都還來不及,一柄突如其來的長槍貫穿了他的背心,屍體沉沉倒下,同時間在他的身後冒出重重人影。   確實有援軍到達,但並不是禽獸那邊的援手,而是烈風致這一方的幫手。   「烈幫主我們來啦!」   來者正是四刀四劍樓的七絕情天和三王三魔宗的九幽暗流等兩派人手,此外還有一天六聖聯潛藏在地獄城的兩聖,赤雲聖胡芝及紫日聖紫雲。   來援的人數僅僅只有三四百人上下,但全都是三派當中的精英高手,實力絕不容小覷。四百餘名高手由禽獸後方發動攻擊,輕而易舉地攻破敵軍的後營。   禽獸旗的強弓手正要回過頭對付敵人,一片銀亮投射過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暗器,不偏不倚地準確砸在強弓手的陣列之中,哀號聲立即響起,這些強弓手轉眼間喪失了戰鬥力。   七絕情天眾人的加入立即扭轉了戰局,雙方由原本勢均力敵的情況,瞬間便成了烈風致一邊佔盡上風,完全是一面倒的趨勢。   西山十鬼之首攝魂閻鬼提見狀,暗叫情況不妙,馬上高喊一聲「兄弟們扯呼」隨即轉身逃跑。   駱雨田正要追上前阻攔,攝、追、血等三魂卻沒有跟著逃跑,反而回過頭來聯手發出一記強烈的掌勁阻止了駱雨田追擊,後者陌下飄塵剖開了來襲掌勁,但西山十鬼業已奔出數十丈之外。   眼見追之不及,駱雨田歎息道:「還是被他們跑了……」話音未止,一聲驚叫聲響起。   「此路通往黃泉地府。」一條人影出現在西山十鬼的前方,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人頭戴玉龍金冠,身穿淡黃儒服,腰掛雙劍正是「雲中情義」任雲霏。   「任雲霏!」西山十鬼居然認得雲中情義,臉上露出驚駭的眼神。   「納命來!」任雲霏森冷的語氣彷彿寒冰極霜,讓人產生一種似乎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情劍出鞘,劍勢竟如驚濤駭浪一般狂襲而至,凜冽的劍氣如狂風驟雨般連綿不絕地強湧出來,首當其衝的曹鬼逸、常鬼左反應不及頓時成為劍下亡魂,其餘的五魄連報仇攻擊的念頭也沒有,呆愣一會才知要出手抗敵。   義劍緊跟出鞘,情牽劍法雙劍齊施一訣,伴隨著淺淺龍吟,深紅及淡紅兩種不同的顏色瞬間暴散出重重劍影,無數的劍影竟在任雲霏的身後留下三個血紅大字──夢、難、留。   剎時之間,空氣似乎變了顏色,夢難留一式充斥著悔恨及悲傷的情感。   司徒鬼錄的斬馬刀,劉鬼山的日月陰陽輪,古鬼洋的鐵桿紙幡,王鬼尉的骷髏劍,魯鬼木的虎嘯刀為求保命全力揮舞,但手中的兵器卻不聽使喚,滯礙難行,下一瞬間悲傷貫穿了他們的身體,一股悔恨的情緒湧至喉頭,不知是為自己的作為後悔還是……但這已經不在重要,五具屍體緩緩倒下,頭部重重地鋤至地面。   任雲霏幾乎殺上了癮,殺了七魄後連三魂也不想放過,劍法再出情劍遺恨、義劍難留兩訣同時殺至,金鬼堂追魂腿法狂踢而出,布下重重腿影迎擊,可是劍圈捲過,金鬼堂滿身是血地倒栽落地。   殺氣騰騰的任雲霏,大開殺戒,一口氣將西山十鬼宰狗般殺了八人,遺下最強的閻鬼提及刑鬼影二人,但已是渾身冷汗直流,嚇傻了眼。   殺上癮的任雲霏情義雙劍再起絕學直指殘存的二魂。   「情難滅、義不平,此恨綿綿無絕期!」雙劍帶起深刻深重的情感,宛如長江濤浪滾滾而去,映入眼簾的劍氣夾帶著仇深似海的殺意,四肢亦被洶湧的恨意震攝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駱雨田大吃一驚,任雲霏仇憤填膺,不過他可沒有,若讓他殺了剩下的兩魂,赤掌會的線索可就完全斷去呀!連忙撲上前去,天都劍法第五式星飛虹影斷腸虹化作天際銀河阻隔在雙方之間。   氣勁相沖,劍光交錯,飄塵劍以一個巧妙的姿勢鉗制了任雲霏雙劍的運行,駱雨田堅定的眼神凝望著他,一種具有奇特魔力的眼神透進他的眼裡,抹清了他心裡的仇怨。   「任大人,殺了他們你就真的失去了報仇的線索,這一段日子的心血全都白費了。」任雲霏靜默了片刻,終於垂下了雙劍。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閻、刑二人鬆了一口氣,才想要趁亂逃跑,但駱雨田快了一步,閃身至二人身前制住了他們的穴道。   「任大人,這二人就交給你了。」駱雨田拋下這一句話,隨即轉身加入別的戰場。   任雲霏緊握著情義雙劍,凝望著眼前的仇人,手掌微微顫動,最後忍住了心中的仇恨還劍入鞘。   七絕情天帶領眾人殺散禽獸一方的人馬,打亂持平的戰況,穿過潰逃的敗兵,趕至烈風致身旁,雙掌一推虛空就是一道滾旋的劍渦攻向神劍金剛。   古金剛一式涅盤渡化,盤旋的劍輪抵消掉攻來的劍渦,出手便測出來者的功力程度,他的武功雖高,但應付烈風致一人便已感到有些吃力,如今再加上七絕情天這一個武功與自己同級數的高手,怎可能還有半分勝算,不過數招便落入下風,心中退意萌生。   有人來援烈風致壓力大減,得以抽空打量七絕情天的武功,原以為可以由武功上頭來猜測,但赤手擊發鋒銳的螺旋劍氣,這種武功卻是首次見過。   戰鬥再過片刻,戰局底定,禽獸手下大半潰散,就連精銳的禽獸旗也死傷殆盡,場中還有戰力的就剩下四十多名黑衣人及鐵獅堂眾獅子。   古金剛見大勢已去,若不趁現在還有實力突圍時,盡速撤退,再拖延下去就只有飲恨沙場的結局。   急忙高喝道:「撤退!」同時發出一顆五彩的煙火信號,鐵獅堂眾獅見狀紛紛由嘴裡放出白煙,瞬間白煙瀰漫了整座山領。   古金剛藉機虛晃一招,隱去自己的氣息,消失在濃煙之中,烈風致與七絕情天追之不及,亦不敢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亂闖亂撞,只得收攝心神注意四周。   「大家小心提防,不要誤傷自己同伴。」駱雨田的聲音由濃煙之中遠遠傳開,驚叫及咒罵聲此起彼落。   等到山嶺上的濃煙散開時,古金剛及鐵獅堂眾獅業已消失無蹤,只能遠遠看見山下有一團灰白的濃煙提著白霧迅速離去。   烈風致打量四周情形,山嶺上的打鬥逐漸平息,站得人之中已經看不見禽獸一方的手下,只有金甲城眾戰士巡視著戰場;而與錢一命交手的兩神君原準備在白煙籠罩之際趁機逃脫,但錢一命出手向來不在意看不看的到對方,強如神極宗「陰司鬼將」黑風霆亦無法在黑霧中佔到他半分好處,更惶論根本不熟悉摸黑交手的兩神君。   「太陰神君」方少祈被殺霧刀劈中,連悶哼的聲音也沒有便倒臥在血泊之中,而「太陽神君」薄行宇被血虹流香斬過,連完整的屍體也沒有留下。   這時易梧潼來到烈風致身旁道:「將軍,要追擊敗軍嗎?」烈風致本想說窮寇莫追,但走過來的駱雨田卻說道:「我認為一定要追,不能讓他與其他人會合,否則會對攻下地獄城有極大的阻礙。」   「嗯。」烈風致點點頭道:「梧潼你與子聰帶領半數劍士隨後追擊,葉月你帶著陳路外的星宿一同去幫忙,但要記住別窮追猛打,只要逼他逃離地獄城遠遠的便成。」   「是。」眾人領令離去。   奪嶺之戰終於告一段落,但戰爭並未終結,烈風致望向關下的戰鬥,皇朝大軍勢如破竹,整條通路有三分之二填入了皇朝數萬的將士,視線投射在兩軍交戰的前沿,意外地發現了那名正大展神威的美髯儒士,烈風致尚是首次見到這人,以前從沒有在衛靖安身旁見過,最令他吃驚的則還是這名儒士的武功,竟是一種予人滿是邪氣的御劍術。   「這人是誰?竟有這種高明的御劍術。」   駱雨田凝神下望,亦是帶點訝異地道:「怎麼會是他!「魔守城岳」季常何。」   烈風致聞言亦是感到吃驚,不久前曾經聽過麥子和大哥提起過這個人。   「可是大哥,邪道八派的人怎麼會來幫助皇朝大軍?他是大皇子邀來的幫手嗎?」   「有可能否則衛靖安不會安心地把身旁的高手調出,只是季常何的攝魂喚魄劍比起麥子所講的還要厲害上幾分,而且數量更多出了將近一倍。」   二人對話當中,季常何又往前推進百步,已經能遙遙望見地獄城,破關之時近在眼前。   忽然一輛黑忽忽的馬車駛進了通道,這輛馬車居然要用六匹駿馬來拉動,且幅寬之巨大幾乎要佔據了大半的通路,就像是一座會移動的碉堡一般,將皇朝大軍的進路完全封死。   烈風致、駱雨田看見這一輛馬車心中頓時一驚,這輛馬車並不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早在一年多前就在南龍國見過一次。   鐵門鎮門至寶──鐵血戰甲!   季常何第一次見到這輛大馬車,停下腳步,禽獸一方的人馬趁著這機會由馬車兩旁的空隙退去。   「用這種東西就想阻止季某人的去路,真是笑話!」常何長笑一聲向前繼續邁進,攝魂喚魄劍劃出數道青色流虹射向鐵血戰車,劍光毫無阻滯地貫入馬車之中。   季常何嘴角揚起冷笑,但笑容剛起數聲金鐵交鳴的巨響由車內傳出,射入車內的喚魄劍由原路反彈回來。同時馬車後門打開,一具鐵血戰甲緩緩步出,他的手裡還緊抓著兩把攝魂喚魄劍。   怎麼可能!季常何不敢信相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居然有人能夠抓住喚魄劍,這一具戰甲是用什麼東西作成的?   鐵血戰甲將劍擲向季常何接著衝向前去,後者以青銅瓶收回喚魄劍,赫然發現戰甲已經來到眼前,右手的三尺秋水同時斬至。   季常何那敢硬接,飛身拔高數丈,凌空身形急扭,數道指勁不偏不倚地擊中戰甲身後要穴,同時數把喚魄劍也不分先後地刺在他的身上,但鐵血戰甲仿若渾然不覺,仍是繼續往前直奔,衝入後方的皇朝大軍之中。   鐵血戰甲雙臂的一品寶劍,可以斬斷任何東西,連著盔甲,數個北皇朝的戰士就像是紙糊的一樣,斷成兩截,血噴湧而出,塗抹在周圍的戰士身上。   隨在鐵血戰甲之後的是數十名鐵門凶獸,沿著戰甲剖開的血口,將傷痕撕的更大。   駱雨田大吃一驚,沒想到鐵血戰甲的威力居然如此驚人,就連季常何這種級數的高手亦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我們帶人繞道下去幫忙,由後方夾攻對付這具鐵血戰甲。」烈風致見情形緊急著急的大叫著。   這時七絕情天忽然走過來道:「烈幫主,山嶺已經攻下,這邊的任務完結,本人打算與九幽宗主一同前往鷹巢犬消滅禽獸至尊,若秦狩不除,死亡島的馬賊終是會再度出現,進犯北皇朝,不知烈幫主是否願意一同前往,助我們第一臂之力。」   「這……」烈風致望著這名七絕情天,雖然他的打扮形態,說話的聲音語氣,與先前並無不同,但身上卻失去了首次見面時的熟悉感,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這人,猜想這位七絕情天或許是八月雪大師所說的另一位兄弟吧。   沉吟片刻,決定道:「大哥,你帶著其他的金甲城戰士,和自己的手下去幫助。而我則是領著幫裡和六聖聯的人一起去剿滅禽獸至尊。」   「好,那三弟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我會的。」   二人緊緊擁抱了一下對方,便分頭行事,原先一直以為很快就能再見,卻萬萬也沒有想到兩兄弟這一分別,居然又要隔上一段長久的時間才能再次聚會,而且再次會面的二人皆有天翻地覆的改變。   北皇九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黎明   烈風致帶著錢一命、慧殺、陳路、胡芝、紫雲等高手及四百手下與七絕情天一行人來到禽獸至尊的根據地,亂石崗鷹巢犬穴。   還沒踏上亂石崗,烈風致便感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隨著風傳送過來,其氣味之濃厚絕非是死幾十個人所能造成的。   接近一看,由樹林至亂石崗這一帶佈滿屍體,地上、石頭上、樹上插滿了禽獸旗的鐵弓重箭,破碎的盾牌、武器散落一地。可想而知,必是有人自樹林裡發動攻擊,由屍體散佈的狀況來看,對方損失了數百人才攻進鷹巢犬穴。   會是那一方的人馬?烈風致的心裡產生疑問,下意識看向七絕情天及九幽暗流,他們並沒有太過訝異的表現,或許攻擊的人與他們有關。   「那裡是入口。」順著七絕情天所指的方向,藉著微亮的晨曦,眾人在亂石崗深處的山壁上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口上半截還掛著偽裝用的蔓籐。   陳路觀察後打出沒問題的手勢,眾人一入山洞,發現這是一條通道,牆壁上的火把多半熄滅,但仍可看見裡頭到處是打鬥後的狼藉,無數的屍體交相重疊,死去的人緊握著手裡的兵器不肯放手,插在另一具屍體身上,牆壁上塗抹了一層鮮紅,除血色外看不見原本的顏色,可想見當時打鬥的激烈情形。   烈風致眾人一腳高、一腳低地穿過走道,深入不久,便隱隱聽見有打鬥的聲音自通道深處傳來,戰鬥尚未結束,眾人立即循著通道奔向聲音來處。   經過短暫的奔馳,來到通道的盡頭,那是一處極為寬闊的長方形洞穴,觀其佈置是一座議事大廳,其規模要容納數千人不是問題,這裡同樣也是佈滿了屍體,在大廳另一頭近千人擠成一團,打鬥聲便是由那發出。   就見一人傲立在人群之中,縱使他的身旁包圍著近千人,但仍是一眼便讓人看見他的存在。   天下最強,地上最惡,神驚鬼愁,死亡島不世霸主,武林公認的邪道第一高手,禽獸至尊秦狩!   秦狩的雙手各抓著一名野人似的大漢高高舉起,「喀啦」輕輕一扭,兩名可比虎熊的大漢便被扭斷頭頸,手一鬆兩具屍體便加入地上的同伴行列。   「嗷──」數名野漢發出野獸似的嗥叫撲上前去,觀其身形速度,便知這些人絕非尋常高手,但秦狩舉腳踢飛一人,橫臂掃飛另一人,伸手掏出第三人的心臟,擲在第四人臉上,同時一拳轟碎了這人的腦袋。   舉手投足之間便可輕取敵人性命,秦狩絕不負邪道第一高手之名,縱使與異劍皇決鬥後身受重傷,但亦非一般高手可以對付。   眾人驚訝於禽獸至尊的厲害,但烈風致忽然發現包圍著秦狩的人之中,有為數不少的怪異野人,他們的頭上的毛髮十分濃密,鬍鬚也十分地長,渾身衣衫襤褸,簡直就像是在身上掛了一塊破布一樣,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猿猴。   「是獸人!」曾經在金甲城外伏擊過自己,接著又在一觀山殲滅藏龍道院的獸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些獸人又與七絕情天有什麼關係。   就在烈風致感到訝異之際,突然又有一名七絕情天自人群中出現,迎向眾人,除了四刀四劍樓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皆感到訝異,引起一陣騷動。   大師真沒胡說,真有兩名七絕情天。烈風致望了望兩名七絕情天,雖然他們二人的打扮形態一樣,但是還可以感覺的出來,走來的這人是先前曾給自己一種熟悉感的七絕情天。   「烈幫主好久不見了。」後來出現的七絕情天站在烈風致身前,摘下了頭上的黑紗斗笠,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你!」烈風致張大眼看著面前的人,這位七絕情天真是自己認識的人,百兵門使者──「七絕劍使」雲遙左。   雲遙左介紹另一名七絕情天的身份道:「烈幫主,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哥,蘇智善,我們倆兄弟皆是四刀四劍樓之主,七絕情天。」蘇智善也脫下他的斗笠露出了一張相似的臉孔。   「你們……」烈風致不知二人究竟有什麼企圖,退開幾步凝神望著二人,錢一命等人也紛紛聚在身後提高戒備。   「烈幫主請勿擔心,雲遙左並沒有其他企圖。」雲遙左微微躬身行禮後續道:「我們只想要請烈幫主助我們一臂之力除掉禽獸至尊。」   「消滅禽獸至尊是烈風致此行的目地。」烈風致沉聲道:「但我須要二個解釋,這些獸人是雲兄的手下,那麼……」言下之意是要雲遙左解釋為何要在金甲城外動手攻擊自己,對藏龍道院動手的目地及為何要嫁禍給自己兄弟,雲遙左是百兵門使者,那二名會用金星及天都劍法的人必和他有關。   「當時對烈幫主動手是萬不得己的決定,目地是想要得到烈幫主隨身配劍星魂。」雲遙左歉然道:「秦狩兩大絕學吸神訣以及獸魔訣,分開修練已是獨步武林的蓋世神功,九天飛鷹十地御犬荼毒蒼生百姓,烈幫主十分清楚,就連雲某亦是受害者以致於兄弟失散多年。」   「哦……」烈風致心忖:原來這就是雲遙左兄弟一人姓雲一人姓蘇的原因。   蘇智善接下去道:「可是要殺秦狩卻不容易,禽獸至尊一統死亡島多年,旗下賊眾實多,且秦狩本身實力驚人,神魔雙訣無敵於天下。所以智善便潛入死亡島分化賊眾,聯合有志之士反抗,而遙左便在百兵門尋找克制秦狩的武功或是兵器,在翻閱所有百兵門群書後,只有極少數的武功可以兢制秦狩,金星真氣便是其中之一,而烈幫主的星魂劍帶有深厚的金星真氣,自是極佳的除惡寶器。」   「但是……」烈風致懷疑道:「我的金星對九天飛鷹和十地御犬並沒有特別的殺傷力呀?」   「其實是有的。」雲遙左道:「金星真氣對此種極惡陰邪的武功都有莫大威力,但吸神、獸魔在分練的情形下,前者能轉卸開,後者則是隔絕接受,所以才不覺有特別的威力,但在兩者合練的情形,吸神訣的效力會把吸來真氣補充獸魔訣的消耗,金星真氣在此時便會發生最大效用。所以我也教導出一名會用金星的師弟,但因為功力太淺,傷不了秦狩,最後也死在他的手裡,屍體就在那兒。」隨著手指看去,一具年青的屍體平躺在地上,胸口有一處致命的血洞。   「哦……」烈風致靜默了片刻才又道:「我想問另一個問題,為何要消滅藏龍道院。」   「四流中我們聯合了三流,六聖聯雖未加入但他本身亦是傾向於反抗禽獸,所以就沒有多費心思。三聖之中神極宗野心勃勃,金邪堂看似支持但事實上卻是立場不明,只有藏龍道院是禽獸至尊的支持者,為避免阻力所以才會先一步下手。」   「嗯……我明白了。」   烈風致思索才緩緩道;「烈風致答應助諸位一臂之力,就讓我們一同除去秦狩這個禍害。」目前禽獸至尊才是最大的敵人。   「所有人退開!讓我們來對付。」雲遙左大喝一聲,所有包圍秦狩的手下立即作鳥獸散。   烈風致、雲遙左、蘇智善、九幽暗流、錢一命、慧殺、骷髏王韋尚、雙刀風雷沈金政、胡芝、紫雲、陳路等眾多高手散成一列,朝秦狩緩緩走去。   「終於出來了幾個不是廢物了。」秦狩放開手裡抓的屍體,大步迎向面前的眾多高手。   「禽獸至尊,為死在你手裡的千千萬萬名無辜百姓,下地獄去認罪吧!」   「別再廢話了。」秦狩露出狠冷的笑容,手輕輕一擺厲聲道:「殺人者、人恆殺之,用你們的實力來討回公道吧!」   「很好!」話聲方落數條人影同時展開攻擊。   速度最快的正是錢一命,面臨越厲害的敵手,他便越有鬥志,血虹流香殺霧組成綿密光網瀉向秦狩,跟著後頭的依序是烈風致、九幽暗流以及蘇智善。   「星離雨散」   「鐺鐺鐺鐺……」快地數不清地爆響竄起,秦狩竟然以一雙肉臂硬架錢一命刀劍,拳對劍臂迎刀,立時血珠飛濺,雙臂上佈滿血痕。   「有意思,但力道不夠,回去多練幾年臂力吧!」秦狩竟無動於衷,反而震得錢一命兩臂酸麻,鐵拳轟出錢一命暴退數步,嘴角溢血。   下一瞬間,烈風致的「一引金星化天成」,九幽暗流的「九泉洪流」左右殺至,秦狩巨掌下壓,拍散天成一劍;獸臂一旋,九條曲行而來的黑流悉數纏在臂上,手一揮,九幽暗流亦被當成包袱甩出。   蘇智善越過九幽暗流,居高臨下「戒殺道-念無垠」,無形劍罡如漩渦罩下,烈風致第二招再發「一劍山河動」掀起三尺沙浪湧向秦狩下盤。   秦狩左足橫跨,馬步一站,竟敉平三尺浪,巨掌倏張,戒殺劍旋彷彿撞上無形牆壁,擦出刺耳響音。   「納命來!」   「鳳舞天翔」陳路劍舞週身,幻化百鳥之王由左方攻至;「風行雷動」沈金政低吼陣陣,雙刀一快一慢、快如疾風怒矢,慢似無波古井;「化塵為虹」慧殺近照暗夜出鞘,刀劍引塵化虹芒,氣裂沙石飛瀑擊。   烈風致的回氣極快,每一輪的攻擊他都要摻上一腳,左掌一提一顆金星速射而出。   「又是金星?」原本一直站著不動迎敵的秦狩,在見到金星之後突然有了反應,身形前掠避開金星,撲入了陳路的劍影之中。   密集的爆響,接著是一聲悶哼,陳路濺血彈飛。沈金政雙刀劈至,秦狩雙臂倏伸,輕易地抓住快慢兩極的刀式。沈金政驚覺訝異,下腹便中了秦狩一腳,口鼻噴血滾出數丈之外。   「碰、碰」連環兩聲,秦狩硬碰慧殺刀劍雙虹,反震得後者虎口迸裂滲出血絲,骷髏王韋尚由後滾出,血骨錐、奪血鏟疾攻秦狩下盤;重振攻勢的錢一命拭去鮮血飛身加入圍攻行列。   「曇花浮現」「風馳電掣」「千骨血雨、血濺八方」   錢一命、慧殺二人同時對秦狩展開血殺之鬥,韋尚則是遊走在三人之間循隙攻鏟,見縫插錐!四條人影混戰成一團,刀光、劍影、拳罡、錐鏟齊飛!   鏘!四把刀劍同時劈在秦狩左右雙臂,刀劍入肉寸餘便無法再進分毫,兩拳轟出,錢一命、慧殺立即吐血掀飛。   韋尚血骨錐狠狠扎向秦狩下陰,卻在刺中前被秦狩抓住錐鋒,秦狩手腕一轉往前一刺,韋尚竟握不住血骨錐,脫手而出,錐柄反插入肩膊,慘號跌退。   蘇智善閃過韋尚身形如電直襲而來,「戒殺道-意無盡」週身無數旋繞的劍罡凝於身前,一柄本該是無形的劍罡竟幻化出真身,以開天闢地之勢直取秦狩。   胡芝、紫雲雙聖後發而先至,前者五尺長的山火叉散出重重叉影,勢如山洪爆發,一瀉千里;後者一柄等長的藍炎槍,身旋槍轉化成衝霄炎龍,呼嘯而去。   秦狩狂吼一聲,氣貫雙手,拳破炎龍,臂開火影,緊接著雙拳合抱迎面重錘戒殺劍罡。三條人影倒飛而出,秦狩亦是臉色微變,身形一滯。   「身飛龍、金星虹,血染蒼穹斬烈風。」烈風致祭出成名第一絕學,龍卷烈風直撲禽獸至尊。   「來得好!」秦狩返身掠起,撲入龍卷狂風之中,雙拳狂吐如暴雨怒潮。   兩人錯身而過,烈風致一個踉蹌撲跌在地,左胸及右大腿各中了一拳,拳勁撕胸裂骨,痛澈心扉。   「哈哈哈……」秦狩發出仰天狂笑,血珠隨著笑聲灑落地面,這一輪互拚至少中了近百劍,雖只是皮肉之痛,卻已是多年來未曾再嘗的味道。   「嗚!」笑聲忽止,秦狩背後爆出數道血泉,雲遙左竟從地上的屍體冒出,指引七旋飛劍同時刺中他要害。   「哈!」秦狩厲喝一聲,震出背後七把尺長利刃,一股強烈的真氣衝擊往四方滾滾捲出,雲遙左及地上的屍體皆被氣浪掃出數丈。   「呀──」   血戰不死不休,烈風致、蘇智善、九幽暗流等眾高手豁出全力,拚死纏鬥秦狩,雙方由黎明戰至黃昏,又從深夜斗至天明。原本只有眾派高手聯合攻擊,但到最後,就連各派手下也加入戰局。   將近二千人以人海戰術圍攻禽獸至尊,秦狩的武功高的令人難以置信,功力似乎看不見底限,仍是拳出如雷,氣勢如虹。   但眾人皆知秦狩已經身負重傷,接近強弩之末。   「噗!哇!」九幽暗流及慧殺被秦狩轟的滾倒在地,前者黑紗盡碎露出了削瘦的面孔,後者七孔掛血幾乎無力再戰。但秦狩亦是中了二人一掌一劍,近照劍貫穿左腿。   秦狩揮拳擊殺兩名撲來的獸人,接著又震退蘇智善及雲遙左兄弟合攻,卻是身形一個踉蹌。   此時一聲長嘯沖天而起,迴響在整座洞穴大廳之中。   「血煞之鬥第三式刀劍雷霆烈風動!」   烈風致與錢一命使出聯手絕學,將血煞三步絕最後一式,加上烈風一怒動雷霆一式,兩招原本是相互敵對的招式,合併而用配合的竟是如此天衣無縫,彷彿就是同一人所創,同一人所用。   秦狩全力一搏,雙拳再次轟出,但經過一日一夜的戰鬥,體內早已充滿了金星真氣的餘勁,獸魔訣難以壓制,轟出的拳勁立即被刀罡劍芒粉碎。   噗蚩!三把利刃貫體而過,血煞之鬥的衝力將禽獸至尊強帶而起,撞向大廳深處的青色巨椅之上。   抽出刀劍,三道血泉激噴而出,塗抹在烈、錢二人身上,至尊秦狩低下了頭。「終於結束了……」禽獸至尊斃命,戰鬥終於結束,所有人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樣,脫力般紛紛坐下。   烈風致望著洞穴大廳,裡頭只剩下不到八百人還活著,但過半數的人都受了傷。   只是禽獸至尊一人就將二千多人殺至這種地步,如果九天十地等人還在他身旁呢,那結局肯定完全不同。   就在眾人鬆了口氣的時候,整座山忽然起了晃動,所有人大感不妙,立即跳了起來!   「哈、哈……」早該斷氣的秦狩,居然又開口說話,嘶啞的嗓音透出了淒厲的言語:「這裡……就要塌下來……了……你們……都……留下……來陪葬……嗚!」雲遙左一劍斬下了秦狩的頭顱,截斷了下面的話。   這時洞穴大廳業已開始崩坍,無數砂石傾瀉而下,不少傷重的人閃避不及,頓遭滅頂。   「可惡!咱們快走!」蘇智善摻起重傷的九幽暗流,大喝著所有人盡快撤退,烈風致也拉起錢一命及慧殺尾隨眾人由通道撤出。   轟隆隆!由眾人的後方傳來,彷彿天搖地動一般。一顆圓形的萬斤岩石竟朝著逃命的眾人滾來。   所有人的臉色剎時失去了血色!   「可惡呀!陳路帶他們走。」烈風致牙一咬,將錢一命二人丟給受傷較輕的陳路,返身迎向巨石,星魂劍插在地上,雙足亦深陷地層之中,同時他的身旁散出無數細小的金星光芒。   烈風致雙掌合什低聲喃喃自語道:「楓瑟、昭昭、落煙、請原諒我無法回到你們的身邊,大哥、二哥,還有其他的兄弟,烈風致無法再與你們一同奮戰。不動雷掌最後一式!」   所有的金星光點立即凝成一雙巨型手掌,隨著雙掌的推出,飛向滾來巨岩!   金色巨掌貼上岩石,快速滾來的巨石居然緩了一緩,同時烈風致口鼻亦是噴出鮮血!   藉著烈風致的拖延,眾人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洞口,回頭僅能看見幽暗的洞穴深處,隱隱透出金色光芒。   所有逃出生天的人只看見似乎有一條人影射入山洞之中,衝向烈風致,接著山洞崩毀,淹沒了通道,整座亂石崗亦開始塌坍。   「烈風───」被扯著離開的錢一命,發出了最後的哭喊,淚水第一次由他的雙眼淌下。   ∼《烈日東昇》第二部終∼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三部 最終篇         ∼第一章烈日再升∼     北皇九十九年四月六日亂石崗   這裡曾經是死亡島不世霸主,禽獸至尊秦狩的根據地-鷹巢犬穴。   去年,北皇朝大皇子衛靖安率領十八萬大軍壓境,令縱橫一世的禽獸至尊,一夕覆滅,最終飲恨此地。   如今死亡島的主人,是一名叫作古少白的人,而昔日的三聖四流四至尊等各派人馬,扣除被滅的神極宗、藏龍道院和禽獸至尊,以及陰謀失敗逃離的金邪堂,歸入北皇朝的一天六聖聯和出走的逆天至尊外。   其餘的降星破宿兩至尊和三王三魔宗、四刀四劍流、九流九品堂全數投入古少白旗下,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南龍北皇朝野內外。   古少白的來歷亦非簡單,十五年前他便是邪派十大高手之一,排名第三,僅在禽獸至尊秦狩及美人名劍曹夢樓之下,功夫極為高強,但早以失蹤多年,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成為下一任的死亡島之主。   而當時的情形十分奇特,帶領大軍壓境的衛靖安,並沒有將此地納入北皇朝版圖,反而是接受了蘇智善及雲遙左呈上的禽獸至尊人頭,承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古少白為北皇朝藩屬國之主的地位。   死亡島更名為星宿國,成為北皇朝藩國,年年進貢、歲歲來朝。   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之外,並沒有人真正清楚,其中的經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這處亂石崗,自從當年轟轟烈烈的一戰之後,就很少人再次踏足此地,只有一座聳立在亂石崗中央的巨大石碑,這座英魂碑正是為了弔慰那時與禽獸至尊作最後決戰,不幸戰死的人們而立。   這座英魂碑上頭有數千個名字,而其中一個名字特別地大,被刻在最醒目的位置,正是為眾人斷後不幸被活埋的英雄──烈風致。   「轟隆!」   忽然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從許久未曾有人踏足的亂石崗傳出,在亂石崗山壁的最頂端,原本光滑如鏡的山面,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轟出一個大洞來,在稀疏散落的砂石煙塵裡緩緩走出兩條人影。   這二人影皆是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千穿百孔,簡直就跟破布沒兩樣,二人身上唯一還算完整的東西就只有年齡較大的那人背後所背的一把青白色厚背大刀,站立在洞口之處,雖是衣衫襤褸,卻仍是難掩二人高瘦挺拔的氣勢。   其中一名個頭較小的年輕人伸長了四肢,彷彿在享受著久別重逢的舒暢,大呼過癮地道:「終於重見天日了,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同樣的空氣都覺得新鮮多了,也不知道我們究竟被困在裡頭多久了,感覺好久好久呀。」   「嗯。」那名背刀的人道:「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小師弟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年輕的人回答道:「我想先回金甲城見見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兄弟和屬下,我要趕緊告訴他們我還活著的消息,而其他的就等到時候再說了。」   「小師弟,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你還是不信相我所說的話嗎?」   「不是…宇文兄。」年輕人頓了一下才答道:「經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相處,宇文兄你的為人,小弟信的過,你說的話小弟也相信,只是小弟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此事,還請宇文兄見諒。」   「也罷…」這名姓宇文的人並沒再多說什麼,僅只是搖搖頭道:「師父他老人家在退隱之前仍有兩件心事掛念,一件便是能與小師弟你父子相認,另一件便是無能解決當年種下的禍根,他老人家已經不想在涉足武林之事,希望小師弟你能看在他是你父親的份子,為他解決此事。」   年輕的人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宇文兄,你說的小弟記下了,請給小弟一些時間吧。」   「好吧。」宇文兄爽快一拍年輕人的背後地道:「那我就不再勉強你,希望小師弟你能詳加考慮,體諒師父的苦衷,也希望來日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不會變成敵對的立場,期待那時還能像現在一樣,毫無芥蒂地聊天。」   年輕人朝著宇文兄拱了下手,感歎地道:「小弟亦是由衷希望。」   「那麼,我們就此道別。」宇文兄跟著一拱手道:「我還有其他事情待辦,這一次被困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擔擱了。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請小師弟千萬注意。」   「小弟洗耳恭聽。」   「拜月師兄他很早就離開師門,對師父為你的改變一直很不諒解,如果他知道你就是師父的兒子,恐怕他會下毒手,師兄雖未得師父真傳,但一身武功亦是非同小可,希望小師弟你多加小心。」   「小弟自會多加注意。」   「小師弟後會有期了。」   「宇文兄保重。」   姓宇文的人縱身一躍,飛離山洞口,如大鳥一般迅速消失在亂石崗外。   被留下的年輕人則是目送著人影的離去,之後遙望著東方,喃喃自語道:「大哥、二哥、楓瑟、昭昭、落煙、還有其他的兄弟們,我終於可以回去看你們,你們還好吧。」   說罷,人也躍下山洞,凌空的身形同時高喝著「星魂回來!」這時由山洞裡飛出一把發著嗡嗡鳴叫的寶劍,就在年輕人著地的瞬間,劍也落在他的手中。   一個月後慶天府   一條高瘦建壯的身影,站在慶天府邊境上的城關面前,仰望著城牆上的斗大字體──尊德關。   這人裹著一件滿是塵埃的深藍色斗蓬之中,頭臉都被頭罩遮住,僅僅露出一雙充滿疑惑的精銳眼眸。   「這裡是那裡呀……」烈風致看著首次瞧見的名詞,不自覺地發出了疑問,轉身攔住了一位由身旁經過的旅客。   「這位大哥,請問您知道從這裡到金甲城怎麼走?大約要多久的時間。」   那名旅客用著怪異的眼神望著烈風致道:「小老弟你是不是走錯路啦?金甲城在絕龍府,這裡可是慶天府尊德關,這兩個地方至少相差好幾百里路啊!走路要走上一整個月耶。」   「啊!不會吧?」烈風致有些傻眼地看著尊德關,那名旅客搖搖頭,沒再搭理他便自顧自地離去了。   烈風致搔搔腦袋,暗歎口氣:「早知道那時經過地獄城時就別貪心,想要早點回去見昭昭他們,就自己一個人上路;乖乖地和其他要去金甲城的商旅出發不就成了,幸虧我有托人先送了封信回去。」   「還是先找間客棧休息吧,再問怎麼回去金甲城。」烈風致進入了尊德關,詢問至一處驛站,不過有到金甲城的馬車都已經出發了,下一班驛車還得等上個兩天才會有。   有些失望烈風致便來到一家規模中等的兩樓高客棧,在店小二的帶領下走上二樓,坐在窗邊的位子,現在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但是這裡的位子坐滿了將近一半之多。   先是要了一壺酒又點了幾樣小菜,小二答應後便去張羅食物,這時烈風致才趁著空檔隨意地打量一下裡頭的客人,赫然發現裡頭的客人全是攜刀帶劍的武林人物。   這些武林人物,東一撮、西一群地散坐在四處,有的是三兩成群佔了兩三張桌子,有的則是獨自一人佔住一張,很明顯地可以看出是分屬不同門派,有的甚至是隻身行走江湖的獨行客。   「咦?」烈風致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邊關小鎮居然有這麼多武林人物聚集,看來這裡必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   烈風致表面上裝出一幅絲毫不在意的模樣,看著窗外的景色,但實際上則是全神專注聆聽著二樓裡眾武林人士的談話內容。   「……嘿!陳兄呀,不說你不知呀,最近武林上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啊,小弟今天約你出來就是希望找你來幫忙,咱們可以從中撈點好處。」   「哦?是什麼事情?」   「先說其中一個,據說太原府那邊鬧的沸沸騰騰的萬年人參已經出土了,目前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但也有人誰它往玄府這裡過來了。」   「萬年人參?這可很珍貴呀,顏兄你知道是被誰奪走了?」   「陳兄你誤會了,目前還沒有人得到這株萬年人參,而是這株萬年人參自己會逃跑。」   「此話當真!這可真是奇聞。」   「是呀,這株萬年人參早已經成精了,別說吃掉它,就連聞一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就能治百病,怯千毒,還能延年益壽,神效非凡呀。」   「難怪最近尊德關突然來了這麼多武林人物,他們都是要找這一株萬年人參的囉。」   「不不不,陳兄其實這些人還有其他的目地存在,並不光是為了人參。而是為了另一個原因……」那人說話的聲音雖然越說越低,但還是避不過烈風致的靈敏耳朵。   「什麼!」但是一聽見其中的內容。烈風致大吃一驚,猛然起身,一個箭步便射至說話的那人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大聲喝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駱雨田是五靈門的殘存後人,這件事情你是從那裡知道的!」   烈風致的舉動引起了酒樓裡眾人的側目,紛紛把視線投在他的身上。   但烈風致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注視,仍是抓著這人的領子,重覆了一次剛才的問題。   那名被拎起的倒楣傢伙,拚命地想要掙開烈風致的雙手,但一股強悍剛猛的真氣將他全身動作牢牢制住,除了嘴巴外其他地方連想動根手指都力有未逮,這才知道自己撞上高手了。   「這位…大俠…」臉色發白嘴唇顫抖地說出了事情的一切經過。   駱雨田被發現是五靈門後人的消息是由南龍國傳來的,半年多以前在絕龍府出現一批為數不少的南龍國人士,他們到北皇朝時與絕龍府各派發生幾場衝突,死傷了不少人。   後來才發現這些人是無敵門分支門派──太歲門。他們來此的目地是為了要追殺一名會使用五靈訣的人──駱雨田。   原先北皇朝各派並不相信,但太歲門提出證據,一名險些死在駱雨田手下的無敵院生露出他身上的傷口,經過他的述說描寫駱雨田當時是如何殘殺他的同門,經過一些被請出來作證的老一輩的江湖人判斷,證明確實是五靈訣的武功沒錯。   就在這段期間,北皇朝各處武林人物出沒的公開場所,亦出現有人張貼駱雨田出道幾年來所殺之人的姓名及所使用武功,當然也包括了五靈訣。而且還有不少門派耆宿也出來,指稱確實是看過駱雨田使用奇怪的武術。   事情傳開不久,更有人提議如果駱雨田不承認,只要把他抓住,一定可以從他身上找出明離火來,可以證實他是五靈門餘孽。這一個消息更是引起喧然大波。無數地江湖人開始登門拜訪,也有人為復仇來,更有人抱著從中撈好處的打算而來。   駱雨田的位於太原的巡察使府被攻擊無數次,最後不得已,駱雨田選擇離開,上書奏請批准他暫時放下職務處理這些瑣事,但卻也給了部份有心人士機會,趁他無官在身之時,展開攻擊。   烈風致聽完這人的話後,臉色十分凝重,大哥的身份居然會被折穿,而且還引來大批武林人士的追殺。沒想到大哥他離開鐵門時,為了隱瞞身份,而擊殺不少個無敵門院生,可惜卻仍有活口留下,是大哥他失算了。   烈風致又問道:「那你知道駱雨田現今人在何處?」   那人乖乖答道:「據說駱雨田往尊德關這裡逃來,有消息傳出,有人曾經在由此去東面一天路程左右的柳家鎮裡看過他。」   「多謝告知。」烈風致點點頭道謝,放開了眼前這人。正準備轉身離去之際,一條人影閃身至面前,一把長戟由旁電閃伸出攔在自己的面前。   方天畫戟?少見的兵器,烈風致順著兵器看向持有者。   眼前的這人高瘦挺拔,相貌瀟灑英俊,身穿戰袍,頭戴進賢冠,嘴巴留有少許鬍渣,看起來份外灑脫及豪氣。這人一身的打扮令烈風致想起一個戰國時期的名人,大漢溫侯呂布。   這位呂布持著方天畫戟攔在烈風致的面前,挺直了胸膛,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烈風致道:「這位兄弟,由你方纔的神情和說話的方式,兄弟你是五靈門餘孽駱雨田的朋友嗎?」   烈風致神情不變,淡淡地答道:「請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若在下的答案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本人「小呂布」陳尚。」陳尚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倨傲地應道:「若兄弟並非是五靈門餘孽駱雨田之友,那本人僅代替呂布門邀請兄弟加入除邪聯盟,共襄除魔盛舉;若反之,那陳尚要勸兄弟一句話,千萬不要去淌這趟混水,否則兄弟你將有性命之虞。」   「哦──」烈風致凌厲的目光直望入陳尚雙眼之中,後者竟有些懼怕,不自覺地上身微退,前者露出淡淡笑容,但雙目透出的壓力卻是逐漸遞增道:「坦白說,在下不但認識駱雨田,更是他的生死之交,這件一事,在下是插手插定了!」   說到最一句之時,烈風致射出的目光增至最大,烔烔的眼神如火炬一般,陳尚禁不住如此懾人的眼神,「登、登、登」一連暴退數步。   陳尚被烈風致駭退,就在此時,數條人影亦是猛然站起!環目四周,這些人的打扮與小呂布陳尚完全相同,連所持的兵器也是一樣,差別的只是每個人相貌不同,高矮胖瘦不一。   這些人紛紛報上名號,什麼賽呂布、賽溫侯、小溫侯、胖呂布、賽戰神、飛將軍…等諸如此類的外號全都出籠。讓烈風致有些傻眼,怎麼著?這麼多呂布,總不會是江湖上所有外號有關呂布的人全部集合起來了組成一個門派不成?   是了!剛才陳尚不是說了呂布門嗎?也或許他們都是同一個門派的人。   「這麼多人,原來是仗著人多勢眾。」烈風致聳聳肩不屑地笑道:「若諸位呂布想為除邪聯盟掃去一個絆腳石,在下隨時歡迎。」   「很好!那你就納命來!」陳尚被烈風致的眼神攝震,面子已經掛不住,再加上這一句話,更是火上添油,怒喝一聲方天畫戟一掄,畫戟立時絞碎一旁桌椅,長戟裹著百千碎屑,打橫攔腰掃向烈風致。   「不過爾爾嘛。」烈風致左掌一提,一股柔韌的氣勁將疾射而來的碎屑,盡數化解,接著手掌輕輕地撫在戟刃之上。   「嗚!」小呂布陳尚如遭電擊一般,混身一震,悶哼一壁,雙手一鬆畫戟脫手飛出。   烈風致隨即踏前一步,仍是左掌揮出,一記耳光狠狠地刮在陳尚的臉頰之上;陳尚齒碎血噴,整個人被刮飛數丈,撞碎了數張桌椅,杯碗盤筷漫天齊飛。   其他的同伴見陳尚受挫,立即大喝一聲一擁而上,每人手中的方天畫戟或直刺,或橫掃,從數個不同方向展開凌厲的攻擊。   「來得好!」烈風致沉喝一聲,右手撂起斗蓬一角,使出雲袍絕式,袍影翻飛,雲袍將最先攻來的三柄畫戟捲起一束,旋身一帶,三柄畫戟連著其主人被強大的力量甩開,三條人影被拋出酒樓之外。   一招撂倒三人,接著左掌斜斜斬出,竟爾劈出一道銳利的羅圈掌半弧掌勁,賽溫侯、賽呂布二人手中的方天畫戟竟禁不住這一斬,從中被削斷,鋒利的掌勁隨即劈在二人胸甲之上,登時甲碎血噴。   幸虧烈風致並未下狠手,僅只是三成的功力,但二人仍是受到不小的創傷,滾跌成一團,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住手!」   又是一人緩緩站起,發話之人也是相同的打扮,但外表比起其他人都還來得英俊許多,神態氣勢更是高出一大截,觀其外表,至少也是一級以上的高手,烈風致對這人便留上了神。   這人緩緩地開口說話,聲音出奇的悅耳:「諸位兄弟暫切退開,讓我與他談談。」   烈風致亦收回攻勢,雙手負後隔著幾張桌子與他遙遙相望。   「這位兄台你好。」這人朝著烈風致拱手道:「在下乃呂布門門主張貉,江湖上的兄弟贈了在下一個渾號「人中呂布」,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烈風致。」   話一出口,立即在酒樓引起一陣喧嘩,耳語聲嘩嘩不絕,更有不少人吃驚著望著烈風致,其中一名酒客的眼神更是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張貉眼中亦是閃著訝異的光芒,低呼著道:「原來閣下就是敗錢一命,殺禽獸至尊,朝庭御封「承天將軍」江湖人稱「血風狂劍」的烈風幫幫主烈風致。」   「區區在下,然也。」烈風致微一拱手算回禮。   「久聞烈幫主大名,在下如雷貫耳,只可惜…」張貉先是誇讚一番,語氣忽而急轉直下,露出失望的表情道:「見面不如聞名,江湖人人稱讚的烈幫主,卻只是一個不識大義,護短偏向之人。」   「護短?」烈風致大笑道:「武林人行走江湖,所重的不過就是情理二字。於情駱雨田仍是在下結義大哥,兄弟情深,怎能見他有危難而不救,於理大哥出道多年,一向為天朝,為江湖克盡心力,曾幾何時作過半件傷天害理之事?現在只不過是謠傳他為五靈門後人,是非與否還未定論,諸位就要扣上他一頂妖魔邪徒之名,欲除之而後快?這算什麼道理!」   砰!想起大哥駱雨田半生為朝庭江湖奔走,沒想到一被知道是五靈門後人,立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心中一怒,隨手一掌便將身旁的結實木桌拍成粉碎,連帶著桌上的碗盤亦是無一倖免。   烈風致方才輕易地擊敗數名高手,現在又露了一手深厚的內力,讓在場眾人臉色劇變。   「張貉深知烈幫主與駱雨田兄弟情深,但駱雨田仍是昔日為害江湖極深的五靈邪派後人,若不早日將他除去,日後唯恐釀成大患。」人中呂布又再一次拱手,正氣凜然地道:「江湖人不光是情理二字,更應知忠義二人,烈幫主若是深明義之一字,理應大義滅親,為江湖除害!」   「你腦子有問題。」烈風致不屑道:「當年五靈門之事,誰對誰錯還沒個准,你就把人當成禍害,姓張的,我倒想問問你,你是那隻眼睛看見我大哥他為害江湖?違反俠義之事?」   「這…」張貉頓了一下立即答道:「表面上沒有,不代表暗中沒有,現在不會更不表示將來不會!」   「廢話不用多說!」烈風致一拍背上的星魂劍豪氣萬千道:「那個人想對我大哥動手,就得問問本人的星魂劍同不同意。」   張貉一反正氣凜然的臉,冷冷地道:「烈幫主言下之意,就是打算要與全江湖千千萬萬名武林同道為敵囉?」   「你嚇唬我!」烈風致站開馬步舉起左掌道:「烈風致可不是沒見過世面之人,有什麼本事就儘管施展出來,烈某就站在這裡一一接下就是。」   「既然烈幫主如此不明事理,那就休怪張貉無情。」人中呂布擺開架式,雙掌提至胸前,大喝道:「就請烈幫主接我一掌!」   話音方落,張貉飛身躍起,如大鵬鳥一般掠過重重障礙來到烈風致上空,雙掌推出,立即引起強烈氣流,一股充滿浩然正氣且澎湃洶湧的掌力,如山洪爆發狂瀉而下。   烈風致微感愕然,還以為所有呂布門的人用的都是方天畫戟,沒想到這個人中呂布,掌力竟是如此威猛,絲毫不遜於無量氣宗的無量神掌,而且還夾帶著一股凜冽正氣,這是什麼武功?   無暇思索,烈風致立即功運雙掌,兩手伸出無畏迎上。   「如來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現。」   「不動雷掌第一式-鬱鬱如山。」   兩人四掌相接,雙方氣勁互衝,立如大海翻騰,攪起海嘯巨浪,波瀾的氣勁朝四面八方瘋狂捲出,一旁的桌椅那禁得起如廝兇猛的罡風,登時桌掀椅飛,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一招未能分出勝負,人中呂布飛身躍回原地,烈風致則是抱拳道:「張門主功力非凡,烈風致無暇奉陪,希望來日再見,門主能改變想法,告辭了!」說罷,立即飛身躍出二樓,順手丟下一錠銀子在桌上。   就在烈風致離開酒樓之後,一名酒客也跟著丟下一錠銀子,尾隨後方而去。   呂布門眾人,在烈風致離去後,紛紛圍在人中呂布身旁,七嘴八舌地道:「門主,為什麼要放他離開,怎麼不把他當場拿住,這無疑是縱虎歸山呀,這對我們的除魔大計會有極大的阻礙。」   人中呂布舉起了手同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形一陣踉蹌,臉色一片慘白,一旁的手下連忙扶住。   張貉拭去嘴角的鮮血道:「烈風致的武功出乎意外的厲害,比起傳聞中還要強上許多,功力之深厚直追我師尊,更何況他連賴以成名的星魂劍都未出鞘;縱使在場之人齊上,也絕非他的對手。趙雷,你火速通知其他除邪聯盟的同道,告訴他們烈風致重出江湖,武功比傳聞中厲害。還有,送信至神掌山莊,請我師父他老人家出馬,要對付烈風致非他老人家親自不可。」   「是,門主!」   由這一刻起,烈風致重出江湖的消息,在呂布門刻意的宣傳之下,如烈火燎原一般,飛快地傳遍了整個北皇朝。         ∼第二章陰謀難辨∼     烈風致全力飛馳,朝東方快速奔去,此時的他全身功力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境界,將心神擴散至最大的範圍,搜索著四周圍所發出的任何可能的殺意及鬥氣。   一口氣疾奔了二個多時辰,奔出至少百里之外,就連柳家鎮也都找過一遍,可是卻仍然一無所獲,雖然中途發現了不少武林人士,可是都不是自己所尋找的目標,雖然察覺有人打鬥,但都不是駱雨田。   為何自家大哥會落到如此地步?奔行的烈風致不免產生出這個疑問,就憑他身負朝庭二品巡察使身份兼之代戰盟總管,再加上與大皇子衛靖安和眾天道的關係,江湖上有這能力動他和敢動他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現在居然連什麼除邪聯盟也出現了,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   而且,這次無敵門之人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湊巧了,就在大哥離開皇朝的時候,連為自己辯駁的機會也沒有,還有那些出現來指證的名門耆宿,和張貼在各公開亭的告示,這分明是有人設計好的圈套,目地就是要對付駱雨田。   但是又會是什麼人想要對付大哥,為的又會是什麼目地……   可能的嫌犯不少,自家兄弟三人,手上沾染的血腥實在不少,不過能弄出這種圈套的人或是組織幫派,卻是不多…   會是天龍門嗎?還是當年設計陷害五靈門的主使者,為了斬草除根而故計重施,可能的情形太多了,目前還不敢肯定。   這時,烈風致忽然察覺到有人一直跟著自己的身後,心念電轉,反正再往前走也未必有什麼線索,不如就先抓住身後這人,看看是否能問出什麼消息。   疾行的身形猛然一剎,閃電般轉向,射入一旁的樹林之中,隱去本身的氣息,消失在密林之中。   過了不久,一條人影自後方疾馳而來,那人奔過烈風致躲藏的地方後,突然放慢了步伐,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似乎發現烈風致並未往前而去,「厲害!」烈風致心裡暗讚一聲,立時由一旁竄出,攔在來人面前。   「站住!閣下一路跟蹤在下至此,究竟有什麼目地,直接說出來吧。」   沒想到那人一看見烈風致,沒有吃驚反倒是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立即伏身撲倒在他的身前,哭喊著道:「求求烈幫主,救救大人吧!」   「閣下請起。」烈風致愣了一下,手一揮發出一股掌勁把跪下的這人掀起,疑惑地道:「請問閣下是那一位?你我未曾相識,為何閣下一見面就行此大禮?」   站起來的這人,年約三十餘歲,一身黃色的勁裝,底下包裹著的是一具十分建壯的軀體,削長的面孔佈滿因長途奔跑流下的豆大汗珠。   「小人名叫笑落陽是駱大人的屬下…」   「你是大哥的手下?我有很多話想要問你…」烈風致聞言大訝,本欲直接詢問,又搖搖頭,凡事小心為上問道:「不過你得先證實一下,你是否真是大哥的屬下。」   「這……烈幫主請看。」笑落陽想了一下,才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還有一封信。   烈風致接過一看,令牌是隸屬於太原巡使府,是駱雨田的屬下沒錯,而信的收件人,竟然是寫給雲遙左的,裡頭的內容是請求雲遙左看在已死的自己也是他好友的份上,掘出自己被埋在鷹巢犬穴的遺體運回北皇朝,讓他能盡最後一點心力。   能讓大哥托付這種事情,看來笑落陽確實是大哥的心腹手下沒錯。   「好,我相信你。」烈風致點點頭,連忙問道:「大哥目前的情況如何?」先確認駱雨田的安危這才是最著急的事情。   笑落陽搖搖頭道:「屬下不知情,屬下奉大人之命前往星宿國,中途回來的時候才接到消息,說大人被除邪聯盟的人圍攻失去行蹤。」   「你也不知道詳情呀…」烈風致聽罷,心裡有些失望,原本他還打算從笑落陽的口裡知道一些有些駱雨田的事情,卻沒想到連他也不知道目前的情況如何。   唉…不過,沒關係,換個角度想想,至少笑落陽還有些用處,可以連絡的上代戰盟或是天視地聽堂的人員,有了這些人的幫助,要打聽出駱雨田的行蹤應該並不是一件難事。   「是了,笑兄,你能連絡的上天視地聽堂或是代戰盟的人兄弟嗎?」   笑落陽點點頭道:「可以,大人所賜予的令牌可以讓藉由天視地聽堂傳遞消息或是打探。」   「那就好。」烈風致露出笑容道:「那我們先分配一下工作,如何找出大哥的下落,據酒樓的人說,大哥曾在這附近出現,笑兄你先去連絡天視地聽堂的人,我則是先留在這裡搜索,如果他們發現大哥的下落,立即通知我。另外製造出大哥由尊德關離開往死亡島而去的假象,讓那些除邪聯盟的人跑遠一些,省得在這裡礙手礙腳。」   笑落陽用力點頭道:「是,屬下明白。」   「哦!」烈風致又接著道:「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派人通知我風致幫的兄弟,說我急須要幫助,要他們盡速派人來幫我。」   「是,屬下遵命!」   二人又約定了如何聯絡的暗號及方法後,笑落陽再次行禮,便迅速飛馳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樹林之中,只留下烈風致一人孤立在樹林的小徑之上。   烈風致再次展開搜索的工作,將附近十里方圓內所有可疑的、可供藏身的隱秘之處全都查了一次,可是仍沒有發現駱雨田的行蹤,只有發現一些獵戶和少數的武林人士在樹林裡徘徊。   唯一稱得上的收穫就是順道修理一批搶奪迎親隊伍的土匪,當時四、五十名強盜,正在搶劫財物,還殺了不少人,包括新娘的丈夫。烈風致出手收拾了這些強盜,沒想到那個沒過門就剋死老公的新娘子還打算以身相許,嚇得烈風致落荒而逃。   最後烈風致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顆樹,瞭望著數里外的柳家鎮,這時天色已經逐漸黯淡,正是夕陽西下,倦鳥知返的時候。   以大哥的武功修為,若是有心隱藏的話,一般的武林人士根本無法掌握他的動向,可是卻傳出有人曾在柳家鎮發現他的行蹤……   這會不會是大哥故意洩露出行蹤,還是要故佈疑陣?如果是前者的話,大哥可能是打算要引出幕後的主使者,但可疑的對象太多了,怎麼分辦誰是真正的主使者?而且光是除邪聯盟就夠令人頭疼的了,那來時間及精神調查。   那麼應該是故佈疑陣囉?那大哥的目地又何在?將敵人引來此地,是為了轉移目標,達到他想要的目地……   「咦?」   烈風致還沒想出個結果,遠方的林子裡便發出騷動,似乎是有人在林子裡追逐,沒有多加考慮,便閃身掠下樹梢,沒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打鬥聲、叱喝聲不斷響起…   「他在那邊!別讓他跑了!」   「你們由左邊包圍過去。」   「攔住他,用暗青子招呼。」   「拙、拙…」暗器釘入樹幹的聲音響起,喊殺聲過後,緊接著是金鐵交擊的鳴音。   暗夜裡打鬥的聲響十分明顯,烈風致隔老遠便聽的一清二楚,心裡不由得猜想是不是大哥的行蹤被人發現,更是加快腳步疾奔而去。   「哇呀!鳴啊!」幾聲慘叫夾雜著悶哼聲,顯示打鬥的雙方已有人受傷,這時烈風致才越過一叢攔路的低矮灌木,望見打鬥的地方。   打鬥的現場人影重重,至少有四、五十個人以上包圍著一條人影,遠遠看去,被圍攻的那人,似乎是受了傷,身形一陣踉蹌,跌撞在一旁的樹上,依靠著樹才能勉強支持自己不倒下。   看清那人的背影,與駱雨田絲毫沒有相似的地方,知道那人不是自家大哥後,烈風致才鬆了口氣。不過看見人有危險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是俠義之士作為。   身形加速掠去,同時大喝道:「請住手!」   圍攻的眾人只聽見一聲「住手」接著眼前一閃,一條人影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不由得下意識地後退一大步。   烈風致攔在眾人面前,背向著那名受傷的人,拱手道:「諸位兄台以眾凌寡、以強欺弱,這並非英雄好漢之所為,得饒人處且饒人,諸位兄台可否高抬貴手,看在在下幾分薄面上,放過此人一命。」   「看在你的面子上?」幾名站的較前方的大漢互望一眼,發出一陣不屑的笑聲。   「你算老幾?要大爺看你的面子?」幾個人爆出狂笑,揮舞著手上的兵刃,作著無聲的恐嚇。   「先問問我的刀子答不答應。」說著就要作勢攻擊。   「等等。」一道清脆的聲音由眾人後方傳來,一條高瘦的人影排眾而出,似乎是這一批人的首領,說話之人大步來到烈風致身前十步之處。   「閣下似乎是弄錯了什麼事情,我們並非攔路打劫的惡盜,亦非一般江湖尋仇。」來人說話字字鏗鏘有力,仿若實質,中氣飽滿,且充滿著一股無比的自信。   烈風致打量這名帶頭之人,一身名貴的絲綢藍衫,看起來十分年輕,一臉的正氣看來的確不像是什麼綠林大盜,似乎是名門正派或是豪門世家後人,給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藍衣青年緩步踏出,行雲流水般的身法,由他說話所發出的功力判斷,這人武功不比先前的遇見的「人中呂布」張貉遜色。   那人繼續道:「希望閣下不要插手除邪聯盟的事情,除非閣下亦是這名邪徒之同黨,否則便請閣下讓開,本人「鐵線龍脊」余金鵬不欲多造無所謂的殺孽。」言詞客氣,但語氣十分強硬,連商量轉圜的餘地也沒有。   「除邪連盟?」早上才聽到這名字,沒想到現在又遇上了,烈風致道:「哦!貴盟之名,在下如雷貫,不知此次貴盟要除的又是那一位邪魔?」   余金鵬朗聲道:「自然是五靈邪徒駱雨田的同黨!」   「是你!」烈風致聞言愕然隨即回過頭看向那名受傷的人,赫然發現這人自己也認識,居然是駱雨田的手下,代戰盟分舵主「劈山刀」蔣品清。   蔣品清身負多處傷口,背後中了多把紅綾魚鏢,肩膀大腿各被砍了數刀,最嚴重的是胸前的傷口,深可見骨,可知圍攻之人毫不留情。不過蔣品清也沒吃虧,在他腳下已經倒下了六具屍體。   「不要廢話了…來吧…」蔣品清勉強柱著刀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鮮血早已模糊了他的視線,根本就看不清烈風致模樣。   「蔣兄,你沒事吧!」烈風致吃了一驚一個箭步竄至他身旁,一手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手忙為他點穴止血,靠近一看,才知傷勢比預想的還要嚴重,若不盡速醫治,只怕撐不過多久。   「放心,蔣兄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再動你一根汗毛。」烈風致輕聲地在他耳旁說出這一句話後,回過頭狠狠地朝著道:「你們這些傢伙,蔣品清好歹也是朝庭命官,你們竟敢下如此重手,諸位究竟有沒有把王法放在眼裡!」   「哼!」余金鵬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什麼朝庭命官?不過是區區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況且只要是欲為害江湖武林的邪教惡徒,人人得而誅之。」   「看來閣下與這名邪徒是同一夥的,就算不是五靈邪人,也絕非善類。」余金鵬手一揮大喝道:「眾弟子聽令,此人與邪徒是同夥,一併將他拿下,如有抵抗,格殺勿論!」   烈風致看著這些除邪聯盟的人,心裡湧起一股難掩的怒意,聲如寒冰道:「好的很!你們如果不怕死的話就來吧!」   「動手!」一聲令下,站在最前方的七名大漢,立即蜂擁而上,這七人身手皆不尋常,皆是一流好手,再加上這個名叫余金鵬的年輕人,難怪以蔣品清的身手也難以從這些人的手中逃出。   烈風致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沒嘗到苦頭就不知進退二字如何寫了不成。」右手一掀斗蓬,一道金虹閃電劃出。   烈風致決心要給這些除邪聯盟的人一個下馬威,星魂劍出鞘,撲上來的七名大漢,只見一片金芒充斥眼前,忽覺手中兵刃一輕,胸前一陣涼意,一股強大的勁道襲來。   「哇」的一聲,七個人同時吐出一口鮮血,朝左右暴跌開去。只見跌倒在地上的七人,手上的刀劍皆被削斷,胸膛的衣衫也被削開,露出衣服下的肉體,上頭只有一條淡淡的血痕。   「聽著,若諸位敢越過地上這一條線……」眾人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條明顯的劍痕。   「那麼就別怪烈某手下不留情了。」   烈風致小露一招便震攝了在場眾人,為首的余金鵬亦是臉色微變,他也沒想到眼前這名看似落魄的小角色,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劍法,只憑方纔那一劍就打退七名好手,而且還在地上留下一道劍痕。   余金鵬臉色一連數變,最後抱拳沉聲道:「閣下劍法非凡,余金鵬佩服,今日之事,費某記下了,請問閣下高姓大名,來日費某自當上門拜訪,以報今日之恩。」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風致幫烈風致。」   「你是血風狂劍烈風致!」   「正是!」烈風致負手傲立,鷹目環視在場眾人,凌厲的氣勢配上幾乎會發光的眸子,再加上烈風致三個字所帶來的震撼,駭得所有人不自覺嚇退數步。   「好好好…」余金鵬強振心神,盡力平息心中的驚訝,一連說了好幾句好,勉強說道:「沒想到鼎鼎大名的烈風致,居然如此不明事理,要助紂為虐,除邪聯盟絕不會放你干休,眾弟子我們走!」拋下幾句話,便帶領大隊人馬轉身離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烈風致確定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才忙著轉過身救治重傷的蔣品清。但蔣品清的傷勢實在太過沉重,烈風致又沒有麥和人那般高超的醫術,用盡身上的丹藥也無法穩住他的傷勢,只能以深厚的內力灌入他的體內。   可是不論烈風致如何努力,也救不回逐漸失去生命力的蔣品清,只能延緩他殘存不多的性命,勉強地提振心脈的活動。   但烈風致仍不願放棄,一邊持續輸入真氣,一邊大聲地在他耳旁呼喚著:「蔣舵主,蔣舵主,你不能死呀!我是烈風致,你醒醒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似乎是聽見了烈風致的呼喚,蔣品清居然張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臉色也突然紅潤起來。但烈風致知道,這只是他一時的迴光返照,極可能下一瞬間,便會就此斷了氣。   蔣品清艱辛地道:「大人…他…往…皇…都…去了…三爺…請你快…快…去…大人…他很…危…」話還沒說完,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蔣舵主!唉…」烈風致深深地歎了口氣。雷振玄、蔣品清他們都是幸運從南龍國逃回來的人,可是最後還是逃不過武林人的命運,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   這就是江湖嗎?一個終日飄泊與死亡為伍的地方…   自己能逃得過這個命運嗎?如果可以希望能夠找一個遠離江湖的地方,和她們一同渡過未來的每一個日子。   希望上蒼憐恤,將來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安然無羔地與其他人退出江湖。   烈風致感歎片刻,隨即收拾心情,將蔣品清的屍體就地掩埋,立了一塊墓牌,上面只寫了幾個字──忠義烈士蔣品清之墓。   處理完蔣品清後事,烈風致立即上路出發,前往皇城的方向而去,凌晨便來到一座小鎮,烈風致先是依照笑落陽的方法找到天視地聽堂設置在此的暗哨,將蔣品清已死的消息,通過他們發了出去。   另外,也委託他們轉告笑落陽,自己已經往皇城而去,要他盡快跟來。因為擔心消息被人截去,烈風致沒有說明詳情,但相信笑落陽明白自己的意思。   接著花了身上僅存不多的銀兩,購買了一匹馬和一些乾糧,往皇城出發。   但路程並不順利,因為呂布門張貉和祭龍門余金鵬廣佈消息的緣故,許多除邪聯盟的人都把烈風致視為敵人,短短幾天便遇見了數十批聯盟各派人馬。有的會曉以大義勸告他不要助紂為虐,有的就比較直接,一見面就直接開打。   雖然雙方是敵對立場,但來的人太多是正道門派,烈風致不想多造殺孽,也不想多樹下敵人,只是將對方打退,給予一些小小的教訓,或許盡量避開和他們相遇,減少無謂的麻煩。   奇怪的是,烈風致雖未下殺手,可是一路上,卻是不時地在路旁,或是隱密的林子裡發現到一具具的屍體,陳屍在其中,另外官道上也常常看見攜刀帶劍的武林人往來。   不論老少,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玄府這裡似乎是聚集了不少武林各派的人士。   一連幾天碰上的人數越來越多,保守估計至少也在四五千人以上,黑白兩道都有,而發現的屍體也是與日俱增,這幾天加起來,至少有數百人以上。   烈風致猜不出是什麼原因,心想:這些人應該不是來抓拿駱雨田的吧,百曉神通駱雨田的為人總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吧?如果是二哥麥子的話倒還有幾分可能。   就算是,大哥也不會對這些人下殺手呀,況且到目前為止所發現的屍體,死法完全相異,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沒有一人是死在五靈訣或是天都劍法之下。   更奇怪的是,這些屍體,竟也包括了前些日子曾阻擾過自己的除邪聯盟人員。   這個發現讓烈風致感覺事情不太對勁,直覺地認為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會發生,按下急於尋找駱雨田的心情,決定先暫時留在慶天府這邊,欲先查明此事。否則這若是有心人刻意為之,要將殺人罪嫌栽在自己頭上,這可就麻煩了。   烈風致沿著官道搜尋,檢查所有死去的屍體,並且細心地將之記錄下來,包括死者的特徵,死亡的地點,時間及致死的原因和凶器種類,這也只有觀察入微,耐心十足的烈風致辦得到。   之後再將這些屍體收拾埋葬,錯非烈風致功力超強,亦懂得尋找較適當的地方掩埋,不然這麼多的屍體可能得花上半個多月才能解決。   也是因為如此,烈風致才能從這幾百具屍體中,發現了認識的人,亦是曾在南龍國並肩作戰的同伴,百八龍之一的「大龍臂」常玄和「金爪龍」藍立群、藍思聖父子。   他們三人身上所受的傷,完全相同,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除此之外,烈風致還看出這人所使用的武器,應是一對刀,而且是輕重薄厚完全不同的一對寶刀。   不過,為什麼百龍門的人會在這裡?就算是百龍門的人加入除邪聯盟,也不該是由這幾人代表呀,藍立群及常玄與天道甘霖、雨露二人私下甚好,不可能會對大哥落井下石呀。   還是,他們是來幫助大哥,但卻被想要陷害大哥的人所殺?這個猜測極有可能,那麼這名使雙刀的高手,就是幕後的主使者,至少也是他派出的殺手。   當夜,烈風致便在野外露宿,他並沒有升起營火取暖,只是將馬綁在一旁的樹上,而他自己則是裹著披風,靠在樹旁,靜靜地沉思著。         ∼第三章身世之謎∼     在和宇文飄風一起困在禽獸的鷹巢犬穴的那一段時間裡,他提起過許多有關邪道八大派的事情。其實邪道八大派之中,玉皇朝、天龍門、朝聖學府同屬一脈,前兩派甚至是由朝聖學府所分出,就連他本身亦是朝聖學府的弟子。   現今的玉皇朝之主「帝君」朱成庸、天龍門之首「帝釋天」朱馭翔二人。更是朝聖學府府尊烈暮寒之外甥,他一手將他們培養成材,朱成庸二人亦不負中宰聖師所望,分別繼承了兩大邪派之主。   據知朱成庸與朱馭翔二人是異母兄弟,是前朝皇帝的遺孤,就連他們的父親也是死在北皇朝手中,二人身負亡國殺父之恨,對北皇朝可說是恨之入骨。   在北皇四十年間,兩人的父親朱復,興兵於太原府造反,卻被狄閥一手給平息,朱復最後含恨自殺身亡,只留下兩位懷胎十月,即將臨盆的夫人,那便是朱成庸及朱馭翔的母親。   很湊巧地,二人的母親是一對孿生姐妹,分別名為烈暮眉及烈暮虹,乃是中宰聖師烈暮寒的親妹妹,他們兩姐妹同時戀上朱復也一併嫁給他。   朱復不幸戰死,兩姐妹含淚將兩名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托負給烈募寒之後,便追隨夫君殉情而去。   烈暮寒的喪妹之痛,悉數轉化為滿腔仇恨,發誓要將北皇朝攪得天翻地覆,讓皇朝武林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策劃一切所有的完善計劃,烈暮寒對北皇南龍兩國的情勢之瞭解,可說是無人能及,且對各門各派的底細更是瞭若指掌。   他與當年引發南北十年征戰的龍王龍君武,是忘年知交,後來因彼此的目標不同才各奔東西,因此對龍君武的野心十分清楚,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興兵攻打北皇朝,也曾約定屆時會幫助親君武。   龍君武第一次的北征便是烈暮寒派人為他引路,還遣派了不少府中高手協助,有了內應的幫助,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大半個絕龍府就被攻陷。   接著烈暮寒再內聯十邪山莊及陰陽聖宗在太原府發難,又外通死亡島之主盜王,準備要趁著北皇朝大軍與南龍國在糾纏之際,先行攻下太原府,三路兵馬分頭合進,要一舉覆滅北皇朝。   可惜計劃功虧一簣,當時的北皇朝國力強盛,可稱得上是勇將如雲,謀臣如林,再加上武林人士的幫助,硬是將南龍國大軍阻在斷龍城之前。   當時的烈暮寒忽略了兩個人物,而這兩個人在後來,終是造成了他的失敗,一個是剛出道不久的極惡狂殺諸星島,另一個則是聖天衛傳令人南原聖僧觀苦。   「極惡狂殺」諸星島不負狂之一字,只帶了兩名手下,便一路直闖死亡島內部重地,盜王的居住之所──雷池峰,守護雷池峰的七大限等七重關卡,以及盜王貼身護衛,五百鐵衣衛竟不能擋!   任三人長驅直入,只憑三人之力,便讓雷池峰,沿途死傷慘重,血流成河,直抵盜王居所。   那兩名手下守在門口,擋住其他人進攻,由諸星島單挑盜王,歐陽無君不愧是當代死亡島主,武功極為高強,與諸星島拚鬥近千招,可惜最後仍是敗在滅絕神功之下。   諸星島並沒有殺了歐陽無君反而留下他一條命,可是身中滅絕神功的歐陽無君,因為滅絕其武功特性,反讓他頑疾纏身,長年閉關不出,最後死亡島也落入了禽獸至尊的手裡。   另一邊的觀苦並沒有運用聖天衛手下,反而是招集了近百名第三第四代的天、仙、神、妖、鬼、魔等六道高手協助,眾人分頭突襲,陰陽老祖被殺,聖宗手下四散逃亡,十邪郎君郭項邦亦是重傷不治而亡,山莊一厥不振。   而策謀一切計劃的中宰聖師烈暮寒,則是隻身趕回學府之時遇見了觀苦,最後敗在觀苦之手,最被觀苦一席話點破,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之中,臨去之前還請求觀苦照顧他那才剛出世的小孩。   當時烈暮寒的妻子才剛生下一名兒子,但母親本身卻是難產而死,這名可憐的小孩卻連親生父親一面都沒見過,便又面臨著喪母之痛,一名天道見這小孩可愛,天資又極佳,且才剛出生就失去了父母照顧,本想要將他帶回扶養。不過觀苦受委託便開口要求要收養他,最終這小孩便成了觀苦的弟子。   雖然中宰聖師之禍端被解決,但仍留下了兩條潛在的禍根,朱成庸兩兄弟年齡尚輕,武功雖得烈暮寒真傳,不過要與武林頂尖的高手爭鋒仍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但二人心機十分深沉,在烈暮寒慘遭失敗之時,兩兄弟便分別坐上了天龍門「帝釋天」及玉皇朝的「帝君」的位子,可是二人並沒有派兵幫助,也沒著急要報仇,反而是更加收斂自身的行為。   朱成庸很清楚,光憑武力是無法將北皇朝推翻,烈暮寒的失敗便證實了這一件事情,如果要達成復國目標,就必須先要破壞朝庭六道諸君、四姓門閥、正派武林這牢不可破的鐵三角關係。   朱成庸眼光獨到,他勸朱馭翔先放棄趁南北十年戰征興兵的念頭,改換為派人潛入北皇朝,使人打入朝庭之中埋下伏子,要分化朝庭本身的力量,增強與武林之間的矛盾。   再讓朱馭翔針對武林各派,挑撥各派團結,製造各門派之間的衝突,全力削減武林人士的力量。   不過,究竟有多少人潛在朝庭?作出了多少事情,宇文飄風說他師父中宰聖師也不清楚。   唯一知道只有這一次大皇子衛靖安兵壓死亡島一事,提出這個計劃的正是朱成庸埋伏在朝庭裡的棋子。   據宇文飄風打探的結果,這整個事情皆與南龍有關,南龍的勢力已經再次到達一個飽和的狀態,不得不再次向外發展,而朱成庸的計劃正附和龍聖嘯的希望。   先是令傲笑紅煽動神極宗攻打陰家堡,讓陰山派傾巢而出反擊神極宗,再使天師派伏襲陰山派,消滅掉南龍大軍進攻的最大阻礙,雖然計劃沒能成功,卻也是大大地減弱了陰山派的力量。   接著朱成庸負責引誘北皇朝派兵攻打死亡島,將大批兵力拖在死亡島邊境,南龍派人計劃取代禽獸至尊,作為內應,再由龍君城和龍嘯城派出軍隊配合天龍門的人展開合擊,便可消滅衛靖安大軍,奪得死亡島,接著再引大軍攻北皇朝。   而朱成庸本身則是留在北皇朝,持續癱瘓武林人的團結,分散他的力量,將他們的目標視線轉移。   若不是出現了意外的變化,這個計劃肯定可以將北皇朝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先是南龍內部不合,掌握雄厚實力的原、衛兩家,糾集了本身的力量,包括由死亡島回來的逆天至尊皆是衛家的人,他們聯手發難挑戰龍王的權威,這種王權之爭只能靠本身的實力,而無法動用全國的力量來擺平。   這讓龍聖嘯無法分神顧及其他的事,也連帶地影響了攻打死亡島的力量。   再加上四刀四劍樓及三王魔宗等人從中殺出,更是完全破壞了朱成庸的計劃,使得一切功敗垂成,也保住了北皇朝江山。否則南龍大軍由陰家堡長驅直入,成千上萬的皇朝百姓,勢將被捲入戰火之中。   而有關於四刀四劍樓、三王三魔宗、九流九品堂與降星、破宿兩至尊的關係,宇文飄風也曾提起過。   死亡島四至尊,降星、破宿兩至尊,其實是同一個人,便是古少白。古少白師承十邪山莊,是郭項邦的四名弟子之一,其他三人則是武關張羽、諸葛諸葛及現在十邪山莊之主郭亮瑜。   在武功方面,武關張羽及古少白青出於藍,許多年以前便超越了其師擠進邪道十大高手之林,而諸葛諸葛則是獲得智謀及醫藥上的真傳。   古少白四人在老莊主過世後,對復仇之事念念不忘,還曾想與朱家兄弟聯手合作,不過卻遭到拒絕,而且還被朱成庸趕出大門,雙方因此結下仇怨。   郭亮瑜決定重建十邪山莊,而其他三人則是出走死亡島再闖一片天下,不幸的是卻在剛起步有些微成果之際,被雄霸大半個死亡島的禽獸至尊秦狩一手捻滅,三人分別受到重創,古少白兩名幼子也因此失散。   禽獸至尊秦狩此戰一夕成名,超越了眾邪道高手,甚至連輩份最高最老的中宰聖師烈暮寒也被他擠了下去;而重創臨危的三人,則是僥倖被皈依佛門法號八月雪的烈暮寒救走。   古少白三人痛定思痛,決心改變方式,武關張羽和諸葛諸葛投入了死亡島,假意歸順禽獸至尊,組建起九流九品堂;而古少白則遠離禽獸至尊地盤,在眾師兄弟的幫助下,一人分飾兩角建立起降星、破宿兩至尊的勢力。   而雲遙左兄弟會與父親相認,還是中宰聖師雲遊時遇見的,因為他們二人完全遺傳了古少白的俊俏外貌。   回想至此,烈風致忽然忍唆不住地笑出聲來,出道至今,也不過才短短的二、三年的時間,所經歷過的幾件大事,就都那麼湊巧牽扯進玉皇朝及天龍門的計劃之中,也很不幸地將他們兄弟的計劃破壞。   南龍國之行也好,死亡島之行也罷,甚至是天師派偷襲陰山派,都被自己給破壞了。該不會自己八字與他們不合吧?生來就是要找他們兩人的麻煩吧。   這就是所謂的因緣嗎?中宰聖師生下了一個兒子,要來對付他兩個弟子兼外甥。   「唉…」烈風致抬頭仰望著天上那一泓皎潔的秋水,不禁發出一聲長歎。   「大師呀大師,你真的會是我的父親嗎?」不知不覺地,凝望的那一泓秋水,逐漸浮現了那張慈祥和藹的臉孔,嘴角彷彿還擒著那絲笑意…   「好!」烈風致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定,不管八月雪大師是否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要對付為一己之私怨,而危害武林和平及百姓安寧的玉皇朝及天龍門,絕不能輕易放過。   「咦?有打鬥的聲音。」烈風致忽然感覺到遠處有人正在打鬥,立即長身而起,淺笑道:「終於讓我等著了吧。」   烈風致立即騎著馬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疾奔而去,因夜深人靜,聲音傳的十分遙遠,一連翻過兩座小丘,才發現打鬥的現場。   打鬥的雙方人數加起來至少在六、七十個人以上,可是人數比相差極遠,一邊只有三名蒙面人,持著三種完全不同的武器,而另一邊則是六十多人,每個人清一色持劍,可是佔上風的居然是人少的這一邊。   戰況可說是一面倒,持劍的那群人,實力完全不是對手,一個一個地濺血伏倒在地上。   「住手!」人未到、聲先至,烈風致長嘯一聲,身形如怒矢穿雲疾射而去。   那三名蒙面人發現烈風致出現,為首的那人由烈風致的嘯音及身形就知來者絕非弱者,連忙朝著二人喊道:「手腳快些,盡速將這些人解決,這個人等會交給我來應付!」   另外二人應聲後,更是加強手底下的攻勢,那些持劍大漢根本招架不住,紛紛濺血倒地,只有一名臉頰上有紫紅班紋,身披豹皮的刀眉大漢,還能勉強抵擋對方攻勢,不過光看他氣喘如牛的模樣,也知道他支持不了多久。   烈風致見狀大喝道:「都叫你們住手了,是沒聽到不成!」暴喝的同時一顆高速金星疾射而去,數十丈的距離眨眼便過。   那三人沒想到烈風致居然能夠在這麼遠的地方發動攻擊,而且打過來的還是赫赫有名的金星真氣!三人不禁同時大叫道:「金星七式!是天道一族,」   「快開開!」最前頭的兩名壯漢立即朝左右兩邊避開,只有為首的瘦漢立於原地不動,舞起手中一對籐環迎擊射來的金星,大喝道:「這麼遠的距離,我就不相信你的金星能有多強。」   轟然一響,金星應聲而爆,捲起刮面勁風,瘦漢手中籐絕非凡物,硬碰金星真氣一擊,竟是絲毫無損。   那名瘦漢接下這一擊,雖未受傷但感受到手臂一陣麻痺,心中立生無限震驚,這名看似十分年輕的天道內功竟是如此深厚,飛越了如此遠距離的金星,還能擁有這種威力。   「非是天道一族,在下烈風致!」   烈風致一顆金星阻止了三人繼續攻擊,說話的同時亦加快速度,迅速拉近距離,疾張的雙手散發出無窮罡氣,宛如一張無形巨網罩向三人。   「烈風致?風致幫主!我拖住他,你們快點完成任務!」瘦漢一振手中雙環飛身迎向烈風致,另二人聞言,停住身形,反身再次攻向死傷近半的持劍人眾。   「看招!」瘦漢舞起滿天環影急風暴雨般狂劈烈風致,後者亦是雙掌迎上,肉掌對上籐木環爆出連串悶聲。   「碰碰碰…」兩人連對十數掌,瘦漢功力不及烈風致,縱使居高臨下佔盡上方優勢,但仍是被烈風致震飛回去。   瘦漢在空中一連翻了十幾個跟頭,直落在十丈開外,另兩名壯漢見狀,還是放棄攻擊持劍大漢們,立即返身撲來,左方那人使著一挺四截棍,而另一人則是用著七尺的蒼白木杖,外形宛如一條雪白錦蟒。   四截棍呼嘯著捲起數重棍網,一圈圈的棍花如百花齊放,黑木蛇杖卻仿如一尾毒蛇,時而揚首吐信、時而遊走偷襲,二人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無縫,端的是身經百戰的高手。   烈風致撂起雲袍捲起層層雲浪,硬是把二人攻勢完全阻截在身旁三尺之外。一連數招皆攻之不入,兩人銳氣減弱,攻勢稍緩。   「雲海波濤!」烈風致雲袍繞身翻飛,配合著羅圈掌展開反擊,滾滾的袍浪加上重重的掌影,剎時間便將兩名蒙面人的聯手攻勢悉數崩潰。   重出江湖的烈風致,武功修為又比以前更高上許多,掌袍合一的攻勢,僅僅數招之間,便將兩名蒙面人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烈風致與二人交手之中,隱隱感到對方的武功有熟悉的地方,但想不起來曾在那裡見過。   「烈雲蔽日」烈風致沉喝一聲雲袍脫手擲出,凌厲的袍勢硬生生擊潰兩人招勢,同時掠身搶進,雙掌直直印在兩人身上。   蓬!兩聲如擊敗革的聲響同時爆起,兩名蒙面人應掌彈飛,烈風致感覺手掌觸覺十分奇特,腦海裡閃過一絲印象大訝道:「活屍不死功,殭屍功!這是陰山派的武功,你們是陰山派的弟子!陰山弟子是不能隨意在外頭行走的呀?」   「廢話少說!」那名為首瘦再次攻來,手中一對籐木環幻化出無數環影,發出刺耳尖嘯,當頭直劈烈風致。   「烈雲還霄!」烈風致掌一引,擲出的雲袍竟然再次飛回,衝散了漫天的環影,抓住飛回的雲袍,環手圈舞,袍身立即大張,將失了威勢的兩隻籐木環緊緊包住。   失去了兵器,蒙面瘦漢神情瞬變,但仍不肯退縮,雙手直插烈風致而去,十指尖端透著一股森冷寒勁。   突聞這股寒氣,烈風致終於想起這三人的武功及兵器,為何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當年在金甲城,有一間賭場裡頭的人,不論賭客保鏢皆被人殺得一乾二淨,下手的人所使用的武功及兵器就和眼前三人所使用的一模一樣!   這三名蒙面人的身份為赤掌會八指之一,排名最後的小指,又稱赤掌三屍或是藏陰三屍,常年居住在藏陰澗毒屍洞之中。   原是陰山派弟子後來藝成之後,便離開陰家堡在江湖打滾,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後來被天龍門吸收,成為八指血掌之一的殺手。   為首的瘦漢名為魈陰屍陰化,持白木蛇杖的是青喪屍陰奇,最後的一人為活行屍陰古。   烈風致大喝道:「你們是赤掌會的人!」陰化聞言些微一頓,仍是一語不發死命搶攻。   「果然沒錯!」蒙面瘦漢的反應雖然只有短短一剎那,但已經可以讓烈風致察覺出來。赤掌會是天龍門的手下爪牙,此事亦是由宇文飄風口中得知,對上天龍門,烈風致絕不會有半絲手下留情!   「好得很!那就別怪烈某手下不留情!」烈風致語氣冰寒刺骨,充滿無情殺意,雙掌倏伸而出硬生生接下陰化的一對蒼白指爪,接著用力一拗,就聽見喀啦一聲!   「哇呀──」魈陰屍陰化,一身硬若寒冰的冰屍訣根本擋不住烈風致金星真氣的威力,就如春雪遇著炎日一般,迅速溶解地不見痕跡,雙手十指被烈風致生生拗斷,陰化忍受不住錐心之痛,發出一陣慘叫。   「我和你拚了!」陰化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探頭就要往烈風致脖頸咬下。   烈風致狂喝道:「你還以為你真的是殭屍不成!」十指鬆開陰化手掌,雙掌兩分,齊齊印在陰化的胸膛之上,同時一顆金星飆射而出。   射出的金星將陰化整個人強帶出去,直飛數丈之遠,一聲巨響,陰化整個人被金星強烈的爆炸威力,肢解成無數碎片。   武功居三人之冠的魈陰屍陰化,竟然不過走十數招就慘死在烈風致手中,且死狀還是那般地淒慘。   剩餘的二人再無膽量與烈風致纏鬥,連為同伴報仇的念頭也沒有,立即轉過身,分頭逃跑。   「別想逃!要比輕功誰能比得過飛龍九轉。」烈風致隨便選了一個就追了上去。   「老天!」活行屍陰古見烈風致追的人是自己,詛咒了幾句更是拚命加速向前逃亡。   烈風致追出不過百丈,這時,突然間一條人影由遠處飛竄而出,攔在陰古的面前阻止他的去路。   「別擋路,滾開!」陰古見有人阻攔,手裡的四截棍旋舞而動,捲起圈圈棍花,疾掃眼前攔路之人。   攔路的人使了一個奇妙的手法,一柄長劍不知由何處出現,來到他的手中,同時劍鞘彈出鋸齒狀的利鋒,劍法一展,旋回的劍式撒出重重劍氣,叮叮鐺鐺連響不絕。   「咦?是你!」烈風致看見來人面貌,高興地大叫道:「陳路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來人身穿一件黃色勁裝,胸前有代表風致幫的三條風紋,手持鳳尾劍,正是七星宿之一,接引翼宿陳路。   陳路一邊與陰古交手,一邊亦是滿臉歡喜開心地答道:「屬下是奉命出來尋找幫主的,這人就交給屬下對付便成。」   「好!」烈風致對陳路的武功有信心,叫道:「那這人就交給你,我去追另外一個。」接著回過頭看見青喪屍陰奇的身影,剛好越過一座小丘,消失不見,便要馬上追去。   「幫主,您不用追了,那個傢伙跑不了的,可能連落個全屍的下場也沒有。」突然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烈風致的耳裡。   烈風致轉頭看向聲音來處,一條人影緩緩由暗處走出,一手扛著一挺瀾銀槍,另一手提著個酒壺,亦是──冰狐心宿葉月   「冰心狐葉月,你也來了。」   冰心狐朝烈風致躬身行禮道:「屬下向幫主問安,葉月恭賀幫主安然返回北皇朝。」   「在這裡不用那麼多禮。」烈風致追問道:「葉月你說為什麼不用去追他?」   冰心狐露出一個苦笑道:「因為已經有人在那裡等他了。」   「是誰?」烈風致聞言微愕,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慘烈的叫聲,劃破夜空。   烈風致聽見這聲慘叫更是吃了一驚,方纔他曾和這三人都交過手,知道他們的武功深淺,論級數每個至少都是一二級之上的高手,是什麼人能夠在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就把這人解決?   接著一條人影提著一把仍在滴血的銀白長刀,伴隨著一股熟得不能再熟的灼燙殺氣緩步踏上山丘。   這種殺人於眨眼之間的超強功夫,這種炙熱可燒骨焚經的無比殺氣,烈風致不用其他懷疑,來的人只有一可能……   刀劍行屍──錢一命!         ∼第四章前往皇都∼     「錢一命!」烈風致開心地大聲喊著錢一命的名字,臉上充滿著喜悅的笑容。不過,縱觀全武林上上下下,大概除了烈風致之外,沒有一個人看到錢一命會有如此開心的表情。   烈風致此刻的心情,難以用言語表達,能與一起同生共死的朋友重逢是一件極令人開心的事情,現在的他只想衝上前去用力擁抱一下這幾位好兄弟。   更讓開心的還不僅止於此,除了錢一命、陳路和葉月外,隨後又出現了數名風致幫的兄弟,「無常白宿」唐冥,「飛虎巨宿」晁虎,「血竹秀士」安空年,此外還有來自於六聖聯數名高手,「風火聖」項備、「赤雲聖」胡芝及「搏虎叉」澎寶剛,來者無一是庸手,而且這些人全數清一色穿著風致幫的黃色勁服。   活行屍陰古心中感到萬分驚駭,光是眼前的接引翼宿陳路,就不是自己能夠應付的來的對手,更何況還一口氣出現了那麼多人,光看他們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全都是同一夥的。   此刻的陰古心中只有一種想法,恐怕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   「參見幫主。」所有風致幫的人齊聲向烈風致行禮,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半晌後才知道要回應。   「眾兄弟請起來吧。」烈風致欣喜地請眾人起來,接著又道:「咱們等會再敘舊,先把那名蒙面人抓起來,要活口!」   「是!」葉月躬身行禮,朝著唐冥使個眼色後,二人向前走去,而其他人則是散開四方,防止他趁隙逃脫,又或是有人來救援。   冰心狐扛著銀槍來到陰古的左方,同時唐冥則是站到了右邊,與正在打鬥的陳路形成一個犄角狀態。   葉月用著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朝著陰古淡淡地道:「藏頭露尾的鼠輩,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條是被我們打個半死,抓起來,第二條是自己乖乖地束手就擒,可以少挨點皮肉痛,那條路都可以任君挑選。」   陰奇惡狠狠道:「不用浪費唇舌,拿出你的實力來吧!」但,以他此時光應付陳路的攻擊就有些左支右絀的狼狽像來說,這一句話只能算是逞強死撐而已。   「好!有氣魄,希望你有相等的實力。」陳路聞言長聲大笑道:「那你就接接我接引翼宿的絕招──百鳥朝凰!」就看見鳳尾劍騰空飛起,陳路亦是跟隨在後,在真氣的貫注之下,從未出鞘的鳳尾劍首次離鞘,散發出刺眼豪光。   銀白的光芒中,數十把不知是鋒刃亦或是氣勁的劍影疾射而至!   陰古手中的四截棍,掄舞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嚴實棍網,將週身三尺範圍護的是水洩不通。   舞動的劍鋒混在華光之中,猶如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參天遨翔,接著急轉直下,朝著組起重重棍影的陰古疾撲而去。   「老子跟你拚啦!」陰古雙眼盡赤,狂谷全身的力量,手中的四截棍風車般旋轉,發出刺耳的風切聲。   「鐺鐺鐺………」就聽見一連串的金鐵交鳴聲不斷響起,劍刃劍氣如狂風暴雨般擊打在棍網之上,擦出火星萬點。   火星四散,夾雜著布屑及血漂飄散在空中,陰古豁出全力才勉強撐過此招,但已是強弩之末,身形踉蹌,步履蹣跚,還想舉起手裡的兵器擺出架勢,可惜兩條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業已左右夾攻而至。   唐冥的飲冰刀橫架在陰古的脖頸之上,同時另一把如靈蛇般的槍影剎然而至,連點陰古身上數處大穴。   一旁觀看的烈風致暗讚道:只制穴而不傷人,相隔數月,冰心狐的槍法益發高明許多。   葉月收回瀾銀槍扛在肩頭上,涼涼地道:「早說了乖乖束手就擒不就好了,偏偏要自討苦吃,多挨這幾下皮肉之痛。」   解決完陰古,烈風致面對這些許多未見的幫裡兄弟,自是十分開心,張開雙臂撲上前去,握手拍肩,甚至是用力的擁抱,就連錢一命這個劊子手,他也是撲上前用力地將他抱個滿懷。   不過,這讓錢一命感到十分彆扭,馬上把烈風致推開,臉上居然出現從未有過的紅潤,居然害羞了,這可讓眾人感到稀奇,立時引起一陣訕笑。   「嘿嘿嘿……」被擒的陰古忽然發出一陣莫名冷笑,所有人皆將視線投射過去。   啪!唐冥反手一掌狠狠地括在他的臉上,冷冷地道:「安靜。」   陰古臉頰頓時腫起,鮮血自嘴角緩緩流下,但仍是逞強地道:「死到臨頭猶不知…惹上赤掌會,你們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哼…嗚!」說完便用力一咬。   「小心!別讓他自盡!」葉月忽覺不對,立即大喝,但已經來不及阻止。陰古耷拉下頭,墨黑的血液業已由他七孔泊泊流出。   「他死了,服毒自盡。」唐冥端詳一會,宣佈了這個事實,鬆開了手,失去性命的屍體軟倒在地。   「線索斷了…」烈風致搖搖頭歎氣道:「看來想要抓出天龍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也罷。」甩甩頭,烈風致先撇開這些煩人的事情,開心地問著眾人道:「對了,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我拜託笑落陽送信至幫裡,也不過才幾天的功夫,你們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   「幫主,事情是這樣子的…」冰心狐葉月解釋道:「上個月探子們打聽到三幫主陷入危機,太原府巡察使府遭襲,被夷為平地,三幫主下落不明,澎堂主廣發人手尋找三幫主下落,我們也被派了出來。   接著蕭堂主便收到幫主你自星宿國寄來的信函,幫裡的兄弟都十分高興,馬上派入至邊境準備迎接幫主,中途又收到笑落陽傳來的飛鴿傳書,我們是在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便沿著慶天道一路尋來。多虧上天保佑,終於讓我們找到幫主你老人家了。」   「原來如此…多虧你們來了。」烈風致點點頭,拍拍葉月的肩膀,有了這些幫裡的兄弟,要尋找大哥或是應付天龍門、玉皇朝還是除邪聯盟的人都會輕鬆些。   「呃…多謝烈幫主救命之恩。」那名身披豹皮的大漢領著倖存的一班手下來到烈風致身前,所有人齊齊拱手道謝:「若非烈幫主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在下等必定難逃這三名赤掌會惡人的毒手,請烈幫主受在下眾人一拜。」說著躬身便要跪下去。   「不必多禮。」烈風致揮手散出一股柔韌的真氣將大漢托起,道:「路見不平,本是我俠義之輩應盡之事。不過…有一事想請問,兄台來自何方,又為何兄台會在此遭受赤掌會之人攻擊?」   那名大漢抱拳道:「在下開陽劉元陶。」   「哦!」冰心狐突然道:「閣下是武當三大俗家之一,太原府七星護鎮的人?」   「正是。」   白道九大聯盟執之牛耳的武當一派,除總本山武當山上的白雲道觀及廣佈武林各地的直屬道觀外,就屬三大俗家在江湖上名氣最響,而三大俗家便是七星護鎮,太極堡及雲中城。   而這名劉元陶便是七星護鎮中,開陽鎮三將之一,江湖上人稱「豹膽」。   「咦?」烈風致疑問道:「請問劉兄,七星護鎮遠在千里之外的太原府,諸位又怎麼會來到此地?」   「這…好吧。」劉元陶臉色變了變,才緩緩道:「不瞞烈幫主,在下等人會來此的目地,在江湖上也不是一件秘密,就老實告訴幫主好了,在下是為萬年人人參才會離開太原來到此地。」   「萬年人參?」烈風致輕擊一掌。是了,這件事情不久前便在酒樓聽過,那麼先前一路上所看見的屍體都是為了搶奪萬年人參而死的囉?   「其實這一株萬年人參最早就是出現在七星護鎮裡的天旋鎮。」劉元陶感歎地道:「當時天旋鎮裡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祥瑞之象,一口乾涸十多年的古井突然湧出井水,而且由這口井的水,打上來的井水,不但甘甜可口,更有治病療傷的奇效,許多重病在床的病人,喝了之後也奇跡似的好轉。   不但是朝庭派人來查探,更有許多名醫前來取水試驗,且以此井的水所合出的藥,療效加倍,更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呀!烈風致暗忖道:這件事情曾經聽過,記得那時還在死亡島裡為了禽獸至尊的事情傷透腦筋。   「而後…」劉元陶歎了口氣繼續道:「敝門眾師長為了此異象招開了會議,認為這口井下面必然有某種千年異寶存在,所以才會間接使得這口井產生如此神效。會議後敝師伯「松柏劍客」劉蘅帶了幾名師叔,決定親自下去古井一探究竟,最後才在一處石洞裡發現異寶,那是一株足有四、五歲孩兒般大小的萬年人參。」   「師伯十分高興,正準備要將人參帶走,卻突然由一旁衝出一尾獨角銀蟒,眾師叔伯與這條銀蟒展開打鬥,最後雖殺死了這條銀蟒,但是許多師叔伯卻也不幸葬身井底,只有兩位師叔倖存。」   劉元陶此刻臉色已經轉為黯然:「可是,卻沒想到,銀蟒一死,那一株萬年人參居然由石洞裡逃竄而出,一轉眼就消失無蹤。   據太醫會的太醫解釋,才知道這一株人參至少擁有萬年以上的壽命,已經成精具有自主意識,會躲在井底應該是被那一尾獨角銀蟒追趕所致,而師伯捨命殺了那尾銀蟒,失去天敵顧守在洞口的人參,自然是逃之夭夭。」   「可是也不知為什麼,這件事情,突然間就在武林裡傳開,許多武林人物紛紛蜂湧至七星護鎮,尋找萬年人參的下落,這一株萬年人參一路從太原府來到此地,我們也是跟著追來此地。」   「哦?這一株萬年人參這麼會跑?沒人抓到它?」烈風致感到訝異,大自然的奧妙真是神奇呀,竟然能夠在眾多武林人物的追擊下逃至此地。   「不是,這一株人參已經換手無數次,只是每一個主人皆是擁有不到幾天就喪命,一路上早已易主無數次,最終才來此慶天府。」   「嗯。」陳路道:「幫主,劉兄說的沒錯,我們一路上碰見不少批人,都是為了萬年人參而來,不少結有宿怨的門派,有的是還沒看見人參就打個你死我活了。」   「哦…」烈風致心想道:那麼這一路上所看見的屍體,都是為了爭奪萬年人參而死的囉。   接著又問:「那赤掌會也是為了搶人參才會攻擊劉兄的嗎?」   「這個…」劉元陶搖頭道:「在下也不敢肯定,因為我們聽說有人背著一個極可能是裝著人參的長盒在附近出現,前來一探究竟,卻被赤掌會的人伏擊,說實話,就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赤掌會的人要阻殺我們?」   「是這樣子呀。」烈風致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也許這一株萬年人參亦是天龍門或玉皇朝的陰謀,為了引起武林各派互鬥的工具?   烈風致沒有把疑慮說出口,只是朝著劉元陶問道:「那請問劉兄,接下來諸位有何打算?是要繼續尋找,還是就此打道回太原?」   「這…」劉元陶頓了頓才道:「在下是與師叔一同前來,要繼續尋找,或是回轉太原,都得請示師叔後才能決定。」   「這樣…那烈某就不再打擾。」烈風致拱手道:「烈風致仍有要事待辦,諸位告辭了。」   「後會有期。」這時七星護鎮的門下,收拾死亡的同門師兄弟屍體後,又向烈風致拜了三拜,才各自分道而去。   與劉元陶分手後,烈風致道:「我們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一下,離開幫裡好久了,不知道幫裡的情形如何,還有近來武林發生的事情,都一併告訴我吧。」   「是!」葉月恭聲道:「稟幫主,屬下在前方不遠處的小鎮裡,有安排一處宅子,還有其他幫裡的兄弟在那邊,就由屬下帶路吧。」   「麻煩你了。」   來到葉月所安排的地方,烈風致打量著這地方,那是位於小鎮外的一間大宅子,外表看起來像是某個由朝庭退休的閣老所居住的宅第。   由葉月的說明,這裡確實是一位曾任戶部尚書的老尚書住所,不過,老尚書回京拜壽去了,目前不在這裡。不過,葉月並沒有說明與閣老的關係,只說這位閣老願意把宅第暫時借給他們使用。   宅子裡除了幾個下人外,全部都是風致幫的兄弟,浩浩蕩蕩至少有二百多人。   大廳之中,烈風致坐在主位上,聽著葉月說著近來武林裡發生的大小事情,問道:「離開這麼久了,幫裡的一切還好嗎?」   葉月恭敬地答道:「托幫主的福,眾兄弟一切還好。大幫主落難及二幫主失蹤的消失讓兄弟們都很難過,尤其是大幫主的兩位夫人,落煙夫人甚至還當場昏厥,大病了一場。   原本兩位夫人想到鷹巢犬穴去尋找幫主,可是因路途遙遠,落煙夫人身體還未康復,幾位堂主花了好些功夫才打消了兩位夫人的念頭。」   烈風致低著頭黯然道:「唉…是我對不起他們,苦了他們。」   「幸好還有三幫主撐著,而且一天六聖聯的兄弟加入了風致幫,大家也相信幫主洪福齊天,定能安全返回金甲城。」   葉月又道:「雖然三幫主逢劫之事,著實讓眾人亂了手腳,不過幫主你老人家現在安全回來了,幫裡的兄弟也不用擔心群龍無首。」   「對了,幫主你老人家是怎麼從那場山崩裡脫困的?是當時衝入山洞裡的那條人影解救幫主的嗎?那人又是誰?」其實這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很好奇,事後回想起來,幾名看見那條人影的人,都說那人十分像似「血刀蒼妖」宇文飄風。   「沒錯,是那人救了我。」烈風致也沒有隱瞞直接坦白道:「那個人就是「血刀蒼妖」宇文飄風。」   「竟有此事!」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嘩然,宇文飄風曾經和烈風致交過幾次手,為什麼會冒著生命的危險衝進崩塌的山洞裡救人?   「宇文飄風不是曾想要致幫主於死地嗎?又怎麼會去解救幫主?」   「沒錯,他確實曾經想要我的命。不過,這次救我的也是他。」烈風致面無表情淡淡地道:「當時,他來救我是為了告訴我兩件秘密,一件是關於天龍門及玉皇朝的陰謀,另一件就是關於我身世的秘密。」   「身世!陰謀!」眾人皆異口同聲地重覆了一遍。   「嗯,有關我的身世方面,我還必須找師父才能確定。不過,天龍門及玉皇朝的陰謀倒是有幾分可信度…」接著烈風致便將宇文飄風所說的事情,及自己一路上思索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經過,葉月擊掌輕道:「原來死亡島最終會落到古少白,其中有如此的原因。」   烈風致問道:「對了,當時死亡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被困在山洞裡什麼都不知道,後來也沒能打聽出一個究竟來,告訴我當時的經過吧。」   「是,幫主。」葉月點點頭,緩緩說出烈風致被封在山洞之後的經過。   他們趕到的時候,虎口關戰況依舊十分激烈,鐵門重寶鐵血戰甲威力驚人,但仍是敵不過北皇朝大軍與九流九品堂獸人們的內外夾攻,最終仍是被攻陷,鐵門損傷慘重,就連三具鐵血戰甲也被捕獲兩具,最後一具則是與其他殘存的鐵門敗兵衝出重圍逃之夭天。   而就在此時,衛靖宇發出緊急的命令,匆忙集合大軍。因為出現了一支意外的軍隊,陣列在北皇大軍右方十里之處,人數至少在八、九萬以上,他們所打的旗幟正是死亡島降星、破宿兩大至尊的旗號。   帶領這一支軍隊的人正是古少白。   在虎口關裡的雲遙左及蘇至善這時才表示他們二人皆是古少白的親生兒子,當時關卡內外各處據點皆是古少白的手下,就連兩旁的山頂也佈滿三魔宗及四劍樓的人馬。而駱雨田及眾星宿身旁早被數千人團團包圍,其中還包括了數百名獸人及數十名三魔宗、四劍樓、九品堂等三流眾高手。   久戰多時的駱雨田等人,早就疲憊不堪,兼之傷痕纍纍,根本無力與之對抗,直接變成了對方的人質。   衛靖安投鼠忌器,雖然手上還有將近十二萬大軍,但手下軍隊剛經過一場大戰,難以和這一支生力軍對戰。除此之外,還接到了消息,一支南龍國的軍隊開往此地而來,距離僅僅一天半的路程。   除了撤軍之外,衛靖安根本沒有第二條可供選擇的路,就在他安排一切準備撤兵之時,古少白居然派遣雲遙左及蘇智善兩個兒子,送上禽獸至尊的首級和送回駱雨田等人求和,同時表示願意向北皇朝稱臣。   衛靖安亦同時發現,原來先前通知他禽獸至尊手下行蹤的人,也是古少白派出來通風報信的。   礙於當時的情勢,大皇子衛靖安只有接受古少白的稱臣,將死亡島更名為星宿國成為北皇朝屬國,同時亦立古少白為星宿國王,世代傳承。   「雲遙左在送我們離開的時候,曾說了一句話,當時的我們並不明白,現在才知道原由。」   「是什麼樣的話?」   「他說他們只想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為了要報天龍門及玉皇朝一箭之仇。」   烈風致越來越相信宇文飄風所說的話是真實的,逐漸的證據,一步步證實他的話並不是隨便虛構……   那麼曾經是邪道十大高手之一,朝聖學府府尊中宰聖師烈暮寒……現在法號為八月雪的大師,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唉……   歎了口氣,烈風致心中繼續思索另一件事情,赤掌會暗中截殺各派搶奪人參的門派,此事九成與他們有關,萬年人參不可能是他們變出來的,只要把消息傳開就可以讓整個江湖沸騰起來。猜想一下,天龍門的人跟隨在人參的後頭,同時也將消息傳播出去,引誘各大門派群起爭奪,根本不須要他們親自動手,就可以讓整個武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會對七星護鎮的人下手,最主要的目地該是在削弱正道門派的力量,而且在這種混亂的時刻下手,最大的好處是,對方根本找不到兇手是誰。   再轉個念頭想想…如果這一件萬年人參是兩大邪派用來削減武林各派的力量,那麼當年大哥家的五靈門之事,是否也是這兩派邪人所為?如果也是他們所為,那烈風致定要為大哥翻案,讓這一樁沉冤多年的血案,得以重見光明,也要還大哥一個清白。   「幫主。」冰心狐打斷烈風致的沉思道:「您老人家要不要先回幫裡一趟,見見夫人和其他的兄弟,也好讓他們安一下心,而且您也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我想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給屬下們來辦。」   「不了。」烈風致毫不考慮便直接搖頭道:「我也很想回去見見他們,但是這裡的事情比起兒女私情更加重要。對了,有沒有二哥的消息?」   葉月答道:「回幫主的話,自從二幫主留書離開後,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香瑩小姐得到幫主你給她的消息後,便帶著赤青雙筆二老前往南龍國尋找二幫主下落,至目前為止仍沒有消息傳回。」   「嗯…二哥的事情先暫時放下。」烈風致用手指輕敲扶手,沉默片刻後道:「有幾件事情要交代你們去辦。首先通知來搶奪萬年人參的各大門派,要他們小心赤掌會的人會趁機偷襲,也說明天龍門的人借由萬年人參之事挑撥各派互鬥,還有要通知百龍門,「金爪龍」藍立群、藍思聖父子,「大龍臂」常玄,三人皆被人所殺,兇手是同一人,是一名使用雙刀的高手,他的雙刀特色是一對不管是輕重、薄厚、外形都不一樣的刀子。」   「是。」   「接著再派人配合天視地聽堂的人作出假象,讓人以為大哥逃往死亡島去了。還有葉月,等會我寫一封信,你派人幫我送回去給兩位夫人。」   「是。」   烈風致又道:「一部份人留下,注意赤掌會的下落,我想只要盯著這些門派,就應該能夠發現他們的行蹤,盡可能抓活口,我要知道天龍門及赤掌會的底細,還要挖出他的巢穴。另外,派人先一步出發,我打算前往皇都。」   葉月疑問道:「咦?幫主,我們不留下尋找三幫主的下落嗎?」   「不用了。」烈風致答道:「我得到消息,此刻,大哥人就在前往皇都的路上。對了,誰對皇都的路比較熟悉的?」   聽到這一句話,所有的人都把轉過頭去,紛紛將視線放在唐冥身上。唐冥似乎面有難色,一副好像不願意前往皇都的模樣。   「唐冥你不知道路嗎?還是不想去?」烈風致奇怪地問著。   唐冥呼地一聲長身而起,抱拳躬身道:「幫主有令,屬下自當奉命行事。」   「好。」烈風致點點頭道:「那今夜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各自按計劃行事!」   「是!」眾人轟然應諾。   烈風致遙望皇都的方向,心中暗暗地叫喚著:楓瑟,我就要前往皇都了,希望能夠見到你……         ∼第五章路見不平∼     皇都,乃是北皇朝一都五府之首,雖說所轄之地域最小,但身邊環繞著其他五大屬府,被嚴密的保護在其中,歷代天朝今上建都於此已經將近百年,從未曾發生過任何戰事,就算是當年的十年征戰,南龍國不世霸王龍君武也從未曾打進這塊土地分毫。   皇都地界之中除當今天子所居住的京城外,周圍還有六座大城,眾星拱月地護擁著天朝不落盛威,扼守著所有通往京城的要道,任何人想要進入京城皆必須要通過六座護城。   負責看守這六座城的人,便是天朝最忠心的屬下──六道。   北皇朝歷代天子皆奉行一句話,什麼人都可以不信,但六道所說出來的話,絕對可以相信,若是連六道都不能相信。那麼,整個天朝便再無可信之人。   是以六道眾人,百年來一直守護在京城四周,持行著代代相傳的責任,從未有任何的改變。   北皇九十九年六月二十六日皇都邊境臨泉城   烈風致一行人沿著慶都江順流而上,離開慶天府,坐了十來天的船,終於進入了皇都的境內,來到了六座護城之一的臨泉城,不過距離京城還有一段不小的路程。   一般由慶天府前往京城的商人旅客,都會選擇坐船順著慶都江東行至天龍河,然後再轉向北上進入京城,時間上雖然長了一些,但路途會輕鬆許多。   而急著趕路的烈風致眾人,並沒有繼續坐船直下,而是在臨泉城下船,選擇了路途較難走,但花費時間較短的山路,直接翻過紹雲山脈,經過黃山,就可以直抵京城,這也是唐冥的建議。   據推測駱雨田由太原路前往京城,自然會避開人群較多的水道,而會選擇較少人的山路,若他的目地是京城,那麼紹雲山會是他最佳的選擇,就算遇不上,能早一天到達京城也是好的。   臨泉城是妖道一族所負責看守的城池,烈風致或是風致幫與妖道一族並沒有來往,透過冰心狐葉月事先的打點,一行人暫住了一夜,取得進入京城的通行路引,隔日便立即出發,進入紹雲山脈。   烈風致眾人進入紹雲山第三天…   「幫主。」唐冥指著遠處道:「再走二個時辰,就可以看見野店,那裡有人接應。」   「是葉月安排的人嗎?」烈風致問了一句,唐冥只是點點頭回應,沒有多說一句話。   烈風致將大半的人手都分派了出去,只留下錢一命、唐冥、陳路、項備和安空年等幾個高手及二十名弟子在身旁,葉月則是奉命先行一步通知目前在皇都境內的同伴,兼之打點路上的一切事宜。   為了不過於顯目,眾人打扮成商人的模樣上路,換下了風致幫的服裝,穿著撲素的布衣,披著防風沙的斗蓬,大半的人背著行囊,武器則是藏在推車上頭,錢一命根本不適合打扮成商人,所以便扮成保鏢,走在最後頭,他身後的二十名幫眾全是他由刑天堂裡帶出來的弟子。   陳路落在烈風致後方與項備並肩而行,邊走邊談天,他看見唐冥只是點頭便道:「冷木頭多說兩個字你會死啊。」他的個性開朗和誰都能聊上大半天「哼!」就算是現在烈風致成了唐冥的老大,唐冥還是同樣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陳路都戲稱他為冷木頭。   「沒關係。」烈風致只是淡淡地打了個圓場,接著抬頭看看天色,時間也剛過午時,到那地方正好可以歇歇腳。   一行人邊走邊談,烈風致第一次來到這裡,總是不經意地會問起一大堆有關地名或山名的問題,唐冥雖然不愛說話,但是還是得負起責任回話,答應烈風致的問題。   不過,他那冷冰冰的語氣,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不管是再如何美麗的風景,由他嘴裡說出來,也都會遜色三分,全都成了索然無味的石頭樹林去了。   「好了,好了…」聽久了唐冥的說話的語氣,陳路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道:「冷木頭我拜託你不用說了,其他的讓我來說就行了,叫一個冰塊來說些美麗而熱情的故事,你說的難過,我們聽的人也痛苦。」   「陳路你對皇都的環境清楚嗎?」烈風致笑著問。   「幫主放心,就算沒吃過豬肉,至少也看過豬走路。」陳路拍著胸膛道:「雖然我沒去過京城,不過光聽也聽了不少,由我來說肯定比這個冰塊吸引人些。」   「那就勞煩你啦。」烈風致作了個請的手勢。說真的,聽久唐冥的話,實在讓人有些受不了。   「幫主您瞧。」陳路指著遠處一座聳立的高山道:「那座山便是黃山,其實黃山本身並不算高,也沒有什麼名勝古剎,更沒有美麗的風景。他出名的原因是在於百年前的八名宗師級高手,先後曾在此山決過兩次戰。   一百多年前,前朝有八位將軍,當時他們八人的身份極為祟高,號稱八旗將軍,位極人臣,而且他們八人還是結拜兄弟,最令人有趣的是,他們決戰的理由就是為了爭奪誰才是八個人的老大。   據說他們八人的決戰,因為各自武功的威力太過於強力,以至於將整座黃山上面的樹木全部夷平,山上的景觀也完全改變,也在無意間將他們八人的武功記錄在山上。   這百年來,有不少正邪兩派的人都曾上山去觀看他們的武功,聽說因此而突破本身武功瓶頸的人也不在少數,成為一代宗師高手的也大有人在。」   「哦!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上山瞧一瞧。」陳路的話引起了烈風致的好奇心,畢竟他也是個武癡,對這種東西自然充滿濃厚的興趣。   而且前朝八旗將軍的名字他也曾經聽師父說過,在當年不論是黑白兩道,誰都懼怕這八位將軍,武林十大高手他們就佔了超過一半的人數。   傳說第一代的天道剛出江湖的時候,十多個人聯手還是慘敗在排行第三的鎮魔將軍齊肅冥手上。   這時眾人已經走出了紹雲山,步上了官道,就在陳路介紹至一半之時,後方傳來急遽的馬蹄聲,眾人回頭看去,就看見數十名騎士,護在一輛馬車的周圍,以極快的速度疾衝而來,彷彿是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烈風致打出手勢要眾人退到一旁,只眨眼功夫,這隊人馬便裹著漫天砂塵迅速通過眾人身前。兩邊人馬互相望了一眼,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些騎士的眼神裡,充滿了警戒。接著便絕塵而去,消失在視線之外。   望著消失的方向,烈風致回想方才一眼望進了馬車裡頭,坐了三、四個人,其中還有婦孺,和一名年約六十,兩鬢斑白臉色凝重的老者,看起來有幾許官場人士的氣質。   而且保護在馬車身旁的騎士,皆非尋常的保鏢護院,其中不乏高手,尤其是護在馬車旁的那位老人,雖然滿頭銀髮,不過體形高大、身材結實,身穿五彩龍袍,手上持著一柄丈六銀槍,身背長劍,外表十分威武,據烈風致觀察這批人當中就以這名老者武功最高。   「奇怪…」烈風致回頭問道:「有誰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幫主,屬下認得其中一人。」陳路馬上答道:「那位身穿五彩龍袍的人,如果屬下沒看錯的話,那人是百龍門百八龍之一的「碧眼龍」雲威山,至於其他那些騎士部份是百龍門手下,有三人則是巡察使。」   「哦…」烈風致想了想問道:「百八龍似乎身上都會穿著一件五彩三爪龍袍。」   「是的,百八龍全是江湖上成名至少二十年以上的名門耆宿,且行事正派,這百龍門的五彩龍袍還是天朝今上所御賜的。」   「不知馬車裡的那人是誰?能勞動百八龍出馬護駕,這人的身份應該不差。」   突然悶不出聲的唐冥說了一句:「……卓秋北。」   「呃?」烈風致沒反應過來,陳路聞言倒是擊掌大叫。   「是了!冷木頭沒說錯,馬車裡的那人是刑部侍郎卓秋北。」陳路解釋道:「卓秋北為官數十年,公私分明,清如水,明如鏡,深得百姓尊敬,且獲朝庭信賴,有小包拯之稱,與人稱楚青天的刑部尚書楚青鏡,合稱大小青天。   碧眼龍與小包拯相熟十數年,每次卓秋北有難,皆是全賴雲威出馬相助…看來,這次卓秋北似乎掀出了什麼濤天大案,不然也不會如此匆忙地往京城而去。卓秋北所辦的案子極多……」   陳路接著又提起幾件卓秋北所辦的大案,一行人邊走邊聊,時間飛快流逝,這時在前方出現了一家野店,那是一間立於林間小道上的小店。   唐冥指著野店道:「到了…」   「我們在這裡休息嗎?」烈風致打量這家店看起來並不顯眼,不過煮茶時所飄出來的茶香,倒是頗令人心動,在這歇腳喝茶也是不錯。   陳路馬上接下去道:「幫主,是接應的人在這裡等我們。」   「哦。」   就在眾人走進野店時,一條纖細的人影自店裡頭走了出來,溫柔的聲音充滿著欣喜的笑容道:「終於等到你們了,我可是等的好苦呀。」   烈風致定晴一瞧,這個人自己認識,亦是許久未見的朋友,曾化名為洪峰的女酒仙南紅楓。   「竟是洪大哥!」烈風致喜出望外,大步向前,緊緊握著南紅楓的手道:「洪大哥,哦,不,是南大姐,我們好久沒見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自然是在這裡迎接諸位的呀。」南紅楓淺笑露出迷人的妖魅笑容。   「南大姐有心了。」烈風致笑著回應道:「此次出來,若能順利解決大哥的事情,咱們幾人再來痛飲三大杯。」   「呵呵呵……」南紅楓豪邁地大笑,卻仍不減她那妖異的氣質:「這個當然,只要烈幫主肯撥空奉陪,女酒仙自釀的天叢酒絕對讓你喝的過癮。」   「怎麼只光顧著說話,諸位請跟我來,我們先在這裡坐坐。」南紅楓眼光望了眾人一眼,在唐冥的身上多留了片刻,又道:「好久沒見到烈幫主的風采,收到通知,我就興沖沖地跑過來了。」   眾人分坐了六張桌子,將野店裡所有的位置全佔滿了,店家早有準備,立即奉上茶點,供眾人食用。   「是這樣子嗎?」陳路坐在烈風致左邊打趣地道:「南姐真的只是單純來迎接我們,還是想藉機來看看某人的呀?」說著眼睛還瞟向對面的唐冥身上而去。   烈風致亦是隨著陳路眼光看去,發現到向來沒有表情的唐冥,此刻他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眉宇之間打了好幾個結。   覺得十分有趣,這是個怎麼樣的組合呀。雖然南紅楓雲英未嫁,可是她至少也有三十歲,而唐冥還比自己小上一歲,他們二人怎麼會湊在一塊的?   「南大姐是葉月通知你來接應我們的嗎?」烈風致舉起杯子淺飲一口茶,感覺茶水不苦不澀,入口甘甜美味,低讚了句好茶。   「是呀,花心狐火急急地飛書來到,我安排好手邊的工作後就來這裡等你們了。」   「花心狐?」烈風致愣了一下。   陳路涼涼地道:「幫主,那是酒色狐狸葉月的外號,這傢伙成天沒事幹就在青樓耗著,就算有要事待辦,他還是會溜到青樓玩上一整夜,這尾好色狐狸在青樓裡的風流債可是不少呢。」   烈風致莞爾一笑,原來看似正經,只愛飲酒的冰心狐葉月,也愛美色,如果二哥在的話,這兩個人倒是不愁沒伴逛青樓了。   接著,陳路便開始眉飛色舞地說起了冰心狐的風流事跡,烈風致也覺得十分有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師傅能教出這幾個活寶。   休息片刻後,眾人便啟程上路,南紅楓走在最前面負責引路。   烈風致走上前幾步,在南紅楓的身旁低聲地問道:「南大姐,有件事情我想請問一下……」   南紅楓望著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烈風致,嘴角露出會意的微笑:「烈幫主,你請問吧。」   「楓瑟她還好嗎。」   「還好,瑟妹子一直住在玉泉別院裡,我一有空就會去探望她,她每天都在思念著一個將她丟在那裡,然後二年沒去看過她一眼的無情男人。」說著還白了烈風致一眼。   「咳!」烈風致被損了一下,只能用乾咳來掩飾自己的醜態。   「是我對不起她。」   南紅楓接著又道:「若非她現在有事情可作,心裡有個寄托,否則可真不知道這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呀。」   「寄托?」烈風致莫名重覆一次,隨即將之拋開,問道:「南大姐,去京城的途中可以經過玉泉別院嗎?」   「當然可以,這也是我來的目地之一,把瑟妹子朝思暮想的人帶去見她。」南紅楓又語帶神秘地道:「對了,如果烈幫主去玉泉別院看見瑟妹子的時候,可別太吃驚了。」   「啊?她發生了什麼事情?」烈風致訝異地問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南紅楓似乎打定主意不說,烈風致也沒她辦法,轉了個念頭又問。   「南大姐,那你有大哥的消息嗎?」   「沒有。」南紅楓搖搖頭:「聽說他的事情後,我也散人手多方面打聽他的下落,可是目前仍沒有他的確切消息。」   「連地頭蛇的南大姐也沒大哥的消息,看來想要找到大哥,並不是那麼容易。」   南紅楓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道:「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百曉神通駱雨田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在這個世上能耐何的了他的唯二個人,一個死了,一個還未出生哩。」   「哈哈哈……」她的話給了烈風致些許信心,點頭道:「對,我該相信大哥的能耐,他想躲起來,誰都找不到;反之,如果他要找我們的話,自然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對了,南大姐近來京城的情形如何?」烈風致問道:「江湖上傳聞,除了大哥外,還有那株萬年人參也往那去了,那各門派的動向呢?」談起駱雨田,烈風致的心情就低落下來。   南紅楓往旁邊看了一眼續道:「嗯,這兩件事情傳開後,不少武林各派人士紛紛往京城而來,人數著實可觀,黑白兩道人馬皆有,以黑道人馬居多,目地皆是為了駱雨田而來,反倒是尋找萬年人參的佔少數。」   「哦?這又是為何。」   「可想而知,搶走萬年人參之人,不可能會往人潮聚集之地接近,自然是往越偏僻的地方越好。」   「嗯,說得沒錯。」   「其實,烈幫主…」南紅楓流轉眼神望向後方,接著低聲道:「對於駱雨田一事,我一直感到其中有些問題存在。」   「何解?」   南紅楓沉吟道:「駱雨田遭人指認為五靈門後人,此事一經傳開,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也沒有,太原巡查使府便遭到攻擊,整座府第被一把火燒燬。接著自稱要為武林除害的除邪聯盟,在一夜之間快速竄起,打著斬奸除惡的名號,四處追殺駱雨田及其黨羽,有不少門派遭到牽連因此被滅。   而除聖天衛外的白道八大派,目前仍無舉動,就連京城方面對此事亦是半點反應也無,一座堂堂的二品巡察使府被燒,朝庭居然不聞不問。」   「嗯嗯…」烈風致點點頭此事確實透著許多疑點,看來上京城第一件事便是拜訪大皇子,問清楚一切事情。   「那參加除邪聯盟的門派有多少?」   「這我也不清楚,據我所知至少在三四十個以上,大部份是黑道幫派,就我認為這些幫派是假公濟私,趁機報仇居多。」   「嗯。」仔細想想,南紅楓說的話沒錯,一路上走來,所看見的除邪聯盟大多是一些獐頭鼠目,面目可憎的兇惡之徒。   烈風致談話中發現南紅楓總是不經意地轉頭看向後方,視線停留在唐冥的身上,不過唐冥卻是目不斜視,沒回看過一眼。   「南大姐你似乎很在意唐冥?」烈風致兩眉一挑打趣地問著。   「呵呵…」南紅楓嬌笑幾聲,臉上沒半點害羞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會在意他的存在,大概他有某些特點吧…也有可能是我喜歡這小子吧。」   「南大姐倒是直言無諱,巾幗不讓鬚眉呀。」南紅楓的話讓烈風致佩服拱手:「不過,以南大姐的魅力,唐冥最終會拜到在您的石榴裙之下。」   「貧嘴,你還真懂得安慰人哩。」二人有說有笑地,打散了不少沉悶的氣氛。   「幫主你看!」陳路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交談,指著前方低喝。   就在眾人的前方不遠處,兩匹黑馬倒斃在路旁,在更遠之處還有一輛傾倒在一旁的馬車,幾個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眾人快步奔向前去,檢查是否還活著,但這幾人全數沒了氣息。   「陳路!」烈風致打出手勢指向前方,陳路立即明白,展開身法沿著道路迅速往前方奔去;唐冥則是檢查馬車裡頭是否還有活口,可惜一無所獲。   「這輛馬車…似乎就是方才刑部侍郎卓秋北所乘坐的那一輛。」   「沒錯,幫主。」風火聖項備指著地上其中一具屍體道:「這人我還有印象,的確是幾個時辰前見過的馬車無誤。」   這時陳路已經由前方奔回,匆忙地道:「幫主,前方二里處發現不少人在打鬥,可能就是卓大人他們。」   「好,我們立即趕過去一看究竟,一切隨機應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卓秋北是一位人人稱讚的清官,若真是他有難,怎能不出手幫助。   烈風致帶領眾人迅速前進,只一會功夫便發現打鬥的地方,一群約莫百多人的藍衣大漢,圍著十幾個人攻擊,被包圍的十多人之中還有婦孺在裡頭。   「是他們沒錯。」眼尖的烈風致一眼就認出了身穿五彩龍袍的雲威山和兩鬢斑白的卓秋北。   卓秋北並不會武功,被眾人保護在圓圈之內,他的身旁還有他結髮多年的妻子及女兒。   而碧眼龍雲威山則是與一名身穿金絲鎖甲,手持一對金刀的短髮壯漢交手。   令烈風致訝異的是,碧眼龍雲威山成名二十餘載,以通挺丈六銀槍聞名,以槍代劍,融合太極劍法圓字訣的追雲槍法,享譽太原府多年從未曾遇過對手。沒想到這名使刀壯漢武功出奇地高強,刀法鬼譎莫測,竟攻的雲威山左支右絀。   南紅楓吃驚地叫道:「咦?那二人不是刑部侍郎卓秋北和碧眼龍雲威山嗎!啊!帶頭圍攻的那人……」   「沒錯,我們快去幫忙。」烈風致沒有聽見南紅楓後續的話,便直接往戰場奔去,對方武功高強且人多勢眾,得盡快出手幫忙。   「敵人首領交給我對付,錢一命負責對付敵人,其他人則是保護卓秋北安危為第一優先。」   「喝───」烈風致發出一聲長嘯,嘯音遠遠傳出數里之外,宛如龍吟虎嘯般迴盪在林野之間。   「雲前輩別怕,烈風致來了!」烈風致一馬當先衝向使雙刀大漢,錢一命緊跟在後,負責應付攔截而來的藍衣人。   「吃我一招!」烈風致脫下身上掩人耳目用的斗蓬,反手擲出,一式烈雲蔽日,斗蓬疾旋如輪,發出刺耳風切聲割向大漢腰間。   陷入苦戰的雲威山聞言欣喜若狂,烈風致重出江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武林,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幫助自己。   「殺!」有人來援,雲威山精神一振,銀槍抖出點點寒星,爭回幾許主動,沉聲應道:「多謝烈幫主援手,但這人武功高強,你千萬小心。」   雲袍一式來勢洶洶,就見壯漢左手旋起金刀,輕薄如葉的刀身捲起一簾銀光,斗蓬觸及銀光,便被絞碎成滿天布屑消失地乾乾淨淨。   「好厲害!」烈風致星魂劍離鞘而出,劍鋒直指使刀壯漢,同時沉聲喝道:「閣下高姓大名,烈風致此在候教!」   「老夫…金刀血雨,屠笙!」         ∼第六章金刀屠龍∼     「金刀血雨」屠笙,二十八年前出道江湖,當時年僅十七歲,原本是一個默默無名之徒,曾消失武林一段期間,而後再次出現,便在二年之內連殺害百龍門五條龍,一舉震驚天下,擠入邪道十大高手之一,亦被百龍門列為首要抓拿之目標,江湖上又稱他為金刀屠龍。   十五年前被百龍門十條龍圍攻於雙王山之上,但仍是被他負傷衝出重圍,揚長而去。江湖上的人並不明白,為什麼屠笙第二次出道後,就是一直把百龍門當作仇人看待。   烈風致曾聽宇文飄風提過此人,金刀血雨屠笙是玉皇朝元老級高手,與中宰聖師烈暮寒是同一輩份,是邪道數一數二的高手。   「帝君」朱成庸行事一向低調,但是玉皇朝卻仍凶名在外,武林各大派聞之變色,多半的原因是由此人一手造成。   沒想到才重出江湖不久,便遇見這位傳說中的高手,每次提到這個人,宇文飄風總是再三叮嚀烈風致要小心此人,屠笙行事乖戾,目空一切,極端地狂妄自我,又冷靜又瘋狂,是一個令人頭疼又難纏的人物。   無論屠笙行事作風如何,邪派十大高手名不虛傳,全力出手的烈雲蔽日,對方居然信手破去,這等武功修為絕對不可小覷。   「邪派十大高手名不虛傳,烈風致請教啦!」能夠與排名前十名的宗師級高手決戰,是一名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縱使結果要以自己的生命來付出代價。   面對絕世高手,烈風致一出手便是新體悟出來的劍法,異劍四訣合一。   「風捲嘯寒月」劍氣如狂風怒吼,冰寒刺骨的劍罡如長江大浪,鋪天蓋地而至。   「我來幫你!」   「飛雲奪日」身經百戰的雲威山,見狀銀槍疾旋,槍尖貼地而行,剷起尺高沙浪,隱藏銀槍去勢,令人難以掌握其槍法路線,是攻擊亦是眩惑敵人之虛招。   「彫蟲小技。」屠笙日月金刀回舞,剛硬非凡的日刀直直破入沙浪,金刀準準斬中槍尖,在雲威山銀槍未及變式之前,截斷他所有後續變化,迫地雲威山收槍倒退,同時柔軟鋒利的月刀,受內力一振,刀背上的月形薄刃,旋飛而出與寒風劍罡絞纏在一起,接著刀劍相接,迸發出震耳交鳴。   鏘!在刀劍交鋒的一剎那,屠笙的金月刀竟爾生出一種吸扯的力道,烈風致差點握不住星魂劍,讓他脫手飛出,急忙追加功力,緊握劍柄,再發第二式絕學──一吼卷烈風。   裹著如刺蝟般地旋風劍式,烈風致以攻招化守式,彈開飛襲而來的月形薄刃,接著身劍合一與金月刀絞擊在一起。   同時間──   「飛星追月」雲威山槍尖擺動,數道銀虹流星般竄出,直襲屠笙數處大穴。   烈風致、雲威山二人聯手攻擊屠笙,面對十大高手之一的金刀血雨,烈風致不敢大意,出招收式步步為營,絕不燥進。配合著雲威山的追雲槍法緊纏著屠笙的日月金刀,雙方交手數十招,仍維持著平分秋色的局面。   交手片刻,雙方難分軒轅,並非是屠笙的武功不高,亦不是烈風致的武功突飛猛進,而是隱約感覺到屠笙並沒有使出全力,出刀之間,多帶保留。   烈風致不明所以,只感覺屠笙一直盯著自己不放,似乎是由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東西,為防有詐,出手仍是極為小心。   屠笙避開雲威山槍式,回手一刀將他連人帶槍劈退十多步,接著再斬向烈風致,卻被回過來的星魂劍架住。   「哈哈哈…」屠笙發出一陣狂笑:「功夫不錯,果然後生可畏,年青一輩之中,你還算得上一個角色,但是要進步能夠威脅老夫的地步,還早得很。」   「多謝前輩稱讚!」隨著話音,烈風致同時遞出血灑十丈一式。   鐺!金日刀磕在星魂劍尖之上,血灑十丈暗勁隨之衝出,卻只將刀背上的九個鋼環震飛,回飛的鋼環掠過烈風致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屠笙斬退烈風致淡淡地道:「烈風致你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否則你的性命很快就會終結,也別怪我不舊情。」   舊情?烈風致聞言感到莫名,可是卻沒有開口的機會,回飛的鋼環再次襲來,烈風致旋劍擋開鋼環,橫劍架住刺來的刀尖。   直抵胸懷的金刀雖被劍身擋住,但烈風致仍清楚感受到刀鋒傳來的凜冽殺意,屠笙露出戲謔的笑容:「這是警告,下一次你要小心。」   「哼!」烈風致發力震開刀尖,沉喝道:「你在胡說個什麼勁!」星魂劍一連數次變化,天成一劍連環劈出,疾斬而出的四道金芒由數個不同角度劈向屠笙。   屠笙身法靈活,左右一晃便避開四道金芒,烈風致搶攻而上,一月萬星空一式,星魂劍帶起無數細小光點,如繁星過境一般,劃出條條金線,輻射而出,同時羅圈掌配合著劍法齊攻。   「看我的!」   「萬惡之徒,接我絕招!」   「雲外飛仙」碧眼龍雙目暴射青白光華,顯示功力摧至極限,碧血銀槍刷地撒開一片青影,圓圓的槍影形成一片圓弧,怪異的破空嘯聲立即大作,雲威山飛身而起,凌空飛撲,層層疊疊的槍影,如山洪爆發一發不可收拾,悉數傾向屠笙。   「日月飛環」屠笙日月金刀護身疾走,刀上的日形鋼環及月形薄刃全數離背飛出,環環相連,轉眼之間已在身旁布下一圈圈地日月環煉,將自己身體包住。   「鏘鏘鐺鐺」地一連串暴響,電火亂射中,真氣無數次地相互衝擊,日月飛環護得密不透風,縱使偶有劍罡、槍氣穿過環煉防衛但仍是被金刀擋下。   烈、雲二人猛攻不休,發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但屠笙就像是在遊戲似的,只守不攻,身形挪轉,隨風飄蕩,刀勁如遊魂陰魄聚而不散,二人的攻擊只能激起無數火星。   「老夫不耐煩了,去死。」屠笙平淡的語氣自他那蒼白的嘴唇逸出,同時之間,就看見金日刀平空出現,刀芒暴閃,由前方如芒虹般直直沒入雲威山的滾滾槍影之中。   烈風致吃了一驚,來不及接應,只看見槍影散去,雲威山捂著胸口跌退十多步,手上的銀槍被削去一大截,刺目的鮮血染紅了整片衣襟。   「雲前輩快走!金星虹,身飛龍,血染蒼穹斬烈風!」   為阻止屠笙追擊烈風致猛提內元,祭出成名絕學,暴漲的金色劍芒,光華逾丈,身形疾旋,劍隨身行,芒隨氣轉,尖銳的劍音,高吭的龍吟,發出不絕於耳的烈烈呼嘯!   「好劍法。」屠笙大笑著劈出相同的一刀,暴射的刀芒,直撲龍卷烈風。   「鐺鐺鐺……」爆竹般響起的鳴音,在旋風與刀芒的相接處暴起,急遽的交鋒不斷地消耗彼此的力量,刀芒與旋風迅速縮短,在刀芒消失的剎那,金色的旋風也完全不見蹤影。   「鏘!」兩人的刀劍再次相接,雙刀一劍交錯成一個米字型,烈風致星目凝望著屠笙蛇眼,後者雙目亦是閃爍著莫名的光華。   「小子,我中意你。這是第一次有人能接得下老夫的屠龍一刀,而且毫髮未傷。」   「多謝前輩厚愛,晚輩只是僥倖罷了。」烈風致表面上輕鬆,但全身的功力早以悉數動員,源源不絕地注入星魂劍之中,抵抗著對方逐分增強的壓力。   「老夫不想殺你,但其他人不會放過。」屠笙語氣自大,彷彿其他人的性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前輩好大的口氣,可惜眼前的情形並非如此。」烈風致臉正朝向著另一邊的戰場,看著陳路等風致幫兄弟逐漸地掌握優勢,藍衣大漢的人數少了約莫三分之一。   屠笙發出冷笑:「小子,那些雜兵只是用來拖延時間。」   烈風致聞言微愣,這時隱約感到後方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衣袂破空的聲音同時也傳入耳中。   烈風致見錢一命似乎有奔過來的舉動,立即大叫:「雲前輩你先走,錢一命你也立即保護卓大人一家撤走,這裡由我來斷後。」心神一分,日月金刀壓抵至烈風致的脖頸,只差二寸就可以砍到肉。   雲威山撐起身體,也看見敵方的援手到來,心知再說話只是多餘,沉聲喝道:「烈幫主,雲威山欠你一次!」接著手一拱,回頭奔去。   錢一命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烈風致見狀更是大喝:「錢一命你要負責保護他們安全離開,這是命令快!」錢一命終是聽從烈風致的話,猛一點頭返身迅速離去。   「先擔心你自己吧,小子,老夫再施點力,你的頭就要沒了。」屠笙嘴角逸出笑容,只稍再一發力,日月金刀就可以斬下烈風致的人頭。   「想要我的頭,沒那麼簡單!」說完話人便往後急閃。   烈風致向來喜好冒險,且勇於冒險,險中求生更是他出道以來遇見高手必備的特性之一,右手放開星魂劍,同時人往後仰翻去,日月金刀絞飛星魂劍,卻沒能斬掉烈風致的腦袋。   翻出數丈之外,烈風致摸著頸子上的兩道淺淺血痕,舔了舔手指上的鮮血,低喝道:「刺激!」   這時兩條人影由後方撲來,悶聲不響地出手偷襲,烈風致頭也不回,雙手反掌印去,偷襲的兩人立即吐血拋飛,接著指引星魂劍,疾落而下的劍釘穿了第三人的身體。   舉手投足間便連殺三人,其餘大漢頓時愣住,未及有所反應,一名看似有地位的大漢,喝了句「讓我來」舞動手中厚背刀攻了過來。   烈風致閃身避開,羅圈掌帶開刀勢,左掌劈在他的頸側,悶哼一聲,那人撲倒在地上。   突然數片金雲自大漢後方飛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道亮麗的弧線,疾斬而至,烈風致雙掌齊推,隔空掌勁將其中一片轟退。但仍有三片金雲殺來,只得旋身飛退,金雲斬入地面,只頓了一下,隨即又跳起急追而來。   只這麼短暫的一瞬間,烈風致便看清楚金雲的真面目,那是一面金色的巨形圓盾,持盾之人隱身在盾後,圓盾直徑長達一丈,盾面上佈滿長短尖錐,盾緣還有無數利刃。   四名持盾人散成扇形包圍自己,包括方才被掌勁轟飛的那人,挨了自己一掌,竟是毫髮未傷。烈風致星魂劍召回手中,心中暗忖:這金盾掌力難傷,就是不知道擋不擋得住一品級數的寶劍。   「他是老夫要的人,你們讓開。」屠笙的聲音淡淡響起,四名金盾手立即閃電退開。   烈風致溜目四望,發現敵人出現的援手人數不少,四十名藍衣大漢,而持金盾的就有八人,此外還有兩名一眼就知是高手的人立於兩側,一人身穿白衣,混身上下冒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氣,另一人則是黑褲短掛,光著膀子,頂著大光頭,手上持著一對板斧。   看到此二人,烈風致立即猜到他們的身份,同樣皆是宇文飄風說提過的人,玉皇朝榜上有名的高手,白衣人是「冰神」東魄,大光頭則是「殺人不留頭」屠千里,後者是屠笙的侄子。   光是屠笙一人自己就沒法子對付,現在再加上這些人,那更加應付不來。烈風致打定主意,只要再拖延一會功夫,就得設法逃命。   「笙叔,這小子是很滑溜不成,不然笙叔怎麼還沒解決他?要不要我來幫忙?」屠千里的破鑼嗓子一開,讓烈風致不禁皺起眉頭。   「你們去追卓秋北,這個人老夫自己對付。」屠笙的話等若命令,屠千里及東魄齊點個頭,便率領其他手下離去。   「那有這麼容易就讓諸位離去!」烈風致的話一出,竟引起眾玉皇朝之人大笑。   屠千里發出狂笑:「不知死活的小子,憑你一人就想和我玉皇朝眾高手挑釁,先秤秤自己斤兩。」提提手裡的板斧,又道:「算了,笙叔有令,兒郎們我們走。」   出道幾年,烈風致可真是第一次被人看的這麼扁,雖然面對的這些人無一是庸手,而且還有名列十大高手之一的屠笙,但他可也是從刀光劍影裡爬過來的。   「那就讓諸位瞧瞧烈某的斤兩!」大喝一聲,一式飛龍九轉拔高數丈,同時四顆金星輕浮在身旁。   「金星真氣!」屠千里等人大訝出聲,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會使用金星。   「千百顆金星式--千星傾瀉!」四顆金星應聲爆散,無數顆金色光點遍佈天空,緊接著疾射而下,好似漫天星斗一股腦地傾瀉下來,聲勢駭人之極。   就在千星傾瀉而至之際,突然另一片光芒迴旋在空中,將數百顆金星悉數引爆,連串的爆裂使得大氣排擠,牽引狂風大作,帶起陣陣怒嚎。   烈風致幾乎傻眼,就看見那片光芒自動分解開來,飛回屠笙的日月金刀之上,竟是金刀背上的日月飛環。   老天!自創出此招迄今也有將近二年的時光,烈風致還是首次看過,有人能夠把千星傾瀉破解到這種程度的。   「笙叔硬是要得!」屠千里粗聲稱讚道:「我第一次看見這種金星七式,但笙叔的刀法更讓我佩服。」其他的一干人等,也紛紛開口稱讚。   烈風致落回地上,再一次被四名金盾手圍住,看來方纔的金星讓他們感到威脅了。   「要老夫請你們去辦事嗎?」屠笙淡淡地開了口,其他人就像是被雷打到一般,混身震了一下。   屠千里嚇了一跳急忙大叫著:「你們還站在這裡看戲呀,趕快跟我去追卓秋北。」接著所有的人便分成兩路,遠遠繞過烈風致追著卓秋北逃亡的方向而去。   烈風致放棄了再次阻止他們的念頭,眼前的屠笙才是他最該全神注意的對手。   兩人四目相望,烈風致心裡打了一個突兀,屠笙的眼神裡並沒有殺意,而是另一種若有所圖的意思。他不明白屠笙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只知道打一開始至今,對手從沒有真正施展出全力過。   眼前的屠笙與宇文飄風所說的那位屠笙,感覺實在不像。   「小子,使出你的真正本領,別用這些華而不實的招數;與其虛招恫嚇,不如殺人立威來得有效。」   好極了,原來千星傾瀉算是華而不實的功夫啊!雖然心中暗罵,但是屠笙所說的話,讓烈風致更加覺得古怪,為什麼屠笙像是在教訓自己?   鎪!烈風致忽然回劍入鞘,雙手抱拳道:「屠前輩,你把晚輩留下來,究竟有什麼用意,就請直說吧。」   烈風致絕非傻人,若非屠笙對自己有別的目地存在,以金刀血雨的武功,縱然殺不了自己,但也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完好如初。而且換個角度來說,自己留下來斷後,最主要的攔阻對象也是屠笙,能拉著他鬼扯蛋,總比刀來劍往、血濺三步的局面好些。   「好機靈的小子。」屠笙露出些微笑意上下地打量著烈風致:「你並不像外表那般魯莽,血風狂劍這個外號掩去了你聰慧的面貌。」   「前輩贊謬了。」烈風致再次拱手,而屠笙的回答,也證實自己的猜測無誤。   屠笙將金刀插回背上道:「你今年剛滿二十。」這是肯定句而非詢問。   「是。」烈風致點頭,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月日,但確定是二十歲沒錯。   「觀苦老禿驢是你的師父,也是他把你養大的。」   「是。」烈風致有些訝異,雖然從未隱瞞過自己師承,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大多數連觀苦這名字都不清楚,屠笙是從那裡得知的?   「那你知道,你的烈這個姓,是由何而來?」   烈風致遲疑了會才答道:「是師父在收養我時,由晚輩身上發現的。」   屠笙雙目露出奇特光華,又問:「那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烈風致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是不知道,還是不確定。」屠笙又繼續追問。   「不知。」烈風致心中一陣訝異,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難不成屠笙知道自己的身世,是誰告訴他的?   「觀苦沒告訴你?」   「是的,師父他老人家並沒有告訴晚輩任何有關家父的半點事情。」這一句話倒沒有說謊,觀苦確實沒跟他說過他的身世來歷。   「那好,小子,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呃?」烈風致聞言為之訝然,難不成屠笙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的父親叫烈募寒,江湖上人人尊稱為中宰聖師,乃是昔日的邪道十大高手之一,朝聖學府府尊,亦是老夫金刀血雨屠笙最尊敬的師兄。」   屠笙語出驚人,烈風致頓時傻了眼,瞪大了眼睛望著金刀血雨。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如此確定的告訴自己,烈募寒便是自己的父親。   烈風致沉住氣問道:「前輩有什麼證據,可以證實晚輩的生父便是烈暮寒。」   屠笙接下來的話,更令烈風致訝異:「你父親中宰聖師已經死了,殺他之人便是你現在的師父觀苦,你的母親屠夢涵就是老夫幼妹,你外表長得和你父親很像,但更像你母親。你這個風致的名字還是老夫取得,論輩份你還得叫老夫一聲舅舅。」   晴天霹靂!烈風致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屠笙說出的話,原本一直以為自己除了師父之外,是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沒想到突然間有人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還活著,然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舅舅,那麼剛才那個大光頭算來是自己的表哥了?這是怎麼了,無緣無故跑出來一大堆親戚。   「屠前輩。」烈風致深吸一口氣道:「而且就憑前輩你的片面之詞,晚輩實難相信。」說實在話,在某一種程度上烈風致願意接受八月雪是他的父親,當時和八月雪見面,他心裡就有一股與八月雪很親切、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很久沒有見過面的親人一樣。   但是要說眼前的這位凶名遠播、惡名昭彰的邪道殺魔,和剛才那個有著一副破鑼嗓子的大光頭,是自己的親人,烈風致怎麼也沒法子接受。   屠笙傲然道:「老夫成名數十年,難道會欺騙你這個黃口小孺嗎!」   「是嗎?」烈風致懷疑的語氣讓屠笙立即拉下了臉,道:「前輩似乎說錯了一件事情,中宰聖師並沒有死,他老人家早已皈依佛門,五大皆空去了…」   「哼!」屠笙不待烈風致說完便打斷他的話道:「昔日老夫最尊敬的中宰聖師烈募寒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具叫作八月雪的臭皮囊。」頓了頓,屠笙忽而露出笑容:「看來你並非一無所知,老夫反倒被你這個小子給耍弄了,你好樣的。」   烈風致微微欠身道:「是前輩誤會了,對自己的身世,晚輩確實一無所知。」頓了頓又續道:「況且,只憑一面之詞就要晚輩相信,實是強人所難,也許只是前輩年級大了認錯了人也記錯了名字。」說明白一點,就是你這個老番癲不要半路跑出來亂認親戚。   屠笙臉色一凝,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道:「江湖上從沒人敢質疑老夫的話,若不是看在你母親是我小妹的份上,我一刀就把你給殺了!」   「哦!」烈風致聞言,立即手按劍柄朗聲道:「若前輩有興趣,晚輩隨時奉倍。」   「哼!」屠笙瞪視烈風致,但仍是忍下這一口氣沒有動手:「好膽識,果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烈風致感到意外,沒想到如此挑釁,屠笙居然還能忍下來,自己的母親真的會是他的親生妹妹?   「老夫能體諒你的心情,一開始就要你承認這事實,你沒辦法接受。但畢竟血濃於水,你是老夫的外甥此事無法改變,若然不信,你可以去詢問你師父觀苦,你已經長大成人,有資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烈風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不說任何一句話。   屠笙接著又道:「未來,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加入我們,成為玉皇朝的一份子,為復興朱氏王朝努力;另一個就是拒絕我們,成為武林公敵,被全江湖的人追殺。我的好外甥,這是老夫第一次叫你,希望這別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說完這一句話後,屠笙便轉身飄然離去,消失在官道盡頭。   屠笙的最後一段話,在烈風致心中投下一顆巨石,他知道玉皇朝絕對有能力,以此事為由掀起另一波腥風血雨,讓自己身陷泥沼難以自拔,駱雨田的事情便可成為借鏡。   晚風徐徐吹拂,官道上早無往來行人,天地一片孤寂,偶爾傳來狼嗥獸嘶,聽得人毛骨悚然。   烈風致靜默了許久,遠望著屠笙離去的方向,終於下了最後決定,指天立誓道:「烈風致當天立誓,縱使目後不幸成為武林公敵,亦不會與你玉皇朝狼狽為奸,就算戰至最後一口氣,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與你玉皇朝周旋到底!」   接著仰天發出一陣長嘯,像似在為自己的誓言作出保證,隨後便沿著官道追往風致幫眾兄弟而去。   就在烈風致離開不久後,一條脫逸出塵如神仙下凡般的人影緩緩由官道旁的林子走出,他的身旁則是跟了另一名十分可愛,頭紮兩條辮子的嬌小人兒,年齡頂多十五六歲。   那名脫俗的老者輕拂著唇下的三絡長鬚,自語道:「沒想到老夫居然可以聽見這種武林秘密,名震天下的烈風致居然會是中宰聖師的兒子?觀苦呀觀苦,你收此子為徒,用意為何?」   一旁的小女孩天真地道:「祖爺爺,你說的中宰聖師是誰呀?他是烈風哥哥的爹爹嗎?是那間私塾的夫子嗎?」   老者輕撫著孫女的秀髮,露出長輩寬厚的笑容道:「中宰聖師是一個很有名的夫子沒錯,所教出來的學生,全都是威震江湖的狠角色…不過,這事你還不懂。走,我帶玲兒你去見另一個更有名的老師父。」   「好∼」         ∼第七章廷內四秀∼     今夜月色極佳,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原野之上,寂靜的夜晚,只有偶然間的幾聲蟲鳴鳥叫由林子裡傳出。   寬闊的官道上,只有一條迅捷無倫的人影奔馳在上頭。烈風致急著趕回與眾人會合,沿著官道迅速前進,希望能早一刻追上護送卓秋北的眾兄弟。   方纔與金刀血雨屠笙的交談,著實浪費了他不少的時間。不知道屠笙下一步會怎麼作,但可以很肯定的明白,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一場比駱雨田所面對更為艱難的麻煩……   哎呀!先不管這個了。烈風致搖搖頭甩掉腦袋裡的雜念,現在最優先的事情,便是與幫裡的兄弟會合。可是奔馳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卻仍然沒有發現敵我兩方人馬的蹤影。   烈風致心裡浮起不祥的猜測,以自己的輕功早該追上他們了,為何到現在連點蛛絲馬跡也沒發現。不由得猜想是否發生什麼意外,但又轉念一想,縱使被追上,以錢一命等人的實力,單憑屠千里及東魄二人及那八名金盾手尚未有那種能耐,就算加上金刀血雨屠笙,也不可能在一時三刻之內將他們擺平。   況且金刀血雨早就離開這裡,眾兄弟應該是順利脫出玉皇朝的追擊。   念頭才剛閃過,就看見遠處有一隊人馬緩緩接近,烈風致眼光極佳,藉著月色便看清這隊人馬的身份,屠千里那顆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光頭,走在最前頭,由他們垂頭喪氣的模樣,可想而知,風致幫的眾兄弟安然無恙地將卓秋北護送離開。   烈風致心中稍安,接著便閃身躲進路旁的草叢之中,隱去氣息,將身體化作大自然的一部份,靜待屠千里眾人的到來,只一會功夫,屠千里便領著手下由前方經過。   看他們其中有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帶了點傷,知道這一批人仍是有追上卓秋北,只是不知己方兄弟的傷亡如何?   烈風致暗暗提起內力,準備伏襲這批人馬,但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打消了原本的主意,跟蹤在這批人的後頭。   「屠大哥,這一次沒能殺掉卓秋北,咱們回去肯定會受責罰的。」   「都是這群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礙事,否則那個姓卓死定了。」   「別找理由了,總之咱們沒完成任務,無法向帝君交代。」   「話雖如此,但卓秋北這隻老狐狸倒也很精明,早就求了救兵,這支驍騎營的官兵是打那裡冒出來的?」   「對了,屠將軍怎麼會想要自己對付那個小子?」   「是呀!他老人家可是很久沒有親自出手了,要不是有碧眼龍雲威山這條龍,他老可不一定會出馬,怎麼會把目標轉成他了?」   「這個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說個沒完,就聽見冷冷的一句話劃過,好像一股寒風吹過,所有人頓時全都閉上了嘴。   「噤聲。」   烈風致遠遠跟在後方二十幾丈之處,看不見出聲的人,但猜測應該是冰神東魄。   「你們這些兔崽仔終於肯閉嘴了嗎?」聽這破囉嗓子就知道是屠千里的聲音,他道:「殺不了卓秋北這早在帝君的計算當中,帝君早就安排好一切,卓秋北剩下沒幾天可活了。」   「可是屠大哥,卓秋北不是得知我們的秘密了,帝君不怕他四處宣傳嗎?」   「放心,這個秘密就算是卓秋北也不敢隨便告訴任何人,最多他只敢告訴楚青鏡罷了,但也要他能活到那個時候。練百野的劍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躲得掉的。」   「哈哈哈…屠大哥說的沒錯。」   「快走吧,我們還有自己的工作,如果再讓駱雨田逃掉了,老子會在帝君宰了我以前,先把你們給活剮陪葬。」   烈風致一聽見駱雨田的名字,心中一喜,沒想到玉皇朝的人居然知道自家大哥的下落,只要繼續跟蹤這批人就能夠找到大哥了。   屠千里在說完這句話後便加快腳步趕路,烈風致亦是跟著加快速度。玉皇朝眾人沿著官道走了一段路後,便轉入另一路小道,往另一個方向前進,烈風致也毫不遲疑,跟著轉向。   再走一大段路程,此時天色已經泛起魚肚白,出現在眼前的景象,是一條蜿蜒的河道,在一片恬靜中只有江水滔滔,澎湃奔流。   烈風致見到這條河心中便大叫不妙。   果然,屠千里眾人聚集在河道旁,掏出一個火摺子來,點燃後打出信號。接著一條巨舶由上游迅速駛來,放下一艘小艇,將屠千里眾人接上船,隨即放流而去。   「哎…」烈風致只能看著巨舶揚長而去,長歎一口氣:「沒想到居然還有船來接應,這如果追去不被發現才是怪事。」但也因此確定了一件事情,玉皇朝在皇都裡早就安排了不少人手潛伏,極有可能是某個大幫派。   只是…練百野究竟是什麼人?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也罷,還是先回去和眾兄弟會合吧。」烈風致打量一下四周環境,先前在出發時便看過了葉月所準備的地圖,大約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辨明了方向後,便沿著河道往北而走。   隔日午時   烈風致來到了汾縣,這裡距離京城只有兩天多的路程,如果不是前天出了意外,昨天便可以抵達此地。   「幫裡的兄弟應該都會在這裡等候自己會合吧。」烈風致自語著,走向南城門尋找留在附近的暗號。   片刻後,烈風致便發現到留在牆角處的暗號,一看後卻又感到奇怪,只有錢一命留下來,其他的人都不在,這是怎麼一回事?   烈風致猜不出原因,擦去原先的暗號後,再留下新的記號,指明自己的落腳之處。回頭踏進方才經過的酒樓,烈風致打算在這裡用膳順便等待錢一命找上門來。   酒樓裡一片鬧哄哄地,四周院落滿是笑語聲喧,加上猜拳賭酒的叫囂,確是熱鬧。大堂差不多坐滿了人,三十幾張檯子只有兩三張有空位,正用著的不是趕路的商旅,便是跑江湖闖天下的人。   隨便挑了張空位子便坐下來,店小二笑容滿面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隨意點了幾樣菜再要了一壺酒。酒菜很快便送上來,烈風致一個人淺飲著酒,再偶爾吃幾口菜,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酒樓裡的客人高談論闊,談話的內容引起了烈風致的注意,抬頭打量著裡頭的酒客,居然發現這家酒樓的客人,黑白兩道人物皆有,最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雖然兩派人馬壁壘分明各坐一方,但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存在,各自談的十分開心。   「忠揚兄,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出現?」   「喲!這不是葉學信兄台,你怎麼也在這裡?」   「葉某僥倖贏得萬丈城的五輪大會冠軍,此番前來京城是為了參加秋季的京城決賽,那黃兄你呢?也是來參加五輪大會的嗎?」   五輪大會?!烈風致心裡暗忖:是呀!都忘了這件事情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二個月就是京城五輪大會舉行的日子,自己可也是奪得了金甲城的冠軍不是。   「我呀…我的武功那有那個程度能參加冠軍決賽。我是為了百曉神通駱雨田駱大俠之事才來到京城的。」   「駱大俠之事?此事學信亦有所聞,不過沒想到黃兄遠居玄府,竟也知道此事。」   「這件事情早傳遍了整個武林,全天下各大派吵的沸沸揚揚的,我想不知也很困難。」   「那黃兄來此…也是想分一杯羹?」   「葉兄為免也太瞧不起「石敢當」黃忠揚了吧,試想百曉神通駱雨田、駱大俠他可是一位行俠仗義,濟弱扶傾的好漢子。黃某敬他是個英雄,特地遠道而來,想要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的。」   「哦,是葉某失言了,可是忠揚兄,你難道不知駱雨田是五靈門後人嗎?」   「哈!屁個五靈門後人!」黃忠揚大笑道:「我管他是不是五靈門後人,會五靈訣就是五靈門後人嗎?那麼說來,現今的禁軍總教頭於萬岳上將軍,他的九天神功揚名天下,難道他就是前朝鎮魔將軍齊肅冥的後人嗎!」   「忠揚兄此語不差,葉某深表贊同之意。」   「別說駱大俠曾對黃某有過恩情,就算沒有黃某也不會放任這些假公濟私的偽君子為害駱大俠。哼!在黃某看來,這個所謂的五靈門後人之事,搞不好還是那個嘮什子除邪聯盟一手搞出來的鬼。就我看,這些除邪聯盟的人,九成是來挾怨報復的。」   「忠揚兄說的有道理,可是據學信所知,除邪聯盟裡也有幾個正道派門,且他們與駱大俠即無冤也無依仇啊,為何要陷害駱大俠?」   「哈哈哈…這些所謂正派,那就更別提了,全是一堆偽君子,那有可能安什麼好心眼,明是斬妖除邪,暗地裡圖的不過是駱大俠身上的明離火。」   「忠揚兄且勿如此衝動,要知道忠揚兄此番話已經得罪不少人,當心會有殺身之禍。」   「那又如何,石敢當黃忠揚一生行的正、坐的端,仰不愧天,俯不祚地,就算要把我殺了,這番話我還是要說出來,何須去畏懼這些只懂得背後放暗箭的小人。」   烈風致著實佩服這位黃忠揚,居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子的話,光看裡頭一些人的臉色,就知道這裡有不少是除邪聯盟的人,該說是他的膽子是石頭刻的,還是他的腦子裝的都是石頭。   「呵呵呵…」一陣冷笑聲響起,由大堂另一頭傳來一道陰沉的話聲道:「石敢當好氣魄,就是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本領了。」   黃忠揚拍桌而起怒喝道:「老子這條命早豁出去了,還會怕你不成!」   「說的沒錯!」這時另一邊也有人站了起來喝道:「石敢當,你是條好漢子,我們也認同你的話,駱大俠行事正大光明,就是這些戴面具假仁假義的傢伙,陷駱大俠於不義!」   烈風致看著雙方人馬各佔一方,互相指著對方鼻子,問候彼此的十八代祖宗,拔刀抽劍的火藥味十足,大概沒開打是不會罷休的了。不過也沒想到支持大哥的人也不在少數,看來大哥的情形沒有先前所想像的那般惡劣。   換個角度想想,大哥並非無智之人,怎可能看不出此事是有心人所為,那麼大哥藉此次事件隱入暗處,其目地便是要引誘出所有對明離火有企圖的人,而且…當年五靈門之事,起因便是明離火,現在既然明離火現世,那麼當年幕後的主使者,很有可能再次出現。   思索至此,烈風致反倒不急著尋找駱雨田的行蹤,讓大哥藏在暗處調查,而自己則是站在亮處,吸引對手的注意。   「討紂為虐的愚蠢之徒!」   「假仁假義的虛偽君子!」   「不用再賣弄口舌,有膽量就手底下見真章!」   「怕你不成,老子等你這一句話,等很久了!」   雙方人馬終於上演全武行,烈風致所坐的位置是靠近入口的最邊邊,任憑兩邊打得你死我活,也不會打到這裡來。   烈風致沒打算出手幫助,仍是自顧自的喝酒吃菜。突然一陣炎風括至,一條人影步人視線之中,來人招呼也沒打便坐在烈風致的旁邊。   眼也沒抬的烈風致,光憑感覺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淡淡地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送卓秋北去京城。」錢一命的回答向來簡單明瞭。   「哦?」烈風致感到訝異,葉月他們居然送卓秋北去京城了,便問道:「發生什麼事情?」   「對手極強。」   「哦!」會讓錢一命吐出極強這兩個字,那代表對手所派出來的人至少是特級以上的高手,玉皇朝裡頭到底還有多少高手?宇文飄風曾經說過,他對玉皇朝的瞭解並不夠多,大部份都是中宰聖師烈暮寒告訴他的,看來朱成庸在這十幾年來也為自己培養了不少班底。   烈風致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問道:「知道為什麼要追殺卓秋北嗎?」   「事關明離火。」   「卓秋北手裡有明離火?」烈風致表情微訝。   「不,是明離火藏有秘密。」   明離火藏有秘密?烈風致靜默片刻,卓秋北是從那裡探得明離火的消息呀?且明離火竟然會引來玉皇朝全力追殺……   這樣說來當年五靈門之事,絕對和玉皇朝脫不了關係!   「哇呀∼∼」一聲慘叫,一條人影拋飛了過來,直直地撞向烈風致。錢一命看也沒看,手掌一揮便將那人甩出酒樓外頭。   「住手。」突然一聲淡淡的輕喝響起,聲音雖低卻是如利刃般穿透了所有人的耳朵,烈風致亦是感到心頭跳動,這聲喝音雖輕,內裡卻是暗藏著無限殺意,如石磨一般,外表並不起眼,亦看不出任何殺傷力,但卻能將捲入其中的東西徹底粉碎   此人的功力不簡單……   烈風致抬頭望向說話之人,此人年齡與自己相差不了多少。身高近六尺、臉白如紙,五官深刻,臉上帶著一股淺淺笑意,雙目如夜空寒星,孤傲而有神,肩寬腰細,長髮以一絲巾束於後,異常黑亮。   「若諸位不想停手,在下可以奉陪,與諸位玩兩下。」這人語氣平淡,但話裡充滿警告意味。   這人來頭不小。烈風致掃過酒樓眾人,雖然他並不清楚這人的來歷,但光看這些人的臉色就知道,眼前這名年青人,不是簡單的人物,只憑一句話就讓這些武林人物噤若寒蟬。   就如烈風致猜測一般,此人來歷不簡單。他名為於漠,是京城十八萬禁軍總教頭,上將軍於萬岳之子,身負三品巡察使之職。但光憑這些來頭是無法驚嚇到這些武林人物,會讓他們懼怕的則是於漠連續參加了前三屆的天朝五輪大會,每一次皆打敗眾城冠軍,奪得天朝五輪武冠頭銜。   據瞭解,這是他父親禁軍總教頭開出來給他的磨練,除此之外,於漠並不是每天皆待在家中練武,他本身亦負有巡察使的頭銜,經手的幾件大案子,皆讓他在朝野立下不小的聲名。   若起成名的時間,於漠尚比駱雨田還早上許多,但是因為於漠甚少離開皇都,所以在江湖上的名氣比不上駱雨田。   不過,在座的人皆是曾參與或是觀看過五輪大會的人,於漠的武功有多高強,他們可是再清楚也不過,一看見是說話的人是他,全都閉上嘴巴,不敢再開口。   「高手。」錢一命輕搓著手指,看著於漠,他有高度的興趣。   「呵。」烈風致輕笑一聲,能讓錢一命起了動手念頭的人,並不算多,但也代表眼前這人的實力到達了一個級數。   「諸位如果沒有興致,就請繼續安靜用膳,該給的食銀可不能少。若是店家告上來,那就別怪於漠公事公辦了。」   於漠的話嚇得這些武林人物急忙掏出懷裡的銀子,放在桌上,表示這是賠償桌椅和酒樓損失的錢。   身為三品巡察使的於漠經手的幾件案子,皆是膾炙人口的大案,裡頭還有涉及到朝庭重臣及九大派的親人,但於漠辦案不留情,斬首示眾,展現他絲毫不懼權威之處。還有最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地方,便是於漠不論大小案件,只要到他手上便是嚴刑重罰。不過,他辦案倒有個怪癖,除非有人對他提出投狀申冤,否則就算是在他眼前行兇殺人,他仍是會置之不理。   烈風致看到這些人的行為有些不明所以,這也不能怪他孤陋寡聞,而是打他一出道開始,就很少待在北皇朝裡,不是往南龍去當保鏢,便是到死亡島去當將軍。   站在二樓的於漠看著底下眾人的行動,淡笑了笑,便返身走回包廂之中。   烈風致突然對這人產生了興趣,抬起手招來店小二,那名店小二畏首畏尾地來到他的身旁。通常只要錢一命在身旁,這種事向來免不了,塞了一錠銀子在他的手裡道:「這裡太亂了,我要換個樓上去,給我一個清靜的包廂,別離他太遠。」   收了銀子的店小二,這才露出笑容,直點頭說包在他身上。   店小二將烈風致二人帶領至二樓其中一間廂房,這裡距離於漠走進的廂房,中間還隔了兩間空的房間。但烈風致沒有直接選擇隔壁的包廂,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又塞了一錠銀子,打發店小二再重新準備一桌好一些的菜餚和好酒。   只一會功夫,酒菜便送了上來。   「錢兄,坐下來吃點東西吧。」烈風致指指一旁的椅子,錢一命依言坐下。   「陪我喝兩杯。」烈風致舉起酒杯,敬向錢一命,但心神卻已經投注到於漠的廂房那去,後者也很清楚自家老大在作些什麼事,也舉起酒杯喝起來。   「……於漠,你不該出去的,會引來別人的注意。」隨著心神的集中,聲音也逐漸的清晰。   「哈!」於漠語帶笑意地道:「外頭打的火熱,我能不出去嗎?且我出面總比你出馬來的好吧,如果京城頂頂有名的關滅門出現,怕不把這些人全給嚇跑了,到時才叫引人注意。」   「好,大玉兒。」   「你…」   「得了。」這時又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於漠、關山玉你們兩個就別鬧了,一見面就要鬥個沒完沒了。這麼秘密地找我們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杜維仙你也別這麼急,聽我慢慢說…」   如果不是烈風致在場,而是換了一個對皇都比較瞭解的人,聽了另兩人的名字後,便會大吃一驚,可惜烈風致實在不清楚,只知道在廂房裡的三個人武功修為都十分深厚。   於漠、杜維仙、關山玉這三個人,再加上駱雨田四人合稱廷內四秀,能被冠上四秀的名稱,其武功程度光看駱雨田一人就可得知一二。他們四人皆是朝庭所欽點的巡察使,除駱雨田因南龍國一行護駕有功,升至二品外,其他人都是三品的官職。   關山玉名字雖然秀氣,可是卻是四秀裡最讓人害怕的一人,他比於漠早了一屆成為五輪大會冠軍,加入禁軍,最後受今上賞識成了「御旨欽差」持聖諭行事辦案,見官大三級,奉旨殺人,素有「冷面無私」「冷血無情」「冷面判官」「冷血殺手」「關滅門」……等等族繁不及備載。「只要他出手、沒人留活口」目前為止奉五次旨辦案都是滿門抄斬,連誅九族不留一人。   而杜維仙與關山玉完全相反,文官出身,一路由秀才、進士最後考上狀元,怪的是這位新科狀元郎,沒乖乖地去作他的六品小御史,反倒自願成為巡察使,這個腦袋隨時都有可能搬家的職位。   很多人都說他瘋了,早晚會丟掉這條小命,但杜維仙硬是干了六年的巡察,而且同樣是一路升上來,爬到三品巡察使這個位置。杜維仙辦案明快,果斷犀利,更有一雙利眼,不管什麼古怪的案件全難不到他,而他被刺殺的總數僅僅只在駱雨田之下。   「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關山玉向來沒有什麼耐性。   「好,那我直接說了,我收到駱雨田的密函。」於漠直接丟出一顆炸彈。   「什麼!」同時大叫的除了杜維仙和關山玉之外,還有張大嘴巴的烈風致。         ∼第八章突起干戈∼     「怎麼可能!」關山玉及杜維仙同時發出疑問,四個人雖同列為朝廷四秀,但駱雨田與其他三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甚少往來。   於漠私下邀請關山、杜維仙,二人並不感到意外,他們三人偶而會碰碰面,交換彼此辦案的心得,但最讓人吃驚的是於漠告訴他們,他收到了駱雨田的密函。   「駱雨田托人轉交一封信給我,信我收起來了,內容是請求我們幫忙。」於漠的語氣輕描淡寫。   「哈!」關山玉發出一聲笑道:「請求?這兩個字居然會從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嘴裡跑出來,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沒錯,我確實說請求二字。」   烈風致聽見駱雨田的名字,心中猛然一跳,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聽見自家大哥的消息,更加專注傾神細聽。   「他求我們幫什麼忙?該不會是為他解決五靈門的事情,替他洗脫罪嫌?」   「不是。」於漠道:「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杜維仙道:「於漠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把信的內容說出來吧。」   「他希望我們三人暫時別離開京城,去辦理其他的案子,就算手頭上的案子再重要,也得盡可能延後。」   「為什麼?」杜維仙及關山玉二人沒想到駱雨田會有這樣的要求,齊聲發問:「這太強人所難吧。」他們二人手上都有幾件剛入手的案子,正準備離開京城處理而已,只是剛巧在離去前接到於漠的通知,才來赴會。   杜維仙輕問道:「他總該給我們一個原因吧。」   「信中只說明了兩件事情,一者為五靈門之事及萬年人參出現此二事同時發生,是為了要吸引武林眾派及朝庭的視線,亦要挑起各派間的爭鬥。另一者為,明離火可打開仙源鄉洞口,仙源鄉之中,藏有驚人的秘密,是一項比起武功秘笈,仙丹妙藥更為重要的東西。」   關山玉曬然道:「第一件事情,你我心裡有數,且也曾討論過,何須他來提醒。而第二件事情又與我們有何關係?難不成就為了這兩件事情要我們呆守在京城裡。」   「不是。」於漠道:「我還沒說到重點,那便是駱雨田的假設,五輪大會決賽之日已近,黑白兩道、武林各派卻紛紛為人參及五靈門之事所擾,他認為有心之人會趁機刺殺當朝今上。」   「這…可能嗎?」關、杜二人異口同聲回答,前者道:「該不可能,每年五輪大會雖然每次今上皆會出面頒贈獎金與奪冠之人,可是屆時守備極為森嚴,不少皇宮高手及六道都會在場,而且九大派之人也會在場觀禮,想要在那種場合刺殺今上,只能說是癡心妄想罷了。」   「不,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於漠道:「今天我接到幾個消息,才決定通知你們。」   「什麼消息?」二人又齊聲詢問。   「少林、武當、五嶽劍派、無量氣宗、神掌山莊等這些名門正派皆有不少重要人物離奇受傷,或是中了奇怪的毒,原本為駱雨田而聚集在京城,為數不少的正派人士,在收到消息後,紛紛趕回師門探問去了。   而且,江湖上也謠傳奪走萬年人參之人,往京城潛逃而來,六道眾人必須嚴加看管皇都六城,屆時在五輪大會上,六道的人手並不算多。」   此話一出,關、杜二人聞言不語各自沉思起來,一時間,廂房裡的三個人皆不在發言,頓時安靜下來。   中毒!烈風致心中亦是一跳,五嶽劍派也在其中,該不會尚明堂老前輩他們也遭人暗算,要派人打探一下。   過了片刻,於漠打破沉靜開口道:「你們有什麼看法,打算怎麼作。」   「這傢伙真愛多管閒事,他自己都自顧不暇,還有心思放在別的地方上。」關山玉嘴裡說著風涼話,但心裡亦是佩服駱雨田對天朝的忠心。   於漠淡淡地道:「或許,他提醒的正是時候。」   「哼!」杜維仙緩緩地開口道:「誰告訴我這件事,我都能接受,唯獨他開口,我心裡很不痛快。這小子已經成了黑白兩道通緝的對像,竟然還有功夫擔心京城的事。」   於漠直接了當地道:「但我們確實疏忽這件事。」   關山玉用力一拍桌子大聲歎息道:「他媽的!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總是先我們一步發現問題所在,且看得比我們遠,難怪他總是會騎在咱們的頭上。」   於漠淡笑道:「算了,大玉兒,別太在意。因萬年人參及明離火之事,此次的五輪大會參賽者及參觀人數皆大幅銳減,所以才會鬆懈。」   「去你的,於漠,別叫我大玉兒。」關山玉咒罵了幾句,再道:「我知道該如何去作,算我欠這小子一份人情。」   「杜維仙你呢?」   杜維仙緩緩道:「我當然盡全力幫助,只是我好奇的是仙源鄉究竟藏有什麼秘密,你們還記得去年億寶樓曾拍賣過一顆明離火嗎?」   關山玉道:「嗯,記得。當時還掀起一陣騷動,最後明離火不知被誰買走,眾人大打出手,還勞動皇城禁軍出馬,才擺平這場風波。」   杜維仙道:「我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曾聽長輩提起過仙源鄉的故事,但記不得詳細的內容,只約莫有印象…是關於天朝的。」   「事關天朝?」於漠微訝道:「若是如此,那麼我們不能忽略此事。不過,既然老駱現在正調查此事,我們也別太擔心,先將五輪大會之事辦妥後,再去調查仙源鄉的來歷,你們意下如何?」   「好,就此決定。」   下決定後,三人便不在談論,便開始討論起如何安排五輪大會之事,過濾可疑人物,保護今上安危。   烈風致再聽片刻,覺得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便向錢一命打個手勢,二人便結帳離開酒樓,這時錢一命的幾名弟子早已在酒樓外等待。   二人邊走邊談,錢一命功夫雖高,但對偷雞摸狗,竊聽偷窺這一類的功夫並不拿手,所以於漠等人的談話內容,他半點也沒聽到。   烈風致一五一十地把他們三人對談的內容說告訴錢一命,後者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聆聽。   花了點時間,將經過說完之後,烈風致望著錢一命,看看他有什麼看法。後者側過頭迎向望來的眼神,簡單地答覆道:「你要我怎麼作。」   烈風致聽罷,不禁有些苦笑不得。是呀,畢竟動腦筋不是錢一命的專長,要他提出一些看法或是出主意,是勉強了些。如果大哥、二哥在的話那就好了,或許冰心狐葉月也是個不錯的出主意人選。   「現在還不用。」烈風致搭著錢一命的肩頭道:「我們先前往京城和其他人會合再說吧。」   「嗯。」錢一命微一點頭,輕舉起手,身後的弟子立即快步走前,躬身等候命令。   「備馬,前往京城。」   「是。」   傍晚時分,身下被夕陽拖的長長的影子,六月的氣候燥熱,晝長的夏季現在才準備開始,今天的夕陽大抵來說有些早。   因為出發的過晚,沒法子在天黑前抵達京城。不過,烈風致似乎並不急著進入京城,便下令眾人在這座山腳下休息。躍下馬背,一旁的弟子立即將馬兒牽走。   望著四周,發現這座山的景色確實不錯,便道:「你們準備吃的,我四處走走。」烈風致交代後,便走向山上,錢一命則是尾隨在後。   進入山裡,山林間萬籟俱寂,只有腳下鬆軟的黃土在沙沙作響。沿途景色極美,山路掩映於綠樹濃陰中,路經其中一段下臨百丈深谷,山下田野盡收眼底,四周野趣盎然,薄霧飄浮、林木翠郁,美得如詩如畫。   二人先後步入崖邊的一座涼亭,鳥瞰遠方,見到山下田疇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美麗的圖案,不由心曠神怡。   「呀──」如此美景讓烈風致感到心情一陣暢然,伸展雙臂,將心中積壓的煩悶一股腦呼出。   甚少開口的錢一命忽然道:「烈風,心情好多了?」   烈風致聞言訝異地看著錢一命,這種關心別人的話,不太像是會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有些吃驚,有些懷疑,但更多的是高興。   微笑著道:「你看的出來?」   錢一命只是淡淡地答道:「我有眼睛。」   「哈哈…是呀,是我忽略了。」烈風致笑了兩聲,接著又搖頭道:「其實,我有些害怕。」   「怕?」錢一命語帶笑意,但烈風致沒有發現。   「血風狂劍應一無所懼。」   烈風致長歎一口氣道:「我怕的可多了,我怕我真是中宰聖師的兒子,也怕金刀血雨屠笙真是我的舅舅,亦怕大哥解決不了危險,更怕玉皇朝陰謀得逞,天下百姓將被戰火席捲,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錢一命打斷烈風致的話道:「這些並不是你最怕的。」   「呃?」烈風致聞言愕然道:「那我最怕的是什麼?」   「怕一個人。」   「我怕一個人?」烈風致不解其意,反問道:「就連決戰邪道第一高手禽獸至尊,單挑金刀血雨屠笙,我也沒怕過,我還會怕什麼人?」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咦?」烈風致深吸一口氣,看著錢一命,臉色有些懷疑。   錢一命又道:「一個你想見,卻又不敢見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一針見血,烈風致突然答不出話來。   「我看、我聽、我想。」錢一命續道:「其實,我們大可直奔京城,不須在此歇息,但烈風你害怕看見她,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但你又渴望見到她。你的心情複雜,我懂。」   烈風致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原本的平靜道:「錢兄,你變了好多,變得越來越……」一時想間找不到適合的語詞形容,總不好直接說越像人了吧。   但錢一命瞭解烈風致的意思,接下去道:「變得越來越像人了,有正常人的感情嗎?」   「呵呵…是的。」既然錢一命都說了,烈風致也不好否認。   「我是變了。」錢一命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道:「都是烈風你的緣故,你讓我改變許多,我該感謝你。」   烈風致笑笑道:「那兒的話,我什麼也沒做,是你自己的努力。」   「但,你也變了。」今天的錢一命反常地多話,一字字沉聲道:「昔日的烈風,豪邁開朗,直率不畏強,膽大包天,倀性不羈。可是現在的烈風,卻憂柔寡斷,舉棋不定,遇事只想尋求他人幫助,早以失去了以前的英雄氣概,如今的你,我一點也不欣賞。」   錢一命此番話就如當頭棒喝,狠狠敲在烈風致的心裡。   是呀!錢一命的話半點也沒錯,自從死亡島遇見宇文飄風之後,由他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生父是中宰聖師開始,便陷入了掙扎,總是在煩惱著如何是好,不斷地尋找藉口,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卻又一步步發現,自己的身世,真如他所說,心情總是在血緣關係及忠勇仁義之間搖擺不定。   「烈風,有許多事情是無法逃避的……」就在烈風致沉思之際,錢一命又語出驚人地開口道:「就如同現在,你害怕見到楓瑟,但此時此刻,她卻在我們的眼前出現。」   「什麼!」烈風致聞言吃了一驚,回過頭四下尋找楓瑟的倩影,可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在那邊。」錢一命看向右下方,烈風致順著視線追去,才在下方的翠林旁發現一條婀娜多姿的倩影,正是他日夜牽掛、朝思暮想的楓瑟。   許久未見的楓瑟,頭上梳著婦人髻,秀麗的臉孔清減不少,但那傾國傾城的美麗,仍然沒有半點失色,且更多了幾分成熟的少婦韻味,窈窕的身形玉立在翠林之間,彷彿下凡的仙子,令人顛倒迷醉。   「怎麼回事?」   過了半晌,烈風致才發現在除了楓瑟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場,幾名奴僕護院打扮的人之外,還有錢小開及衛無瑕二人,而且更令他吃驚的是,楓瑟的懷裡居然抱了一個約莫一歲大的嬰兒,   看她臉上充滿著母性的笑容,對著孩子的疼愛,代表著這名嬰兒正是楓瑟的小孩。而錢小開居然站在楓瑟的身旁,笑著逗弄著她懷裡的嬰兒。   烈風致耳裡清楚聽見小嬰兒嘴裡依嗚地叫喚著爹爹的聲音。眼裡則是看芺三個人和樂融融模樣。輕描淡寫的舉止之間,有著濃烈的情深義重;二個人還不時地以眼神交換著高興及快樂。   看見這一幕,烈風致如遭天打雷劈,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會是事實,楓瑟嫁給了錢小開,還為他生了一個小孩!   這時的烈風致,耳裡又聽見錢小開的聲音道:「楓妹子,夜了,也該打道回府,還是早些回去,別讓孩子凍著了。」   烈風致無法接受看見的事實,渾身不斷地發抖,心口絞痛,彷彿有千把刀、萬根針不斷地刺、不停地割著。   禁不住打擊的他,五指緊扣著胸口,幾乎要插進肉裡一樣。失望、傷心、憤怒…所有的負面情緒一口氣由體內翻湧出來。   烈風致咬牙切齒,壓制著即將爆發的怒火,一字一字,無聲地說著…   「錢!小!開!」頓時,心痛化為怒火,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彷彿實質的殺氣,如此驚人的殺氣就連錢一命在無防備下也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往旁邊退開一步。   殺意毫無止境的肆放,朝著四面八方喧然湧出,真氣撞擊著空氣,產生出沉悶的雷響,殺氣如波浪般滾滾而散,驚飛了林子裡的宿鳥,鳥兒瘋狂地拍打著雙翅,雜亂無序地衝出林子,彷彿大禍臨頭。   突如其來的騷亂,也使得下方的眾人感到意外,懷裡的小孩被鳥兒翅膀的拍打聲和突然響起的悶雷聲嚇哭,楓瑟連忙安撫著孩兒。   錢小開也感到這一股不尋常的殺意襲來,連忙指使著家中奴僕及護衛,保護楓瑟及衛無瑕二人離去。   「請問閣下是何方高人。」待眾人離去後,錢小開回身仰望著山裡,抱拳沉聲喝道:「在下乃是金財童子錢小開,閣下如果若有什麼指教,便請露面一談吧。」清澈的嗓音不卑不吭,遠遠傳開,彌消了不少駭人的殺氣。   接著一條人影由山頭躍出,落在錢小開的身前,低聲地道:「錢小開,是我。」   「烈風!怎麼會是你?」定睛一瞧,錢小開發現這來人是烈風致,先是一陣開心,接著卻又被他身上瀰漫的濃厚殺氣震驚,這等殺氣唯有南龍第一劊子手刀劍行屍錢一命可堪比擬…不,是比他更加恐怖三分。   錢小開張大口訝異地道:「你不是死了?」自來到北皇朝後,錢小開便很少涉足武林,一心忙著和衛無瑕打拚賺錢,對武林裡所發生的事情並不瞭解,所以根本不知道烈風致重出江湖的事情。   「你很希望我死嗎?」烈風致冷冷應道:「真可惜卻要讓你失望了,烈風致的命太硬,閻王爺不肯收我,所以我又從地獄裡活過來了。」   「希望你死?我怎會如此想?」錢小開感到烈風致的怪異行為,連忙道:「烈風你是否誤會了什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請聽我解釋。」   「事實擺在眼前,你什麼也不用再多說。」怒不可遏的烈風致緩緩地握上劍柄,連日來的不滿、煩躁等負面的情緒,一股腦地完全迸發出來,大喝道:「錢小開,拔出你的兵器,接招!」   同時身形撲躍而出,瞬間化為一道灰影,直衝錢小開。   「一引金星化天成」   烈風致一出手便是足以開天闢地的一劍,星魂劍化作一道至強至烈的耀眼流虹,灌滿的真氣的劍身夾帶著烈烈呼嘯,正對著錢小開天靈,當中劈下。   「哇!媽的,烈風你玩真的!」錢小開原本還在想,烈風致是不是打算跟自己鬧著玩,但看著劈來的這一劍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身形連忙向旁一閃,金虹過後地面立即出現一道深達三尺的裂縫,錢小開還來不及為這一劍發出感想,凌厲的奪命劍光再次殺至。   「天成十六閃」一引金星化天成一式,經過不斷地演練及實戰上的經驗,烈風致再將原本的天成一劍加入新體悟出來的五靈訣,十六道縱橫交錯的金色光線,騰騰殺至。   見烈風致來勢洶洶,錢小開避無可避,咬金劍上手,劍使至尊天一,右手劃圓,捲出渦渦劍圈,與殺將而來的十六道劍光絞擊在一起。   「鐺鐺……」連串的金鐵交鳴聲,咬金、星魂雙劍不斷碰撞,擦出火星萬點。劍氣四散迸射,四周的花草樹木無一倖免於難,被劍氣絞成漫天碎片。   兩條人影交相錯身而過,拉開彼此距離。經過一輪硬拚錢小開竟感到手一陣酸麻,心中不禁大訝,二年不見,烈風致的功力竟進展至如廝地步!這傢伙是怎麼樣練的?   「金星虹、身飛龍,血染蒼穹斬烈風!」   錢小開才剛緩過氣來,又想開口詢問,烈風致已然再次展開攻擊,招化龍卷烈風,滾滾而動的劍罡帶起了沖天的厲嘯,就看見一條碩大無朋的金色光龍,轟隆隆地直貫而來。   「媽的,真是活見鬼了!」錢小開想也沒想過兩年前一個只用一隻手就可以擺平的人,現在居然要自己全力以赴,是時代變遷太快,亦或是長江後浪蓋前浪?   「刀劍並行-聖文行空,獨尊唯我!」納財刀出鞘,錢小開引刀拋飛,刀旋如輪、飛舞戮絞、帶著呼煞狂嘯,率先迎向龍卷烈風,同時將全數內力灌注於咬金劍之上,劍身因強大的內息充斥而不斷抖動,接著暴沖而去,劍沿刀軌行、人隨劍而走。   刀輪、劍罡、旋風,兩人的身影被雙方所發出的光華掩蓋,就看見一條如惡龍般舞動的旋風,盤旋在山路之上,疾旋的納財刀發出一波波黑色刀氣,刀罡劍氣互衝,劍影金虹交鋒。   「鐺鐺鏘鏘」的密集暴響,真氣彼此衝撞的高溫帶起片片碎光亂芒,眨眼之間,兩人業已互拚了近百劍,「剝剝裂裂」地火星四散飛射,聲勢之烈,駭人至極。   錢小開越打越心驚,自己已經傾盡全力以赴,竟絲毫佔不著上風,烈風呀烈風,士別三日,你已令金財童子刮目相看。   「刀劍並行-聖明道隆,劍尊擎天。」納財刀、咬金劍暴閃出金黑兩色不同的光芒,旋舞的華光,化成一面光盾硬是由旋風的中央狠狠切開。   「霹靂叭啦」震耳的響聲衝起,旋風、光盾乍然消失,只看見一團刺眼的光雷爆開,兩人身影由光華中各自飛躍開來。   拚鬥一輪,兩人身上皆掛了彩,錢小開連吸幾口氣,真氣運轉,將侵入體內的氣勁驅出,眼角一瞄,赫然發現路旁又站了一條身影。   「錢一命是你!」         ∼第九章北皇天都∼     錢小開發現錢一命居然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觀戰,心頭火起,破口大罵道:「媽的,死人頭你站在那邊幹什麼!過來幫忙阻止烈風呀!」   錢一命只是搖搖頭淡淡地答道:「這是你們兩個的恩怨,與我無關……且烈風也不會希望我插手,我誰都不幫。」   「他媽的!」錢小開指著錢一命臭罵道:「你娘的王八蛋!他不希望,你就不幫,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他是你老大啊!」   才說沒兩句話,烈風致再次發動攻擊,一月萬星空暴射出萬點光芒,潑刺刺地如狂風暴雨一般奔騰殺至。   錢小開刀劍交相迎上,層層疊疊的刀輪劍影,化作潑水難進的綿密羅網。   這時才又聽見錢一命的聲音響起,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聲音地道:「烈風確實是我幫主,我是他屬下沒錯。」   「啥!」錢一命什麼時候變成了烈風致的手下?只知道烈風致組織一個風致幫,不知道連錢一命也加入了。心神微分,刀劍露出破綻,星魂劍橫斬而至,掠過頭頂,幾縷被削起髮絲飛揚在空中。   「好險!」幸虧躲得及時,不然這一劍就要了他的命了。連忙集中精神,專心應付烈風致的劍鋒。   就在二人廝殺的正激烈之時,山下隱隱傳來騷動,一名大漢由山下衝了上來,邊跑還邊喊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鐵塔一般熟悉的壯碩身影,如雷鳴洪鐘般熟悉的叫聲,來者正是百虎山不倒巨神天魁虎夏鼎天是也。   「錢大少你是在跟誰打架!老子來幫你!」剛剛奔上來的夏鼎天便看見錢小開正與人在纏鬥,大吼一聲便要撲上。   「等等。」冷漠地聲音傳入夏鼎天耳裡,同時間一條人影閃入眼前。   「滾開!」夏鼎天下意識右手一握,充滿金鐘勁的拳頭便猛轟而出。人影忽而一閃,避過拳頭,瞬息之間他的眼前佈滿重重刀光。   錢一命的殺霧刀又快又狠,夏鼎天連閃避的念頭也沒有,只有運起金鐘罩十成功力硬接來人攻擊。   鏗鏗數聲,夏鼎天硬挨數刀,身上的衣服被刀氣凌遲成碎片,露出泛著淡淡金華的結實肌肉,縱使有金鐘罩護身,他的胸口仍有數道淺淺的紅痕。   「他奶奶的,是那個不要命的兔崽子膽敢偷襲老子……咦!」夏鼎天開口便罵,才剛罵出口便看清楚出刀人的樣貌,驚訝地大叫道:「刀劍行屍錢一命!」   夏鼎天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叫罵道:「你娘的錢一命,你偷襲老子幹嘛!」   錢一命收刀回鞘,靜靜地站在夏鼎天面前,彷彿剛才根本沒有動過手似的,冷淡地道:「不要插手他們的決鬥。」   「他們?」夏鼎天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與錢小開打的如火如荼的對手,竟然是烈風致!   「他奶奶的,你們兩個是吃錯藥?好端端地幹嘛殺起來?」   面對著夏鼎天的喝問,錢一命沒有回答,錢小開無法回答,烈風致則是不想回答。   「喂!停手別打了,你們倒是回答我啊!」夏鼎天急著跳腳,打鬥的兩方面都是他的朋友,卻不知該如何解決他們的拚鬥,只能像鍋上的螞蟻急著團團轉。   「住手,住手,住手呀!你們有話好好說呀!」夏鼎天狂抓自己的大光頭,突地猛然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醒覺大叫道:「哎呀,我想到了,我找人來阻止就行了!」說罷便轉身奔下山去。   夏鼎天的身影才剛消失不久,隨即又有其他的吵鬧聲響起,方纔那些護送楓瑟及衛無瑕下去的護院,聽見山上的打鬥聲也跟著跑了上來,他們只看見夏鼎天匆匆忙忙地狂奔下山,並不清楚其原因。   眾護院在爬上山後,就發現自家的主子錢小開正和一名年輕人在打鬥,叱吒一聲便要衝上前幫忙,錢一命並沒有出手,他手下的三名弟子也察覺山上發生打鬥,循聲追至涼亭,看見十多人衝向錢一命,便由涼亭躍下,迎擊這班護院。   雙方人馬立即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團,三人對十多人,還能佔住上風,錢一命只是站在一旁觀看微微點頭。他的目地只在於不讓別人插手戰鬥,並不是殺人,否則他一出手這些護院只有死路一條。   又過片刻,雙方交戰正進行至白熱化之際,夏鼎天壯碩的身影又出現在山路之上,他的身旁還跟著兩名女子,正是剛才被護送下山的楓瑟及衛無瑕。   「別打了,別打了,能阻止打架的人來了!」夏鼎天邊跑邊叫,十多名護院見夏鼎天出現,紛紛讓開,而錢一命四名弟子也在他的眼神指示下退至一旁。   懷抱嬰兒的楓瑟越過夏鼎天,終於看見烈風致,方才夏鼎天就告訴她說突然出現的烈風致無緣無故就和錢小開打了起來,要她趕過來阻止。   半信半疑的楓瑟看見烈風致,先是感到開心,但卻又為二人之間的打鬥驚慌,花容失色地抱著小孩奔向打鬥的戰場。   「致哥哥不要打了,停手啊,停手啊……哎呀。」山路崎嶇不平,再加上半點武功也不會的楓瑟,只想要快一些阻止二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頭,一個失足便被絆著,嬌叫一聲,整個人往地面撲倒。   失足跌倒的楓瑟雙手抱著小孩,為擔心孩子受傷,更是緊緊抱住,無力阻止即將發生的噩運,只能閉起雙眼承受。   危急之際,一條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楓瑟,在她撞到地面之前,橫生插入。   楓瑟原以為這下子會摔個頭破血流,手斷腳折地,沒想到自己撞上的不是預想中的石頭,而是一具寬廣而溫暖的胸懷,一雙鐵鉗似的手臂緊緊地摟住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際。   睜開眼睛一瞧,才發現接住她的,是自己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那個人,滿腔想要訴說的言語,充塞在喉嚨……然後,一聲哽咽伴隨著一句可憐兮兮的話語道:   「致哥哥,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   鼻一酸,眼淚便止不住地滑落下來,沾濕他衣衫的前襟。   烈風致心中雖對楓瑟嫁給錢小開之事氣憤,卻又對她哭成淚人兒的模樣生出無比愛憐,對她的愛惜壓倒過對她的恨意,雙手緊緊地抱住她,讓她盡情地哭泣,她懷裡的孩子也感染到母親的情緒,陪著一起哭了起來。   一旁的衛無瑕也為楓瑟感到開心,陪著她掉眼淚,其他的人,大半搞不懂眼前的狀況,只得傻站在一旁。   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楓瑟才逐漸止著哭聲,安撫著懷裡的嬰兒。在烈風致的攙扶下,站起身子,掛滿了無聲淚珠的俏臉,緊緊依在他的胸懷裡不肯離開。   「楓兒…」烈風致指著她懷裡的嬰兒,有些遲疑地問著:「這孩子是……」他無法直接將這孩子是否是錢小開之子的話問出口。   提起孩子,楓瑟拭去臉上的淚水,破涕為笑,現寶似地將孩子送到烈風致的面前道:「致哥哥,他是妾身為你生的兒子,他的名字叫憶風。」   「啊!」烈風致聞言差點沒跳了起來。天呀!自己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居然一點也不知道,興奮地微微顫抖著道:「真的嗎?他真是我的兒子…」   楓瑟微點螓首道:「嗯,前些日子才剛滿週歲而已。」   「可是…」烈風致連忙著追問道:「他剛剛不是叫錢小開爹爹嗎?」就是聽到這句話他才怒氣沖沖拔劍砍向錢小開。   「嗯。」楓瑟抱著小孩道:「無瑕姐姐和小開大哥見小風兒很可愛,便認小風兒為乾兒子,姐姐和大哥很痛愛小風兒,也對妾身很好,住在京城裡的這段期間,多虧有他們的照顧,妾身才能順利產下小風兒,致哥哥你要好好感謝他們哦。」   烈風致當場愣住,訥訥地說不出半句話來,這小孩是自己的兒子,剛才豈不是誤會一場,那自己還拔劍砍向錢小開。哦!天呀…自己怎麼會糊塗到這種地步,幸虧沒有鑄下大錯。   「原來如此啊…」錢小開聽見二人的對談,才知道烈風致為什麼像發了瘋似的要和自己拚命,扇扇手涼涼地道:「楓妹子呀,你家致哥哥早就感激過我了,簡直就是使盡他全身的力氣地感謝,就差那麼一點就把我的命謝掉。」   楓瑟望著烈風致,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輕地捶了他一記,後者羞愧地無地自容,恨不得用金星把地上打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算了。   「真是對不住錢兄,都是烈風致一時糊塗,沒有考慮清楚便隨動手,誤會你了。」   錢小開只是甩甩手不在意地道:「算了,算了,算我倒楣就是了。而且我這條命也是你救過的,被你砍了頂多算還給你罷了,反正我也沒受什麼傷,只是衣服破了幾個洞泡湯了而已。」頓了頓又道:「不過,烈風你的武功進展的程度驚人,還有死人你也是。」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是對著錢一命說的。   「錢兄過獎了。」烈風致抱拳欠身揖讓,而錢一命則是回答道:「我的武功究竟進步多少,就讓你自己親自試一試吧。」   「好呀!我們很久沒有玩上兩手了,本小開一定奉陪。」錢小開大笑道:「好了,反正誤會也解開了,諸位就和我一起回飛泉別莊吧。」   眾人欣然應允,便和樂融融地一同下山去了。   飛泉別莊是玉泉君名下的宅第,位於京城西郊,坐落在一片青郁的樹林之中,背靠著一座小丘,一泓潭水半護著別莊前方,若不靠近觀察是很難發現這裡存在著一座莊子。   別莊是由四個四合院組成,以迴廊碎青石子路連接,莊內富麗奢華、園中菊盛放,碧湖黛綠,倒影著假山奇石,曲橋間樹蔭迎風,影致幽雅出塵。四合院中央的大花園,小橋流水,景色雅致,兩名美麗的俏婢正在等在門口迎接著眾人。   不愧是堂堂玉泉軒名下的產業,隨便一處休憩用的別院都佈置地如此富麗堂皇。隨口一問才知道,這片土地,包括方纔那座山都是玉泉軒名下的財產。   別院大廳擺下酒席,錢小開及衛無瑕以主人的身份宴請眾人。烈風致懷裡抱著自己的小孩,身旁坐在楓瑟,享受著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天倫之樂。   酒宴中,烈風致將來此的目地一五一十地告知錢小開夫婦,他們二人已經在年初時成親,那時烈風致已經被埋在鷹巢犬穴裡頭。   說明時烈風致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五輪大會可能有刺殺行動的事則是用偶然間聽到的帶過,其他發生的事情和經過則是絲毫沒有隱瞞,在京城裡他所能得到的幫助並不多,錢小開是少數能夠信得過也幫得上忙的人。   事情聽罷,錢小開皺眉道:「駱雨田也是我的朋友,這件事我們會盡力幫忙,而五輪大會的事情,必須盡速通知天道一族。」接著又轉過頭問道:「無瑕,此刻父親仍在家中嗎?」後者輕輕搖頭。   「也沒關係。」錢小開道:「烈風,你們就先在這裡住一夜,明天一早我們便起程出發回去京城。」   酒席完畢,眾人便在下人的帶領下分別至各自的房間休息,烈風致自然是和楓瑟同一間。   隔日清晨。   飛泉別院的中庭站了一大群人,那是錢一命和他帶來的六名弟子,眾弟子們正精神抖擻地練著刀法,血煞門的師訓,只要能空出時間,每天凌晨及傍晚都要磨練自己的武藝,錢一命則是站在一旁觀看,偶爾會開口指點弟子的缺點。其他的人則是錢小開的護院,圍在一旁看熱鬧,畢竟刀劍行屍錢一命的名聲,在北皇朝也是赫赫有名的。   然而,在飛泉別院的某一個角落裡,仍是處在寧靜寫意的情境之中,絲毫不受外面熱鬧的干擾,自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馨桃花源。   紙窗阻隔了聲浪,也掩去驕陽大半的威力,只有些微的陽光透入房內,照亮這個小世界。晏起的人兒揚著些微的羞卻和笑意,俏臉埋在心上人的頸窩中。   習慣早起的烈風致,在天未亮之際就醒了過來。不過他一點也不想動,征征地凝視著懷裡的佳人到此刻。   楓瑟也醒了,只是不敢和他眼神相對,埋起了自己的小臉,畢竟兩人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習慣對方。烈風致輕輕撫著她的秀髮,原本只是想多看她幾眼,卻發現自己製造的淤痕。青青紫紫地,數量多到得把整個身體包起來才看不到。   「還好吧。」他輕吻著她秀麗的臉龐。   楓瑟全身都痛,雖然兩人早有了關係,且也孕有一子。但畢竟許久未經人事,經過一夜瘋狂的纏綿,一覺醒來,身體的酸痛便極不客氣地漫延了全身,對她作出抗議。   「嗯。」楓瑟輕蹙眉道:「還是不太習慣。」   細碎的腳步聲踏碎了這方小世界的寧靜,接著婢女清脆的嗓音在房外響起:「少爺夫人請兩位先作準備,半個時辰後就要出發了。」   「知道了。」收起慵懶的神態,烈風致扶起懷裡的人兒道:「我們該出發了。」   經過半日的路程,一行人便來到北皇朝的首府京城。   北皇朝建國百年,京城首善之都立於沃野千里的五江平原中央,在此之前早已有數不清的國代建都於此,前朝朱姓王朝亦是在建都在此。   京都雄據於此,太都、天玄、都行、慶都、天龍等五大江分叉出來的支流,宛如一串串晶瑩剔透,珠光琉璃的寶石項煉環環圍繞,形成五水繞京都之局,這五大江提供了京都的命脈,不但給與了充足的水源,更是源源不絕地為他注入新鮮的活力。   京城分成三大部份,皇城、宮城及外廓城,前兩者位於京城北部中央,是天朝皇族所居住的地方,廓城則是圍繞在西、南、東三處拱著護皇宮,是一般平民百姓的居住活動的地方。   京城中央以筆直的京都天街將外廓城分成左右兩方,又各有東西十二條大街及南北十三街,縱橫交錯地將內部分成一百二十二坊。   都城裡最熱鬧的地方就屬於靠近宮城的東南方的通商坊及百牙市,前者雖比後者小上一半,但其營利規模卻大上許多,一坊一市總八區,每區皆四面鄰街,各種不同的行業商店沿街林立,更有較小的巷道供通行內部。百家酒樓食肆,更是通宵營業,為京城不夜天的繁華之地。   烈風致一行人隨著錢小開由西方的德盛門進入,首次踏足在這條著名的京城天街之上,亦為這座不平凡且深具帝王霸氣的都城的鼎盛局面感到震撼。   終是踏進了京城,烈風致突然心有感觸,自己為皇朝立下血汗功勞,更被封為承天將軍,卻是第一次來到京城,不知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將軍頭銜,能否為自己多帶來一些助力幫助駱雨田。   眾人在錢小開的邀請下,暫時住進了玉泉君王府。烈風致立即派人去打聽葉月等人護送卓秋北來京城後的落腳之處。   不過,烈風致還是小看了自家手下星宿們的能耐,那弟子前腳才剛踏出去,接引翼宿陳路便後腳跟著進來,   看見他沒事烈風致十分開心,便馬上詢問分別後眾人的情況,陳路隨即把之後的情形述說了一次。那支接應卓秋北的驍騎營千名官兵,護送至汾縣時因統領突然接到命令,分派出一半的人馬離開。   當夜玉皇朝便再次派人來襲,對方人數眾多,且施以暗襲的手段,五百官兵在措手不及之下,死傷過半,只憑陳路等人保護卓秋北一家殺出重圍,幸虧葉月及不少風致幫高手也在汾縣等候,見發生打鬥便趕來一觀,湊巧救了眾人。   至此,卓秋北也才肯些微透露出為何會被玉皇朝追殺的原因,他無意間由玉皇朝的人手裡,查探出有關明離火的秘密,而這秘密事關天朝未來,所以才會被人派殺手千里追殺。   不過,問起明離火的秘密為何,卓秋北卻是死活也不肯說明。   冰心狐葉月在衡量事情輕重之後,便決定留下錢一命及幾名弟子等待自家幫主,其他人則是護送卓秋北前來京城。護送的途中,敵方的殺手仍是源源不絕攻來,唐冥、項備、金白青、澎寶剛等不少兄弟受傷,幸虧無人死亡,還好事先集合了風致幫不少高手,才能擋住對方的攻擊。安然抵達京城,目前卓秋北和其他的人暫時住在百龍門設置在京城的府第。   烈風致聽後,決定前往拜訪卓秋北,希望能從他口中得知何謂明離火的秘密。錢一命與錢小開二人正在府裡的練武場打得不亦樂乎,烈風致便自己一人,在陳路的帶引下,前往天朝賜予百龍門在京城裡的府邸──隱龍閣。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十章難逃一死∼     白道九大聯盟分別為少林、武當、雙王院、無量氣宗、神掌山莊、劍宗、五嶽劍派、百龍門及聖天衛。這九大派在北皇朝開國之時,輔助天朝始祖衛雲袍建國有功,而被天朝冊封為九大國派。   朝庭對九大派極為看重,亦是十分尊重,不但將九派原本發源立派的地方,封賞給九派外,還在京城為這九派建設寺廟、道觀、道館、武場等分支,每年朝庭還撥有一筆固定的經費補助。   常言道食君之碌、分君之憂,九大派接受朝庭的俸碌也為朝庭分憂,九大派常年皆有高手人員駐於京城之中,隨時為朝庭效力,亦開館授徒,皇宮禁軍有三分之一源自於九派人員。   不過,九派中只有聖天衛例外,聖天衛並沒有固定的居所,也很少在武林上出沒,大多數的武林人甚至於不清楚誰是聖天衛的一份子,而朝庭賜給聖天衛的府邸並沒有人居住,但朝庭仍是定時派人打掃。   雖然有許多人都在質疑聖天衛的存在是否必須,其中包括朝庭眾大臣及其他八派在內,但天朝今上仍是不變初衷,讓聖天衛府依舊存在,享有與其他八派同等的權力。所有的人皆不明白其原因,不過,都猜測著實際上聖天衛是隱藏起來,成為北皇朝一支暗地裡的棋子。   事實上,這個猜測與真相也沒有相差太多。   而朝庭賜給百龍門的府第坐落在宮城的西南方,名曰「青松藏龍閣」。藏龍閣佔地約莫里餘,地方偏僻而幽靜,可宅子的建造卻是氣派宏大,庭台樓廣,宏偉不凡,飛簷如翼、樑柱如鋼,雖不是堆金砌玉,可也有一股凜凜霸氣,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烈風致來到藏龍閣求見卓秋北,裡頭的下人極是客氣,恭敬地將烈風致迎入偏廳,但是見到的卻不是卓秋北,而是碧眼龍雲威山及一名濃眉虎目,獅鼻海口,雙鬢斑白,臉帶微笑年約五十左右,頭戴龍紋鐵冠的中年人。   雙方在一番寒暄後,其他的風致幫兄弟也跟著前來拜見幫主,在介紹後烈風致才知此人亦是百八龍之一的「五刀龍」江鵬。   「烈幫主,老夫以茶代酒多謝援手之恩。」雲威山雙手捧杯而起,由衷感激地道:「當時若非烈幫主帶人相救,恐怕不光是秋北沒命,就進老夫這條命也得葬身在金刀血雨的手中。」   「前輩不必客氣。」烈風致連忙起身回禮,正色道:「行俠仗義本是我輩份內之事,況且在下與玉皇朝這等為害武林的邪道門派有幾分過節,與他們衝突是必然的,前輩便無須如此客套。」   兩人謙讓一番,烈風致藉詞關心,詢問卓秋北是否人在藏龍閣之中,可是沒想雲威山卻說卓秋北一大早便起程前去拜見刑部尚書楚青鏡,而他則是因為被金刀血雨屠笙打傷,傷勢還未恢復,所以請了另外二條龍「獨眼狂龍」宋明達及「青衫雲龍」黎見德護送。   之後,雲威山轉移話題問道:「烈幫主,感謝你托人送信通知敝同門的死訊,老夫想知道那些同門慘遭毒手的情過,可否請烈幫主將當時發生的經過,詳細地告知老夫。」   「這個當然。」烈風致便把當時發現藍立群父子及大龍臂常玄的經過和他們身上的傷痕,可能的凶器,四周的情形,所有的一切皆鉅細靡遺地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烈風致下了一個結論:「雲前輩,若晚輩沒有看錯的話,殺害藍前輩三人的兇手,便是金刀血雨屠笙。屠笙的刀法及武器,正好與殺害藍前輩的兇手同出一轍。」   「唉…烈幫主並沒有猜錯,都是那天殺的魔頭…」提起此事,雲威山長吐一口氣,臉龐竟是升起無窮怒意,卻也反常地蒼白,亦加深了臉上的歲月刻痕,不知怎麼著,在這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幾歲。   一旁的江鵬接著道:「其實,在接到烈幫主的信之後,我們便猜出兇手的身份,縱觀整個武林之中,能以一人之力擊殺百龍門雙龍的人,僅有寥寥數人,而使用輕重厚薄不同雙刀的更是只有金刀血雨一人。所以烈幫主你並沒有看錯。」   「哼!」雲威山一拍扶手,微怒道:「屠笙這大魔頭,我百龍門已經有不少同門慘死在此人刀下,可恨的是這魔頭每次總是使以卑鄙的手段,暗襲落單的同門。要不是這魔頭行蹤不定,難以掌握,我百龍門早將此人千刀萬剮大卸八塊!」才剛說完雲威山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一旁的江鵬立即為他推筋活血,苦勸道:「雲老,你的傷還未恢復,切忌情緒激動,會讓傷勢惡化。」   旁觀的烈風致心忖:雲威山與屠笙一戰,那招屠龍一刀似乎讓他吃盡苦頭。確實沒錯,自己也曾親身經驗,那一招確實非同小可,刀勁之中隱含著極剛至柔的兩種氣勁,任誰都難以承受,若非自身的武功已有大進,再加上事前有所準備,否則亦討不了好處。   嗯…如果能夠解救雲威山的命,治好他的內傷,讓百龍門欠下人情,對將來在處理駱雨田的事情上,不能多個幫手,但至少也可以減少一名敵人。   主意打定,烈風致長身而起,來到雲威山的身旁扶起他的手腕道:「讓晚輩試試吧。」二人微一點頭,烈風致便伸手輕按在他的背心命門之上。   金星真氣緩緩注入雲威山體內,閉目冥識,果然發現兩股截然不同的真氣潛藏在雲威山五臟六腑之中,一者偏陽霸道而剛猛,一者偏陰混亂而翻騰不休。原先這兩股內勁被雲威山本身的內力強行壓制下來,但因為方纔的激動,一時失神讓這兩股內勁脫出控制,氣勁直衝心脈震動直透臟腑,又使氣血浮動宛如浪翻。   烈風致吃了一驚,沒想到雲威山的傷勢竟是如此嚴重。不過仍有幾分把握,隨即凝神聚氣,將真氣化成一縷縷細絲透入他週身經脈,替代了原先的真氣糾纏住這兩股如狼似虎的氣勁。   心念再動,金星真氣崁合入這兩股氣勁,弱入強出,真氣立分兩路,一引剛陽為上由天靈衝出,一路誘陰朝下自生死玄關釋放。雲威山所坐的太師椅撐不住衝出的氣勁,立即「喀啦」一聲碎成片片木塊。   「呼──」烈風致長吁一口氣,收回手掌調運自身內息。雲威山失去支撐整個人軟倒在地,一旁的江鵬連忙伸手將雲威山扶至另一張椅子。   這時的雲威山雖仍是喘息不休,但表情業已平和許多,氣色也較先前紅潤。江鵬伸手測試他的脈象,確定在他體內暫時被壓制的氣勁已經撤底排出。   「多謝烈幫主,老夫這條命又給你救了一次。」雲威山再次向烈風致道謝,這兩股氣勁是當時與金刀血雨交手時,被他的屠龍一刀給擊傷而埋下的潛勁。回到藏龍閣時以三條龍聯手之力竟也無法將之化解,沒想到烈風致能以一人之力,將這兩道暗勁逐出。   烈風致的功力讓雲威山及江鵬感到訝異,心中同時忖度:此子的修為不凡,功力竟比自己這些成名十數年的老前輩還要深厚。雲威山是單純地佩服烈風致,而江鵬則是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駱雨田是烈風致的結拜大哥,謠傳駱雨田是五靈門後人,身上持有明離火,百龍門十多條龍先前便此事作過討論,是否要參與爭奪,但一直沒有結果。後來決定要召開百八龍大會商討,看來如果真要對駱雨田下手,便要考慮烈風致及風致幫這一方的力量。   但只要想想烈風致功夫能單挑屠笙,輕鬆化去合三龍之力也無法解決的暗傷,還有天宿樓七星宿,刀劍行屍錢一命……   還是寧可多結交一個朋友也無謂去樹立一個強敵。   剛調息完畢的烈風致沒有注意到江鵬的想法,便要拱手道別離去,畢竟尋找卓秋北才是此行的目地。   這時由外頭匆忙地奔入一名年輕人,他的神情慌張,身上沾了些許血污,似乎是發生了什麼極為嚴重的事情。   「雲爺!鵬爺!」那名年輕人看見偏廳裡這麼多人,放低了聲音,靠近雲、江二人的耳旁,低語數聲。二人聞言臉色大變!   「什麼!怎麼會如此!現在他們人在何處?」雲威山才剛恢復的血色,在聽見話後,立即又換上一片蒼白。   「雲前輩發生什麼事情,晚輩能否幫得上忙?」烈風致感覺情形有些不對勁,以雲威山這種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的老江湖都會吃驚,那代表事情極為嚴重。   「這…」雲威山只遲疑了一下,便沉重地開口道:「秋北遭到刺殺!明達和見德受傷。」   「什麼!」烈風致訝了一聲,身後的風致幫眾人亦感到吃驚,是什麼人敢在京城裡動手行刺,而且還能在百龍門兩條龍的眼皮底下殺人?   雲威山連忙問道:「那現在他們人在何處?」   「就在大堂裡。」   眾人火急急地趕至大堂,發現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大堂裡頭,幾名大夫正在為大堂裡頭受傷的人上藥包紮,此外地上還有幾具蓋上白布的屍體。   「見德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秋北人呢?」雲威山率先大步跨過門檻,眾人立即讓出一條路來。   穿著一襲青衫儒袍的「青衫雲龍」黎見德,青袍上沾滿血污,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儒雅風流,瀟灑的俊面亦是掛著幾許血絲。一名大夫正為他將刺入肩頭的弦月形刀刃取出。   「雲老…對不起,是見德辜負了你的托負…咳!」黎見德慚愧地低下了頭,亦是壓不住傷勢,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雲威山來到二人身旁,也看見躺在地上的卓秋北屍體,滿臉皆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秋北呀……」緩緩低下身去,輕撫著卓秋北的屍身,禁不住老淚縱橫:「論年齡…你還比我小三歲,沒想到竟然拋下我這個老友而去…」   「我們真是丟盡百龍門的臉,可恨呀!」身材剽悍的「獨眼狂龍」宋明達,重重地捶了一下扶手,原本掩蓋住右眼的龍紋眼罩不知遺落至何處,赤裸的上半身縱橫交錯著數道劍痕,和幾把弦月刀刃刺在身上,最嚴重的是一道貫穿過他左臂膀的裂痕。頹頭喪氣的宋明達緊握著右拳說不出半句話來。   「敵人有多少人?」見到眾人如此慘狀,五刀龍江鵬忍不住訝異詢問。保護卓秋北去刑部見楚青鏡的人,除了雙龍外,還有三十六名好手。而且這三十六人皆是由藝出少林的雙龍所教導出來的弟子,所習的鐵布衫都有一定的火候,想要闖過這一道三十六鐵人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是因為對這些人的實力有信心,所以才沒有通知留在藏龍閣裡的風致幫眾人護衛,卻沒想到…   「…只有三個人…」黎見德張大了嘴巴,只過了好一會功夫才緩緩開口說出敵人的數量。   「又是金刀血雨屠笙!」只有三個人,竟然殺傷黎、宋二人,闖過三十六名好手的保護刺殺卓秋北,除了屠笙外還有誰能作到。   但是黎見德卻搖搖頭道:「不是屠笙,也不是所知的玉皇朝人員,是三名第一次見到的新面孔。」接著便把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次。   他們原本是到刑部去拜訪楚青鏡,可是楚青鏡卻被今上招入宮裡議事,卓秋北只得留下拜帖,便打道回府。沒想到就在距離藏龍閣不到百丈的地方,遭到伏擊。敵人膽大心細,懂得利用所有人即將回府,警戒心放鬆之時動手,而且還是在一條來往人潮不斷的巷道口下手,令所有人意外。   先是兩名高手一前一後展開攻擊,這兩人的武功極高,宋、黎雙龍一對一絲毫佔不著半點上風。行刺之人,一人使劍,一人使的則是一柄古怪的紅黑兩色月牙鏟。   那名使鏟之人的武功遠比黎見德還高,交手沒幾招便落入下風,幾名護衛趕來援助,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原本趴在地上看似畏縮,行將就木,殘手斷腳的乞丐忽然跳了起來,用手裡的青竹棒刺入轎中。   卓秋北年老體弱,又不懂武功,被這麼一刺失血過多,最後傷重不治而亡。   那名使劍之人與乞丐在刺殺得手後便迅速離去,只留下用鏟的高手,宋明達與黎見德再加上數名護衛聯手攻擊,卻沒想到那用鏟的人,突然施放暗器,眾人閃避不及,都傷在此人的弦月鏢之下。   烈風致越聽越心驚,因為他已經知道行兇的刺客是誰,雖然黎見德沒有仔細形容那三人的模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名用鏟的高手,定是中宰聖師的徒弟之一,宇文飄風的師兄,「拜月赤狐」牧臣鋒。   牧臣鋒刺殺卓秋北,也代表他正式與玉皇朝聯手,那麼宇文飄風在石洞裡所說的話極可能成真,拜月赤狐會利用他是烈暮寒之徒的身份,藉著玉皇朝和天龍門的支持,繼承中宰聖師的衣缽,統領朝聖學府。   朝聖學府雖然被滅,但也是有不少高手逃出隱姓埋名躲了起來,如果牧臣鋒真繼承中宰聖師的地位,這些高手必然會重出江湖輔佐他。烈風致忽而記起屠千里話裡提起過的名字練百野。那麼……使劍之人應是「無道君子」練百野,而那名乞丐定是「乞丐探花」陶齊。   如果朝聖學府真成了敵人,那麼現在要對付的人又多了好幾個,「七指狀元」柳仲績,「奪命武曲」蔣令元,「無情織女」宮天色,「花影」花殘心,「風暗」萬里晴……這些人無一庸手,真是令人傷透腦筋呀。   尤其是七指狀元柳仲績,此人最早稱為不敗狀元,每敗一次便會自斷一根手指,成名十四載,只失手過三次。第一次失敗是在刺殺狄閥閥主時,被天道光明轟了出去,此名天道是落花有意四人的師傅;第二次是伏殺神極宗關忠時,被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圍攻,中了一記索魂鎖。第三次是狙擊正在做買賣的禽獸至尊、被秦狩打傷又被五隻鷹、六頭狗追殺百里。   他的韌性極高,輕功又十分高明,如果牧臣鋒真請得動此人,那就很棘手,駱雨田很難擺脫此人的追蹤。   烈風致走近雲威山的身旁低聲勸道:「雲前輩,您老的傷勢才剛恢復,請節哀順變。」   「老夫會自己小心的。」雲威山勉強忍住悲傷,但整個人似乎變得更加蒼老,身形一陣搖晃,要靠旁人的扶持才站的住。這也難怪,不久前才剛接到三名同門的死訊,接著重傷才愈,又親眼目賭自己的多年好友的屍體,此刻就擺在眼前,那能叫他不難過,不傷心欲絕呀。   「由前輩身上的弦月鏢來看,那名使鏟之人應是橫行太原府的拜月赤狐牧臣鋒,只是沒想到連他也是玉皇朝的人。」烈風致將拜月赤狐歸入玉皇朝之中,或許是他自己一種下意識的私心吧,不想把已經退出武林的中宰聖師扯入這場風波。   「可恨的玉皇朝!」三條龍異口同聲地咒罵,對烈風致的說法,百龍門眾人並沒有疑問,這是很合理的推斷。   「究竟卓老是發現了什麼秘密,要讓玉皇朝非致他於死地不可?」烈風致發出了疑問,這也是他此行的目地,如果卓秋北沒有告訴雲威山的話,那麼這條線索就得宣告壽終正寢。   「這…」雲威山長歎了一口氣道:「關於此事老夫也不清楚詳情,我曾經問過,但秋北並沒有說明,只是言重心長地告訴老夫,明離火關係重大,知道的越詳細只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因此老夫就沒有勉強他,只是沒想到,此事真為他引來了殺身之禍呀……」說到最後仍是禁不住搖頭落淚。   看來已經無法由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必須由別的地方重新著手,目前就好的對象便是玉皇朝的人。   「前輩。」烈風致拱手道:「晚輩先行告辭,如果有何任何須要晚輩幫忙的地方,請前輩不用客氣。另外,殺死卓大人的兇手,風致幫也會盡全力尋找,一有消息便會立即通知前輩。」   「諸位慢走,恕老夫不送了。」蒼老的雲威山勉強站起身來。   烈風致眾人再次拱手道別,率領眾人離開了藏龍閣。         ∼第十一章公子再現∼     北皇朝九十八年六月十七日金甲城邊境   一白一青的二條人影正在進行著生死博鬥,糾纏的二條人影交戰已致白熱化地步,模糊的身影以著叫人看不清的速度繞圈交擊,一聲聲震耳的金鐵交擊沖天而起。   二人週遭包裹著無數如劍一般的火紅氣勁,其中夾雜著十數道閃爍著青綠瑩亮的劍光,紅綠兩種不同的顏色,就如同兩支軍隊,一者詭譎難測神出鬼沒,一者勢大無朋,作出各種組合變幻,在人影的指使下朝著對方作出各種攻擊。   幾條人影正站在戰圈之外觀戰,其中兩名美麗的女子,顯然與交戰中的人有關,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緊張的表情。   再激烈的戰鬥終有結束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   其中那條綠色的人影,一個踉蹌失去了速度,撲跌在草地上,現出了原本的面目,是一名美髯的中年文士,他的背後還背了一隻巨大的青銅壺。   這名美髯文士瞪大的眼睛死命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公子不放,含恨的眼中透著怎會如此的神情,他的胸口赫然插著兩把綻放著青綠色詭異瑩芒的利劍。   接著在旁邊飛行的那些青綠鬼劍,全部朝著躺在地上的文士狠狠地插去,受傷的文士無法躲避,所有的劍皆深深地刺入他的身體。十幾把鬼劍微微地顫抖,彷彿是在吸食著文士身上的鮮血,青綠的劍身逐漸透出一股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   「咳!」血花綻放,美髯文士緊握著身上的劍,而背在身後的青銅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拆成無數片,散落在四周地上。   顫抖而蒼白的嘴唇,不斷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但終究沒能問出最後的話,耷拉下頭躺在地上,綻放的瞳孔,生命的火光燃盡最後一點力量。   「還為什麼?」那名俊美的白衣公子,瀟灑地撥開垂在額前的髮絲,不屑地道:「搶東西動到本公子頭上來了,老鬼你豈不是自尋死路嗎,不知所謂的傢伙。」走上前去,舉足撥開文士緊握的左手,一顆隱隱泛著雲霞煙氣的淡青色珠子自掌心滾出。   「果然沒錯。」年輕公子淡笑道:「陰山派的陰冥珠的確能夠轉換屬陽的真氣,變為極陰真氣,藉以來增加喚魂攝魄劍的威力。可惜呀,你遇上了本公子這研究過喚魂攝魄劍的劍術大行家,喚魂劍雖然威力強大,但卻有難以控制的缺點,而且隨時都有反噬其主的威脅。不過…老頭子啊老頭子,小看本公子才是你喪命的最大原因,你就下地府去好好地後悔吧!哈哈哈……」   白衣公子仰天大笑,這時在一旁觀戰的兩男兩女快步地走了過來,   其中一名老者道:「少爺,我們已經知道風公子的下落了。」   「哦?」白衣公子露出喜悅的表情道:「那他現在人在何方?」   「風公子此刻正在前往京城的途中。」   「小烈去京城幹嘛?」白衣公子先是訝異,後來又恍然大悟道:「是去參加五輪大會嗎?這也好,我們就出發前往京城。」   「少爺。」另一名老者接著道:「我們在前往京城的途中,順道回府裡一趟,探望老爺子吧。少爺您很久沒回府裡了,又是隻字片語也沒回的,我想老爺子一定很掛念少爺的。」   「說的也是,總是該回去盡個孝心。,免得他老人家總說我是不孝子。」白衣公子道:「那麼我們先回幫裡,在金甲城裡頭休息一天,也順道問問他們兩個的近況和去京城的目地,再取道斗南城,順便回家帶走那塊令牌,不然我可沒辦法參加五輪大會。」   「是公子!」那兩名老者齊聲應是,而另兩名女子則是靠近他的身旁,露出一個懷念而欣喜的笑容。   烈風致領著眾人離開青松藏龍閣,一路上緩步而行,腦海裡思索著接下來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就目前所知,萬年人參及五靈門之事都可以推斷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計謀,前者是天龍門,後者則是玉皇朝。   只是有一點頗令人玩味,明離火對玉皇朝而言是一項引燃武林爭端的工具,還是一樣必須搶奪的物品?就表面上來說,明離火僅只是一項工具,但拜月赤狐刺殺卓秋北,便說明了明離火的秘密十分重要。否則,不會硬是在京城這裡刺殺卓秋北,那只會吸引眾人的注意集中至京城,亦會對五輪大會刺殺今上的行動影響極大。   而且除了卓秋北外,就連駱雨田也說過明離火的秘密事關天朝安危。就這一點上來推斷,玉皇朝不可能對明離火沒有半點興趣,那為什麼又朱成庸又要放出明離火的消息來引起武林人士的覬覦?只是單純地想要針對大哥,或許……   必須要收集齊全部的明離火才能達到朱成庸的目地!   所以朱成庸才會想藉機引出其他擁有明離火的人出手搶奪,這個可能性最大。如果說,要收集五顆明離火才會有用,那麼明離火的秘密應該不是在珠子的本身,而是在那須使用明離火才能打開的仙源鄉里頭。   這裡頭必是藏有什麼足以動搖北皇朝的機密,只是那麼是什麼東西……   記得大哥曾經說過,建造出仙源鄉的人,正是北皇朝開國始祖衛雲袍,若是他的話,仙源鄉里頭藏著某項有關北皇朝的寶物,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不過,令人納悶的是這位衛雲袍,為何在建出仙源鄉之後,卻要讓能打開仙源鄉的鑰匙明離火流落至五靈門手中,而不是藏在皇宮?   這一點又讓人想不透…   突然又想起師父觀苦曾說過對北魔雷音此人的評語,亦即是衛雲袍的化名──一個瘋子一般的武學天才,從不按牌理出牌的天才,行事作風時常超出別人想像。就如同他創出無數種驚人武學,卻又把他藏匿起來,留下一些讓人想破腦子的謎題去尋找這些武功。   那個人不能以邪字代表,只能用瘋子、神經病來稱呼……   哎呀!明離火的事情可以先放下不管,畢竟五顆明離火有三顆的下落在己方之人手上,二顆在大哥手裡,一顆在香瑩身上,想要從他們兩人的身上奪走它,可沒那麼容易。   「嗯!」   這時,烈風致感受到一股含著怒意的視線射向自己。側眼望去,發現不少人監視著自己,仔細一瞧都是一些熟面孔,頭戴進賢冠,手持方天畫戟,是呂布門的人中呂布張貉,祭龍門的余金鵬…除此之外,還有散立在路旁林下,偏僻小巷口,小鋪子前方,樹上,暗巷內,這些人約莫在五、六十人左右,由外表打扮看起來並不屬同一門派,可彼此之間又有一定的連繫,互相打眼神使暗號,看來應該都是除邪聯盟的人。   瞄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除了基層的弟子外,兩星宿、慧殺及六聖等人眼神視線皆是落在每一處有人躲藏的地方。   除邪聯盟的人比預想中的還要聰明,這麼快就視破天視地聽堂所用的小技倆,幾乎只是前後腳的差別就追上京城來了。   烈風致看著這些人殺氣騰騰的模樣,大有想衝上來一決生死的衝動。先不論雙方高手的實力,就單論人數而言,己方人馬就比他們多上一倍。若真廝殺起來,只要幾個高手出馬,便能在頃刻間把他們殺得一乾二淨。   心忖:這些人應只是先來打探消息的,該不會莽莽撞撞地衝上來自尋死路吧?   雖是如此說,不過人性的衝動,往往會超過理性的判斷,作出令人意外的舉動。   「站住!」一聲大喝!數條人影自兩旁竄出。   六名大漢一字排開攔住了烈風致一行人的去路,接著又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那些躲在暗處除邪聯盟的各派人員,見有人率先衝出去,也紛紛跟著跑出來,六十多人散成半圓形圍住風致幫眾人。   風致幫各堂弟子亦是紛紛按住兵器,準備迎敵,而雙星宿與六聖等人則是淡淡地看著眼前敵人,一副平淡的模樣,絲毫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只有慧殺露出欣喜的表情。   「哼!」哼聲響起,一條人影飛越過除邪聯盟的包圍網落在雙方人馬之間,正是風致幫第一劊子手錢一命。烈風致本來把他留在玉泉君王府,沒想到他還是跟來了。所有弟子見狀,立即知機地將出鞘的武器收回,若是錢一命親自出手,眼前的這些敵人,根本不夠他塞牙縫。   一股凌厲的殺氣,帶著灼熱的氣勁吹過,原本氣勢洶洶的除邪聯盟眾人赫然醒覺,眼前的對手並不是一般尋常的武林人物,他們一個個皆是跺跺腳便能動搖一方的高手,尤其是這位江湖公認的劊子手──刀劍行屍錢一命!   「等等。」烈風致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亦舉手阻止了錢一命的行動。後者聞言,停下腳步,也放下按在刀上的手掌。   「先別動手,看看他們來意為何?」   畢竟這裡是天朝首都京城,在當當北皇今上的眼皮底下隨意妄動干戈,並不是一件聰明的事情。   一名為首的大漢,朝烈風致拱手朗聲道:「閣下便是風致幫主,烈風致是嗎?」   「在下正是烈風致。」烈風致打量眼前這名虯髯大漢,他的身材魁梧健碩,結實的肌肉,將身上的皂色勁裝鼓起,面部和身上露出的部份皆佈滿疤痕,聲若洪鐘,濃眉怒目,背上背著一把令人驚異的斬馬刀。   此人的氣勢不差,就憑他身上所透露出來的傲然姿態及卓立如山的霸氣,就知他必是名揚一方的角色。   「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在此攔路又有何指教?」   那名大漢答道:「在下豐原「奔雷刀」言步茴,見過烈幫主,久烈幫主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英雄出少年…」接著是一連串的開場白。   「奔雷刀言步茴?」烈風致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說實在話,出道這麼久了,還是對北皇朝各派人物半點也不熟,實在是有點愧對自家大哥駱雨田,這位擁有百曉神通之名的江湖萬事通。   「幫主…」陳路壓低的聲音由後方傳來,用最快的速度大略地述了一遍奔雷刀的來歷。言步茴是玄府豐原縣一帶赫赫有名的白道刀客,背上的驚蟄刀更是他著名的標誌,為人急公好義,頗受地方人士敬重。不過,喜好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甚少與其他門派來往,沒想到會加入除邪聯盟。   「嗯…」烈風致瞭解對方的來歷,忽而發覺怎麼會是陳路說話,平常都是葉月在告訴自己的呀。回頭看去才發現,六星宿只有陳路、晁虎二人跟在後頭,其他四人都不見蹤影。   烈風致沒先問陳路,先朝言步茴拱手回禮,雖然清楚對方的來意,但還是客氣地道:「謬讚了,烈風致是後生晚輩,言大俠不必如此客氣。不知前輩率眾攔下晚輩,有何用意?」這才又低聲地詢問身後的陳路道:「葉月、唐冥、金白青、洗殘他們四人呢?」要對付這些除邪聯盟的人,其實讓錢一命一人就綽綽有餘了,不過讓他在京城大開殺戒,可不是一件隨意善了的事情。   「這個…」陳路癟笑兩聲,說出了四人的去向,花心狐昨天就溜去青樓胡天胡地,喜歡丹青的金鬼面可能在京城某處作畫,白毛洗殘則是去億寶樓觀看古董,唐木頭不知去向,估計是被酒鬼大姐南紅楓給嚇跑的。   烈風致先是訝異一下,接著露出有趣的表情,他是第一次知道這些屬下有著各自的興趣。隨即又恢復原來的表情,望著言步茴繼續聽發表他的語論。   「……言某添為除邪聯盟執法,亦代表聯盟裡七十二路英雄的意願,希望烈幫主能告知言某駱雨田的下落。」   言步茴大馬金刀地站著,頂天立地的模樣,昴首間自有一股懾人氣態。   「言大俠問晚輩大哥的下落,晚輩還想反問前輩一些事情呀。」烈風致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打起太極拳道:「眾人皆知在下大哥駱雨田遭人陷害,被迫逃離北皇朝流亡至星宿國,此事在武林裡早已傳的沸沸揚揚,晚輩尚未去尋找那些門派的楣頭,沒想到前輩反而先找上門來了。」   「哈哈!」言步茴打量一下烈風致,哈哈兩聲道:「烈幫主,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點技倆瞞得了別人瞞不過言某,駱雨田並沒有逃往星宿國,那不是他的作風,而在北皇朝他能尋找的幫助,便只有你的風致幫。且更重要的是,若是駱雨田逃往星宿國,烈幫主怎麼會來到京城?為了武林安危,就請烈幫主將駱雨田下落說出吧。」   「呵呵…」烈風致大笑道:「現在還是大白天,太陽尚未下山,言大俠怎麼著就作起白日夢來著?」   「放肆!大膽!」烈風致話才說完,除邪聯盟眾人立即大罵鼓噪,一副要衝上來動手的模樣。   「稍安勿燥。」言步茴舉起手制止眾人的衝動。烈風致瞄了其他人一眼,有這麼一群手下,想要好好談判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烈幫主,駱雨田是五靈邪門餘孽,當年五靈邪門之亂,殃及了整個江湖,武林各派死傷慘重。如今邪門餘孽未除,重現武林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會再掀禍患,所以言某厚顏懇請烈幫主,將駱雨田交出。要是五靈門之禍重演,那烈幫主將難以面對千千萬萬的武林同道。」   「好大的一頂帽子呀。」烈風致曬然笑道:「言大俠此言差矣,於公、駱雨田乃是朝庭欽命大臣,於私、他是晚輩結拜大哥更是風致幫三幫主,烈風致忠於皇朝,更重義氣二字。若是聽言大俠的話,把人交出,皆不是對皇朝不忠,對兄弟不義嗎?言大俠要晚輩作一個不忠不義之徒,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況且大哥是不是五靈門後人,還是一個未知數,諸位就直接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這未免也…」   「烈幫主口才伶俐,言某佩服。」言步茴臉色一沉道:「但烈幫主,藏匿五靈邪徒,知情不報者同樣有罪,望幫主三思後果。」   「沒錯!姓烈的如果你不把駱雨田交出來,天下武林同道是不會放過你的!」一名不知名的除邪聯盟之人,大喝著,其他的人也跟著叫囂。   聽見敵人的鼓動,身後的錢一命隱隱泛出殺氣,他很不喜歡一大群人在耳朵旁邊鬼吼鬼叫的。烈風致暗暗作出手勢制止他的衝動。   「哦?」烈風致雙眉一挑道:「言大俠是威脅晚輩不成?就憑一個除邪聯盟就要代表整個天下武林嗎?況且,除邪聯盟裡好像也沒看見半個九大派的人,似乎諸位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你說什麼!」佘金鵬及張貉二人大罵出口:「誰說聯盟沒有九大派弟子!」   「哈!」烈風致不屑地道:「學了兩招莊稼把式就要自稱是九大派弟子,就憑兩位的武功就要代表神掌山莊及少林,似乎還嫌不夠份量呀。」先前與二人交手的經驗再加上對陳路的詢問,就明白他們二人的武功來歷。   「烈風致你居然瞧不起我!」二人像被踩到尾巴似的瘋狗,跳了起來,如狼似虎一般地衝了過來。   「來吧!」烈風致阻止身後的手下,擺出架勢喝聲道:「就讓烈某一人接招,看看二位的如來神掌及少林七十二技絕學究竟有多厲害吧!」   「鐵線龍脊」余金鵬,乃是祭龍門九大高手之一,小有名氣的祭龍門揚名於慶天府一帶,而門中的九大高手皆是少林俗家弟子中首曲一指的高手,深受少林見字輩長老賞識,而破格傳授每人一種,只有上院談經論武堂弟子才能夠學習的七十二絕技。   而張貉是神掌山莊弟子,其師「松風萬斛」龍成書乃是神掌山莊四名元老之一,張貉是他的關門弟子,論其輩份,張貉還與神掌山莊莊主同一輩份。   二人的身份如此不凡,加上各自在江湖上又闖出一定的名號。怎麼容忍自己的失敗和嘲諷,現在以二打一,又有身後的言步茴撐腰,若殺不了烈風致也要他吃些苦頭!   含恨而來的余金鵬、張貉二人由左右兩邊展開攻擊;前者運起九龍菩提經頂級功力,七十二路龍爪手「龍爪現中」一式直取烈風致腰際,「嘶嘶」勁厲的爪風,力可洞金碎巖!   張貉亦不讓余金鵬專美於前,亦使出如來神掌第二式「金頂佛燈」,浩然的掌影如普照大地的日光,遍灑四方,無匹的氣勁破空橫掃,力達丈外,斷樹裂石。   兩人攻勢凌厲,但烈風致並未拔出星魂劍迎敵,僅以雙掌接招。羅圈掌法以守代攻,輔以厚實綿長的真氣,幻化出重重圈影,無始無終,無往無復,卸掌排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烈風致的羅圈掌可是少林七十二技中堪稱防守之最的弘法大慈悲掌,加上他天生過人的眼力及內力,和身經百戰無論余、張兩人的攻勢如何強橫、狠辣,就是無法攻入烈風致週身三尺之地。   一連數十招強攻硬打卻是佔不到半分上風。二人越打越怒,烈風致卻乃是一派悠閒的模樣。   「住手!」言步茴見兩人無法取勝,再打下去只會自取自辱,便開口大喝。   余金鵬及張貉已知縱使兩人聯手也打不過烈風致,但已經出手攻擊要兩人收手認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烈風致見言步茴開口喝阻,旋身出掌,半弧掌勁將二人震退,亦沒有追擊,雙手負後目視著藉勢退卻的二人。   「算你運氣好!」余、張二人並沒有受傷,只是呼吸有些急遽,知道自己著實打不過對手,撂下場面話退至言步茴兩旁。   「沒想到烈幫主竟也懂少林七十二絕技。」感到訝異的言步茴問道:「不知烈幫主是由何處學來這部武功?」   「自然是晚輩的師傅教的。」烈風致隨口應了一句,也沒讓他追問師傅是誰,便接著道:「這部弘法大慈悲掌法亦是少林絕學,若論份量,在下該比兩位來得更適合代表九大派吧。」   「師傅教的?」余金鵬喝罵道:「胡說八道!少林根本沒有你這個弟子,或許你的大慈悲掌是你私自潛入少林偷出來的!」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烈風致哂笑道:「這種話余兄可不能隨意亂說呀,而且少林臥虎藏龍,尋常人想要潛入可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余金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言步茴已經阻止他,道:「余兄請讓言某與烈幫主談談吧。」   言步茴大步行至烈風致面前道:「烈幫主,就當是言某厚顏請求,為了天下的安危,武林的平靜,請烈幫主交出駱雨田。若幫主真不知駱雨田的行縱,將來也請你別插手這件事情。   「怪怪…」烈風致微皺眉頭,疑惑地道:「言大俠,你們開口閉口就是維護武林安危。怎麼著,難道咱家大哥一個人就能夠翻覆整個武林嗎?而且真要論及危害武林,最大的禍首該屬玉皇朝及天龍門這兩大邪派吧?為什麼你們這些除邪聯盟的人總是要緊盯著大哥,一味地針對他不放。烈風致實在好奇,除邪聯盟究竟是否真為天朝武林著想,還是只是一個因利益相同而組成的聯盟。」   「或許…」烈風致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道:「你們真正的目地是大哥身上那有沒有都還不曉得的明離火?」   「哼!」言步茴聞言臉色一沉,不知是感到被污辱還是被刺中要害,冷冷地道:「烈幫主屢屢出言不遜,是否瞧不起除邪聯盟,不想和本盟作朋友!」說到最後語氣緩緩加重,功力也慢慢提升,一股精純渾厚,剛柔摻合的氣勁緩緩地由他四肢百骸散出,如大海波濤湧向烈風致。   腦羞成怒了不成?烈風致發出一聲不屑地冷笑,亦提高功力。這時一條人影步出,灼熱的罡氣迎上氣浪,兩方氣勢交鋒,竟而爆出一聲雷鳴!   看來錢一命對言步茴有著不小的興趣,這也代表著言步茴的功夫絕對不弱,否則是無法吸引錢一命這嗜斗如命的劊子手。   烈風致笑笑道:「看來言大俠武興來了,想要動動手活絡一下筋骨。那正好,就由錢一命和言大俠過過招吧。」接著又低聲地交代錢一命道:「給他一點教訓就行了,可別把他宰了。」   錢一命沒說半句話,只是露了一個笑容,便緩緩地走向言步茴而去。   突然錢一命伸出手來,豎起三根手指,一時間眾人皆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聽見沙啞的聲音由他的嘴裡傳出:「三招。」   所有人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在三招裡擊敗言步茴。   「放肆!找死!不自量力……」四周的除邪聯盟眾人又是一陣怒罵,但錢一命冷眼望去,所有人皆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剎時之間全都安靜了下來。   烈風致也感到訝異,雖然錢一命名聲顯赫,但「奔雷刀」言步茴也不是尋常人物。就算是自己親自出手也不敢保證三招之內就可打敗言步茴,沒想到錢一命居然敢誇下這等豪語。   不過,錢一命可不是什麼信口開河的人,或許他真的能夠在三招之內將他打敗,也或許錢一命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刀法又更精進一層,一想到此烈風致可是難掩臉上的表情興奮起來。         ∼第十二章一刀立威∼     北皇九十八年六月二十日金甲城邊境一條通往京城的官道   三條人影迅速地在官道上奔馳,經過了一段路程,為首的那條人影緩下速度,打量四周,見無異狀後,隨即閃身進入一旁的林子之中。片刻,一輛馬車從林子裡駛出,望北行去。   這一輛雙轅馬車由兩匹上等的大宛好馬作為腳力,坐在御席的兩名御者是一對長相十分相似的老者,他們背上背著一個長形包裹。   夜色漆黑,但馬車上沒有燈火,只有這兩名御者的眼睛不時地會迸出點點寒星,彷彿視黑夜如白晝,證明二人具有極為深厚的內功修為。   行進的馬車隱約地傳出男女的對話聲,一把溫和柔韌的女子聲音響起道:「哥哥,我們就這樣子不說一聲地把她們兩人帶走好嗎?」   「哈!」另一把爽朗的男聲響起輕笑道:「有什麼不好?警告這個姓蕭的凡事別那麼有自信,驕兵必敗,太自信是會引來失敗的。那個老小孩敢在我面前吹牛,我就要刺破他的牛皮。說什麼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由總壇裡帶走任何一件東西,包括人在內,不削削他面子我怎麼會覺得痛快。哼!死老小孩,明明年齡一大把了,外表看起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那名女聲又說道:「哥哥,你說的沒錯,可是你用的這個方法,好像不太對,也不怎麼光明正大,該說是內賊難防。」   那個男聲又響起道:「哈!管他內賊外患,他總不會希望敵人每次都是從正門口進來吧。這次的教訓希望他能夠牢牢記住。哈哈!」   「哥哥,你還真是小家子氣呀。」   又一個冰冰的女聲響起道:「這只是小雞肚腸罷了。」   「別說什麼小雞肚腸,我把她們帶去見她們的心上人,這一點總沒錯吧。搞不好她們心裡很開心呢,是不是呀,落煙?」   落煙羞怯的聲音答道:「少爺…您要叫奴婢怎麼說出口呢…」   「哈哈哈…你也不用回答了,你從小陪我一起長大,你的心事我怎麼可能不明白。」   「可是…少爺,您就這樣子把我和姐姐帶出來,蕭堂主和澎堂主他們會擔心的。」   「放心,放心。我有留一封信給他們,告訴他們我的目的地是前往京城。不過…希望他們看到信後,別氣歪了嘴就行了。哈哈哈…」這公子發出欣喜的笑聲,其他的人只能跟著無奈笑和著。   這名公子的笑聲遠遠傳開,迴盪在空曠的原野之間,兩匹健馬則是以著輕快的步伐,帶著車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同時間,在金甲城內倚山湖上的風致幫總壇,傳出一陣女子的驚叫聲,劃破夜空。   「不好了,快來人呀!」   剎時之間,風致幫總壇立即亮起一大片火把,負責守夜的侍衛紛紛趕往發出驚叫聲的地點。留守在總壇的蕭瑟、澎海彬及加入不久的冷諸葛亦是聞聲在第一時間內趕往現場。   澎海彬第一個趕到,制止那名驚慌失措的婢女,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須要如此大驚小怪。」   那名不知所措的婢女哭喊著道:「澎堂主,夫人、夫人她不見了,兩位夫人都不見了!」   「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那婢女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哽咽地道:「奴婢剛才起來巡房,卻發現煙夫人她不在房間歇息,奴婢吃了一驚,想去告訴昭夫人,可是找遍了整間房子,也找不到昭夫人,她也一起不見了。」   這時冷諸葛由走道另一邊走來,沉聲道:「後院園的待衛全被點住穴道,來人身手不凡,能在眨眼間連續制服十六名弟子。而且秘道也有被打開的痕跡,人已經從秘道離開。對方對總壇極為熟悉,可能是自己人所為,又或是內神通外鬼。」   澎海彬聞言,便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唉聲歎氣地朝著只慢自己一步抵達的蕭瑟,埋怨道:「都是你,無緣無故地去招惹少爺幹啥?現在少爺他把兩位夫人都帶走了,我們怎麼跟幫主交代?」   蕭瑟亦是露出些許無奈的表情反問道:「那你有何打算?」   澎海彬道:「反正少爺會留下信,先看少爺留下的信內容說什麼吧。」另二人沒有異議,便一同走進房間,便在桌子上發現一封尚未拆封的信。   打開一瞧,果然是麥和人的筆跡,上頭瀟灑的狂草書著:   人我帶走了,把小烈的心頭肉交給你們這幾個鱉腳貨保護,實在令我不放心,所以為了徹底保護她們的安全,公子我就把她們一併帶上京城去了,想要保護她們,你們就乖乖地跟上來吧。不然看你們怎麼跟小烈交代。   信未還特別寫上兩個特大的「哈」字。   蕭瑟揚揚手上的信對著澎海彬道:「這就是你家少爺,咱們二幫主的作風?」   澎海彬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曬然道:「是呀,這就是少爺的真性情呀。」   「……」蕭瑟嘴裡似乎說了些什麼,接著才提高音量道:「冷堂主,我留下一半的人,總壇就交給你守護。所有人早點休息,其他的人隨我明天起程前往京城。」   「是。」冷諸葛答道:「一切就包在老夫身上。」   「奔雷刀」言步茴與「刀劍行屍」錢一命兩人冷冷對望,雖無任何動作,但卻令週遭眾人感到千軍萬馬對峙的肅殺之氣。   觀見的烈風致詢問身後的陳路道:「陳路,這一段時間來錢一命的武功進展如何?他的血煞三步絕有更加精進嗎?」   「血煞三步絕精進與否,屬下並不知情。」陳路道:「只知道錢堂主,除了督促弟子早晚習武練功之外,每個月都會有七到十天的時間閉關,就屬下猜想錢堂主武功應該有不小的進展才是。」   「嗯!」烈風致帶著點興奮的語氣道:「就讓我們拭目以待,錢一命如何在三招內打敗言步茴。」   三招就要擊敗自己?!言步茴心中冷笑,縱使錢一命的名聲在自己之上,但江湖上名不符實的人比比皆是。雖然錢一命渾身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但說要在三招內打敗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言步茴橫刀於胸,驚蟄刀長五尺寬逾尺,若是將刀橫放,簡直就像是一面盾牌,重達百斤的驚蟄刀,尋常武者連拿起來都感到吃力,只有少數幾個天生神力的怪物能輕鬆運用。夏鼎天是一個,神力少君齊無亦是一個。   「鏘!」驚蟄刀旋了一個刀花,狂厲的刀勁在地上留在一道深刻的刀痕。   刀劍相映,和驚蟄相比錢一命的殺霧和血虹流香實在是秀氣太多了。   言步茴心忖:錢一命以快刀著稱,雖然自己本身使刀亦是極快,但要在這一點上與錢一命爭鋒,仍是沒有勝算。若錢一命真要在三招內擊敗自己,必然是依仗他那出名的快刀。   若是強行搶攻,必會露出破綻,給了錢一命取勝的機會,以守為攻,以逸待勞,以不變應萬變。打定主意後,言步茴斜刀護體,驚蟄刀遮住了近半個身體面積,準備先撐過這三招。   錢一命凝視著言步茴的舉動,忽而嘴角逸起一絲笑意,道:「勝,是用刀劍爭來的。等待、只有失敗。」接著便邁開兩腳大步朝言步茴走去。   輕靈的腳步,每一步似乎都是踏在言步茴的心坎上。錢一命的雙眼冰冷地射在他的眼裡,彷彿利刃般直直地刺入他的內心深處。一刀刀地劈開他的心靈防衛,一劍劍地掘出他潛藏在內裡的緊張。   言步茴內心狂震,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竟然有人的眼神能夠釋放出如此威迫的氣勢,宛如實質的目光,給予一種無形的壓力,竟讓自己生出一股無法抵抗的感覺。他的瞳孔就像是黑暗中綻放光芒的星星,牢牢地吸引住自己的目光,想要移開卻又無法移開。   言步茴這時才發覺,刀劍行屍錢一命的恐怖,並不是他的快刀,也不是他的殺人數量多寡,而是他那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能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感。   緩步而來的錢一命,身體像是逐漸地變大,像是一堵高山,無法攀越,又像是一道無底深淵,深不可測。   恐懼!害怕!死亡的陰影,竟如附骨之蛆緊緊地纏在言步茴的心頭,全身上下好似浸在一桶冰水之中,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壓力。   汗水由額際滑落,流過臉頰再至下巴,粗糙的鬍渣子擋不住水光,滴落在胸襟,汗流浹背,毛骨悚然的恐懼感讓言步茴不自覺地緊握住驚蟄刀柄,幾乎是要把它捏碎一般。   雖然錢一命僅僅踏出短短幾步的距離,但對言步茴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時辰,一天甚至是一年的時間。   「喝!」言步茴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就將沒有出手的機會,驚蟄刀劈出便是勢若雷霆的一擊。   「雷鳴九重天!」言步茴連人帶刀飛身旋起,連環九個旋身,越轉越快,驚蟄刀暴起一團銀芒,縱橫交錯的刀芒織成光球,刺耳的破空風嘯聲立時大作,言步茴以指御刀緊跟在後,真氣灌飽刀身,其來勢之強大,令人膽戰心驚。   刀勢一起,全心全意的一擊讓言步茴拋開了對錢一命的恐懼和害怕,進入了一種無所懼,無所念的境界,在這一刻,他已不再畏懼死亡…   「哦!看來這才是言步茴的實力。」旁觀的烈風致,見言步茴一直被錢一命壓制的喘不過氣來,對他的評估便打上折扣,認為他只是名不符實的傢伙。但這一刀精氣神三者合一,深得刀法之精髓,且是在失去先機,心神被制的情形下掙出困境,使出這一往無回的刀法。   言步茴的實力的確不差,只是…   「可惜,為時已晚呀…」   鏘──一聲震耳的龍吟衝上雲霄,一道開天闢地的銀芒出現在眾人的眼裡。凌厲的銀芒狠狠地劈在言步茴織起的刀團之上,轟然巨響,看似無堅不摧的刀球竟無法承受錢一命這一刀,應聲暴碎。   碎散的刀勁如漣漪般朝四方狂瀾而去,觀戰的眾人立即抱頭鼠竄,功力較高的便舞起手中的兵器,卸擋射來的氣勁,一時之間驚叫聲及金鐵交鳴聲暴起不絕。   烈風致緊盯著二人交手每一個過程,安空年及陳路一左一右護在他的身前,為他擋下射來的刀勁。   兩條人影錯身而過,言步茴只覺一道紅光突然湧入自己的眼中,接著便看見一個無頭的身體持著一把巨刀往前衝去……   好熟悉的背影,好熟悉的刀,好熟悉的架勢,那好像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驚蟄刀…僅存念頭留在逐漸渙散的意識,最後是消失在一片漆黑的深淵之中。   錢一命平舉著血虹流香,言步茴的項上人頭牢牢地粘在劍身之上,睜大的雙眼,充滿著難以理解的迷惑。   「言執法──」除邪聯盟眾人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叫聲。錢一命揚言三招打敗言步茴,就讓所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但沒想到錢一命居然一招就斬下言步茴的首級,這種結果嚇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血煞三步絕第三式刀始劍終。不過似乎和以前的有所不同啊。」烈風致搓搓下巴,錢一命的刀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著走來的錢一命無奈地道:「哎呀呀呀……我只是叫你打敗他給他點教訓,你怎麼把他給宰了啊。」   錢一命將言步茴的人頭放在主人的屍體旁,隱約地露出一抹帶著看好戲的笑容答道:「他很厲害,我若不全力以赴,死的可能是我。」   「天…」你是在增加麻煩啊,烈風致一時無言以對。   張貉雙目盡赤,怒不可遏,雙手高舉振臂厲吼道:「我們要為言執法報仇!」   「報仇雪恨!報仇雪恨!」其他的除邪聯盟眾人亦是跟著舉臂高喝!   這些人是瘋了不成?烈風致感到訝異莫名,論人數論實力,在場的除邪聯盟眾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怎麼還是如此義無反顧要衝上來送死?這些人也未免太不知進退兩個字怎麼書寫了吧。   眼前一場惡戰就要爆發,風致幫眾人,紛紛拔出身旁的兵器準備迎擊。   「諸位請住手!」忽然一條人影急速飛馳而來,發出長嘯要阻止雙方。來者聲音渾厚,氣息綿長,而且還能一邊以著驚人的高速前進。   風致幫眾人聽見長嘯,頓了一下本想停手,但除邪聯盟的人不肯罷休,將示警的長嘯置之腦後,衝了上來。   「你們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陳路咒罵一聲,越前數步,鳳尾劍旋出一渦渦的劍影,準備讓這些一心尋死的敵人,得嘗所願。舉起手喝道:「眾人聽著,一個不留!」   「是!」近百名風致幫弟子高聲應喝,刀劍紛紛出鞘。   雙方人馬正一觸即發之際,那條人影業已飛射而至,迅如流星的身影,在兩方人馬的上空回飛一匝,大喝道:「請諸位退開!恕老夫得罪了。」   「佛動山河!」來者虛空盤座,雙掌回舞合什於胸前,如莊嚴肅穆的如來佛祖,散發出無比的清聖之氣。接著雙掌齊出,一股浩浩然正氣,如萬丈飛瀑倒瀉而下,衝擊的真氣範圍廣及數丈,刮起漫天塵囂,如一堵無形的氣牆硬是把兩邊的人馬給生生隔開。   「嗚!這是什麼。」   「眾人小心,各自退開!」   塵埃落定,一條人影靜立在兩方人馬中央,來人仙風道骨,飄逸出塵,身材高瘦筆挺,臉色有些白皙,灰白的發須顯示他的年齡極高,但皮膚卻極為細嫩,一身華服衣袂隨風飄揚,予人一種仙人般飄飄然的感覺。   佛動山河…這是如來神掌!烈風致認得這武功,心忖:此人是神掌山莊的高手,會是除邪聯盟來幫助張貉的人嗎?   「老夫神掌山莊「萬性明悟」九原鳳。」九原鳳雙手負後,打量雙方一眼神情倨傲地道:「諸位為何要在此大動干戈。」   烈風致聽見九原鳳說話語氣,心裡猜想是否張貉並非代表著神掌山莊參與對駱雨田的攻擊,而除邪聯盟的人攔截自己純粹只是他們自己的意思。   九原鳳打量四周,發現到地上的屍體低訝道:「竟是「奔雷刀」言步茴!」又將視線投在錢一命身上,顯然認出他是誰。   「晚輩風致幫烈風致,見過九前輩。」對方是白道有名的前輩,烈風致不想給他壞印象,踏前兩步拱手行禮。   九原鳳似乎也曾聽過烈風致的名字,表情微感訝異,但隨即又平復下來,沉聲道:「老夫添為神掌山莊長老,受上命所托,維護京城安危秩序,不知烈幫主眾位因何在此打鬥生事。」   這時張貉跑到九原鳳的身旁,面帶戚容地道:「師叔您要為弟子主持公道啊!我們除邪聯盟為追捕五靈邪徒駱雨田,希望烈幫主能說出此邪徒的下落,沒想到烈風致不但不願說明,還污衊我除邪聯盟眾同道。言大俠無法忍受烈風致的羞辱要與他挑戰,卻被錢一命所殺。言大俠死的悲慘,但為求正義而亡他並不後悔。弟子請求師叔能主持公道,勸導烈風致交出駱雨田的下落,這樣言大俠雖死亦無所憾。」   烈風致聽見張貉的話心忖:這傢伙可夠聰明,整段話並沒有說謊,但卻把所有責任推在大哥下落之上,且幾句話就把九原鳳拉到他那一邊去,又把問題扯到這上頭,若是自己不說出大哥的行蹤,大概下一個挑戰的就是這位九原鳳了。真令人傷腦筋呀……心裡盤算數回,靈機一動便有了對策。   「哦?」九原鳳聞言拱手朝烈風致問道:「敢問烈幫主,方才張貉所言是真是假?」   「大致上來說,張門主所說的並沒有錯。」   九原鳳輕哦一聲,又問道:「那老夫想請問烈幫主,對此事有何交待?」   「交待?什麼交待。」烈風致淡然道:「九前輩認為晚輩該怎麼交待?攔路阻撓的是諸位,出言挑釁的是諸位,開口挑戰的是言步茴,最後死的還是他,如今卻要晚輩給個交待……」接著拍拍身旁錢一命道:「難不成晚輩要把他的頭剁下來陪給諸位嗎?這也未免滑天下之大稽吧。」   九原鳳道:「烈幫主此語差矣,江湖同道雖有爭端,但並不須要每次皆以武力尋求解決,刀劍定勝負。雖言步茴出言挑戰,但他是為追尋邪門妖徒為消弭武林浩劫而來,情有可原,罪不及死,烈幫主又為何要下如此重手致他於死不可呢?」   烈風致淡然道:「刀劍無眼干戈互向,常就是你死我活的結局,這是武林的生態,昨日他殺人,今日我殺他,或許到明日就輪到我這下場。這便是江湖人的宿命,怪不了誰。」   「烈幫主過激了。」九原鳳朗聲道:「行走江湖所仗的就是一個理字,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武力絕非是須用的手段……」   「哎呀!前輩說的極是!」烈風致三言兩語便吊出自己想要的話,沒待九原鳳再說什麼,便馬上接著道:「除邪聯盟的諸位大俠,要逼問晚輩大哥的下落,可是我說了,諸位卻不信。晚輩會使少林七十二絕技,張貉兄台竟又質疑我的武功是偷少林藏經論武堂來的。   晚輩反問打著斬誅惡的除邪聯盟為何不去追捕天龍門、玉皇朝這兩大派邪派,反而僅針對晚輩大哥,所為目地又何在,是否為了明離火?除邪聯盟的諸位便腦羞成怒動上手來了。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又要叫晚輩如何應對,請問九前輩對此事又該如何給晚輩一個交待?」   「姓烈的你胡言亂語、血口噴人!」張貉戟指大喝:「你提出證據來!」   喲呵!打算死皮賴臉不認帳啦?烈風致曬然道:「原來這就是名門正派弟子之所為呀,說過就算了……」還重重地強調著算了二字。   「那由我來當證人吧。」隨著說話的聲音,一條人影飛躍而至,一掠八丈的身子如雲鶴凌空,姿勢美妙無比,身法之高明並不下於烈風致的飛龍九轉,但卻優雅飄逸許多。   烈風致微感訝異,他並沒有查覺此人的存在,而且此人的身法高明,功力亦非泛泛之輩,看來京城之中的確是臥虎藏龍。   「仙道白鶴?」九原鳳見著來人微微動容,眼神裡閃過一絲極細微絲的訝異。   烈風致仔細地看著站在眼前的這個人,能被名列六道的人,不論是甘霖、雨露、落花四人又或是魔道赤地、荒原,無一是簡單人物。   仙道白鶴身材高瘦,長相外貌十分平常,看上去很年輕,順眼而不俗氣,長衫飄拂,氣度不凡。一雙手出奇地白皙宛如無暇美玉,一頭漆黑如墨的長髮以白綾繫於背後,給人一種不屬紅塵俗世中人的感覺。   只見仙道白鶴淡淡躬身一禮道:「白鶴見過諸位。」   北皇朝九十八年七月三日太原府極西之境   靳天山脈,山勢挺秀雄偉,高聳峭立的峰巒,在此地如大鵬展翅般連延出一條長達百里的山脈,巖壁萬重,崖壁遍植著深紅如血的婆娑林木。斜陽照下,暗紅的樹林,透露著一股令人不感而栗的詭異感覺。   這裡是太原府最西方的邊境,越過此山,便是一望無垠的黃沙,由這開始就是昔日的死亡島,降星、破宿兩大至尊的地盤。   靳天山脈連綿百里卻是人煙極為稀少,就連飛禽走獸都十分少見。整座山只有一些較小型的動物,和各種特有的花草植物外,除了久久才來一次為采血參而來的採參客,什麼人也不會來。血參是靳天山脈的特產,這也是此地唯一能夠吸引人來此處的誘因。   這一天,靳天山脈便有兩條有別於一條採參客的人影自遠方迅速接近,一人身法幻如鬼魅幽靈,另一人則是若離弦怒矢急飆而去,但同樣皆是快得讓人看不清。   二人站立在山腳下,望著暗紅色的森林,其中一人帶著些許興奮的語氣道:「大人,我們終於到了。」   那名被尊稱為大人的人只是淡淡地答道:「嗯,這裡是最後一個線索,如果再沒有結果的話,我也不知該如何怎麼作了。」說話的同時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繪有地圖的羊皮卷,比照著四周的地形,似乎是在地圖上尋找著什麼地方。   這二人便是駱雨田及笑落陽,令人奇怪的是,該是在京城的二人怎麼會在這裡?   「呃…大人……」笑落陽小心地注意著四周,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大人,您讓蔣品清欺騙烈幫主說您前往京城去了,怎麼不直接將原因跟他說明呢?豈是不簡單許多。」   駱雨田由羊皮卷裡抬起頭來道:「演戲要演得徹底,想要欺騙敵人之前,先要騙過自己人。」露出一抹微笑續道:「況且,若是如實告知三弟,依他的個性是無法置身事外,可是一但露出破綻,只會引來其他有心人的覬覦,會對我的工作帶來麻煩。」   笑落陽又問道:「烈幫主不會生氣嗎?大人您把他當成吸引敵人的誘餌了,又不告訴他原因。」   「小烈不會。」駱雨田答的十分乾脆道:「如果是麥子的話,他大概會發飆吧,接著拿那些除邪聯盟的人出氣。」   「麥公子呀…」笑落陽道:「幸虧他還沒回來,不然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處理,以他的個性猜測,風致幫可能因此和整個武林開戰吧。」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由天視地聽堂的消息,可以綜合出個百分之七八十的正確性。   「找到了。」駱雨田指著其中一座山頭道:「就在那裡。落陽我們走。」   話音一落,二條人影便迅速沒入這一片深紅的樹林之中。         ∼第十三章終須一跳∼     六道之間的關係其實頗為有趣,身為北皇朝今上最為信任的一群人,他們的相處情形實在算不上融洽。天仙神妖鬼魔六道分成三正三邪,先天上回然不同的價值觀,就讓他們相處不來。   以替天行道為一生宗旨的天道,凡事隨心所欲的魔道,無所欲無所求的鬼道,為俗世凡人渡劫難的神道,每一道各有每一個生存的目地及方式,就連挑選傳人及教育的方法都截然不同,要他們合得來是強人所難了些。   其中奇特的就屬仙道一族了,對於仙道一族的由來,很多人都難以理解,仙道一族是用什麼方法來延續一族的傳承?不論是朝庭或是武林來說,都是一個未知的謎題。   因為,從來就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發現過,仙道是如何教育及培育他們的傳人。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名仙道,而且每一名仙道的出生及來歷皆少有相同類似之處,最特別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武功特長與其他的仙道同伴,幾乎完全不同。   這一項特色與其他武功皆源自同一脈的天神妖鬼魔等五道來說,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而在有關於仙道由來的眾多被揣測的版本之中,有一種特別有趣。據說,每一名仙道都是由天上的一名神仙星宿所下凡托世轉生、為經歷紅塵劫難而來,為渡化眾生,完成仙德而來。菩薩、羅漢、尊者、如來等等…甚至是三十三天眾明王星宿。   而眼前這位仙道白鶴,傳說他便是由白鶴童子托世,目前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可是,仙道白鶴卻是俱有一樣崇生俱來的特殊力量,能與尋常的各種類白鶴鳥禽談話。   「晚輩烈風致見過白鶴前輩。」烈風致踏前兩步,拱手抱拳道:「多謝前輩願意現身仗義直言。」   「耶∼先別感謝我。」仙道白鶴舉起手阻止道:「我沒有特別要幫助你的意思,只是我看見什麼就說什麼罷了。九原長老您老讓白鶴說句公道話,該沒有意見吧。」   「當然。」九原鳳很快地便回答道:「仙鶴童子願意挺身直言,那便是再好也不過,童子不必在意張貉的身份,一切就請直言無諱。」話裡特別意有所指地強調了身份兩字。   烈風致露出淡淡的笑容,九原鳳的暗示頗明顯,看來方纔他的那一番正氣凜然,立場中立的話,完全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他跟本就在偏袒張貉。   就不知這位仙道白鶴的反應會如何了……   突然看見仙道白鶴走前幾步,蹲在言步茴的身旁,右手輕輕闔上他的雙眼低語道:「言兄,你不會白死的。」接著緩緩看向張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烈風致眾人一聽仙道白鶴的話,心裡立時打了一個突,而張貉則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立即拱手恭聲道:「張貉請前輩主持公道。」   「既然如此,那麼白鶴就直言啦。」仙道白鶴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平靜道:「說起來這件事情,那就是…」說到此時語氣突然轉變,臉色一沉指著張貉及九原鳳道:「你們兩位的不對啦。」   此話一出,原本還面帶笑容的張貉、九原鳳二人,臉色瞬間凝結,表情感到分外的愕然。   還沒等二人回過神來,仙道白鶴又接著說,先指著張貉道:「你們可知你那所謂的除邪聯盟,所要追捕的是什麼人?他是百曉神通駱雨田,不但本身便是以俠義之名遠播北皇天下俠士,且他更是朝庭命官,位居二品太原巡察使,為皇朝立下了數件大功。諸位要追殺他,其原因乃是因為駱雨田可能是五靈門後人。只不過,就為了一個可能,諸位就要追殺他,是否太過於牽強?   就算駱雨田他真是五靈門後人也罷,可白鶴卻不明白,這身份又何罪之有?又罪犯何條?若駱雨田真有犯罪,那亦只有皇朝律令可治他罪,天朝浩浩皇威,絕非諸位這個小小的除邪聯盟可以替代……除非諸位有謀朝換代之打算呀。」這一番充滿感脅的話語令張貉冷汗直流。   仙道白鶴更是加把勁,戟指大喝道:「張貉,你可知你犯的是何罪?這可是禍及九族的濤天大罪呀!」這一番話聲威俱下,張貉不但是臉色發青,就連一旁的九原鳳也是感到一陣不自然。   「再者。」仙道白鶴似乎說的不過癮,又繼續接下去道:「諸位無理攔下烈風致又當面挑釁,你們可知他的身份?他除了是風致幫幫主之外,更是大皇子所任命的承天將軍轄下萬名戰士,功在天朝。更在死亡島成為我天朝附屬後,今上再欽命追封他為護國承天將軍,賜號「義」字,以他的身份皆是諸位能夠隨意冒犯的?張貉,白鶴實話實說,以諸位的行為,就算你長了一百顆腦袋也不夠今上來砍。」   張貉臉色又青又白,瞬間連變數次,速度之快,就連川劇的變臉大師亦是自歎不如。而四周圍的除邪聯盟眾人,這才知事情不妙,臉也跟著拉長,顯出害怕的表情。   仙道白鶴又對著九原鳳道:「九原長老,您老身為朝庭欽命的九大派長老,負有皇命,應該秉持正嚴明來維護京城秩序,可是您剛才的行為,卻讓白鶴感到難過。張貉犯下大不敬之罪愆,您理應秉公處理,可您卻沒能制止他,反而為他辯駁,為難烈將軍。   九原長老,白鶴不由得為長老之所作所為感到汗顏,您老竟縱然弟子為非作歹,漠視天朝律法,刺殺朝庭命官呀……」   仙道白鶴的話還沒說完,九原鳳的眉頭擰成一團,也不知打了幾個結。他確實忽略了烈風致另一個身份,事實上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當年死亡島一役,烈風致陣前受命,被大皇子立為承天將軍,擊殺禽獸至尊後為眾人斷後不幸死在亂石崗之中。   天朝今上得知此事的經過之後,便下旨承認烈風致的將軍身份,又追封護國二字,成為承天護國大將軍,賜字「義」,是這一場贏了面子輸了裡子的戰爭中,少數幾個升職的人。而且是一飛沖天式高昇的人,雖然其中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他戰死在死亡島之中,怎麼升都不會影響到軍方的人事,且還能安定武林人物的心。   九原鳳表面上神色如常,但已感到寒意湧上心頭,如果沒有其他外人在場,他或許還能一概否認到底。但今卻是被仙道白鶴發現,六道一族可是北皇朝之中最受皇帝親賴的人,若是他向皇帝參上一筆,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九原鳳枯腸思索該如何應付這場面之時,仙道白鶴見二人的臉色的如土,心知自己的話已有效果,目地也算達成,便接著開口道:「話雖如此,但白鶴亦知情,諸位並非為一已之私而行事,而是為了天朝武林的和平努力,想要將為害武林的禍亂揪出,諸位的行為,算是情有可原。但……」   九原鳳雖是江湖人物,可是在朝庭裡亦是打滾了十幾年,很清楚仙道白鶴話裡的意思。他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立即拱手接下他的話頭道:「仙鶴童子說的沒錯,童子能體會張貉等除邪聯盟眾人的苦心,老夫由衷感激。老夫能保證證,張貉等人對天朝之忠誠,此心可昭日月。」   仙道白鶴又道;「九長老之心,白鶴明瞭,今上日理萬機,此件只是小事一樁,白鶴亦不會以此事打擾今上。」   「好!」九原鳳亦是爽快道:「白鶴童子之恩,老夫銘記在心,張貉冒犯烈將軍之事,老夫自會對他作出應有的處置,會帶回山莊好好管教。望烈將軍大人有大量,能原諒他的無心之失。亦會以神掌山莊名義去函通知除邪聯盟眾人,要他們約束自己的行為。」   「嗯。」仙道白鶴道:「九長老此舉甚佳,這事便到此為止,言步茴的屍體,就請諸位帶回好好厚葬吧。」   九原鳳朝著張貉使個眼色,後者立即明瞭,躬身拱手朝著烈風致道歉:「烈幫主,是張貉魯莽,望烈幫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的過失,也希望烈幫主亦能諒解除邪聯盟眾同道的心情。」   烈風致也非笨人,知道張貉道歉的話,只是為了應付仙道白鶴的場面話罷了,根本沒有半點誠意可言。不過,表面上還是得裝出一副感概的模樣,很能體諒張貉的行為。   「張門主不用在意,若換了烈風致,也會如此。只是言大俠之事,烈風致亦是感到遺憾,請張門主將言大俠遺的厚葬吧。」   雙方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不過全都是言不由衷的廢話。之後,九原鳳便領著張貉及余金鵬等人離去,也把言步茴的屍體帶走。   見除邪聯盟眾人離去,烈風致踏前數步來到仙道白鶴的身旁道:「多謝白鶴前輩的幫助,烈風致感激不盡。」   仙道白鶴道:「我並沒有特意幫你,只是說出了實話,況且勸離他們是救了他們的性命。不用在意,也不用多謝我。」   「前輩客氣了,雖如此說,但晚輩還是十分感激您的幫助。」烈風致再次謝了一遍。   仙道白鶴道:「實話說,烈風致你是駱小子的把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讓你扯進這場紛亂。」   「什麼紛亂?」烈風致愣了一下,便開口詢問,但仙道白鶴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換個話題問道:「那白鶴前輩能否告知晚輩,大哥他此時人在何方?」   仙道白鶴聳聳肩答道:「實話說,我也不知道駱小子此刻人在何方?不過,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托你的福,他現在很安全。」   托我的福?烈風致不解其意,也有滿腔的疑問想要詢問,不過仙道白鶴卻擺擺手道:「好了,不和你多談了,我尚有急事待辦,就此告辭。」話說完,就這麼自顧自的離去,也沒等烈風致回答便消失在眾人視線。   「前輩……」不管烈風致怎麼叫喚,仙道白鶴都沒在搭理,就這麼悠悠蕩蕩消失在街角處。   「也罷,我們回去吧!」解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鬥,烈風致領著風致幫眾人回到了玉泉君王府。才剛到門口,錢小開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一切迎接眾人回歸。   烈風致回到玉泉君王府,並沒有讓多作休息,便立即分派工作,先遣人快馬趕回金甲城,取來他的冠軍證明,用來參加不久之後即將在京城開始的天朝五輪大會總決賽。他要參加五輪大會,用自己的方法阻止想刺殺北皇今上的人。   除此之外,他還請求錢小開代為安排與大皇子及甘霖、雨露等天道見面。但得到的消息卻是讓人失望,大皇子與眾天道皆不在京城之中。   天朝秋季狩獵開始,今上帶著大半的皇子參加,隨行保護的是天、魔兩道高手,目前京城只有仙道一族負責守衛,要等到五輪大會開始的前夕才會回來。   再來分派人手,連絡笑落陽,查探駱雨田的下落以及調查拜月亦狐等人的下落。此外,也藉著錢小開的幫助,弄到了此次參加五輪大會人員的名單,過濾其中可疑的名單。不過,烈風致自己心裡也清楚,光憑自己這些人想要查出有用的線索是難如登天。   大致交待完畢的烈風致,將之後的事情交待給由青樓裡被挖回來的葉月後,便潛心練武。每天皆以與錢一命,錢小開和幫裡眾高手輪流搏鬥,以一敵二,甚至於以一敵三,盡可能地握握時間磨練自己武功,嘗試著與各種不同類型的高手對打,從中學習另一層的體悟,沉浸在浩瀚無邊的武學之中。   這一天,玉泉君王府後院練武場,震耳的喝叱聲劃破天際,連串的金鐵交鳴,如炒豆子般不曾停歇,四周喝采叫好的聲音也未停過。望向場中,三條人影縱躍翻飛,星魂織出的飛鏈、殺霧幻化的光華,血虹流香射出的流虹,近照旋風般的輪暈,暗夜無聲無息的劍影。五柄不同的兵器,配合著不同的武功,各施其能,在場中鬥得不可開交。   烈風致以一敵二,掌劍袍三訣合一,對抗著血煞門兩大劊子手聯手使出的血煞之鬥,錢一命、慧殺師兄弟兩對刀劍,組合出各種奇型怪狀,卻又玫麗異常的圖樣,不停地敲擊在烈風致組成的劍屏袍牆之上,激起無數耀眼火星。   一旁圍看的眾人,除少數奴僕外,其餘的眾星宿及承天五聖,皆是修為高深的能手,看著三人的搏鬥,每個人皆有不同的體悟,斗至精彩之處,更是戮力鼓掌,大聲叫好。   這時一條人影由練武場外頭走來,是剛由外頭回來的冷心狐葉月,他見著烈風致三人正練武練的火熱熱地,便也加入了圍觀的群眾之中。   就在三人打的火熱之際,一條娉婷倩影緩緩由長廊走來,她的懷裡還抱著一名強褓中的嬰兒,正是為烈風致產下一子的楓瑟。她抱著小孩,站在圍觀的人群後頭,因為觀戰的人擠的密密麻麻的,讓她跟本就過不去,只能遠遠地隔著幾丈遠的距離。   楓瑟見沒法子走過去,便揚聲輕喚著:「致哥哥該歇息了,別太累了。」雖然楓瑟盡可能揚高音量,可仍是敵不過觀戰眾人的喝采聲。   原以為烈風致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搖搖頭還想再走近一些,卻見到烈風致朝著錢一命二人打個手勢,三人刀劍互碰了一次發出一聲震耳響音,便借餘勢各自朝後方躍開。   烈風致排眾行至楓瑟面前,後者欠身撫媚款款道:「致哥哥,妾身親手調了些冰鎮梅子湯,讓您解渴消消暑意,也有其他諸位爺的份。」   另一頭的錢小開笑著道:「楓妹子的冰鎮梅子湯味道極佳,能在這頂熱的天氣喝上他一大碗,可也痛快的緊。平時妹子是很少作的,今天可是叼了烈風你的福氣啊。」   「錢兄說的是什麼話,太客氣了。諸位請不用客氣,盡量用。」   「這梅子湯味道還真不錯……」眾人飲著湯你一言我一句地稱讚起來。   說話間,下人便將一大鍋的梅子湯送上來,楓瑟將孩兒交給一旁的奶娘,為烈風致盛了碗湯。趁著他喝湯之時,還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巾來,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親暱的舉動,感情之融洽,氣氛之甜密羨煞了一旁的眾單身漢。   冰心狐葉月也喝了碗湯,走了過來,站在烈風致的身旁,由懷裡掏出一張拜帖,欠身恭敬道:「幫主請過目。」   烈風致接過葉月的拜帖打開一看,上頭長長的一大串文字,大意是邀請烈風致今夜戌時至偎香樓一晤,署名是曹夢樓。雖然寫了一大堆,可是並沒有說明是為了什麼事情。   「葉月,偎香樓是一個什麼地方?」烈風致聽過這人的名號。他亦是江湖名人,名列邪道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藝出邪劍宗,是「魔守城岳」季常何的同門師兄,人稱「美人名劍」常年流連在各地青樓妓院,身旁總是有著數名美人為伴。一身立志成為天下所有花魁的知己銀伴,在他的眼皮底下,嚴禁所有人傷害任何一名美人。   一人四劍成名江湖近三十年,未曾有過一敗,手刃殘花三魔,奪香狂刀、吃花人屠,摧玉劍邪,劍斬北嶽虎將,空山行舟,酒肉狂豪等黑白兩道眾多高手,雖然從未離開過青樓,但在一個是非之地,會惹上的敵人亦是不少。   葉月答道:「回幫主的話,吟風偎香樓是京城裡首曲一指的青樓。」   「曹夢樓他怎麼會送帖子上門?幫裡有誰招惹過這號人物?」烈風致看著拜帖猜想著。但自己與他並無交情,也沒有過節,突如其來的投帖邀宴,打的是什麼主意,安的又是什麼心?   「耶∼∼」陳路打扠道:「曹夢樓一向都為青樓妓院的花魁出頭,花心狐,總不會是你玩弄了那個女人不認帳,對方找上門來著?」   「去你的!」葉月瞪了一眼道:「你以為我是這種人嗎?」   「你是酒色狐狸沒錯。」一旁的晁虎等幾個星宿倒是答的一致。   「你們這群王八蛋。」葉月立時翻了白眼和他們鬥起嘴來。   「好了你們就別鬧了。」烈風致笑著阻止眾人的鬥嘴,接著正容道:「曹夢樓是邪劍宗第一高手,武功比起那季常何也不知高了多少,其實這倒還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投帖邀宴的目地何在,信中並未說明原委,諸位認寪此宴烈風該赴不該赴。」   眾人一下子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晁虎才第一次開口道:「幫主,屬下認為,邪門外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   金白青則是抱持著另一種看法道:「嗯……我倒不這麼認為。幫主,曹夢樓此人,邪名雖盛,但在江湖上也無多大惡事傳出,除女色外,不好動武,除少數幾人外也不喜與人結交或是爭強鬥勝。此宴應該不是為尋仇或代人出頭而邀。」   陳路則是看著葉月道:「花心狐,你常在青樓裡打滾,多少對這傢伙有些瞭解,你這麼看?」烈風致聞月便望向冷心狐而去。   葉月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便答道:「屬下與曹夢樓並不相熟,但對他也有幾分瞭解,金白青所說無誤,屬下認為雖幫主與曹夢樓沒有交情,但以他的身份發帖邀請,參加亦是無妨,畢竟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來得好。」   烈風致沉吟片刻,最後才下決定道:「好!那就決定今夜去見一見這柄邪道第一劍手,美人名劍曹夢樓。葉月、錢一命、陳路、安空年你們四人隨我一同前往。」   「是!」   靳天山扇平峰之上,駱雨田、笑落陽二人奔馳在密林之中,身形之迅速,如就如同兩隻自小生長在深山叢林裡的猿猴一般。   駱雨田邊行邊對照著手上的羊皮卷,確定自己走的方向無誤,二人先後縱身躍過一條不見底的裂開,駱雨田回頭道:「就快到了,這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接著再次一躍,二條人影突破濃密的樹林,落在一塊平坦的巖地上。   「呼──」笑落陽長吁一口氣道:「嗯,大人這一趟路可還真不好走呀。」   駱雨田在巖台上觀察了一會,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裡了。落陽先休息吧,接下來就是等時候到了。」後者點頭,尋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取出準備的乾糧及酒食與自家上司吃喝起來。   時間飛快流逝,經過幾個時辰,日落西山,皎潔的明月緩緩露出臉兒,再過兩個時辰,銀白的月亮攀爬至最高點。   「時間到了!」二人立即站起身來,一個箭步飛身至懸崖旁觀看。   忽兒,月兒發出比平常更加耀眼的光芒,穿破籠罩在扇平峰上的薄霧,直直地打在山峰上的一塊大石之上。那塊看似尋常的大石居然因為月光的照射,漸漸發出一種淡淡的綠光。   綠光映在薄霧之上,出現一個古怪的箭頭,筆直地指在二人所站立的懸崖下方。   駱雨田一看禁不住發出一聲哀號道:「怎麼還來這一套啊!聖祖怎麼這麼喜好把東西藏在山崖底下呀,我已經跳過六座山四座懸崖了,能不能饒了我啊。」   笑落陽強忍著笑道:「大人,橫豎你也跳過那麼多次了,再多跳一次也無妨。」   駱雨田歎口氣道:「唉…就如你說的,反正對跳過那麼多次了,就再跳一次也無妨。這一次今上所交代的任務,可比以前都還來得難辦呀。落陽,照老樣子你就先留在這裡等候。」   「是!大人請多保重,屬下在此等待大人的佳音。」   「希望這次別花上太久的時間。」駱雨田深吸口氣,縱身躍下懸崖,消失在重重雲靄之中。   笑落陽看著駱雨田的身形隱沒在薄霧之中,而這時由大石所發出來的淡淡綠光也逐漸黯淡下來,最後只剩下天上那一輪明月,孤單地高懸在空中,伴著一個同樣孤單的身形佇立在山峰之顛。         ∼第十四章長街相逢∼     吟風偎香樓位於百業坊柳衣巷之中,是京城屬一屬二的青樓妓院,其中,著名的當家花魁韻風玲,其艷名更是風靡整座京城。而且更是吸引了不少好色之徒前往一探。想要一親芳澤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就連立志要訪遍天下名妓,人稱花叢第一風流劍手的美人名劍夢樓也慕名而來。   吟風樓能在短短的幾年之間由一間默默無聞的小青樓擁有如今的聲名,韻風玲功不可沒。   烈風致受邀前往吟風樓,隨行的手下並沒有帶出太多人,只帶了錢一命、葉月、血竹秀士安空年、陳路四人前往。一行五人緩緩而行,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之上,品嚐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天色漸暗,吟風樓所在的街道,在百業坊之中並不是主要通道,但仍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不少京城的達官貴族,風流才子,名門豪客,都會來到此地。   自然也帶起其他商店的興盛,除酒樓、食肆外還有肉店,餅店、山貨店、又或是米店、粉店、胭脂店、茶葉店等等。這些商店縱使在晚上亦是有不少人上門光顧。   眾人邊行邊談,葉月一邊領路還一邊為來到京城不久的烈風致一一介紹。   忽然烈風致停下腳步,一條奇特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自覺地便把視線投射了過去。一名身形出眾的男子站在街道的另一側,站在一名賣花的小女孩面前,一男一女距離他約莫四五丈之遙。   這名出眾的男子穿著一件銀白的長衫,背對著烈風致,站在那名可愛的賣花女面前,低著頭,精心地挑選著花朵。   男子挑選了好久,最後終於選定了一朵鮮紅色的玫瑰花。只見他由懷裡抽出了一張紙條,在上頭寫了些什麼後,再輕柔地別在玫瑰花上頭,交代了那賣花小女孩幾句話後,也沒見到他作出什麼動作,整個人就似行雲流水一般沒入暗巷之中。   葉月對烈風致的動作感到奇怪,沿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到一名穿著銀衣的男子離去,此外就什麼異樣也沒發生,較吸引注意的則是一名頂多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跑來。   「幫主發現什麼了?」   「沒事只是看看。」對於這名男子,烈風致也說不上來那裡奇怪,但心裡就是有一種聲音在警告他,他是一個極端危險的男子。   「大爺、大爺。」那名賣花的小女孩興高采烈蹦跳過來,陳路踏前一步,先一步攔截了小女孩的靠近。   陳路露出無害的笑容道:「小姑娘,跑得這麼快你有什麼事嗎?小心跌倒呀。」   那小姑娘天真地道:「大爺,剛才有位公子在小瑣這兒買了朵花,還附了一張紙條說是要送給那位爺的。」小小的手指便指向烈風致。   「我看看。」烈風致走上前去,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花與紙條。   花是少見的粉紅色玫瑰,紙條則是一張素白而高雅的箋紙,紙的上頭寫著幾句字──願你的容貌如同這朵粉紅玫瑰永恆留下。   清秀的筆跡看起來讓人感覺是那麼地親和柔善,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樣給人一種無害感覺。再往下看去,下頭的屬名則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名字。   「花…影,裴之信…」朝聖學府的花影嗎?烈風致感到疑惑,心忖:朝聖學府的花影不是叫作花殘心嗎?何時又多出了一個叫作裴之信的人,還是此花影非彼花影。   「小瑣姑娘這個給你,趕快回去吧。」烈風致掏出一錠銀子,塞在小女孩的手裡,那小女孩道謝後便蹦蹦跳跳地跑離開去。   「幫主,那人是…」葉月看著烈風致滿臉疑惑的表情,便走上來詢問。   「我也不認識他。」烈風致搖搖頭,忽而又問道:「葉月,你對花影裴之信這人有印象嗎?」   葉月沉吟片刻,搜索腦海裡的記憶,隔了好一會功夫才答道:「近數十年來,只有一個人的外號為花影,便是昔日邪道派門朝聖學府高手,「花影」花殘心。不過,他已經消失江湖十多年了,論年歲現在至少也該在六十開外。方纔那名年輕人,頂多不過二十來歲,不似返老還童之人。屬下猜想,這人可能是花殘心的後人,又或是徒兒吧。」   「咦!」烈風致心頭一跳,抬頭上望。   方纔離去的裴之信忽而又出現在烈風致面前,側身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頭,映著閃爍的火光,只能微微看見他那清秀英俊的側臉。   裴之信手裡輕捏著另一朵玫瑰,臉上微微泛出親暱的笑意,凝視著玫瑰花,另一隻手則是細撫著花瓣,溫柔的,小心翼翼的。   此時月色如水,嬌柔婀娜,似水的月光照在裴之信手上的那朵花兒之上,更顯花美得無可比擬。裴之信輕旋手中的玫瑰,隱隱散出一股特別的香氣,在暗夜中幽幽的浮動。   呼──忽然,裴之信手中的花朵散開,如飛洩漫天的花雨,美麗而詭異,花瓣隨風飄落,乘著風勢落向烈風致眾人。   「好美麗呀──」葉月及陳路二人發出由衷的讚歎。   錢一命忽然一動,閃身至烈風致面前,背上的殺霧刀幻化出重重刀影,迎向飄零的花雨。   繽紛的花雨落在交錯的刀網之上,居然爆出一陣陣的金鐵交鳴,被刀勁震飛的花瓣竟還能釘入一旁的樹上、地面。   「好高明的手法。」所有人皆吃了一驚,沒想到裴之信竟然能夠將真氣灌注在花瓣之中,使之硬逾精鐵,且還能仿造出一般落花時的模樣,是那麼地真實,就連陳路及葉月二人這種在江湖上打滾許久的老油條,都察覺不出異樣來。   若不是錢一命出手阻擋,要是讓這些花瓣落在身上,怕不把身體鑿出一個一個的血洞來。   血煞三步絕第一式星離雨散   錢一命突破漫天花雨,撲向站立在屋頂上的裴之信。交錯的銀色刀網,在彈指之間便籠罩裴之信四周,凌厲的刀氣,絞碎週遭的一切,刀光奪目、碎石狂飆。   裴之信緩緩轉過身來,手中又出現另一朵玫瑰,手一抖,玫瑰花瓣迸射而出,同時以手中的花莖迎向殺霧刀。   「鐺鐺鐺……」震耳的爆響,兩條人影在夜空交錯閃動,錢一命的殺霧刀,在身旁環繞出重重銀芒,宛如一團長滿著尖刺的刺蝟,而裴之信則是如穿花蝴蝶一般,飛舞在錢一命的身旁,手中的花莖如蝶兒採蜜的細喙,尋隙進攻。兩條人影纏鬥不休,戰況膠著,一時半刻恐怕分不出高下。   葉月仔細觀看著裴之信的武功,自語道:「看來此人果真是花影花殘心之傳人,他所使用的正是昔年花殘心的獨門兵器,殺手玫瑰。而且裴之信的武功似乎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竟能與錢一命鬥個難分高下。」   「不…」烈風致搖頭道:「其實錢一命並沒有使出全力。」   「咦?」錢一命會留手?葉月及陳路對烈風致這一句話皆是感到訝異莫名。   「錢一命看的出來,裴之信沒有使用全力,也是在試探他。所以也沒全力對付。」   「叩!叩…」一陣敲打聲,突兀地由長街另一頭響起。吸引了眾人注意,仔細一聽,這聲音就是用竹棍敲打石地,發出一陣又一陣規律的節奏。一聲強一聲弱的敲打聲,像是在探索,也像是在呼喚著,希望有人能夠回應他的知音。   「蓮花開,蓮花落…慈悲大爺有善心,可憐窮苦叫花兒…」這時響起叫花子乞討時常唱的蓮花落,輕快的節奏裡卻隱藏著幾許哀傷。   「是乞丐探花陶齊,眾人小心。」烈風致一聽竹子敲打的聲音就知道來者是何人了。   接著敲打的節奏再變,忽高忽低的音階,忽強忽弱的響聲,竟像是一名武者,在對著眾人出招演式,由各種不同的方式展開攻擊,測試著自己的反應。   血竹秀士安空年踏前一步,竹心淚在真氣牽引下,自行離腰而起,飛落在他的身前。劍鞘落地的同時,亦發出一聲低沉的響音,插入竹棍的節奏之中。   對方的響音受到安空年突然的打杈,剎時之間頓了一下,隨即又再次響起,奏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曲子。急促的敲打聲,彷彿如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又好似萬千將士在戰場拚命搏鬥廝殺一樣,充滿著無止盡的殺伐意味。   街道上的路人早就被錢一命及裴之信的對決嚇得閃往兩旁,現在的這一曲殺氣騰騰的調子更是讓那些聽見的路人,身歷其境,彷彿是真的身處於沙場之中。駭得這些人屁滾尿流,兵荒馬亂,眾人奪路而逃。剎時之間,萬人空巷。   安空年眉也沒挑,半點也沒受到聲音的影響。翩翩然地舞起竹心淚,劍峰揮灑可說是一派怡然自得,沉浸在自己的劍舞之中。隨著身形的舞動,竹心淚一下下地敲在地上又或是樹幹之上。   說也奇怪,安空年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全然沒有半點節奏,卻是天衣無縫地坎合進對方的曲調之中,像是兩人在合奏,配合的是那麼地完美無缺,就如同一對練習過無數次最佳搭檔。   逐漸地,安空年由被動的配合,慢慢扭轉回主動,敲擊的次數亦從緩和變為急遽。如小溪匯入小河,大河流向瀑布,如萬馬奔騰般的銀河倒瀉,淹沒了一切。   陶齊、安空年二人雖借用音律來交手,但兩人由小試身手到全面性的進攻廝殺,是那麼地真實,比起真刀實劍的對決,亦不遜色半分。   葉月、陳路二人守在烈風致身旁,防止還有其他的人偷襲。   「咿──呀──」怪異的鬼叫聲忽而從背後傳來,三人回頭看去。   就見───   一道凌厲的旋風急速逼進,所經之處具是飛砂走石,拔樹倒屋。路旁的小販攤子及竹籬笆根本抵擋不住如此狂猛的風勢,紛紛支離破碎,勁厲的狂風夾帶著摧枯拉朽的勢子急速撲來。   「這是什麼東西?」烈風致吃了一驚,這是那門子的武功?居然能造成如此驚人的效果,比起自己的龍卷烈風亦是不惶多讓。   「這人亦是朝聖學府的高手──「風暗」萬里晴!」葉月一眼就看出對手的來歷。不過,能造出如此嚇人的效果的人物,想要忘記恐怕也是一件難事。   烈風致也聽過此人名諱,才準備出手對付,陳路便跳了出來,大聲喝道:「風暗萬里晴,久聞其名,如雷貫耳,早就想和你交手看看,接引翼宿陳路在此拜候了!」   「百鳥朝凰」陳路鳳尾劍出鞘,絕藝再出,數十柄劍影化作刺眼豪光,交纏飛舞的劍鋒混在華光之中,形成一頭浴火重生的鳳凰參天遨遊,接著人劍合一,逆著怒號狂風,衝入旋風之中。   「鏘鏘鏘...」一連串震耳的爆響,由旋風之中不停傳出,在渾沌的視線裡,隱約可以看見兩條人影在狂風的中心糾纏,灰濛濛的人影,分不清誰是陳路,誰又是萬里晴。   人影倏分,其中一人自旋風之中飛躍出來,卻是有些狼狽的陳路。而旋風突然增強,以著更快的速度往前衝去。與命一命搏鬥的裴之信虛晃一招縱身躍入旋風之中,迅速離去。   同時,乞丐探花陶齊的竹棍聲,也跟著旋風消失無蹤。   「可惡,別想逃!」陳路還想繼續追趕,不過烈風致卻伸手阻止他的行動。   「窮寇莫追。」烈風致道:「他們已經離開了,雖然查出他們的落腳步重要,但不是我們此行的目地。」   「真不甘心就這麼讓他們離開。」陳路氣憤不平,烈風致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烈風致平靜地道:「看來拜月赤孤已經盯上了我們,這一次他們的目地是在於試探我方的實力。我想不須多久牧臣鋒還會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幫主所言甚是。」葉月也點點頭表示同感道:「回去之後,得要眾人多加小心防範了。」   「錢一命,你覺得對手如何?」烈風致對著剛走回來的錢一命詢問和裴之信交手的評價。   「值得一戰的對手,期待與他下次再會。」錢一命收回殺霧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雖沒有帶任何殺意,卻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慄,讓人打個冷戰。   「這個裴之信離死不遠了…」葉月看見錢一命的笑容,忍不住搖搖頭說道,就他所知,曾讓錢一命露出這種笑容後,還能活下來的,只有烈風致、錢小開等蓼蓼數人罷了。   陳路拍拍身上的灰塵道:「那就等下次見面之時再和風暗分個高下吧,哦…對了!安書生,你這個秀士碰上了探花,倒是可以湊上成一對。下次這傢伙就交給你對付了,我看你也是很有興趣和他交手。」   「錚、錚。」安空年曲指輕彈竹心淚,發出幾聲悅耳響音道:「能遇上同為音律高手,不亦樂乎。」   「我們走吧。讓人等太久可就失禮了。」烈風致拍拍葉月及錢一命的肩膀摧促眾人上路。   一行人踏進吟風樓,就聽見看門的龜奴大叫著:「貴客上門啦,裡頭的姑娘打簾子見客啦。哎呀!原來是葉月葉公子您老來啦,尚音姑娘等您等了好幾天了,她可想您想得緊哩。」   眾人皆同時把視線投在葉月身上,眼神很清楚地表示著,你果然是青樓的常客。   「這幾爺是葉公子,呃……的朋友嗎?」龜奴看著烈風致眾人問著,在看見錢一命時,被他的殺氣嚇了一跳,話也差點說不全。   有些糗的葉月取出銀子打賞門口的龜奴道:「少囉嗦今天我是來辦正事的。」   「是是是…」龜奴連忙打躬作揖,不過嘴裡還是說著:「尚音姑娘也是在等葉公子您辦事呢。」   「欠打的小子,我說正事就是正事。」葉月賞了那龜奴一個爆栗,道:「我是來找人赴約的,曹夢樓他人在何處?」   「哦!」那龜奴恍然大悟道:「葉公子你也是來找曹大爺賞劍的啊,曹爺他人就在後頭的紫竹林院等著您哩。」   「那裡呀,你去忙你的吧,我知道地方。」葉月打發了龜奴,領著眾人前進。   走了幾步,烈風致才歎口氣笑道:「葉月呀葉月,實在不得不懷疑你平常都去那裡打探消息了,連這裡的門房都認得你。」   陳路趁機落井下石道:「幫主你看,我沒胡說吧,這只好色花心孤有事沒事就泡在青樓裡。」   「幫主別笑話屬下了。屬下只是喜歡在這裡喝幾杯酒,吟詩作對,聽姑娘彈琴娛樂罷了。」   「少來了。」陳路以手肘推推葉月裝出一副我完全瞭解的表情道:「花心孤你就別再假正經了,你是什麼貨色,我們可是清楚的很哩。孔老夫子不也是說過,「食色性也」嗎,就是幹那檔子事和吃飯一樣重要啊。」   「食色性也是這麼解釋的呀。」葉月推開陳路朝著他噴口氣道:「你這個不肖徒兒,要是被師傅知道了早晚打死你。」   一行人邊鬥嘴邊行走,沿著迴廊,穿過天井花圃,踏過一條深長的碎石子路,步進吟風樓深處。迎面所見的是一座富麗壯觀的大堂。還沒走進大廳,便聽見裡頭傳出陣陣悅耳的琴聲。   琴聲頓挫無常,像是隨手彈起的即興之作,可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和樂句間的轉折,是那麼地流暢,縱有間斷處,但聽者只會有種延綿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   令人賞心悅目的琴聲,就連烈風致及錢一命這種不知音律之美的人也感到彈奏之人琴藝的優美。   烈風致不禁讚揚道:「好琴音。」   葉月閉目欣賞著琴聲,道:「幫主,這琴聲便是吟風樓當家花魁韻風玲所彈奏,屬下來了吟風樓好幾次,也只有幸聽過一次。幫主你的運氣不錯,第一次來就聽見。」烈風致沒有答話,只是要葉月繼續前進。   站在大堂門口望入,廳中以酸枝紅木傢俱為主,四面牆上張掛名畫無數,每一張皆是出自於名家真跡。   樑上懸掛著六盞八角宮燈,輝煌典雅,幾組太師椅分列兩旁,上頭早便坐了幾個人。烈風致雖不認得這些人,但觀其外表便知這些人若不是一方派主,便是有頭臉的角色。   沒想到,京城的青樓裡還聚集不少各門派的人物,原以為早就為了明離火之事四處亂闖亂撞去了。   彈琴的那位女子,不用多說定是吟風樓當家花魁韻風玲。能成為青樓名妓,外貌絕對一流,韻風玲漂亮艷麗,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的鵝蛋俏臉,雙目秋水盈盈,膚色勝雪,活脫是仙女下凡。比之昔日的述香樓四大名妓之首的楓瑟亦無半分遜色之處。   可卻是多了另一種媚惑人心的氣質,就只是坐在那裡彈琴,一舉一動皆是含蓄而優雅。眉目之間但卻是含情脈脈,春意盎然,有意無意地散發出一種挑逗的意味,令在場之人色授魂與。   「他便是美人名劍曹夢樓。」一旁的葉月低聲地在烈風致耳旁介紹在場眾人的身份。   曹夢樓側身臥躺在中央的軟榻之上,體態瘦弱身材頗為修長,眉毛細柔如柳,鳳目半閉,正沉醉在韻風玲的琴音之中。秀鼻丹唇相貌俊美異常,皮膚白細柔嫩,比起女子還細膩三分。眉宇之間有道稜形紅紋,烏黑的長髮以紅珊瑚髮簪束於頭頂,額前長髮系成四條小辮,身上穿著一件絳紅花紋寬大儒衫。修長的指掌放在矮几上隨著節奏輕叩著。嘴裡同時還唱和著一首西江月:   寶髻鬆鬆綰就,鉛華淡淡妝成。   青煙翠霧罩盈,飛絮游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成名三十多年的曹夢樓外表出乎意外的年輕,他身後四名奴僕站成一排靜立不動,懷裡各自抱著一柄劍,由這四人眼裡閃爍的烔烔精光,便知他們具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   除了曹夢樓之外,大廳裡所有人其中的兩人吸引了烈風致的注意,一位是一名老者,另一位則是一名公子,他的身後還站了兩個抱著瑟蕭的奴僕。   那名公子也不落人後,使了個眼色,持蕭的下人便吹起蕭來。突然吹起的蕭聲,並沒有打亂原本的琴聲,反倒是水乳交融地集匯在一起,這時那名公子揚聲唱出另一首詞來。   彩袖慇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迎,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連續兩首詞唱出,大廳裡眾人皆是大聲稱讚,站在門口的烈風致也是輕拍其掌贊喝,身旁的葉月也不由得技癢起來,點點安空年向他使個眼色,後著會意曲指輕彈向竹心淚。和著安空年的節奏,葉月同時唱道: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彈琴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唱。   曲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一首蝶戀花,是感歎春光易逝、佳人難見的詞作,葉月將最後的兩句改了一下,更是符合現時的情景。   葉月的詞吸引了廳裡眾人的注意,側躺在軟榻上的曹夢樓揚聲道:「貴客上門,請進吧。」   烈風致先向葉月丟了個不錯的眼神,率先踏入廳中,朗聲道:「風致幫烈風致向諸位請安。」聽見烈風致報上姓名,大廳立時掀起一片嘩然。   太原府邊境靳天山脈極西之處,此地山勢平緩,湍湍流水,泉水從山隙間流瀉而出,跌巖孱溪,水氣蒸騰,似霧如雲,遙遙望去宛如霏霏煙雨美不勝收。   濛濛間,一條身影緩緩自虛無飄渺的煙雨大步踏出。   人影手裡緊捏著一本薄薄的手記,手記的材料十分特別,並不懼怕瀰漫的水氣。   「沒想到這就是仙源鄉的秘密……」人影將手記貼身藏妥,溜目四望,打量自己身處何地。   「原來是這裡呀,這座秘府佔地範圍可還真大,真難想像當年聖祖是如何建起這個地方。」人影認出了不遠處的那顆山峰,確認了自己所在位置。   「今上所托的任務順利完成,該回京城覆命。」駱雨田露出滿意的笑容,正準備與笑落陽會合,一起回轉京城。   「咦?」駱雨田停下腳步,傾耳細聽,方才自己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   鐺────   沒錯!是兵器交擊的聲音。居然有人在這種人煙罕至的地方打鬥,駱雨田稍一遲疑,便決定前往一探究竟。   駱雨田展開幽冥幻步,如幽靈一般的身影,化作一道灰影瞬間消逝在小溪旁。就在他趕至打鬥聲傳來的地方時,戰鬥早已經結束。打鬥之處一片狼藉,十幾具屍體遍佈在草甸上,未干的鮮血沿著一條被踩出的小徑往東而去。   這些屍體駱雨田認得他們的來歷,玉皇朝的手下,「金刀血雨」屠笙的侍衛。   只是,屠笙究竟在這裡阻殺何人?看這情形,屠笙所對付的人並不是一般庸手,總不會又是百龍門的百八龍其中之一吧?但百八龍來這裡幹嘛?   「這裡又有一具屍體……」駱雨田順著血跡尋去,希望能找到其他線索,沒想到居然會發現到一名自己熟悉的人。   「怎麼會是你!」         ∼第十五章竹園驚變∼     躺在地方的這人是鑄兵妙手江子齡身旁的貼身侍從江平,據駱雨田瞭解這人跟在江子齡身旁已有十多年之久,無論江子齡前往什麼地方都不會拋下他。但為何他會倒在此地?難道…玉皇朝所追殺之人便是江子齡。   江子齡是皇朝中數一數二的鑄兵名手,江家更是頂尖的兵器世家。雖說立場偏向皇朝一方,但生意人的本性,江子齡也不至於會隨便得罪其他方勢力。玉皇朝為何要追殺他?   「嗯…」駱雨田蹲下身檢察屍體,他的致命傷是胸前的深刻爪印。傷口的周圍有些微燒焦的痕跡,這是……紫電爪!紫電天王閻易之的獨門絕學。僅為了一個江子齡,居然須要天龍門與玉皇朝的聯手,或許他的身上有兩大邪派所須要的東西…   「咦!」駱雨田手指輕按在他胸口,赫然發現其心脈仍有些微的跳動,人還未死絕,尚有一口氣存在。連忙將人扶起,以掌心貼在他的背後,將真氣緩緩渡去。   過了片刻,駱雨田的真氣起了作用,江平的手指倏地一張,緊閉的雙眼忽地打開。   駱雨田更是不敢輕忽,真氣加倍地輸了過去,因為江平的傷勢極重早該沒了命,現在只是用真氣吊著他最後一口氣罷了。   「江平,你還認得我是誰嗎?」駱雨田伸出空下的手輕拍他的臉頰。   江平掀開略顯得無神的雙眼,望向駱雨田。像是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兩眼倏然睜大,迴光返照地捉住駱雨田的雙肘,顫聲道:「駱大人,駱大…人…是你……」太過興奮一口氣提不上來,聲音又急速轉弱。   駱雨田連忙再加注功力灌入,道:「江平,為什麼天龍門和玉皇朝的人要殺你們?」   「駱大…人…求你…求…」可是江平卻是答非所問地道:「快去救……主…子…還有…還…有…桃…淫刀……」   「桃淫刀?」駱雨田吃了一驚,沒想到會再次從江平的嘴裡聽見這個名詞。當年為了這把魔刀他和兩個兄弟遠征死亡島,甚至連禽獸至尊都死在他們兄弟的手上,可是卻連桃淫刀的影子也沒撈著半點。   「難不成江子齡找到桃淫刀了?」駱雨田只能猜測這唯一的可能,所以天龍門的人才會追殺江子齡?抓著江平不住地喝問道:「你主子怎麼了,是不是被天龍門的人抓去了?」   「去…救…主…」可惜,江平早己聽不見駱雨田的問題,就連最後的遺言也是為了江子齡。   「唉…」駱雨田長歎一口氣,將這名忠心耿耿的侍從就地埋了。   拜了三拜後,便回頭再入靳天山脈與笑落陽會合,準備返回京城,同時通知天視地聽堂耳目搜查江子齡下落。   「烈幫主請上坐。」   吟風樓紫竹院裡頭服侍的下人,恭敬地將烈風致等人引至左側第二個席位上,烈風致坐在最前頭,錢一命則是習慣性坐在一旁,而其他人則是坐在他的身後。   在坐定後,大廳裡眾人彼此寒暄互相介紹。烈風致才發現,在座的客人,不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劍手,就是豪門貴族,還有不少來自其他各地的世家子弟,其中不少人的身上,皆帶著一柄極佳的寶劍。   還有幾人身上透著純正的劍氣,一看便知是一方劍術大家。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名老者以及那名年輕的公子,前者是竹林會館館主,「慧光」劍雲箂,後者的身份更是不尋常。   來頭不簡單,這人名喚衛海臨,是北皇朝今上御封的武威侯,亦身為負責保衛京城安全,及維護京城秩序的皇城九營統領之一,且更是唯一一個同時兼任兩營都統的統領,轄下的武威營及豹衛營人數高達三萬。   此外,他更是北皇朝今上的結義兄弟,又有二爺之稱,在京城之中,除了少數一二人之外,沒有人敢不賣他面子的。   烈風致旁觀著打量大廳著的所有人,大廳裡的人也在打量著自己,不過他們的眼神裡除了評估和審視外,倒也沒有什麼敵意。心中稍安,看來這一場宴會,不會是什麼鴻門宴了。   不過,較讓人掛意的便是大廳後方隱約傳來的呼吸聲,人數約莫二十人,由平穩且一致的呼吸頻率來判斷,這些該是同出一門且經過嚴重訓練的精英,不像刺客反而比較像是護衛之類的。   靜聽著大廳裡眾人言語間的對談,也發覺到這一場宴會,似乎是以賞劍為主要目地。   是了!方才進來吟風樓之時,門外的那名龜奴不是提起過,我們也是來賞劍的嗎?   才思及此,葉月忽然由背後靠近,在烈風致的耳旁低聲道:「對了,幫主,屬下現在才想起來,這是每兩年一度的竹林賞劍。主辦之人便是那竹林會館館主劍雲萊,與會者大半皆是對劍有特別喜好的人士,或是須要用劍之人和買劍之人。」   其實竹林賞劍的目地,不光只是單純的賞劍,其中也有著幾家北皇朝裡的鑄劍名家之間的高下之爭。以江子齡及劍雲萊為例,他們兩家皆是北皇朝裡小有名氣的鑄兵世家,後者專注於鑄劍之上,而前者則是樣樣精通。其中的勝負往往會影響未來幾筆高達數萬兩銀子的生意。   「哦…」烈風致點頭表示瞭解,接著又反問道:「那為何要送帖子給我,邀請我來?我又不買劍,也不會鑄劍。」   葉月微皺下眉頭道:「這…曹夢樓為何會投帖,屬下便不知情了,也或許,幫主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比如是……劍。」烈風致一聽,第一個念頭就是腰間的星魂劍。   沉吟片刻,下了最後決定:「不論曹夢樓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   也不知怎麼著,大廳裡人數雖眾,望向烈風致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就是沒有人敢真的走過來和他談話,烈風致看看身旁的錢一命,猜想可能是因為這傢伙的關係吧。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又等了片刻,戌時已過但賞劍會卻仍未開始,不光是烈風致感到奇怪,就連其他在場的人士也感到怪異,紛紛低聲討論起來。   烈風致見曹夢樓與劍雲箂交頭接耳,便凝神傾聽,他們二人只是壓低聲音交談,並沒有特意模糊聲音。   曹夢樓道:「劍館主時候到了,可以開席了。」   劍雲箂卻是反說道:「曹老,雖然時辰已至,可是人卻還沒有來齊,我們是否要再等一下?」   外表上雖然劍雲箂看起來較老,但論起實際年齡及江湖輩份,曹夢樓可是遠高出劍雲箂一大截。   曹夢樓有些懷疑道:「還有人沒到,劍館主可知是誰?」   「太原第一鑄兵名家,鑄兵妙手江子齡。」   「咦?」江子齡未到,讓曹夢樓感到十分訝異,每次的竹林賞劍江子齡都是第一個到來,十多年來從未曾缺過席。疑問道:「會是有事擔擱了嗎?」江子齡生平的嗜好就是向他人賣弄他所鑄的神兵寶器,怎麼可能會放過這讓他大出風頭的機會。   劍雲箂道:「此可能性極大,那麼……曹老,我們要再等一會嗎?」   曹夢樓沉吟片刻後道:「不了,不等他了,時候已經超過。總不能要在場這麼多人等他一人吧。劍館主咱們直接開始吧。」劍雲萊點個頭,打出手勢,在旁早已等候多時的下人們,便紛紛傳上菜餚。   吩咐才下,不過一會功夫,十二道大菜,七道小菜,四道甜點,紛紛上桌,這些菜餚皆是平常難得一見的,且為了讓眾人吃的安心,所使用的餐具皆是銀箸銀匙,連葉月這種對於吃十分講究的饕客,也都讚不絕口。   烈風致也舉箸嘗了幾道菜,果然味道極佳,比起以前在斗南城裡第一流的飛花樓還要好上許多,沒想到區區一座青樓也有手藝一流的廚子。一旁的錢一命也動手吃了幾口,向來少有表情的臉,也為眼前這美味動容。   「好手藝。」烈風致不由得稱讚幾句。擁有這種手藝的人,卻是屈就在青樓裡有些可惜了。不過,在青樓裡宴客,舉行賞劍大會也算夠特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也吃了六分飽,微感醉意。烈風致感到是時候了,舉起酒杯向曹夢樓道:「曹前輩,晚輩感謝前輩邀請參宴,深感榮耀。不過,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前輩指教。」   曹夢樓似乎早在等待烈風致的詢問,淡然道:「烈幫主請說吧。」   「風致幫與前輩並無往來,不知前輩為何專程派人送帖邀請?若有用得上烈風致的地方,請前輩直諱無妨晚輩定當全力幫助。」烈風致擺明車馬,要曹夢樓直接表明意圖,不用多說廢話。   「烈幫主客氣了。血風狂劍之名早就響遍北皇朝,夢樓神往已久,早想一賭風采……」曹夢樓也是個老江湖當然明白烈風致的意思,淡淡笑道:「除此之外,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向烈幫主商借一物罷了。」   「哦?什麼東西。」烈風致心中一動,猜想總不會是也想要借星魂劍吧?   不過,曹夢樓的答應出乎烈風致的意外,他道:「本人想要的並非是烈幫主的星魂劍,而是血虹流香。」   烈風致有些訝異,把視線投在錢一命身上,後者則是把視線射向曹夢樓,眼神裡明白的表示,你想要我的劍,那你就得拿命來換,大有不惜為劍一搏的模樣,會場的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錢一命的個性烈風致可是清楚的很,連忙起身打圓場道:「莫非曹夢前輩對這把血虹流香有興趣,可是此劍乃是獅王堡花錦獅方玉堂贈給在下之物,當時晚輩是以事易物得來。後來這把劍我送給了錢一命,他對此劍亦是愛不釋手,請恕晚輩無法將此劍割愛給前輩。」   「呵呵呵……」曹夢樓笑了笑答道:「烈幫主誤會了,本人並打算強要此劍,這事始末我已從五王盟那裡得知一二。但有件事本人必須事先說明,其實此劍本該屬於本人,當時我出重賞要五王盟為我找來此劍,如果沒有意外這把劍的主人該是我。」   「呀!」烈風致有些訝異道:「竟有此事。」以曹夢樓的身份是不可能隨口胡說八道的。   「沒錯。」曹夢樓又接著道:「不過…請烈幫主不用緊張,本人並不是要向幫主取回此劍。只是當時我重金尋找此劍,就是為了參與此次的竹林賞劍,既然此劍落在你手上又輾轉至錢一命手中,那代表此劍與他有緣,本人便不會追究。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烈幫主能外借此劍片刻,讓在場的愛劍人士共同欣賞這把血虹流香。」   這個要求不算過份,烈風致暗吁了一口氣,這就容易辦多了,回過頭向錢一命點個頭,後者也很爽快,直接解下劍遞過,烈風致接劍後轉給候著的下人讓他擺放在中央桌子的劍架上頭。   在宴席的途中,下人便將這張桌子佈置完成,上頭有十多具劍架,除了血虹流香之外,還有不少把劍也放在架上。   「等等。」烈風致頓了一下,解下腰間的星魂劍,開口道:「如果曹前輩及劍館主不介意的話,晚輩也願意將星魂劍借予諸位欣賞。」   「那真是太好了。」劍雲萊呵呵笑地長身而起,抱拳朝烈風致道謝道:「多謝烈幫主肯出借血虹流香及星魂劍,這可讓此次的竹林賞劍增色不少呀。」   「劍館主忒謙了。」烈風致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能夠安心地欣賞一下所謂的竹林賞劍了。   「好!就讓老夫作個先鋒。」劍雲萊仰首豪飲一盅酒,拋下酒杯道:「來人取我劍來!」   一旁的下人立即將放置在桌上的一隻劍匣,恭敬地以雙手捧至劍雲萊面前。   「碰!」劍雲萊一拍匣身,劍匣受內力一逼,匣蓋彈震而開。裡頭的劍隨之飛躍而起,落在他的手中,手一揚。   嗆──只聽見一聲吟嘯,一把寒光凜凜的寶劍出鞘。   「此劍為老夫親手所鑄之劍,名為寒露,劍長四尺三寸九分,采滿海玄冰鐵所鑄,重達九斤十三兩。劍身自冒水氣,寒氣逼人,血不沾鋒,所以名叫寒露。」解釋的同時,劍雲萊伸手左臂,右手舞個劍花,劍身繞著左手腕迴旋一匝,接著寒露劍斜傾。   「滴答!」所有人都清楚看見,劍身上有一滴鮮血,順著劍脊下滑,滴落在地上。劍雲萊閃電旋身,幾根髮絲飄揚飛起,隨即緩緩落下,寒露劍豎立不動。那幾根緩緩飄落的髮絲,不偏不倚地飄落在劍鋒之上。   那幾根頭髮竟然像沒有遇著半點阻礙似的,繼續往下飄落,但撞著劍鋒的頭髮全數由中斷成兩截。   「好劍!」眾人不由自主地高聲讚揚。   劍雲萊抱拳一拱道:「老夫獻醜了。」接著便以寒露劍使了一套劍法。   只見到精光閃爍的劍影在大廳之中,上下翻騰,四面飛舞,時如鶴舞九天,時如龍越深潭,時如猛虎穿林,時如靈猿獻果,時如飛鳥滑翔,劍意揮灑自如,自成一格,沒有固定成法,彷彿是隨興所致,隨意所起的即興之作,充滿天馬行空的灑脫,又有詩詞中作者揮毫潑墨的意興湍飛。   「好劍法!」又是一陣喝采。劍雲萊不光只是一個鑄劍名手,同時他也是一名劍術宗師。   就在劍雲萊舞劍舞至高潮之際,紫竹院外頭突然傳來,吵吵鬧鬧的叫罵聲。原本以為只是青樓裡的客人喝醉了酒在鬧事,這種事情是稀鬆平常,眾人早就見怪不怪,妓院裡的打手護衛就有能耐可以輕鬆處理掉。   沒想到,過了一會功夫,吵雜的聲音不沒有減低,反而益發地增劇起來,接著火光突起,對方居然開始放火。   風助火勢,火勢瞬時暴長,只一下子功夫,就看見窗外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遠遠望去,火光下無數人影晃動,四處逃竄的,搶救物品的,救火滅火的,此外也有不少人持著武器在打鬥。   紫竹院與會的眾人皆感到訝異,冰心狐葉月更是覺得奇怪低聲在烈風致耳旁道:「幫主,屬下認為事情有些不對勁。曹夢樓來到吟風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至少將近半年有餘,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吟風樓還曾經藉此大肆宣傳。別說京城,大半個北皇朝都知道美人名劍待在這裡。現在居然有人敢在這裡鬧事,而就這個情形看起來,對方有備而來,且人數還不少。這些人若不是為對付曹夢樓而來便是另有所圖。」   「嗯,你說的沒錯。」烈風致冷眼靜觀,認同葉月的看法。   劍雲萊派出手下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一些好事的人也跟著出去一看究竟。   「陳路。」烈風致朝後頭使個眼色,陳路會意領命而去,接著低聲與葉月交談道:「葉月,你認為是那種的可能性較大。」   「屬下認為是後者。曹夢樓一生護花,甚少與人結怨,唯一算的上對頭的就只有劍宗。」葉月苦笑著道:「實話說幫主,搞不好咱們結過怨的仇人還比他多上許多哩。」   「哈哈……」烈風致無奈地苦笑一聲,隨即轉回話題道:「那麼對方的目地就容易猜得到了。」視線投向大廳中央那十幾把劍上頭。   「幫主英明。」葉月裝出一副狗腿的奉承模樣,逗的烈風致忍唆不住發笑。   這時,先前出去觀看情況的手下慌忙地奔了回來,在劍雲萊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就看見劍雲萊臉色微變。   曹夢樓見狀長身而起,冷哼道:「竟然有人敢在吟風樓鬧事,分明是不把曹某本人放在眼裡,好得很。你們留下保護韻姑娘。」向著身後的四名大漢交代後,曹夢樓身形化作一道電光疾射而出,轉眼之間便消失在視線之內。   劍雲萊亦告了聲罪,也跟在曹夢樓身後衝出,其中一名留在大廳裡的人忽而大叫道:「美人名劍曹夢樓已有多年未曾與人動過手,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不然要等到下次的機會還要等多久哩。」此話一出立即有人跟著附和,一大群浩浩蕩蕩地跑出了紫竹院。   大廳裡只留下幾個人,除了烈風致眾人外,還有武威侯衛海臨及二名不認識的年輕人。   衛海臨絲毫不在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仍是自酌自飲著,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看著他為韻風玲斟了盅酒,微笑地道:「韻姑娘不用驚慌,有本侯在就算天塌下來,本侯也能為你擋下。來,先喝杯酒壓壓驚,然後再為本侯彈奏一曲如何。」   韻風玲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那時曾遇過這種場面,嚇得花容失色,俏臉一陣煞白。看見衛海臨充滿信心及安全感的笑容,才緩緩放鬆心情。   「哦!」烈風致心頭微動,眼眉一挑,低聲道:「果然來人的目標是這裡。」   「轟隆!」話聲方落,大廳四周同時傳來門窗的碎裂暴響。   三十幾名黑衣蒙面人由左右兩方破窗而入,嚇得那些伴奏的樂師們花容失色。   「呀──」韻風玲才剛放鬆的心情立即又緊繃起來,輕捧著心口驚叫出聲。   衛海臨面色一凝,冷冷地看著衝進來的黑衣人道:「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居然破壞本侯欣賞佳人彈奏天籟之樂的興致,更嚇壞這些美人,你們罪該萬死!」   「依計行事!」其中一名為首的蒙面人,發出命令,三十名手下分成兩邊撲向烈風致及衛海臨眾人,剩下三人便直接衝向大廳中央放置那十數把寶劍的桌子而去。   「等等。」烈風致伸手拉住身旁的錢一命,沒讓他率先衝出去,不過後方的安空年及葉月則是繞著二人身旁,直擒迎向攻來的十多名黑衣人。   錢一命側過頭瞪了烈風致一眼,疑惑地問道:「烈風,怎麼你每次都要把我攔住?」   「呵呵…」烈風致笑著道:「王牌是要在最後關頭才打出來的嘛,而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確認。」   安空年、葉月二人以寡敵眾,竹心淚及銀狐槍縱橫在黑衣人之間,揮灑自如,將十多名黑衣人擋在面前。   「我們先等一會看看再說。」烈風致看著那三名撲向桌子的黑衣人道:「我想知道這些人的目標究竟是那一把劍,到時你再動手也不遲。」   「嗯,知道了。」錢一命明白後便挺直身體,靜立不動,但渾身上下早已蓄勢待發,充滿著勁力,如滿弦的弩弓隨時可以射出致命的箭矢。   「哼!找死的垃圾。」衛海臨仍是端坐在太師椅上,絲毫沒被眼前的敵人動搖,就連他身後那兩名持蕭抱瑟的奴僕也是不為所動,根本沒把眼前的黑衣人放在眼裡。   「豹衛營的人出來!」衛海臨手一揚,將手上的酒杯砸在地上,頓時酒水四濺,冷聲喝道:「把這群不知所謂的傢伙,給我碎屍萬段。」   「是!遵命!」衛海臨命令一出,就聽見外頭響起一聲陣暴喝,接著大廳後方牆壁傳來一連串的雷鳴。   轟然巨響!整面牆壁就這麼直接垮了下來。沙塵漫天,在一片濛濛灰霧之中,七、八條人影由中竄出。   「原來是衛海臨的護衛…」烈風致早在先前就知道他們的存在,看著衝入的數名大漢,發現他們身上所穿的盔甲十分奇特。不知是由什麼材質所製造,看起來份外的壯碩,甲身上還佈滿了數十根長短不一的黝黑尖刺,十分搶眼,跳動的深紅色塗漆,予人一種沉重的壓力感。   這些大漢的身材原本便是屬於虎背熊腰的體格,在穿上這種特別的盔甲後,更像是一隻長滿尖刺的龐然巨熊。   這幾隻看像來笨重的狗熊,橫衝直撞奔馳的速度遠比一般想像的還要快速,只眨眼功夫,就衝過數丈遠的距離。攔腰狠狠地撞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幾個閃避不及的黑衣人,首當其衝頓時成為尖刺上的人肉串燒。   剎時之間,血肉模糊,紅光四濺!         ∼第十六章流香之秘∼     「嗚哇──」幾聲慘叫暴起,首當其衝的四名黑衣人喪命,跟在同伴後方的黑衣人反應還算不差,紛紛一個箭步踏在前方同伴的屍體上,意欲飛越而過。   但萬萬也沒想過這些豹衛營的侍衛早有相應的手段。   在這些龐然如大狗熊般的戰士身後跟著四名穿著相似盔甲的戰士,二者的差別僅在於後者的盔甲上沒有那些黝黑沉重的尖刺,只有拳頭、腳背上植有尖銳的短刺。   三名躍起的黑衣人被四名豹衛營由半空截下,肉體的撞擊發出沉重的悶響,手中的兵刃作出最激烈的衝突狠狠地劈在對方身上,   黑衣人緩緩軟倒在地,身下的鮮血緩緩瀰漫而開,手中的兵刃卡在豹衛營戰士的盔甲之上,鮮血泊泊流下,短兵相接穿著盔甲的人還是較佔便宜。   「不要硬來!阻止他們的行動!」為首的黑衣人氣急地大叫著,身形越發的加速衝向中央的圓桌。   「原來是打著這些劍的主意。」衛海臨淡淡冷哼地道:「不過,想在本侯面前奪劍,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呀。」手一揮持蕭的奴僕便飛身而起,越過豹衛營及黑衣人交戰的中心,如大鵬展翅一般凌空威壓而至。   兩名跟在為首黑衣人身旁的護衛壯漢,躍起迎敵,二人同時各自由袖中彈出一對泛著藍芒的匕首,織出一面汪汪藍網罩向持蕭奴僕。   為首之黑衣人趁著其他人作掩護衝至圓桌之旁,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就抓起血虹流香,接著返身離去,對其他的劍看也不看一眼。   「咦?」烈風致微感訝異,亦感到事情並不單純,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一拍錢一命的肩頭大喝道:「去吧!記得要手下留情抓回幾個活口!」雖然他也知道這對錢一命來說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久等多時的錢一命應聲第一時間飛沖而出,身形去勢如電,穿過安空年及葉月中央,四名和安、葉二人交手的黑衣人頓時濺血倒地。   「好險!」葉月差點被殺霧刀砍中,大叫道:「混帳東西小心你的刀啊!殺人快了不起呀!我也行呀。」嚇了一跳的冷心狐說著手中的銀狐槍飛速吞吐,洞穿一名黑衣人胸膛,接著長槍再吐。   「等等!」安空年的竹心淚壓住葉月的槍身低聲道:「幫主說要留活口。」   「我差點忘了!」葉月收去幾分力道,改剌為掃將黑衣人打昏在地,嘴還抱怨著道:「都是錢一命這傢伙害的。」接著繼續攻擊其他黑衣人。   為首黑衣人奪得血虹流香,立刻縱身離開,並大叫著:「東西得手了,眾人快撤!」   「哼!」這時錢一命冷哼一聲,染血的殺霧刀其速之快遠超過黑衣首領之預料,不但突破了眾人的防線,更離他身旁僅有三步之距。   「小心!」   烈風致忽然大喝,「崩」地弓弦聲響,在他聲音出口的同時數支弩矢由後方疾射而來,目標指向錢一命及衛海臨。   錢一命身形一旋,殺霧刀旋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圓弧,將射來的弩矢絞成碎片。而射向衛海臨的箭矢則是被另一名奴僕運瑟為盾撥擋開去。令人訝異的是持著機弩暗放冷箭的人,竟然是參與竹林賞劍的二名年輕人。   「你們吃錯藥了不成!」衛海臨大怒,忽而發現這二名年輕人他並不認識:「你們二人是誰?怎麼混進來的?抓住他們!」二人見暗算失手,立即拋下手中的機弩轉身由大廳門口逃去。   「砰!」   黑衣首領見機不可失,隨手丟下一顆迷蹤彈,大廳裡籠罩一層濃濃的白霧。   「星魂回來。」烈風致見狀也跟著追了出去,一人一劍先後沒入白霧之中。   打鬥聲仍舊由霧裡傳出,不過已經明顯地減少許多,白煙只維持了片刻,由窗外吹進的涼風打散了白霧,視線逐漸清楚,衝進大聽裡的黑衣人幾近全數被滅,只有幾個人趁著濃煙遮眼視線不明之際逃離。   除了錢一命及烈風致不見外,就連衛海臨也不在大廳之中。   錢一命追出紫竹院,便見到黑衣首領的身影翻過不遠處的矮牆,烈風致也在這時來到他的身旁。   叮嚀道:「錢一命,對方是有備而來,當心途中有埋伏。」錢一命只是輕振手中的殺霧。   「我知道你的實力,也對你有信心,不過凡事還是小心為上。」烈風致笑笑道:「劍是我答應借出的,我也該負責把它找回來。刀先收起來,別老是殺氣騰騰的,由我來帶路吧,這傢伙是逃不了的,順道踹了他的老巢。」   烈風致想要明白究竟血虹流香裡有什麼秘密,便決定先暗中跟蹤黑衣首領,便與錢一命遠遠躡著黑衣人後頭。   才追出幾條巷道,便發現那名黑衣首領直直往河道前進,烈風致心中叫糟,京城河道錯綜複雜,如果讓他坐上船可就不是那麼容易追蹤了。   黑衣首領警覺性極高,二人才一加速追近便讓他給發現,更是拚命逃向河道。隱約可見一艘快艇泊在河岸旁,船上及岸邊還有不少人守在船旁。   「快!有敵人追來了,殺掉他們二個!」黑衣首領遠遠便大叫。河道旁接應的黑衣人群,立即迎了上來,每個人手上拿的清一色都是機關連弩。   「咦?」烈風致見狀輕咦道:「又是機弩,一般武林人甚少會用這類兵器,這些黑衣人的來歷著實古怪。」   「放箭!」   二十名黑衣人排成三列,分成上中下三路,一聲令下機弩連綿不絕射出,一排排塗的漆黑的箭矢在黑夜裡根本難以辨識,若是尋常的武林高手就算不死也會被逼的手忙腳亂。   不過,他們所遇上的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以快著名的錢一命,連綿的箭雨撞在殺霧光劃出的層層刀影之上,只能聽見叮叮鐺鐺的響不停的脆音及四散飛濺的火星。   這時那名黑衣首領已經躍上了泊在河道旁的快艇,並且也開始啟航。若讓他逃走,不但失去血虹流香,也可是丟盡顏面。   「想逃,那有那麼容易!看我的金星絕式。」烈風致飛身躍起,先後射出兩顆金星,最前頭的金星爆散成近百顆豆大的光顆,暴打在持機弩的黑衣人群之中。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於耳,而另一顆金星則是劃出一道長虹直直地貫入快艇前端。   錢一命疾衝而去,幾名僥倖逃過金星的持弩者,卻躲不掉殺霧刀的奪命刀鋒,頓時死傷慘重。   「砰!」轟然巨響,快艇被金星炸去前端,那名黑衣首領狼狽不堪地由沉了一半的小艇躍出,一起跳出來的還有兩名持著刀的大漢。   「動我的東西,唯死而已!」追至河道旁的錢一命殺霧刀揮出,銀虹瞬間爆散成千百光影,正是血煞三步絕第一式──星離雨散。   「大人快逃呀!」兩名持刀的大漢厲吼出著,人刀合一撲向錢一命。   「大人?」烈風致聞言微愕,連忙又大叫道:「哎呀!錢一命我不是叫你要留活口!」二名大漢只在眨眼間便化作滿天血花。   「尚坊,小袁!可惡,我和你拚了!」黑衣首領發出驚心動魄的哭喊,抽出血虹流香要和錢一命拚命。   「想死還不容易。」錢一命招式未盡,殘招掃在刺來的血虹流香之上。迸出連串火星,黑衣首領的功夫不差,但與錢一命相比仍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鐺!」黑衣首領與錢一命連碰數記,手腕捏不住劍柄,血虹流香頓時被殺霧刀挑飛。   「死來。」錢一命回刀再斬,黑衣首領性命不保之際,一顆金星竟從後方襲來,穿過刀網的空隙轟在黑衣首領的胸膛,將他整個人撞倒在地上。殺霧刀只帶起他幾縷髮絲。   「哼!算你好狗運。」錢一命對躺在地上的敵人沒有興趣,收刀轉身去撿回血虹流香。   烈風致收回陰柔金星,來到黑衣首領身旁,方纔那一擊至少撞折了他三根肋骨。   「你是什麼人?」烈風致蹲在黑衣人的身旁,揭開他的面罩,露出的臉孔是一張黝黑帶點文士氣息,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予人的感覺並不像常在江湖裡打滾的人物。   接著又問道;「為什麼又要搶奪血虹流香?」   「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黑衣人氣魄不錯,眼一閉,一副要殺要剮任君處置的模樣。   烈風致一腳踩在他的手掌上輕聲問道:「你認得我是誰嗎?」   「不認識!」   「嗚!」烈風致立時發力緩緩踩下,黑衣人臉色一變,手掌傳來陣陣骨裂欲碎的刺痛,讓他額際狂冒冷汗,但仍是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閣下的耐力不錯。」烈風致讚了一句道:「看得出來你不是江湖人物,你的這些手下武功很雜,有名門正傳,也有莊稼把式,也可推知你並非武林世家之人,頂多是江湖弱小派門。不過,這種派門也沒那個膽子去招惹錢一命,打他血虹流香的主意。」   說到這裡烈風致忽而靈機一閃,道:「你是官府的人?」   「哼!」黑衣人似乎是輕微地震了一下,隨即恢復過來,又將頭扭向另一邊。   黑衣人的動作雖輕,但還是逃不過烈風致的感覺,心忖道:官府的人為何要搶血虹流香?而且還不惜與衛海臨動手,看來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其中定藏有什麼驚人的內幕。   「嗯…這件事是越來越有趣了。」就在烈風致準備繼續拷問這人之時,一道聲音由另一旁傳來。   「烈幫主稍等。」接著一條人影如行雲流水般自暗巷步出,來人竟是衛海臨。烈風致有些訝異,方纔他一直很小心後方有沒有人跟蹤,沒想到被他盯上了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衛侯爺你好。」烈風致拱手道:「不知侯爺為何喊阻?」   衛海臨大步走來,邊行邊道:「本侯先感謝烈幫主援手,此一干人等在京城行搶,現在被烈幫主擒獲,自然是得交給刑部審判,這才是吧。」接著腳步聲傳來,十多條人影由衛海臨走出的暗巷出現,站立在他的身後。   「這……」烈風致遲疑了一下。衛海臨說的沒錯,人雖是他抓的,但這裡可是京城,無論如何還是得交給刑部處理,不能按照一般的江湖規矩辦理。雖然有些可惜,心裡頭總覺得這件事後續的發展會牽連到很大的內幕,不過手邊尚有許多事情未完成,還是少惹麻煩吧。   「好吧。」烈風致點點頭退開幾步。   衛海臨打個手勢,幾條人影由身後大漢群竄出,二人扶起重創的黑衣人離去,其他人則是散開檢查地上的黑衣人是否還有活口。   「侯爺,沒有其他的事情在下便要告辭了。」烈風致又一拱手,向錢一命使個眼色便要離去。   「等等!」衛海臨再次喊阻,沉聲道:「還有另一件東西。」   「哦,還有?」烈風致疑問道:「還有什麼東西請侯爺說吧。」   「請烈幫主交出血虹流香,這把劍是刑部審理此案時所須的呈堂物證。」   「什麼!」衛海臨的要求讓烈風致感到愕然,接著才搖頭道:「請侯爺見諒,此劍是錢一命的趁手兵器,近來正值多事之秋,失去了它會對我方的實力大為減弱。這麼吧,如果刑部大堂須要此劍作為物證之時通知在下一聲,我們與帶著劍前往刑部作證。」   「不成。」衛海臨對烈風致的建議搖頭道:「血虹流香除了要作物證外,更要作仔細的調查,它可能牽連到幾年前的一宗滅門案件。烈幫主若擔心沒有劍,若烈幫主肯將血虹流香借出,本侯可以送一把比他還要貴重鋒利上十倍的劍。」   「多謝侯爺美意,但再好的兵器還是沒用習慣的兵器趁手。請侯爺見諒。」   衛海臨臉色微凝沉聲道:「本侯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地請求烈幫主了,希望烈幫主不要讓本侯失望。」   「侯爺強人所難了。」烈風致搖搖頭還是拒絕了衛海臨的請求。   「大膽!」一名後來才到的衛海臨侍衛立時大喝道:「竟敢違背二爺的意思!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哼哼哼...」沉默不語的錢一命忽然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道:「是誰活得不耐煩。」冰冷帶殺的眼神掃過說話的侍衛身上,不但讓他說不出後面的話,更駭得他倒退半步。   「錢一命!」烈風致不願與衛海臨起衝突,喝止錢一命的舉動。   「很好。」衛海臨伸手阻止身後的侍衛再說話,道:「既然烈幫主不願借劍,那本侯也不勉強,本侯告辭。」說罷人便轉身大步離去,身後的待衛亦隨著離開,現場只留下烈風致及錢一命二人。   「錢一命。」烈風致目送衛海臨離開後便道:「先和葉月他們會合,其他的回去再說。」   玉泉君王府   眾人回到府第,在府裡等候的眾人立即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赴宴的經過。烈風致便將曹夢樓邀宴的原因及經過,還有途中發生黑衣人奪劍及衛海臨的插曲,都仔細地說明一遍。   烈風致看了血虹流香一眼道:「我沒有劍交給衛海臨,我覺得這把劍其中定有什麼秘密。」   「幫主。」葉月道:「衛海臨說的血案屬下略知一二。」   眾人將視線投在葉月身上,摧促地道:「那還不快說。」   葉月喝了一口酒這才緩緩說道:「四年前玄府發生一宗滅門血案,陳府上下四十六口人無一僥倖於難,此事連朝庭也驚動,因為陳府是玄府有名的官宦世家,甚至還出過兩名尚書令,更被上任今上欽賜一塊匾額為「忠臣之家」功在朝庭,就連當時陳府還有兩名侍郎及六名五品及四品的巡察在任。   據說當時陳府奉今上密令暗中調查某件大案,動手滅門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些嫌疑犯。問題是,除了陳家人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誰才是嫌犯,讓所有接手調查的巡察使無從入手。」   烈風致問道:「難道連任何一點線索也沒有嗎?既然陳府被滅門就代表陳家人已經掌握到一定的證據。」   「嗯,當年負責調查的巡察也是如此想。」葉月望向錢一命背上的血虹流香道:「不過,翻遍了整座陳府,卻也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唯一知道的就是陳府傳家之寶劍消失無蹤。」   「哦!錢一命。」烈風致伸手向錢一命取來血虹流香,將它平擺於桌面上道:「葉月你的意思是說,這把劍就是陳府傳家寶劍囉。」   「很有可能,但屬下不敢確定。」   烈風致端詳著劍沉吟道:「如果衛海臨所指的血案是陳府滅門事件的話,那麼這把血虹流香應該就是陳府傳家寶劍。只是,一把劍會有什麼秘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眾人一起想想吧。」   「是。」   一屋子的人便圍著血虹流香猜測,有人火烤,有人水淹,也有人觀看劍鋒上的紋路,仔細地推敲著劍柄上的雕飾是否有任何涵意。更有人找出玄府一帶的地圖,比照著劍鞘上的花紋看看有沒有符合的地方。   十幾個人想了大半個夜晚卻仍是一無所獲,最後一個個都放棄。認為這柄血虹流香可能不是陳府的傳家寶劍,又或是劍裡頭根本就沒有藏著任何秘密,可能只是下手的人一時起貪念把劍帶走而已。   烈風致也是騷著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發現,眾人都為血虹流香是否藏有秘密而傷透腦筋之時,而劍的所有者劍一命卻是半點也沒動靜,閉目抱胸安靜地坐在一旁。   心中一動便問道:「錢一命,你是這把劍的持有者,擁有它也有個一年多的時間了,都沒有發覺這把劍上頭有什麼異狀嗎?」   錢一命張開眼睛道:「烈風,你問我嗎?」   「嗯。」包括烈風致在內所有的人都把視線投到錢一命的身上,就看見他點頭肯定地答道。   「有。」   「啊!什麼秘密?」眾人皆不約而同地問。   錢一命便走上前來,將劍和劍鞘拿起,還劍入鞘。劍身被劍鞘上的暗簧卡緊,接著把緊劍柄一旋轉,往上拔起,沒想到把手就被抽走,劍的握柄裡頭竟然有一個暗匣。又倒轉劍身,倒出一個約有姆指粗約的卷軸。   「咦!」眾人大吃一驚,張大了嘴一時無法反應。   錢一命緩緩道:「劍裡藏有機關,暗簧卡住劍時,便會放鬆劍柄的暗扣,這時劍柄才能旋開。」   「哦──原來如此。」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地紛紛點頭。   烈風致拿起倒出來的卷軸,埋怨道:「錢一命,那我們剛才瞎忙了半天,你怎麼都不出聲音說明一下。」   錢一命收起血虹流香,淡淡地道:「是你們沒有問我。」   「他媽的!」陳路登時拍桌大叫,剛才就是他特地找來一大堆玄府的地圖一個一個比對,忙得滿頭大汗。白忙一場功夫還被當成傻瓜,火氣剎時冒了上來:「姓錢的你把我們當白癡耍猴戲給你看呀!我忍耐你這傢伙很久了哦!南龍第一劊子手很了不起是唄!老子要是怕你就不叫接引翼宿陳路。」   「隨時歡迎。」錢一命抱劍環胸,一副隨時恭候大駕的模樣。   「好啦,好啦,陳兄別生氣。哇哈,我師兄就是這副模樣,你也別見怪。」慧殺連忙出來打圓場,其他的人也跟著幫忙搭腔緩頰。   「好啦,別再鬧了。」烈風致翻閱著卷軸的內容,約略地看完後才開口道:「這只卷軸的內容是記載著約莫百來個各職官員的姓名,還有他們各自收款明細金額及原因。簡單來說這是一件牽連朝庭近百官員的貪污案的證據,如果把這東西送上朝庭,大概會有數百顆人頭落地吧。你們也看看吧。」說著烈風致便將卷軸交給眾人傳閱。   接著烈風致問道:「諸位,烈風致有件事想問,這份卷軸打算如何處理,交或是不交。」此事牽連過廣,近百名官員更可能涉及至數千條人命,如果交出去的話,後果……   現在的朝庭情勢本就外馳內張,天龍門及玉皇朝蓄勢待發,如果再讓朝庭嚴辦這些官員,情勢會更加不穩,更會給兩大邪派機會。   但若是不交,陳府一家人便算是白白枉死,而且也違背烈風致原本一貫行為作風。再者,還會面對衛海臨這一號麻煩人物。   所有人你眼望我眼的,沒人敢提出意見,交不交出這東西的後果,大家都也推測的出,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好辦法解決。   「嗯……」最後葉月朝著其他幾星宿打個眼色,齊聲拱手道:「請幫主自行決定,屬下等定無異意。」其他的人見五星宿開頭,也紛紛附和。   「那麼…」烈風致細思片刻,最後終於道:「好!那麼我決定把這卷軸交出去。陳路,你去請錢小開來,我要請他約見衛海臨。」   「怎麼了?有事找我。」說人人到,烈風致才剛說出口,就聽見錢小開爽朗的聲音由外傳來。   錢小開大步跨進偏廳裡道:「烈風,你要見衛海臨嗎?這個自然沒問題,我可以馬上幫你約他。另外,還有一件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哦,是什麼消息?」   「聖天令出現,此刻就高掛在聖天衛府上頭。」   「什麼!」這個消息剎時之間讓眾人嘩然。         ∼第十七章老正興樓∼     聖天令旗重新飄揚在聖天衛府的上空,這個消息在短短的一天當中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掛上去的,也沒有人發現是誰把它掛上去的。它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聖天衛府上方。   但是,從這一天起,原本門可羅雀的聖天衛府前,不時都可以看見人潮來來去去,又或是跓足而觀,還有不少人趁夜偷溜進去觀看究竟,但是進去的人卻沒有再出來。   京城裡各式各樣有關於聖天衛的傳言甚囂塵上,而誰是可能的聖天令主人選都跑出來好幾十人。那些人選都是近幾年來闖蕩江湖小有名氣之人,不過都是白道的年輕高手,或是世家嫡傳弟子。   只不過,可能的人選名單上頭就是沒有烈風致罷了。此外更有傳言說,這次聖天令的出現便是為了要消滅即將要亂世的五靈門餘孽駱雨田。   好奇心重的烈風致對聖天衛也是充滿了興致,不時地派人打探有關於聖天衛的消息。但讓他奇怪的是,不管是葉月等六星宿也好,又或是承天五聖也罷,對於打探聖天衛的行動皆是興趣缺缺。   除此之外,由知道聖天令旗出現的消息後,五聖六宿們都有些改變,心情變得較為沉悶,也較少說話,就連向來活潑的陳路也收斂了許多。烈風致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一日,烈風致收到了衛海臨送來的邀請函。   前天,烈風致便托錢小開把自血虹流香裡取出的卷軸交給衛海臨,原本是打算見面後再親自交給他,不過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就處理不完,犯不著還多招惹其他的事來糾纏。   「嗯…老正興酒樓,這該是一家正常點的酒樓了吧。」這些京城裡的諸位老大們,總是對青樓有麼別於一番的鍾情,烈風致看完後,將帖子折起收妥。   走出大廳,看著不遠處練武場裡正在練劍的眾人,烈風致想了想,覺得不須要有人隨行,便沒有打擾他們,一個人離開王府前往老正興酒樓赴宴。   離開王府沒有多遠,烈風致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人數並不少,約莫十來個人,分成三批人,才在想否要先料理掉這些人。忽然發覺到有人先一步將他們解決。   「呵呵…還是被發現了。」烈風致輕笑了起來,三條人影由不同方向走了過來,正是「殺行惡僧」慧殺、「飛鷹聖」孫碗及一頭銀髮及腰如白雪一般的「白髮殺宿」洗殘。   他們三人出現的位置正是剛剛察覺有人跟蹤的方向,不用多問,那些個跟蹤的人定是被他們三人給解決的。   「哇哈!」慧殺道:「幫主,今天是由我們三個擔任你的護衛。花心狐那傢伙總是每天叮嚀大家,現在正值非常時刻,幫主凡事都得小心。為了防止朝聖學府和拜月赤狐再次行刺幫主,還是讓我們跟著吧。」   烈風致道:「只是不想多添諸位的麻煩。」   孫碗道:「幫主這番話實在是見外了,我們既然投入了風致幫,那麼幫主的性命,幫主的命令便是屬下等的一切,為幫主犧牲自是義無反顧。」   「諸位言重了。」烈風致感謝道:「烈風致有了你們這些好兄弟,也算是不妄一生。走吧,我們一起去見見衛海臨吧!」   老正興酒樓,位於興安坊之中,是一家以滬江名菜為主的酒樓,據說其中聞名遐邇的金華火腿鍋可是贊絕京城,不少官員偏好在此設宴請客。   另外,這一家酒樓還是竹林會館劍雲萊的名下產業。劍雲萊不但是劍術修為高深,就連手藝也有獨到之處。   而這家老正興酒樓,也常會有不少年輕的劍客群聚於此,劍雲萊的獨子,人稱劍公子的劍風華,可說是京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時常與其他各門各派的年輕劍手在老正興以武會友。   這些都是慧殺一路上告訴烈風致的,後者頗為好奇,便問道他是怎麼知道的?慧殺並非北皇朝之人,而且也是第一次來到京城,怎麼比自己還瞭解。   「是花心狐說的。」冷心狐葉月雖然愛酒好色,不過該他作的工作半點也不會馬虎,將他所收集來的情報仔細節錄整合,並且讓所有的人知曉。   「原來如此。」烈風致心中讚歎不已,自己能擁有這些兄弟手下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四人才剛來到老正興酒樓,一名在酒樓外等候的下人立即快步上前,恭敬地向烈風致請安。   「烈幫主您來了,二爺已經在上頭等您了。」   「麻煩你帶路。」烈風致四人隨著下人走進大廳,老正興酒樓確實生意極佳,雖然現在還沒接近用餐的時間,但一樓大堂差不多坐滿了八成,三十幾張檯子只有四五張空出來。正用著的客人,大多是有錢人身份,就算是闖江湖的武林人士,身上的衣著也是富麗奢華。   老正興酒樓分成上中下三層,最上層的貴賓廂房,若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不接受預定,而以衛海臨的身份自然是在最上層設宴招待烈風致。   在包廂裡等待的,除了衛海臨之外,還有老正興的老闆,竹林會館館主劍雲萊。   看見劍雲萊,烈風致感到有些訝異。不過,老正興是他的產業,他以主人的身份在此,也不為過。只是……   說實話,黑衣人搶奪血虹流香之事,在經過仔細的推測後,便會發現幾處可疑的地方。   血虹流香在錢一命的手上,此事除了五王盟之外,北皇朝裡知道的人並不多。曹夢樓雖是重金尋找此劍,不過後來看他的態度,對這把劍並沒有太大的佔有慾。不然以美人名劍的實力,若是要強行索回此劍,自己還真沒有把握保得住。   而那些黑衣人既然能事先作好埋伏,便可推測出,這些黑衣人很早便知道血虹流香會來到吟風樓參加賞劍大會。   他們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從那裡洩露的?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曹夢樓是一個,劍雲萊是一個,衛海臨也能算上一個。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後來才認出來的。   而且還有兩名陌生的年輕人混進賞劍大會之中,這一點也表示出若沒有熟知門路的人接應是很難作到。   這一切的線索皆明白指出,有人與奪劍的黑衣人有關,但光憑這些推論仍是無法確定劍雲萊就是那個人。   「烈幫主請坐,三位也請一併入坐。」身為主人的劍雲萊親切地招呼著烈風致眾人,充滿地表達了一個主人該作的事情。   擁有如野獸般直覺的烈風致,對劍雲萊的行止特別注意,但就是感覺不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照道理來說,若劍雲萊與那些黑衣人有關,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劍雲萊就算再怎麼會演戲,也會露出一些些破綻。   可是看他的模樣,卻是十分自然,沒有任何異狀,這讓烈風致不得不懷疑自己先前的推測是否正確。   「烈幫主。」衛海臨舉起酒杯道:「本侯先以這杯水酒向烈幫主表示感謝之意。也請烈幫主原諒本侯前些日子的無禮言行。」   「哈哈哈……」烈風致發出爽朗的笑聲道:「侯爺客氣了,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身為天朝的一份子,為朝庭出力自然是不留餘力。當時侯爺會如此說,亦是因為血虹流香事關重大,才會讓侯爺情急下脫口而出,烈風致自然不會在意。」   「烈幫主如此深明大義,本侯感到開心。來,就讓我們用這一杯,化去先前的誤會。」兩人仰首一飲而盡,言詞間頗有英雄相惜的意味。   「好!侯爺。也讓烈風致回敬你一杯。」二人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一盅。氣氛十分熱烈,讓烈風致對這個在京城裡橫著走的衛海臨改觀,他似乎並非像外界所傳言的那般惡形惡狀。   烈風致放下手裡的酒杯問道:「侯爺,前些日子所抓到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談起這個話題,衛海臨的臉色忽地一變,微恨道:「他們全死了。」   烈風致訝異問道:「侯爺是怎麼一回事?」   衛海臨大略地說明了原委,那一天烈風致將黑衣首領交給他之後,便將所有擒住的黑衣人集中起來,派了一隊五十名的豹衛營的精英戰士押解至刑部,準備審問這些犯人。沒想到在押解的途中被人偷襲,擒獲的黑衣人全數被滅口,就連負責押解的豹衛營將士也被人殺光,無一活口留存,而由戰鬥開始至結束的時間,根據附近居民的說法,僅僅只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   「竟有此事!」烈風致十分訝異,豹衛營的戰士實力如何,他可是親眼看過的,他們可是一群耐打、耐殺的硬漢,且擅長於群體作戰,居然有人在短短的一刻鐘之內將這些人殺光屠盡。   「侯爺可知動手的人身份?」   「不知道。」衛海臨搖搖頭,放下手裡的酒杯道:「目前唯一有的線索,僅只是行兇之人,是一個貫用左手劍的人。本侯已經散出人手,調查所有來到京城裡的劍客,應該很有就會有消息。」   烈風致豪氣萬千地道「雖然這麼說有些多餘,但如果侯爺有需要烈風致幫忙,烈風致一定全力幫助。」   「烈幫主心意,本侯心領了,這點小事尚不須要借用諸位的力量。」   「既然如此…」烈風致頓了一頓忽而正容道:「侯爺,烈風致另有一事想請求侯爺幫忙。」   「哦?」衛海臨聞言起了興趣道:「會讓烈幫主用請求二字,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雖然和烈風致認識不久,但對他的性格有著一定的瞭解。   「嗯,實話說,此事關係到在下的結拜大哥駱雨田……」   烈風致才剛起個頭,衛海臨便截斷道:「哈!烈幫主,此事你不用擔心。」   「呃?」烈風致愕然道:「侯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你不用再擔心他了。」衛海臨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這……」烈風致不明所以,正想要再繼續追問之際,耳裡傳來細微但十分清晰的聲音。   「駱雨田是奉了今上的命令,去調查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本侯也無法詳細告知烈幫主。不過,可以肯定地告訴烈幫主,今上對駱雨田是絕對地信任,並不會因為江湖謠言而對他產生動搖。」   聽見衛海臨的傳音,烈風致暗吁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是放下了。腦子裡頓時又閃過另一個念頭,傳音道:「侯爺,大哥去調查的是有關於仙源鄉的秘密嗎?」   「你知道?是駱雨田告訴你的?」話才出口衛海臨就否定自己的想法,若是駱雨田告訴他此事的話,現在烈風致就不用為他義兄請命。   「不是…」烈風致心想,現在正好可以把有人要刺殺今上的事情告訴衛海臨。   便把當時在酒樓裡聽到的消息,還有卓秋北遭刺身亡,動手之人正是邪派之一的朝聖學府等事情也一併告知。除此之外,也把自己這一段時間來所打聽的消息及推論說出……   密謀刺殺今上的人,應是朝聖學府及拜月赤狐。還有萬年人參案件及五靈門明離火之事,可能是天龍門與玉皇朝的陰謀,而衛海臨也提出他自己對這些事情的疑問。   衛海臨與烈風致二人以密語傳音的方式對談,而其他在場之人,也十分識相知道自己該作些什麼,紛紛起身警戒著四周。   二人足足談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把所有的事情說完。最後烈風致連自己可能是中宰聖師之子的秘密也一併說出,可以說是完全相信衛海臨,將足以把自己致於死地的機密赤裸裸呈現在他的面前。   衛海臨對烈風致此等剖心至腹的對待感到訝異,不免問道:「為何要把這種秘密說出來,為什麼不要一直隱瞞下去。」   後者的答案很是直接:「因為我想,說謊畢竟是不好的…」   在這個理直氣壯說出這麼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人面前,衛海臨發出了大笑。   「哈哈哈……」   在場的所有人皆被衛海臨的大笑,吸引了注意。   「烈兄弟,就衝著你這一句話!無論你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衛海臨絕對支持你到底。就算是今上老哥那邊我也會幫你說些好話。」   衛海臨對烈風致的稱呼改變,已經讓所有人側目,沒想到隨後所講出來的話,更是讓他感到訝異。他們二人方才究竟談了些什麼,會讓這位可說是跺跺腳整個京城都會搖上兩下的重量級人物如此看得上眼。   「承蒙侯爺看得起,讓小弟再敬侯爺一杯。」二人開懷大笑,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   「大家都一起過來吧,劍老勞你去吩咐廚房送上酒菜,談了那麼久,用膳的時間都過了。」衛海臨臉上充滿著喜悅及興奮的表情,彷彿是正期待著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慧大師你在看些什麼,怎麼入神?」烈風致看見慧殺站在窗台旁,兩眼的視線望向下方。   「哇哈!好傢伙。」慧殺用著讚許的語氣道:「幫主,下面庭院裡有人在舞劍,雖然是個年輕公子哥,但手底下的確有兩下子。」   「哦?真有此事,也讓我看看。」烈風致起身走到窗旁,慧殺本身就是使劍用刀的大行家,能得到他的稱讚,便代表這人的劍術並非尋常。   走到窗旁,往下看去。下方是一處空廣的園林,四周遍植君子竹,一片綠意盎然。看來劍雲萊對竹子還頗有偏好,就連老正興酒樓裡都特別辟了一塊地方種植竹子。   透過稀疏的竹縫,可以看見一名身著綠衫的年輕公子,穿梭在竹林之間,他的右手持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劍身佈滿細碎的樹葉般深褐紋路,且劍身的紋路會隨著光源的不同而有所改變,劍芒寒光凜冽,卻又有一種超凡脫俗之感。   「柏葉劍,江不群的君子十七兵之一。」洗殘對兵器頗有見識,一眼便認出了綠衫公子手裡的武器來歷。綠衫公子的劍法靈活莫測,疾徐之間變化無窮,左手捏劍訣指東劃西,右手持劍,招法流暢自然如風吹林動,卻又是神妙無方,令人難以捉摸。   忽而一陣狂風襲至,搖動了整片竹林,片片如雪花般落下的葉子,隨著風在半空打轉飛舞。   「喝──」一聲輕喝,綠衫公子身形急旋,手中古劍化作百十劍影,如百花齊放,去向無定的劍鋒竟將他週身一丈之內的落葉悉數洞穿。   「好劍法!一百二十二劍洞穿一百二十二片樹葉。」洗殘評論道:「可惜陳路不在這裡,以劍術而定,此人尚在陳路之上。」   「嗯。」烈風致點點頭,認同洗殘的看法。只是這名綠衫公子的劍法表面上看來應屬於名門正宗,可是卻在出劍收式之間,隱隱感覺到一股潛藏不發的殺氣。   「侯爺看法如何?」烈風致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偏頭看去,發現衛海臨神情專一地注視著綠衫公子的劍法。   「侯爺怎麼了?」烈風致又問了一句。   衛海臨才回過神來答道:「沒事。」   「侯爺可知此人的身份?」烈風致問道。   「他是老夫的獨生兒子。」這時劍雲萊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吩咐完廚子後很快就回到廂房。   「哦!原來是劍館主的愛子。」烈風致讚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看來劍館主令郎劍法已深得您老真傳呀。」   「呵呵呵……」劍雲萊拂著已經泛白的鬍鬚呵呵大笑,道:「老夫這個獨生子,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他在十七歲之前就把老夫這點本領全掏光了,十八歲就離開家裡到武林闖蕩,這小子運氣不錯在武林上沒遇到什麼對手,僥倖讓他搏了個劍公子的名號。   去年玩厭煩了才甘願回到家裡,不過,倒也算是給老夫掙個面子,獲得了雙君城冠軍,參加此次的五輪大會。犬子說此次的大會他一定奪到冠軍…哦!老夫忘了,烈幫主也有參加此次的大會。呵呵呵……希望烈幫主能夠手下留情呀。」   「哈哈哈……劍館主過謙囉,烈風致才該請令郎高抬貴手。」烈風致倒是絲毫不在意,劍雲萊心疼他的兒子,這種心情是很讓人體會的。   「媽個巴子!你這個小白臉……可惡!哇呀!臭小子你真的敢在這裡動手殺人!」突然吵雜的聲音由樓下傳來,接著是「砰砰碰碰」砸碎碗盤桌椅的聲音。   眾人相互望了一眼,眼裡透著訝異的神情,居然有人在這裡鬧事?   「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一名下人慌慌張張地奔入廂房。   「老爺,有幾桌客人起了口角,現在動手打起來了。」   「我聽到了。」劍雲萊皺起眉頭,已經有多少年了?從自己由外放的京職退休回到京城養老至今,也有三年多了吧。靠著他曾在官場打混,在武林裡也有點地位,黑白兩道都頗吃得開的情形下,老正興酒樓開業至今,道上的兄弟都很給面子,從沒在這裡動過手。   「事情是怎麼樣發生的?」劍雲萊本想立即親自下去一觀究竟,但看見竹林裡練劍的兒子已經去處理了,便決定先詢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那名下人臉色蒼白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一名身穿白衣的公子帶了四位美若天仙的夫人,隨行的還有兩名老管家。白衣公子在用餐之時,幾名坐鄰桌的人,是那些時常在酒樓裡走動的江湖地痞。他們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那白衣公子便反唇相譏。   「那些地痞才剛開口罵人,那名公子就直接出手了……」   「哈哈哈……綠毛傢伙,你的劍法還算不錯!不過還差本公子一些些呀。」清晰地話音傳來,接著是劍鋒相交的清脆響音。   「不會吧…」烈風致聽見說話的聲音,頓時為之愕然。因為這個聲音他十分熟悉,聲音的主人似乎是他那失蹤許久的兄弟──麥和人。   「烈幫主你怎麼了?」劍雲萊看著臉色神情有些怪異的烈風致問著。   「沒事。」烈風致立即搖頭,轉移話題道:「劍老,不若我們下去看看鬧事的人是誰如何?」   「嗯。」劍雲萊點頭道:「此意甚佳,老夫也想看看情形如何,侯爺是否也要一同下去?」衛海臨亦是含首同意。   「那諸位請。」   此刻烈風致的心裡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自己是一時耳背聽錯了,也希望自己是太久沒有見著麥和人,因為擔心他才會有幻聽的情形發生。   「老天爺……」可惜,這一點點希望就在見到樓下纏鬥不休的身影時徹底破滅,那名白衣公子正是麥和人沒錯。   而那四名國色天香的女眷,竟是落煙、昭昭、香瑩及羅蝶四人,而隨行的老管家,便是赤青雙筆兩昆仲。   麥和人與劍風華打的正熱鬧滾滾,而其他人也沒閒著,護著不懂武功的落煙與那些酒客們交手。   「接我一招,劍似雲來!」劍風華身形倏旋,手中的古劍隨著急旋的身子刺出,一百二十二道連綿而出的劍影層層疊疊,發出絲絲裂空尖嘯,靈動交錯的劍鋒,如水銀瀉地密密地罩住麥和人週身要害。   劍風華所使出的正是方才眾人在樓上所見到的那一招劍法。   「慧大師,孫聖附耳過來,我有事麻煩兩位去辦。」烈風致低聲向慧殺及孫碗細語數句,二人隨即應令離去。接著又向洗殘耳語數句。   「侯爺,烈風致還有事情等會得先行離去了……」接著烈風致又向衛海臨告罪數句,後者輕輕點頭。   「來得好!」麥和人高喝一聲,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震起一隻酒杯,劍指疾刺而出,劍指未至,凌厲的劍氣便把酒杯割成碎片。酒液受真氣一逼,化成千百液花,迎向漫天劍影。   「鏘鏘……」灌滿真氣的酒液,可比利鋒,兩式相交,爆出叮鐺交鳴。   麥和人的濕劍訣較之劍風華的劍似雲一式,更富有變化性及延續性,竟穿透了後者的重重劍屏。銳利的液花劃破他的衣衫。   「好招!」劍風華臨危不亂,左掌並指反手疾刺而出,力可洞金穿巖的劍指,竟從奇特的角度攻來。指勁穿過酒劍密網,直指麥和人脅下要害。   這一招來式大出麥和人意外,急忙撤招換式避開這一指。   「嘶──鏘榔!」麥和人腰帶被削斷,隨身玉珮墜地摔成碎片。   「好傢伙!竟然還有留一手,本公子差點就著了道,看來還真是小看你了。」   二人拉開距離,劍風華古劍直指麥和人,沉聲喝道:「報上名來!」   「哈哈!就憑你這一手有資格知道本公子姓名。」麥和人著自己道:「本公子行不改名,正不改姓,正是……」   「糟了!失火啦!」酒樓大堂後方傳來下人的驚叫聲。就在此時,十數顆黑色的彈丸擲進大堂。   「糟了!是迷蹤彈。」十幾顆迷蹤彈一起爆發,瞬間整座老正興酒樓便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你們快走!」白霧中傳來低沉的喝聲。   「膽小鬼,別逃。」   「誰要逃跑!你要來陰的本公子會含糊你不成。」麥和人挑釁的聲音持續傳出,牽引著劍風華不斷地發動攻擊。   最後,白霧散開,在場的人除了一些老正興樓的熟客外,其他全部跑掉了。就連惹出這麼多事非的事主麥和人,和那些在場鬧事人們全都跑個一乾二淨。         ∼第十八章聖天令主∼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且肆無忌憚的笑聲,劃破了寂靜的樹林。   「臭小子,沒想到一年多沒見,你居然也會幹起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又是放火又是施放迷蹤彈…哈哈哈。」   「去你的!你這失蹤了整整一年的傢伙還敢說哩,這都不是為了你,我才這麼作的。」烈風致、麥和人兄弟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互相拍打著彼此的肩背,雖然語帶抱怨,但心中卻是激動地要哭出來,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彼此濃烈的兄弟情義。   「什麼話!本公子可不是出去遊山玩水耶!我是為了應付將來的對手,特地跑去習武,增加自己的實力。」麥和人說罷賞了烈風致一肘。   「什麼對手?連和邪道第一高手禽獸至尊秦狩交手你都錯過了,還有什麼對手?」烈風致揍了麥和人一拳道:「而且你失蹤了這麼久,音訊全無,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呀。」   「禽獸那傢伙,我又不是沒和他交過手,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乖乖地和那老頭回去異劍流啊!禽老鬼的拳頭可硬了,連玄鐵金刺臂都被他打爛。而且我也沒辦法啊。誰叫那老頭管我管的那麼嚴,連封信都不讓我寫。怎麼連絡你?要不是我家那兩座火山和冰山尋線找來,死皮賴臉地衝進異劍學府,我大概還得晚上半年才見得著他們。」   「哦!」說到這個,烈風致的興趣就大多了,便問道:「麥子,異劍皇究竟教了你什麼劍法?是不是萬流歸宗?」他還記得當年駱雨田曾經提過一次,記載在皇兵劍卷裡頭堪稱二十四式最強的劍法。   「嘿嘿嘿…不可說、不可說。」麥和人搖搖手指頭賣起關子道:「學什麼不能告訴你,不過,小烈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咱們可以玩個兩招…咦!有人來了。」   麥和人話還沒說完,二人便同時察覺到有人接近,扭頭看去,一條人影緩慢地走進樹林之中。   「原來是侯爺。」烈風致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武威侯衛海臨是也。   「原來你就是麥和人,絕龍府斗南城出了名的麻煩人物。」衛海臨輕笑著淡淡道:「無怪乎烈兄弟會出手幫助。不過,也多虧你的惹禍功夫,本侯才能發現兇手…」   「你在說什麼鬼話?」麥和人一臉狐疑地瞄著衛海臨,問著身旁的兄弟道:「小烈,這傢伙是誰?怎麼說起話來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   「麥子,別說些失禮的話。這位是今上的結拜義弟「武威侯」衛海臨、衛侯爺。」烈風致先制止了麥和人的話,才向衛海臨道:「侯爺請不要見怪,在下二哥說話一向直率,其實他並沒有惡意的。」   「不必見外。」衛海臨輕一揮手道:「本侯只是好奇烈兄弟為何要幫助此人,才跟來此地。只是沒想到,他是你的結義二哥麥和人。嗯……劍老那邊自然我會去打點一下,烈兄弟你不用擔心。」   「多謝侯爺幫忙。」衛海臨出乎意料的爽快,讓烈風致微感訝異,連忙抱拳答謝。有衛海臨出面,麥和人大鬧老正興酒樓之事便能夠輕鬆擺平了。   衛海臨微笑答道:「不用客氣,我只是一事還一事罷了。」   「哦?侯爺所說指的是何事?」   「自然是殺人滅口的兇手,雖然本侯還無法肯定,但總是有線索了。」   烈風致聰明絕頂,只消衛海臨一個提醒便理解他的意思。擊殺豹衛營的人所用的是左手劍,而與麥和人交手的劍風華,左手所使出的劍指,雖是趁其不備之下,但能輕傷功夫大進的麥子,確實是一個可疑的人選。   「京城已是風起雲湧,烈兄弟你要好好保重,可別死啦。」看見烈風致的表情,衛海臨便知道他已經明白,留下最後一句話,便旋身離去。   烈風致二人目送著衛海臨離去,麥和人皺眉道:「這傢伙倒底是誰?怎麼說了一大串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話?」   烈風致搭著麥和人的肩頭道:「別這麼著急,現在我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仔細的告訴你。首先……」   「致哥哥──」忽然間一把嬌柔的聲嗓音遠遠傳來,幾條人影先後奔進了林子,正是昭昭、落煙、慧殺等人。   在老正興酒樓,烈風致便安排慧殺及孫碗放火引開別人的注意,再吩咐洗殘領著其他人離開,而這座樹林則是約定會面的地點,只是麥和人及烈風致的速度較快,早了他們將近半個多時辰抵達。   「昭昭!落煙!」看見分離許多的兩名愛妻,烈風致再也忍不住激動的心情,迎了上前,將兩名愛侶緊緊地抱入懷中。   「致哥哥,致哥哥……哇──」以為已經死去的丈夫又重新復生活在自己的眼前,昭昭及落煙忍耐許多的情緒一股腦地爆發出來。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就別在哭了,我可不是把你們帶去來哭給我看的。小烈,你來到京城已經這麼久了,帶了一大群人的,總也有個地方住吧。再加上我們幾個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當然,現在我們暫時住在玉泉君王府。」烈風致抬起頭來,接著一手牽起一名夫人道:「好了,現在大家都到了,我們先一起回玉泉王府吧。」   烈風致等人回到玉泉王府,沒想到王府裡先一步來人另一群人,正是尾隨麥和人而來的蕭瑟及澎海彬眾人還有數百名精英幫眾。加上他們幾個,風致幫九成以上的幹部及高手全數集中到京城來了。   雖然意外,但有了這麼多人手幫助,要對付拜以月赤狐為首的朝聖學府,烈風致也有更加地有把握。不過,得先安撫一下蕭瑟對麥和人的抱怨。   抱怨完後,也得開始幹些正事。承天六聖加入風致幫之時,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位幫主都不在場,一切都是由代理的三幫主駱雨田處理。   現在二人都回來了,而且除了冷諸葛及管財務的麥成留守總壇外,其他的人也都在場,正好一併處理。   澎海彬呈上一本名薄,裡頭記載的全是幫內主要成員的名字及職位,接著向烈風致二人呈報現時風致幫的狀況,幫中所有的人數及各項經濟的收入。   烈風致翻閱著名冊觀看裡頭的人名,自幫主以下,內三外四包括刑堂在內各個職位都已經有人員在。上頭還標明了此人的特點及挑選他的原因,看筆跡就知道是由駱雨田所寫的。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也是由駱雨田親自選定的。   「真是為難大哥他了,他已經諸事纏身,還得花時間來處理風致幫。他這個名譽上的幫主,干的可比正職大、二幫主還盡職呀。」烈風致心裡湧起小小的愧疚,不過他是大哥嘛,為兄弟作點事也是應該的。   幫裡的成員加上附屬小派總人數接近萬人,由於麥和人雷霆手法,讓許多原先在金甲城依附於五王盟的黑白兩道小派失去依靠,在派出的人員說服下全數轉而投入風致幫,再加上一天六聖聯帶來投入的人員極多,所以才會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成長至這般境界。   而經濟來源方面,麥家的錦織坊、金織坊等布料,和香亞軒所出的各種香料、染劑,在絕龍府本就有著極佳的聲譽,後來又銷至星宿國和南龍國,更為風致幫賺進大把的銀兩。   風致幫可說是雄霸半個絕龍府,要不是烈風致及麥和人這兩名幫主失蹤,而駱雨田本身事情亦是極多,因此讓風致幫的發展減緩許多。否則以風致幫的實力要稱霸整個絕龍府,威震北皇朝也不是一件難事。   烈風致這才知道,自己草創的風致幫,在眾人的努力下已經成為一個不遜色於白道九大派的一流大型幫派。難怪有縱使百戰上君撐腰的祟義門和五王盟也不敢招惹自己。   開頭烈風致便感謝眾人這段時間的努力,接著對眾人職位的安排,因為駱雨田先前的安排沒有什麼問題。便一切照舊辦理,僅由烈風致正式聘任一次。   「不過,海彬。」烈風致將名冊交給一旁的麥和人觀看道:「我有一個疑問,所有的位置都挑出了適當的人選,為何唯獨這個軍師一職,仍是虛位待賢?總不至於說,諾大的風致幫找不出一個夠格當軍師的人嗎?」   「小烈說的沒錯。」接著名冊觀看的麥和人也附和道:「有個軍師出主意,統籌計劃十分重要。對了,澎海彬你剛才所說的,想出計劃說服金甲城一帶大小黑幫還有把錦織、金織坊的衣服和香料轉手賣到星宿國和南龍的人是誰?找他當軍師不就是最佳的選擇。」   澎海彬答道:「其實,我們也是這麼想,不過那人不願意答應,礙於身份屬下等人實在不願勉強。」   「哎呀呀呀∼∼不願意?他不是我們幫裡的人嗎?怎麼不願意加入風致幫?好傢伙!」麥和人大驚小怪道:「那傢伙是混那裡的,管他是誰,告訴本公子,讓我把他抓起來,好好地嚴刑烤打,叫他不行也得行。」   「少爺…這可能有點困難。」澎海彬遲疑地說著。   「為啥?」麥和人反問道:「那傢伙武功很高?你怕我不是對手不成?」   「不是,少爺武功蓋世,江湖上能與您匹敵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許多未見,澎海彬拍馬屁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   「嗯嗯。」麥和人滿意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還不快說對方的身份。」   「其實那人正是幫主的妻子,昭昭夫人。」澎海彬說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   「啊!」烈風致及麥和人二人不約而同地訝叫出聲。   「既然如此。」麥和人笑了笑拍拍自家兄弟的肩頭道:「那說服她的重責大任就交在你的身上啦。」   「嗯…」烈風致想起當年自己在金甲城療傷研讀經史子集之時,就是由昭昭在旁指導。   的確昭昭學識淵博,知多見廣,辦事條理分明,許多自己看不懂的事情,她只消看上一遍,就能夠輕鬆地解釋出背後的深意。若不是她的出身卑微,且生為女兒身,以她的學識及身手,定可以成就一番事業。   「好,此事我會和昭昭商量的。」   「諸位兄弟。」烈風致道:「原本我們聚集至京城是為了大哥的事情,不過我已經從武威侯衛海臨的口裡得知,大哥此時的處境並無想像中的危險,五靈門與萬年人參之事可以暫先放下不管。此刻只餘一件事須要立即著手處理,那便是拜月赤狐準備刺殺天朝今上之事。   牧臣鋒能指使的動的朝聖學府人員有幾人,目前並不清楚,截至昨日為止,只知道有「無道君子」練百野、「乞丐探花」陶齊、「風暗」萬里晴及已得其師真傳的「花影」裴之信四人。」   「嗯…幫主。」澎海彬道:「想要刺殺今上的人,有如過江之鯽,其中亦不乏宗師級高手,光憑這五人就要想刺殺今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就算昔日的邪道十大高手之一的中宰聖師烈暮寒親來,也無法在六道重重的嚴密保護下刺殺成功。」聽見烈暮寒的名字,烈風致心裡跳了一下。   「沒錯,澎堂主說的沒錯,此事我已經仔細想過,想要在皇城裡刺殺今上,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機會,僅剩下五輪大會。」烈風致頓了頓道:「所以,我才會使人從金甲城取來冠軍令牌,準備參加此次的五輪大會。」   「那正好!」麥和人大笑道:「真是湊巧極啦,冠軍令牌我也有一塊,參加五輪大會的事情,可別少算了我啊。」   「怎麼會忘了你。」烈風致笑了笑,又正容道:「五輪大會裡頭有我們兩人在,而其他的人則是混在觀戰的人群之中,小心戒備別讓有心之人伺機製造混亂。」接著站起身來道:「五輪大會幾日後便要開始,希望諸位能在舉行前尋出刺客行蹤。」   「屬下定全力以赴。」   烈風致看看天色己晚,便宣佈道:「時候也不早了,諸位兄弟早些休息,準備應付即將來的一場惡戰。」   「是!」   「哦!葉月等等。」烈風致喚住尾隨眾人之後的冰心狐道:「另外派人注意劍風華此人,不知怎麼著,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以的話,派人查探他這幾年來在武林道上行走時,都和什麼人來往,又作過些什麼。」   告別衛海臨之時,他的語氣很明顯的懷疑劍風華就是動手殺光豹衛營及黑衣人滅口的人,或許能從他身上打探到某些令人意外的消息。   「是,屬下即刻去辦。」葉月招來三名手下,正是四猿中的大小雙猴公孫靈及梁同與老猴兒齊天,。他們三人皆歸屬在澎海彬的探馬堂之中,因身手靈活,聰穎敏捷,表現十分突出,極受澎、葉二人的依重。此次風致幫大舉行動,自然也把他們三人帶來。   葉月向三猴交代後,三猴先後朝葉月及烈風致行禮後迅速離去。   只一會功夫,所有人便離開偏廳,只留下烈風致與麥和人二人。   許久未見,兄弟二人皆有太多的話要談,打鬧了片刻,兩人便緩緩述說著分離之後的情形。   麥和人說著當時挑戰禽獸至尊受傷,不過卻因此得到異劍皇讚賞,與他回去異劍學府療傷順便潛修劍術的過程。他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便得到所有的銀劍劍環,更在短短的九個月之內領悟金劍長者的精髓。對於劍的悟性之高,打破有史以來異劍流的記錄。   異劍皇私下甚至表示要讓麥和人成為十二劍使之一。不過,麥和人一口便回絕這個建議,返回北皇朝,他唯一從異劍流帶走的,除了一身的武功外,就只有一個象徵著金劍長者的劍環罷了。   烈風致也述說著分別後的遭遇,最後麥和人在聽見烈風致是中宰聖師烈暮寒之子時,並沒有太大的異狀,彷彿是他早已經知道這一件事情。   「麥子你怎麼不覺得吃驚嗎?」烈風致有點訝異地問著。   「哈哈。」麥和人道:「其實,我已經吃過驚了。」   烈風致連忙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又是誰告訴你的?」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就連風致幫裡頭,也只有少數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如錢一命等人知情。   「你想知道?」麥和人挑眉問道,見烈風致肯定地點頭後又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就是他告訴我的。」   「嗯,不過我得先知會昭昭他們。」   烈風致到後院想要通知昭昭自己要出去一趟,才發現她和落煙、楓瑟三人竟然窩在同一張床上睡著了,在一起的還有兒子憶風,看來三人是一起逗孩子,逗累了便睡在這裡,也沒吵醒他們,便和麥和人一同離開王府。   麥和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在前方帶路,過了半個多時辰,兩人來到一座寧靜的宅子。宅子佔地廣闊,其規模比得上先前見過的玉泉君王府及百龍門的青松藏龍閣。   裡頭似乎沒有什麼人居住,外表上看起來幽幽暗暗的,沒有巡邏的護院,也沒有值夜的門房。   不過,烈風致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這宅子裡有不少人居住,其中更不乏高手存在,但引起他注意的是另一股淡然而熟悉氣息。   「難道會是他……」烈風致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動起來,一種既期待又怕失望的心情油然而生,期待在宅子裡的是自己希望見到的那個人,又擔心是自己的感覺錯誤,猜錯了人。   麥和人可沒這種顧忌,直接走上前,用力推開了門,大步踏了進去。   「走吧,還愣在那裡作啥?」   二人先後跨越門檻,麥和人像是來過此地,直接登堂入室,往後方的一處院落行去。   烈風致急忙跟在他的後頭,一路行去,沿途雖然一片漆黑無光,但幽暗處卻隱約有人影晃動,幾道銳利的寒芒在夜色下閃動。   由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可以判斷這幾人的修為並不下於葉月等星宿,此地究竟是什麼地方?竟有這等高手把守。   後院深處是一座佛堂,佛堂前方有一塊平坦的巖台,巖台之上盤坐了一名面向佛堂的人影。   一身全白的衣衫,禿頭光澤如鏡的僧人,緩緩回過頭看向烈風致。白衣僧人一對單鳳眼,配上一雙柳葉眉。外表十分年輕,頂多超不過三十歲,清秀的目光含著無限慈悲,眼角掛著丁點淚珠,憐惜望著烈風致道。   「徒兒,這些年不見,你變得更壯碩了。」   「師傅──真的是您!」烈風致一個箭步撲到觀苦的膝下,抱著他激動地哭了起來。   「徒兒想您想的好苦啊──」   觀苦輕撫著烈風致的頭髮,溫柔地道:「這麼些年沒見了,該是開心才是,怎麼反倒哭了呢。徒兒,你已經成長到讓為師感到榮耀的地步,該喜極為泣的是師傅才對。」   「師傅…」   「對了,聽說你生了一個兒子。下次有機會再讓我瞧瞧。」   「嗯,師傅。」烈風致止住眼淚,他有滿腔的話語想要跟觀苦說。   「師傅,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烈風致最先問的便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的問道:「我真的是中宰聖師烈暮寒的兒子嗎?八月雪大師真是我的父親?」   「是的,沒錯。」觀苦一點也沒有遲疑,接著便把為何收養他的原因及過程述說了一遍。烈風致仔細聆聽深怕聽洩隻字片語,觀苦所說的一切,與當時宇文飄風告訴自己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在說出一切之後,觀苦便問道:「徒兒,為師有個重責大任要交給你,這是師傅唯一想要你去完成的,也是你那迷途知返的父親未完的願望。」   「師父,徒兒還有一個問題。」烈風致點點頭,他知道觀苦接下來要說的會是什麼。   紅著眼眶望著觀苦道:「對您而言,我是別人托給你的負擔,還是一隻棋子。」這是他一直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疑問,他讓觀苦撫養成人,究竟觀苦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態在對待他。   「那還用說。」觀苦輕輕摟著烈風致道:「你是我觀苦這一生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榮耀。」   「師父…」   「所有人聽著。」觀苦沉聲喝話,同時間院落四周閃出無數條人影。   扶起烈風致,二人並肩站在石台之上,觀苦由懷裡取出一個木匣宣佈道:「現在,我聖天衛護令者觀苦,正式將聖天令交給烈風致,從這一刻起他便是第四代聖天衛令主。」   「屬下參見令主!」所有人齊聲呼諾,其聲響徹雲霄。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十九章計中有計∼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二十七日京城異人坊   異人坊位於京城南區,距離繁華的京城不夜天,通商坊及百牙市僅僅只有一河之隔,但兩邊生活的情況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河的這一邊日擲千金、夜花萬銀的。   可是另一頭卻是貧窮與窮困之民的住所,許多在不夜天行乞的叫花子都是成群地居在這個地方。   異人坊裡有一條荷葉巷,位於坊的最北端,位置緊鄰在河道旁邊。在看似荒涼的巷道深處,有一座外表十分破舊的宅子。   破舊的宅門外頭長滿雜草的台階上,或躺或臥地捲伏著五名衣衫襤褸的乞丐。一動也不動的乞丐們沒精打彩地散坐四處,一個個好像是生了病一般。可是只要注意觀察便可發現他們正以著最佳的角度及視線,監視著任何一個可能有人靠近的地方。   他們那微閉的眼簾偶爾會露出某種奇特的精光,彷彿是某種獵食者正等待者獵物上門。   進去宅子,裡頭與外表同樣破舊,四處雜草叢生,不管往那裡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唯有最深處的一棟房子露出點滴光芒。靠近房子,隱約可以聽見裡頭傳出對話的聲音。   由窗外看入,房子裡頭的裝設並不像外頭那般破爛,相反地卻十分的乾淨,一張結實的木桌擺在中央,上頭點著一根微亮的燭火。搖晃的燭光下,映照著數條人影。   房間裡頭的氣氛十分凝重,每個人都緊閉著嘴不說話,眼神皆投向中央的魁梧老者。為首的老者環視周圍眾人,默然無語。坐在對首的一名疤臉壯漢禁不住揚聲問道:「現在大家有什麼打算?一群人你眼望我眼,在這裡枯坐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呀。」接著又說道:「現在的情形很明顯,觀苦那個老不死的把烈風致拱上檯面作聖天令主,擺明的就是要我們自己人互鬥,希望聖師和我們兩派起衝突。」   「閻易之,你天龍門害怕中宰聖師,可是我玉皇朝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名光頭大漢露出不屑的表情看著疤臉大漢說話。   閻易之冷哼回答:「屠光頭你的話說的可真是豪氣萬千呀。只不過,場面話人人會說,但要真對上了才知道真假。中宰聖師成名數十年,絕非浪得虛名,夠種你就在他的面前講這一句話。」   「你們兩個別說了。」另一名態度沉著的中年人,沉聲道:「現在可以清楚確定,烈風致的確是聖師的後人。否則觀苦那老狐狸不會把他這個年輕小伙子拱上這個位置。」   「不死天王陳浩,就算他真是聖師之子那又如何。」沉悶的房裡,一但有人搶先開口,隨即便引起一連串的談論。   一名外表裝扮十分華麗,衣服的衣襟及袖口皆滾上金邊的高傲公子,語氣嚴肅地道:「不論是誰也罷,只要膽敢抵擋在我朱氏皇朝復國大業道路上的阻礙,皆要一一排除。縱使是中宰聖師親來,亦要將他徹底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魏不凡你說的倒是容易。」陳浩冷冷回應道:「二十年前你連劍都還拿不穩,可中宰聖師早已經稱雄邪道諸派,無人敢捋虎鬚,聖師手段之凌厲絕非你這小鬼所能夠揣度。奉勸你一句忠告,若是可以的話,千萬不要招惹聖師。能不動烈風致就不要動他,否則聖師一但出手,後果將難以預料。」接著又語重心長地道:「諸位,為了我大朱皇朝復國大業,聖師無法回頭成為我們的夥伴,但也希望別讓他變成我們的敵人。」   「自烈暮寒叛出皇朝的那一刻,他便已不再是我們的同伴,只是一個叛徒。」「獨一君子」魏不凡看不慣陳浩的低姿態,對著眾人道:「就算他名列邪道十大高手之一,以屠老及魏天王的實力只須兩人聯手便可輕鬆擊敗烈暮寒。」   「魏不凡說的沒錯,以笙叔和魏老的功夫絕對沒問題。」屠千里摸著自己的大光頭,看著屠笙及魏明兩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又改口道:「我也知道看在過去的情份上,笙叔和魏老並不想殺掉聖師,其實除了殺人外,還有其他的方法可行。」   「哦!屠光頭快說來聽聽。」在場裡不少人都對屠千里這個莽漢的腦子所能想出來的方法感到好奇。   「很簡單,只要抓住烈風致就行了。」屠千里直言道:「逮住他就能夠請聖師為我們辦事。你們大家想一想,聖師退隱多年一直與我們避不見面,可是這次卻是為了他這個兒子竟然出現在天龍門面前請求他們,只要能抓住烈風致,不但能對聖師動之以情,更可以鉗制聖天衛的行動,威脅風致幫。」   「這個主意不錯吧。」屠千里越說越興奮接著又道:「只要有我和東魄,杜龍三人出馬就有把握能夠逮住他。」頓了頓又說道:「嗯……這小子的輕功不錯,再加上金盾八絕手,就不用擔心他跑得掉,肯定讓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蠢貨。」陳浩不屑地冷然哼道:「這算什麼餿主意,難怪你的腦袋長不出半根頭髮,真不知你的腦子裡裝是的什麼東西,是大便還是石頭?」   「陳浩你敢瞧不起我!」屠千里一雙牛眼瞪的老大,捋起袖子一副準備打架的模樣。   「屠千里,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陳浩平心靜氣,半點也沒被屠千里的模樣嚇到:「別說烈風致現在是聖天衛令主,就以先前他還是風致幫主時,出入皆帶著數名高手作護衛,如錢一命、陳路、孫碗等這些來自於各地的一級或是特級的高手,想活抓他談何容易。」   屠千里摸摸自己的光頭自語道:「嗯、嗯…這簡單啊,抓烈風致不容易,那找一個比較容易下手的對象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剎時之間突然都安靜下來,眾人交換著眼神,似乎是在思量著這番話的可行性。陳浩等天龍門眾天王交頭接耳,細碎的耳語聲充斥在房內。   「晝夜天王」魏明輕敲桌子要眾人安靜,淡然道:「烈風致成為聖天令主之事暫切放下不談,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   「魏老說的沒錯。」烈火天王赤焰道:「我收到殘虹天王劍風華的口信,他已經被衛海臨的人盯上了。僥倖的是牧臣鋒等人業已先一步撤離,沒讓他逮到馬腳。除了衛海臨外,還有烈風致的手下也盯上了竹林會館了。劍天王說道,必須要轉移這兩方人馬的注意力,否則此次的刺殺行動難保不會有變數產生。」   如果衛海臨在此,心裡必是感到萬分訝異,沒想到天龍門竟如此神通廣大,能吸收這個在江湖上行事、為人皆頗受大眾讚譽有加,亦是京城之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人稱劍公子的劍風華,也被他拉攏成為天龍門十天王之一。   其實劍風華加入天龍門也不過短短一兩年的時間,他離開家中在江湖遊歷之時,遇上了隱藏身份的天龍門之首「帝釋天」朱馭翔。在朱馭翔有意而為的情形下,兩人一見如故,續而結伴行走江湖,最後朱馭翔以他獨特的魅力說服了劍風華邀請他加入天龍門,並且許以他殘虹天王的身份。   此次安排拜月赤狐牧臣鋒刺殺天朝今上,便是由劍風華一手精心策劃,會參與此次計劃,其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天龍門十天王之一,而是為了他父親劍雲箂。   「赤焰放心,對於會被衛海臨發現一事,天帝早有先見之明。且也安排好另一步計劃來刺殺這個姓衛的傢伙,牧臣鋒其實只是天帝利用來吸引他們視線的誘餌罷了,縱使衛海臨真笨到察覺不出異狀,天帝亦會放出一些線索讓他發現。況且,直到此刻天帝真正的殺招到現在還沒使用。」   「天帝果然神機妙算。」陳浩及赤焰等幾名天王異口同聲地讚揚道。   「諸位…」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金刀血雨」屠笙終於開口道:「接下來老夫要宣佈的,便是帝君及天帝二位所訂定的計劃,眾人要確實照計劃行事。此計一成姓衛的必死無疑,那時北皇朝便將陷入混亂,到時候便可順利進行帝君的復國大業。」   「是!」   「整個計劃是由兩方面同時進行,首先…」接著魏明便開始說著計劃的每一個步奏及環節。眾人屏息靜靜地聆聽魏明和屠笙二人的解說。   聖天衛府   烈風致在接受觀苦的請托後,隔日便向錢小開夫婦告辭,帶著所有的手下大舉搬牽至聖天行府裡居住。   所謂人多好辦事,已經來到京城的五、六百名風致幫兄弟再加上錢小開所派來幫忙的人手,加起來超過千人之多,只花兩天的功夫便把所有的人及物品,都妥善地安置進府第裡。   在處理完細碎的雜事之後,烈風致、麥和人、錢一命、澎海彬、蕭瑟等風致幫裡頭的諸位大頭們以及數名陌生的面孔,齊聚在議事廳裡頭。   聖天衛共分為三脈二十七派,亦即是同天、承天、繼天三脈,每一脈都各有九個門派。麥和人由父親麥福身上所繼承的便是同天一脈,而深植於死亡島已有數年的一天六聖聯便是承天一脈。承天六聖所承的天,便指的是聖天衛。   繼天一脈則是以太原霸氣門為首,包括牧場、錢莊及六個遍佈在太原府及天行府一帶的中小型門派商會。   說來也湊巧,許多發生在烈風致身上的事情。其中包括認識麥和人,前往死亡島幫助衛靖安,得到承天將軍的頭銜。且同時獲得六聖聯眾人的折服,讓他們投入風致幫。換個角度看看,可說是烈風致他出道至今所遭遇的一切經歷都是為了讓他成為聖天令主的磨練和境遇。   也因此,觀苦將令主之位傳給烈風致,三脈的長老及諸派門主皆沒有太大的意見。但是,這一切的事情,皆並非是觀苦刻意的安排,幾乎可以說所有的事情,或許一切的事情在冥冥之中皆有注定。   不過,烈風致對於聖天衛三脈是那些門派又或是人員其實都不熟。原因是烈風致願意接受其師觀苦的請托,成為聖天衛令主,但卻捥拒了觀苦要把所有隸屬於聖天衛旗下的人員交給他節制的想法。   烈風致只說一句話,他接受聖天衛令主的位置,但不須要有其他的人來幫忙,而且他已經有風致幫的兄弟,這就足夠了。   雖然整個風致幫裡頭的成員有七成皆是源自於同天及承天兩脈,但觀苦沒有說破,其他人也很識相的沒有說出來。   觀苦對自己這徒兒那種一廂情願的傻勁感到寬慰,在他聽到烈風致這一句話時,便知道他作了多餘的事情。就算烈風致沒有成為聖天令主,這徒兒仍會竭盡他的力量和兩大邪派周旋到底。   雖然烈風致拒絕了觀苦的好意,觀苦仍是將長期留駐在聖天衛府的人手交給他管理。這些人無一是庸手,其中還有四個人武功修為皆是一級以上的高手。   烈風致沒有拒絕,畢竟在這種極須擁有極熟悉京城的人時刻,有可信任的高手加入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此刻在議事廳裡,便是眾人齊聚著討論得來的情報。   「幫主。」身為探馬堂主的澎海彬起身將一大堆卷軸書信放在桌子上,道:「這就是所有有關五輪大會參賽者的情報及資料,裡頭包括他們師出何派,過往經歷及所長的武功。」   自從得知有人可能要刺殺天朝今上的消息後,烈風致便一直派人在查探著各方出現的可疑人物。最有可能刺殺成功的機會便是在五輪大會,一連三天的比賽,天朝今上都會到場觀戰。   當然,最有可能的刺客就是這些參加五輪大會的比賽者。不過,要一一清查這些人的底細,那可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雖然朝庭並沒有將參賽者的身份隱藏,可問題是這百多個參賽者,分散住在京城各個不同的地方,要徹底清查這百多人有無異常,又或是否被人替代,就算有天視地聽堂的協助都是一件大工程。   先前葉月早已經查過好一陣子,可結果一直無法令人滿意,畢竟這些參賽者武功都有一定的水準以上,尋常的探子很難不被他們發現。幸好後來烈風致結識了衛海臨,這個跺跺京城都會晃上兩晃的角色。   有了衛海臨大開方便之門,風致幫的人查起來就方便許多。澎海彬、葉月等幾個探馬堂的幹部,不眠不休,花了好些功夫才將所有的人過濾了一遍。   「此次參加五輪大會之人,包括二位幫主共有一百一十二位,比起以往來說少了將近兩成的人,這是很少見的情形。」   「哦,為什麼少見?」烈風致大略地翻看著手上所有參加者的名戰,問道:「另外,澎堂主知道那些人是為了什麼原因不能參加嗎?」   「稟幫主,若五輪大會的比賽者無法如期參賽,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他以後將無法繼續參加五輪大會,而且他所代表的那個城的官員將會受到連帶的處置。」   「等等!」麥和人突然打斷他的話道:「那澎海彬你怎麼能夠連續奪到三次斗南城冠軍,卻又缺席不參加總決賽。」   「回少爺的話。」澎海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道:「因為屬下每次都將參賽的權力讓給了其他人,每次都是由重義門的人代替屬下參賽。」   「你這個狡詐的傢伙。」原來如此,難怪重義門的人雖然討厭澎海彬卻沒有直接發生過衝突,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在。   「澎堂主請繼續說吧,還有其他什麼可疑之處。」烈風致開口拉回正題。   「一百一十二名參賽者,扣去兩位幫主尚有一百一十人,而這些人之中有將近六十多人皆是前兩年才出道的武林新人。只有不到五十個人曾經參加過五輪大會。一次出現這麼多新人得到地方冠軍,比起以前足足多了一倍有餘,這事以往從未發生過。   歷年來的五輪大會,佔了七成都是時常參賽的老面孔,新人只有兩成,而且能打到京城決賽的新人更是稀少。然而此次卻有超過六成的新人打入決賽,這著實在讓人感到奇特。   屬下曾與葉月等六宿用了各種方式暗中測試這些人的武功,他們的武功程度不差,但是說要達到參加決賽的水準卻還有一段小差距。小部份人還說的過去,可是這些新人卻有八成左右的人,武功差不多是目前老猴兒齊天那一級數。」   「這事果然透著古怪。」烈風致瞭解道:「那麼,澎堂主有繼續調查嗎?結果呢。」   「是的,屬下的確有往下調查,可是結果卻出乎意料…」   「莫非澎堂主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烈風致急忙問道。   「沒有…」澎海彬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無論屬下如何反覆調查,再加上二爺及天視地聽堂所提供的資料,可是依然還是查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沒有可疑才是最可疑的地方。」麥和人大叫道:「澎海彬你有仔細對照過這些人的身份嗎?我認為那些刺客可能便是混在這些個新人裡頭,用的是李代桃僵的這一招。」   「這一點屬下亦有想過。」澎海彬仍是搖頭道:「但經過重覆各府天視地聽堂人員送來的畫像比對,這些人確實沒有可疑之處。」   「怎會如此?」澎海彬的答案出乎眾人的意料。麥和人連忙問道:「那澎海彬,你有調查其他的人嗎?」   「有。」澎海彬肯定地點頭道:「雖未如調查這些新人那般仔細,但亦是沒有發現可疑的異狀。」   「看來目前只餘劍公子劍風華這一條線索了。」烈風致思索了一下又問道:「葉月,監視劍風華的人有沒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回幫主,沒有任何異狀。其實沒有異狀也是正常的…」葉月歎口氣解釋道:「衛二爺派了大批手下人數超過百人,天羅地網般地監視著竹林會館,將它圍的是水洩不通,就算劍風華真與拜月赤孤有關,也不敢在此時和他們聯絡。」   「衛海臨打的是什麼主意?」麥和人奇怪地道:「跟蹤可不是打架呀,派那麼多人幹啥?圍城嗎?」   葉月也是說不出答案來:「這事我與澎堂主討論過了,屬下實在猜不出衛海臨的想法。」   麥和人挑眉地問道:「他總不會不想查出真相吧?」   「應該不至於吧…」烈風致感到有些納悶,心裡頭有個念頭翻動,但整理不出個頭緒來。   「致哥哥對於大批武威營手下監視竹林會館一事,妾身有些看法想提出。」一旁默默坐在烈風致身旁的昭昭突然開口道。   昭昭是風致幫唯一有資格列座在此的女性,是烈風致千請萬求才讓昭昭答應來當風致幫的軍師。   「夫人請說。」   昭昭微向眾人點頭,便接著道:「妾身雖不瞭解衛侯爺此人,但由諸位的口裡可以得知,侯爺是一位深思熟慮,慎謀能斷且重情重義之人。以他的智謀斷不可能作出如此不智之舉,自然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妾身認為,侯爺派出大批人手的用意是在於阻止劍公子繼續犯錯,而不是要抓拿他犯罪的證據。」   「嗯…有道理。」在場眾人皆是聰明絕頂之人,只須一個提醒就能夠聯想出其他的道理來。   確實,劍風華所犯的罪可說是誅殺九族的滅門大罪。以劍雲萊和衛海臨的交情,自然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多年老友死於非命,但也不會放任劍風華繼續深陷下去。唯一可行的方式便以大批人手包圍竹林會館的赫阻他,希望劍風華能知難而返,這自然比等事情發生之後再來進行補救措施來得好。   但區隔他們斷絕他們的連絡,只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沒抓到拜月赤狐問題還是無法解決,而且劍風華參加五輪大會仍是可以繼續執行刺殺的動作呀。   「幫主。」葉月問道:「接下來屬下該如何進行後續的工作。」如果不靠劍風華這一條線索調查,恐怕想要搜出拜月赤狐得花上二、三個月的時間吧,這還得以他們不離開京城的話來計算。   「昭軍師大人有什麼計策可用呀?」麥和人伸手以食中二指及姆指搓了搓,一副見錢眼開的商人嘴臉。   「夫人計將安出?」烈風致也想多見識一下自己夫人的智慧。   昭昭輕笑道:「衛侯爺不給劍公子機會與牧臣鋒連絡,那麼我們就為他製造機會。」接著輕掀朱唇淡然地說出心中的計劃。   在座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著昭昭的計劃。烈風致與麥和人也是交換著彼此的眼神,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屬下向令主請命。」烈風致還沒下令,一名身穿深藍錦褲短掛,頭紮同巾包巾,外貌十分清秀,要不是長得雄壯無比,倒容易被人當作為女兒身的俊美男子便長身而起道。   「令主,這件事情請交給屬下去辦。」這人名邵逸昀是聖天衛繼天一脈的人,長駐在京城的聖天衛府第,為霸氣門第一高手,人稱「腿拳雙絕」在太原府一帶頗負盛名。   邵逸昀在京城已經待一段極長的時間,對京城大小事物都十分熟悉,也甚少拋頭露面,且武功又高,是最好的人選。   「嗯…好。邵大哥就麻煩你去辦了,一切小心為上。」烈風致叮嚀幾句再道:「葉月你和陳路一起去,能否逮到拜月赤狐等人就得看你們兩位了。」   「屬下自當全力以赴!」葉月、陳路及邵逸昀三人呼諾後迅速離去。   這時,一名瘦漢由外頭奔了進來,口裡還不停地大叫著師傅。正是烈風致在南龍時所收的行者門弟子高天行。   「怎麼了?」烈風致望著有些氣喘不休的高天行問道。   「師傅、師傅……」   「叫一遍就夠了,你只有一個師傅不用叫那麼多次。」麥和人用斜瞄著高天行道:「跑幾步路就喘成這個樣子,看來你們這些行者是過了太久的好日子啦,該是要好好地再訓練一遍。」   「公子爺饒命呀!」高天行臉色頓時慘白,當年在南龍國玉泉別院的訓練可是叫他們這些行者們永生難忘。   「麥子你別玩他了。天行發生了什麼事情?」烈風致笑著拍拍高天行的肩頭要他安心。   高天行立即由懷裡掏出一封信道:「師傅你瞧,這是由天視地聽堂轉來的信,他們說是三幫主的親筆信。」   「哦!有大哥的消息。」烈風致喜出望外,急忙搶過信拆開觀看。麥和人也湊了過來,二人一同讀信。   「呼──」烈風致長吁一口氣道:「大哥暫時沒事,目前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但再往下看時卻忍不住發出了驚叫聲。   「什麼!」   深夜竹林會館外   其實劍雲箂的兩座產業,竹林會館與老正興酒樓僅只有一巷之隔,在酒樓的後方便是會館的所址。劍雲箂一家都居住在會館後方的宅院,走個幾步就是酒樓的後門,往來十分方便。   衛海臨派出近百名的探子,佈置在會館及酒樓的四面八方,只要有任何人進出,皆逃不過武威營探子的眼睛。   在這百多名探子所組成的天羅地網之外,同樣地有數條人影潛伏在暗處監視著竹林會館一舉一動。這些人正是烈風致所派出,以行者三猿為首的探子。   「情形是否有變化?」葉月及陳路的身影悄然地出現在行者三猿的身後,低聲詢問三人情勢狀況。   「稟副堂主。」老猴兒齊天有些擔憂地道:「竹林會館仍是無聲無息,這兩天連下人也沒有進出過。五輪大會就在眼前,可是現在連拜月赤狐的影子也沒見著…」   「沒關係,昭夫人別有計劃。你們附耳過來…」齊天等人湊過去,由葉月交代計劃內容。   「哇呀──」忽然一聲慘叫聲由竹林會館的方向傳來。包圍會館四周的武威營人馬被慘叫吸引,十多條人影紛紛飛掠而去。   「情況有變,隨機應對。」葉月迅速丟下這句話與陳路潛行至會館週遭。   就看見劍公子一身青衫,右手持著劍冷冷地站在會館大門的屋頂,語氣森寒地道:「何方宵小,如此不知死活,竟盯上我竹林會館。這只是個警告,若再讓我發現你們還留在這裡,本公子劍下絕不留情!」   劍風華說話的同時,一股強烈的劍氣刮出,駭的那些武威營的探子紛紛退避,不敢正面迎其鋒芒。   好驚人的修為!葉月心中感到有些驚訝,劍風華此時所顯露的武功,比洗殘所轉述的還要厲害。   「隆!」一聲暴響,會館旁的一間民宅,竟然無故崩塌,幾個藏在裡頭的密探狼狽不堪地由碎落的磚瓦裡爬出。   「邵逸昀動手了,希望劍風華會照預想的那樣行動。」葉月眼觀四方,不放過竹林會館四周半點動靜。   就在這時,三條人影由老正興酒樓那一方飛竄而出,分別往各自不同的方向急速掠去。暗中盯哨的密探早預了劍風華這一招,亦是分派人手緊追而去。   「我們也去追。」齊天等三猿也不落人後,各自鎖定一人追攝在後。葉月則是不動聲色,他心想應該沒有這麼容易。   果然,就在劍風華返身回館之時,隱約發現一條人影,以極快的手法,自暗巷內射出一封信進入會館之中。   「交給你了。」葉月朝陳路打出手勢,後者信心十足地道:「包在我身上。」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章大會前夕∼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三日五輪大會前一天   昭昭的計策奏效,陳路追著那名負責傳信的人後頭,尋線找到了拜月赤狐牧臣鋒的落腳處。沒想到朝聖學府的人竟然不是藏在什麼極為隱密的場所,又或是深街小巷之中。而是一間在京城裡名氣十分響亮的客棧裡頭,這間客棧名叫「鳳凰無寶樓」。   陳路在看見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這家無寶樓二樓時,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鳳凰無寶樓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簡單說,這座無寶樓可說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無寶樓共有十幾棟設置在北皇朝各地,而興建這些無寶樓的人則是第二代的天朝今上武祖衛懷雲。   當年衛懷雲一時興起,在一都五府之中蓋了不少棟無寶樓,將每一座無寶樓當成獎品賜給一些有功勞於天朝的人。四姓門閥各自獲賜一棟,還有六道也是分別各賜一棟,白道九大聯盟之中也有幾派獲得賞賜。   無寶樓共分三層高達十二丈,來這裡食宿的客人,其出入口只能從二樓以上進出。   二樓出入口其高度至少在五丈左右,非得有一定水準以上的輕功才可自由出入,雖然出入不易,但菜色難得,且掌廚師傅的料理一流。花費極為高昂,可卻是門庭若市,北皇朝武風昌盛,能進到裡頭吃上一頓的,可說得上是武財雙全。   所有獲賜無寶樓的人都必須遵守一個規定,那便是不准任何人在無寶樓打架鬧事,目地是維持天朝今上的顏面和證明各個受賜者門派的實力。   幾乎有所的無寶樓都是由北皇朝裡的大勢力所維持,但也有例外。唯一一個以個人身份棟便是位於京城裡的無寶樓,其擁有者則是北皇朝第一高手「極惡狂殺」諸星島。   諸星島武功之高,天下無雙,無人可出其右。縱使是昔日擁有邪道第一高手之稱的中宰聖師烈暮寒,和後來名氣蓋過他的禽獸至尊秦狩也非他的對手。   出道至今十多年,幹過不少驚天動地的事情,最讓人驚訝的還是孤身一人帶著兩名手下,殺進死亡島雷池峰,殺敗「盜王」司徒無君,可說是以一人之力敉平整個盜王的勢力。   不過,但最出名的還是他的個性。態度傲慢、自大、任性、脾氣古怪、愛耍性子、待人冷淡、性格變化極大。   武威侯衛海臨在京城被人稱為二爺,並非是他的頭上只有天朝今上,而是這位更令人聞之色變的一爺。在他的面前衛海臨只有靠邊閃的份。   陳路看著這棟無寶樓,他知道這裡頭大約有五十間左右的房間,住一天最少也要一兩金子,包含食宿,索費極高。但只要住在這棟無寶樓裡頭,絕對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這麼會在這裡呀……」陳路可沒膽子敢在裡頭惹事生非,犯著諸星島的人有九成的人早已不在這個世上。而剩下那一成的人,則是被滅絕神功裡的「土木成石」化為石像,永遠地站在無寶樓面前供人瞻養。   陳路細數著十五座姿勢各自不一的石像,只有臉上的表情是相同的驚駭恐懼。   「得要盡快通知幫主。」陳路可沒有興趣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變成一具雕像供人觀賞。在確定那人沒有再出現後,便連忙趕回聖天衛府。   一條人影靜立在無寶樓最高層,一雙深墨色的瞳孔,目送陳路離去。嘴角掀起一抹冷然的微笑,便消失在雕飾華麗的窗欞後方。   陳路才剛踏進府裡,便從快馬奔來的屬下手裡接過一封緊急傳書,裡頭內容說著駱雨田的行蹤被人發現,除了除邪聯盟外,還有不少為明離火而來的武林人士,情況有些危險。   但是其中亦有奇怪的地方,駱雨田的行蹤竟不只一個,而是同時有不少人親眼看見他出現在守衛京城的六道衛城之中。   陳路連忙衝進府裡稟報,拜月赤狐的藏身之處亦是讓烈風致眾人感到意外,沒想到竟會是在這個棘手的地方。同時駱雨田的消息也是讓人棘手。   麥和人打算直接帶齊人馬殺進去的意見立即被否決。經過商議後,決定由蕭瑟、澎海彬等人帶領大半的高手埋伏在無寶樓外面,只要牧臣鋒出現立即出手擒拿。   駱雨田之事先暫時放下,他的行蹤仍屬未確定的狀態,而且以他的身手要擺脫那些人應該沒問題。   議定後,眾人分頭行事,葉月先行帶人出發,而蕭瑟及澎海彬則是清點人員,分批容易裝扮,才隨後出發。偌大的聖天衛府一下子就離開了一大半人,只留下錢一命、「飛鷹聖」孫碗、「風火聖」項備、「無常白宿」唐冥,赤青雙筆和來自於麥府的宗王、卓剛等五名護衛,保護烈風致的三位夫人以及麥和人家中的冰山和火山。   烈風致與麥和人則是一同前往五輪大會的比試武場。   五輪大會的比賽場地,建立在京城東郊,至少得走上兩個時辰才能抵達,比賽的場地十分廣大,遙遙望去好似一座雌伏在原野上的巨獸。虎視著京城的方向。那裡原本就是京城禁軍操練點兵的地方,每年舉行大會都是在這裡舉行,數十年來都沒有改變過。   演武場就在城堡裡頭,這座小城在戰時亦可以當作一個臨時的城寨來使用。平時這座城都會駐紮著二千禁軍,不一定是衛海臨手下的武威、豹衛兩營戰士。   裡頭有設置讓一般民眾觀看的看台,每年都有好幾萬人擠在這裡觀看比試。   不過,此次的比武大會有些奇怪。以往都是到了比試的那一天參賽者到達會場即可,但這一次卻是要求所有的參賽者在前一天就得進到會場。而且在會場的所有出入口都站有一隊隊的士兵,人人刀劍在手,帶著警戒的神情,對著每一位參賽者作著仔細的盤查。   「小烈,你看這種程度的盤問,真能捉出刺客嗎?」麥和人側著頭問烈風致道。   「麥子你也別這麼刻薄,他們已經盡力而為了。」自家二哥對留口德這句話似乎並沒有概念,也只能苦笑著道:「就連北皇朝打探消息屬一屬二的天視地聽堂也都查不出頭緒更別說這些只擅於打仗的士兵了。」   「說的也是。」麥和人話題一轉:「對了,小烈差點忘了問你一件事情,觀苦大師將聖天令主傳給你那天,又送了你兩本書,那兩本書是什麼東西?」   「這個嘛……呵呵呵。」烈風致也是故作神秘地道:「是秘密等我看完後再告訴你。」   「還不老實招來,應該是什麼武學秘笈吧……」說著手便伸了出去。   「下次吧,輪到我們了。」烈風致拍掉麥和人那只想要偷襲的手。   「停步!拿出你們的證明。」一名領隊的隊長,擋在二人的面前。   「辛苦你了。」烈風致拿出衛海臨特意給他的令牌,擋路的隊長一看到這塊令牌,連基本的盤查也沒有就讓二人順利地通過城門。   一進裡頭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往左右兩旁延伸而去,一名太監步上前來,向二人索取代表參賽者的令牌。二人依言將令牌遞給這名公公。   「斗南城代表麥和人,金甲城代表烈風致。」這名公公覆誦了一次,尖銳的嗓子聲音不算大,但已經足以讓一旁的人聽的一清兩楚。不少人便把視線投往兩人的方向。二人不以為意,隨著這名公公的身後走去。   長長的走廊,兩旁排了數十個門戶,上頭都掛有名牌,表示是那個城的代表。走廊裝飾簡樸,廊頂垂下了十多盞吊燈。   會場有數百個房間,要安排所有參賽者居住並不是難事。烈風致與麥和人的房間相差不過二十多步,中間只隔了兩間房。一間是萬丈城代表,而另一間則是陰家堡的代表。   「陰家堡代表…」烈風致望著門牌道:「麥子,你猜會是陰山派的人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麥和人笑罵道:「陰家堡好像也只有陰山派的人,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咿呀──忽而一聲開門聲響起,陰家堡代表的房門突然無風自開。   「烈幫主、麥公子你們好。」一道冰冰涼涼的話聲由微暗的房裡傳出。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但烈風致一時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是誰。   突然房間亮起三點詭異的瑩綠色光芒,飄浮在空中的光芒亮度並不大,但已經足夠讓人將房間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陰兄。」烈風致大喜於色,裡頭的人正是陰家堡龍虎雙皇座下送路四劍使之首陰芽沐。   那三點發亮的綠色光芒正是陰山派的絕學「夜泣送路引魂燈」。幸好以前在死亡島就已經看過這一套絕學。要不然猛一見到還真會被這個像鬼火的東西嚇一大跳。   呃……夜泣送路引魂燈這部武學,好像就是以鬼火為根本所修練變幻而出的武功。   「兩位請進。」陰芽沐將烈、麥二人引進房間。雖然與陰芽沐的交情並不算熟,可也曾經一起並肩作戰對付天師派。   雖說現在大家的立場是比賽的競爭者,但奪得五輪大會的冠軍並不是烈風致的目地,談起話來就沒有太多的隔合。   三人聊起分別後的情形,陰山派一行在與烈風致分手後,撤退的途中又和天師派的人先後交戰過兩次,接著又展開長達十幾天的追逐戰。雙方互有損傷,最後陰山派退至兵家堡邊境,兵家堡天衣將柴臨率領五千弓騎軍來援。   天師派最終還是無功而返,而撤返陰家堡的陰山派清點人員,僅剩下三千具殭屍及千多名弟子,折損了將近七成的人員,這一戰讓陰山派元氣大傷。   陰芽沐此次參與五輪大會,亦是想在大會上展露陰山派的武功,證明陰山派的實力,這也是陰虎對他的磨練。   陰虎共有四名親傳弟子,陰遺祖、陰府、陰霞衣及陰芽沐。   前頭的三人,陰遺祖與他雙胞胎兄弟陰忘宗正在閉關,排二的陰府個性極端好殺,被陰虎禁足在堡內地域不得外出。三弟子陰霞衣則改回本姓衛,回到他父親百戰上君衛雲鵬的身旁,擔任一萬左鬼騎的統領。接下來便是陰芽沐,雖然論武功及天份陰芽沐及不上他的三位師兄,但陰虎卻是十分看重這個小弟子,花費了不少的心力在栽培他。   此次陰芽沐前來京城參加五輪大會,還另外負有其他的任務,與朝庭幾位重量級的人物會面。   閒聊一番後,兩人皆認為可以告訴陰芽沐此事,能多個人幫忙總是有益的。麥和人向烈風致使了個眼神,後者微點頭,凝神注意四周是否有什麼可疑人物,在確定沒有人在三十步的範圍後。   烈風致降音量,神情肅穆地道:「芽沐兄,烈風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接著便把有人要藉五輪大會行刺今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竟有此事…」這句話原本該是一句帶有驚訝意味的一句話,不過由臉無表情的陰芽沐嘴裡說出,實在無法讓人感到半點情緒的起浮。   「烈幫主希望芽沐怎麼幫忙。」陰芽沐也不囉嗦直接就點出重點。   跟聰明且直接的人談話的確很簡單。烈風致微然笑道:「有芽沐兄這句話,烈風致就開心了。很簡單,只要注意任何可疑的人物,別讓刺客有機會行剌今上。」   「此事容易。」陰芽沐輕點頭。   「好了,話談完了。」麥和人一拍手道:「我提議咱們到外頭走走,順便多瞭解一下會場週遭的環境,如何?」   「嗯,此意甚佳。」烈風致起身道:「芽沐兄你也和我們一道四處遛遛吧,老是自己一個人悶在房裡不太好。」   「說的沒錯,老是躲在暗處的角落裡悶著,是會長出一大堆香菇的。」麥和人煞有其事地說著。   這是什麼話?烈風致額頭頓時冒出冷汗。   三人才要走出房間,一名下人便輕敲房門送來了晚膳,這才發現太陽逐漸西斜,原來他們已經談了好一會功夫。   「先吃完晚飯再到外頭走走吧。」烈風致如此提議,便請下人將他和麥子的晚膳一同送來此處。   「先讓我試試。」麥和人抽出一根銀針,在每道菜上頭都試了一下。   「這裡警戒森嚴,很難有動手的機會吧。」烈風致道。   「凡事小心為上。」麥和人確定菜餚沒問題後,便招呼二人一同坐下。   片刻,用完飯後,三人便離開房間打探一下週遭環境。   沿著走廊步出了這一排廂房,來到一處遍植花草,修剪十分整齊花圃。再過去是一座涼亭,不少人聚集在那兒,大多是參加比賽的參賽者。   一陣琴聲自涼亭那兒飄了過來,悠揚的琴音。飄蕩在夜空之中,忽而似天河倒瀉一發不可收拾,旋即又如潺潺小溪,錚錚錝錝地流過人的內心。   琴音彈至最高處強可裂人胸臆,低柔時其弦音又能化鐵石心腸為繞指柔。在一旁聆聽的眾人皆陶醉在其優美的旋律之中,令人心述神迷。   一片和諧的氣氛,絲毫沒有半點凶戾之氣,彷彿這些人並不是來參加比武大會,彼此也不是競爭的對手,而是一群前來欣賞絕美琴藝的知音。   「那個傢伙這麼閒情逸致呀?」麥和人狐疑地遠眺著涼亭那方,回頭看著兩人道:「我們去湊湊熱鬧,看看那傢伙是何方神聖?」   三人走上前去。雖然聽琴的人不在少數,但彼此都是練武者,多少有些本能上的戒心,每個人與人之間距離至少都在三步以上,畢竟大家都還是競爭者的身份。像烈風致三人這麼肩並肩走在一起的反而十分顯眼。   彈琴之人是一名身穿淺綠色儒衫的三十許人,面容英偉,雖然臉孔稍嫌狹長,可是輪廓分明。一派儒雅風流的模樣,雙目微閉,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沉浸在十指間流竄出的樂章,渾然忘我。   「多情天魔竇天章。」麥和人在見到彈琴之人時竟說出了他的名字。   「麥子你認得這人。」烈風致有些訝異,能夠讓和自己一樣孤陋寡聞的麥子記得住他的名字,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人必然有他的實力在。   但麥和人並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又將視線投射到別的方向,每當他的視線稍作停留之際,便會由他的口中逸出一個名字。   「黑妖」羅維,「大魔臂」樓翔,「玉心如意」卓允,「金環扣命」張年慶,「虹雲傾城」神唯笑……   「你怎麼會認得這麼多人?」烈風致又問了一次,雖然自己曾經在參賽者的名單上看過這些人的名字,但卻不知這些人的外表長像。這次終於得到麥和人的回應。   「他們都是絕龍府一帶成名多年的高手,行事作風亦正亦邪,澎海彬曾和我提過。」一提起澎海彬麥和人就是滿肚子的抱怨:「這傢伙之前總是像個褓姆一樣,每天耳提面命地要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煩都煩死了。」   「這不是新任的聖天令主烈風致嗎,怎麼著?烈大令主也來參加五輪大會這種小比賽?」語帶暗諷的是身材矮小,滿頭粗疏黃發披肩的「大魔臂」樓翔。   「該不會是這場五輪大會還藏有什麼危害武林又或是皇朝的大危機吧?」   「是呀,是呀……」其他人也跟著搭腔,暗諷起烈風致,只有神唯笑靜靜站在一旁不發一語。   「閣下言重了。」烈風致表情平淡,沒打算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正容道:「在下成為聖天令主,亦只不過是一個名稱,並無法代表什麼。且參與五輪大會則是早在兩年前就決定的事情。」   琴聲忽然停止,竇天章倏地睜開雙眼,凌厲的目光直射烈風致。而其他的人也因琴音的中斷驚醒,視線紛紛投至烈風致三人。投射而來的眼神充滿了估量、敵視及懷疑,似乎將他認定為最大的敵手或是阻礙。   「嘿嘿…」麥和人冷笑數聲:「跳樑小丑,本公子讓你們多活幾天,最好求神保佑,別在賽場上遇著本公子。」   「好大的口氣,麥和人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卓允反唇相譏。   「想試試,就過來。本公子隨時歡迎,想死的我還可以直接送你們上山頭。」麥和人撂下狠話,氣氛一時僵化。   「麥子走吧,別和他們一般見識。」烈風致有些無奈,畢竟樹大招風,會成為眾矢之的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諸位若要交手,明天比武場上再見吧。」烈風致抱拳一拱,說罷便不再搭理眾人,拉著麥和人轉頭離去,後方則是傳來陣陣的哄笑聲。   三人走了一段路後,麥和人埋怨道:「小烈,你怎麼不讓我直接把他們宰了,多宰一個,可能的刺客便少一個,這樣還簡單些。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要錯放一人。」   「你以為你是曹操呀。」烈風致只能苦笑以對,轉移話題道:「我們去比武場看看如何。」   「隨便。」兄弟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陰芽沐則是維持一慣的安靜,聆聽著兩兄的伴嘴,跟著二人前進。   三人穿過重重天井走廊,行至途中,一條人影自前方轉角處步出,攔住烈風致的去路。   「烈幫主久仰大名…」來人身高近六尺、白皙的臉龐五官深刻,臉上帶著一股淺淺笑意,雙目如夜空寒星,孤傲而有神。   「於漠!」烈風致曾經見過這人一面,開口便說出他的名字。   「烈幫主竟認得在下…」於漠有些意外。   烈風致解釋著道:「曾經偶然見過於兄一面,不過當時於兄有事在身,沒有注意到烈風致罷了。」總不能告訴他,會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因為你和其他廷內四秀說話時他偷聽到的吧。   「原來如此。」於漠也沒多想,接著便道:「烈幫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烈風致搖搖頭道:「他們都是烈某的好友,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會對他們隱瞞,有事就請於兄直接說吧。」   「好。」於漠也不囉嗦,便直接了當地說明來意。   於漠、關山玉、杜維仙三人接到駱雨田的警告信,便積極調查各參賽者的身份,但也和烈風致相同找不出可疑的人士。倒是查出了烈風致、麥和人與駱雨田之間的關係,在商議後向衛海臨請命,維護五輪大會現場的安全,防止刺客行兇。   衛海臨得知此事,便撥出四千武威營戰士給三人指揮,替代了一部份原先負責駐守會場的人員。也告知了三人,烈風致也知道有人欲刺殺今上,希望眾人能互相配合。   「嗯,於兄請儘管開口,烈風致自當全力配合。」烈風致感到開心,有朝庭負責維持安全的人配合,要阻止刺客更是多了幾分成功的機會。   於漠道:「會場外圍由我們來負責,烈幫主只要小心這些參賽者突然變化即可,發現異狀立即發出警告,隨時有人會跟著烈幫主的身旁聽候命令。」   「對了,侯爺此時人在何處?」烈風致感到奇怪,有人要刺殺今上,身負維護京城重要使命的衛海臨怎麼會不親身前來此地視察。只是將這件事情交代給於漠等三名巡察。   「二爺此刻正帶人包圍竹林會館。」   此時,竹林會館外。   三千豹衛營戰士,將整座竹林會館及老正興酒樓包圍的水洩不通。一個個身著深紅色重甲的戰士,陣列在會館外圍。肅殺的氣勢使得想進入竹林會館及老正興酒樓的人望之卻步。   衛海臨騎在一匹汗血寶馬之上,與平常的他完全不同,身著一件同樣是深紅色的鱗甲,威風凌凌,英氣逼人。臉上的表情凝重而嚴肅,絲毫不若平時的悠閒愜意。   劍雲箂聽見下人的稟告,急急忙忙地由會館內奔出。   「二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要讓二爺如此勞師動眾地。」劍雲箂神色緊張,額際微見汗光。他和衛海臨認識多年,很清楚他的脾氣。只要他穿上這件今上御賜的豹威甲,那代表的便是他將要嚴厲執刑皇朝律法,沒有任何人情可講。   「劍老,什麼話我也不想多說。去把你兒子叫出來,我要帶他回刑部衙門問話。」   「刑部衙門!」劍雲箂一聽,臉色更是一片慘綠。   一身血紅,帶著鐵面無私的殺意來拘提犯人。歷年來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縱使是皇親國戚也好,讓衛海臨這麼抓去的人,從沒有半個人回來過,如果自己的兒子這麼一去,肯定是沒法子活著回來。   「二爺…能給雲箂一點時間嗎?」劍雲萊發白的嘴唇顫抖著道。   「好。」衛海臨遲疑一會,便微微頷首道:「看在我們之間多年的交情份上,我給你兩刻鐘的時間。時間一到,立即動手抓人。」接著閉上雙眼,兩手抱胸示意劍雲箂可以離去了。   劍雲箂舉步維艱地走回會館,垂頭喪氣背影,垮下的肩頭,充滿著滄桑落魄的味道。   時間一點一滴地經過,可是自劍雲箂走進會館後就再沒有半點聲響傳出。   忽然,衛海臨睜開雙眼,沉聲道:「時間到了,動手!」   一聲令下,數百名豹衛營戰士大吼一聲撲出,微閉的紅漆大門立時成了飛揚在空中的碎屑。   數百條深紅色的人影,由四面八方同時竄入竹林會館,除非劍風華脅生雙翅否則絕對無法躲過,豹衛營天羅地網般的搜捕。   突然,一道火柱沖天而起,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眨眼之間便席捲整座竹林會館,會館裡的下人紛紛往外頭逃命。   「第一、二隊滅火,第三、第四隊抓住所有的人,別讓任何一人逃走!」衛海臨見狀立時發令,現場陷入一片兵慌馬亂之中。   這一場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逐漸熄滅……         ∼第二十一章大會開始∼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四日竹林會館   一場足足肆虐了竹林會館一天一夜的大火,在眾多豹衛營戰士的努力下終於被撲滅了。   衛海臨端坐在馬上一語不發,默默地看著竹林會館及老正興酒樓被這場烈火吞噬。這兩個地方對他而言是一個擁有許多回憶的地方,以武會友、以酒論交,不少知心的朋友都是在這裡認識的,但這一把火不但燒燬了所有房子,亦把過往的回憶化作飛灰。   一名將領單膝點地跪在馬前道:「稟侯爺,火勢已經撲滅,裡頭逃出的人也全數抓住,一個也沒逃掉。但沒有發現劍雲箂及劍風華父子的行蹤,估計可能已經葬身火海。」   衛海臨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屬下遵命!」這名將領大聲應答,一揮手火著大批手下奔進已成灰燼的火場之中。   沒過多久,便有一名豹衛戰士大叫著:「大人!發現一條地道。」   帶頭的將領立即大叫道:「清理入口,馬上派一隊人進入搜索,小心裡頭的機關埋伏。」   「是!」一隊豹衛戰士迅速將堆積在地道出入口碎石焦木挖開,十幾名戰士魚貫進入地道之中。   豹衛營戰士的手腳極為迅速,不過一會功夫,一名戰士便奔了上來。   「稟侯爺,地道裡沒有機關,只有一間秘室門已經被封死,還有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密道,密道地上留有腳印,顯示不久前才剛有人用過。」   「打開密室,派人搜索密道出口。」   「侯爺,密室打開了,裡頭有不少錢銀財寶,還有在裡頭發現了劍雲箂,他被人捆綁起來,此刻仍昏迷不醒。」說話的同時,兩名戰士將仍被麻繩捆綁的劍雲箂搬出地道。   「將人送來,另外派人看守京城出入口,緝拿劍風華。」   「是!」一旁的隨侍的將領齊聲呼諾,帶著自己的手下分頭行事。   「唉……」看見劍雲箂如此狼狽的模樣,衛海臨長歎了口氣,吩附手下為他鬆開麻繩,接著翻身下馬,蹲在他的身旁,檢查他的狀況。   劍雲箂並沒有受到什麼大傷,只是被人打昏罷了,衛海臨隨即便替他推筋活血,讓劍雲箂甦醒過來。   「二爺…」醒轉後的劍雲箂望見衛海臨竟不知該如何說話。   衛海臨長身而起偋退左右,雙手負後道:「劍老事己至此,你也不用再隱瞞下去,劍風華先是刺殺陳府一家忠烈,接著又為滅口殺了那些黑衣人及一班豹衛營戰士,此時更意圖行刺今上,罪證確鑿毋庸審訊,且此罪濤天,殃及九族,衛海臨代天巡狩,本應就地行法,但……」衛海臨再也說不下去,仰首長歎一口氣。   「二爺,我……好吧。」劍雲箂垮下肩頭,頓時像又多蒼老了幾歲,垂頭喪氣的模樣已無昔日的意氣風發。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才會讓他如此深陷泥沼,無法自拔。」劍雲箂緩緩地說出事情的經過。   當年劍雲箂還在任於玄府糧道布政司之時,因為人海派豪氣,每天皆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朋友造訪、求急。可說是風光一時,每日皆有食客達千人之上。   也因此開支極大,光憑名下的產業收入根本入不敷出,只能就職務之便,聯合其他同僚動起鹽糧的腦筋。將官鹽變私鹽、官糧化私糧,運往其他地方販售獲利。   但夜路走多了終就是會遇上鬼,因官鹽、官糧的稅收每年下降,引起了朝庭方面的關注,派來四品巡察使陳定康調查此事。   與此案牽連在內的官員人數極多,劍雲箂自知難逃法網,本想一肩擔下這條罪狀,但劍風華無法坐視父親尋死。只有出手刺殺陳定康,更怕秘密外洩便將陳府上下一家六十三口悉數屠盡。   劍雲箂為此感到難過及愧疚,但事情已經發生,亦無法再挽回什麼,最後辭官返鄉,但在衛海臨的邀請下定居於京城。而劍風華則是被他父親送走,藉口拜師學藝出外歷練。   只是沒想到劍風華這一趟外出,卻因此結識了天龍門帝君朱馭翔。朱馭翔得知這件秘密,便以此為要脅,勸誘劍風華加入天龍門,劍風華成為十天王之一,當年在玄府所建立起來的私鹽管道,也在天龍門的支持下重新再起。   年事已高的劍雲箂,飽經世事自然是看得出來朱馭翔所要的不過是這私鹽所帶來的利潤,雖然時常勸告劍風華浪子回頭,但一直沒有用處。   血虹流香之內藏有名冊一事,劍雲箂根本毫不知情,直到前日劍風華將那些奪劍的黑衣人滅口後,回家處理血衣時,劍雲箂才得知一切事情的經過,更明白自己的兒子竟然要刺殺今上。   想要阻止卻也為時己晚,衛海臨已經派出大批人手監視著竹林會館。就在劍雲箂左右為難之時,劍風華亦開始行動,連絡朝聖學府及天龍門眾人進行計劃。   在衛海臨親自帶領大批豹衛營戰士包圍竹林會館時,劍雲箂父子正為此時爭吵不休。事情至此已無任何挽回的餘地,劍雲箂決定要親手抓住自己兒子,兩人一起投案。   只是劍雲箂根本就不是自己兒子的對手,加上心腸過軟,精神根本無法集中,走不過三招就被制服。劍風華將他捆綁藏在密室之中,吩附下人在會館及酒樓所有地方皆灑上火油點燃後,驅散了所有奴僕,由密道離去。   「唉……」衛海臨又是長歎一口氣,其實劍雲箂所說的一切他也完全查明,讓他說出只是要親自確定一遍。   「將劍雲箂拿下,送往刑部大牢聽候發落。」衛海臨沉重地說出了命令。   「不用了…」劍雲箂忽然露出一抹堪破一切的笑容,道:「二爺,劍雲箂自知愧對天朝,愧對今上恩典。劍雲箂能作的就只是以這一片鮮血來洗盡我所犯下的罪孽。」話才說完,劍雲箂忽然舉起右手,狠狠地蓋向自己的天靈。   血光飛濺,鮮紅的血液緩緩額頭髮際流下,七孔也泊泊泛出血珠,身體軟軟倒下。一代劍術名家,竹林會館之主,劍雲箂就此與世長辭,留下的卻是永難磨滅的污名……   衛海臨並沒有阻止,或許對劍雲箂而言,是最好的結果。這時一陣微風吹來一片竹葉,這是竹林會館裡所栽植的老君竹葉片。以兩指夾住葉子,湊近嘴邊,一陣悲慼哀傷的曲調,嗚嗚嗚地飄蕩在煙塵之中,像是在哀悼著劍雲箂的逝世。   同一時間城西的鳳凰無寶樓   旭日東昇,蔚藍的天空灑下一片金黃色的璀璨,數十條潛伏在無寶樓週遭的身影,由黑暗中露出了他們的身形。   「澎堂主情形不對。」葉月站在澎海彬的身旁低聲地道。   他們一行人埋伏在無寶樓外頭已經整整一夜了,卻一直沒有看見任何朝聖學府的人進出。   「陳路,怎麼一回事?」澎海彬也感到不對勁,如果朝聖學府的人真躲在這裡,若他們要刺殺今上早該在昨天夜裡出發才是,為何至今仍是半點動靜也無。   「我也不知道,我確實看著那人跑進無寶樓。而且邵逸昀也一直留在這裡監視沒有離開過半步。」   「或許……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安空年緩緩地道。   晁虎連忙道:「那怎麼辦?還不趕快去比武會場尋找幫主,朝聖學府的人不在這裡,那麼此刻他們肯定在比武會場準備行刺今上。」   「等等!得先確定朝聖學府的人不在無寶樓裡頭。」葉月阻止眾人道。   「怎麼確定呀?衝進去一間一間地找嗎?」陳路猛翻白眼道:「那還不被諸星島拆掉骨頭才怪。」   澎海彬抱胸沉思,常掛在嘴角的微笑這時也有些黯淡。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難以決定之際,一陣無視於炎熱的八月份天氣的寒風吹過,頓時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一條白色的人影自眾人後方出現,排眾而過,一步步緩緩地踏向無寶樓。   「不會吧……大師兄!你想來硬的呀。」   天心即我心,俠儀為胸襟。   誅惡即是善,刀出鬼神驚。   蕭瑟吟著詩號,立足在鳳凰無寶樓之前。冰寒的話語化作一陣錐心刺骨的寒風貫入無寶樓裡頭。   「在下聖天衛令主麾下,「夜叉魔宿」蕭瑟,求見諸星前輩。」   蕭瑟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了無寶樓之中,原本吵雜的大街頓時安靜了下來。人人都偋息等待著諸星島有什麼反應。   「蕭瑟,是你要見我。」跋扈、專斷的聲音由無寶樓裡頭傳出,卻無法讓人察覺出聲音究竟是由那個地方出現,彷彿就像是整座無寶樓在說話一樣。   「是的!晚輩奉聖天令主之命前來。」   諸星島靜默些會,才應道:「好!攻一、守徒把人帶進來。」同時間一名持弓、一名背劍的中年人閃身出現在無寶樓入口。   「打擾了。」蕭瑟告聲罪,身形帶著一陣刮骨寒風沒入無寶樓。   「大師兄不會有事吧…」陳路憂心忡忡地說著。   「應該沒事。」葉月安慰道:「就算諸星島不看在咱們師父的份上,也會看在聖天衛的面子上,不會和咱們計較。」否則以他們這麼大一群人埋伏在無寶樓外頭,早就犯了諸星島的忌諱。   只是諸星島的脾氣向來反覆無常,總是令人難以安得下心,也或許一個不滿意就出手宰了蕭瑟。   過了片刻,眾人談論是否要一起進入無寶樓之時,蕭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走!」蕭瑟不待眾人發問,便沉聲道:「人不在此地,我們即刻趕往比賽會場!」   「是!」   「真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陳路驚訝地叫著。   「別廢話了,快走!」一旁的葉月推了陳路一把,眾人迅速急奔而去。   同一日清晨五輪大會賽場   今天是五輪大會正式開始的第一天,數以萬計的京城民眾如潮水一般湧入賽場。在以武立國,武風昌盛的北皇朝來說,這可是每年一度的京城盛事。會場周圍還有不少攤販設置在此,賣糖葫蘆的,賣點心糕餅的,擠了數十家,端的是熱鬧無比。   會場所採取的是開放的方式,沒有任何限制,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進出會場觀看比賽。   雖然四處皆有謠傳有人要行刺今上,但這一次的五輪大會仍是自由開放。不過,戒備在會場四周的士兵人數明顯的增加。   於漠、關山玉、杜維仙三人各自指揮著手下,分散在會場四周,設下重重戒備,只要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便可作出最佳的應變措施。因為有他們廷內三秀坐陣在此,所以衛海臨才會放心地帶人圍捕劍風華。   烈風致、麥和人先後步出房間,隨著眾人一起前往比賽的校場。途中遇著了竇天章等人,對二人投出敵視的眼光。烈風致不以為意,麥和人則是回以一聲嗤笑。   來到校場,中央空了一大塊空地,地方之大足以讓所有的參賽者一起在裡頭比試。校場四周築起一道矮牆,區隔觀戰的民眾。   烈風致打量四周,校場的正東面是一座高約三丈的看台,上頭鋪上鮮紅色的地毯,一張龍椅擺放在正中央,左右兩旁還設有席位。看來那裡便是今上觀看比武大會的位置。   四周隨處可見一隊隊的戰士,大略計算一下,人數少說也可以三千人上下。人人荷弓帶劍,神情緊慎,如臨大敵,戒備之森嚴,遠超一般。   沿著走道穿過人群來到設於校場旁的空地,準備等待大會開始。   「烈幫主、麥幫主!」熟悉的叫聲傳來,烈風致回頭看去。一下子就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見了聲音的主人。   實話說,想要不馬上看出來還真難,一大群擁擠的群眾居然還空出一塊地方,烈風致視線便不由自主地射向那裡。   原來是錢一命,還有女酒仙南紅楓,在她身旁的竟還有一向避她如蛇蠍的唐冥,還有錢一命,「風火聖」項備,「飛鷹聖」孫碗,幾名留守在聖天衛府的高手都來到這裡。而出聲叫人的便是女酒仙南紅楓。   「南大姐你好,怎麼有空來此?」烈風致及麥和人走到圍牆前先向南紅楓打聲招呼。   南紅楓呵呵笑道:「當然是來欣賞兩位幫主打敗群醜的英姿呀。」   「南大姐頭啊,要欣賞怎麼沒帶來好酒啊。」麥和人大笑著回應。   「好酒當然不可缺。」南紅楓拍拍身後背的包袱道:「這裡可有一醰十斤的天叢酒,另外也有我自個釀的上等美酒,就等倆位凱旋而歸慶祝。」   「那太好了。」三人對視大笑。   烈風致停住笑聲問著其他人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幫主,這是昭夫人的意思。」項備恭聲答道:「夫人說,五輪大會人員複雜且有許多難以預料的變數,擔心兩位幫主有失,所以便遣我們來保護幫主。」   「呿1麥和人自傲地道:「以我和小烈兩人的實力,就算是屠笙來也奈何不了我們。」   「這就是昭夫人擔心的地方。」孫碗接著道:「探馬堂一直沒有發現玉皇朝及天龍門等人在江湖上行動的消息,所以派我們來通知幫主,聽從差遣。」   「玉皇朝和天龍門?」烈風致皺眉道:「他們不是正為了萬年人參和明離火的事情,忙著對付大哥和其他門派。」   「原本應該是如此沒錯。」孫碗憂心道:「但依探馬堂和天視地聽堂傳來的消息,皇都六衛城都沒有玉皇朝的人出現。另外,在江湖上那些持續不斷襲擊搶奪萬年人參的人,大部份是赤掌會八指,天龍門眾天王可說未曾露過面。」   「哦……」烈風致聞言心頭一凜,如果天龍門和玉皇朝皆參與此事,那事情會更加麻煩。   「孫碗,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玉皇朝或是天龍門的人潛來京城嗎?」   「沒有。」孫碗搖搖頭答道。   「劍風華人呢?他被逮到了嗎?」麥和人突然問出劍公子的行蹤。   「沒有…」孫碗在會場前也奉命到竹林會館打探。「衛侯爺派兵將竹林會館重重包圍,且竹林會館及老正興酒樓都陷入雄雄火海之中,據說可能是畏罪放火自焚了。」   烈風致回過神來問道:「那澎堂主那方面的情形又如何了?」   「仍埋伏在無寶樓外頭,還沒見到朝聖學府及拜月赤狐一行人的蹤影。」   「看來事情的發生,並未如我們預期的那般容易呀。」烈風致低歎一口氣,沒逮到牧臣鋒,劍風華放火自盡,又有玉皇朝和天龍門的人在身後虎視眈眈,前途可說是多災多難呀。   「烈風致!麥和人!終於讓本姑娘找到你們了!」突然一陣火藥味十足的叫聲傳來。   姑娘?是那來的女孩子?烈、麥二人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不解的疑惑。   眾人正搜尋聲音的來處,忽而由擁擠的人群裡傳來騷動,一群彪形大漢簇擁著一位年輕姑娘從人潮裡排眾而出。   「是她!霸月門小辣椒秋虞英。」一見到是此人,烈風致不由得心裡湧起一股想要逃跑的感覺。   「烈風致!你們兩個快把駱雨田交出來!」秋虞英來勢洶洶,一副你不把人交出來,老娘絕不罷休的模樣。   「秋姑娘…」烈風致對這個蠻橫不講理的火辣女人,是半點辦法也沒有。麥和人向來不與女孩子計較退開三步,遠離暴風圈範圍。   烈風致瞪了一下自家這個半點道義也沒的兄弟一眼,苦笑著道:「不是我們不告訴姑娘大哥的下落,而是我們的的確確也不知道大哥此刻人在何處。況且,大哥他是負有皇命在身,有極重要的事情待辦。」   「你少胡說八道了!」秋虞英跳腳道:「我早就聽見消息,駱雨田已經回到皇都境內。」   「怎麼可能。」烈風致微訝道:「若秋姑娘不說,烈某還真不知大哥他人已在京城之中。」   「哼!」秋虞英由鼻子噴了口氣道:「不管你是假的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總之你替我轉告那傢伙。我早已經請娘親為我安排好一切。只要此次任務一成功,便會要請今上賜婚,把我嫁給駱雨田!」   「不會吧──」在場的眾人聞言皆是露出驚訝的神情。   大哥呀,看來你即將大禍臨頭了。烈風致不由得在心中為自家大哥作最後的哀悼。   這時東方看台方向傳來陣陣騷動,眾人轉頭看去。一隊三百人身著深紅色輕甲的豹衛營衛兵,魚貫而入,將看台附近的閒雜人等驅離。   「應該是今上聖駕來了。」不管是烈風致也好,麥和人也罷,他們都沒有親眼看過,天朝的今上長得究竟是什麼模樣,連忙藉機告辭。   「孫碗,就請你們注意一下四周。」烈風致交代一句話,和麥和人一道迅速沒入人群之中。   烈、麥二人來到東面看台附近,發現於漠正佈置手下人員,防止各種行刺的手段。   「於兄辛苦了。」烈風致二人湊上前,拱手問候。   「責職所在談不上辛苦二字。」於漠交代後回頭應答。   「今上還沒到嗎?」烈風致探頭左右觀看,並沒有發現。   「差不多也該到了。」於漠看看時辰,道:「我是先一步來準備迎接今上。」   「關兄和杜兄兩位巡察呢?」   「關山玉已經前往迎接今上到來,而杜維山現在正巡視會場四周。」   「他們是什麼人?功夫看起來都不錯。」麥和人望著看台兩側較矮一些的席位問著,上頭已經坐了不少人。左側一方,有頭頂光亮如鏡的和尚、有一身簡樸道裝,唇紅齒白的道士、還有風姿儒雅的文人學士,但這些人身上皆隱隱透出高手的氣息。   而另一邊則是穿著各式官服,一看便知是各級官員及皇親國戚之流。烈風致還在其中發現了大皇子衛靖安的身影。   「左邊是八派的代表。」白道九大派,除聖天衛外其他少林、武當、劍宗、百龍門、神掌山莊、雙王院、五嶽劍派、無量氣宗等八派皆有派人代表出席。   「是雲前輩。」烈風致看見百龍門所來的代表是「碧眼龍」雲威山及「五刀龍」江鵬便向二人遙拱手問候。   於漠稍微向二人介紹八派所來的代表。百龍門來的人是認識的,便略過不提。   少林是見字輩高僧見緣,身形修長,白髮銀眉、慈眉善目,端坐在座位之上,閉目默念佛經,一柄白玉佛手橫放在手中。   在見緣身旁的則是一名頭戴道冠,一身灰色的道袍十分乾淨,鬍鬚頭都已半白,兩道灰白長眉垂至下巴,一副仙風道骨模樣。較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後所背的一柄巨劍。這名道人是武當三清子之一的太清子,一般則是稱為道明真人。   劍宗來的是「燁劍師」歐陽選白,他便是駱雨田劍術的啟蒙恩師,傳授他天都魅蹤七絕劍的師傅。一頭烏黑的長髮中分披於肩稍,鷹鼻唇薄、八字鬍,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腰桿挺若長劍,滿身劍氣迸射,威風凜凜。年齡看起來不大,頂多四十歲上下。知道他是大哥的師傅,烈風致還特別注意一下。   神掌山莊的代表也曾有一面之緣,便是當日出面阻止與除邪聯盟一戰的「萬性明悟」九原鳳。他並沒有什麼改變,仍是一身華服,頻頻回頭與後方的歐陽選白聊天。   再過去是雙王院,他們來的是一對外貌與身材皆十分相似的兄弟,都是光著頭,身著茶褐色勁服,長眉入鬢,鼻樑挺直,濃眉怒目,兩耳垂肩,看去十分威猛。唯一的差別便是一人在雙臂上紋著一尊明王法像,而另一人則是身旁豎著一根兒臂粗細的盤龍火焰棍。持棍的是兄長「炎龍怒濤」董山,空手的則是弟弟「三世明王」董平。   而五嶽劍派的代表也是兩個人,可惜並不是烈風致認識的五嶽四異,而是在派中排名更在四人之上的掌管京城五嶽道館的館主「無劍叟」宗昌玉,另一人則是副館主「手中劍」陳非。   最後面的是無量氣宗代表「大浪風流」展若塵,這人外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脊挺肩張,有文人之氣息,卻無文弱之態,他是八派代表中唯一帶女眷到場的人,而且還是一口氣帶了四個,果然不負風流之名。   「除了八派所來的這些代表外。」於漠信心滿滿地道:「諸位皇子和四姓門閥也都有高手隨行保護,會場內外共有一萬名的豹衛及武威兩營戰士戒備,再加上今上身旁也帶了多名天、仙、魔等三道高手保護。就算是所有的五輪大會參賽者全員叛變,我們也有足夠的實力將其壓制。」   「於兄說的是。」烈風致評估了一下於漠所說的話,他沒有誇大其辭,有八派等名門高手在場,再加上朝庭高手侍衛一萬親兵佔據高處戒備,的確有能力可以將所有在會場裡的大會參賽者一網打盡。   難怪衛海臨敢大搖大擺地離開這裡去圍捕劍風華,原來是早算準了會場這邊的實力足以應付任何的敵人。   忽然絲竹聲大響,兩列由太監組成持著各式儀仗的隊伍,緩緩地進入會場,步向東方看台。   「是今上來了!」   烈風致、麥和人終於見到了天朝當今天子。         ∼第二十二章陣前行刺∼     天朝第五代今上衛明心,頭戴高冠,身著鮮艷的九龍袍,體魄強壯,外形威武,身長極高,在眾人眾星拱月般簇擁之下亦顯得鶴立雞群。年紀約在四十歲上下,遠遠望去,不知是否是真的帶著統領天下的皇者之氣,整個人像似會發光一樣,神采耀人,且目光熠熠逼人,如精芒電閃,但也可以依此憑斷出他的內功已達一級高手的修為。縱使投身入紛亂的武林,亦能在江湖闖出一番名堂。   衛明心雙手負後,緩步行至龍椅之前,或許是每日皆接受眾人朝拜之故,一舉一動皆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儀氣勢,令人折服、甘願為他效命犬馬。   在他的身後尾隨著十幾名護衛,烈風致認出其中幾人,正是天道甘霖、雨露,還有仙道白鶴,魔道赤壁及荒原等人,其他的人雖然不認得,但光看其氣勢便可得知是同一級數的六道高手。   北皇天朝由建國至今,也不過短短百年的時光,但已經先後換了五任皇帝。原因無他,那便是與南龍園之間的鬥爭,尤以歷經十年的北南十年征戰,更是讓第三及第四代今上在位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十年。   衛明心自病重垂危的第四代今上手裡接過皇位,至今迄有十七年時間。自他即位開始,便致力於復甦因連年爭戰而飽受摧殘的國家,保持一貫的公正而實質的統治者風範。   撇除第一、二代今上四處爭討平亂,衛明心可說是北皇朝歷代今上中最受人民愛戴的皇帝。   在足以憾動天地的歡呼聲中,衛明心緩緩舉起了手,制止了數萬民眾的叫聲。   烈風致亦感受到所有京城的平民百姓對這位皇帝的愛戴,是由衷地打從心底深處發出,沒有一絲做作。   「諸位臣民,我天朝自聖祖開國至今,年已九十有八。武風興盛,人人習武強身,保家衛國,南抗龍國、西剿馬賊,東平倭盜,使天朝繁榮至今之盛況。然每年五輪大會所出之武冠,更是我天朝軍民中流抵柱,宗廟社稷賴以富強之本……」   正當眾人皆聚精會神地聆聽著衛明心濤濤不絕的習武保家衛國之論,一枝腥紅的旌旗由半空飛射而來,一把便貫穿了一名站在觀武台上的禁軍侍衛。   飄揚的旗面上,赫然書寫著一行大字──我恨天子無絕期!   「保護今上!」突來的變故頓時讓大批禁軍侍衛炸翻了鍋,近百名侍衛蜂湧至觀武台前方,圍了個水洩不通。   「什麼人!膽敢冒犯今上聖駕!好大的膽子,不怕滿門抄斬嗎!」於漠立時率領眾屬下奔至觀武台前方,一道隔空掌力便將旗子劈斷,沉聲厲喝。   烈風致也感到訝異,原本以為朝聖學府此次刺殺今上的計畫會用暗殺的辦法,沒想到居然是用這麼明目張膽的方式。   圍觀的民眾見居然有人敢在今上的面前殺人,還立了一根這麼抄家滅族的殺頭旗子,紛紛伸長了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   風月悠悠、星河滿天劍如霜,蒼穹蔚蔚、江山易手血如河。   就看見一條人影踏著堅定的腳步,自會場的通道步出。來人身形飄逸,衣衫隨風飛舞,右手持著樣式古樸的長劍,劍身寒光凜冽,且隨著他的前進不斷地變化出各種光芒。   「君子十七兵之一柏葉劍!」烈風致一眼就認出了那把劍的名字,而持劍之人,正是人稱劍公子的劍風華。   「他不是自焚身亡了嗎!」烈風致訝異地道。   麥和人見狀曬然道:「假裝的不行嗎。」   「不過…這傢伙,竟然這麼明目張膽來硬的啊!」麥和人吁了口氣,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很想上前露個兩手,一續當時老正興酒樓那場未盡的戰鬥。   「麥子等等……」烈風致阻止自家兄弟的行動道:「我們先別出頭,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我瞭解你的意思。」麥和人也非笨人,知道烈風致的意思,劍風華既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站在所有人面前,要刺殺今上,必然有其必勝的把握,甚至於他也可能只是個誘餌罷了。   「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吧。」烈風致說話的同時亦向錢一命等人打出手勢,要他們先按兵不動,等候自己的命令。   在觀武台上的今上衛明心,伸手制止屬下們的騷動,仍是安穩地坐在龍椅上頭,只淡淡地交待一句話:「不要插手讓於漠他們處理。」   「是。」眾人雖不明白衛明心的用意,但都猜想是否要考驗於漠的處理事情能力。   「大膽劍風華!可知你的行為,已經犯下了殺頭大罪!」於漠朝著劍風華喝罵:「不光是你的性命不保,就連你的父親,家人和親屬也會陪你一起,人頭落地!」   但劍風華仍是充耳不聞,朝著觀武台大步而行,校場上的大會參賽者感到錯愕不己,不自覺地讓開道路讓劍風華走過。   「執迷不悟,拿下他!」於漠手一揮,十數名武威營戰士應聲拔出佩刀,撲上前去就要抓拿劍風華。   「拜你所賜,我已經一無所有……能走的只剩下眼前這條不歸路……」劍風華喃喃自語,柏葉劍忽而幻出百十道刺眼寒光。   「哇──」就看見一蓬血霧揚起,撲上來的武威營戰士捂著咽喉上的血洞,仰天倒下。   於漠感到訝異,沒想到十三名經過嚴密訓練的武威營戰士,竟在短短的眨眼間功夫便被劍風華一招擊殺,劍公子劍術高超更在傳言之上。   其他的戰士亦被劍風華的劍術震懾,一時之間全數愣在當場,沒有半個人敢在衝上前去。   「不要慌!今上駕前豈容有失,武威營的面子全讓你們給丟盡了!」於漠沉聲一喝,震醒了恍神的眾戰士。   「刺客武功高強,光憑人海戰術沒有用。佈陣!」於漠慣戰沙場已久,立即改變戰術下令,不斷地發出號令。   「第一隊行尖錐陣直插敵人正面,第二、第三隊以偃月陣左右包抄……」   每一位武威營的士兵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所出來的第一流戰士,雖方才被劍風華的劍法嚇住,但很快就恢復原本的水準,耳裡才剛聽進命令,便立即有了動作。每十五人聚成一隊,將劍風華團團包圍。   每一隊最前頭的戰士,豈有兩名戰士各持著一面臣型盾牌護至下巴,身後的其他人,則是持著步槊長劍,還有兩人持著機弩。很顯然這是專為對付武功在一級以上的高手所設下的戰陣。   麥和人哼地道:「這種光靠人數的破陣對高手會有用嗎?」   「不見得沒效。」烈風致以前曾經吃過狂風沙戰陣的苦頭,知道經過嚴密訓練的戰士,輔以適當的長短遠攻近戰等兵器及戰術的配合,是可以對付一級甚至於以上的高手。只不過,劍風華並非一般的武功高手。   就見劍風華身形一動,迎向衝殺而來的驍勇戰士。數百名武威營戰士以濤浪般的攻勢,一重接著一重襲擊而來。   一名持盾戰士勇猛無匹,鐵盾撞向劍風華,同時兩名戰士自鐵盾左右方閃出揮刀疾斬,配合著後方的步朔直刺。   劍風華避重就輕,並不以力抗力,採取的游鬥身形遊走在眾武威營戰士之間,如入無人之地,柏葉劍寒鋒流竄,光華過處必有血花飄起。   短短片刻,校場上業已躺下無數具武威營戰士的屍體,   「小烈你看吧,我就說了。」麥和人曬然道:「這種戰陣只有對付那種只懂得以力降人的大笨牛有用,像這種懂得用劍及配合身法的聰明人根本沒啥作用。等會這傢伙就交給本公子來應付就行了。」   「又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烈風致那不知道麥和人是拐個彎誇獎自己,道:「現在還輪不到我們動手,你沒看見於漠已經準備好要親自出手了。」   「可恨。」於漠覷空望向觀武台上頭,發現今上仍在龍椅之上觀看,便也沉不住氣。「你們退開,讓我親自動手。」,喝退眾人就要親自出手。其餘的武威營戰士,如獲赦命連忙往兩旁散去。   「真是劍公子…可惜了。」這時關山玉及杜維山二人也聞訊趕到,看見來的人確實是劍風華沒錯,不由得發出感歎。   「你們在旁掠陣,我來即可。」於漠阻止兩名同僚的幫助,行至劍風華身前三丈處,停下了腳步擺開勢式。   五輪大會上開始的第一場戰鬥,沒想到並不是任何一位各城冠軍參賽者的對決,而是上屆的武冠對上這一屆的後起之秀。   但這一戰依然是十分受人注目,劍風華掘起江湖雖然只有短短兩年多,但在太原及天行府一帶,名氣已經十分地響亮。回到京城之後便接下了其父的竹林會館,在劍術方面成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就連以劍術聞名的劍宗高手,「燁劍師」歐陽選白都十分稱讚他。   而另一邊則是連續奪得三屆五輪大會的武冠,實力早已得到所有人認同的於漠。   不管是誰都會想看看他們兩人交手的過程,原本空曠的校場,不但擠滿了武威營戰士,所有參賽的人也都擠到校場之上,就連被刺殺的對象,天朝今上衛明心都聚精會神地看望校場上對恃的二人。   「來吧!」於漠沉聲一喝,氣勁洶湧而出,刮起蔽日沙塵,身後的武威營戰士被這一陣氣浪給吹退好幾步。   劍風華柏葉劍輕震,劍氣輕鬆劃開襲來氣勁將之化解的一乾二淨。同時身形微晃,劍鋒刺出。   「好快的劍!」   劍風華身影稍動之間,竟已越過三丈的距離逼至於漠身前,凌厲的劍鋒直朔胸膛要害而去。   「來得好!」於漠一聲大喝,剛陽無匹的九天神功全力以赴,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的氣勁,在他的身旁凝成一個圓形氣罩。刺來的劍鋒,被氣罩卸至一旁。   「九天奔雷」   於漠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昴藏的七尺虎軀在真氣的運行下,竟能御空而起,足尖離地三寸有餘。雙拳連環吞吐,狂猛剛強的拳勁,勢如萬馬奔騰,氣動山河,每一發皆有千軍辟易,鬼神泣驚之姿。   劍風華夷然無懼,身形挪移飄忽無定,在拳勁縫隙之間穿梭閃避。柏葉劍亦是不斷出擊,忽明忽暗的寒鋒,毫無遺露地刺在九天氣罩之上。每一次撞擊皆激起火星四濺。   「怎麼著?」麥和人皺眉悶道:「怎成了大蠻牛與小老鼠的對決?連續三屆的武冠就只是一個光靠蠻力制人的野蠻人不成?」   「麥子你可別看扁了九天神功。」烈風致對九天神功有一定的瞭解,能由觀苦嘴裡說出的武功絕對不是什麼只靠蠻力的下乘武學,道:「於漠仍在試探劍風華的武功,依我看等會就能夠看到九天神功的厲害之處。」   「兩個人都在試探吧。」麥和人不屑道:「要打架就直接一點,一上來就露絕招,這樣子旁邊的人看戲也會痛快些。」   「麥子……」烈風致對於麥和人的話只能用苦笑回應。   「劍飲流泉」   場中戰況轉激,劍風華一聲春雷由舌尖綻出,柏葉劍錯落出片片華光,交匯成一道清溪流泉,蜿蜒的流水在於漠的四周回流,像是一條蟒蛇纏住獵物,接著給予致命的一擊!   「嗆嗆嗆……」密集的暴響,自流泉的彙集處傳出。劍飲流泉所織出的劍影,竟然將於漠整個人刮起,一團不斷爆起火星的淡黃色氣罩被劍浪給衝上半空。   「好傢伙!這種拚命才叫高手對決。」麥和人在一旁鼓噪叫好,引來眾武威營戰士的白眼。   「呀──劍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於漠聲音響起:「接下來就換我出招了,空雷行電!」   九天氣罩忽而加速拔出劍浪範圍,虛空一道旋回,以奔雷電閃之勢,衝向流泉劍浪。   「鐺!」惡招相拚擦出萬點火花。   於漠駕御著九天氣罩,只憑藉著一口真氣便可在半空飛翔遊走,其勢悠然,正如仙人騰雲駕霧遨遊嬉戲,同時雙拳亦沒有半點停歇,剛猛的劍勁連環狂轟,撞擊在劍浪之上,激起無數璀璨的浪花。   「好厲害呀…這兩個人。」烈風致忍不住發出讚賞,忽而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彷彿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收回目光望向四周,發現週遭的人皆聚精會神地注在二人的打鬥上。但一股瀰漫的不祥氣氛卻持續地散發出來。   烈風致向錢一命打出手勢,要他提高警戒小心注意,同時也要孫碗及項備二人四處觀察一下,有無可疑之處。   烈風致將麥和人拉至一旁,後者被打斷看戲的興致,不由得抱怨道:「幹嘛呀,是發生什麼事情。」   「我覺得不太對勁。」烈風致擔憂地道。   「怎麼說?」麥和人左看右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道:「會不會是太敏感了吧。」   「幫主。」孫碗身法極快,只一下子功夫便查探回來。   「如何?」   「有些不對勁。」孫碗神情凝重地道:「會場四周的門都已封閉,不准任何人靠近。」   「怎麼會把門封起來?看樣子真的不對勁。」大門被封,這座拿來當成五輪大會賽場的小城本來就是一座戰時要塞,如果城門關上,等若與外界隔絕。就算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頭的人也無法進入幫助。   「該不會駐軍的將領裡有奸細吧。」駐守在大會會場的一萬禁軍,四千人是武威營的戰士,由於漠等人指揮,其他的則是原本駐紮在此的士兵及後來由兵部調來的人。但這些人皆是經過仔細挑選才能來此擔任守衛的任務,應該不會有問題呀。   「啊──」突然觀戰的眾人發出驚訝的叫聲。烈、麥二人連忙回頭看去,就看見於漠的九天氣罩被劍風華劃出一道腥紅的裂痕。   於漠左脅衣衫破碎,鮮血如泉水泊泊流下,滴落在灰黃的沙地上。   而劍風華則是右手負劍在後,左手的食中兩指並起,由指尖放射出一股不斷螺旋轉動的暗紅色氣勁。   於漠的臉上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以柏葉劍之鋒利亦無法劃破九天神功的護身氣罩,沒想到劍風華左手所使出這看似不起眼的劍氣,竟然突破九天罡氣傷及他的身體。   「三十三天神劍指!這是天龍門武功呀。」烈風致見著劍風華的左手劍指迸發出一股挾帶強烈旋勁的深紅色劍芒,認出這套武功的來歷。   三十三天神劍指仍是天龍門上乘絕技之一,只有身為最高階的天王才有資格學習,如今劍風華竟能使用,那代表劍風華的身份是天龍門十天王之一。   「小烈你怎麼會知道?」麥和人訝異地問著。   「血刀蒼妖宇文飄風曾經送我一本記載有關於天龍門及玉皇朝事情的冊子,裡頭就有提過這套武功及其特徵。」   「三十三天神劍指!」同樣的話由觀武台那方傳來,除了烈風致之外還有其他的人認得此武功。   天龍門的武功出現在劍風華的身上,那代表他的刺殺行動背後有天龍門的指使。天朝今上衛明心,倏忽自龍椅站起,連聲下令道:「劍風華是天龍門叛逆,關山玉、杜維山速速將他拿下,他若抵抗,朕許你二人將他就地正法,不得有誤!」   「是!」   於漠及劍風華的戰鬥在衛明心的默許下,算是兩人之間的對決,其他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准插手,就算於漠不幸落敗身亡亦是一樣。所以關、杜二人只能站在一旁觀看,現在衛明心開了金口,二人立即揉身撲上,準備一口氣將劍風華拿下。   關山玉由身旁手下處,取來一柄黃銅精鑄而成的狼頭長刀,刀勢一起如餓狼撲羊,長刀裹起連綿刀影攔腰撞向劍風華。   「劍風華接我一招,殺狼式──五狼環月!」連綿的刀勢倏然轉變,彷彿五頭惡狼由不同方式圍攻獵物。關山玉使用的刀招正是皇朝無極九品神功之一的貪狼刀訣。   杜維仙由旁輔攻,雙袖一抖,九隻碗大的金環立從袖口疾射而出,榔榔聲響中,九子金環連成一線,運環如煉打橫掃向劍風華。   「劍似雲來」   劍風華右手急震,柏葉劍化作百十道層層疊疊的劍影暴散而開,劍鋒凌厲劍勁驚人。   「劈哩叭啦」密集的氣擊爆響猛然響起,殺狼刀式被劍氣撕成碎片,金環九變亦在密如驟雨般的劍氣下,變不出任何花樣。   「厲害!看我的惡狼吞天。」關山玉立即變招,刀勢如虎倨狼視,穩穩守住身前三尺範圍。   「九環應變。」杜維仙身形退的極快,九子金環頭尾相接形成一隻更大的圍環,護在身前擋住如雨般的劍勢。   「就憑這點實力就想阻擾我!」劍風華逼退二人,身形拔空而起,越過二人的阻止直往觀武台而去。   關、杜二人的武功並非真是如此不濟,而是二人本打著佯攻吸引劍風華注意,而由於漠自後方作為主力攻擊,只是沒想到於漠竟然沒有與他二人配合,才讓劍風華一招得逞,越過二人阻礙而去。   二人正孤疑於漠為何沒有配合攻擊,回頭才發現烈風致站在於漠的身旁,後者神情十分凝重。   「這傢伙由我來對付,你去找於漠問個究竟!」關山玉心知必有什麼事情發生,便大喝一聲,震開身上所穿的藍衣勁裝,露出赤色的上身,結實的肌肉充滿著蓄勢待張的爆發力。   「烈火真氣──九狼噬日」關山玉拿出真本領,狼頭刀化出九條夾雜著雄雄火焰的刀勁,後發而先至,由左右兩方夾擊劍風華。九道烈火刀勁在他的身前交匯成一團灼熱的氣旋,封死他的去路。   「彫蟲小技。」劍風華劍影電閃,劃破烈炎火壁。但就憑這短短的遲疑擔擱,就足夠讓關山玉追了上來。   「就讓你知道彫蟲小技的厲害,狼牙風風斬!」關山玉身形疾速飆前,使出貪狼刀訣中最凌厲的黑殺七斬,如惡狼撕咬的刀勢配合進退無定,迅捷絕倫的身形,竟予人一種身陷狼群的錯覺。   「不過如此爾爾,劍嘯紅塵!」一聲震耳欲襲的破空聲乍然響起,柏葉劍化作一道如五彩光輪般的光華,樸實無華的一劍,速度快的驚人,將關山玉所攻來刀勢悉數隔在三尺之外。   正當二人斗的火熱之時,杜維山身形電閃至於漠身旁,不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漠急促道:「事有蹊蹺,會場大門無故封閉,我要立即稟報今上。」   「哈哈哈……不用報了。」一聲突如其來的長笑聲,迴響在半空中,聲音忽遠忽近忽左忽右,讓人摸不清楚是由什麼方向傳來。同時間,一隻外型奇特的長方形木匣由遠處射來,來勢迅如流星,直挺挺地朝天插在校場中央。   一名不知名的大嗓門官員,氣沖沖地跳起來,向著自己也不知對不對的方向大喊道:「何方無知鼠輩,竟敢在今上面前賣弄,還不快快現身求今上恕罪!」   「這只木箱……」烈風致看著插在地上的木箱,忽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很久之前看過這只箱子。   「正是老夫。」倏地一條人影,天兵神將般地落在木箱上頭,好整以暇道:「只不過,要抓老夫治罪,恐怕得要用另一件罪名。」   「什麼罪名?」那名官員還傻傻地問。   「刺殺北皇朝妖帝衛明心。」來人口出狂語,讓週遭的參賽者及士兵都嚇退了好幾步。   「是他!」烈風致雖然隔了木箱一段距離,但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玉皇朝第一高手「金刀血雨」屠笙!         ∼第二十三章邪刀凶刀∼     京城北大街,數十條人影迅捷地奔馳在小巷之中。   「可惡呀!」其中一條人影沒好氣地咒罵道:「衛海臨這傢伙是那條神經不對勁,居然封鎖住了京城的主要道路,害我們得繞上這麼一大圈才能趕去城外會場。」   人影身旁的同伴橫了說話的人一眼道:「閉嘴陳路,要不是你盯丟了人,咱們那須要白白浪費這些時間。如果幫主出了事,我看你怎麼交代。」   「這又不光是我的錯。」陳路聳聳肩尷尬道:「如果卲逸昀能早一點發覺拜月赤狐那些傢伙已經趁夜晚遁離無寶樓,搞不好我們早就把他們給解決了。」   「解決?」另一頭的晁虎追的有些吃力,但還是有餘力抱怨道:「朝聖學府和咱們聖天衛交手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從師公開始打了足足有三代。觀苦大師耗盡心力聯合六道及諸星前輩等眾高手,卻也只能讓他們暫時退隱解散,你以為光用說的就能擺平他們?」幾名星宿邊跑邊抱怨著。   「噤聲停下。」領頭的蕭瑟舉高手示意眾人停步。   「怎麼了?」混在人群裡頭的陳路低聲問道。   「事情到了該要解決的時間了。」葉月故作漫不經意的道:「我想是跟咱們算帳的人來了。」話才說完,前方的小巷盡頭出現數條靜立的人影。   「有勞諸位奔波,我們已經久候多時。」說話的人是一位身長近九尺,著銀色盔甲,手持丈八方天畫戟,頭戴蛇形戰盔的大漢。   另一個較引人注目的人,則是站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名身穿鵝黃色宮裝美婦,一條潔白無瑕的雲紗薄巾,纏繞在身上,宛如天上仙女下凡。   「奪命武曲蔣令元,無情織女宮天色…」蕭瑟語氣冷寒,視線對上二人,彼此都不是第一次照面,眼神中透出的是深刻的敵意及冰寒的殺氣。   同時間,小巷的後方出現一道旋風,接著又是數條人影出現,兩旁的巷弄裡,紛紛冒出埋伏許久的敵人。   「風暗萬里晴,無道君子練百野,新一代花影裴之信……澎海彬環顧四周:「除了七指狀元、索命榜眼、乞丐探花等朝聖學府三大高手不在,其他的都來了。」   「嘿!」葉月接低聲道:「澎堂主,我看不太對勁,沒看見拜月赤狐的蹤影。」   「看來我們是中計了。」澎海彬歎了口氣,沒想到第一次和八大邪派的人交手就落入下風。   「情況有異,計劃改變。」蕭瑟心念電轉,低聲道:「我、葉月、慧殺伺機衝出去,其他人留下應付。」   「我明白。」澎海彬知道蕭瑟的意思,牧臣鋒與朝聖學府三大高手皆不在此地伏殺自己等人,那代表他們另有更重要的目標,不是今上衛明心便是令主烈風致,不論是一個都不能出事。   「十年不見,蕭瑟兄仍是容貌未變,可喜可賀呀。」蔣令元仰頭大笑,說著言不及意的開場白:「不過,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卻在一個孺口小孩的手下當起跑腿來了。」   「閒言莫談,我們都有要事待辦,直接手底下見真章吧。」澎海彬知時間緊急,雙手一振,擺開架勢左掌右拳,天雷鐹真氣運行,一股懾人氣勢油然而生。   「哈哈哈……」蔣令元仰頭大笑道:「沒想到澎海彬這麼有幹勁,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太衝動可不是什麼好事呀。」口頭輕鬆,但蔣令元亦開始暗提真元,兩人之間泛起暗潮洶湧的真氣激盪。   「澎堂主好樣的!兄弟們上呀!」陳路迫不及待地高呼一聲,便率先衝向風暗萬里晴而去。其他人也不慢,各自挑選對手打了起來。   「一個也別放過!」雙方立即爆發一場激烈的戰鬥。   城外,大會會場   「金刀血雨屠笙!」一聽見這個名字,所有的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人的名,樹的影。屠笙的金刀屠龍惡名昭彰,縱橫江湖超過二十年之久,手中金刀染血無數。   「老夫要為同門兄弟報仇!」五刀龍江鵬以及碧眼龍雲威山二人的反應也最是直接,死在屠笙金刀之下的百龍門百八龍,至少也超過了十人。   屠笙踩在長木箱之頂端,背上拒的並非是他成名多年的日月金刀,而是另一把透著異樣殺氣的倭刀,腰間別著一排原本該扣在金刀背上的金環,他雙手負後一派莫測高深的姿態。   冷眼睥睨腳下眾人,威風凜凜,煞氣騰騰,淵峙岳停的氣勢駭得週遭眾人,慌忙跌退。殺時間以屠笙為中心,校場中央竟空出一大塊空地。   觀武台上的反應尤其激烈,北皇朝大小官員,不論是負責武林事務的巡察使,領兵打仗的將軍,甚至是地方上的父母官和朝庭要員,慘死在他刀下的數字,估計已經超過了三位數,但這數字並沒有包括其隨扈衛侍。   屠笙之名,可說是讓天朝眾官員談虎色變,高居天朝皇榜通緝首位數年不落。而現在他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此刻正舉行者五輪大會,在場高手過百,武威營等眾衛士人數上萬,但那些官員們仍是露出驚恐的表情。   原本氣閒神定的北皇今上衛明心,亦是臉色微變,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站在身後保護的眾六道高手也通通跑到前方擋在今上的面前。   衛明心身旁的隨侍太監憂心地勸說道:「主子爺,這兒兵荒馬亂的,一打起來恐怕刀槍無眼,您龍體可不能有半點損傷,咱們還是趕打道回宮裡吧。」   「不。」衛明心道:「屠笙多次刺殺我天朝命官,此次前來目標肯定是朕,朕倒想要看看這一把金刀究竟有多少能耐,能不能在千軍萬馬裡屠得了朕這一條真龍。」   「一等公,傳朕旨意,拿下屠笙者賞銀萬兩,且賜與此次五輪大會武冠之名。」衛明心袖一捋,坐回龍椅朝身旁發下命令。   「是。」一名白髮蒼蒼的公公,迅速挪移著腳步,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站在觀武台前方,沉聲道:「今上有旨!擒住欽犯屠笙者賞銀萬兩,且是此次大會武冠,生死不論!」這名太監的聲音遠遠傳出,音量沒有特別提高,但竟然能夠壓過近萬人的吵雜聲,讓在場所有的人聽的一清二楚。足見此人的功力之深厚。   「這名公公修為好深厚呀。」   烈風致沒想到今上的身旁除了六道等高手外,還有這種不起眼的太監高手。回頭對麥和人道:「麥子,我們一起對付屠笙。」   「小烈你確定?他可是你舅舅哦。」   「別廢話了,快點。」   「烈幫主,芽沐也願幫忙。」由另一個方向奔來會合的陰芽沐,也開口說道。   烈風致點點頭道:「好,芽沐兄請自行小心。」   而另一邊的於漠,心中早已忐忑不安,更是因為屠笙的出現蒙上一層陰影。連忙叫道:「維仙!你去幫助大玉兒攔住劍風華,我去稟告今上。」   「交給我!」杜維仙一振金環,揉身撲向劍風華而去。狼刀、金環一遠一近,兩人聯手合擊,以二對一,戰況五分平手。   「哈哈哈……」屠笙忽而仰頭大笑,囂狂的神態有種將一切都豁出去的模樣。   「妖帝衛明心!你會為你的愚昧付出代價。」   於漠來到觀武台前方,撲倒在衛明心的面前,神色凝重地道:「今上,此刻情況危急,微臣怠慢職守,讓欽犯屠笙侵入會場,且堡內四道門不知何原因皆被封死。微臣擔心這些叛黨另有計劃,微臣懇請今上盡速與諸位將軍突圍離開,臣願為今上斷後。」   「四門被封?!」衛明心臉色大變,城門被封鎖,屠笙又忽然出現在此,那代表駐守在這裡的將領已經被玉皇朝的人滲透。事情不妙!   衛明心想起義弟衛海臨說過的一番話。   萬年人參及五靈門明離火兩事都是由玉皇朝和天龍門兩派所引起,為的就是挑撥武林各派的爭鬥及削減各派的實力。而皇朝六衛城所引起的駱雨田行蹤騷動,也是由他們一手主導,為的是減少六道在京城的守衛人數。看來這段日子來所發生的事情,都是玉皇朝的計劃,一個以行刺自己為最終目地的計劃。   衛明心表面神色如常,內心思緒翻湧,劍風華出現在這裡,表示衛海臨在竹林會館那邊失手,可能是中了玉皇朝調虎離山的計策。駐守在這裡的將領叛變一般的禁軍已無法依持,武威、豹衛這兩營的人員,忠誠方面絕無問題,但是虎符在衛海臨手中沒法使人調動來援。   「好,取劍來!」衛明心自龍椅長身而起,取過太監呈上的一把寶劍沉聲道:「於漠,這把天子劍交給你了,朕要你帶領手下,接收把守四門將領的兵權,如有違抗,朕淮你先斬後奏!」   「臣遵旨!」於漠叩頭接過劍後便返身率領近千名武威營戰士奔往東門方向而去,只要能先奪下東門,情況危時急衛明心便可由此門撤離。   「糟!難道會是那東西?」烈風致腦子裡突然想起屠笙手上那只木匣自己以前在那裡見過了,如果裡頭裝的東西,真是如此自己所預料的一般,那麼屆時這會場便會化成人間煉岳獄!   「麥子幫我!」烈風致大喝一聲,同時飛龍九轉身法摧至極限,四顆金星隨著急旋的勢子,螺旋疾射,直取屠笙。   「我的好外甥,你終於還是出手了。」屠笙說話的同時,摸出腰間的金環,抖手射出。   「轟隆」聲中,金星真氣被引爆,狂瀾的氣勁,刮起漠天沙塵。   「天成十六閃」   下一瞬間,一條人影閃電突破沙塵,十六道閃爍著金芒如水銀瀉地般惡狠狠地剖向屠笙。   烈風致再次面對邪道十大高手之一的屠笙,一動手便是全力以赴。每一道劍芒皆灌滿十成功力,金色的劍罡幾乎就像是噴火似的火炬。交錯在空中,其光華之盛就連天上的旭日也難掩其輝煌。   陰芽沐身法迅速,由烈風致後上方躍起,在視線模糊的沙塵中,二十餘朵詭奇異的綠色磷火飄浮在半空。   「夜泣送路劍法──萬家燈火!」二十四朵綠色磷火,化為二十四道無聲無息的陰寒劍氣,劃出奇異的孤線軌道,點點的微光,隱藏在刺眼的天成十六閃之下,若不仔細注意根本無法察覺。   但屠笙並沒有迎敵,似乎不想拔出背上的刀,僅只是再次射出腰間的金環,擋住部分攻來劍芒,同時連人帶匣拔空飛退。   「咦?」劍式落空,烈風致微感訝異,並不是因為屠笙躲過而感到奇怪,而是屠笙竟然會迴避自己的攻擊。以雙方的實力,就算赤手空拳,屠笙亦有十足的把握接下自己的攻擊。   「曲指彈心。」陰芽沐帶回引路燈綠火,兩手曲指一彈,兩溜綠光疾射而出,收招發招一氣呵成。只要磷火不被擊破,回氣的速度極快,再次發動攻擊比起其他的武功還快上一些。   「喝!老鬼接我一招。」烈風致、陰芽沐出手,麥和人也沒閒著,僅落後半步出招。腰間的紫虹寶劍出鞘,向來心高氣傲的公子和人,對上屠笙亦不敢半分輕敵。招使脫變過後的「曲虹是流」一式,新揉合進快、重、幻三訣於其中,劍鋒走向更加詭異莫測,忽而快如電閃,忽而慢若,似幻似虛,真假難辨,且劍威更是比以原來的招式倍僧。   但不知為什麼,屠笙似乎打定主意退到底,身形一退再退。任憑麥和人的紫虹劍速度再快,劍鋒如何變化;陰芽沐的引路指連擊,還是差那麼一點才構得著他的衣角。   「可惡的老鬼,這麼滑溜!」   烈風致三人率先發難,且一招便逼退屠笙,不少人心中升起一股邪道十大高手不過如此的念頭,為了賞銀及武冠頭銜,所有圍在週遭觀望的參賽者,幾乎在同一瞬間朝屠笙發動攻勢。   幾名爭功心切的參賽者,甚至還特別搶在烈風致兩兄弟面前,阻擾二人攻擊屠笙。   「屠笙武功極高,眾人千萬不要莽撞呀!」烈風致連忙大喊想要阻止其他人,但眾人根本充耳不聞,仍是前仆後繼地衝向屠笙。   雖然以「多情天魔」竇天章、「黑妖」羅維、「大魔臂」樓翔,「玉心如意」卓允,「金環扣命」張年慶等人的功力來論,絕對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但是要說和屠笙這等武林頂尖的宗師級高手並論,則仍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不過,人多就是力量,百多名一、二級的高手合力圍攻,就算他再怎麼厲害,功力再怎麼深厚,也有一定的極限,只要時間一長,屠笙的真氣耗盡,同時是死路一條。   「錚!錚!錚!」率先展開攻擊的,是以琴藝聞名江湖的「多情天魔」竇天章,就見他雙手撫弄琴弦,十指流轉之間,灌滿真氣的琴音化作實質的利器攻向屠笙。羅維、樓翔等人也不落人後,紛紛掣出兵器由不同方向配合進攻。   「不要命的儘管過來!」屠笙旋轉手上木匣化去琴音殺器,同時左手並掌如刀,連環兩記刀氣劈出,硬拚羅維雙手的阿鼻地獄劍及張年慶的一對索命金環,後者合力也拚不過屠笙,凌空硬生生被劈退。   接著身形前飆,閃過樓翔的和卓允的玉如意左右夾攻,木匣撞在一人胸口,將那人撞的骨折筋裂,吐血拋飛。   一些功力較次的參賽者見混戰展開,便打算想要混水摸魚,看看有無機會撿撿便宜,所有人都抱著相同的心思,一群人如潮水般洶湧而上。   人數之多,讓擅長輔攻的陰芽沐也無從幫手,更別提招式一向大開大闔的烈風致。   「嗟!」麥和人見這些人爭先恐後的搶功,冷笑一聲收劍後退,轉頭朝烈風致道:「小烈,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幹嘛阻止他們,想死的話就讓他們去送死吧。乾脆讓他們消耗掉一些屠笙的功力,這樣咱們也輕鬆一些。」   「不是這樣。」烈風致搖頭道:「我是擔心那只木匣。」   「木匣?什麼木匣?」麥和人疑惑反問。   「哇──」烈風致還沒回答便聽見連聲慘叫。   屠笙手指夾著三枚日月金環,身旁揚起一片血雨,數具屍體伏倒在血泊之中,每具屍體脖頸處同樣崁著一枚金環。幾名想要由背後偷襲的參賽者聯手合攻屠笙,卻連衣角也沒沾到便被屠笙的日月金環擊斃,一同齊赴黃泉。   「這老鬼的暗器手法竟也這麼厲害。」麥和人清楚看見屠笙的日月金環以令人難以捉摸的迴旋手法射出,繞過這些人以兵器所舞成的防護網,由斜後方射入頸部要害的。擲環的手法巧妙非凡,所取的角度更是犀利無比。   「麥子!」烈風致氣急敗壞地道:「我看過那只木匣,那是江子齡的所有物。」   麥和人聞言一征,也想了起來道:「哦!我記起來了,在死亡島時曾見過江子齡隨身帶著這只木匣…」接著又訝聲道:「哎呀!難道那個打鐵的傢伙被玉皇朝的人抓去了?還是他也被收買了?」   「不是這樣,麥子你還記得那只木匣原本要裝的是什麼東西嗎?」聽見烈風致的話,麥和人腦海裡突然想起來一項東西,剎時身體便涼了半截,一字字艱澀地道。   「莫非是…桃、淫、刀!」   「麥子,若真是桃淫刀,你有方法能夠對付嗎?」烈風呡並沒有親眼看目睹桃淫刀的威力,但已從駱雨田的口裡得知此邪刀駭人之處。不由得憂心忡忡道:「以屠笙之力再加上桃淫的邪能,恐怕…」   「情況沒有那麼慘糟,放心。」麥和人打氣道:「桃淫刀最恐怖之處就是能夠影影響週遭之人的人智,引出人心潛藏最深處的慾望,此類邪能詭異難防,只有少數幾種靈藥可以抵禦,以我們的功力一時三刻間,桃淫還影響不了咱們。   不過,此類邪能是種兩面刃,能影響別人也會影響持有者心性,迷失其心智,使之狂亂。一般人拿了,意識迷亂,不畏痛楚很難對付,但以屠笙這種高手持有,反而會因為人刀無法合一而降低人與刀的威脅。」   麥和人打氣道:「要是這老鬼真的敢使用桃淫刀,搞不好,會更容易對付。」   「別作白日夢了…」烈風致可沒麥和人那麼樂觀,能夠縱橫江湖數十年而聲名不墜的人,絕非易與之輩,如無萬全之策,屠笙絕不會使用這種極端手段。   「你們給老夫睜大眼睛瞧瞧!」屠笙雙臂一振,背上寶刀離鞘而出,木匣亦是同時飛旋而起分別插在他身旁兩側。   眾人現在才看清屠笙插在地上的刀,那是一把刀身極薄的狹鋒刀,刀長約莫四尺,通體銀白的刀身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但更恐怖的是這把刀插在地上之後,居然開始吸食血液,流淌在地上的鮮血被這把刀迅速吸食飴盡,只一下子功夫,整把刀身便怖滿血紋,縱橫交錯的紋路竟形成兩個觸目驚心的血字……血弒!   這把血弒刀,來歷亦是不簡單,同樣是出自於太原鑄兵名家江家先人之手,刀鋒薄如蟬翼,且銳利無比削鐵如泥,帶著極重的魔性,是一把窮凶極惡的凶刀,會令持有人不斷生出殺戮的凶念,食血後凶性會更加狂厲。   「好恐怖的凶刀!」   自從血弒刀出鞘之後,便感覺到一陣陣寒意像針一般刺著週身皮膚,原本圍攻屠笙的人,也被這股殺氣駭得,忍不住後退開。   「老天爺啊!」烈風致是第一次遇見如此凶殘的邪刀,所散發出來的殺氣竟不下於錢一命身上的殺氣。   屠笙左手拔起血弒,凶殘的戾氣立即漫延週身,他的雙目盡赤,滿頭銀黑髮無風自揚,彷彿是自地獄復生的惡鬼。   「老夫要讓你們嘗嘗金刀血雨的恐怖,絕對讓你們下地獄也忘不了!」淒厲的聲音,讓在場眾人心中為之膽戰。   屠笙右掌一翻木匣應勁而開,桃淫刀終於再次現世,這也是烈風致第一次看見桃淫刀的模樣,銀白的刀身帶著淡淡的桃紅色,刀背上還鑲了數十顆幾乎會讓人眩花眼睛的彩鑽。   木匣打開,一股淡淡的香氣飄流在空氣之中,只一會功夫便瀰漫了大半個校場。香味雖淡,卻能夠蓋過刺鼻的血腥味,同時也淡化了血弒刀的駭人戾氣。   包括烈風致二人在內,所有人皆不自覺地放鬆心情,感到心曠神怡,通體舒暢,渾身懶洋洋的,如果剛才血弒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是地獄,那現在就是天堂。   「小心桃淫刀的邪香侵體!」   麥和人對桃淫刀的瞭解多半是來自於駱雨田及江子齡的口中,知道這股甜甜的魅惑香氣,正是桃淫刀最恐怖的地方,沉聲警告道:「小烈,陰芽沐!意守玄關,氣沉丹田,抱元聚精,無念無求!」烈風致聞言立即運功照作,同時也揚聲警告其他人。   屠笙右手握住桃淫刀,原本厲鬼般的駭人模樣,竟然起了變化,籠罩的凶戾之氣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綿絮般的深紅雲彩纏繞在他身上,充滿血絲紅赤的雙眼轉為清徹,像是血絲全集中瞳孔一樣,褐色的瞳仁竟變成深紅。頭髮也不再無風飄揚,可是黑灰摻半的顏色全成為暗紅色。   他的轉變就如同漂石蕩木的法流化為表面風平浪靜,但內裡卻是暗流洶湧,潛藏噬人漩渦,險不可測。   屠笙露出微笑,淺淺瞄向烈風致。   「天!」烈風致被屠笙這一眼望來,頓感心頭狂跳,背脊一陣寒意竄過。屠笙此刻予人的感覺就像是第一次遇見禽獸至尊時一樣,充滿著睥睨人世,天下無敵的霸者氣息,令人不自覺得想跪地臣服在他的身前,乞求他饒過自己性命。   烈風致驚覺自己的心智被屠笙的氣勢所影響,立時撇開所有雜念抱元守一。   「娘的!真的是見鬼了,竟然還有這一招!」麥和人只消一眼就能夠看出屠笙所使用的方式。   為了不使桃淫刀的邪念侵襲自己,繼而減弱本身的功力,屠笙選擇了以毒攻毒的方式,尋找了另一把充滿殺戾之氣的凶刀克制桃淫的邪性。用血弒刀的戾氣無上限地提升自己本身的殺意,同時刺激身體潛能發作,讓功力短時間暴增。   同時也防止血弒刀控制屠笙自我的意志,藉著桃淫刀的邪能,讓兩種截然不同的凶、邪之力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讓他能夠保持靈台一絲意識。   「這老小子恐怕不比死鬼禽獸至尊差勁,小烈咱們得小心了!」         ∼第二十四章地獄死神∼     「我知道,眾人小心……」不用麥和人提醒,烈風致也感覺得出來,眼前的屠笙究竟有多厲害。正想要警告其他人之時,忽覺身體起了變化,一團雄雄燃燒的火球由下腹升起,接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騰。   「麥子怎麼回事!不是已經控制了桃淫刀邪香的威力?」烈風致忽忙詢問,但看見麥和人亦是一臉驚訝的模樣,便知道他也不明白為何如此,只能猜測可能是血弒刀的關係。   體內的火團逐漸增強,逐步掙開真氣的束縛往四肢百骸漫開,心中也竄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強烈慾望。烈風致立時盤腿坐下,全力壓制身體的變化,控制不停竄動翻騰的慾望之火。   除二人之外,其他功力較深厚的參賽者,如「多情天魔」竇天章,「黑妖」羅維等人也紛紛盤腿坐下,就連七情不動,六欲不生的陰芽沐也都感到一陣心煩意亂,跟著一起跌坐在地上。而大多數的新人參賽者,臉色泛紅,神情開始出現恍惚的模樣。   桃淫刀的邪能超乎想像的強烈,以烈風致這等功力也只能勉強將它控制住,但說要驅逐出去或是和人動手便力有未逮。   「幫主你們沒事吧!」錢一命、孫碗、項備及唐冥等人見情況不對,領著眾弟子闖入校場,裡頭一片混亂,包圍的屠笙的武威營戰士及參賽者們根本沒注意到他們進來,讓錢一命等人順利來到烈風致身旁,將二人與陰芽沐一起護在中央。   「你們怎麼沒受到桃淫刀的影響?」麥和人訝異地問著,為何錢一命等人不受桃淫刀邪能的魅惑,跟個沒事人一樣,半點慾望也無。「不,二幫主。」孫碗搖頭道:「屬下亦有感受到桃淫刀的邪能,但依照幫主你說的方式,便可順利克制邪念的竄動。」   「不是血弒刀的關係?」麥和人聞言自語道:「莫非問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嗚∼∼∼」如狼嚎般的叫聲此起彼落,喘息聲跟著沉重。   眾人環目四周,眾五輪大會的各城冠軍竟有將近七成的人都被桃淫刀邪香影響而淫魔化,一個個變成只會追求慾望及本能的野獸。   「去吧!解放你們的束縳,放縱你們的慾望,用爪牙撕裂你的獵物,滿足你的貪念,殺───」   不知是屠笙的話帶有無窮的魔力,還是血弒及桃淫刀的影響關係,那些被淫魔化的各城冠軍,真的開始朝周圍的人展開攻擊。有些與校場四周的武威營戰士打了起來,有些還越過圍牆攻擊那些觀賽的民眾。   「你們保護烈風!這些人由我來對付。」錢一命冷喝一聲,殺霧刀出鞘,閃電劈向一名撲來的邪人,不料那名邪人的反應極快,如野狼一般,翻身躲過刀鋒,仆倒在地上,瞬間又從地上躍起,口爪並用攻向錢一命。   「哼!」錢一命連狼群都不怕了,那會在乎這區區一頭假狼,刀使「風馳電掣」,殺霧刀暴閃出千百刺眼光華,由空而降,眨眼便將那名邪人從中剖成數瓣。   「布血煞陣!」錢一命一聲令下,三十名刑天堂弟子,立刻應命,以三人背靠背成為一組,十組人形一個內外兩層的圓陣,內層左旋外層右旋。   此陣是錢一命從血煞之鬥所得來的靈感,以血煞門著名的快刀,再加上烈風致所傳授的身法,繼而演化而成的陣式,是一個只攻不守的陣法,充滿血煞門的特色,所有的弟子亦是由錢一命親手挑選訓練出來的。   血煞陣如一個插滿三十把利刃的絞輪環繞在烈風致二人身旁,守的滴水不漏,不讓任何一名邪人接近半步。   「孽障爾敢!」   「萬惡之徒,還我兄弟命來!」   屠笙使用如此極端的手段,以名門正派自許的少林等八派高手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紛紛上前阻擋被淫魔化的邪人,防止災難擴大,更有幾人抱著擒賊先擒王的念頭直撲屠笙。   最先衝過來的便是以慈悲為懷的少林見緣大師和雙方早有深仇大恨的百龍門雙龍「五刀龍」江鵬及「碧眼龍」雲威山。   「阿彌陀佛!」見緣大師一上來便使出了曠古鑠今的少林絕學獅子吼,悠揚如靈山空谷迴響的喝聲,如撞鐘般深深擂入眾邪人的心中,被淫魔化的邪人彷彿被雷劈中一般,渾身一陣顫抖,意識因而恢復少許,每個人都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四下觀望,神情一片懵然。   「屠笙!」江鵬、雲威山趁隙越過恍神的眾邪人,飛躣至屠笙上方。   聽見佛門梵音洗滌,忽覺心頭一輕,好似醍醐灌頂,如沐春風,滾動的慾念受到鉗制,頓時緩和下來。烈風致趁機加摧功力將大半翻騰的血液平復下來。   可惜廣範圍的獅子吼無法對屠笙造成太大的影響,僅是只讓他的動作稍微瑟縮一下,便立即恢復原樣。而其他邪人的意識也僅只是恢復些會時光,便又一個個變回原樣。   「飛星蓋頂!」雲威山銀槍暴閃出漫天星雨,每一朵槍花皆綻放出數點寒星,勾勒出一副美麗且致命的圖畫。   「翼鵬九斬第一斬──翼卷狂風沙!」江鵬身形急轉,兩把大刀入手,刀隨身旋,勁厲的刀氣捲起漫天黃沙,只見一片昏黃的沙塵裡夾帶著條條銀芒。   「納命來!」為報同門血仇,雙龍義無反顧,雙刀一槍同時攻至,與屠笙展開纏鬥。   「嗚!哇呀!」烈風致三人有錢一命等人及血煞陣的保護,情況尚算安全,淒慘的是那些沒人保護卻又得運功抵抗的人,倒楣一點的被淫魔化的人撕成碎片,好一點的雖然躲過身亡的命運,卻也因為行功不專,功力分散被桃淫刀的邪香影響,淫魔化成為邪人的一份子。   一旁盤坐運功的烈風致雖無法參戰,但他心裡清楚,以雙龍的之力要對付屠笙根本不夠,連忙喊道:「孫聖!項聖!錢一命!你們三人去幫助雲前輩對付屠笙。」頓了一頓又叫道:「唐冥,南大姐你們去救那些正運功抵抗的人,將他們送至安全的地方,能救一人是一人。」   「是!幫主。」   麥和人閉目行功一語不發,此時他正專心研究桃淫刀威力突增的原因,最後花了不少的時間,終於以自身對醫藥毒物豐富的瞭解,及傳承自魏振興身上對人體充足的知識察覺出問題的所在。   讓眾人淫魔化的主因仍是桃淫刀的邪香沒錯,邪香可由口鼻及皮膚毛孔侵入人體,直抵丹田,引動人心慾念,只要封鎖丹田便能順利抵禦邪香侵響,控制自己的行為。   但這次不同,在體內的血脈裡,似乎早潛伏了一樣不知名的東西,而這東西平時不會有所反應,要遇上邪香才會有所作用,讓原先只在丹田有效的邪香變成在全身上下有血液流過的地方發作。這種會順著血液流動的東西會是……   「水!是水!」麥和人腦袋閃過一個念頭,不禁開雙眼忘情地叫道:「是我們昨晚喝的水有問題!」   「投鞭斷流!」屠笙一招逼退雲威山及江鵬聯手的攻擊大笑道。「哈哈哈…聰明,可惜知道的已經太遲了。」   為了配合以桃淫刀作為刺殺計劃的關鍵,玉皇朝花費了極大的心力去尋找適合的東西,終於在關外極北之境找到這種牽情花。此花只生長在極北境一個小山谷裡頭,一個居住在此地的塞外小民族,族中的青年男女在尋找伴侶求歡時都會用此花作為求情之物。而牽情花也有助興的效果,只須將它浸泡在水裡即可,無色無味且無毒,只有在動了情慾之念時才會生效。也因此眾人在當晚喝水時並沒有感到異狀,麥和人也試不出毒性來。   「哈哈…」屠笙放聲大笑,不斷地揮舞著桃淫刀驅趕著被淫魔化的人四處作亂攻擊,逐漸地跟著屠笙功力不斷地灌注,桃淫刀的威力也越來越大,其影響範圍也逐分增加,連武威營戰士及一般民眾也受到影響而淫魔化,原本只在比武校場的混亂開始漫延至整座城堡。   為阻止禍亂擴大,為報同門血仇,雙龍絕學盡出,戮力而戰誓要降魔衛道。,刀光槍影舞動,鮮血飛濺在黃沙之上,喊殺慘叫聲此起彼落,無疑是一幅人間煉獄的景象。而另一頭正要趕過來支援的錢一命三人,亦是一步殺一人,所過之處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翼鵬九斬第六斬──怒鵬嘯長空!」江鵬九式刀法已經使用了超過一半,但連傷到屠笙的皮膚也沒有,仍是再接再勵猛攻不停,一道道刮出的刀勁,凶狠橫霸,刀刀不留餘地。   「三式合一,飛星追月、飛雲奪日、雲外飛仙!」雲威山槍若游龍,勢出如電,義憤填膺的他,使出超越以往極限的武功,賴以成名的銀槍,將最強的三招槍法貫連使出。   功力暴增的屠笙其厲害的程度,已非常理所能理解,桃淫刀舉起邪香化為刀勁劈出,將江鵬攻來的橫厲刀勁破的一乾二淨。   「鳴!」隔空互拚真氣聯貫,江鵬亦有感應,被強大的反震力震的五內翻滾,氣血浮動,同時感到下腹竄起一陣強烈的慾火,心中駭然連忙撤刀急退。   江鵬一退,雲威山立成孤軍奪戰,但他已經顧不了許多,卓秋北及其他百八龍的血債,讓他早就把這條命給豁了出去,銀槍槍勢一往無回,硬是半步不讓地與血弒刀絞殺在一塊。   「鐺鐺鐺……」連串金鐵爆嗚,銀槍抵不過血弒刀的鋒利,被斬成數截。刀鋒順勢前衝,沒入雲威山胸口,染血的刀刃由背後突兀而出。   「雲老!!」江鵬尚未來得及重振陣腳救援,雲威山便己殞命在屠笙刀下,不顧未平的仍在翻騰的氣血,憤然攻上。   「阿-彌-陀-佛──」見緣大師再次使用獅子吼,此次的目標則是全力集中在屠笙一人身上。若是一般人早被如此強大的壓力震的七孔流血而亡,但屠笙僅只是部份魔性被浩然正氣的佛門梵音壓下,可是卻降低不了他半分恐怖,交手三刀,江鵬帶傷彈開。   「別想傷人!」錢一命、孫碗、項備三人適時來援,前者殺霧刀架住屠笙追擊而來的刀勢,其餘二人則是將江鵬帶出危險範圍,救下他一命。   「你是南龍之人,為何要來淌這趟渾水?」屠笙一收方纔的狂態,沉聲喝問。   「是南龍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是你的敵人。」錢一命左手抽出血虹流香,刀劍一擺,星雨離散一式狂烈而出!   「想死老夫成全你!」屠笙怒喝桃淫刀暴起重重刀影,如長江大河般迎向錢一命。   「阿彌陀佛,屠施主殺孽太重,恕老衲得罪了…」見緣大師親身出手,手中白玉佛手幻出千百手掌,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在方尺的窄小範圍內作出數種奇特的變化。正是二十四路般若降魔手。   「還有我們兩個!」孫碗、項備將江鵬放到一旁,也跟著一上一下配合夾攻屠笙。   孫碗人稱「飛鷹聖」代表身法有其獨到之處,向上一縱便是拔高八丈有餘,居高臨下攻擊,身形似鷹氣凝成翼,獵鷹撲下翼隨爪動,爪影百擊鋪天蓋地而來。   「接我一招,狂鷹奪日!」   「風火聖」項備,以風火神功、腿掌雙行成名,曰氣行如風心如烈火,火焚助風形無蹤。其絕學風火腿、火風掌前者腿快如風,勁似烈火,後者勁出烈火,急如風飆,二者相輔相乘。   「風生火起!。吃我一腳!」腿影快捷,如烈火燎原漫向屠笙下盤。   「鐺鐺、砰砰、噗噗噗…」五人剎時之間戰成一團,頓時刀劍交擊、拳掌互拚,真氣衝擊的聲響不斷地由戰圈中傳出。   「糟!」烈風致旁觀者清,雖集四名高手之力,但卻是僅只能勉強應付,而無法佔得上風。   「可惡呀。」烈風致見情形不樂觀,心中更是著急,錢一命的武功不適合與人聯手群戰,會發揮不出他的實力。孫碗、項備二人和錢一命不夠默契配合,聯手只是拉低了他的武功。若不是自己中了毒,不然要是自己加上錢一命及麥子三人,對付屠笙,至少還有五成的勝算。   「這樣下去不行呀。麥子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不行。」麥和人道:「除非有藥,不然光憑我們的功力要把體內的毒性排出,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那樣就太遲了。」烈風致心一橫,改行金星心法,將原先的壓制轉變成凝聚,一點一滴地將翻騰的慾火集中,同時也在丹田處凝結金星用以鞏固氣海不再受邪香侵襲。   校場激戰不休,戰況轉為不利,對上屠笙的四名高手逐漸落入下風,孫碗、項備負傷多處,見緣大師身上那襲袈裟亦是千穿百孔,就連錢一命也挨了好幾刀。   「見緣大師莫驚!我們兄弟前來助陣。」八派中雙王院「炎龍怒濤」董山、「三世明王」董平兩昆仲,發覺見緣大師對付不了屠笙,趕忙奔來支援。   「今日我雙王院要除魔衛道!」   「不怕死的人還真不少,儘管放馬過來。」」屠笙獰笑一聲,沉聲厲喝使出「屠龍一刀」暴閃的刀芒如一道刺眼的光柱直射二人。   已然消耗不少氣力的孫碗及項備二人,見屠龍一刀來勢洶洶自知無法抵擋,不敢硬接,連忙抽身避開。而董山、董平兄弟氣力充沛,不信以二人功力和相輔相乘的絕學會拚不過久戰之後的屠笙。   董山使出「降勝明王拳」拳力剛猛內勁重如秦山,雙拳吞吐,強似洪流,動地驚天,氣勢磅礡豪猛無堅不摧。   董平火焰棍舞動「炎海龍王棍」飛快如流星,熱勝洪爐,極燙棍勁,凝聚而攻,棍勢由外向內,猛烈收縮、聚焦,困殺敵人,棍影層疊互接,火焰威力相輔相承。好似一道烈火漩渦。   雙方惡招相向,勝負立分,屠笙的功力已非幾名一級或是特級以上的高手能夠應付,董家兄弟雖然已經院中高手,功力早已是一級頂尖的階段,但是仍非屠笙這成名數十年的老魔頭之敵手,硬拚之下,高下立判。   「噗、噗。」兩聲,接著是「嗤、嗤。」亂響的真氣破風聲,芒射的刀光俐落地劃過剛猛拳勁,接著狠狠撞入火海漩渦之中,「錚錚錚……」旋即衝起連串震響。   「噗──哇呀!」兄弟二人齊齊吐出一蓬血花,董山右手被血弒刀斷去三根手指,右肩頭更被刀尖洞穿一個血孔;而董平亦不好過,手中的盤龍火焰棍被桃淫刀砍的慘不忍睹,怖滿縱橫交錯的刀痕,最前端還被削去一截。   「老衲若不捨身伏魔,人世間必定生靈塗炭,孽障!接我降魔佛法,諸行無常、萬法皆空!」見緣大師功力比起董家兄弟還來得高深,五十多年的禪功傾全力出手,絕不容小覷。   「嗤、嗤、嗤…」的真氣破空聲,密麻地鋪蓋在屠笙面前,名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般若禪指,其指勁不慍不火,卻剛柔並濟,柔韌綿長,一經使展,交錯的指勁如一片魚網,攔住了屠笙凶厲的一刀。   「噗噗噗……」指勁、刀氣瞬間糾纏在一塊,接連撞擊數百次,爆出無數悶響!屠笙一刀連傷二人,銳勢已減,頓時被指網纏住,   「翼鵬第九斬!鵬翼衝霄、鴻志九千里!」調息了片刻,穩住傷勢,緩過氣來的江鵬見屠笙與見緣大師正在纏戰,認為機不可失,豁盡最後一絲功力,使出平生最強的絕招。   嗡然聲中,江鵬以刀引刀,背後三刀齊出,氣機灌注在刀上,亮起瑩然青氣寒光,刀刀相連化成一圈寬有丈餘的光環,由背後攔腰絞殺而去。   「找死!看我乾坤獨斷!」屠笙抽刀變式,雙刀反手斬出,陽逆陰順的刀勢以他為中心,刮出狂烈刀罡,輻射而出的刀氣先是乾淨俐落地剖開般若指網,桃淫刀狠狠地劈在見緣大師的胸口,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接著…   「鐺、鐺!哇──」兩聲金鐵交嗚,接著是一聲淒厲慘叫,桃淫、血弒雙刀先後劈斬在光環之上,五把鵬翼刀瞬間化作漫天飛屑,江鵬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便被斬成數塊死無全屍。   「還要誰敢上來!」屠笙厲聲狂喝,形態感赫,發鬚根根怒張,神姿驚世駭俗,一時無兩。   孫碗、項備兩人吃盡苦頭,而董山、董平兄弟被他一招擊敗,心中懼意萌生,四人一時不敢再攻。而重創倒地的見緣大師,被唐冥救去,也無再戰之力,只餘錢一命鬥志不減。   「哈哈哈…」屠笙正要踏步走向觀武台,錢一命再次攔阻。   「我仍站著。」   「很好!你想死老夫絕對成全你!」屠笙狂笑,方才以四對一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了,現在只剩他一人,又有什麼用。   「話別說的太早。生死有命,你死,我死,用刀說了算。」錢一命沉嘯一聲,身形竟爾緩緩浮起,飄揚的血發漫出血紅殺氣,將身旁三尺範圍渲染成一片紫霞,雲彩般的殺氣環繞在他身旁,幾乎就是方才屠笙的翻版。兩名同樣來自地獄的索命死神,即將再次展開對決。   殺霧及血虹流香緩緩舞動,交幻出重重疊疊的刀光劍影,如萬仞山巔令人望而生畏,又似潰提江水一發不可收拾。這並不是血煞門原本的武功,而是錢一命所創的刀法,融合了烈風致劍訣的新生武學──血煞烈風訣!   「原來這才是你是真本領,很好!不愧是南龍第一劊子手,值得老夫全力以赴!」能夠讓屠笙說出這一番話,那代表錢一命的武功也已經晉陞至宗師級高手這一個層次,不論結果勝負如何,已經足以讓錢一命足感到自豪。   「殺霧離星,流虹怒嚎,刀劍混彌之一訣──血煞渡航。」錢一命殺霧刀瞬間幻化成千百把,如滿天流星橫空掠過,佈滿四週一丈範圍;血虹流香不動自鳴,劍身流動著如秋水般三尺光華,每一次鳴嘯便帶著一溜紅電,速度奇快無比,角度又刁鑽詭奇的華華流光漫射而出。   「屠龍一刀!」屠笙以簡破繁,人刀合一,刀罡芒射而出,樸實無華的一刀,沒入滿天星斗之中。   震耳的聲響中,兩人錯身而過,衣屑夾著血花飄揚在空中,沒有任何停息,兩人同時再發下一招。   「天成殺霧,龍卷流香,刀劍混彌之二訣──血翼鳳凰。」暴閃吞吐的無數銀芒如翅膀一般翩翩而舞。內力灌注於劍身之上,亮起一道耀眼紅光,血虹流香拋出化為一道旋風,刀劍螺旋絞合,化成一道條滾滾光龍,轟隆衝向屠笙而去。   「殺龍求道!」屠龍刀法第四式,雙刀螺旋舞動,真氣灌注復摧之際,化出無數刀芒強光,彷彿陣陣狂飆,由風眼中呼嘯洶湧而出。看似雜亂無章的刀勢,實則高度集中,強光勁閃,縱橫交錯,困殺撲來光龍。   「錢一命呀…」烈風致見同伴喋血死戰,自己卻只能枯坐在一旁受人保護,心中不禁焦急萬分。但身旁已無人可以上前幫助,忽而靈機一動,決定兵行險著,將剛才千辛萬苦才凝起的兩顆金星移至掌中。   「錢一命!金星合一。」烈風致抖手將兩顆金星先後射出,一顆直射錢一命,而另一顆卻往空中飛去。   錢一命聞聲知意,他和烈風致的默契之佳,不比與麥和人、駱雨田兩兄弟差,毫不遲疑,不顧撤招危險直接抽身後退。   殺霧刀與血虹流香刀劍交差成十字接住金星。金星竟沒爆開,反而被刀劍吸收,接著刀劍回鞘。   屠笙被氣機牽引飛身追擊,氣勢運行至最高點,旋空的身形劈出第二式刀法「乾坤獨斷」,輻射的刀罡以摧枯拉朽之勢疾斬而至。   錢一命無懼無怕,面對迎頭惡招臉上仍無半點怯色,右手緊緊握住殺霧刀,一字字沉聲道:「殺霧流香,金星合一,刀劍混彌之三訣風動雷霆!」         ∼第二十五章青天花炮∼     轟隆巨響!兩道憾世無匹的刀罡正面衝突,頓時引起一場天翻地覆的災難,夾著刀勁的狂風肆虐四方,十丈之內無一名活口留存,地上遍佈深達尺餘的恐怖刀痕,兩人的刀勢之威猛,世上少有人能夠與之相較。   屠笙與錢一命兩人之間的生死決戰,其威力之大就連距離甚遠的觀武台也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雖然是敵人,但屠笙的功力的的確確令人咋舌。   「好厲害的屠笙!屠龍刀法果然名不虛傳。」衛明心長吁一口氣,說出了心底的感歎。   「朕看起來這名叫錢一命的人武功也不差,判斷他的武功是師承南龍血煞門的血煞三步絕。不過,似乎改變了不少,比起原本的三步絕要厲害上數倍,尤其是最後那一招,居然和金星真氣融合使出。這種招式前所未見,不知是否是錢一命自創的還是烈風致想出來的。」   北皇朝以武立國,再加上北皇開國聖祖衛雲袍本身便是一個歷年少見的武學天才,也喜好收藏各派武學,因此所留下來的武學秘笈極多。   所有的皇室成員自小都必須學習聖祖所傳下來的武功,衛明心也不例外,在諸多兄弟之中,他的武功亦能排得上前三名,位於一級高手這一個級數,但實戰經驗較少,若真和同級數的高手比拚起來,會吃上一點虧。   由於聖祖所留傳下來的武學秘笈非常地多,其中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想要全部練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衛明心倒是全部都看完了,且是憫熟於心,要和人打他是勉勉強強,但要是用說的,衛明心可堪稱天下無敵。   「今上。」一旁的天道甘霖恭聲道:「臣猜想,這招該是出自於烈風致的手筆。」   「你從何得知,哦──你們認得。」衛明心這才想起二年前甘霖、雨露二人前往南龍國保護衛無瑕時,烈風致也一道同行。   駱雨田曾在他的面前推舉過他這個結拜義弟,對他讚賞有佳,死亡島為禍多年的禽獸至尊便是死在他的手上。當年自己還下旨正式封他為承天將軍,並且賜義字。   衛明心輕敲著扶手道:「烈風致是這代的聖天衛令主,甘霖你覺得這個人如何?夠不夠資格?」   天道甘霖恭聲答道:「回今上的話,就臣與烈風致相處一段時間的感覺,此子為人忠義,堪托以大任。而且烈風致也以事實證明,就算沒有聖天令主這個頭銜,他仍可讓繼天和承天兩脈之人還有錢一命這些來自於南龍的高手為他效命。」   「嗯,你說的沒錯。」衛明心認同他的說法,又望向校場中央道:「勝負的結果出來了。」   塵埃落定,場中現出兩條人影。錢一命仍然站著,但搖搖晃晃的身形顯示他已是強弩之未,只能以刀劍支撐著自己,他的雙眼仍舊燃燒著無盡鬥志,身上佈滿近百道傷口,淌下的鮮血幾乎掏盡他的戰力。   「鐺!」最後血虹流香及殺霧刀同時斷折,失去了支柱,錢一命的身子晃了晃,還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還有誰敢阻我!」終於撂倒了錢一命,不過屠笙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可是狂態未減,仍有極強的戰鬥力。   「果然還是屠笙贏了。」雖然有金星的幫助,但雙方在功力上還是有一段差距。   一旁隨侍的太監無魅子憂心地道:「萬歲爺呀!這個屠笙如此恐怖,您還是先回宮裡頭吧。這裡就交給諸位皇子們來處理就行了。」   「多嘴的奴才,這那有你說話的份。」衛明心瞪了他一眼道:「朕現在命你去通知烽火台的士兵燃起烽火。」   「奴才遵命。」無魅子行了個禮,快步地離開觀武台。   天道甘霖躬身道:「今上龍體為重,為防萬一,臣下還請萬歲起駕回宮。」一旁的數名六道也跟著同聲附和。   「有你們在旁保護,朕很放心。」衛明心道:「而且屠笙也受了不小的傷勢,他撐不了多久。」   「我來阻你!」烈風致大聲喝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我的好外甥。」屠笙搖頭歎息道:「別逼老夫殺你,你母親臨死前,拜託老夫要好好照顧你,別讓老夫親手捏熄烈家這點香火。」   烈風致強撐著道:「我說過,烈某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而且不要小看我!」   屠笙聞言雙眉一挑怒喝道:「背祖忘宗的小子,老夫定…咦!」話才說到一半,忽而驚覺不對,抬頭往上看,便發覺有一顆金星,無聲無息地由空中直射而下,目標正是自己!   金星來勢極快,且先前毫無預兆,屠笙來不及閃避,只得舉刀迎上。桃淫刀劈上金星,金星不容外氣的特性,刀身才堪堪接觸到金星,便立即產生激烈的爆炸巨響!   烈風致射了兩顆金星,一顆用來配合錢一命使用刀劍混彌訣,一顆則是運用隨心所欲暗算屠笙,雖然手法有欠光明,但是以現在的狀況烈風致也只能不擇手段。   「可惡的逆子!」屠笙被金星輕創,嘴角掛著一絲鮮血,方才倉促的揮刀抵擋,並沒運足功力,使得體內有幾條經脈受到衝擊。   「老夫殺了你!」原本就處於一種輕微憤怒狀態下的屠笙,被金星一擊燃起了殺性,竟朝著烈風致衝了過去。   糟!這下子可死定了。烈風致見屠笙怒氣沖沖地朝著自己衝過來,自知在劫難逃,就算身旁的手下全數迎上,也拖延不了多久,喝道:「其他人快退,不要作無謂犧牲!」   烈風致雖如此說,但風致幫的成員並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保護幫主!」唐冥沉喝一聲,第一個上前迎擊。身形翻飛,騰空落地之間,連環三道刀芒暴射而出。接著飲冰刀捲出一片狂浪般的刀影,人刀合一臨空撲向屠笙。   「我來幫你。」南紅楓嬌喝一聲,先是劈出兩道陰柔掌力,接著跟隨在後撲上。   「死來!」屠笙血弒刀一旋化去三道刀芒,輕喝一聲,身形不止,前衝而去,運刀直取刀浪中心,真氣透刀而去,擊碎南紅楓掌勁,發出破開空氣的尖嘯,聲勢駭人至極。   「嗚!」唐冥的實力相差屠笙太遠,硬拚之下,飲冰刀碎成滿天飛屑,跟著,無情且冰冷的刀鋒劈入了他的胸膛。   冰涼透心的寒意,侵襲了身體四周,臨死之前,唐冥回頭看了南紅楓一眼,漠然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歉意。接著身形跪倒在黃沙之上,頭部重重地鋤往地面。   白雲過隙刀鋒冷,寒風吹袖萬丈長,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天宿奪命樓七星宿之一的無常白宿唐冥,是七名師兄弟中年齡最輕的一人,沒想到卻也是最早殞命的一個。   「別丟下我一人!」南紅楓悲呼一聲,使出飄蝶幻夢掌,一雙素手化出千百掌影,猶如群蝶飛舞,暢洋在花海之間,叫人分不清、看不透。   屠笙半點也不受掌影所惑,一刀當胸向南紅楓搠去,氣勢凌厲威猛。   不料南紅楓竟連閃避的念頭也沒有,以命搏命的方式,任憑刀鋒直直貫過身體,同時兩掌拍在屠笙胸口。屠笙沒料到南紅楓竟會如此不要命,猝不及防下挨了兩掌,又吐了一口鮮血。   「瘋女人。」屠笙將南紅楓甩往身後,繼續朝烈風致走去。   「唐冥…」瀕死的南紅楓,在血泥裡掙扎地爬到唐冥身旁,血污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衫,幽幽地道:「就算下地獄,你也擺脫不了我的…我們下地獄再喝交杯酒吧…」   「唐冥!南大姐!」烈風致悲痛交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後悔,如果不是自己逞強要打出那顆金星,至少唐冥及南紅楓不會因此而死。   「嗚!」烈風致忽感身體血液開始沸騰,因為方才強行打出金星,再加上此刻,心情起伏變動,影響了功力,使得那些被暫時壓下的邪香又開始在體內造反。   「凝神聚氣,抱元守一。」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麥和人,忽然出手如風,迅速點了烈風致幾個穴道。烈風致知道自己的狀況,連忙緊閉雙眼,重新運起真氣壓制這些亂竄的慾火。   「哇!呀!」唐冥及南紅楓的死,並沒有影響那些錢一命的弟子,個個仍是不畏生死,奮然迎上。每三人為一組,依著陣形及次序奪勇衝上前去廝殺……不,該說是上前送死。   「拋開生死涅盤,拋開死悲生樂,承聖天之道,圓天道之理!」「飛鷹聖」孫碗及「風火聖」項備兩人同聲低吟,重振勇氣攻向屠笙。所有的風致幫弟子,拋開生死,完全是以性命在拖遲敵人的腳步。   遍地的滿目蒼痍,遍地的血色狼藉,血戰不休,直到最後一名弟子倒臥在血泊之中,屠笙距離烈風致僅僅只有三步而已。   「了無牽掛,才能行走俠義之道。」孫碗雙手緊抓著沒入體內的血弒刀,不欲讓它拔出。   「哼!垂死掙扎。」屠笙冷哼生生拔起桃淫刀。   「對不起…幫主,恕屬下無能…」孫碗十指俱斷,身形軟軟倒下,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屠笙站在烈風致面前高舉血弒刀,狠狠地道:「既然你不敢認祖歸宗,那就由老夫親手斬斷烈家最後的香火。」   烈風致此時行功至緊要關頭,根本沒聽見屠笙的話,縱使聽見他也無能為力。   「咻、咻、咻──」突然間,箭矢的破空聲響起。屠笙反應極快回刀撥箭,同時身形迅速後退。   一條迅捷的人影由烈風致身後飛竄而出,身影帶起凌厲的劍氣,一百六十六道劍影怒吼著劃破空氣,劍式或快或徐,或曲或直交匯成一道銀光飛瀑,水銀瀉地般地傾向屠笙。   正是天都魅蹤七絕劍第一式──殘虹飛魂飄天涯!   來者正是京城劍宗劍院心齋三大授劍師範之一,亦是駱雨田的劍法啟蒙師傅,「燁劍師」歐陽選白。   「鐺鐺……鐺!」   屠笙左手血弒刀使出半招「殺龍求道」擋下七絕劍式,右手桃淫刀重重劈出硬是震退歐陽選白。   燁劍師手中玄燁劍爆出米粒大缺口,急速後退卸去劍上餘勁,同時左右兩方立來掩護,連環的怒矢及飛刀破空而來。   天道雨露閃身出現在左方遠處,左手持弓,右手取箭,拉弦放箭,一拉一放之間,無數勁弩接連飛馳而出。   而天道甘霖則是現身在右前方,手裡拿著飛刀扇瀟灑舞動,接連不斷地飛刀,或直射或曲行,遙距遠攻屠笙。   「鼠輩!」屠笙桃淫刀斜擺護胸,身形搖動擋下所有飛刀怒矢。血弒刀立即還以顏色,只見一道道深紅色的鋒利刀氣,化成一片紅色海浪猛然向甘霖、雨露二人捲去……   這時又有兩條人影出現在烈風致身前,一人身材頎長,一身黑色勁裝,長髮披肩,身上插著六把刀鋒向外的奇形彎刀,刀身之上流轉著瑩紅流光。另一人身材壯碩,如一座小山,身穿黑衣牛皮背心,左手持著一面鐵盾,腰間繫著鐵煉。正是魔道兩名高手,魔道赤地、荒原是也。   「血濤七旋舞!」魔道赤地高喝一聲,使用滅絕神功裡的血流滿江展開攻勢,身轉刀舞氣旋勁斬,柔韌的鮮紅色氣勁凝聚如液,有如大海一般,環身旋流不息。身形騰空手足皆動,有如一具十臂八足的雕像,又像是一道插滿刀的旋風。   「喝!」桃淫刀芒暴閃,由上方似芒虹般直劈往魔道赤地天靈蓋。兩人錯身而過,半空飄起無數血絲布條。   魔道荒原左手以盾護身,右拳轟出,拳勁竟爾化成一根根人臂粗的尖銳石柱,如貫雲山峰疾插而至。此乃是滅絕神功之一土木成石。   「好招式!」實質的石柱疾撞而來,屠笙無法憑藉銳利的刀鋒破解,只能憑著本身深厚的真氣硬生震碎,連連碎破十數根石柱,讓久戰身疲的屠笙終感到有些勉強。   才剛應付過兩名高手的夾攻,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又是二名高手迎面攻來。   「金剛怒眉勢!」一條壯碩人影持著一對重達百斤的金剛伏魔斧,欺身至屠笙面前,「金剛闢地」來人連環三斧當頭劈下,一斧重過一斧。   「鐺鐺鐺!」屠笙半步不讓,與來者硬拚三記。   同時一條如仙鶴般的瘦長身影盤空翔飛,一雙白皙如玉般的手掌,幻化出層層疊疊的雲影,如素手拈花,拈著一根幾乎看不見的毫毛銀針,遍灑出萬點寒星。   屠笙環刀護身,桃淫刀如一匹粉紅色布帛纏繞在身旁。   「錚錚錚錚……」如雨點一般的細響,激起數不盡的星火,跳躍在屠笙的桃淫刀之上。   二人一者剛橫猛烈的斧勢,一者綿柔細膩的針法,配合的完美無缺,一時之間讓尚未緩過氣來的屠笙感到吃力異常。這兩人正是仙道一族二名高手,持斧的名喚仙道金剛,而另一人則是仙道白鶴。   「屠笙!為除你這魔頭,老夫今日不得不恃眾欺寡,得罪了!」歐陽選白玄燁劍一捏劍訣使出第二式劍法,流虹一線天疑裂!一道閃爍著晶瑩琉光的刺目長虹,身隨劍行衝向屠笙。   「很好,你們終於都出手了。喝──乾坤獨斷!」屠笙左右一擺頭,避開雨露兩支勁矢,張開吐出一股真氣,撞偏甘霖的飛刀。雙手反握血弒、桃淫刀刮起狂烈風暴!   仙道白鶴、仙道金剛與歐陽選白三人頓時被剛猛的刀罡給震退。   「金刀血雨」屠笙再次面對挑戰,六名天、魔、仙等三道高手再加上劍宗超高劍手一共七人聯手合力對付。   「有七名高手聯手,此次屠笙該授首伏罪了。」   衛明心打量四周情況,雖然大半座城保都陷入混亂,所幸的是被淫魔化的各城冠軍已經有半數被殺或是被制服。但說要完全控制城中的情形,尚力有未逮,畢竟屠笙手中的桃淫刀還是一直持續不斷地製造出受影響的邪人。   除非是殺掉屠笙封住桃淫刀,再不然就是疏散所有民眾。但是,不論是前後兩者皆非一蹴可成之事。   「烽火點燃了嗎?」衛明心開口詢問才剛跑上觀武台的無魅子。   「回萬歲,奴才親眼看著戰士們把烽火點起才回來的。相信二爺很快就會趕到。」   「嗯。」緊急的烽火點燃,一個時辰內衛海臨便可調集人馬來援,只要於漠能接管任何一道城門。屆時便可藥到病除,兵至亂平。   無魅子恭聲回答後又憂心忡忡地道:「萬歲,逆賊屠笙的攻勢極強,再加上不少戰士都被他那把桃淫刀邪魔化了,武威營的戰士實在很難再撐下去。現在一半的侍衛都去對付屠笙了,奴才擔心再有其他人來襲,可能會為害到萬歲安危……」   「於漠回來了嗎?」衛明心沒理會無魅子的話,又問道。   無魅子只得答道:「於大人尚未回來。」   「嗯……」衛明心神情有些凝重,緊盯著被眾多高手圍攻的屠笙,沒想到持著血弒刀及桃淫刀的屠笙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本以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令人意外的他的後勁之強,少有人能敵。就算是合六名六道及劍宗高手的實力,依然無法將他拿下。   於漠的動作比預料中的緩慢,莫非是出了什麼意外?這些駐守的禁軍,幾乎都是在京城成長的人,這於這片土地和皇朝皆有極高的忠誠,要說他們會叛變,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但如果是領軍的將領使用造假訛傳之計,那難保戰士們不會受騙上當,看來玉皇朝有不少人秘密潛伏在朝中。若真是如此,於漠一人之力很難討得了便宜,非得向外求援不可……   衛明心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唯今之計……只有找他幫助了。」   「萬藏爺的意思…是要請一爺出馬?」無魅子很能揣測上意,一聽便明白衛明心的意思。   「沒錯。」衛明心斬釘截鐵地道:「雖然找他幫助要付出很高的代價。但這些忠臣百姓的皆是朕的子民,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比不上他們的性命,無魅子,立即放出青天花炮通知他。」   「是!」無魅子喜上眉稍,縱觀整個北皇朝,大概也只剩下這個人能夠對付的了屠笙。   「萬歲,奴才擔心恐怕是……來不及了呀。」突然衛明心的身後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嗓音。   「一等公為何出此言?」衛明心訝異地回過頭問道。一等公便是先前代衛明心宣佈誅殺屠笙有獎賞的那名老太監。   「萬歲請看那邊。」一等公舉起枯瘦的手臂遙指東方的看台。   衛明心看去,發現一條削瘦的人影潛伏在看台上方的柱子後方。雖然這人躲藏的位置很好,但以衛明心的功力還是能夠看清他的樣貌。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衣服上頭好似插滿著羽毛,頭上戴著一個古怪的面具,有點像是烏鴉的模樣。   「夜叉鴉!」衛明心還沒說話,一旁的無魅子已經認出了那人的來歷,低呼著道:「是天龍門的殺手夜叉鴉。」   竟然連天龍門的殺手也出現在此,衛明心湧起一陣不祥之兆,若是天龍門的高手也參與此次刺殺,那單憑現在手上的人手,恐怕難以應付。立即下令道:「無魅子,立即施放青天花炮,還有朕要起駕回宮。」   「哈哈哈…太遲了,你太遲了!妖帝想走,沒有那麼簡單。」會場四方竄出十數條人影,人影林立在樑柱之上,佔住所有制高點,居高下望。   「天!竟是他們!」烈風致再次壓下了騰騰欲滾的欲焰,行功至一段忽而聽見這陣笑聲,睜開雙眼環目四望,虎軀不由得為之一震,這些站在各高處的人幾乎全都是熟面孔。   一身黃麻衣,面帶金色弦月面具的「畫夜天王」魏明。身著赤紅鱗甲,一雙精鋼護臂的「烈火天王」赤焰。壯似巨熊,臉有閃電紫疤的「紫電天王」閻易之。光頭大耳,身背一錘一刀的「青雷天王」王國雷,還有「狂風天王」古不惑……   此外,還有將近七十名的龍王將,而不用多問也可得知,以暗殺聞名的夜叉鬼們必定潛藏在暗處,天龍門的人可說是傾巢而出,   「哈哈哈…讓殘虹天王久候多時了。」魏明低沉的笑聲,迴盪在會場半空,深厚的功力讓眾人感到訝異,但更令人吃驚的則是他說話的對象。   「此番若能成功刺殺北皇妖帝,劍天王你是最大的功臣。」   「喝!」劍風華連發兩招逼退關山玉及杜維仙二人,後退數步劍鋒直指二人,頭也不回答道:「魏老你來遲,天帝的計劃應無意外吧。」   「呵呵呵…沒有,只是被幾個狗腿鷹爪擔擱一下,不礙事,計劃一切順利,帝上的復國大業就操在我們的手上。老夫等了大半輩子就是在等這一天。」魏明語詞旁若無人,好似衛明心的性命已經掐在他的手中。   「放肆!大膽!」關山玉、杜維仙二人戟指怒叱。   「很好。」衛明心忽而又不想走了,坐回龍椅之上道:「好,真有趣,朕就不信,憑你們這些亂黨要如此闖過重重防衛取朕的性命。」方纔的情況雖然混亂,但情勢還是逐漸掌握在手中。但現在天龍門的人出現,如果走,就變成了因懼於亂黨之威,落慌而落,不但士氣會一落千丈,天朝今上的權威亦會受到影響。   一旁服侍的太監無魅子慌張地道:「萬歲爺,您別呀。」   「閉嘴,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衛明心怒視道。   「不想走最好。」魏明忽而舉起手裡的東西,笑道:「這裡早就布下了重重包圍,你想走也走不了。」   「天…那竟然是!」眾人一看見魏明手上的東西,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時一道拖曳著青煙的綠點飛上空在,在半空爆開一團青色的煙火。         ∼第二十六章甕中之鱉∼     京城鳳凰無寶樓   無魅子所施放的青天花炮,綻放出無比顯眼的火花,縱使在明亮的白畫,依舊十分醒目,整個京城將近百萬人口皆看的一清二楚。   被喻為北皇朝武林第一高手的「極惡狂殺」諸星當,正依在窗欞旁欣賞著一隻花瀾玉器。青天花炮在空中綻放時,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嘴角噙著一抹細細的微笑。   「施放花炮了,看來衛明心的計劃進行的一切順利。」   「主子。」神道攻一推開房門道:「今上放出青天花炮,您要立即出發嗎?」   「當然。」諸星島放下玉器道:「既然要作戲就要演的徹底,別讓台下的觀眾看出破綻才行。」起身由身後的婢女為他披上一件外袍,接著大步走出房之外。   「哦?」諸星島踏出無寶樓,便發現長街兩頭各自林立了數百條的人影,兩邊人群的當中站在前面的華服男子,身形雄壯之極,一看便知是領袖人物。而身後之人,清一色的紫黑色勁裝,高矮胖瘦不一,但一不透出股狠悍的勁兒。   「帝君有令!不得讓此人踏出長街一步,違著格殺勿論!」為首的華服男子,高舉手中兵器大喝。   「是!」數百人齊聲呼諾,兩邊人馬如潮水般朝諸星島湧去。   「嗯,看來不會無聊了。」諸星島雙手負後,絲毫沒有把眼前這一群人放在眼底。   「那是…於漠!」眾人一陣如打雷般的抽氣聲。沒想到魏明手中所提東西竟會是於漠的人頭。   「於漠──」關山玉、杜維仙二人看見於漠的首級,頓時肝膽俱裂,悲憤狂叫。   「哈哈哈……」魏明將人頭拋至觀武台上,道:「衛明心,此刻你己是天龍門的甕中之鱉,乖乖地授首納命來吧!」   「可惡!我要把你碎屍萬段!」二人與於漠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如今於漠橫死眼前,首級更被棄如蔽履,那能忍得住這口氣,怒喝一聲拋下眼前的劍風華衝向魏明而去。   「等一等!」天道甘霖閃身攔在二人面前,沉聲道:「不要魯莽,對手狡滑異常,當心中了他的計策,當今首要之務便是保護今上。要報仇不怕沒有機會。」   「眾人依計行事!」魏明揚聲喝道:「天帝有令殺掉衛明心!」   「是!」一聲令下,眾天龍門人以觀武台為中心,自四面八方展開攻擊。   武威營眾戰士亦是上前迎戰,另一場大戰展開,讓原本就陷入混亂的校場再添三分風暴。   雖然武威營的戰士在人數上佔了上風,但先前與那些邪人間的戰鬥,使得原先的陣形分散,無法組成有效的戰陣。一經交手,武威營便屈於劣勢。   故且不論天龍門眾天王的武功級數都在一級之上,就光是這些龍王將們,便無一是弱者,每個人的武功級數至少都在二、三級左右的高手。   七十餘名龍王將來勢洶洶,以十人為組,七組龍王將猶如七支利箭深深地插進鬆散的武威營戰士陣中,身披沉紅尖刺重甲的戰士,在龍王將的面前竟如小孩子一般不堪一擊!   體形似熊的龍王將重拳揮出,一名武威營戰士被拳頭轟得胸甲凹陷,登時七孔爆出鮮血軟軟倒下。無法以自己最擅長的軍陣之式迎擊的武威營眾戰士,怎會是這些窮凶極惡之徒的對手。   「喝!金環三現。」杜維仙雙手背後交錯互換,三隻金環由不同方向飛出。勁厲的風切聲,那人舉臂硬擋,雙手擋住兩隻金環,但仍遺漏另一隻金環,劃出耀眼的孤線,崁入這名龍王將的脖頸。   杜維仙以腳尖挑出金環,大喝道:「穩住!保持陣形!不要漏出空隙,刀斧手向前,盾牌兵守住防線,長槍兵在後掩護,別放任何一人通過。」   命令一出眾戰士立即有了反應,所有的戰士隨即抽離戰場,形成一條戰列。最外圍的戰士撲出戰列,迎向龍王將。   「擲斧!」明晃晃的手斧劃出一片銀亮直罩撲來的龍王將。血光飛濺,手斧例無虛發地打在人群之中,激起朵朵血花,每一名龍王將身上至少皆中了三隻手斧,但卻無一人倒下。   手斧阻止不了敵人的腳步,反而使影響了武威營戰士的士氣。騷動的波瀾在戰士中一下子便漫延開來。尚來不及擲出第二波手斧,解放束縳的眾龍王將便如狼入羊群一般,在雙方接觸的邊緣,一道血的波浪立時散來開來。   猛虎般攝人的氣勢,輾過之處一片狼藉。慘叫聲頓時沖天響起,首波投入的二百名武威營戰士,瞬間消失在人世間。   這些龍王將根本不分敵我,見人就殺,不論是武威營戰士又或是被淫魔化的邪人。所過之處,幾乎是一片屍山血海。   衝破第一層防線,七十餘名龍王將幾乎沒有損失,隨即第二陣混雜著長槍手的盾牌軍。   最先衝上來的幾名龍王將,迎接他的是一整排數十桿銀晃晃的長槍,幾聲悶響,那些龍王將身上爆出數道血泉,同時重拳轟在盾牌之上,第二波接觸戰正式開始。   混亂之中,只能看見人影的晃動,場面異樣的混亂,不時傳來的是盾牌破碎的呻吟及戰士的慘叫,不足百名的龍王將,發揮出的力量竟可比擬數千戰士。   「保護今上!」天龍門眾天王率領近百高手出現,情況頓時逆轉,原本仍坐在位置上觀戰的眾皇子,紛紛領著手下親衛擠往觀武台這邊,要保護今上衛明心。   「父皇。」身為皇長子的衛靖安,跪在衛明心的前頭懇求道:「現在情況危急,請父皇暫切離開此地,一切都交給兒臣,兒臣會與其他臣弟解決這些亂黨。」   「朕乃是一國之君,真命天子,受天下黎民百姓景仰,怎能因幾名亂黨便落慌而逃。」衛明心似乎胸有成竹,執意不肯離去。又道:「朕意已決,靖安你就不用再多說了。」   「父皇,這……兒臣遵命。」衛明心表態堅決,當兒子的也只能點頭接受。   「可惡…」烈風致掙扎地站了起來。他所處的位置離在處於激戰中的觀武台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附近週遭的邪人也被方才打鬥的屠笙等人殺光,情況還算安全。   「唐冥…南大姐…孫聖…項聖…還有其他幫中的兄弟…」看著躺在四周為自己拚命而死的屬下同伴,烈風致不禁感到難過,眼眶泛紅著睙光。他無神地輕喚著每一個同伴的名字,檢查看他們是否還有活著的機會。   「錢一命還活著!」只有錢一命仍有氣息尚存,但其他的人早己回天乏術。   烈風致先為重傷的錢一命止血療傷,接著再把他背起來。心中不忖感歎:沒想到才剛接下聖天衛令主之責,第一次的任務便是以慘敗的結果收場,實在是對不起相信自己把責任交自己的師父觀苦,而且還死傷了這麼多同伴。   唉……   烈風致長歎一口氣,正在感傷之餘,忽而感到一股殺氣往自己奔來,轉頭一看,竟是一名龍王將朝著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真是糟糕。」烈風致的功力雖然因為桃淫刀的關係,再加上剛才的衝動,被封住了大半,但也不是完全無反擊的能力。   「殺!」這名龍王將狂拳猛轟而來,烈風致使出羅圈掌法配合飛龍九轉旋字訣,左掌托起轟來的拳頭,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卸開他的拳勁。同時更是借力使力,一掌拍在他的背心將他狠狠地給打出數丈之外。   可惜因烈風致的內力不足,不但沒能重創這名龍王將,反而激怒了他。一隻受傷的野獸,更是難以對付。怒吼一聲再次撲向烈風致。   「天成一劍!」空手不行,烈風致可是還有武器,右手拔出星魂劍,一道金色光芒電閃劈下。   「嗚!」這名龍王將根本不懼生死,左手舉臂迎上金芒。星魂劍斬斷他的手臂接著又劈上他的肩頭,但餘勁不足,無法將他斬成兩段,劍鋒卡在他的肩頭之上。   「糟!」沒能一劍取其性命,烈風致直覺不妙。這名龍王將右拳朝著面門直轟而來。   危急之際,一道紫色的光虹由腋下穿出,光虹所行之路線難以預料。有如活物的光虹還特意在烈風致的面前扭動一下,接著紫光閃電刺出,貫穿了這名龍王將的咽喉要害。   烈風致微感愕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便搭在自己的肩頭。回頭一看正是自家兄弟麥和人,後者開口道:「小烈,不要太過逞強。以現在的情形能保的住命就算是萬幸了。」   「嗯。」   「總之,咱們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才是。」   「嗯。」自家人知自家事,正如麥和人所說,現在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點點頭一手背起錢一命,另一手支起陰芽沐,跟在麥和人的身後。正要離去,忽而想起了那些被唐冥和南紅楓搶救回來的參賽者。   「麥子,你能幫助那些人嗎?」烈風致指著不遠處的竇天章及羅維等人。   「唉…」麥和人歎了口氣:「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會擔心別人的安危。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子就幫他們一把。」說者便來到多情天魔等人的面前,出指迅捷如風,連點眾人數處穴道。   麥和人逐一為他們點完穴道之後,沒過多久時間,這些人原本還在拚命運功與桃淫香對抗的各城參賽者,悠悠地吐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也和緩許多,只一會功夫便能夠站起身來。竇天章幾人還想向烈風致二人道謝。   「不用感激本公子。」麥和人伸手阻止道:「求我救你們的不是我,而且我所用的方法只是一種飲鳩止渴的方式,這種指法雖然能夠完全封鎖住桃淫的毒性,可是卻也暫時封死你們的功力。期限只有三天,如果三天之後還找不到解藥,邪香的毒性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徹底淫魔化變成一個邪人。屆時就算大羅金仙降世也救不了你們。」   原本想向麥和人道謝的眾人,聞言後臉色皆是一片慘綠,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還愣在這裡作什麼呀?」麥和人忽然瞪大眼睛喝道:「還不快逃命去,留在這裡是想等死嗎!」被這麼一罵所有人才如夢初醒,紛紛尋路逃亡。   「我們也快走吧。」麥和人先行,後頭烈風致緊跟在後。   「麥子。」烈風致邊走邊問道:「你怎麼不用別種方法醫治他們?至少使用你對我用的方式,這樣子至少還能讓他們保留幾成功力自保呀。」   「可惜的是我的能力沒法子照你的要求。」麥和人搖頭道:「他們與我們不同,小烈你的金星真氣,可以將邪毒凝聚在一處,只須封住幾個穴道即可。我的異劍心法和你一樣也有相同的功效,所以還能保住幾分功力。可是他們的修為不足再加上功法不同,只能用這種方式。」   「原來如此…」烈風致這才恍然大悟。過了一會忽然又開口道:「麥子,雖然你看起來一副年輕氣盛的模樣,實際上經過無數歲月的洗煉,已達反璞歸真的地步,所以你才能在極這段時間裡,得到劍的領悟。論劍的領悟,你已經在我之上呀。」   「哈!」麥和人輕笑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應道:「這些話那還用你多說,本公子自己也很清楚。」   「哈哈…」二人相視而笑,與週遭血流成流的氣氛形成強烈對比。   場中戰況再變,原本被天、仙、魔等七大高手圍攻的屠笙,因天龍門眾天王的到來,讓七人回防觀武台。戰場轉為以觀武台為中心朝四方漫延,最中央是魏明所率領的眾天王級與精於刺殺的夜叉鴉高手對上天、仙、魔三道和諸位皇子所形成的戰圈。中間一圈則是幾十名龍王將和夜叉鴉對上殘存的八派高手,最外圍便是武威營戰士和一大群難以計數的被淫魔化邪人所組成的混亂戰局。   烈風致背著錢一命及陰芽沐二人跟著麥和人闖過群魔亂舞的邪人阻礙,終於來到校場邊緣,離開混亂的戰場。   竇天章及黑妖羅維等人也跟著搭上麥和人的順風車順利脫離戰場。   麥和人並不在意這些跟屁蟲完全視若無賭,任由這些人跟隨。烈風致放下錢一命及陰芽沐後,朝其他人道:「諸位同道,此地已經安全但要脫離險境,還必須要離開地城,但四門目前仍被封鎖住。烈風致建議諸位在城門開啟前先尋一處安全且隱秘之處躲藏吧,等情況穩定後再另謀對策。」   「多謝烈幫主。」竇天章等人向烈風致道謝後便四散離去。   「希望傷勢不重。」烈風致矮身檢查錢一命的傷勢,卻發現錢一命的傷勢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左脅、右肩幾處刀傷幾乎傷及內腑,若不立即醫治恐怕也撐不過多象。   烈風致神情有些慌亂,急忙朝著自家兄弟道:「麥子,錢一命的傷很嚴重,你能先緩和他的傷勢嗎?」   「我看看再說。」麥和人一併蹲在烈風致身旁,觀看錢一命的傷勢狀況。片刻之後,站起身來搖頭歎息道:「他的傷實在是太重,左脅這一刀再深個寸餘,便可以刺中他的心臟,右肩這一刀再多施點力,他的右手就廢定了。還有大腿這一刀斬的恰到好處,剛好把他的動脈割斷,如果小烈你沒幫他止血的話,光這道傷口的淌血就足夠把他的命給淌掉。」   「唉……」麥和人看完後,還是搖搖頭歎息道:「可惜呀可惜…」   烈風致頓時緊張了起來,憂心地問道:「麥子現在情況是如何,錢一命他沒救了嗎?」   「誰跟你講沒救了?」麥和人白了一眼道:「只要本公子出手,就算只剩一口氣,閻羅王打算收他作女婿。本公子還是可以把他從鬼門關裡抓回來了。」   「還好。」烈風致先鬆了口氣,再反瞪一眼道:「那你幹嘛用那種口氣講話,害我緊張的要命。」   「沒辦法呀,這傢伙死了我就不用花費精神去救他,直接草蓆綁一綁丟到亂葬崗就行了。」麥和人的回答差點沒讓烈風致吐血。   「麥子……真是夠了你。」烈風致歎口氣,只得改換請求的方式道:「二哥呀二哥,就請你高抬貴手,施展你那神乎其技的回春妙手救救錢一命吧,小弟在此向你下跪請求了…」說著雙手一拱便要跪下去。   「哎呀──」麥和人一甩袖,裝出一副大官的架勢,踏前一步扶住正要跪下的烈風致道:「賢弟切匆行此重禮,這樣豈非折煞愚兄啊!」兩兄弟才脫離險境不久,就有心情開始胡鬧起來,也只有這一對生性豁達過頭的兄弟才幹得出來。   二人打鬧一會才覺過癮,麥和人道:「小烈,你先到一旁去休息,錢一命就交給我了。」後者點頭表示瞭解,跑到牆邊觀看觀武台那方的戰況。   烈風致審視戰局,感到情況對朝庭一方較為不利。最外圍的武威營戰士被為數眾多的邪人衝散,被切成一小群一小群各自為政。   中間的龍王將及夜叉鴉聯手,人數多於的殘存八派高手數倍有餘,短期間雖勝不過這些高手,但要纏住他們還是游刃有餘。   而中央的主戰場,光是要對付屠笙及魏明兩人,就得調撥三道等十多名的高手來圍攻,否則根本就無法抵擋。而眾皇子及其他侍衛則是應付其他的天王,雖說如此,但已經看得出來,朝庭一方的人馬明顯落入下風,若再沒有外援,已皇今上衛明心就死定了。   不過,雖然情況危急萬分,但坐在龍椅上的北皇今上衛明心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神情輕鬆自在,半點也不把眼前的情況放在心上。   「唉……」烈風致看著逐漸明朗的戰局,不由得低歎口氣道:「看來這一次,我們全成了天龍門與玉皇朝完美刺殺計劃的搭配了。」就在烈風致感歎後,突然一個聲音由二人身後響起。   「不,你們不是配角。」一條人影緩緩出現在二人眼前,來人邊走邊道:「小烈,麥和,如果不是你們全力阻止兩大邪派的行動,這個計劃便無法順利成功。」         ∼第二十七章誰是叛徒∼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烈風致、麥和人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去,出現在二人身後的竟然是費盡千辛萬苦尋找的兄弟…「百曉神通」駱雨田。   「大哥!」烈風致大叫著撲了上去,緊緊擁抱著駱雨田,不斷地拍打著他的肩背,在死去了那麼多同伴後,見到分開許久的兄弟自然感受更加興奮。麥和人也跑上去捶了幾拳,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表現出濃厚的兄弟情誼。   「幫主,你們沒事吧。」跟在駱雨田身後的還有其他的風致幫兄弟。蕭瑟、陳路及慧殺三人。   烈風致訝異地反問:「我沒事,你們怎麼會來這兒的?」陳路便一五一十地把伏擊拜月赤狐失敗反中對方陷阱,卻見不到牧臣鋒與朝聖學府三大高手,擔心烈風致被牧臣鋒偷襲便由他們三人突圍趕來校場,中途遇見駱雨田便跟著他一同由秘道潛入此地。其他人仍和朝聖學府交戰中,短期間不會有危險。   麥和人站起身來問道:「老大你是怎麼過來的?外頭的消息不是傳的沸沸騰騰,說你因為明離火之事被一大堆傢伙纏住,人還在幾百里外。」   駱雨田答道:「嗯,我是秘密潛過來的,其實這一切都是今上的計劃。」   「什麼計劃?」烈風致早有預感,沒想到這裡頭真有計劃。   「是為了對付天龍門及玉皇朝的計劃。」   「那是什麼樣的計劃?大哥你又怎麼會加入這計劃的?」烈風致有些好奇。   駱雨田道:「此事說來話長,下次有機會我再仔細告訴你們。現在還是以對付天龍門為重。」   「可是。」烈風致有些無奈地道:「大哥,我們現在身中桃淫香的毒,自保都不足了,更別說對付天龍門了。」   「放心。」駱雨田說著由懷裡掏出一隻瓷瓶拋給烈風致,道:「這是桃淫邪香的解藥。」   烈風致訝異道:「怎麼會有這東西?」   「我在太原府發現玉皇朝的人抓走了江子齡和桃淫刀,推測出玉皇朝的人必會使用這把邪刀,所以就要天視地視堂的人煉製了這一瓶藥。」   「太好了。」烈風致立即打開瓶子塞了一顆,接著也給了麥和人一顆。吞下解藥,二人立即盤座行功,藉藥力驅逐桃淫毒性。藥力就如同一股清涼透心的水流,穿透四肢百骸,水流過處那些騰騰欲焰立刻煙消雲散。   只一會功夫,麥和人率先張開雙眼,行功完畢,雙眼射出熠熠神光,功力已經完成恢復。而烈風致因先前並沒有像麥和人一樣控制好桃淫邪毒,所以花了將近一倍的時間才把毒性完全去除。不過,功力暫時也只恢復八成左右。   「大哥。」烈風致活動身體筋骨,拿著藥瓶問道:「這藥我想拿去救其他那些也是中了桃淫邪毒的人。」   「當然,我帶了整瓶藥就是為了多救一些人,小烈你就快去吧。」   「蕭堂主。」烈風致立即回頭叫道:「陳路、慧大師你們也來幫忙,各拿一些藥,去找那些中了邪毒的各城參賽者。」   「是。」   烈風致一下子就找到了躲起來的竇天章及羅維二人,將解藥送給他們後,又助他們行功發揮藥力。不過,因他們的功力不夠深厚,縱使解了毒也得花上一天的時間才會完全恢復功力。接著繞了一圈確定所有的生還的參賽者都吃到了解藥,烈風致才回到原本的地方。   駱雨田與麥和人正凝視著觀武台那邊的戰況,後者見烈風致回來後,淺笑道:「小烈,你還真是心胸寬大,那些傢伙先前把你當敵人,你還去救他們。」   烈風致只是笑了笑道:「人各有志罷了。」走到二人身旁一起看戲。   觀武台一方,天龍門眾天王幾乎都攻上了看台,就連甚少現身的夜叉鬼及夜叉鴉眾殺手也全數出現在看台之上,完全將衛明心團團包圍。   「哎呀!」烈風致微訝道:「現在今上情況危急,大哥你怎麼還不出手幫忙?」   「不…」駱雨田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今上尚未打出暗號,所有的人皆不准輕舉妄動。」   觀武台上,雙方不論是高手人數及水準上,天龍門一方皆佔了上風,光是魏明及屠笙二人就牽制了大半的高手。在天龍門凶狠的攻勢下,朝庭眾高手也只能全力以赴。   一個不注意,「狂風天王」古不惑及「烈火天王」赤焰趁隙越過了眾人的防線攻向衛明心。此時衛明心的身旁僅只有無魅子及一等公這兩名太監保護。   「赤焰!」古不惑大喝道:「這兩個閹人讓我對付,衛明心這頭功就讓你去賺。」   可是古不惑低估了兩人的功力,小太監無魅子自袖中抖出兩柄尺長短匕,雙匕配合著一對水袖使出一套細膩綿長,柔剛並濟的劍法。古不惑一時竟沒能應攻得破他,手中巨斧旋動,擋住如水銀瀉地般的劍光。   這時一直沉默不動的一等公忽而身形閃動,疾行如怒矢飆出,射向赤焰而去,古不惑這才驚覺這名不起眼的老太監功力竟是這般深厚。急忙大叫道:「赤焰小心!」   赤焰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快,旋身便劈出六道火焰刀勁,但一等公看似老態龍鍾可是身形卻是極為俐落,旋身一閃,竟從火焰刀網中央穿過。雙手十指俱張,一條幾乎看不見的銀線無聲無息地纏上烈火天王。   「這是什麼東西?」烈火天王察覺銀線纏身,奮力一震,沒想到這條細如毛髮的銀線竟是堅韌無比,絲毫不畏真氣衝擊。一震不開,銀線隨即又纏上他的雙臂及脖頸。   銀線利如綱刃,一等公雙手一分張,烈火天王連慘叫的機會也沒有,腦袋和雙手就和身體分了家。   「赤焰呀!」古不惑見同伴死去,暴喝一聲真氣狂谷,使出絕學狂風七旋斧,巨斧揮出,身隨斧旋,每一次旋轉巨斧的威力便會暴增一倍。   無魅子一雙短匕擋不住如此威猛的斧勢,被斧勁迫退。古不惑殺退無魅子,斧勢摧至第四旋,瘋狂殺向一等公。   「千絲百結。」一等公再次放出銀線,雙手銀線織出重重疊疊的銀絲線網,猶如一面巨大的蜘蛛網。旋斧撞上蛛網,不料蛛網竟超乎想像地堅韌,古不惑連人帶斧被蛛網纏住。   「可惡!哇……」古不惑掙不開銀絲,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背心要害。含恨的眼神望向身後的無魅子,吐出一口鮮血,耷拉下腦袋。   連殺兩名天王,衛明心龍心大悅,稱讚道:「一等公、無魅子作的不錯…」   話還沒說完,一等公臉色驚變,身形急速衝向衛明心而去。後者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拖離龍椅之上。幾乎就在離開龍椅的那一瞬間,觀武台突然炸開一個洞,將整張龍椅給炸的粉碎。   四條人影由炸開的大洞先後飛躍而出,竟是「拜月赤狐」牧臣鋒及朝聖學府三大高手「七指狀元」柳仲績,「殺生榜眼」馬凌峰,「乞丐探花」陶齊等四人。   「三大邪派的亂黨全部都到齊了。」駱雨田頭也沒回地道:「小烈,麥子,待會等今上發出信號後,也請你們幫忙對付天龍門的人。」   「沒問題。」烈風致點頭答應,而麥和人則是冷哼一聲:「中了桃淫毒這筆帳當然要和他們算算。」   「咯咯咯……」牧臣鋒發出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道:「只要能夠殺了你,我便能夠重掌朝聖學府。」接著向柳仲績三人道:「你們去對付那兩個閹人,衛明心就交給我。」   就在牧臣鋒四人要撲上前去之時,半空赫然射來數道刀氣,刀氣即重且快,而且準頭奇佳無比,硬是把四人給生生攔下。接著另一條人影擋在四人面前,來者正是拜月赤狐的同門師弟──「血刀蒼妖」宇文飄風。   「醒醒吧,師兄。」宇文飄風勸告道:「師兄,別在執迷不悟了,師父對你的行為已經感到痛心疾首、非常失望,希望你盡快回頭,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廢話少說!今天我一定要斬下衛明心的腦袋,誰敢阻我,我便殺誰,神阻殺神、魔阻誅魔!師弟你要阻我,那就過來吧!」拜月赤狐彈出拜月鏟,揮鏟疾殺而去。   為了彼此理念不同,拜月赤狐與血刀蒼妖終是同室操弋,兄弟鬩牆。拜月鏟對上蒼妖刀,雙方激出火星萬點。   因為多了血刀蒼妖的攔擾,在外圍和天龍門糾纏的眾六道高手才來得及回防救援,甘霖、雨露聯手阻止柳仲績和赤地及荒原則是對上了馬凌峰及陶齊。   讓一等公及無魅子二人雙雙護退至安全地區的衛明心環視周圍,審視時機差不多成熟決意道:「六道聽命!使用天劍之陣!」   此令一出,原本四散在週遭的天、仙、魔三道眾人,立即抽身棄戰,反身聚集至衛明心身旁。   十數名三道高手,一個接著一個並排圍繞在衛明心身旁。以衛明心為中心,開始以奇異的步法繞圈疾行,身形越走越快,越行越疾。原本圍在外圍發動攻擊的敵人,只是一對一的打鬥。後來卻因為眾人身形的移位,使得每出一招就更換一個對象,眾天王及柳仲績等人是越打越亂,越打越艱辛。   而且三道眾人功力因步伐的連接,繼而串連起來,形成一股強烈的狂風!不過,眨眼之間,在衛明心的身旁竟爾升起一道龍捲風。   龍捲風威力驚人,以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之勢,在瞬間就將所在的觀武台支解成碎片。   「亢!」王國雷暴吼一聲人刀合一,與數名龍王將撲進龍捲風之中。只聽見數聲慘叫,王國雷混身是血地被拋出旋風之外,而其他的龍王將則是變成漫天血肉。   「好恐怖的陣法!」王國雷倒在地上,他的身體少說佈滿近百個大小不一的傷口,雖不像龍王將那般屍骨無存,但也已沒了氣息,當場斃命。   這個天劍之陣仍是源自於六道超高絕劍法「天劍唯我」所演化出來的。天劍唯我是名列於皇兵二十四劍卷之上的絕學,北皇聖祖衛雲袍花費數年的時間研究利用六道功力可以相生相剋的特性,藉由天劍唯我兩極循環的步法,串聯倍增,將他改變演成另一種攻守合一的陣式。   每一名六道,都必須學習且熟悉這一個陣法,只要人數到達十二人以上,就可以用出這個專門為了保護歷代北皇朝今上危急之時所用的陣法。   這道龍捲風等於是結合裡頭十幾名三道的功力,威力極為強橫,想要闖進去的人功力若沒有達到特級、甚至是一級以上的境界,根本無法闖入。在場的除了魏明、屠笙、牧臣鋒、柳仲績等幾人外,其他人想要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信號打出來了。」天劍之陣一形成,駱雨田便大叫道:「麥子,小烈我們上!」跟著身形疾撲而出,同時抖出射出一朵紅色煙火。   紅色的煙火在空中爆開,除了駱雨田等數人衝出外,還有不少人影自其他不同的方向跟著出現,目標都是觀武台的方向。   駱雨田不只是一個人潛入,還有其他的同伴也跟著一併而來,分佈在各個地方等待時機行動。   「糟!有人來援!」屠笙發覺有人出現,而且來人的修為皆是不差,暗驚救援的速度快的出人意外。對著魏明道:「魏天王!你率人阻擋,由老夫衝進去取下衛明心腦袋!」   屠笙的功力是在場最高的一人,再加上血弒及桃淫雙刀的力量,確實是闖陣的不二人選。   「屠老一切拜託你了!夜叉鬼跟我來!」魏明回頭率領二十名夜叉鬼迎向烈風致眾人。   魏明朝著援兵最強的一方撲去,正是烈風致兄弟這一邊。   「自個兒送上門來最好!」烈風致大喝一聲,右手打出一顆金星。   「金星?是天道的人!」魏明微訝,運起眠月氣旋準備迎擊。   不料,這顆金星飛行至一半時,忽而分開成兩顆較小的金星。小金星緊接著又凝成兩把金星劍芒。   「金星御劍--鷹舞雙華。」劍隨指引,兩把御劍各自劃出一道奇美麗的弧線射向魏明。   魏明雖以眠月氣旋護身,但兩柄金星御劍所行之軌跡極為奇特,氣旋沒能完全卸開,劍鋒劃過魏明衣衫,留下兩道尺長的口子。   「金星御劍!是烈風致!」魏明一眼認出了來人,張大口驚訝。   「正是在下三兄弟。」   一愣之間,烈風致三人便已接近魏明三丈之內,同時兄弟三人絕招齊發!   另一方,屠笙斬殺阻擋在前方的侍衛,撲向龍捲風。一等公護主迎上,雙手銀線再次張成一面蜘蛛網。   「這是……」血弒、桃淫刀劃斷其中幾根銀線,但雙刀還是被銀線緊緊纏住。   銀線之緊韌超乎想像,竟能縛住桃淫及血弒雙刀。屠笙兵器受制,身形亦由空中墜下,腳下亦沒閒著,雙腳連環踢出,意欲迫退一等公。   屠笙武功霸道剛猛,每一腳皆力貫千斤,擁有粉石碎巖之力。而一等公勁力渾厚陰柔,如大海汪涵一般,將擊來攻勢一一化解。一時之間二人難分高下,平分秋色。   雙方交手數招,屠笙感到吃驚,沒想到衛明心身旁除了六道之外,還有這等默默無聞的高手。時間拉長,屠笙感到心急如焚,除了自已和魏明外,已無其他人能夠闖入這龍捲風之中。若再不解決這老太監,等到援兵趕來,刺殺計劃即告失敗。   功力急運,雙手不斷拉扯,腳下亦持續踢出重擊,想要逼開一等公,只要能夠掙脫銀線束縛,解決這名老太監絕不是難事。   可無論屠笙如何強攻拉扯,一等公皆以不變應萬變,以守為攻,守得極穩,任憑屠笙怎麼攻,就是一步也不退。   「屠老!我來助你!」劍風華亦在此時突破包圍,撲往屠笙而來。   屠笙聞言更是戮力摧動功力,要一等公沒法分神應付。沒想到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   劍風華飛身而至,手中柏葉劍疾刺而出!但他的目標並非是一等公,而是與他同屬一個陣營的同伴,金刀血雨屠笙。   直到劍鋒沒體的那一刻,屠笙才驚覺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劍鋒穿心而過。   屠笙怎麼也想不到,一直以來為天龍門效命,就連這次刺殺行動也是皆由他所主導計劃的劍風華,竟會在最後一刻臨陣反叛。   「這是…為…什麼…」屠笙艱苦地回頭問。   劍風華冷冷地道:「劍風華由始至終,一直都效忠朝庭,從未改變過。」   「你加入…天龍門就是…為了當奸細?」   「是,沒錯。」劍風華道:「今上聖口答應,只要我能潛入天龍門臥底,便會赦免我父親所有的罪。」   「陳府一家被你所殺,也是為要掩人耳目嗎……」   「沒錯。其實今上陳府一家外表忠心,但他早己被南龍收買成為內應,所以派他調查此事,著我伺機將他處刑。」   「原來如此……」屠笙慘然失笑道:「衛明心這妖帝…果然狡猾……」話沒說話人便倒了下去。   「屠老!!」事情的發生,實在太快,劍風華反叛,屠笙喪命,幾乎只在一眨眼之間,魏明被烈風致三人纏住,更無法抽身離去。   屠笙一死,已沒有人能夠再闖進天劍之陣裡頭,刺殺的計劃已然完全失敗。溜目四望,發現除了駱雨田三兄弟之外,還有許多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出現。一品總巡察衛元生,雲中情義任雲霏,以及近百名代戰盟高手,情勢頓時逆轉。   會場外亦同時響起震耳欲聾的戰鼓鳴聲,顯示有大批的兵馬開始攻打城門。不用懷疑定是衛海臨的武威、豹衛兩營軍士。   魏明忍不住想仰天長嘯,劍風華反叛,證明了這看似天衣無縫的刺殺計劃,原來竟是衛明心擺下要消滅天龍門及玉皇朝的計劃。   屠笙已然喪命,烈火、青雷、狂風三大天王亦是在此戰死,如果再不盡快抽身撤退,天龍門可能今天在此除名。   「撤退!」魏明當機立斷,立即大喝道:「走!我們走,走得了一個是一個,別再做無謂的犧牲。」殘存的天龍門眾人見大勢已去,魏明也發出撤退命令,所有人馬上拋下對手,紛紛跟在魏明的身後往西方撤退。   勝負分曉,敵人也已退去,護在衛明心身旁的天劍之陣亦同時解開,所有組陣的高手,紛紛跌坐在地上,大口吸氣。   烈風致三人尾隨追趕,將天龍門斷後的「紫電天王」閻易之及數名夜叉鴉擊斃後,見其他人逃的差不多了,便收手停步。   戰事終於落幕,天道甘霖跪在衛明心面前稟報道:「稟今上,除魏明、牧臣鋒等幾名殘黨逃去外,其他的亂黨皆已伏誅。四門叛變的將領也被二爺處決,現在會場內外皆在武威、豹衛兩營的控制下。」   「很好。」衛明心道:「此次五輪大會受亂黨影響,朕宣佈暫停一次,受傷的各位參賽者由朝庭太醫負責醫治,死去者從優撫恤,厚葬於漠。同時昭告天下,此次為禍的亂黨皆已受誅,揚我天朝雄威。」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二十八章兵行險著∼     天龍門、玉皇朝及朝聖學府三大邪派一向以來皆是以顛覆北皇朝復興前朝為目地。歷代的天朝今上皆花費出無數的心血,在敉平這三大派所引起的動亂與討伐他們。   多年前觀苦帶領六道等高手破壞中宰聖師烈暮寒的計劃,但也只是將其他的邪道派門及死亡島盜聖擊垮罷了,並沒有對三派造成直接的傷害。而烈暮寒的退隱也只是令朝聖學府由明轉暗罷了,三大邪派的實力並沒有真正受到重創。只是再次潛伏地下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衛明心深知只守不攻,是無法消滅的了三大派,唯有化被動為主動。若要時時小心注意防堵各種漏洞,一昧的挨打,不如直接洞門大開,給予對方最佳的機會。   天朝五輪大會便成了這一次雙方角力的焦點。充滿變數的五輪大會,在北皇朝今上衛明心及玉皇朝『帝君』朱成庸和天龍門『天帝』朱馭翔,三人各出奇謀周旋之下,終於分出了結果。   朱成庸兄弟所設下的刺殺計劃可說是完美無缺,若不是出現了劍風華這名衛明心早就安排好的棋子,成為變數,刺殺的計劃絕對會成功。但沒能看破劍風華的身份,也可說是朱馭翔最大的失策。   五輪大會一役,損失最慘重的,便是天龍門。因衛海臨率領大隊戰士趕至會場外頭,將所有退路完全封鎖,到場的六名天王除了反叛的殘虹天王劍風華,僥倖突圍離去的晝夜天王魏明外,其餘的全數戰死。精於刺殺的三十名夜叉鬼及夜叉鴉也僅逃走了三名,而被稱為天龍門實力中堅的龍王將,損失最嚴重,七十七人無一僥存,全軍覆沒。   此外,當天埋伏在朝庭裡跟著行動的玉皇朝內應,也全數被擒。玉皇朝花費多年心血才在北皇朝庭裡頭布下的暗樁,在一夕之間被拔除的乾乾淨淨,所有心血付之一炬。在高手上雖說只戰死了一名屠笙,但他的死卻是給了玉皇朝一記莫大的攻擊。不管是精神上或是整體的實力,都令玉皇朝產生極大的打擊。   五輪大會結束,烈風致帶了四十多具屍體,其中包括了兩名承天六聖及一名星宿和重傷的錢一命。如此慘重的傷亡,讓隨回趕來接應的澎海彬等人感到吃驚。   心情沉重的烈風致在見到澎海彬眾人皆安然無恙後,心情終於放鬆了一些。這也是因為朝聖學府的目地僅只是在阻攔眾人支援大會,並非要決一死戰,否則彼此的死傷定是十分慘重。   當時雙方糾纏了數個時辰,在衛海臨的豹衛營戰士來援後,朝聖學府眾人便迅速退去。除了一般幫眾有所死傷外,絕大部份的主要人員都沒有受傷。   烈風致與麥和人兩兄弟與其他風致幫人員會合後便直接返回聖天衛府,駱雨田並沒有隨行,他說必須要先回皇宮向衛明心覆命。離行前約定見完今上,便會前往聖天衛府找他們兩人。   不過,看他那副匆忙急著要離去的表情,不像是要趕去皇宮面聖覆命,反倒是有點像在避難一樣。   結果,駱雨田前腳剛走,秋虞英後腳就跟著到來,身後還跟著二十幾個彪形大漢,清一色皆是霸月門弟子。氣勢洶洶的一大群人讓澎海彬眾人一時間為之氣氛凝結,早就習慣這種情形的烈風致示意眾人不必太過緊張。   心情沉重的烈風致這時候實在沒有心情和秋大姑娘周旋,直接出賣了自家老大的行蹤,打發這只礙事的河東獅,接著再出發返回城裡。   「這次天龍門死的人可多了。」麥和人邊走邊道,嘴角還掛著一抹輕鬆的笑容,而其他的眾人雖然神情嚴蕭,但表情明顯得可以感到輕鬆。也難怪他們一副放鬆的模樣,雖然戰死不少兄弟,但天龍門折損的人員更多。就算三大邪派以後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也得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行動,短期間內不用為他們傷腦筋。   「嗯。」烈風致道:「沒錯,此次損傷最大的就屬天龍門了,十天王死了六個叛了一個、龍王將完全死絕,夜叉鴉等眾殺手也死傷殆盡。就宇文師兄告訴我的消息來看,天龍門只剩下為首的天君,三名天王,還有一小部份的龍王將,屬修羅的赤掌會和負責打聽消息及斂財的人手,想要再有什麼作為,恐怕難矣。」頓了頓又道:「而玉皇朝除了戰死屠笙外,埋伏在京城內的內應也全數被衛海臨所擒,損失也不小。要恢復元氣恐怕也不是一年八個月能夠作到。   烈風致越說心情也越跟著放開道:「更重要的是拜月赤狐牧臣鋒失去了玉皇朝及天龍門的支持,想要登上朝聖學府府尊之位,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宇文飄風臨去前曾向烈風致透露過,只要能夠殺了衛明心,朱家兄弟便會支持牧臣鋒坐上朝聖學府府尊之位,不過,這夢想現在已成了泡影。   「嘿!」麥和人嘿然道:「牧臣鋒這傢伙可真不愧是隻狐狸,還想的到掘地道這一招。不過,其他人似乎不清楚他有這一手,不然只要屠笙和魏明配合得宜,以當時的情形來論,要幹掉衛明心不是難事。由此看起來這頭紅狐狸和天龍門、玉皇朝是面和心不和,」   「嗯,說的沒錯。」烈風致想想當時的情形確實如此。雖說那時候血刀蒼妖出手攔阻,但若是天龍門再撥出兩名天王援手或是夜叉等殺手纏住一等公及無魅子兩名公公,縱使宇文飄風再厲害也阻止不了牧臣鋒與朝聖學府三大高手聯擊。   「幫主,少爺。」一直站在二人後頭的澎海彬與蕭瑟耳語後,靠上前來稟報道:「屬下有一事想說。」   「澎堂主請說。」   澎海彬道:「屬下認為五輪大會一事雖已告一段落,但幫主乃不可掉以輕心。天龍門雖死傷大批高手,玉皇朝卻只是死了一名屠笙,他還有冰神東魄,殺人不留頭屠千里,金盾八絕手、不死九異將等這些一級至特級以上的高手。這些人並沒有出現在大會上,也未與朝聖學府夾攻我等,這一點讓屬下感到懷疑,只要稍不留神,輕視這些人,就可能犯下永難磨滅的錯誤。」   「澎堂主說的有理。」烈風致點頭同意,不久之前在京城外與東魄及屠千里交上手,如今在京城進行刺殺今上計劃卻沒看見這些人,確實不對勁。   「那澎堂主回府後你立即著手注意他們的行蹤。」頓了一頓又道:「還有,另外往找一對一品以上的刀劍。」見澎海彬有些疑惑便道:「這對刀劍我是要給錢一命使用,他的刀劍被屠笙給斬斷。」   「屬下明白。」   「不會吧,又被他打斷了一對刀劍呀。」麥和人回頭看了尚昏迷不醒的錢一命讚佩道:「這傢伙可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神兵終結者啊。就我知道光是一品的他就打斷了至少兩對,二、三品的更是不計其數,」   「小烈呀。」麥和人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你叫錢一命這傢伙有點分寸,每一把一品的刀劍可是動輒數萬兩白銀呀。」   烈風致笑了笑道:「別這麼說,錢一命可是和我們並肩作戰的同伴。而且這次刀劍會斷還不是為了保護咱們的性命和屠笙硬拚的結果。」   這時迎面行來一隊豹衛營戰士,當中還護著三輛馬車,車窗皆掛著厚重的門簾。兩邊人馬交錯而過,居中的那輛馬車,門簾微微掀起,烈風致看清裡頭的人影後便也微微躬身致意。   馬車逐漸遠去,麥和人道:「小烈那小子和你交情不錯?不然幹嘛向你點頭道謝?」   「他不是向我道謝。」烈風致笑道:「他是希望我能幫他解釋你和他之間的誤會,別再追究。希望就此仇消怨解,一切化作流水逝去。」   「哇塞!光個眼神交匯你就知道這麼多,你跟他有一腿呀。」麥和人故作驚訝的模樣。   「反正他亦是為了朝庭辦事,麥子你就別再追究了。」   「追究。」麥和人不以為然道:「反正他宰了屠笙,算是為我們出了口氣,我也沒打算在找他麻煩。」   「那就好。」   「他不是立下功勞,怎麼卻是一副要遠行的模樣?」看見馬車裡頭人影的不只是烈風致兄弟,在身後的澎海彬與蕭瑟都看了一清二楚,裡頭的人正是劍風華。   「嗯。」烈風致後來才知道劍雲箂自殺之事,想了想道:「劍風華加入天龍門是為了臥底,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取信於天龍門的人,誘使他們進入圈套,只是卻沒想到因而使劍雲箂自殺身亡。」   劍雲箂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仍不知道自己兒子投靠天龍門,是為了替自己贖罪才加入的。為了避免露出破綻以致於功虧一簣,衛海臨一直沒說出口,本想先把劍雲箂暫時囚禁等事情結束後再告訴他,卻沒料到他會因此自殺謝罪。   衛明心本要公開此事,還劍風華清白,甚至獎賞他。但劍雲箂自殺一事,讓劍風華失去目標,花費的一切努力皆成泡影。便請求衛海臨在眾人還沒將注意力轉至他身上之前,由他安排秘密離開京城,尋找一處隱秘無人打擾的地方,讓他安葬父親,長伴墓前。   走了一個多時辰,眾人便回到聖天衛府。但才剛走近府第,便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敞開的紅漆大門竟然沒有人員看守,門前的台階還留著幾灘乾涸的血跡。   「怎麼一回事!」烈風致率先衝進大門,只看見地上都是幹掉的血跡,四處散落著各種殘破的兵器,明顯可見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出事了!」烈風致見狀大吃一驚,一路直奔大堂而去。沿途不時可見,受傷哀嚎的風致幫眾坐在一旁,接受同伴的包紮,更有戰死的屍體排列在地上,人數至少在一百以上。   「葉月。」烈風致回頭道:「帶人搜索府裡確定安全;陳路盡速找來大夫救治傷者,蕭堂主重新佈置人手,清點傷亡人數。敵人應該離去不久,立即派人追蹤。」眾人領命分頭行事。   烈風致進入大廳,裡頭有不少人,想要尋找的人大多數都在。二人的幾位夫人都在,此外還有留守的赤青雙筆等護幫,錢小開及衛無瑕夫婦也在場,唯獨就少了楓瑟母子。   大廳裡的人不分男女,都似經歷了一場打鬥,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帶了點傷,較令人意外的錢小開身上也有包紮,由滲出血絲的繃帶顯示他的傷勢並不輕。   「這是怎麼一回事?」烈風致驚訝地問,能傷的了錢小開的人,可不多見。來犯的敵人會是誰?   腦海裡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會是玉皇朝的人?   「哎呀,你們沒事吧。」麥和人向來輕鬆的神情也在剎那間變了顏色,一個箭步就衝到香瑩及羅蝶的跟前,細聲詢問二人是否有受傷。香瑩和赤青雙筆都受了點輕傷,而羅蝶則是鬢亂釵橫,一副狼狽樣,一旁還躺著幾個為保護她而受了傷的行者。   「你們無恙吧。」烈風致牽起昭昭及落煙的手柔聲地問著。昭昭神情鎮定地點點頭,不會武功的落煙則是臉色蒼白如紙,一聽見烈風致的聲音禁不住,撲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烈風致輕撫著她的秀髮柔聲慰道:「別害怕,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好不容易才稍撫平她的哭聲,便向昭昭問道:「昭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楓瑟和小孩呢?」   「對不起,致哥哥…因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昭昭心有餘悸回想道:「當時剛過午時,我們用完了膳,正在小憩,忽然就聽見外面有打鬥聲,護幫的兄弟才剛要出去查探,就看見一群持著武器的大漢衝進來。護幫的兄弟便與他們展開戰鬥,錢小開也跟著幫忙。但是那些敵人很厲害,不少幫裡的兄弟都受了傷,就連錢小開也被打傷。而楓妹子和風兒他們都被對方抓走了。」   烈風致聞言色變直追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昭昭不知。」昭昭搖了搖頭又道:「多虧錢小開在,他一個人擋住了大半敵人的攻擊,不然我們這些婦孺可能無法活著見致哥你了。」   「多謝錢兄。」烈風致說著先拱手向錢小開一拜。   錢小開伸手阻止道:「是兄弟的就不用這麼多禮。」   「錢兄你認得那些人嗎?」烈風致又問。   「烈風,我雖然不認得那些人。」錢小開答道:「但他們的武功不差,裡頭有幾個應該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角色,一個渾身冒著寒氣的白衣人,一個穿著短掛的大光頭他用的武器是一對板斧,一名持著扇子流里流氣的公子哥,嘴裡還念著『一生義行,天地見證,善德君子是也』,還有一個穿著一件華麗無比的衣服,袖口、衣襟還滾上金邊,但他的劍法詭異莫測,不易對付。此外,所帶來的手下,也沒一個是簡單的,尤其是八個持金色圓盾和九名穿著重甲持狼牙棒的彪形大漢。」   「果然是他們!」烈風致一聽立即就知道來襲的敵人是誰。方纔還在猜想這些玉皇朝的人竟究躲到那裡去了,沒想到這群天殺的傢伙居然趁機偷襲聖天衛府!   「致哥你要救回楓妹子和小風兒呀。」昭昭極是疼愛這個小孩,早就視為己出,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   「可恨!」烈風致狠狠地捶了一旁的桌子一拳。接著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怒氣,道:「昭昭你先放心,這些人抓走了楓兒母子,必是有目地在,在目地未達成前,他們是不會有性命上的安危。」   「對了!」錢小開忽而又道:「抓走楓妹子的人離去前曾留下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想要她們母子平安就拿明離火來交換。」   「果然他們的目地是明離火。」烈風致濃眉深鎖,片刻後吩咐道:「派人前去通知大哥,請他立即前來。」   「是。」   「烈風。」錢小開問道:「看你的模樣似乎是知道對方的來歷?」   「嗯。」烈風致點頭道:「他們是邪道八派之一的玉皇朝的人馬,白衣冒寒氣的是冰神東魄,光頭是屠千里,使劍用扇的該是魏不凡與王語,另外的是金盾八絕手及不死九異將。他們處心積慮地想要推翻天朝,想要奪取明離火。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用上這一招。」   「很好,既然知道對方是誰那就好辦了。」錢小開起身道:「烈風,我先回去,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馬上通知我。楓瑟是我妹子,小風兒是我乾兒子,這些人敢在本小開頭上動土,我就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烈風致感激道:「烈風致在此先多謝錢兄。」   「不用客氣,我在家裡等你的消息。」說罷便帶著衛無瑕離去。   隔日   面聖後的駱雨田得知聖天衛府被玉皇朝的人偷襲,連休息也沒有便快馬匆匆馳來。將馬匹丟給門前的幫眾,直接來到祭祀戰死手下的靈堂前,烈風致正為陣亡的人守靈。   靈堂內氣氛哀淒凝重,烈風致神情沉重,這些死亡的幫眾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及三位夫人,這筆帳絕對要玉皇朝償還。   「小烈,你確定是玉皇朝的人?」駱雨田焚香祭拜後,開口詢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嗯。」烈風致將昨日之事轉述一遍,最後才道:「玉皇朝的目地是要脅我們交出明離火。」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烈風致道:「他們捉走了楓兒母子,留下一句交出明離火的條件。」   「看來……」駱雨田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功夫才緩緩開口道:「一切的答案都解開了。」   「什麼答案?」烈、麥二人看駱雨田的神色不對勁,關心道:「大哥你沒事吧。」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駱雨田再次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道:「我可以肯定二十年前驅使武林各派圍攻我五靈門的主謀就是玉皇朝,他們為的就是明離火。」   「原來連這一件事情都是玉皇朝干的!那不用說,幾年前明離火曾經出現在京城億寶樓,引起一場大戰,那一定也是他們搞的鬼。」   「沒錯。」駱雨田曾追查過此事,只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但很快就沒了線索。   烈風致問道:「大哥,為什麼玉皇朝的人如此著急明離火?」玉皇朝的人這般在意明離火,其中定有什麼秘密在,或許能夠由中得到些許對付他們的方法。   駱雨田低聲道:「因為明離火裡頭藏有一個關於北皇朝的重大秘密。」   「什麼秘密?」麥和人也跟著低聲道。   「這…」見駱雨田神色,烈風致便知其意,便命令靈堂裡的人道:「我有要事要談,其他的人先行離開,別讓閒雜人靠近。」   「是。」在靈堂誦經的道士被請了出去,其他的幫眾也紛紛離開。   駱雨田小心翼翼地檢查週遭環境,才回至二人身旁。   麥和人道:「什麼秘密讓老大你這麼緊張?我可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副模樣。」   「不是我緊張,而是此事關係太大。」駱雨田道:「明離火是打開仙源鄉的關鍵,這事你們還記得吧。」   「當然。」麥和人立即挑眉道:「哦,莫非仙源鄉里藏有什麼驚人的寶藏?」   「可以這麼說。」駱雨田道:「根據我的調查,仙源鄉乃是聖祖衛雲袍所建秘穴中最大的一處洞府。裡頭收藏了各式武功秘笈,數量高達萬冊以上,不論是六道一族及皇族子弟所學習的無極九品神功等近百種武功一應俱全,而且還註解了其缺點及破綻。武林各大門派的功功也半樣不缺,就連堪稱集劍術之最的皇兵劍卷也在其中。   此外,各種神兵利器達上百件,一品級的兵器就佔了三成,連天品級的武器也有幾件,可說是所有武林人士夢想的寶藏。   根據我所得到的聖祖手札裡頭所記載著事情可以推測,仙源鄉之中亦是保存有玉皇朝、天龍門、朝聖學府、邪劍宗、十邪山莊的武功秘笈。」   「哇塞──」麥和人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驚的是衛雲袍竟是如此神通廣大,可以收集到如此多的武學秘笈,若將來有一天能夠親眼見識一番那可是習武者終身的夢想。   「難怪他們會拚了命的想要奪得明離火。」   「不止如此。」接著駱雨田又道:「但仙源鄉里頭有一項更重要,攸關天朝興亡與否的東西。」   「那是……」麥和人連忙問道。   駱雨田一字一字道:「天、朝、龍、脈。」   「龍脈?那是什麼東西?」   駱雨田解釋道:「聖祖除了武功高強外,在堪與、風水、星相學上都有極深的研究。聖祖耗費多年時間尋找到一處集山川靈氣於一身的地點,在那兒大興土木,建造了一面足以影響天朝興盛衰敗的龍脈風水壁。但除了這一面風水壁,還藏有大批金銀財寶。而這一批龐大的財寶,是聖祖為將來風水壁已不在能夠輔佑天朝興盛,供給後人東山再起之用的。   原本這秘密該是由歷朝的今上代代口耳相傳,但也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就失了傳,當年先皇龍馭歸天之時也沒告知今上。」   烈風致聞言一下子沉默下來,心情錯蹤複雜,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是要以珠救人,還是另尋途徑?   「那老大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由聖祖所留下的手札裡知道的。」   麥和人馬上就問道:「那手札呢?我想看看。」   駱雨田搖搖頭道:「手札我已經呈給今上了,連明離火也一併交了出去。」   「兩顆都交了?」麥和人又問。   駱雨田笑了笑道:「不,只有一顆。」可想而知,駱雨田必是將奪自九天飛鷹身上的那一顆交了出去,而父親所傳的那一顆自然是藏了起來。   「虧你還自稱忠臣,不怕殺頭啊。」麥和人消遣了幾句。   「這是先父拚命奪回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丟失了他。」   「唯今之計,只有兵行險著了!」一直沒說話的烈風致忽然爆出了這一句話,讓其他二人嚇了一跳。   「事關千萬人命。」烈風致一字一字道:「明離火不能交,只有強行奪人了。」   駱雨田聞言微訝,沒想到烈風致竟然會用這種方法。老實說,若真是要用明離火交換楓瑟母子,他還真有些猶豫不決。可是烈風致這麼說了,他反而心裡過意不去,楓瑟和小風兒的性命不能開玩笑呀。   「小烈,你要考慮清楚,不要為我著想。」駱雨田心中感激道:「若真要以珠換人,大哥我不會吝嗇這一顆珠子,它雖重要但比不上兩條人命。」   「我知道。」烈風致毅然決然道:「我意已決,以珠換人是最後的方法,我要讓玉皇朝的人知道,捉人威脅是無法成功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麥和人問道。   烈風致沉聲道:「發出聖天令,我要調集所有聖天二十七派的人員,全力圍剿玉皇朝及天龍門的人馬。」接著又道:「大哥,我想你的天視地聽堂應該掌握了不少有關於這兩大邪派的情報,我要一處一處地挑掉他的巢穴,敲碎他的牆角,讓他知道聖天令主烈風致不是好招惹的。」   「可以,我馬上使人送來。」   麥和人興趣勃勃地道:「那小烈,砸巢踢館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了。」   「一切小心。」   「萬事有我,一切包在我身上。」麥和人一拍胸膛大步離開靈堂。         ∼第二十九章聖令火急∼     聖天令令出如山,烈風致一道命令,立即如旋風般刮過整個北皇朝。隸屬聖天二十七派的人馬紛紛應令現身,聖天衛旗織插遍整個北皇朝,誓必要與兩大邪派分出高下。   一時之間,武林鋒煙四起,分屬兩邊陣營之人,展開一場生死決戰,烈風致更是派出許多高手前往各地支援。   向來遵循聖祖規定,概不介入武林紛爭的北皇朝廷,因為玉皇朝及天龍門策謀反叛,刺殺衛明心的計畫失敗,讓衛明心逮住了機會,得以光明正大派兵剿匪,明言抗旨拒捕者就地正法。   一都五府六十九城全部動員,配合聖天衛人馬,消滅兩大邪派。   江湖武林大小門派皆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掩旗息鼓,約束門人低調行事,以求明哲保身,免得不小心掃到颱風尾,被人抄家滅門,那可就冤枉了。   聖天衛府被屠千里率人偷襲的當天,烈風致曾派人追查可疑的對象。當夜,探馬堂香主左聞風便傳回消息,在卸貨碼頭發現一艘奇怪的畫舫,幾個人正運送一具長形木匣上船。   當時正值深夜,所有的商家早停下運貨的工作,正在歇息,這艘船的行跡明顯可疑。   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一接到消息,立即帶著慧殺及安空年等高手趕赴碼頭。麥和人則是帶著蕭瑟等七星宿,前往攻擊三大邪派的巢穴。   眾人趕至碼頭,望著眼前黑壓壓一片泊在碼頭那數百艘樣式不同的船,負責在這裡監視的探子見烈風致帶人來到,立即迎上前來。   「屬下參見幫主。」   「船呢?」烈風致心急如焚,劈頭就問。   那名幫眾恭敬答道:「回幫主的話,船在三個時辰前開走了。其他的探馬堂的兄弟已經追蹤下去,留屬下在這裡等待幫主。」   「開走了。」雲#霄◎閣烈風致皺眉問道:「那艘船的速度,你們追得上嗎?」   「回幫主的話。」那名幫眾又道:「追去的皆是探馬堂輕功最佳的弟兄,高天行、左聞風兩位香主還是幫主的徒弟,應該不會讓目標逃掉。」   「他們呀……」聽見這二人的名字,烈風致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左聞風等幾人拜他為師,不過他這個當師父的實在不怎麼盡責,只是把一些輕功身法和心法傳授給他們,還傳了些拳經棍冊劍譜後,其他的就放任他們不管,有點枉為人師呀!   不過回頭想想,以前觀苦好像就這這樣子教他的。   「大哥,你認為他們會往哪裡走?」光派人緊追在後頭不是辦法,得早一步攔住他們。   駱雨田沉吟道:「若是由此處坐船,只有兩條路,一是南下絕龍府,一是東行慶天府。」頓了頓又道:「不過,從前天起,衛海臨便在河道上設關卡,盤查所有往來船隻,我想他們該會在中途下船,棄水路走陸路。以他們的身手,下了船恐怕就無法掌握去向。」   「大哥!」烈風致聞言立即道:「難道連你天視地聽堂的人也找不到嗎?」   「如果將所有人手散出去,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攔住屠千里,只是……」駱雨田心裡估量些會兒,便決定道:「好!我立即加派人手,支援搜捕的行動,探馬堂的兄弟記得務必配合。」   「多謝大哥幫忙。」烈風致無限感激道。   「自家兄弟別說這種見外的話。」   北皇九十八年十月皇都境內韶雲山韶雲山脈一條僻靜的山林小道上,幾輛看似尋常的馬車緩緩地行進著。   馬車剛駛出林子,便看見十名大漢攔在道路上,這些人正是風致幫的弟子。天視地聽堂布下的天羅地網,涵蓋了將近四百多平方里的範圍,任何想要離開京城的人,都躲不過他們的眼睛。   為首的一名弟子站在小道中央喝道:「前方馬車停下,我們是風致幫的人,奉幫主之命搜拿罪犯。」   「嘿--」馬車應聲停止,幾名幫眾大步向前,正要發問之際,數條持著金色盾牌的人影由馬車後方飛掠而出。   「是點子沒錯!哇--」最前頭的三名弟子連話都沒說完,便被來人擊斃。   「發出信號!」為首的弟子發出命令,同時領著其他人迎了上去。   但這些尋常弟子怎會是玉皇朝高手的對手?不過幾下工夫,就被全數擺平。   隔日--因為派遣至此的弟子沒有回報消息,負責此區域的香主便親自出馬查探。   這名香主十分小心,對方既然是玉皇朝的人,且敢明目張膽地在大白天攻入聖天衛府,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那名香主保持約莫百步的距離,小心翼翼地觀察這隊馬車。查探了片刻,終於確定馬車上的人打扮與幫主發出的圖畫一致。正想要悄悄離去之際,一陣不屑的輕笑在耳畔響起。   「這樣就要離去了?不跟主人打聲招呼,不覺得失禮嗎?」   「喝!」那名香主吃了一驚,連尋找敵人的念頭也沒有,一個縱身,往方疾退而去。   「看來風致幫的人需要受點禮節訓練。」   那名香主聞聲更是驚慌失色,在這眨眼之間,他至少後退了將近十多丈,可是那陣說話的聲音居然還是由他的耳畔旁響起。   「可惡呀--」香主抽出兩柄匕首,背貼在一株大樹上,搜查敵人的行蹤。便看見一名身穿華麗衣衫的瘦削人影,傲立在他的前方不遠處,雙手後背,手上握著一柄劍鞘。   「他的劍……」話還沒說完,一道不知由何方而來的森寒劍光出現在眼前,他的中閃過數種閃避方式,卻連一種也沒來得及使出,長劍便貫穿他的胸口。   「哇--」最後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幽靜的樹林。   接連兩批探子在這個方向失去聯絡,烈風致再笨也感覺得到,敵人正由這個方向離開。二話不說,便率領大批人馬銜尾追去,同時發出數道指令,調派附近聖天衛派門支援,要讓他們無逃脫之地。   但心急如焚的烈風致才起程沒多久,便急不可待地丟下一句:「不用勉強跟上來,剩下的人原地等待,與大哥會合。」之後便拋下眾人,全力施展飛龍九轉的身法迅速離去。   烈風致的輕功絕對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身法,能跟得上他的人,武林裡屈指可數。慧殺、安空年等人並非以輕功見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烈風致不見蹤影,最後決定聽命行事,等待與後方趕來的駱雨田會合。   沒過多久,隨後趕來的駱雨田知道烈風致孤身追敵,只得苦歎一聲,吩附兩路人馬合為一道,跟著自己的記號前進。他則是追趕烈風致,也只有五靈訣中的幽冥幻步能和飛龍九轉爭一日長短。   烈風致輕功極高,比起一般輕功高手還來得快,且後勁綿長,跑起來半點也不遜於汗血寶馬。而且烈風致專挑林梢奔行,除了天上飛的鳥,地上跑的大概沒有一樣追得上他。   足足奔行了一天一夜,除了呼吸有些急促,烈風致仍是面不改色,精神奕奕,大有再跑個三五百里也沒問題的模樣。   烈風致檢視地上的篝火,推斷目標經過不久,再幾個時辰,最遲天明前便可追上。稍事休息,恢復功力,再次確認方向無誤後,便起程出發。   經過短暫的奔波,終於追上了馬車隊伍,此時距離天亮還有約莫一個時辰。   為了避免對方以楓瑟母子作為威脅,烈風致決定蒙面救人。將可供辨認的物品取下,再以黑巾覆面,整個頭只露出利若鷹隼的星眸。   準備妥當後,烈風致動身潛往馬車方向。潛行藏跡本就是他的拿手功夫,此時功力更勝往昔,尋常高手根本別想發現他的身形。他通過負責守夜的大漢身旁時,那些大漢根本一無所覺。   總共有三輛馬車,烈風致觀察後,選擇一輛車窗掛著厚重布簾,並且在車門上加上鎖的馬車。這輛馬車明顯是拿來關人用的,若沒猜錯,楓瑟母子定是被關在這裡。   接近馬車,並沒有人員看守,烈風致沒有懷疑,伸手先將鎖頭扭下,接著打開車門。就在手掌觸及把手之際,忽而心頭一跳,不祥之兆萌生。   不對!烈風致心叫古怪,立即抽手飛身疾退。就在後退之時,木頭爆裂聲突起,車門連帶整片牆壁霎時化成碎屑,三片金色雲朵衝出車廂,各自劃出一道弧線,攻向烈風致。   「金盾八絕手。」烈風致並沒把這八人放在眼裡,以他的身手,要避開這幾人的攻擊,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他不想暴露身份,收起飛龍九轉,僅以學自駱雨田五靈訣裡的幽冥幻步閃避。身形飛退之際,這三名八絕手只覺眼前一花,一條灰影貼地疾射而去,金盾攻勢完全落空。   剛避過割頭金雲,後方破空聲乍響,一柄粗如人腰的狼牙棒當頭砸下。   烈風致旋身避開,幽冥鬼腿電閃踢出,先是踢偏狼牙棒,緊接著數腿再擊中大漢小腿、膝蓋、腰側、腹脅等處,將身材如巨熊般的大漢踢得往一旁撲跌數步。   「我殺了你!」那名九異將連挨數腿,卻仍像個沒事人一樣,怒吼一聲,揮舞著狼牙棒再次撲了上來。   烈風致微感訝異,雖然這幾腳並沒有運上太多功力,可是一般人挨上一腿,包準連站起來都不可能。哪能像這傢伙一樣,還龍精虎猛地撲過來?玉皇朝不死九異將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四名八絕手再次來攻,雖然面對五名一流高手前後夾攻,但以烈風致此時的武功,只要收攝心神,專心應付,就算不用使出真本領也能輕鬆應付。   烈風致身形左右搖擺,避開四面金盾,隨即揉身搶入狼牙棒舞出的重重棒影之中。左掌順勢吐勁,將狼牙棒推開,這名九異將被自己的力量帶得差點站不住腳。   「看你死不死。」烈風致覷空躍上這名九異將的上身,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脖頸,順勢旋身,將他的脖子整個扭至另一個方向。   喀啦一響,九異將當場頸子斷折,跪倒在地上。   烈風致落地站定,八絕手及其他八名九異將把他團團包圍,十六雙眼睛緊盯著他,隨時準備攻擊。   「停手。」一聲輕喝,一條人影緩緩由九異將身後步出。華麗的衣衫,袖口、衣襟皆滾上金邊,雙手持著一柄寶劍負於腰後,踏著高傲飄逸的步伐,正是獨一公子魏不凡。   「沒想到烈風致的手下除了七宿六聖外還有你這種高手,赤手空拳就能扭斷九異將的頸子。」魏不凡眼眉一挑,高傲地道:「報上名來。」   「呵呵呵……」烈風致運功逼緊喉部,改變說話的聲音,道:「憑你們還不配知道本人姓名,乖乖交出人來,否則……哼!」哼聲一出,同時踩斷方纔那名九異將的狼牙棒。   「交人?」魏不凡不屑道:「告訴烈風致,想要人平安回去,就乖乖交出明離火,不然就叫他準備收屍吧!」   「哈哈哈……」烈風致故作狂妄態的大笑道:「本人要的只是明離火,並不在意他們兩個是死是活,殺了他們兩個,倒楣的只是你玉皇朝,與我又有何干?最好是你們狗咬狗打個你死我活,那更稱本人的心。」   「你不是風致幫的人?」魏不凡有些意外。「你究竟是何人?」頓了頓,冷笑起來,道:「嗟!虧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布下這個陷阱,沒想到卻誤中副車。算了,把他殺了。」   「殺--」八絕手、九異將等人高喝一聲,狂攻而來。   十六名敵人分成裡外兩層,內圈以八絕手為主,八面金盾宛如八堵鐵壁銅牆,在烈風致週遭組成一道難以跨越的天靳。外圍的九異將,每個人皆持著兩柄重達百斤的狼牙棒,不時由金盾的空隙衝出攻擊,兩組人馬配合得天衣無縫。   烈風致身形靈巧閃躲,以幽冥幻步穿梭在十六柄狼牙棒組成的風暴之中,配合幽冥鬼腿不時反擊,要對付這十六人的聯手攻擊仍是游刃有餘。   纏鬥中,烈風致仍注意著附近情況,發現除了七絕手、九異將、魏不凡和一些尋常手下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玉皇朝人馬,不由得起了懷疑,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喝!魂飛魄散!」烈風致使出幽冥幻步及幽冥鬼腿合併技,無數腿影向四面八方瘋狂踢出,重重腿影宛如萬鬼出籠,發出刺耳鬼嘯。   砰砰砰……連環腿勁重擊在八絕手金盾之上,發出連串沉悶爆響,八人不由得往後退卻數步。烈風致覷空乘隙疾竄而出,兩名九異將揮棒阻攔,先後落空。烈風致身形加速,往另兩輛馬車疾衝而去,魏不凡驚覺追擊時,烈風致早奔出數丈之外。   「喝!看劍!」一道寒光應聲自魏不凡手中飛出。   兩人拉開數丈距離,烈風致本以為魏不凡無法追上,沒想到魏不凡竟將隨身佩劍擲出。   烈風致詫異道:「陣前擲劍,這是什麼怪招?莫非是御劍術不成?」為求小心,他不敢小看此劍,左足挑起一顆拳大石頭踢向飛來長劍。石頭擊中來劍,爆出火星無數,石頭碎裂,來劍則是旋飛而開。   烈風致雖然打退來劍,但身形已受耽擱,魏不凡飛身臨空,抓回佩劍,由半空垂直落下。   「落劍式!」雲#霄◎閣人劍合一,頭下腳上,身形如流星墜地,畫出一道長虹,迸射而出的劍氣直貫烈風致頭頂。   「好傢伙!」此人功力遠遠凌駕於八絕手及九異將之上,若不施展真本領,恐怕難在他的身上討到半點便宜。心念電轉,功力猛提,兩掌疾推而出,綿綿不絕的掌勁如長江大浪般湧出。   魏不凡身形宛如汪洋中的一葉小舟,被浩蕩的掌勁刮得不停起落,劍勢失去準頭,只擊在烈風致身旁。   「看腿!」烈風致鬼腿再出,連環數腳,飛襲魏不凡顏面。   「飛劍式!」魏不凡避開前頭數腳,抖手再次將劍拋出,旋飛的長劍疾轉如輪,斬向後方腿招。   劍鋒劃破腿勁,飛旋而回,魏不凡左手接劍,在背後換至右手疾刺而出。   「破劍式!」劍鋒未至,劍尖凝聚之真氣已然暴射而出。   烈風致後仰下腰,劍勁掠過上空,將一株臂粗小樹攔腰炸成兩截。   交手數招,沒能佔得上風,烈風致心知對手功夫比估計的還高,心念急轉,招式無法取勝,那就靠蠻力應付。   內力再鼓,雙掌連環印出,剛猛強橫的掌力正是烈風致最拿手的絕技,但捨去金星這一頂人人皆知的特色,這種掌力,任誰也看不出來歷。   「哪來這種硬角色?」魏不凡舞劍化卸掌勁,但接連而來的掌力仍是震得他拿樁不穩,步步後退。如此深厚的功力,加上詭異的身法,迅絕無倫的腿法,江湖上有這號人物?   「再來一招。」烈風致逼退魏不凡,雙掌一分拍向地面,掌力爆起漫天沙塵,方圓數丈伸手不見五指。   為防對手乘隙出手魏,不凡舞劍護身,同時身形疾退。烈風致乘機回頭撲向另外兩輛馬車,尚隔丈遠距離,烈風致便舉掌轟出。無儔的掌勁將車廂拆成粉碎,但車廂之中連人影也沒有,只有一些行李及兵器。   烈風致身形不停,直接拔空躍起,投向另一輛馬車。居高臨下,雙掌合併倏分,真氣罩住車廂,雙掌分開之際,兇猛的掌勁硬生生將整輛馬車撕成兩半。   月光下,裡頭露出一條盤坐的人影。烈風致心中一喜,但馬上認出那人並非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冷漠男子。   「冰神東魄!」烈風致一眼就認出裡頭人影是誰。可惡!花了那麼多的人手,居然還是中了對方的圈套。   東魄緩緩抬高右手,虛空點向烈風致,一股森冷的寒風吹拂而來,同時在東魄身旁凝起淡淡的微量漩渦,一根根的冰錐竟從漩渦中產生。   「一念霜三尺。」原本靜止凌空的冰錐瞬間飛射而出,其速之快,只能以電光石火形容。   「不妙!」烈風致猛打千斤墜,身形疾墜落地,四根冰錐擦過烈風致衣角,僅僅擦過,整片衣角便被凝結成冰。   「沒想到本人還真是倒楣,居然成了代罪羔羊。」烈風致故作瀟灑地聳聳肩頭。   魏不凡冷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惹上玉皇朝之人,絕不會有好下場。不能留他活口,殺了他!」   魏不凡一聲令下,九異將再次撲上,烈風致陷入十數柄狼牙棒組成的風暴之中,九異將的狼牙棒如狂風怒吼一般,四面八方瘋狂掃來。   魏不凡在一旁掠陣,不時以破劍式助攻,一道道飛來的劍氣看似尋常,卻擁有極大的破壞力,讓烈風致應付起來倍感吃力。最令他意外的是,方才被他折斷頸骨的那名九異將居然站了起來,加入攻擊的人員中。   難道這就是宇文飄風所說的,號稱只餘一口真氣,仍可死而復生的九轉不死邪功?   不遠處的冰神東魄則是以冰冷的眼神緊盯著他,無形的壓力,好似萬年不化的寒冰,一絲絲將他四肢凍結。   「喝!」烈風致展開反擊,掌勁疾吐,轟向四方。但此時金盾八絕手再次參戰,堅不可催的金盾接下掌勁。   烈風致心忖:看來不出真功夫,便無法從這裡脫身,反正已證實楓瑟母子不在此地,掩飾身份也無作用。   就在烈風致暗運金星真氣,準備出手之際,一條人影快速由遠方靠近。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駱雨田。   駱雨田雖不知被包圍的人是烈風致,但看見圍攻之人是玉皇朝人員,二話不說,出手便攻,寶劍出鞘,一上來便是天都劍法。   「殘虹飛魂飄天涯!」一百八十八道劍氣組成的劍式,如水銀瀉地一般潑灑而出。   突如其來的劍氣沒入人群之中,濺起無數血花,首當其衝的九異將被射得東倒西歪,每個人至少都中了十幾劍,一時間哀號聲遍起。   「天都劍法!來者是駱雨田!」   駱雨田出現,烈風致亦不留手,早已運起的金星浮現雙掌之間,一式金星散花轟向週遭敵人。   被駱雨田引去注意力的八絕手分神之下,猝不及防,金盾露出破綻,挨了好幾顆金星,炸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你是烈風致!」魏不凡詫異大叫。   「正是。」烈風致脫下面罩,哂笑道:「看不出來吧!」   「可惡。」魏不凡咒罵一句,環目四望,被烈、駱二人突襲,讓八絕手和九異將蒙受極大損傷,單憑他和冰神東魄,並無把握對付。   「撤!」魏不凡當機立斷,率先出手攻向駱雨田,獨一九劍式連環攻出。   東魄射出一念寒霜三尺,烈風致則以金星還擊。冰錐正中金星真氣,結果出人意料,金星竟被一念寒霜凍成冰球。   「好厲害。」   東魄仍舊以一念寒霜相應,四顆被凍結的金星墜落地面,烈風致的金星真氣首次遇見剋星。   「好傢伙,再接我一招。雲¥霄◎閣千星傾瀉!」烈風致雙掌合併倏張,兩顆金星自張開如蓮花的掌心吐出,隨即爆散成無數豆大光點。   「寒霜百氣!」東魄雙掌推出一陣刮骨錐心的寒風,帶起濃濃白霧,寒霧過處,草木頓時凝結成冰。數百顆金色光點沒入白霧之中,亦是盡數化為冰珠,叮叮咚咚落滿一地。   烈風致不敢輕忽,金星真氣轉化不動雷掌,隆隆聲響,厚重若實質的掌勁,宛如一堵高牆,擋住襲來白霧。炙熱的掌勁,冰寒的霧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掌勁,虛空相撞,竟而炸成一道沖天沙瀑。   「撤!」冰神東魄只輕喝一句,旋身飛退離去。   「別想逃!」烈風致正要追擊,一名渾身浴血的九異將揮舞著一對狼牙棒,由旁撲了過來。   「可惡!礙手礙腳,看你怎麼不死!」烈風致心一橫,以掌使劍,一式「含星一式,人間浮華」灌注兩顆金星,避開狼牙棒,閃身闖入他的懷裡,掌力直直印在他的身上。   這名九異將渾身一震,七孔汩汩冒出鮮血,軟軟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沒找到人?」駱雨田來到烈風致身旁問道。   「唉……」烈風致搖搖頭歎氣道:「中了計,這只是誘餌。」   駱雨田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拍拍肩頭道:「吉人自有天眷,別擔心他們,我們還是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嗯……」         ∼第三十章雷霆行動∼     「麥子,這名冊上所有的幫派,都是天視地聽堂花費許久時光調查出來的。他們皆是玉皇朝、天龍門這兩大邪派佈置在各地方的秘密分舵,大部分都有偽裝的身份,包括黑白兩道各大門派,又或商賈、豪紳。如果要對他們下手,務必要掌握可靠證據才行,否則會無窮後患……」駱雨田的叮嚀在耳旁響起。   麥和人雙手抱胸,傲立在小丘頂端,遠望高掛天上的弦月,回想離開聖天衛府前的談話。他的腳下,是一座坐落在一片幽靜竹林之內的雅致宅院,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的是高掛於大門正上方的牌匾,上頭寫的正是「回春別園」四個大字。   麥和人淡淡地問道:「這裡就是天龍門夏平分舵?」   「是的,少爺。」澎海彬道:「回春別園之主,人稱『小神掌』司徒野,藝出神掌山莊,表面上這裡是神掌山莊的一份子,實則司徒野在三年前秘密加入天龍門。」   「如果平了他,就等於和神掌山莊翻臉為敵是嗎?」   「是的,除非我們掌握確切的證據,證明他是天龍門的臥底。」澎海彬提議道:「少爺,我想先行派陳路潛入,找出有利證據再行動。」   「澎海彬,我有個問題問你。」麥和人不答反問:「你認為大哥的天視地聽堂對於情報的準確性有多高?」   澎海彬毫不猶豫地答道:「極高,幾乎是百分之百正確。」   「那就夠了。」麥和人說完,望了澎海彬一眼,接著足一發力,飛縱而起,如傲鶴翔空,身形飄逸出塵,在夜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投向回春別園。   「少爺!」澎海彬不及阻止,只得回頭向身後的六星宿道:「我們也一起去吧!」   今天,一向寂靜的回春別園忽然殺神降臨,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雲霄。   「聖天衛副令主『公子』麥和人在此,天龍門妖孽司徒野速速出來領死!」   接著一聲巨響,厚達三寸的回春別園大門遭受強烈力量撞擊,整個碎裂爆開,碎屑沙塵漫天飛揚。麥和人身形未止,穿過塵煙,大步朝著別園主堂大廳而去。   遠處的陳路不由得低聲問道:「花心狐,啥時咱們公子爺變成了副令主來著?」   「不知。」葉月反問道:「你認為令主會反對?」   陳路想了想,搖頭道:「那倒不會。」   「這不就得了?」葉月肩一聳,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樣。   「說的沒錯。」週遭的人影全都點頭表示贊同。   「休想闖進來!」負責看守大門的武士由一旁小屋衝出,十來名持刀劍的大武士惡狠狠地攻向麥和人。   麥和人傲然未動,伸手曲指彈向其中一人刺來的劍尖,錚的一聲震耳龍吟,音劍訣劍音破空而出,化作實質利刃,狠狠貫入這人胸膛,由背心破出,無形音波眨眼間斷去他體內所有生機,頭一耷拉,就此了帳。   「絕曲龍吟。」接著雙手曲指連彈,一連串高高低低的悅耳音符奏起,每一個音符皆是殺人利器,且無方向及角度限制。圍攻而來的武士無一倖免,連如何閃躲也不知,紛紛中招倒地。   鐺!最後再彈一指,長劍旋飛而去,劍刃劃過一名武士脖頸,疾斬在一名剛奔出後院的護院額頭。   「哇--」   回春別園之主司徒野率領園中護衛從後院奔出,沒想到打先鋒的護院連敵人影子都還沒看清楚便命喪黃泉。   司徒野指著麥和人大喝道:「麥和人,你究竟何故,無端夜襲我回春別園?」   麥和人雙手負後,淡然道:「剛剛本公子已經說的很清楚,我要消滅你這天龍門邪派妖孽。」   「胡說八道!」司徒野戟指怒喝道:「麥和人,你竟敢血口噴人!我司徒野師承神掌山莊,就連這塊回春別園牌匾都是長老九原鳳親手所書。我一生光明磊落,行事正派,你如此栽贓嫁禍,究竟意欲為何?」   「別再多說廢話了,與其賣弄你的口舌,不如用拳頭爭取活路。」麥和人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哂笑道:「況且,本公子手裡充分掌握你是天龍門妖孽的證據。司徒野,你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自行了斷,二是由本公子代勞。」   「哼!」司徒野大笑道:「我回春別園上下擁有兩百菁英武士和十多名一流高手,就憑你一人,想要全部殺盡,恐怕是癡人說夢吧!」   「什麼時候本公子說過只有我一人啦?」麥和人淡然道:「張大你的眼睛瞧瞧吧!」手一揮,無數人影由大門及牆上竄出。   「什麼?」司徒野看見由大門進入的人影,其中竟然有葉月、陳路、金白青這些七星宿等高手,以這些人的實力,回春別園根本就不是對手。   「司徒野,給你一個機會,只要能夠傷了本公子一根寒毛,便放你一條生路。」麥和人信心十足,絲毫不把名列江湖一級高手的小神掌司徒野放在眼裡。   司徒野見眾星宿只是站在一旁觀看,尚未出手,心知若想要安然度過今天這一劫,這是唯一的機會。   「君子一言!」司徒野大喝一聲,身形飛掠而出,搶先進攻,希望能夠擊敗麥和人,至少也要小勝他一招半式。   司徒野在神掌山莊學藝十年,雖然沒有學習最上乘的如來神掌或血佛魔掌,亦成功習成次一級的如來八法。   「如來一念!」司徒野右掌齊肩印出,浩然的正宗佛門武學,兼俱金剛降魔伏妖之氣勢,直取麥和人胸口。   麥和人仍是雙手負後,絲毫不在意,半點也沒動手的意思。   就在卍字掌勁臨體之際,忽而一條鐵臂半途攔阻,一隻巨靈手掌接下浩然無匹的掌力。   二人掌力交鋒,氣勁皆是相同的剛猛強橫,硬拚之下,高下立判。接掌之人足下青石立碎,司徒野則是被對方的掌力震飛逾丈。   定睛一瞧,來人正是--「澎海彬!」   「正是區區在下。」澎海彬拱手道:「司徒園主,澎海彬領教了。」同時真氣提運,一股無形氣勁緊緊鎖住司徒野。   澎海彬攔在前頭,司徒野直指麥和人,怒斥道:「你這出爾反爾的小人!說話竟無半點信用。」   「哈!」麥和哂笑道:「我說過,我站在這裡不動,你傷得了我一根寒毛,本公子便放你們一馬。」   頓了頓,溜目四望,回春別園內外皆是喊殺聲不斷,好幾處房屋冒出火頭濃煙。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人影晃動不休,四處都有追逐廝殺的人,這裡已經變成人間地獄。   麥和人接著道:「不過,你要快呀!否則就……來不及呀!」   「可恨的麥和人!司徒野誓要將你拆骨煎皮,碎屍萬段!」   司徒野飛身再攻,兩手化掌為爪,真氣透指而出,絲絲氣勁切開緊鎖的氣機,反衝逆行攻上,一對神爪做出擒、抓、撕、切、斬、鎖各種動作。   澎海彬一步不退,天雷錘左掌右拳,雲#霄×閣右拳提於腰,左掌上封下擋,左右撥架,將司徒野凌厲的攻擊徹底化解,頃刻間兩人互換了二十餘招。   交手時間越長,對司徒野越不利。每噹一聲門人的慘叫聲響起,都讓他的心頭狂跳一下,使得他出招越來越是凌亂。   司徒野一招受挫,讓澎海彬避過,後者反守為攻,一式「天雷漩渦」,右拳平舉至胸,由緩至疾往後方做拉弓架式,隨著拉拳的動作,便在身前捲起一道氣旋。   有如漩渦的真氣,牽引司徒野銳利的爪勁,整個人被漩渦的旋勁帶得傾向一旁。接著澎海彬踏前半步,左拳擂向司徒野。   「嗚!」司徒野勉強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沒想到澎海彬同時進攻,左拳轟出,一股巨浪氣流夾帶沉沉雷鳴之音強襲而來。司徒野兩手交錯架住這一拳,但強橫的拳勁將他硬生生由地上刨起,飛出十餘丈,鮮血狂吐。   「可惜……」麥和人搖頭歎息道:「看來回春別園注定今天除名。」   司徒野心知若不求援,絕難活過今日,伸手自懷裡掏出煙火訊號,拋向空中。   「終於求救了,不過,你的救兵來得及嗎?」麥和人遠望著天空綻放的火花。才剛說完,便聽見一聲刺耳長嘯,由後院方向出現七、八十條人影,迅速奔向此地。   「唷!」麥和人嘿然道:「還真是火速救援。」   澎海彬道:「少爺,是天龍門的人。」   「看來五輪大會一役沒把他們全殺光呀!」麥和人定睛一看,果然沒錯,為首的是八名龍王將及兩名夜叉鴉,但沒看見疑似天王的人在其中。   「呵呵……」麥和人輕笑道:「證據自己跑出來了,姓司徒的,這下子你可百口莫辯哩!眾人聽令,不論生死,別放過任何一人。」   原本僅在一旁坐陣指揮的葉月等五星宿,聞言也紛紛加入戰局,雙方實力差距更大,司徒野手下的武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來援的天龍門人馬無心戀戰,目的只是救走司徒野。兩名夜叉鴉拖著司徒野轉頭便跑,其他的八名龍王將則是分頭攻向澎海彬及麥和人。   四名龍王將來襲,熊似的巨體,虎狼般撲向澎海彬。澎海彬不欲久戰,出手便是天雷擊浪,一拳擂在身前虛空之處。沉雷乍響,一聲如暮鼓晨鐘深深打入人心的雷響,令眾龍王將如遭雷擊,渾身劇震。   接著一股如千斤炸藥爆炸般的巨浪氣流,以澎海彬右拳為中心,朝四周擴散。便如同巨石投入水中,激起濤天巨浪。四名龍王將拿樁不穩,竟被強烈的氣流吹起拋飛,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旁趕來的風致幫弟子衝上前補上一刀。   澎海彬擺平四名龍王將,本要回頭幫助麥和人應付另外四名龍王將,一回頭就看見最後一名龍王將軟軟跪倒在麥和人面前,麥和人仍是雙手負後,一副風流瀟灑的模樣。   「動作太慢了,我已經把人擺平。」   「少爺的武功,海彬望塵莫及,深感佩服不己。」   「少拍馬屁。」麥和人微微一笑,看看四周,司徒野業已逃之夭夭。道:「那傢伙跑不了,不用追他。派人整理這裡,傷的醫,死的葬。」   「是,少爺。」   司徒野被兩名夜叉鴉自後院拖離了回春別園,逃入幽暗漆黑的林子之中。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來得如此快?可是……」司徒野邊跑邊質問:「為什麼只有你們幾個人過來?魏老他人呢?還有其他的天王呢?為什麼不幫助我打退麥和人?」   其中一名夜叉鴉冷冷答道:「京城的計畫出了點事情,魏天王將大半人手調去,要進行另一項計畫。救你是與你的協議。」   司徒野疑問道:「什麼計畫?」   「與你無關。」   「算了,等我見到魏老時再問他便成。可惡的麥和人,這一筆帳,我誓要加倍討回。」司徒野逃出數里之遙,見後方沒有人追來,心情便放鬆不少。   忽然一陣冷冽刺骨的寒風迎面吹拂而來,讓司徒野三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好詭異的涼風。」時值十月,但秋天的夜裡頂多是涼爽罷了,怎麼會吹來這陣寒風?   三人正覺奇怪,低沉的詩號伴著寒風襲來。   「天心即我心,俠義為胸襟。誅惡即是善,刀出鬼神驚。」   「是蕭瑟!」令人膽戰心驚的詩號,令人聞之不寒而慄,名震大半個北皇朝的天宿奪命樓頭號殺手攔路索命。   雖然同樣是以夜叉為號,但十個夜叉鴉也比不上蕭瑟一隻手。司徒野三人見索命使者攔路,仍是豁出最後一絲氣力,希望奇跡出現。   兩名夜叉鴉口中發出低沉的「嗚嗚」吼聲,手中鎖煉銀刀旋斬而出,左右夾攻。居中的司徒野使出絕學「唸唸如來」,卍字氣勁連珠轟出,霎時之間宛若滿天神佛。   但在夜叉魔宿面前,這些都只是垂死前的掙扎。蕭瑟雙眼倏然綻放出青白寒芒,寒光掠過撲來的三人,三人身形似乎頓了一下,同時蕭瑟的冥王刀出鞘,刀光暴閃。   「哇--」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林梢,接著樹林又恢復原本的平靜。   放手大幹的麥和人首次出手,便將回春別園上下兩百多人全數剿滅,此舉霎時震驚了整個武林。   緊接著,麥和人再度乘船,由水路南下,短短半個月內,接著挑了五個分屬天龍門及玉皇朝的分舵,掃平四個明為白道門派,暗中卻是邪派分舵的幫派。   麥和人在江湖上引起一陣腥風血雨,雖然他的手裡掌握許多有力的證明,而且也提出確切的證據,可是此舉仍是讓武林各派人人自危。邪派之人擔心麥和人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正派一方也不敢安心,生怕麥和人將矛頭指向他們,以此為藉口找上門尋誨氣,與麥和人關係極不好的重義門更是緊張。   麥和人所到之處,各派人馬紛紛走避,絕龍府一帶的大小各派莫不提心吊膽。一些與風致幫關係不好的門派,如五王盟等,更是糾集了不少幫派組成聯盟,以金甲城南方的九華山為根據地,要和麥和人周旋到底。   麥和人的雷霆手段,可讓遠在京城的烈風致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家兄弟行事作風如此犀利,雖然早知道會引起風波,可遠比預料中的還要嚴重。那些受害的門派紛紛請人出面斡旋,其中亦有白道九聯盟的神掌山莊、少林、武當、雙王院……   簡單說,白道九連盟除了聖天衛和五嶽劍派外,其他的都名列榜上。   烈風致更在一天之中收到十二張拜帖,不用說也知道,這些全是為了麥和人而來。雖然麥和人提出證據,證明所滅幫派皆是兩大邪派臥底。但不打一聲招呼便動手,實在極不給這些名門正派面子,且不留活口的手段過於殘忍,也予人殺人滅口的話柄。   烈風致眉頭微皺,這些拜帖上頭的人物,沒幾個是好惹的,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就得與整個武林開戰。雖然麥和人拔除邪派暗樁的工作順利,可遲遲搜尋不著楓瑟的下落,也讓他感到煩心。   澎海彬、葉月這些能為他出主意的人不在身旁,駱雨田外出打探消息,昭昭等人,則是為了安全上的考量,將她們送至隱秘的地方躲藏,一時間找不到人商量。   烈風致一人在大廳裡自飲自酌,靜聽窗外流瀉而入的悠揚琴音,這時慧殺、安空年及重傷初癒的錢一命由外頭並肩而入。   「慧大師、安秀士,坐下來陪我喝一杯,錢一命,你傷剛好,喝茶便可。」烈風致招呼眾人入席,吩附下人準備酒菜。   眾人小酌淺飲,烈風致詢問錢一命的傷勢近況。安空年看著烈風致神情煩躁,詢問道:「幫主,你有心事?」   「楓瑟母子失蹤了一個多月,除了知道對方要明離火換人,其他的什麼消息也沒有。為人夫、為人父,自然擔心。」烈風致低歎一聲,接著道:「麥子的事情又意外的棘手,現在我還想不出應付方法。」便把麥子的事情和桌上各大派的拜帖之事說了一遍。   錢一命只是大略地看了一下,並沒有表示意見,動口不是他的專長,動刀劍才是。   「幫主。」師兄沒有意見,當師弟的慧殺倒是異想天開的道:「你覺得擺下鴻門宴如何?雖然這些傢伙都是一流的高手,不過只要我和師兄聯手,不是惡僧自誇,江湖上我們殺不死的人找不出十個。」   「慧大師呀--」烈風致被慧殺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道:「要殺人還不容易,難不成我的劍快不過慧大師嗎?只是此事不能以武力擺平,得要有個萬全之策,至少先得應付過眼前之事。」   「嗯……」安空年沉吟片刻,道:「幫主,此事屬下倒有一計,雖然此計有些陰險,但可以暫時讓這些人閉上嘴,爭取更多的時間準備。」   「哦!」烈風致聞言一喜,連忙道:「安秀士計將安出?」   安空年說道:「進行此計之前,屬下得先問明一事。」   「什麼事?」   「京城一帶,是否還有明為正派,實則為兩大邪派的臥底?」   「當然有。」烈風致想了想,道:「而且全都是白道聯盟所屬的幫派,如西城的寒山古剎、十里洋行的回真寺。當初留下他們沒動手,是為了作為誘餌,釣出更大的魚兒,也可藉此瞭解邪派的動向。」   「如此甚好,幫主,我的計畫是這樣子……」安空年身子傾前,低聲將心中的計畫緩緩說出。   「嘿!不愧是血竹秀士,我還以為你的秀才是叫好聽的哩!」慧殺拍拍安空年的肩頭,引來一陣白眼。   「原來如此……」烈風致頻頻點頭,安空年的計策雖然不算正大光明,更可說是要脅,不過卻是眼前唯一的方法。   「來人,筆墨伺候,我要回函致請各派代表一敘。」烈風致大筆揮毫,迅速振筆疾書。   「小烈,你寫信是要給誰?」這時駱雨田剛回轉聖天衛府,見著烈風致忙著寫信,便詢問道。   烈風致約略地說明一遍。   「嗯,這似乎目前唯一的方法。」駱雨田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便道:「一半的人讓我去應付,我們分頭行事。」   「也好。」烈風致點頭,將部分回函的署名更改。   駱雨田只坐了些會兒時間,便道:「小烈,我待會兒得進宮見今上,這些信,我順道派人送去。」   「有勞大哥了。」   「幫主,事情不妙。」駱雨田離去後不久,一條人影由外頭匆忙奔入。   烈風致奇道:「羅維,發生何事?」   五輪大會結束之後,烈風致救了不少身中桃淫邪香的人。黑妖羅維、多情天魔竇天章、虹雲傾城神唯笑等數名高手,感激烈風致不計前嫌救助他們,這些人多半都是孤身闖蕩江湖,為感謝烈風致的救命恩情,紛紛投靠風致幫。雖然失去唐冥及孫琬等忠心高手,但也得到新血輪加入。   「幫主。」羅維道:「玉皇朝邪徒在張貼皇榜之處留下訊息,要幫主在十二月十五日,於絕龍府二龍山,以明離火交換夫人母子。」   「什麼!」烈風致聞言色變,霍地站直身子。「可恨的玉皇朝!」   這一招果然夠狠毒,玉皇朝明目張膽在張貼皇榜之處宣佈,要他以明離火交換楓瑟母子,這豈不是昭告天下,他烈風致擁有明離火一事?而且還特意把交換的時間拉至三個月後,地點選在絕龍府,可想而知,這一路絕不會有多好走。   武林各派皆十分覬覦明離火,為了這東西,已經死了許多人。不管己方是否擁有明離火,江湖各派的明爭暗奪恐怕是免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今上那邊的反應。   光是要應付那些明裡暗裡搶奪明離火的人就夠烈風致傷透腦筋,而且幾經波折至二龍山之後,還得應付玉皇朝的詭計。   烈風致坐回位子,沉吟片刻,迅速下令:「立即派人去追大哥,告訴他此事,請他入宮之後盡速趕回聖天衛府。」   「是!屬下即刻去辦。」         ∼第三十一章挾持脅迫∼     隔日清晨,天才濛濛微亮,駱雨田便十萬火急地由皇宮趕回聖天衛府。門口的手下早已等候多時,立即通知烈風致。   烈風致天未亮便起床練功,後院的練武場除了他,還有慧殺、錢一命和一旁獨自撫琴,陶醉在悠然琴音之中的多情天魔竇天章。   休養一個多月的錢一命差不多可以動武,此時的他,正一刀一式的演練血殺刀法,教導弟子。   「大哥,你回來了,有什麼消息嗎?」烈風致見駱雨田回來,停下與慧殺過招,急忙問道。   「嗯。」駱雨田神情嚴肅,看不出來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道:「小烈,明離火之事,今上已經知情。」   「哦!今上知情了。」沒想到待在深宮裡的衛明心消息如此靈通,便問道:「今上怎麼表示?」   烈風致心情有些緊張,他擔心衛明心下令呈上明離火,又或阻擾他們的計畫,如此一來,與玉皇朝周旋的本錢就少了許多。   烈風致行的是一步狠棋,要讓玉皇朝的人知道,抓走楓瑟無法威脅聖天衛的行動,要逼對方退而求其次,最多只能以人換珠。   其實使用這一招,一直讓烈風致提心吊膽,生怕那天起來,會聽見妻兒的噩耗。但過了一段時間,仍沒有消息,烈風致終於暫且放鬆心情,知道這一招有了效果。   駱雨田欣喜道:「今上聖恩浩蕩,竟把我呈上的明離火賜給了我。」還模仿衛明心的語氣說道:「烈將軍為天朝立下無數血汗功勞,朕無以為獎賞,如果這顆明離火能救回烈將軍妻兒性命,朕又何妨將它賜給你?」接著又道:「而且此事並非私下與我對談,而是當著眾大臣面前說的。」   「真有此事!」烈風致大感意外,沒想到衛明心竟會這般大方,心裡一陣感激,拱手朝著皇宮的方向深深一拜,道:「烈風致由衷感謝今上恩典。」   「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烈風致訝異地看著駱雨田,駱雨田才道:「在我退朝離宮前,一等公找我私下談話,轉告我今上的意思。一等公明白的告訴我,今上早就知道我身上還有一顆明離火,但今上聖明,知這顆明離火是父親的遺物,所以沒有責怪我把它藏起來沒有交出。今上當廷賞賜了一顆明離火,是要讓眾人知道,今上同意我使用明離火交換人質。明離火關係天朝存亡,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玉皇朝的人全部收齊,先父這顆明離火絕不能失去。」駱雨田一口氣說完,接著又道:「最後還交代,可以的話,把所有的明離火集全,送回朝廷。」   「原來如此。」烈風致心想,衛明心這個算盤打得倒是挺不錯的,用一顆明離火換回四顆明離火。烈風致只是心裡想,並沒有說出口,不然肯定遭到對天朝忠心耿耿的駱雨田的白眼。   「哦!對了。」烈風致念頭一閃而過,笑著道:「大哥,我們先收集全明離火,可以先到仙源鄉看看。我對破壞天朝風水壁沒興趣,但是很想親眼看看聖祖那令人驚異的收集品。想想多達數萬冊的各種武學秘笈,哎呀呀--就令人心癢癢的。」   「別作夢了。」駱雨田開口就打碎烈風致的夢想,歎口氣道:「一等公已經將先父的明離火收去,明言只要我將四顆明離火收集齊全,才會將珠子還給我。」   「真是可惜了。」烈風致大失所望,忽而發現駱雨田身後還背了一隻長方形的木匣,像是放置刀劍的匣子,只是較為厚實。「大哥,你身後的木匣是……」   駱雨田將木匣取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這是今上的恩典和江子齡的心意。」   烈風致看著分為上下兩層木匣道:「今上的恩典和江子齡的心意?要給我嗎?」江子齡的心意倒是容易猜出來,應該是刀劍之類的東西。   駱雨田將木匣推至烈風致面前。「嗯,我用不上,所以就送給你了。」   「多謝大哥,正好派得上用場。」烈風致道聲謝後直接放下木匣,望了錢一命一眼,心想:正好,反正錢一命的刀劍也斷了,就給他用吧!江子齡打造的刀劍如果還不能滿足錢一命,那大概很難找到其他的兵器了。   烈風致掀開木匣,果然沒錯,第一層正是一對刀劍。劍幅寬約五指,長有三尺七,劍身銀白薄如紙,鋒利異常,一股寒芒流竄劍身之上,如實質般的劍芒透著噬人光華。   刀長三尺,形如月牙,厚背薄刃,刀身泛出丹紅光華,溫潤如玉,說它是刀,不如說它是一柄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刀劍旁留有江子齡為刀劍留下的註解字條。劍名斬風,為一品級數的寶劍,具有將劍氣凝成劍芒的特性,一般的劍手持此劍便可輕易將劍氣化為劍芒,以錢一命的修為而言,他的劍芒可達四尺,等若殺傷範圍暴增一倍。   刀名犀月,取自犀牛望月,亦是一品級數的寶刀,特性與斬風相似,差異之處則在於斬風是將劍芒增長,犀月則能將刀芒擴大,增加刀勁的威力。   「哇塞--」烈風致看完刀劍,讚不絕口,這一副刀劍不論是外形、特性,簡直就是專門為錢一命打造的。   「錢一命,這對刀劍就贈送給你了。」雲#霄×閣烈風致長身而起,親自將刀劍送至錢一命的面前,道:「讓我為你掛上刀劍吧!」   錢一命依言轉過身,烈風致親手將刀劍掛在他的背上,肅容道:「一流的刀劍配在一流的劍客身上,才能發揮出它的光華。從今日起,刀劍行屍錢一命將再起另一番傳說。」   「呵!」駱雨田笑道:「小烈,怎麼你這一番話,我好似在哪裡聽過。」   「只是湊巧罷了。」烈風致亦是笑著應答,走回桌前,準備看看第二層是什麼東西。   「小烈。」駱雨田提醒道:「下層是今上恩賜之物,看了別太吃驚呀!」   「有什麼好吃驚的?」烈風致沒太在意駱雨田的話,逕自打開第二層的木匣,定睛一瞧木匣裡頭的東西。   「喝--」烈風致看了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嘴巴張得老大,差點合不起來,顫聲道:「這這這這這……怎麼會是它!」   「早告訴你別太吃驚了。」駱雨田竊笑幾聲,一副「誰教你不信邪」的模樣。   烈風致先看看木匣裡的東西,再看看錢一命,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更是千變萬化,似乎正在做某種重大的決定。其他的人見烈風致的模樣,亦是十分好奇,但礙於身份,沒人敢上前觀看。   烈風致合上木匣,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就是今上的恩典?可真是隆重得差點教人不敢接受。」   「嗯。」駱雨田道:「這是今上聖恩沒錯,今上賜下此物之時,交代我要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的沒錯,咱們受了對方那麼大的禮,也該回他們一份同樣貴重的厚禮。」烈風致又問道:「對了,此物大哥如何決定?」   「東西給你了,就交給你決定。」駱雨田道:「這木匣可以將上下層分開,還有一條帶子可供背負。」說著便指導烈風致如何將木匣分開。   烈風致將木匣捧起,道:「錢一命,這東西就交給你保管了。裡頭的東西非同小可,沒到最後時刻,千萬不能打開。」錢一命接過木匣,交給隨身的一名弟子背負。   見木匣交給錢一命,駱雨田頷首道:「或許整個風致幫,甚至於整個聖天衛,就只有錢一命最適合保管此物。」   「烈風致亦有同感。」   這時烈風致兩名弟子快步行入,呈上兩封信函,道:「師父,這是神掌山莊及少林兩派的回信。」   烈風致接信一看,將信交給駱雨田,道:「大哥,少林和神掌山莊回信,願意今夜與我們會面一談。」   駱雨田看完信之後道:「嗯,那麼神掌山莊之約由你去,少林高僧便由我來一會吧!」   「對了。」駱雨田忽而想起一事,道:「小烈,天視地聽堂不久前發現不少身份不明的高手,由南龍國秘密潛入絕龍府,目前仍查不出對方身份。我擔心這些人會對麥子不利,你得派人盡速通知他。」   「好,我立即派人通知。」烈風致點頭交代:「嗯,左聞風,就你去吧!」   「是,師父。」   當天夜裡,明月高掛,駱雨田獨自一人來到京城五十里外的寒山古剎,會見少林見緣、見性兩位高僧。   寒山古剎是坐落在古寒山腳旁的廟宇,一道瀑布從古寒山左上方崖壁奔瀉而下,落處形成一座小湖,四周是一片黑壓壓的密林,在古寒山旁綿延而去。   駱雨田靜立在古寒山山腰之處,等待兩位高僧駕臨。此刻,山風吹拂,涼意撲面,他的腳下便是一處斷崖,再把頭探出少許,就能看見寒山古剎全貌。   「阿彌陀佛。」見緣、見性兩名少林高僧輕誦佛號,落在駱雨田身前。   見緣在五輪大會上被屠笙砍了一刀,經過月餘時間的療養,已經恢復八成。見性則是見緣的師弟臨時由他處派來幫助見緣的高僧,佛法上遠不如見緣,但武功可是遠遠超過他。   「駱雨田見過兩位聖僧。」駱雨田持晚輩禮數,向兩名僧人問候。   見緣手持佛訊,口念佛號肅容道:「駱施主深夜邀貧僧來此,不知究竟有何證據,要到荒郊野外,且半夜三更才願告知貧僧?」   駱雨田一拱手道:「兩位大師,請恕晚輩必須用此方法告知,任何物證,皆比不上兩位親眼所見的事實。」   安空年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這些代表的門派親眼看見他們所屬的門下的的確確是天龍門或玉皇朝的臥底,一旦他們也陷入其中,料想他們也沒那個膽再厚臉皮的為人討公道。   縱使麥和人剿滅的門派其中一部分證據不足,也可讓這些門派拉不下臉力爭。只要能夠壓下這些有力的派門殺雞儆猴,那麼其他較弱小的幫派也不敢強出頭。不過,此法有欠正大光明,會使那些門派感到聖天衛鉗制要脅,也會留下不少後患。   兩名僧人四處觀望,見緣稽首道:「請問駱施主證據何在?」   駱雨田不答反問:「見緣大師,晚輩有一事想請問,寒山古剎的住侍,大師是否認識?」   「阿彌陀佛,寒山古剎住持清源,乃是貧僧剃渡之弟子,渡碟亦是貧僧親發的。」見緣直言道:「莫非清源他是……」   「大師請過目。」駱雨田沒有回答,只是自懷裡掏出一本冊子,交給見緣大師。   「這……」見緣大師隱約感覺到這本冊子裡頭會記載什麼,低誦一句佛號後,逐頁翻閱冊子的內容。   冊子裡記載著每個月古剎呈供了多少銀兩、由誰負責運送、送至何處、由誰接收,都有詳細記錄,略一估算,每年至少供獻三、四萬兩白銀。除銀兩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孩童、未婚女子和婦女。   此外,也記載何年何月何日傳遞什麼消息,皆是京城發生的重大事情,也有京城內外的富商、豪紳的住址和他們來寒山古剎上香的時間。湊巧的是,列名上頭的人,大半都在出發到古剎禮佛時,中途遭人攔路打劫。更甚者,還被來歷不明的盜匪滅門洗劫,成為一樁樁的懸案。   駱雨田雙手負後,遠眺高懸夜空的明月,低聲道:「這些都是這兩年來天視地聽堂查探出的消息,不知大師有何看法?」   「阿彌陀佛,罪孽、罪孽呀!此乃佛門不幸啊!」縱使修習多年佛法的見緣大師,亦難掩其悲痛神色,低頭不斷地口念佛經,不知是為了超渡那些受害枉死的人,還是為自己識人不明、誤收惡人為徒感到罪孽深重。   「這兩年來,因天朝外患不休,兼之顧及少林和大師您的顏面,一直遲遲不敢告知大師此事。而今南龍國內亂初起,死亡島馬賊業平,聖天衛亦已現身,正是掃蕩邪派之良機。因此,晚輩義弟麥和人才展開雷霆行動,翦除為禍武林多年的邪道惡派。為避免打草驚蛇,所以沒能通知各大派,這一點請大師見諒。」駱雨田深深地向見緣行了一禮。   接著又道:「晚輩義弟麥和人由京城開始,原本第一個目標就是寒山古剎,但顧及見緣大師清譽,晚輩硬是請他先前往較遠的回春園。」   見緣看見冊子的內容,便信了駱雨田八成,因為裡頭的豪紳有數人常與他談論佛理,更有兩人遭受意外死亡後,法事還是他親自主持的。   不過,見性卻沒有完全相信,低呼一聲佛號,道:「駱施主,並非貧僧不相信施主所言,只是此事關係到佛門清譽,不能等閒視之。這本冊子不能證明什麼,希望施主有更直接的證據。」   「這一點晚輩自然清楚。光憑這一本帳冊,當然不能斷言寒山古剎住持就是邪徒妖道,所以晚輩才會邀請兩位大師深夜來此,就是要讓兩位大師親眼目睹所有的罪證。」   駱雨田指著下方道:「請兩位大師稍待片刻,證據不久之後,便會自行出現。」   兩名高僧順著手指,望向下方的寒山古剎。古剎內外一片寧靜,偶有陣陣徐風吹拂,樹葉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別無其他聲音。   隨後三人便一言不發,默默等待所謂的證據出現。   時光飛速流逝,時近三更,見性大師本欲開口詢問還要多久才會出現證據,忽而看見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沿著古剎旁圍牆的陰影緩緩移動。   若非三人的功力皆十分深厚,還真難發現這條人影的出現。雖然雙方距離有些遙遠,且那人又是躲在陰暗之處,可以見緣、見性二人的功力,仍是可以清楚看出那人的模樣。   那人正是寒山古剎的住持,見緣大師的弟子--清源方丈。   清源方丈小心翼翼地來到古剎外一株枯死已久的老松旁,從懷裡掏出一隻竹筒,投入樹幹上的樹洞之中,又仔細地注意四周,才循著原路離去,消失在古剎牆外。   「這就是證據。」駱雨田道:「兩位大師可自行去取那只封竹筒,檢查竹筒的內容,晚輩所說的一切事情是真是假,便可分曉。」   「駱施主怎會知道今日孽徒會傳遞消息?」   「據晚輩的調查,每隔三日,古剎便會傳遞一次消息,接應消息的人會在四更時分出現。每月初一,會藉由信徒禮佛上香之時,將供獻的銀兩分成多次,由假冒成信眾的邪人帶走。」   「天視地聽堂的耳目果真名不虛傳,遍及天朝各地。」見性說了一句不知是褒是貶的話,與見緣二人互望一眼。   見緣因被屠笙所傷的舊患未癒,便由見性掠下斷崖,取回樹洞中的竹筒。   這是一隻外表平凡的青竹筒,約兩指粗,上頭另外用蜜蠟加印封死,避免被人偷看。   「大師請看。」駱雨田又從懷裡取出早準備好的木印,道:「蜜蠟加印,我們早有對策,這是清源手上那方印章複製而來,看起來一模一樣,任誰都無法分出真假,不用擔心會被那班邪徒發現。晚輩便是用此法,才能得知許多秘密。」   見性打開竹筒一看,內容寫著本月上供紋銀四千六百兩,另外還附了一則消息,寫的正是今天朝廷早朝時,衛明心當著眾臣面前賜駱雨田明離火,令他救回楓瑟母子一事。不過,一等公私下與駱雨田談論的事情沒有被查探到。   兩名僧人看過內容,將竹筒交給駱雨田。駱雨田看了一遍,裝回竹筒,運功融化蜜蠟,加上封印,乍看之下,與原來的模樣沒有半點差別。   駱雨田封好竹筒,又將它交給見緣大師,同時道:「大師,證據就交給您了。此事屬少林寺的家務事,要如何處置,晚輩皆無意見。」   「阿彌陀佛。」見緣二人皆長歎一口氣,兩人心中明白該如何處理此事。若沒有完善處置,恐怕日後京城……不,是整個北皇朝再沒有少林立足之地。若傳出江湖,少林清譽必將遭受更大的打擊。   「見緣大師,您曾經在五輪大會之上救過晚輩義弟一命,此事晚輩不會上報朝廷,亦不會洩露出去,請兩位前輩好自為之。」駱雨田兩手一拱道:「兩位大師,晚輩還有要事待辦,就此告辭。」   在駱雨田離去後,見緣、見性二人互望一眼,皆低歎一口氣。見性提出建議:「師兄,我們先把竹筒放回洞裡,回寺裡再與方丈師兄談論此事該如何處置吧!」   「也只好如此了……」   另一方的烈風致也是如法炮製,與神掌山莊長老九原鳳會面,讓萬性明悟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兄弟二人分頭赴約,一一會見各派長老代表,奔波數天,終是取得各派的認同。   眾派皆答應給予聖天衛一段時間,讓他們將兩大邪派的妖道邪徒逼出原形。   為了對付兩大邪派,和趕赴三個月後的約會,烈風致協助駱雨田處理部分事情後,先行一步帶著風致幫成員及眾位夫人一同前往絕龍府,準備先回斗南城,與麥和人會合。   錢小開則是應允當日必會出現,為避免途中發生意外,錢小開特地請夏鼎天一同出發,保護眾女眷。   一行數百人乘著船由京城出發,起程回轉斗南城。         ∼第三十二章河峽一戰∼     烈風致回頭望著逐漸變小的京城,離開居住數個月之久的京城,心中不免湧起一股離鄉的情愁。   一行人乘船順流而下,在皇都境內,沿途都有天視地聽堂的人員及衛海臨豹衛營的戰士接應,可以說是十分安全。   沿著天龍河順流而下,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離開皇都境內,進入絕龍府地域。   一路上可說十分精采,每隔一兩天,便會有一批黑衣人對烈風致乘坐的船隻展開攻擊,目的皆在搶奪明離火。   或明攻、或暗搶、或偷或拐或騙,來襲之人,方法千奇百怪。不過,大部分的人連船都沒摸到就被轟下了河。雖然四聖六宿皆不在船上,但以慧殺、安空年、竇天章還有夏鼎天等高手的實力,仍非一般武林人士可以對付。   在船上,烈風致仍每天接收來自北皇朝各地的飛鴿傳書,得知最新的情形。   聖天令的發出,麥和人的雷霆行動,引發聖天衛的全面攻擊。再加上安空年的計策奏效,賴以為屏障的白道八派與烈風致兄弟二人會談過後,全數默不作聲,亦不表態,其餘小派更加不敢出頭。   這一招趕狗入窮巷的策略生效,潛伏各地的兩大邪派門人紛紛現身,全力反撲,與聖天衛展開全面的對決,戰火瞬間延燒整個北皇朝,除了皇都之外,其餘五府皆難以倖免。   至此,兩大邪派的實力終於完成現形,令人吃驚的是,玉皇朝及天龍門以香會名義招納的信眾,竟高達百萬眾有餘。   雖然這些信眾大多數是沒有戰鬥力的平民百姓,但是單憑聖天衛,根本無法對付數量如此龐大的信眾,不但攻勢被迫停止,還差點反被消滅。幸而等待多時的天朝大軍,在數十位將軍帶領之下,亦加入這場戰鬥。   百餘萬香會信徒分割數地,有的採取游擊騷擾戰術,不斷侵襲勢弱的城鄉市鎮;有的群聚一地,與天朝大軍及聖天衛對峙;更甚者還強佔城池,與平亂的大軍展開攻城之戰。   香會信徒眾多,且似有事前的精密計畫,只要一起事便可連成一線,互相支援。戰事剛開始之時,雙方陣勢犬牙交錯,難分軒轅。不過因起事的時間過於突然,且麥和人的雷霆攻擊直接從中斬斷主要的連繫,再加上天龍門高層死傷過重,許多地方失去帶頭的領袖人物,戰局很快改觀。   雖說天朝大軍人數只有三十萬人,但個個是能爭慣戰的驍勇戰士,臨時聚集的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對手。雙方交手,邪派信眾幾乎是一蹴而散,潰不成軍,大軍收復失土的速度,比起失去的速度還要快上三分。   「……三爺,截至目前為止,還剩下四個地方尚未收復,兩大邪派各佔一半。天龍門四名天王率領二十萬信眾,佔據萬丈城及周圍數十鄉鎮,位置在絕龍府與玄府之間。玉皇朝則被分為兩處,一為太原府下原城一帶,一為天行府與絕龍府之間,這兩處各有三十萬信眾,為首者尚不清楚。相信再不過久,便可完全收復。」笑落陽指著桌上的地圖,為烈風致詳細的說明。   「有沒有朱成庸及朱馭翔的消息?」烈風致問道。   「沒有。」笑落陽躬身道:「天視地聽堂的兄弟傾盡全力,仍沒有發現這兩名妖人的下落。」   「這裡。」烈風致指著標示九華山八百里水泊的地方,問道:「麥子率領聖天衛,在這裡圍困以五王盟為首的十幾個幫派,他們算是天龍門還是玉皇朝那一派的人馬?」   「都有。」笑落陽答道:「五王盟是天龍門的人,鐵煉幫、晨陽會、三陰六合門則屬玉皇朝。」   「多虧有你,不然我還真搞不懂怎麼將這一堆雜七雜八的消息變成有用的情報。」烈風致倒了杯茶,給解釋將近一個多時辰的笑落陽。   「多謝三爺。」笑落陽是駱雨田的左右手,也是負責安排與天視地聽堂接應的人,他負責情報一門,剛好充當烈風致的參謀。風致幫高手無數,人材濟濟,不過很不巧的是,擅長這方面的人全部跟著麥和人離開了。   「致哥哥,你看一下這裡。」烈風致看著昭昭指著地圖上天龍河上的一點,道:「我們大約在這裡,但是你看,再順著河道往下,沒幾天工夫,船便會經過萬丈城。」   「咦!沒錯。」烈風致抬頭望向笑落陽,問道:「落陽,我們順流而下,會經過天龍門目前佔領的地區,是否要改道而行?」   「三爺不必擔心。」笑落陽答道:「雖然此地被劃為天龍門佔領之地,不過萬丈城已經被我天朝大軍圍困,這條河道的控制權業在我方手上,我們大可大搖大擺地通過此地。」   「哦!」烈風致問道:「是哪一位將軍在此地負責剿匪的任務?」   「此人三爺一定聽過,正是斗南城百戰上君衛雲鵬是也。」   「原來是他。」可想而知,絕龍府之中,論起戰場爭霸,也只有兩個人能夠名列榜上,一個是金甲城的神力少君齊無,另一個就是聲名更在他之上的衛雲鵬。   「這條河道也是衛雲鵬控制的嗎?還是其他的人?」烈風致問道:「我想船隻要通過這邊,總是得打聲招呼,表示一下禮貌,對吧?」   「是的,三爺說的極是,我們路經此地,怎麼說也得向這裡的主人打聲招呼,免得讓他誤會我們瞧不起他。」笑落陽接著道:「說起來,這人三爺也認識,目前駐守在此地的正是百戰上君之子,統領左鬼騎的紫邪人妖衛霞衣。便是他率領兩萬戰士把守此地,截斷天龍門與玉皇朝之間的連繫。」   「噗--」正在喝茶的烈風致一聽竟然是衛霞衣駐守在這裡,嚇得把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連咳了好幾聲,上氣不接下氣,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怎麼會是他呀!」   烈風致回想起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情形,那時根本就把他誤認為女性,還被他親了一下。後來才輾轉得知,衛霞衣居然是個男人。想起這檔子事,烈風致又下意識舉起手來猛擦臉頰。   船艙裡的眾人並不清楚這件往事,滿頭霧水地看著烈風致,只有昭昭和落煙二人知道這事,這一吻還是她們二人拜託衛霞衣轉親上去的。想起此事,又看見烈風致如此激烈的反應,皆禁不住掩嘴竊笑。   烈風致瞪了二位夫人一眼,又擦了半晌,才對笑落陽道:「我想這次的拜訪應該不用我親自出馬吧!就由你代表向他打聲招呼就行了。你是四品巡察使,又是大哥的得力助手,再加上聖天衛的使者頭銜,應該夠份量了吧!要不然再備上一些重禮之類的……」   烈風致的反應,更讓兩位夫人竊笑不已,許多較精明的人也猜出一些蛛絲馬跡。   衛霞衣男身女裝,雲-霄-閣風靡絕龍府一帶已有數年之久,早期身份未曝光前,更引來許多富家公子追求,為他爭風吃醋的人也不在少數。   衛霞衣還沒出生,就隨他母親陰碧繡回至陰家堡,出生後,他母親更把他當成女性扶養,培養成為玉棺一脈的傳人。   而後陰碧繡因病去世,陰虎便接下培育他的任務,收為徒兒,唯一知道他是男兒身的就只有陰虎一人。不過,向來和衛雲鵬不對盤的陰虎根本不打算告訴他,所以衛霞衣認祖歸宗回到斗南城時,就連他老爹剛開始也不知道他這個「女兒」是男人。   衛霞衣風靡絕龍府一年有餘,至少有十幾個名門世家子弟想要迎娶他回家。直到後來真相大白,那時衛雲鵬的臉也丟得差不多了,曾經有段時間蔚為笑柄,就連衛明心也跟他打趣幾次。氣得衛雲鵬差點沒和陰虎大打出手,這兩個早有嫌隙對頭,又加上一筆無法化解的梁子。   順道一提,兩人的恩怨是由陰碧繡開始結下的,原本該是陰虎未過門妻子的陰碧繡,無意間認識了風流瀟灑的衛雲鵬,被他拐上了榻,最後陰碧繡更是始亂終棄,挺著一個大肚子回到陰山派。   竇天章微一撫弦,笑道:「令主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不論男女,盡皆拜倒在您的雄風之下呀!」這話便讓大部分的人猜出原因,眾人哄堂大笑。   「去你的!你們這些傢伙。」白眼瞪了過去。烈風致不拘小節,常和這些手下嬉鬧成一片,也讓他們敢大開他的玩笑。   笑落陽還沒答話,忽然一陣輕柔悅耳的聲音,由船艙外傳入--「烈公子何須拒人於千里之外呢?這一番話,聽得霞衣好不難過啊!」   一條婀娜多姿的倩影,伴隨一陣香風,飄入船艙之中。正是方才烈風致談論的主角,一身戎裝,美麗無雙,艷光照人的衛霞衣是也。   「烈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霞衣心念烈公子甚久,得知公子乘船路經此地,特地前來拜會。」衛霞衣先向烈風致說了一串曖眛的話,再向昭昭及落煙打招呼:「兩位妹子,我們也好久不見了。」   「你好、你好,呵呵呵……」烈風致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一邊發糗,一邊傻笑以對。   幸好昭昭、落煙二人與衛霞衣十分相熟,起身相迎,暫時為烈風致解圍。   昭昭欠身一禮,欣喜地問道:「霞衣大姐,你怎麼有空前來探望我們?」衛霞衣性別還沒曝光之前,就常常到神力少君府裡拜訪少君夫人,十有九次是由昭昭負責招待,交情漸漸深厚。落煙則是因為香瑩的關係認識衛霞衣,雖然他很討厭麥和人,但對這個可愛的婢女卻是十分喜愛。   「姐姐快來這邊坐。」昭昭將衛霞衣請入座,接著馬上吩附下人趕快準備糕點和茶。   衛霞衣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在烈風致的對面,道:「這次我來,是想看看兩位妹妹,還有通知你們多加提防小心。」   「哦?」烈風致聞言,一改方才傻笑的表情,凝神問道:「衛將軍指的是,莫非有人想要……」   衛霞衣拋下把守的重要河關,千里迢迢而來,絕對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看看昭昭和落煙二人,必定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沒錯。」烈風致反應極快,讓衛霞衣讚許的點頭,道:「我收到消息,不久之前,萬丈城有一批人突圍而出。根據被俘之人的口供,他們突圍的目的,是得到烈公子你們要從天龍河乘船回斗南城的消息,便打算半途偷襲。所以我特地來通知你們,如果可能,要乘機消滅這一批人。」   「多謝衛將軍關心,烈風致由衷感激。」烈風致拱手感謝,又問道:「將軍可知,此次對手派了什麼人來偷襲?」   「據知是晝夜天王魏明親自領軍,隨行的還有不老天王陳浩和十名龍王將,有沒有夜叉鬼就不清楚了。此外,還會召集躲藏在附近的天龍門手下,預計至少有近千人左右。」   「嗯,人數比猜想的還要多。」烈風致心忖:如果是在陸上對上魏明,憑他和錢一命聯手應該沒問題,其他的風致幫高手再加上幫眾,對付千餘人還頂得住。但要是對方在河面上設下陷阱,又趁夜偷襲,那可就麻煩多了。   「據說還有兩門火炮。」衛霞衣最後說道:「但這消息並不清楚是真是假,而且也無法得知天龍門從何得來火炮。」   「嗯……這一點必須多加提防。」烈風致沉吟片刻,指著尚未收起的地圖道:「衛將軍,若你是天龍門的人,會選擇在哪裡偷襲?我們必須先假設火炮是存在的。」   「先做最壞打算,預先防範總是沒錯。」衛霞衣指著地圖一一說明:「沿著天龍河而下,十里碼頭一帶適合夜晚由陸上偷襲,明鏡流寬闊平緩,則適合小船圍攻,嗯……如果考慮火炮……」頓了頓,手指直接點在一處峽彎,道:「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大來峽。」   烈風致估計行程,道:「距離大來峽還有兩天的船程,我們尚有時間準備。不知衛將軍是否已有初步的計畫?」   「有的。」衛霞衣點頭道:「在來此之前,我便安排了人手準備,但仍須烈公子協助。我的計畫是這樣子……」   烈風致便與衛霞衣商量詳細的計畫,二人談至深夜,在決定一切事宜後,衛霞衣趁夜離去。   兩天過後,烈風致一行人乘坐的五桅牙船緩緩接近大來峽。   大來峽是一處葫蘆口般的峽谷,寬闊的河道縮減至一半,水流在此也跟著湍急。南下的船隻行駛至此,都必需收起船帆,乘著水流迅速通過峽口,北上的則是相反,否則會因水流及風向相反,導至船身翻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支流由其他地方彙集而來,水量之大可想而知。   峽谷口,左右兩旁是一高一矮的斷崖及小丘。如果將火炮設在此地,再布下百名弓箭手,只要經過這裡的船隻,哪個不是乖乖成為標靶,任人宰割。   仰望天色,日已西斜,昏黃的太陽,將船舷旁孤單的身影拖得老長。   烈風致遙望大來峽,自語道:「果然是個伏擊的絕佳地點,不過一旦讓人有所準備,絕佳的伏擊地點亦是枉然。好!今天提早休息,所有人依計行事,準備明天的作戰。」烈風致回過身,一排風致幫高手一字排開,齊聲呼諾。   深夜,夜色朦朧,星疏月淡,數十條人影趁夜奔出泊岸的五桅船,沒入不遠處兩旁的密林之中。   烈風致將大部分高手派出配合衛霞衣的計畫,船上只留下錢一命、竇天章、夏鼎天及他四名高手。   這一次的決鬥,重點並不在這一艘船上,而是在於能否阻止天龍門人將船擊沉。因為大來峽的水流十分湍急,尋常的水鬼根本無法在水底鑿船,只能依靠岸上的弓矢火炮,或派人員乘小船攻來。   衛霞衣的安排亦是著重這兩個方面,斷崖與矮丘有大軍準備攻佔,河道旁亦悄悄準備了快艇。   隔日清晨,東方天空微微露出魚肚白,等待多時的烈風致立即下令起錨前進。   烈風致的船起程不久,便要進入大來峽的湍急河道,只要一進入河道,就無法回頭,而且要完全通過河道,需要將近一個半時辰的工夫。   進入大來峽不久,一名船上的水手指著前方大叫:「你們看!」   大來峽左方的斷崖上頭此時燃起了烽火訊號,右邊的小丘亦出現無數人影,陣陣的烽煙,就算數十里外都可以清晰可見。   「開始了。」烈風致馬上下令,要水手裝出慌張的模樣,避免引起敵人的懷疑。   在高崖上埋伏一天一夜的天龍門手下,見烈風致的船昨夜竟然在大來峽外頭泊宿,還以為他們已經發現已方的行動,偷襲的計畫失敗。幸好烈風致只是休息一個晚上,一大早又起程出發。   領隊的兩名龍王將鬆了一口氣,待船進入河道,便發出行動訊號。   此次天龍門設下埋伏,在大來峽左方的斷崖上埋伏兩百名弓箭手,右邊則架設特地由天行府運來的兩門火炮。這是佔領天行府的玉皇朝人馬提供,只要烈風致的船進入射程範圍,包準讓他船毀人亡。   此外,還在幾條匯入的支流安排人手,由後方趕來的船隻將烈風致的船趕入河道,前後夾攻,就算火炮打不著烈風致,後頭趕來的魏明率領的天龍門眾高手,也能將致烈風置於死地。   「不要慌張!準備弓箭和盾牌,非戰鬥人員退入船艙!」烈風致坐陣甲板,指揮幫內戰士作戰。   咚!突然一聲鼓響,船舷兩旁伸出一排船槳,接著又是一聲鼓響,所有的水手齊聲吆喝,船槳同時打入水面,十八根船槳逆向劃下,整艘船降緩船速。   「後舷下錨!」船身頓時停在河流中央。   崖上的龍王將大喝道:「想憑這招苟延殘喘嗎?發信號通知埋伏人手行動!」   一朵鮮紅的火花在空中綻開,一片戰鼓狂擂聲中,數十條小船由兩旁的支流現身,順流疾駛而來。還有三艘較大的中型船隻,亦張著帆由烈風致後方河道出現。甲板上擠滿持著武器,凶狠彪悍的戰士,船上的正是天龍門的旗號。   就在此時,一陣隱隱約約的地鳴聲傳來,且有漸漸變大之趨勢。不過片刻工夫,地鳴聲轉為萬馬奔騰之聲勢,右岸揚起大片煙塵,顯示有大批的騎兵往這裡趕來。   望望遠去,便可看見天空的邊緣跳躍出一道濤浪,朝天直指的槍尖跟隨騎士的前進,變幻成一波波稻浪,有如微風吹過麥田秋收時的情景,此起彼落。   清一色的褐色重甲騎兵,手中持的八尺長斬馬刀微微傾斜出戰陣,閃出耀眼光芒,組成一個三角衝陣,三角衝陣的最尖端,正是一身紫色盔甲的衛霞衣。   衛霞衣揮動長劍,兩千左鬼騎奔馳的速度加快,三角衝陣化為一波波攻陣,直指小丘上的天龍門伏兵。   小丘上的天龍門人連忙掉轉火炮炮口,朝向黑壓壓衝殺而上的左鬼騎。   轟隆!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但瞄準的人因為太過匆忙,並沒有瞄準正確,鉛制的彈丸砸在左鬼騎右側百步之處,將堅硬的地面挖出兩個大洞。閃避不及的騎士摔落馬下,打了幾個滾,消失在揚起的沙塵之中。   第三次火炮發出之時,衛霞衣業已帶人衝上小丘。   「殺--」   伏身,長劍平掠而過,一顆人頭跟著飛起。   「一個不留!」   同時,身後的左鬼騎也衝進小丘上頭的敵陣之中。只眨眼工夫,兩千左鬼騎還沒全數奔上小丘,便將上頭的天龍門敵軍陣營踏成平地。   大來峽之中,魏明率領的手下快速接進烈風致的五桅船。   「後方敵人距離一百丈!」   「兩舷收槳!」   「敵人距離五十丈,箭雨來襲!」   「棄錨!」烈風致發出命令,水手立即將攬繩斬斷,停止不動的船被強烈的水流帶動,如箭矢一般疾駛而出,箭雨完全落空。   「前方敵襲!」躲過了後方的箭雨,前頭的斷崖上仍有天龍門的弓箭手虎視眈眈。   天空化成一片灰濛濛,天龍門弓箭手放出第一波箭矢。   「拉起女牆,盾牌手上前!」烈風致神色自若,發出一道道的指示,下一瞬間,耳內便充滿箭矢的破空聲。船上甲板、船桅及盾牌插滿無數箭矢,幾名戰士慘號後摔落河中。   烈風致動也沒動,所有襲來的箭矢皆被掃開。只要錢一命站在他的身旁,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毫不擔心。   第二波箭雨才剛射出,轟隆聲中,兩發鉛丸狠狠打在高崖之上。亂石崩裂,無數掙扎的人影墜落湍急的河流。   衛霞衣佔領了小丘,馬上架起兩門火炮,對準高崖上發箭的地方就是狠狠一擊,同時兩千左鬼騎齊齊挽弓射出。箭矢加上火炮,威力驚人,不過兩輪攻擊,高崖上的天龍門人,便潰不成軍四散逃亡。   後方追擊而來的魏明見狀,心知情形有異,但所有的船隻都進入大來峽,想要回頭業已不及,只得硬著頭皮攻上。   這時兩旁的密林無聲無息滑出數十艘狹長的快艇,順著水流,斜斜攔腰衝向天龍門的船隊。   快艇上的正是風致幫高手及衛霞衣派遣的水軍戰士。衛霞衣在半個月前就安排了這些快艇,原先的目的是要偷襲天龍門或玉皇朝的援軍,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天龍門的小船速度和衛霞衣準備的快艇差不多,但是靈活度就遠不及上衛霞衣的快艇。雖然船隻的數量佔了上風,但船上的絕大部分是一般的尋常戰士,戰力根本比不上身經百戰的左鬼騎與高手如雲的風致幫戰士。   雙方甫交上手,天龍門就兵敗如山倒,十幾隻快艇如游魚一般,靈活地穿梭在敵方船陣之中。   交戰近一個時辰,河道上漂滿屍體與冒火的船隻殘骸,失去控制的小船撞上其他的船,大來峽一片混亂。   魏明站在船首上大喝:「不要管這些雜兵,我們的目標是烈風致,追上去殺了他,就是我們的勝利!」   三艘天龍門船隻分成三路,準備分路包夾烈風致的船。這時最右邊的船因為要閃避同伴的小船,航向略微偏外,忽然一陣搖晃,兩艘快艇同時攔腰撞在船身中央。船隻航行速度緩慢,同時又有三艘船自不同方向撞至,艇上的戰士立即撲上船,雙方展開一場喋血廝殺。   「魏天王,三號艦被攔截了,我們要不要回去援助?」   「不管他!」魏明決然道:「烈風致就在眼前,通知二號艦上的陳浩,我們一起夾攻他!」   「是!」   魏明打出旗號,兩艘船漸漸合流,擠向中央的烈風致。   「戰士向前,準備接舷戰!」烈風致發出命令,百餘名風致幫戰士持著盾牌及折鐵刀,緊依著船舷,屏息以待敵人接近。   「發炮!」小丘上的衛霞衣等待多時,在天龍門船隻進入射程之際,兩門火炮同時轟擊。   咿呀--刺耳的木頭摩擦聲,夾雜著慘叫和驚呼,兩發鉛丸正中魏明的船艦。一發將船桅打折,壓傷不少人員,另一發則在船側開了一個大洞,冰涼的河水由破洞瘋狂湧入。   「可惡呀--」就在魏明憤怒的斥喝聲中,整艘船開始傾斜、沉沒。   「叫他閉嘴。」烈風致淡淡下令,弓箭手立即撒出綿密的箭雨。能將邪道十大高手當落水狗打,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經驗。   另一艘由不死天王陳浩指揮的船隻乘機靠了過來,迫使衛霞衣投鼠忌器,不敢再發火炮。   「真是自尋死路。」烈風致搖搖頭,拍拍身旁的錢一命,道:「他們就交給你了,你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重傷痊癒的人是該好好動一動。」   錢一命微一點頭,身形如蒼鷹撲兔,掠向天龍門的船艦。   錢一命身形消失在船艦之上,就聽見一聲聲接連不斷的慘叫,不過片刻工夫,整艘船失去控制,直直朝著大來峽的山壁撞去。   在船撞上山壁之時,錢一命的身形飛躍而出,足踏漂流在河上的殘骸掠回船上。   「辛苦你了。」烈風致先關切錢一命關切,接著向眾人喊話:「諸位戰士辛苦了,此戰我們大獲全勝,過了大來峽,就可以休息並好好慶祝。」   「哦--」         ∼第三十三章邪劍之約∼     大來峽一戰,烈風致一方大獲全勝,與天龍門慘重損傷相比可說是微乎其微,簡直可以忽略過去。   天龍門戰死一名不死天王陳浩及數名龍王將,其他的戰士死傷高達千餘人,不但損失兩門貴重的火炮,領軍的魏明更是灰頭土臉的離開。就算以他晝夜天王之能,亦不敢說在千軍萬馬環伺之下取烈風致性命,更別說其中還有夏鼎天、錢一命這等高手。且兩千左鬼騎包圍而來,魏明除了夾著尾巴逃走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通過大來峽,烈風致泊船上岸,接走他派出的幾十名高手,再次感謝衛霞衣。衛霞衣與昭昭兩姐妹話別,再與烈風致耳語數句後告辭,原本還想吻別,不過烈風致早有防備,躲了開去,衛霞衣則是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切拜託烈公子了。」衛霞衣站在岸邊,輕聲道別。   烈風致飛也似的上船出發,揮別衛霞衣,再乘船半個月,終於抵達斗南城。   船才靠岸,便發現碼頭早有人等待迎接,人數極多,浩浩蕩蕩,少說有數百個人。更令人意外的是迎接的人,為首的竟是麥和人之父麥福。   烈風致大感意外,亦受寵若驚,連忙下船感謝。相談之下,才知道麥福也是聖天衛人員之一,而且身份不低,還是聖天二十七派中繼天一脈的長老,位高權重,絕龍府大小事皆由他親自處理。   麥福將烈風致一行人迎回麥府,烈風致仍舊住進呼風閣,原本燒燬的呼風閣也重建完畢。   雖然是舊地重遊,不過麥府氣氛卻有極大的不同。此時的麥府等若是聖天衛絕龍府總堂,不但內外門禁森嚴,四周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麥府聚集不少高手,在接待烈風致的洗塵筵上,還瞧見昔日有授藝之恩的蒼柏門高手魏易用。   烈風致自然十分開心,還特別將昭昭和落煙介紹給魏易用認識,一場酒筵可說賓主盡歡。因不知麥和人詳細近況,也想得知金甲城戰況,席間烈風致便特別問起麥福。   麥和人率領六星宿等高手,在金甲城南方的九華山水泊與五王盟對峙。雖然已經證實五王盟是天龍門奸細,人數也不算多,但九華山水泊在絕龍府西南一帶,十分接近南龍國,駐守在附近的軍隊不敢隨意調動,只能勉強調來幾千個人包圍。   九華山水泊顧名思義乃是一處位於湖泊之中的山嶺,四周環繞八百里水泊,其中水路錯蹤複雜,終年霧氣瀰漫,沒有長年在此生活的識途老馬帶路,外人根本不得其門而入,而且所有的水路皆佈滿各式陷阱及障礙。   麥和人很清楚,單憑手頭上的人手攻擊,對於攻下這八百里水泊,根本半點把握也無。糾纏兩個多月,幾次挑戰,除了增加數百孤兒寡母,別無其他建樹,一向心高氣傲的公子和人,也只能摸摸鼻子另尋他法。   除了兩大邪派之亂,絕龍府並不平靜,許多不打算介入這一戰的大小幫派,都選擇暫避風頭,掩旗熄鼓,等待雙方的勝負分曉。可是近日來,這些幫派卻有人員現身武林,經過調查,赫然發現至少有七、八十個幫派的幫主、掌門遭人暗算,有的身受重傷,有的則是染上劇毒。   魏易用的師弟--蒼柏門掌門招易德也身中劇毒,所以他才會重現江湖,希望藉麥福的廣大人脈尋找兇手,或是覓得解藥。   烈風致自是答應全力幫忙。安置妥當後,烈風致立即派人查探二龍山所在位置,預先準備,同時也散發人手,調查近來武林各派掌門遭暗襲之事。   日子一天天經過,每天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就連向來和麥和人不對盤的重義門也派人前來,差點沒踩平麥府門檻,錢小開、駱雨田也先後率人會合。幸虧駱雨田來得及時,分擔部分事宜,不然差點就累死烈風致。   北皇九十八年十二月八日麥府距離十二月十五日約定換人的日子還剩下七天時間,這一天,一名下人興高采烈地跑進大廳稟告。   烈風致剛送走一名訪客,到演武場活動筋骨,沐浴後與眾人在大廳談話,便聽見下人奔進來叫道:「少爺回來了。」   踏進麥府的麥和人似乎有滿腹發不完的牢騷,邊走還邊抱怨道:「去他娘的!可惡,五王盟這些兔崽子躲的地方可真他媽的不好對付。整個八百里水泊,三步一個陷阱,五步一個圈套,神力少君撥給我的三千戰士,打了快兩個月,連對方的老巢在哪裡還摸不清楚,就損失了千把個兵。」   他的身後還跟著蕭瑟、陳路、葉月、金白青等幾名星宿,看他們臉上那種似乎說啥也沒聽見的表情,就知道麥和人一路上都在抱怨這事。   「別一進來就抱怨個不停,先喝杯茶解渴吧!」烈風致倒了杯茶,塞到他的手裡。   「麥子。」駱雨田則是笑著道:「對方既然想當烏龜,就別去用蠻力捶破他的龜殼,放在餌在他面前,他自然會探出頭來挨宰。」   「還用你講。」麥和人瞪了一眼,道:「所以我藉機回來斗南城,帶走一半人手,擺個示敵以弱的架式,引誘五王盟的人出來。」   「你不怕對方真的大舉出擊嗎?」烈風致聞言訝道。   「放心,你別以為我真那麼笨。我留下澎海彬主持大局,中途更叫四聖帶著所有人回去支援,只要五王盟那群鼠輩敢從洞穴裡爬出來,准教他來得歸不得。」麥和人擺擺手,反問道:「你們這邊的情況如何?」   烈風致遣人送上點心,三兄弟坐了下來,由駱雨田把近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烈風致間中特意提起重義門拜訪之事。   「哼!」麥和人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好講的?本公子和他的帳,可不是隨便找個人來說說就可以算了的。」   烈風致在大來峽時接受衛霞衣的委託,希望能夠解決重義門與麥和人之間的恩怨。重義門是百戰上君的客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衛霞衣希望此事能和平落幕。   「麥子,冤家宜解不宜結,何須如此固執?」烈風致好言勸告麥和人,昭昭、落煙也跟著勸說,羅蝶及與衛霞衣交情頗深的香瑩當然也加入相同的戰線。   足足勸說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麥和人實在受不了這些人輪番上陣的壓力,終於妥協,心不甘情不願的願意和重義門化干戈為玉帛。   「好吧!」   麥和人剛點頭,外面又跑進一名下人,說是重義門派人來訪,來的人還是重義七雄之首的刑天放,和門主古別情之子古顯赫。   「好快的速度,這些大塊頭是日夜派人監視我麥府,還是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啊?」麥和人擺擺手道:「小烈,就由你去和他們說吧!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不計較這些了,只要叫他們別再來惹我就行了。」   烈風致親熱的摟著麥和人肩頭道:「哎呀!別這麼小氣,重義門可表現他們的誠意了。雲_霄_閣為了表示你麥公子大人有大量,還是親自接見他們吧!小弟我自然在一旁隨侍。」   「是呀!公子,這禮貌咱們還是得有的。」落煙輕扯麥和人的衣袖。   「好啦好啦!就隨你們的意思啦!」麥和人無可奈何,只能老大不願意的隨著烈風致見客。   解決了重義門一事,算是還了衛霞衣的人情,烈風致便全神集中在玉皇朝一事上。   過了三天,還有四天便是交換人質的日子。烈風致三兄弟齊聚一堂,專心研究探馬堂繪製的最新地圖,陳路更是帶著部分人手,前往二龍山附近設卡,排除一般的可疑人物,畢竟江湖上把此事傳得沸沸揚揚,若不把一些閒雜人等剔除,恐怕會發生意外。   三人不斷交換意見,討論各種到時可能發生的意外,思考任何可應付的方案,要保證將楓瑟母子安全救回。   這時下人來報,府外有一老一少要拜訪烈風致與麥和人。二人感到奇怪,這幾天上門拜訪的人減少許多,而且也該知道,為了救回楓瑟母子,這幾天門外掛上了謝絕客人的門牌,怎麼還有人來?下人還說,是以前麥和人帶回來過的客人。   將人請進才知道,那一少竟是許久不見的小姑娘過寒玲,而老者的身份更加不得了,他可是白道九聯盟中劍宗第一高手--「逍遙劍仙」過雲煙。   姑且不論與過寒玲的關係,就憑過雲煙這劍宗第一劍手的名號,就足以讓烈風致大開中門迎接。   烈風致隨即設席接待,過雲煙前來造訪並非單純的會見烈風致,感謝他二人昔日救了孫女的性命,而是另有其他目的。   「二位賢侄,恕老夫倚老賣老,此次聖天衛對付玉皇朝的手段,是否過激一些?」過雲煙開門見山,直接道出來意。「尤其是那些打著正道門派旗幟的幫派,賢侄不能將他們暫時羈押,等待眾派自行清理門戶嗎?而且烈賢侄與駱大人在京城以那些證據威脅各派長老,使他們不得表態的方法,亦是有些不妥。」   「唉……」烈風致長歎一口氣,拱手道:「晚輩又何嘗不知此法不妥?但時間緊迫,迫於無奈,不得不出此下策。但事實證明,此法確實逼出玉皇朝、天龍門兩派的真面目,兩大邪派潛伏北皇朝多年,早已根深蒂固,一般的方法根本無法徹底消滅他們。   相信前輩這一路上也都親眼看見,兩大邪派妖言惑眾,欺騙無知民眾加入香會,藉以壯大實力。兩大邪派的人數加起來逾百萬眾,這數字恐怕只會多不會少。」烈風致語重心長地道:「此種姑息養奸的方式,您也看到了,得到的後果便是如此之多的叛賊,若長久下去,更是北皇朝的一大隱憂呀!」   過雲煙正容道:「說實話,八派裡頭有不少老傢伙不能接受兩位賢侄的作法,相對的也有人十分贊同,就如同老夫一般。」   烈風致感激道:「多謝前輩支持。」   「八派裡那些冥頑不靈的傢伙,早該認清楚現實。」過雲煙搖頭苦歎道:「其實,八派中有不少人心知肚明,自己的門下讓玉皇朝等邪派潛入,可是又拉不下臉自揭瘡疤,生怕丟了臉,才會一直拖下去。」語末還歎了口氣。   「其實老夫希望經過此次,那些老傢伙能知道,姑息養奸將會帶來多大的災難。」   烈風致道:「希望前輩能在八派面前為晚輩美言幾句,並非聖天衛不近人情,只是無可奈何呀!」   過雲煙爽朗一笑,道:「放心,先不說你們救過我孫女,就憑你和觀苦的關係,老夫這個忙就一定會幫到底。」   「前輩認得晚輩師父?」   「當然。」過雲煙帶點自豪的語氣道:「幾十年的老交情了。老一輩的八派人物,或多或少都受過觀苦的恩情,不然烈賢侄以你中宰聖師之子的身份,要當上聖天衛令主可沒那麼容易。為了這事,觀苦還四處奔波,居中斡旋,老夫也出了點力。」   「哎呀!祖爺爺,你就不要再教訓風致哥哥還有和人哥哥了。」過寒玲扯著過雲煙的袖子,不斷甩動。   過雲煙極是疼愛這個孫女,只得不斷點頭,輕撫孫女的頭髮,道:「好好好,祖爺爺就不再說了。」   「出力?」烈風致有些訝異,他成為聖天衛令主,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過雲煙邊摸孫女的頭髮,邊說道:「聖天衛是白道九聯盟之首,聖天令所到之處,八派之人皆須敬重持有此令之人,在不違背俠義的原則下,要求八派門人幫忙。因此,聖天衛令主必須由護令者告知八派掌門,將由何人繼承,八派則有否決的權力。為讓你順利成為聖天令主,老夫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烈風致感謝前輩幫忙。」   過雲煙輕撫長鬚道:「說句實話,老夫初次聽見烈賢侄你是聖天衛令主時,也是抱著反對的態度,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也不得不承認,你很合適擔當令主之職。也或許你生來就是要成為聖天衛令主,徹底解決天龍門及玉皇朝這兩大邪派的最佳人選。」   烈風致不怎麼習慣別人稱讚,謙虛道:「這些都是師父教導,晚輩只是照本宣科,依言而行罷了。」   「對了,言歸正傳。」過雲煙忽而轉變話題,道:「江湖上早己傳得沸沸揚揚,再過幾天,便是你與玉皇朝交換人質的日子,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烈風致沉吟些會兒,答道:「多謝前輩好意,晚輩想,既然如此,就請前輩鎮守麥府,保護府中婦孺,晚輩可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好!此事就包在老夫身上。」過雲煙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道:「只要有老夫在,任誰都無法由麥府帶走任何一人。」   「敬前輩!」烈風致三人以茶代酒,一同敬過雲煙一杯。   「少爺,有您的信。」這時又有一名下人走進大廳。   「我的信?會是挑戰書嗎?」麥和人隨手接過信,展開一看,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呵呵呵呵……」   「誰寄來的信?」一旁的烈風致看著麥和人嘴角上滿是興奮的笑意,猜測寫信的定不是尋常人,否則麥子不會有這種笑容。   「曹夢樓。」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一陣驚訝與抽氣聲。   不待其他人發問,麥和人直接說明原因:「我宰了他師弟魔守城岳季常何,現在他打算找我問個究竟。」   「你殺了季常何?」駱雨田吃了一驚。魔守城岳季常何是邪劍宗高手,素有邪宗正劍之稱,雖及不上邪道十大高手厲害,也絕不是泛泛之輩,竟然讓麥和人給宰了。   「我沒有告訴你們嗎?」麥和人一副懷疑的表情。   「你啥時告訴我們了?」烈風致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幾個月前吧!」麥和人聳聳肩道:「我剛從南龍回來,姓季的就在金甲城外頭攔住我,糾纏著向我討回他的東西,我嫌他煩,就把他宰了。」   麥和人說得如此輕鬆,好似宰了八大邪派之一的邪劍宗高手沒啥了不起似的。   「曹夢樓約你什麼時候見面?」   麥和人看了一眼,道:「很有趣,是十二月十五日酉時,在斗南城白玉石塔。」   「這麼湊巧?竟然和玉皇朝之約是同一天。」烈風致、駱雨田二人你眼望我眼,齊齊由對方眼裡讀出彼此的訝異。   玉皇朝與烈風致之約,全武林可說是無人不知,為何曹夢樓偏要選在那一天?莫非曹夢樓與玉皇朝有所牽連?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麥和人揉掉手裡的信,道:「小烈,看來二龍山之約我是無法幫助你了,我倒想會會這個專門跟在女人屁股後面跑的軟飯名劍有什麼厲害之處。」   「烈公子。」一旁默然無語的香瑩忽而開口打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眾人將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烈風致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香姑娘請說。」   香瑩回憶道:「記得第一次遇見季常何,那時他正與少林、百龍門為了一顆明離火打鬥,後來他寡不敵眾,欲突圍而去,卻往我與哥哥這個方向而來,因為他的攝魂喚魄劍無端攻向我們,所以才會與他發生衝突……」   說著由懷裡取出一顆明離火,道:「這顆明離火就是當時由他身上掉下來的。他會死在哥哥手裡,也是為了這顆珠子,我想可能邪劍宗與玉皇朝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   在場眾人聞言,皆不約而同點點頭。   「香瑩。」麥和人伸出手,香瑩便將明離火交給他,他抓著珠子道:「這東西我先拿走,下次再補給你更貴重、更漂亮的珠寶,現在你和小蝶兒先回房休息吧!」   「記得你說的話喔!」香瑩依言攜羅蝶乖巧離去。能把這座火山變成如此服帖溫順,麥和人馴服女子果然有一套。   烈風致則是向過雲煙道:「前輩,你遠道而來辛苦了,這裡已經準備好廂房,可以讓前輩和寒玲妹子歇息,晚點再請前輩出來用餐。」   「好。」過雲煙長身而起,隨著管家往後院廂房而去。   「風致哥哥、和人哥哥,晚點我再找你們玩喔!」過寒玲揮揮手,蹦蹦跳跳的跟在過雲煙身後離去。   「其他的人也去忙自己的事吧!這裡不用留人。」麥和人交代完,所有的人全部離開,只有他們三個人留著。   駱雨田問道:「麥子,你看過裡頭的內容嗎?」   三人連眼色都沒有打,便知道彼此心裡的想法。   「嗯,看過。」麥和人道:「裡頭是一幅什麼都沒有寫的山水畫,有山有水、有河有懸崖,但連落款也沒有,看不出是什麼地方,也不知指的是何處。」   「嗯……」駱雨田從懷裡拿出另一顆明離火,道:「今上賜的這顆明離火,我也看過內容,只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地名,很湊巧的是,它剛好沒有可供比照的地圖。」   「哈哈哈哈……」三人互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來吧!」烈風致雙手各運起一顆金星,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駱雨田、麥和人則是各持一顆明離火,站在他的身後,調整光線反射的位置。   麥和人的明離火先映射在牆上,一幅地圖出現,接著駱雨田的明離火也投射而出,兩顆珠子的內容重疊在一塊兒。   「原來這就是答案--仙源鄉的所在地。」三人同聲地道。   默記了地圖的內容,烈風致收回金星,駱雨田、麥和人則把手上的明離火放在他的掌心。   「這……」   麥和人道:「你需要它換回你的妻兒,我可是準備和曹夢樓好好的談一談,用不著這東西。」   駱雨田則道:「我打算和麥子一起見識一下美人名劍,珠子就交給你了。」   「我瞭解。」         ∼第三十四章白玉山上∼     北皇九十八年十二月十三日白道聯盟的劍宗與邪派八大派的邪劍宗,兩派名稱僅僅一字之差,這不是湊巧,而是雙方早有宿怨。在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裡,每當劍宗出現一名高手,邪劍宗也會出現一名高手與他為敵。   追究雙方結怨的原因,必須回到一百多年前,不過也只能說為了爭一口氣。   一百二十年前,劍宗尚未出現,當時的創派祖師爺小劍仙蕭遙宗,劍術獨步武林,笑傲江湖十五載,未逢敵手。敗在他劍下之人無以計數,就連當年北皇朝開國聖祖衛雲袍,在劍術上亦是對他甘拜下風。   二人的對決方式極為有趣,並非生死搏鬥,亦非較量劍術高低,而是看看誰的自創劍法能名列百兵門皇甫子兵的《皇兵劍卷》二十四式之中。   兩人皆花費數年工夫,將畢生劍術所得集中省悟。衛雲袍創出六道一族最強的劍法天劍唯我,擠進二十四式之中;蕭遙宗卻創出烈陽天劍及騰蛇滅日這兩招劍法,也擠進劍卷二十四行列。在劍術上,衛雲袍自歎不如。   在小劍仙蕭遙宗縱橫武林期間,打敗了無數高明劍手,其中有一名女子特別引他注意,那便是「天仙劍邪」柳詩聖。她連續挑戰蕭遙宗三次,雖然三次盡皆敗北,但每一次她的進步,總是讓蕭遙宗感到意外和贊服。   柳詩聖雖是女子,但渾身透著一股妖異的邪氣,喜愛做男性裝扮。敗在蕭遙宗劍下,便對他起了愛慕之心,苦苦追求多年未果。   她認為她的天仙邪劍如果能與蕭遙宗的道心正劍相互融合,便能使彼此在劍術上的修為再上一層樓。不過,蕭遙宗對柳詩聖的提議不以為然,更對正邪雙劍同修一事嗤之以鼻,拒絕了她的追求。   過了數年,蕭遙宗便創立劍宗一派,與北皇聖祖衛雲袍並肩作戰,開拓北皇朝疆土。   被拒絕的柳詩聖傷心欲絕,心有不甘,對蕭遙宗的感情由愛轉恨,因而創立邪劍宗一派。只要劍宗出一人,她邪劍宗亦會出一人與他為敵,以擊敗對方為目標。她要讓蕭遙宗後悔當年的決定,也要證實,並非天仙邪劍敵不過道心正劍,只是柳詩聖勝不了蕭遙宗而己。   從此之後,邪劍宗便與劍宗兩大劍派展開了一場長達百年的劍術之爭。直到六年前,這一任的劍宗之主與邪劍宗之主二人約戰黃山之巔,才告終結。   黃山劍斗結束之後,兩派劍主同時宣佈不再與對方比鬥,終止了一這場糾纏近百年的劍術比鬥。   不過,黃山一戰,兩派宗主皆閉口不談結果,只是在返回門中之後便發佈這個命令,且連誰勝誰負也沒有說出來,江湖上沒人知道,就算是兩派中人也無一知情。   但兩派宗主皆因此戰受到重傷,功力衰退許多。「逍遙劍仙」過雲煙及「美人名劍」曹夢樓二人,在兩派中功力及劍術造詣僅次於宗主,在兩位宗主受傷閉關的情形下,劍宗與邪劍宗最高的代表人物便是他們二人。   「兩派宗主決定不再爭鋒相對之前,曹夢樓便是邪劍宗出來與老夫一爭高下的對手。十五年來,我倆交手無數次,曹夢樓的美人劍法,確實精妙絕倫。麥賢侄,若你真要與曹夢樓對上手,務必小心,千萬不可大意。」過雲煙叮嚀道:「如果可能,千萬別和他硬碰硬,那絕非明智之舉。且老夫總覺得他與其他的邪劍宗之人不太一樣,在曹夢樓貪花好色的外表之下,其實深藏著不知為人的秘密。他的眼神偶然之間流露出某種野心,而且是極為龐大的野心,這與他的美人劍可說是背道而馳。」   「晚輩明白。」駱雨田先是代麥和人回話,接著答道:「多謝前輩的提醒,駱雨田也準備明日與麥子一同前往赴約。」   斗南城距離二龍山有差不多一天的路程,烈風致率領眾人提早一天出發前往赴約,除了留守麥府的人員之外,駱雨田及蕭瑟則是準備明日與麥和人一同前往斗南城白玉石塔赴約。   斗南城南,白玉玲瓏塔--此時正值十二月,白玉山上一片白雪皚皚,山野銀霜遍地,兩旁樹梢披掛雪花,素淨純白得令人屏息,天空飄落細雪,彷彿雪白的世界和天空連接起來,無分彼此。   麥和人、駱雨田及蕭瑟三人,行進在通往山上的八百級石階。山林間萬籟俱寂,只有腳下鬆軟的白雪沙沙作響,偶爾微風吹拂,枝頭積雪紛紛散落,加入天空飄舞的雪花之中。   麥和人回首往事,上次來到白玉山,是初與烈風致結為好友,為參加天朝五輪大會而來。時光冉冉,轉眼飛逝而過,沒想到已經過了那麼久,初識烈風致時的經過,此刻乃是記憶猶新。   登上白玉山頂,眼前是一片銀白,四周的五座白玉石塔被白雪覆蓋,融入這一片純白無瑕的世界。   三人來到白玉玲瓏塔前等候片刻,約定時辰早已過去,卻沒有看見曹夢樓身影。   「哼!」不見曹夢樓蹤影,麥和人冷哼一聲道:「這些老傢伙就是喜歡姍姍來遲,搞排場,抬身份。本公子可是忙得很,那有大把時間在這裡陪他虛耗?」   「呵!」駱雨田笑道:「其實你不也是常常如此?每次出門都得等上大半個時辰。而且早一步到,早一步觀察情形豈不是較好?」   「那不一樣,我可是為了門面才會多花工夫。」說著還輕撥了一下額際的劉海。   「受不了你。」駱雨田白眼一翻。   「對了,老大。」麥和人忽而開口:「有件事我倒想問,你和小烈總是要我大事化小,盡可能別和曹夢樓起衝突。可是這件事情談何容易?畢竟我出手宰了他師弟季常何,如果要討回公道,不可能說聲抱歉就可以解決吧?怎麼樣曹夢樓也會想把我幹掉,拿我的人頭去祭拜吧!若真動上手,我還怎麼大事化小呀?總不會要我束手就死?」   「我想該不至於如此。」駱雨田輕笑道:「曹夢樓畢竟是武林先天耆宿,不可能自貶身份要求和你決戰,做這種以大欺小的事情。我想他應該會要你接他十招,接得下此事就一筆勾消,接不下,我就得損失一個兄弟了。」說著拍拍他的肩頭道:「不過,我想以你的功夫,接他十招應該不會死,但吃點苦頭就在所難免了。」   「真是納悶。」麥和人上下打量駱雨田,奇道:「我最近好像沒招惹什麼麻煩,怎麼你就是一副想要我被曹夢樓修理的模樣?」   駱雨田大笑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擔心你罷了。」   「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麥和人接著輕哼一聲,信心滿滿地道:「就算曹夢樓是邪道十大高手之一又如何?排名在他之上的屠笙、秦狩我都曾經交手,還怕他個鳥?況且本公子已得異劍皇親傳,三十六劍訣合一使出,包準曹夢樓吃不了兜著走!」   「呵呵呵……」麥和人才剛說完大話,便聽見一陣輕笑傳來,曹夢樓聲音跟著響起:「江湖人傳言,斗南城『公子』麥和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自詡天下無二,如今一見,果然傳言非假。」   「哦!原來是美人名劍曹夢樓曹前輩駕臨,晚輩駱雨田見過前輩。」駱雨田拱手一禮,乘隙低聲對麥和人道:「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就行了。」   麥和人本要開口說話,見駱雨田先一步阻止,便隨意拱手行禮道:「你好。」   「關於季常何之死,曹前輩,咱們開門見山談吧!」駱雨田微一拱手,便先來一篇滔滔長篇大論,道:「您是武林名宿,江湖上的規矩您也很清楚,成亡敗寇,勝者存,敗者亡,是常態。武林人爭強鬥狠,為一些微小之事,便大動干戈,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曹夢樓眉頭微皺,道:「曹夢樓不是來聽這些廢話。」對駱雨田的多言感到不耐煩。   「當然、當然。」駱雨田虛應兩句,又道:「發生這種遺憾,非雙方所願。深究其因,錯並不在我方身上,先上門挑囂的是令師弟,而殺死他的凶器則是貴門的攝魂喚魄劍。令師弟因其妖劍反噬而亡,我想若因季常何之死,欲向麥子討公道,似乎有些牽強吧!」   先說上一段廢話,接著直指中心,駱雨田的話鋒與他的劍鋒同樣凌厲難防。   「呵……」曹夢樓淡笑道:「不愧是『百曉神通』駱雨田,縱橫官場江湖,數年不墜,憑藉的不光是你身上的陌下飄塵,還有你嘴裡三寸不爛之舌。」   「前輩謬讚了。」駱雨田毫不在意曹夢樓話裡的暗諷。   曹夢樓的反應令人意外,就見他雙手負後,淡然道:「季常何死於麥和人之手,只能怪他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死有餘辜。曹夢樓並沒有打算為他討公道……」   駱雨田一聽,心中吁了一口氣,不過麥和人倒是噘起了嘴。   「但是……」曹夢樓忽而語氣轉重,道:「曹夢樓希望麥公子可以交出奪自季常何身上的東西。武藝上的較量,輸者敗亡是真理,但殺人奪寶就於理不容。且此寶是先師遺物,請麥公子物歸原主。」   「殺人奪寶?」駱雨田愣了一下。麥和人殺了季常何,並沒有提起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東西呀!回頭看向自家兄弟。   「去你的武林名宿!」麥和人脾氣冒起,不屑道:「什麼殺人奪寶?硬是要扣上這頂大帽子給本公子戴,你想得倒是挺好的。說穿了,你也是打著明離火的主意。」   曹夢樓冷然道:「此物乃先師遺物,季常何無法保護,被你麥和人奪去,曹夢樓自然有責為先師取回此珠。」   「哈哈……」麥和人仰首大笑。「真是大言不慚呀!」   駱雨田亦是沉下了臉。扯上明離火,這件事情就無法輕易善了。想深一點,可能全天下武林都知道自己三兄弟擁有兩顆明離火。   「你娘的先師遺物!」麥和人譏笑道:「全天下人皆知明離火是五靈門之寶,當年五靈門遭劫被滅,明離火四散各方,你這先師遺物的來處還真是令人納悶呀!究竟是你那死去的師父是五靈門傳人,還是當年消滅五靈門,你師父也有一份?你倒是說個清楚。」   「先師由何處得到此珠,又是用何種手法獲得,那並非晚輩之人能隨意置喙。」曹夢樓態度強硬,挺直背脊,露出些許殺意。「五靈門滅,明離火落於先師之手,便是我邪劍宗之物。既然我派寶物被你奪去,曹夢樓便要請麥公子交出,如若不願,就別怪曹夢樓劍下無情!」   「唷!用騙的不行,就打算用強搶的啊!你這所謂的武林名宿當得可真夠特別。」麥和人一拍胸膛,道:「老實告訴你,珠子在本公子身上,要我交出來,也是還給原本的主人五靈門後人。姓曹的,如果你要強搶,本公子無任歡迎。」   曹夢樓撫袖沉聲道:「五靈門早已被滅,明離火此時為無主之物,有能者居之。」   「哈!」麥和人又是一陣大笑。「剛才又騙又搶還不夠,現在還打算睜眼說瞎話不成?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你曹夢樓很清楚,我大哥駱雨田便是五靈門後人。要還珠子,我也是還給他。」   曹夢樓嘴角似乎掀起淡淡微笑,問道:「駱雨田,你是五靈門後人嗎?」   「多此一問。」麥和人嗤之以鼻。   駱雨田則是答道:「沒錯,晚輩便是五靈門僅存的後人。」   「這件事情,今上也早就知道了。」麥和人道:「所以奉勸你打消通知朝廷的主意,衛明心不會因他是五靈門人就將他罷官問罪。況且此事也已查明,當年五靈門被滅,動手的雖是武林各派,可卻是中了玉皇朝和天龍門的計策,那些門派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   駱雨田沉聲道:「當年之事,駱雨田也不想追究,但明離火的的確確為我駱家之物。希望前輩就此放手,別再強求,否則萬不得已,晚輩只好為維護寶物大動干戈。」   「對了,差點忘了。」麥和人又打岔道:「曹夢樓,我倒有一件事情感到好奇。當時得到明離火完全只是湊巧,是路上偶然拾得,並不是由季常何屍體上搜得。重點是,這顆明離火是季常何由百龍門的鏢貨裡奪來,怎麼又變成你師父的遺物?你總不會想告訴我,邪劍宗的人找百龍門的人運鏢,然後又是你們邪劍宗的人去劫鏢吧?」   「哈哈……」曹夢樓轉變語氣,淡笑道:「沒想到你駱雨田會承認自己是五靈門人,也沒料到季常何這沒用的傢伙殺人奪珠之事你也知情。看來這場戲,我也不必再演下去了。」   「你說什麼?」三人立知不妙,同時暗提功力,凝神注視曹夢樓。   駱雨田許早便調查過,曹夢樓是孤身前來,並沒有其他人隨行。這一段時間,斗南城也沒有可疑之人進出。要是曹夢樓真動上手,合三人之力對他一人,還有幾成勝算。   「要動手就來,本公子絕不含糊你。」雲^霄&閣   「本人給你兩個選擇。」曹夢樓一反方才斯文沉穩,瞬間變得充滿戾氣,翻臉之快,令人咋舌。   麥和人得意道:「哈!軟飯名劍曹夢樓,你終於露出你猙獰的面貌了吧!什麼武林名宿,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追求財富名利之徒。」接著架式一擺,大喝道:「來吧!」   曹夢樓緩緩抽出腰上的佩劍羞花,聲若寒霜地道:「希望麥公子死前仍說得出此時的風涼話。」   「單憑你一人,還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駱雨田勸道:「曹夢樓,勸你還是趁早收手離去吧!否則美人名劍威名將一夕西墜。」   一陣寒風吹起,蕭瑟手按冥王刀,週身刮起一陣寒風,襲向曹夢樓,在他身旁不停呼嘯恐嚇。   「你們以為本人強搶明離火,只會一人孤身前來,而沒有任何準備嗎?」曹夢樓此話一出,駱雨田三人頓時一愕。   「你們都出來吧!」曹夢樓揚聲一喝,就見數十條人影自四面八方飛掠而出。   「哪來這些人?」麥和人訝異地望著駱雨田,駱雨田亦是滿臉疑惑。   他很肯定曹夢樓並沒有帶來任何手下,就連他那四名負責背劍的奴僕也沒跟來,這些人是又從何處出現?   來者人數極多,約莫五十多人,個個渾身肌肉賁張,太陽穴高高隆起,身材魁梧,神情威武,皆有不弱的修為。且分成數組,每一組人皆持著長、短、重、輕、遠、近、暗器等各式不同的兵器,還有一組身著重甲,渾身包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銳利的眼眸。   駱雨田定睛一瞧,這些人對著他投以極端仇恨的眼神,細一回想,便憶起這些人的來歷。   「南龍太歲門人!」駱雨田終於想起,年初時太歲門闖進金甲城,要為同為無敵門的師兄弟復仇,並且大肆宣傳他是五靈門後人之事,接下來這些人便失去了蹤影,沒想到他們居然還留在斗南城。   「好眼力。」曹夢樓輕讚道:「不愧是百曉神通,只一眼便看出他們的來歷。」接著又對太歲門人喝道:「此人便是駱雨田,他也親口承認,他就是五靈門後人,五靈訣便是他的家傳武功。仇人就在眼前,你們還等什麼!」   麥和人一聽,輕拍駱雨田肩頭,淡笑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太歲門的人就交給你應付了。」   「蕭瑟,太歲門人多勢眾,你也去幫忙,而這個勞什子武林名宿曹夢樓,就由本公子親自討教一番。」   曹夢樓仰頭大笑。「果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就讓本人看看,目空一切的麥公子究竟有什麼能耐。」   「本公子的能耐,會遠遠超越你的意料。」手一伸,紫虹劍就如變魔術般出現在麥和人手中。冷漠寒風,怒眉之間,兩人醞釀騰騰殺意,翻捲不止的飛雪白霜,為即將展開的生死鬥,吹起葬送的前奏。   「駱雨田!太歲門要為死去的同門復仇,納命來!」   太歲門為無敵門權力院弟子,以天干地支作為太歲名號,在南龍之中,向來是以為他人爭奪地盤及黑吃黑聞名。人數最多為六十人,戰力極強,在七燈盟地界擁有極高的名氣和身價,動輒要上萬兩才請得動他們,是一組高價打手。   每次面對的敵手至少都在千人以上,如今對付的只是區區二人,太歲門人仍是全力以赴,以百戰百勝的戰陣圍攻駱雨田、蕭瑟二人。   駱雨田心知必要盡速解決這些太歲門人,再與麥和人聯手對付曹夢樓,否則戰局一旦拖久,麥和人性命難保。   「喝--」陌下飄塵出鞘,一出手便是天都劍法。   蕭瑟心中亦是相同的打算,刺骨寒風自週身旋吹而出,掀起披風掩面,稚嫩童顏化作地府夜叉,冥王刀採取主動,斬向一名持雙斧的太歲。   風雪狂號,白玉山上,開始一場為生存、為復仇、為奪寶的生死決戰。   戰圈之外,四條人影由暗處紛紛現身,一雙雙利眼注視著玲瓏塔前的決戰。接著人影數量激增,二十多條胖瘦不一的身影分立各方,靜默不語,彷彿是在等待最佳時機。   二龍山位於斗南城西北方約莫二百餘里,快馬須跑上四個時辰方能抵達。   烈風致率領手下高手抵達二龍山山腳處,此時天色已晚,陳路、金白青等人早已在此等待多時。他們奉命提早數天前來查探地形,建立營帳和阻隔一些想湊熱鬧和趁火打劫的武林人。   「幫主。」陳路上前迎接。   「如何?」烈風致將馬繩交給迎上來的手下。   「玉皇朝的人並沒有出現,山上除了白雪飄飄外,只有飄飄白雪。」   「那麼那些人呢?」烈風致呶呶那些站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江湖人。   「這些人說是要來勸告幫主,為了天下蒼生,武林和平,希望幫主您不要將明離火交出,也別助紂為虐,讓玉皇朝得到仙源鄉的寶物秘笈。否則玉皇朝為害天下蒼生,幫主您責無旁貸。」陳路還特意模仿說話人的表情語氣。   烈風致翻翻白眼道:「他們不來找麻煩,就別管這些人。」接著又問道:「附近有天朝的駐軍營地嗎?」若能趁夜調來大軍,應該可以讓攔住玉皇朝之人,不讓他們輕易離去。   「原先有一個,但不久前已經調離。」回答的人不是陳路,而是葉月,他接著道:「幫主,屬下想玉皇朝這次選的地方,是經過仔細斟酌的。」   烈風致示意葉月繼續說下去。   「二龍山靠近斗南城,這裡除了一些獵戶,少有其他人踏足。一般的土匪強盜也不敢擅捋百戰上君虎鬚,在這裡開張做生意。現時百戰上君帶兵前往萬丈城平亂,斗南城兵力空虛,玉皇朝選擇此地,是避免我們請來天朝大軍圍捕他們,可說是用心良苦。」   烈風致仰望二龍山上的兩座擎天高峰,道:「這也代表玉皇朝對明離火志在必得。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歇息一個晚上,明日一早入山。」   「是!」         ∼第三十五章斜陽獨掛∼     北皇九十八年十二月十五日烈風致起了個大早,由營帳裡走出。其實昨天夜裡並不好睡,整個晚上吵個不停,守夜的侍衛至少逮住上百個想要夜襲的武林人。幸好,昨晚負責守夜的是陳路及金白青、晁虎等三星宿,而不是錢一命,不然一大早起床就看見遍地屍體,那可不是一件很下飯的事情。   「略施薄懲後,把他們驅離便可。」烈風致看著被麻繩緊緊捆綁,跪了一片的武林人,下令道。   「是,幫主。」   陳路依言辦理,烈風致再令道:「用完早膳,我們立即起程入山。」   約定的地點是山上的右崎峰,二龍山地勢蜿蜒如蛇,如一條蟄伏在平野之上的雙頭惡龍,兩座龍頭十分靠近,龍首部位各有一座突兀的山峰,看起來就像龍頭長了角似的。這兩座山峰便被稱為左崎峰和右崎峰,一般人稱之為雙崎峰,二龍山便以古怪的山勢和犄角聞名。   雙崎峰白雪皚皚,由下往上看去,有如兩根擎天冰柱。因山路崎嶇不平,加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使得路程更是難以行走。走到半山腰,功力較差的門人便趕不上烈風致的腳步。   「天行、聞風,你們和其他的人留下。」烈風致乾脆下命令,要跟不上的人在半山腰把守接應,避免其他的閒雜人等再來打擾,再與其他的人繼續出發。   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登上右崎峰頂。如先前探子的回報,玉皇朝的人馬尚未出現,但距離約定的時間僅剩下半個時辰不到,莫非玉皇朝的人打算放棄明離火不成?   「有發現玉皇朝的人嗎?」烈風致問著。   「沒有。」陳路道:「山下的人也沒傳來信號,玉皇朝的人並未現身。」   「我們應沒走錯路吧?」烈風致問道:「除了這條路可以直接登上右崎峰,還有沒有其他的路?對面山峰能不能直接過來這邊?」   「不行,雙崎峰看似十分接近,但兩峰之間還有三十餘丈的距離。峰頂也無繩橋之類的工具通行,只有從山腰繞道。」   烈風致溜目四望,山峰頂端一片雪白,根本看不到人影,且狂風怒號,飛雪滿天,若站在這裡的時間久一些,遲早會被凍成冰棍。便道:「我們到下面一點的地方等待,那裡有山壁可躲風雪,總好過在這裡窮耗。」   等待總是漫長的,好不容易挨過半個時辰,終於到了約定交換的時間,但是仍然沒看見玉皇朝的人出現。   顯得有些急躁的烈風致自語道:「玉皇朝是否打算放棄明離火?」隨即又否認。不可能,以現今的情況,天龍門、玉皇朝皆被逼得不得不浮出檯面正面決戰,對窮途未路的兩大邪派而言,集全明離火破,壞仙源鄉的天朝風水壁,是他們唯一的路。   「別急烈風,他們一定會來的。」錢小開安慰道。   「總不會是他們搞錯地方吧?。」烈風致遠眺對峰,可惜滿天飛雪遮蓋了他的視線,僅能勉強看見山峰的輪廓。   「幫主,要不要屬下派人至對峰觀看?」葉月恭聲問道。   陳路自願請纓道:「就讓屬下前往一探究竟吧!」   雖然陳路自願,不過烈風致仍是搖頭道:「算了,從這裡過去,少說得兩個時辰,加上正在下雪,一來一回,天色都暗了。」   錢小開也跟著烈風致遠眺對峰,道:「這裡距離對面山峰大概有多遠?」   烈風致望向葉月,葉月答道:「約莫三十五丈。」   錢小開道:「烈風,你手下輕功最好是哪一個人?只要幫他做出借力的點,應該就能跳過去。」   金白青立即道:「輕功最好的當屬陳路無疑。」推了陳路一把,道:「上吧!現在就看你施展看家本領了。」   「金鬼面,你想我去送死呀!」陳路瞪了他一眼,道:「三十五丈的距離,誰跳得過去呀?你真把我當成鳥了不成?如果要擲石作為踏腳借力之處,在一般情形下尚可一試,但現在可是風雪怒號耶!一個失足,下場就是摔下懸崖,你以為我是誰呀?」   「算了,此法過於危險,還是作罷吧!」烈風致搖頭道:「明離火對玉皇朝而言,就如同楓兒對我那般重要,我想他們一定會來的,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哈哈哈……」忽而左崎峰上頭傳來一陣清冷的笑聲。   烈風致等人皆大感意外,竟然有人在山峰上,是什麼時候上去的?而且還能無聲無息地通過自己布下的防線。連忙奔上山峰,查看對方是何許人,其他的人也跟在後面追上。   就看見兩條身影佇立在漫天飛雪之中,仔細一瞧,兩人皆不陌生,一是玉皇朝元老級高手冰神東魄,另一人則是殺人不留頭屠千里,卻沒看見楓瑟母子。   「咦?」烈風致心中暗疑,以冰神東魄之能,或許可以藉著風雪狂吹的天氣悄悄溜過,但以屠千里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他們二人一定有其他的方法登上峰頂。   屠千里問道:「烈風致,明離火呢?」   「在這裡。」烈風致自懷裡掏出一隻錦盒,裡頭放的便是明離火。錦盒一開便合,他反問道:「楓兒母子呢?」   「那邊。」屠千里往後一指。   烈風致隨著手指方向,極盡目力一瞧。這時風雪稍歇,隱約在對峰發現幾條人影,懷抱嬰兒的楓瑟就在其中。   陳路怒斥道:「屠光頭,你在開什麼玩笑!人在對峰怎麼交換?難道要我們把珠子交給你,你再放人嗎?」   「兩位,玉皇朝換人的方法,烈請恕某難以茍同。」烈風致皺眉道。   「哈!」屠千里從鼻子裡噴出一股白氣,道:「緊張什麼?張大你們的狗眼瞧瞧,我腳下站的是什麼。」   烈風致定睛一瞧,赫然發現冰神東魄及屠千里兩人居然站在山峰外頭。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立足之處竟有一座冰雪拱橋,這是什麼時候做出來的?   「烈風致,上橋交換。」屠千里打出手勢,一名手下便帶著楓瑟走至雪橋中央。   「可以。」烈風致點點頭。沒想到玉皇朝還有這一招,在兩座山峰間搭起一座雪橋,不知他們是用什麼方法搭建的。向後方使眼色,錢小開和錢一命二人齊步走上前來。   烈風致看著冰橋,問道:「這座橋能承受多重?」   「放心,這座冰橋站上十來個人都不會有問題。」   東魄與屠千里二人退至冰橋中央,烈風致才踏上冰橋。腳微一用力,真氣透入冰橋,發現這座冰橋比想像中還要堅固。   「能想出這座橋的人,可真算天才。」烈風致走在橋上,禁不住稱讚。   屠千里道:「雙方各推一人代表交換,我方是由東魄代表。」   烈風致聞言一頓,回首向二人示意,便獨自一人繼續前進。屠千里也退至另一邊山峰,只留下東魄及楓瑟母子。   東魄簡潔道:「東西放在地上,人就還你。」   烈風致依言將懷中的錦盒放在地上,退後半步。   楓瑟剛想起步,不料東魄忽然伸手抓住她,又搶過她懷裡的嬰兒,擲向烈風致,接著反手一引,將地上的錦盒吸至掌中。   烈風致連忙接著孩兒,怒視東魄道:「這是什麼意思?快放了她!我把明離火交出了,卻不放人,莫非你想出爾反爾不成?」   「哼!」東魄冷冷道:「明離火換人,一珠換一人,把你身上另一顆明離火交出。」   烈風致微感訝異,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擁有兩顆明離火,消息是從那裡洩露的?莫非是麥府裡有內奸?不可能,知道此事的都是值得相信的兄弟。但,東魄又是從何得知?難道是曹夢樓?   「烈風致,你交是不交?」東魄抓著楓瑟,將她大半的身體推出冰橋。   「致哥哥……」   烈風致望著花容失色的楓瑟,長歎一聲,又從懷裡拿出另一顆明離火。「東西在此。」   「丟過來。」東魄伸手便要索取。   「不。」烈風致搖頭道:「我把珠子丟至半空,你取珠,我接人。」   「可以。」東魄寒聲道:「如果你想搞鬼,你的妻子便會沒命。」   「彼此、彼此。」烈風致亦是不甘示弱,道:「烈風致的金星真氣並不遜於你的寒霜一念。」   「一、二、三,接著。」烈風致將明離火直直往上方拋去,東魄同時拔身而起,烈風致乘機衝前,一把抱住楓瑟。   隆!忽而整座冰橋一陣震動,抬頭一看,屠千里竟持著巨斧,將冰橋另一頭狠狠轟垮。   「可惡的傢伙!」烈風致左手摟著楓瑟、右手抱著嬰兒,轉身拚命逃離,後方破空尖嘯響起。   「卑鄙的傢伙。錢小開,接著孩兒!」雲#霄×閣烈風致將懷裡孩兒擲向錢小開,右手拔出星魂劍,一式「天成一劍」,金色劍罡劃出,將東魄擊來的寒霜一念擊得粉碎。   但這一耽擱,腳下冰橋已然碎裂,烈風致夫妻失勢隨著掉落的冰塊急墜而下。   「呀--」楓瑟發出一聲慘叫。   「楓兒,相信我。」烈風致低喝一聲,運勁將楓瑟猛力拋向同伴的方向,自己卻加速墜往山下。   「不要呀!」   楓瑟尖叫著飛出,錢小開接著嬰兒,卻騰不出手接住楓瑟。身後的陳路一個箭步飛掠而去,接著差點就撞上石頭的楓瑟。   「幫主!」   「烈風!」   其他人見烈風致加速墜下,禁不住大叫。   烈風致不慌不忙,由懷裡取出一隻長型小木盒,運功一注,木盒竟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煉,金煉直直釘入山壁。藉著金煉,烈風致蕩至山壁,一扯,身形直直掠上,再射出兩顆金星作為踏腳之處,接連兩次縱躍,掠回左崎峰頂。   眾人定睛一看,才知烈風致手上的木盒是不字輩之首不要你活的奇門兵器--飛魂棺。   烈風致看著手上的飛魂棺,自語道:「沒想到這東西救了我兩次。」   「哈哈哈……」懸崖對岸的屠千里大笑道:「沒想到你的輕功如此好,這樣子你都爬得上來。」   「可惡的大光頭,你讓我生氣了!」烈風致怒喝一聲,五顆金星躍出掌心,射向屠千里而去。   轟隆聲響!右崎峰被金星轟垮一角,但屠千里等人已經揚長離去。   「後會有期了,烈風致!」   「致哥哥!」安全返回的楓瑟撲向烈風致,止不住的眼淚如長江黃河,差點將烈風致淹沒。懷裡的嬰兒也一起湊熱鬧,母子倆哭得天搖地動,日月無光。   烈風致連忙柔聲安撫楓瑟母子,將兩人一併摟入懷中,道:「好了,一切都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烈風致順利救出楓瑟母子,麥和人這邊卻是遭遇意外的強敵。美人名劍曹夢樓竟出乎意料擺下計策,引來太歲門人,圍攻駱雨田二人。   被太歲門包圍的駱雨田與蕭瑟,面臨眾太歲的戰仗,感到異常棘手。這些人的武功至少都在二級以上,本就不弱,再加上每組人皆有不同的長短武器配合,更是讓駱、蕭二人難以應付。   「讓開!」駱雨田發出天都魅蹤劍法第一式「殘虹飛魂飄天涯」,暴射而出的劍氣,如綿綿春雨般擊打在身穿重甲的戊子太歲身上。   「喝呀--」戊子太歲雙臂護住面門,絲毫不畏懼威力足以穿石洞巖的劍氣,正面衝撞而來。   縱使全身上下被劍氣刺得千瘡百孔,他仍然悍不畏死,闖至駱雨田身前,右拳狠狠狂擂而來,一副與敵同歸於盡的拚命模樣。   「流虹一劍!」駱雨田兩指一併,由劍脊抹過,凌厲劍芒自劍尖疾吐而出,劍勢快如奔雷,力道驚人,洞穿戊子太歲胸口。   戊子太歲當場斃命,但他亦為其他同伴爭取到極佳的攻擊機會。癸午太歲的精鋼煉子槍緊緊纏住陌下飄塵,丙申、丙亥二太歲分持雙刀、雙斧,乘隙夾擊。   「喝!飛絮亂錯柳!」駱雨田不願棄劍,低喝一聲,身形以雙手為軸化為兩人,左右開弓,雙足連環攻出,先踢飛二太歲的兵器,再踹翻兩人。   一旁的蕭瑟戰況同樣陷於焦著,夜叉冥王刀法招出奇詭,刀式似慢實快,勁道威力萬鈞,卻是輕、飄、化變化靈活無方乙酉太歲勢如猛虎出柙,手中關刀以開天闢地之勢直劈而來。蕭瑟側身避開,冥王刀在他腰間橫拖出一道血槽,令他吃痛跌開。   壬寅太歲遠距離助攻,擲出手中兵器,兩隻車輪大的鋸齒飛輪正面攔腰斬至。車輪後方攻勢未止,戊卯太歲衝前,庚辰、庚丑太歲分持鋼鞭、鐵斧狂殺而上。   蕭瑟翻身拔地而起,避開飛輪,刀出騰空破竹,氣芒華光遮日,勁如流星亂射。戊卯太歲護體神功極是強橫,硬生生接下大半刀鋒,甲裂血濺,卻是只傷不死。鋼鞭、鐵斧聯手夾攻,蕭瑟無懼落下,擠入三人之中,刀起斧落,擦出火星萬點。   「哇!」庚丑太歲濺血拋飛,鐵斧脫手掉落。辛子、辛辰兩名太歲各持一對護臂、鐵拐加入圍攻。   駱雨田、蕭瑟全力出手,每招攻出,必是帶血而返。但太歲門眾殺手個個強如龍、勇似虎,悍不畏死,且要拚盡最後一口氣才肯倒下,想要殺光這批人,勢必花上不少時間。   麥和人對上邪道第一名劍,不但絲毫無懼怕之色,且更帶有幾分興奮味道。才交上手,便是節節搶攻。曹夢樓劍式雖然平淡無奇,可是每一招遞出的皆是攻麥和人必守之處,殺得他不時得變招換式。   「曲虹是流!」變化多端的劍鋒像靈蛇出洞,條條畫過的劍虹,由四面八方同時刺出。   曹夢樓身形飛進,羞花劍抖出淡淡紅光如霧,一朵金色的牡丹隱隱浮現,盛開的牡丹吸納所有刺來的劍虹。   「旋氣化刃」--麥和人圈劍吐勁,連環化出十數道紫青劍輪,清冷的光輪以波浪之勢層層發出。   「曹夢樓。」麥和人出劍的同時開口問道:「我實在好奇,為什麼你會如此不顧自己的名聲,不惜以強壓弱,並聯合南龍之人殺我?不管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海棠春睡!」曹夢樓身形輕移,腳下碎步細踩,避開十九道劍輪,接著前傾身子,轉身面朝上,右手羞花劍向後遞出。好似風華絕代的慵懶美人,小憩在軟榻上頭,充滿撩人的媚姿,雖然他是一個男人,但令人無法否認,這種姿態竟有種獨特的魅力。   羞花劍來勢極緩,麥和人身形後退,就是沒能躲開這一劍,腰脅中招。   「你們的存在,嚴重妨礙到我們的計畫。」曹夢樓冷冷淡笑道:「就其是你,麥公子,你的瘋狂舉動將我們的計畫徹底打亂,數十年的心血完全泡湯。就算將你碎屍萬段,亦無法平復我憤怒的心情。」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麥和人訝異道:「連你也是玉皇朝的人?怎麼除了被栽贓嫁禍的五靈門和聖邪門,其他的全是一丘之貉啊?」手底下半分也沒慢著,身形倏退忽前。   「七訣合一,輪迴六劫!」飆身衝前,身形虛空迴旋,連環六劍斬出。以旋字訣為主,配合斬、輕、快、重、震、雷六訣,每一劍皆包含不同勁道,眨眼之間,六劍連劈而出。   輪迴六劫帶著強烈吸勁,曹夢樓飄逸的身形被旋風纏住,沒能第一時間脫身,羞花劍硬接麥和人六劍。   曹夢樓不愧是邪劍宗第一高手,羞花劍劍鋒輕顫,意圖將劍上的內勁化去。兩人錯身而過,麥和人左肩再添一道血痕。但曹夢樓亦沒完全化掉輪迴六劫,接至第六劍,雷字訣所含真氣爆開,射出的氣勁劃過他的臉頰。   麥和人哂笑道:「唷--曹名劍,你破相了呀!」   「小小皮肉之傷,就讓麥公子如此高興,你也不過如此。」曹夢樓拭去臉頰血痕。   「現在只是前菜,接下來就要在你身上挖個洞喔!哈哈哈……」麥和人大笑喝道:「看我的九訣合一,滄海霞屏浪千重!」   滄海霞屏乃是異劍流金劍長者於四海絕學。原本只是旋、卷、雨、斬四訣合一的招式,經過麥和人的研究,又在上頭加諸快、重、雷、風、雲五訣,進化成九訣合一的招數。   紫虹寶劍化出朦朧霞影,接著暴成一片烈烈霞光,組成一堵充斥紫芒劍霞的密實厚牆。以守為攻的滄海霞屏轉為以攻為守,一波波由劍氣組成的紫色霞影似海浪、似狂濤。   「玉步香塵。」曹夢樓身形一展,竟似無骨之人,避開第一重霞屏。碎步連踩,體態輕盈柔美,飄飄舞動,穿梭在重重霞影之中,逸態橫生,艷姿百出。羞花劍配合身法不斷刺出,宛若翾風回雪,恍如飛燕遊龍。   鏘鏘鏘……隨著不斷響起的金鐵交鳴,無數血滴、布屑橫飛在二人之間。交手再過十數招,麥和人完全落至下風,身中數十劍,鮮血淋漓。   雖然傷勢不重,但再這麼打下去,光是淌血,就會淌掉他的小命。麥和人大喝一聲:「呀--風雨歸人來!」忽而左手一握,重拳轟出,夾帶著高溫灼熱的剛猛氣勁,狠狠擂中曹夢樓劍尖。   曹夢樓沒料到會有此招出現,整柄劍不斷顫抖,強烈的真氣震得他手腕微酸,退開數步。   「曹夢樓,本公子要使絕招了。張大眼睛瞧瞧吧!」麥和人出奇招搶回主動,拔身浮空。此時夕陽斜照,懸空的身形竟好似融入夕陽之中。   「十六訣合一,斜陽映閣山獨掛,微綠含風月滿川!」   霎時之間,天色昏沉,一片朦朦朧朧的白霧遮掩了夕陽,周圍銀白的雪花映著帶水氣的斜陽,好似一條粉紅絨毯。美得奪人心魄,美得令人顛倒迷醉,忘卻一切。         ∼第三十六章意外援手∼     異劍流異劍三十六訣的強處,並不在於劍訣的招式威力,而是在異劍三十六訣能夠配合外在的天時、地利、人和,使出各種精妙且極具巧思的劍法。   相同的劍訣、相同的劍手,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刻,會使出不同的招式。反之,時、地相同,但不同的劍手,就會使出不同的招式。不拘泥於招式,有若天馬行空,隨手拈來皆是驚人之學,又能與大自然變化契合得天衣無縫,這才是異劍三十六劍訣的精華所在。   麥和人此時使出的斜陽獨掛一式,完全符合異劍流精髓。配合夕陽西下的這一刻,正是殘陽收斂,迴光返照時的那一剎那,一道耀眼的華光,由沒入山頭的夕陽綻放而出。   伴隨著華光,緊接而來的正是麥和人刺出的致命劍鋒。   曹夢樓首次見識到有人能夠使出十六訣合一的異劍訣,在異劍流,也只有十二劍使和少許金劍長者有這種能耐。更令他驚訝的是,竟會由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使出。   麥和人自稱已得異劍皇真傳,此言絕不虛假!   「呵--一江春水向東流!」曹夢樓凝神聚意,兩眼似開似閉,神態迷茫,恍如宿醉初醒。羞花劍直遞而出,劍鋒化作一泓秋水,直取華光中央。   鐺的一聲,曹夢樓竟從一片華光中尋得真主,羞花劍刺在紫虹劍尖之上。雙劍交錯,真氣逸散四方,遍地積雪被劍氣刨起數尺,露出褐色的地表。   光芒飛散,麥和人立即變招,三訣合一,「風清月白」--劍尖捲起一簾清風,劍氣自下而上,同時間,旋身劍換左手,由上斬下,劍勁宛如弦月,直取天靈。   「喝!」曹夢樓反手收劍再刺,同樣一式「春水東流」穿過上下兩路劍式,洞穿麥和人左肩,鮮血飛濺三尺。   「再來!」麥和人負傷後仍是面不改色,劍交右手,碎心指疾點而出,右劍壓後,身形避往左側。   噗!指尖正中羞花劍鋒,劍身彈起,麥和人右劍疾刺而出。不料羞花劍僅只彈高幾寸,隨即再次壓下,架住這一劍。   「好傢伙!」麥和人低喝一聲,運功一震,在尺尺方寸之間,紫虹劍連變數次,挑、刺、削、點、斬,意欲掙出鉗制,可是曹夢樓仍是技高一籌,羞花劍依舊壓在上頭。   「呵……」曹夢樓輕瞄麥和人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哼!本公子就不信邪!」麥和人怒上眉梢,真氣復注劍上,雙方氣勁於劍鋒交會處彼此衝擊,發出嗡嗡低鳴。   在內功修為上,麥和人實非曹夢樓對手,想要單以內力迫開壓制,可謂難如登天。此時麥和人腦海中竟突然響起異劍皇授藝時說過的話--異劍三十六劍訣變化無窮,三十六訣合而為一,僅僅是一種變化,是開始,也是最終。   劍訣的真正奧義,不在於最後的合一,而是因時而變,因地而變,因人而變,逢天辟命,遇地而爭,隨循環而動,生死離休。麥和人忽有所悟,豁然開朗的感覺由心底竄起。   「好!」手腕一扭,招使「旋月舞秋風」,以腕為軸,劍尖順向疾旋,攪出重重劍渦浪影,飛雪朝漩渦迅速集中。   紫虹、羞花兩劍不斷磨擦,爆出點點星火,兩劍稍分,麥和人抓緊機會,身形同時翻起,隨即使出「翻江倒海」一式。暴張的劍影將他完全裹入,不露任何一絲空隙,乍看之下,像是一顆長滿尖錐的刺球。   「守得好。」以曹夢樓之能,一時之間也無從入手,連環數劍無功而返,再也壓制不住麥和人,讓他順利脫出。   「很好!」麥和人成功掙開,首次由被動搶回主動,扳回劣勢。   翻江劍式再次演變,進化為「覆雨翻雲」一式,捲入的霜雪被真氣化為茫茫霧氣,旋即渲染成紫色煙霞,層層劍影宛如雲海波濤洶湧,重重劍光恍若巨浪濤天,澎湃浩瀚。   劍風呼嘯,雷光照野,雲霧罡勁四散而開,間中夾帶著沉沉的雷霆怒吼。   「顧影自憐」--曹夢樓面對如此犀利劍式,以守為主,以不變應萬變,美人劍法一展,羞花劍舞的如含苞香花,將週身三尺範圍守得滴水不漏。   「疾風暴雨!」一聲如雷巨吼由雲霧中傳出,麥和人化作無數身影暴射而出,瘋狂衝向曹夢樓。   暴起暴落的身形,狂烈的劍威,摧山滅地,勁透九天。每一次的起落,皆激起數丈雪柱,其勢駭人至極。   曹夢樓不愧是邪道第一名劍,秦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再使「玉步香塵」,穿梭於雪濤之中,見招破招,來式破式。   麥和人大喝道:「曹夢樓,這才是本公子得自異劍皇的真傳!」緊接著仰天長嘯:「流風瀟淅雨颼颼,飛雪連天霜滿城!」   谷盡全力的麥和人身法疾快如電,雲_霄_閣眨眼間便消失於風雪之中,彷彿成為天地間的一點,並融入其中。   滿天銀白的雪花夾雜著撕膚裂體的鮮紅劍氣,尖嘯刺耳的破空音迴盪夜空,四面八方此起彼落。飛雪如劍,狂風似劍,鮮血化劍,無形音波是劍,曹夢樓身旁十丈方圓,完全陷入劍的世界。   這便是麥和人體悟出三十六劍訣合一的絕學,連環五招異劍術配合,上下招皆有相同的劍訣作為連結,由起始的四訣、八訣、十二訣、十六訣,至最後的二十訣合一,將三十六劍訣以自己的方式,配合著天時、地利融合使出。   這已達到萬物皆劍的地步,距離異劍皇萬流歸一的境界尚只有一步之差。差的僅是功力修為,及火候深淺。   在異劍流之中,此等劍意已經與十二劍使並駕齊驅,亦有實力與劍術宗師爭一日之長短。只要再給他十年、二十年的工夫,就算勝不了異劍皇,也能與他並駕齊驅。   但是,此時與麥和人交手的並不是一般的對手,而是一名足以和異劍皇決一高下的邪道第一劍手。   「果然有一代宗師絕學之勢!」曹夢樓揚起一抹冷笑,道:「可惜這一招如果是異劍皇使出,我接不接得住,還是個未知數。但是就憑你……尚且差上一截。」   曹夢樓身形一顛一擺,竟然身形雙化。一人姿態前仰後合,身形搖晃,手中劍恍如一杯陳年佳釀,碎步輕移,如貴妃醉酒,妖艷媚態橫生,舞出曼妙美姿。而另一人翩翩起舞,動作均勻且具韌性,姿態輕盈,幾可隨風飛去,手中羞花劍化作流雲水袖,環繞於週身飛舞。   兩條人影交錯舞動,彷彿古代兩名絕世美人楊貴妃及趙飛燕齊聚一處,在滿天風雪之中,舞出一出絕妙無倫、動人至極的舞蹈。   麥和人劍招如天河倒瀉,高山流水,不斷傾盆而下。一呼一吸之間,雙方已交擊數百餘劍。萬點寒星,跳動在水袖劍影之上,為這出絕世妙舞錦上添花。   受劍招鼓動的風雪飛劍,被曹夢樓擊碎飛散四方,旋即被劍氣引回,來而復返,兩人不知交換了幾百劍。   曹夢樓忽而大喝一聲:「找到你了!」   兩條身影各自飛錯而開,逆著裂面碎體的劍風,畫出優美身段。長劍直刺而出,連人帶劍沒入皚皚白雪之中。   「哇--」   就聽見一聲慘叫,兩條人影一先一後破開重重風雪,麥和人、曹夢樓二人面對面,兩人落地餘勢不停,麥和人直往後方退去。   麥和人嘴角掛血,曹夢樓的羞花劍直直刺入他的左胸口。麥和人左手緊緊扣住羞花劍,不讓劍鋒再往深處刺入。   曹夢樓道:「麥和人,你確實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是才華縱橫的天才,假以時日,成就必定非同凡響。可惜,曹夢樓不能讓你活著。阻礙我霸業之人,絕對不容活下。」   麥和人獰笑道:「要我死,本公子就要你一起陪葬!呀--」同時谷盡全身最後一絲功力,真氣急灌紫虹劍鋒,火紅劍罡暴長數尺,當頭疾斬而下!   曹夢樓早有防備,身形一側便欲退開。但麥和人的目標並不是曹夢樓本人,而是他手上的羞花劍。   鐺!羞花劍應聲從中而斷。曹夢樓持著僅剩的尺長劍身退後三步,望著手中斷劍,低笑道:「麥公子,這把劍就當送你至黃泉地府的禮物吧!」   麥和人緊握刺入胸口的劍,軟軟跪到在地上,從不低頭的六陽魁首首次垂下。   曹夢樓緩步踏前,道:「就讓我送你上西天,別讓你痛苦下去。」   一旁的駱雨田見自家兄弟竟然倒下,不知是死是活,情急之下,痛聲疾呼:「麥子!滾開!」   劍使星飛虹影斷腸紅一式,兩名太歲應劍濺血拋飛。駱雨田乘隙衝出太歲門眾人的包圍,掠向麥和人。   「嗚!」但因一時情急,心神稍分,被一名持拐太歲在背心上狠狠地拍了一記。駱雨田吐出一口減壓的鮮血,仍舊疾掠而去。太歲門人哪容得了駱雨田逃掉,三人飛身攔至。   突然光芒一閃,一圈有如車輪般大的圓月飛斬而至,三名太歲首當其衝,被車輪攔腰斬斷。飛上去的半身好似未覺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仍保持猙獰的殺意。   圓月刀出現的同時,又有數條人影自幽暗處飛掠而出,分頭攻向太歲門人。駱雨田根本沒心思計較這些人是從哪裡出現,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麥和人。   就在曹夢樓準備斬下麥和人首級之時,兩條人影忽然自暗處射出。來者身形如怒矢疾射,其速快絕,顯示絕非泛泛之輩。   兩人左右夾攻,左方那人持著一對古怪的刀劍,揮舞時劍身發出靡靡之音亂人心神,刀鋒則是幻出五光十色,錯落迷離的古怪邪光惑人心智。   曹夢樓全神專注在麥和人身上,一時不察,沒有發現有人接近,失去了先機,僅能以手中斷劍擋住來襲之人的古怪招式,被逼退數步。   右方那人則是飛身拔空,手中的兵器亦是奇異,竟是五截連鋌。來人握著中央的棍身,兩頭共四截的連鋌舞成重重棍影,臨高壓下。   曹夢樓身形再退,斷劍疾舞,接下重重棍影。退勢稍止,立即反擊,劍引雪花輻射而出,截下兩名偷襲之人後續攻勢。   正欲反擊,後方破空聲大響,兩柄青龍偃月刀疾劈而來。曹夢樓身形左右微晃,由雙刀間隙閃過。   「菩薩蠻!」五凶棍抖成一條白煉,曲行疾射。棍勢忽剛忽柔,柔若白綾飄飄,剛如鐵鎖橫江,饒是曹夢樓,亦得凝神應對。   錚--棍劍錯出震耳交鳴聲,不過數聲,曹夢樓爭得上風,擊退五凶棍。但兩名持關刀的之人,一老一少皆是刀中好手。老者揠月刀一式無華,當中直劈而來,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少者掄刀霍霍,充滿百戰沙場的殺伐味道。   曹夢樓劍化剛為柔,綿綿劍影,將二人剛烈刀法輕柔化去。碎步探前,尺長的劍鋒竟伸入狂烈刀影之中,在少者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吃我一劍!」忽而一道耀眼的亮麗流虹射至,曹夢樓舉劍便擋。   這時駱雨田業已趕至,陌下飄塵先使「流虹一線天疑裂」與曹夢樓硬碰一記,緊接著天都劍法連環使出。   殘虹飛魂飄天涯、蛟龍鱗動浪花腥、飛虹劍影飄殘月、星飛虹影斷腸紅……人影不斷交錯飛旋,兔起鶻落之間,血花、布屑飄散在空中。   駱雨田的武功遠較前四人高明,在車輪戰下,曹夢樓亦感到些許吃力。   另外四人再度攻來,曹夢樓方才與麥和人交手,此時又要與五名一級的高手對戰,加上手中的羞花劍斷去,心中已生退意。   心念一動,曹夢樓飛身退至十丈之外,雙手負後,傲立於白玉塔之上。溜目下望,見駱雨田來援的高手極多,約莫二十人,眾太歲門人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轉眼之間被殲滅大半。   知道今天無法殺掉麥和人與駱雨田二人,曹夢樓冷聲喝道:「此事曹夢樓絕不會輕易罷休,暫且記下。你們給我記得,你們的命和明離火,二者只能選擇保留其一。告辭了!」說完輕輕一縱,消失在風雪之中。   曹夢樓離去,駱雨田連忙奔向麥和人,並將他扶平。   正要為他拔劍點穴止血之際,雙眼緊閉的麥和人手突然按住駱雨田的手,臉色慘白,有氣無力地道:「大哥,先別拔劍,這劍正好插在心脈旁的血管,只要拔出時不小心,就是血如泉湧,就算是點穴止血也沒有用處。」   「那該如何?」駱雨田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連忙問道:「誰有把握能夠治好你?」   麥和人回過氣來,幽幽道:「先回麥府,再找魏振興大夫,只有他有那個能耐拔出此劍,治好我的傷。」   「好,那我們立即返回麥府。」駱雨田小心翼翼地扶起麥和人,回頭望向突然加入的幫手。   駱雨田原想要開口道謝,卻發現……「屠城、西門達,怎麼會是你們?」駱雨田大感訝異,原來突然加入幫忙的,竟然是南龍國修羅海凶神惡煞四手。   最後一名太歲門人仆倒在地上,眾人也停下手,散立在駱雨田週遭。趕來的蕭瑟護在麥和人身旁,冥王刀並未回鞘,小心戒備眼前這一群敵友未明的修羅海眾手。   兇手屠城收起五凶棍,大步踏至駱雨田身前,豪情萬千的笑道:「駱雨田,好歹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需要如此兵刃相向吧!」   駱雨田垂下飄塵劍,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答道:「上次相見,屠兄是要我的命,這次見面卻救了我的命,差別如此之大,讓駱雨田百思不得其解,總是小心為上呀!」   「哈哈哈……」屠城大笑道:「這只能說世事難料,朋友可以成為敵人,反之,敵人亦可成為朋友啊!」   駱雨田審視眼前眾人,這裡頭二十幾人,大半他都不認識,光看其模樣,便可以猜出和凶神惡煞四手相同,皆是修羅海眾手。   這麼多眾手齊聚一處,可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總不會是要來刺殺今上的吧?不過,就憑這些人,可能連六衛城也闖不過去。駱雨田腦海閃過無數念頭,但沒有一種符合。   沉思片刻,他道:「諸位出手救了在下兄弟一命,如果有什麼要求,就請直言,只要駱雨田能辦到的事情,絕不推辭。」   「呵呵呵!駱雨田快人快語,屠城當然不會客氣。不過此事有些麻煩,我想與你們三兄弟當面一起談談,不知駱雨田意下如何?」   要找小烈?看來這件事更不簡單。駱雨田沉吟道:「這樣子……好,既然屠兄想見我三弟,駱雨田當然沒有意見。不過,他目前不在斗南城,諸位要一起回麥府等候嗎?」   「不,就我們兄弟四人。」屠城比比身後的神、惡、煞三手,續道:「其他人還有事情要辦。」   「好,那麼諸位請隨我來。」   駱雨田攙扶著麥和人,小心翼翼地朝麥府回去。蕭瑟護在左右,四手跟隨其後,其他的修羅海眾手互望一眼後,紛紛四散而去。   烈風致率領眾手下離開左崎峰,下了二龍山,沒想到山下那群武林人士仍舊沒有離去,而且數量明顯增加。不少人在前方叫囂,更甚者還與留守的手下對峙,大有一言不合即便動手的態勢。   見這些小門派仍是糾纏不放,烈風致有些惱怒。不過因順利救回楓瑟母子,烈風致十分開心,不想和這些人計較,便揚聲喝道:「諸位,烈風致已用明離火將妻兒換回,東西已不在烈風致身上,請諸位武林同道莫再苦苦糾纏,快快離去吧!」   負責戒護的多情天魔竇天章亦是朗聲道:「敝主上已經開口明言,請諸位離去吧!」   但現場的數百名武林人哪可能因為烈風致三言兩語就被打發,其中一人喝道:「我們在這裡守了好幾天,就是沒有看到玉皇朝的人出現。」   「對呀!這裡幾百雙眼睛,都沒看見半個玉皇朝的人影,除了你風致幫的人,什麼也沒有。」   「沒錯!要我看,如果不是你把玉皇朝的人殺了,就是這一件以珠換人的事情,全都是你烈風致一手主導的戲碼。」   烈風致沉聲喝道:「烈風致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何須說謊?玉皇朝之人拿了明離火,已由對峰離去。」   此言一出,更是激起眾人叫囂,道:「不可能!雙崎峰相距極遠,普天之下,無人能憑輕功飛掠而過,更何況在這種大雪紛飛的惡劣天氣。」   烈風致解釋道:「玉皇朝的人極為聰明,在兩座山峰之間搭起一座冰橋。如若諸位不信,烈某也無可奈何,清者自清,我們走!」   接著烈風致有些惱怒的喝道:「錢一命,開路!誰要擋路,你就把他當成敵人,不必客氣。」   錢一命聞言大步跨出,身後立即跟上一票刑天堂弟子。   一雙冷冷利眼環視而過,南龍第一劊子手之名果然不同凡響,在場的武林人士沒人敢和他四目相交,紛紛低頭避了開去。邁步前進,所有的人更是往兩旁散去,沒人敢正面撮其纓。   「備妥馬車,我們回斗南城!」   「是!」   隔日傍晚,一行人終於安然返回麥府。馬車停在正門口,烈風致扶著楓瑟母子踏入大堂。   看見迎上來的人,除了駱雨田之外,還有四名意外的客人,烈風致大感訝異。   「怎麼會是你們?」   「自然是我們。」西門達笑道:「年前道左一別,西門達感謝烈兄手下留情,放我們一馬。今日登門,首要之事就是表示由衷謝意。」   「哈哈哈……」烈風致開心笑道:「如此甚好。來人,先把夫人請至後院休息。麥子呢?」沒看見麥和人人影,便問。   「他被曹夢樓刺了一劍,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已經請魏大夫來醫治了。多虧眾手的幫忙,目前已無大礙。」駱雨田便把當日的情形說了一遍。   烈風致聞言,先向四手拱手一禮道:「多謝諸位援手,烈風致在此由衷感謝。」   「我們到裡面談吧!」駱雨田打出手勢,一旁的橫天虹便知其意,立即遣開四周閒人。   烈風致兩兄弟加上四手,一共六人坐在偏廳。寒暄一番後,烈風致知道眾手有求於己,直言道:「這裡只有我們幾人,請諸位開門見山吧!只要烈某能力所及,定然答應。」   四手交換眼神,決定由西門達開口:「烈兄,西門達便放膽直言。此次我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萬年人參。」   「萬年人參!」烈風致、駱雨田兩人感到訝異,沒想到竟是這件事情。   請繼續期待《烈日東昇》續集         ∼第三十七章風雨將至∼     「萬年人蔘!」烈風致與駱雨田兩人對視的眼神充滿了訝異。   近一年多以來,萬年人蔘在北皇朝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為爭奪人蔘而喪命的武林人物難以計數,無端受牽連被滅的門派更是已經突破百數大關。如今連遠在南龍國的人也被這人蔘所吸引要加入搶奪的行列。   凶神惡煞四手的出現,讓為了專心對付兩大邪派,對萬年人蔘打定主意不聞不問的烈風致,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這……」烈風致感到意外,南龍王龍聖嘯須要這株萬年人蔘作何用處?不,這種稀世珍寶任誰都想據為己有,差別便是在於是否擁有足夠的實力。龍聖嘯便是其中有實力的人選之一。   「是貴國龍王想要此萬年人蔘嗎?」烈風致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如果真是龍聖嘯想要此物,那拚了命都不能讓他奪得人蔘,要是讓龍聖嘯這號充滿野心的梟雄多活上個幾年,那麼北皇朝將永無寧日。   沒想到西門達卻搖搖頭道:「並不是龍王,就算是他想得到也不會派我們這些人前來搶奪。」   「此話何意?」烈風致有些訝異,而駱雨田則是馬上會過意來點頭道:「原來如此。」   「大哥你知道?」   駱雨田胸有成竹地道:「很簡單的道理,九重死城眾手皆是受制於龍聖嘯的手段才會聽命作事,等若棄子,會真心為他辦事的人少之又少,若要眾手奪取人蔘,搞不好龍聖嘯還不怎麼敢吃,擔心裡頭有問題眾手會在人蔘裡下毒。且龍聖嘯手下高手如雲,若他真想要爭奪萬年人蔘必會派出天門十二衛或是九五至尊這類高手。」   西門達拱手道:「駱兄是明白人,蓼蓼數語便道出了在下等人的心聲。」   「這我瞭解。」烈風致便問道:「不是龍聖嘯,那麼西門兄是為了何人?」   西門達道:「不知道烈兄是否聽說過仇無赦此人?」   「死神仇無赦!」烈風致還在回想,但駱雨田業已叫了出來。   「是他!」烈風致這時也想起來了,仇無赦此人號稱南龍國最恐怖的死神,曾經大鬧百虎山總本山,手刃無數高手,所經之處莫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最後只知道他被關進了九重死城,便沒再離開過。   「看來烈兄是知道此人了。」   「仇無赦要萬年人蔘?他要這玩意幹嘛?總不會想要當一個長命百歲的死神吧?」   「這……其實是,他的妻子須要這一株萬年人蔘來救命之用。」   「他妻子?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烈風致想起幾年前駱雨田曾經提起過一段有關於仇無赦與他妻子之間纏綿緋側的愛情故事,也因為這個緣故,才能將仇無赦囚進九重死城,讓南龍國恢復平靜。   「我去過南龍,當時曾聽過仇無赦與柳意歡的故事,不過這又與萬年人蔘有何關係?」   西門達提醒道:「烈兄既然聽過他們的故事,應該還記得柳意歡身上帶有與生俱來的隱疾吧。   「嗯,記得是一種先天性心悸症……」烈風致醒悟過來訝然道:「莫非是她的心悸症發作了!如果是這樣可就糟了。」   「正是如此。」西門達憂心道:「數月之前,柳意歡的心悸症發作,一天比一天惡化,仇無赦心急如焚尋遍無數良醫,可是卻無一人有能力醫治。他甚至於孤身闖進龍城之中尋找龍王,要他想辦法,否則只要他妻子一死,便要殺光全天下所有人為他妻子陪葬。」   烈風致聞言感到額際冒汗,沒想到仇無赦如此恐怖,不但有能耐直闖龍王禁宮,還放話威脅龍聖嘯,光看西門達和其它三手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仇無赦的話絕對不是空談。   西門達接著繼續說道:「龍聖嘯也對柳意歡的心悸之病毫無辦法,南龍國所有的名醫看過了她的病症,全部搖頭歎息,表示無能為力,最多只能勉強延續她的生命。醫治的大夫多半都說同樣的話,她的心脈過於窄細,以至於稍有情緒起伏便容易昏厥,甚至是死亡,一般的幾百年人蔘只能勉強放鬆她的心脈,除非是有一株成精的千年以上的人蔘作為藥引,不然恐怕就……」   「成精的人蔘!」烈風致恍然道:「所以西門兄你們這麼多眾手才會來到北皇朝。」   「正是如此。」西門達點頭道:「僥倖的是,在二個月前,北皇朝出現一株萬年人蔘的事情輾轉傳至南龍,仇無赦聽見這個消息,便帶著他為數眾多的義子前來北皇朝尋找萬年人蔘,而龍王也下命我們眾手全力幫忙,而且還開出條件,只要能奪回萬年人蔘,便減去我們所有的人,足足一人一百年的刑期。這一百年幾乎可讓九成的眾手順利脫離這種受人擺佈,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在下才會如此厚顏請求烈兄幫助。」說到這裡西門達忽然站了起來,身後的三手也跟著起身,齊齊跪下請求道:「請烈兄幫忙。」   「我明白,諸位請先起來吧。」烈風致將四手扶起,他能體會眾手這種想要自由的心情,道:「西門兄是否知道柳意歡還能撐上多久?」   「雖有無數名醫想盡辦法,用盡各種靈藥,但是……」西門達沉重地道:「最多只能撐上兩年。」   「請問西門兄。」駱雨田忽而問道:「此次修羅海總共來了幾名眾手?」   西門達稍微算了一下道:「修羅海眾手約莫在一百二十多名上下,正確的數目在下並不清楚。」   「他們都來到北皇朝了嗎?」   「嗯。」西門達肯定地點頭道:「全部傾巢而出,目前進入北皇朝的約有九十多人,其它的人則是陸陸續續會由各地趕來支援。」   好嚇人的數字。駱雨田心忖道:這麼多眾手潛入北皇朝,在平時定會引起不小的騷動,天視地聽堂亦會得到消息。玉皇朝之亂,萬年人蔘之事轉移了大多數人的視線。   駱雨田又問道:「那仇無赦本人呢?」   「仇無赦也在北皇朝境內,目前停留在離此不遠的斗南山裡頭。」   「他在那裡幹嘛?」烈風致下意識地問著,仇無赦是來找萬年人蔘的,萬年人蔘最後的下落是在慶天府出現,他來絕龍府幹嘛?   「不知道。」西門達也是不甚瞭解:「其實我們並不清楚萬年人蔘目前的下落,進入絕龍府一是地頭近,二是想先打聽人蔘下落。   不過,我們才剛到絕龍府便遇見了兩名和尚,他們似乎和仇無赦認識很久了。仇無赦只交代要我們分頭尋找人蔘的下落,便和那兩和尚去了斗南山。」   「兩位和尚?」烈風致心念一動,問道:「西門達知道那兩位僧人的模樣嗎?」   西門達答道:「其中一個是穿著雪白僧袍的和尚,年齡看起來很年輕,頂多是二、三十歲,外表很清秀,予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另一個是帶髮修行的僧人,年齡較大但對白衣和尚很尊敬,他就比較奇怪一些,騎著一匹大黃狗。」   「是他們!」烈風致腦海裡立即浮出現兩條削瘦頄長的身影。   「這兩名和尚武功深不可測,修羅海幾十名眾手分散在仇無赦週遭十里範圍,直到他們出現在仇無赦面前時才知道有人潛入。」西門達問道:「對了,烈兄認得他們?」   「嗯。」烈風致點點頭道:「他們是烈風致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說者便兩眼遠眺窗外,陷入回憶之中。   「烈兄!」西門達的聲音將出神的烈風致拉回現實之中,道:「若是柳意歡有什麼意外,九重死城裡頭的眾手及其家族第一個就會成為陪葬品。只要烈兄答應,西門達願為從此為奴為僕,作牛作馬以報烈兄之恩德。」   見西門達如此誠懇,烈風致實在難以拒絕,駱雨田亦是沉默不語,最後只得先說道:「西門兄切勿如此說話,此事關係重大,請西門兄給小弟幾天時間考慮,到時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西門達又朝烈風致一拜道:「西門達先替其它人感謝烈兄恩德。」   「請諸位先去休息吧。」烈風致揚聲喚來下人,將四手送至廂房休息。   送走了四手,烈風致回過頭望著駱雨田道:「大哥,對於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駱雨田微笑道:「小烈,此事你心中已有定案,無論你最終的決定為何,大哥絕對支持你。」駱雨田對北皇朝絕對是忠心不二,以他的立場而言,最好是仇無赦眼睜睜看著他妻子死去,繼而發狂開始在南龍展開殺戮,只要南龍一亂,正值內外患不止的北皇朝便可爭取到一段時間休生養息。   「大哥多謝你。」烈風致心中一陣感動。駱雨田很明白自己最終仍是會出手幫助修羅海眾手,因為自己沒辦法忍受那麼多人因為一株人蔘而死,就算是與自己無關的外人也是一樣。   「兄弟一場別說這種話。」駱雨田拍拍烈風致的肩頭道:「我去安排人手打探萬年人蔘的消息。你也才剛回來,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日再談吧。」   駱雨田先行離去,烈風致則是前往麥和人的房間探望他,但兩人並沒有聊太久的時間,為麥和人醫治的斗南第一怪脾氣神醫魏振興一進來便把烈風致給轟了出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烈風致回到後院,與眾妻兒團聚,一家五口開開心心地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隔日清晨   「喝!呀!接招!」   叱喝聲及打鬥的氣震由後院演武場傳出,烈風致正與錢一命在過招練武之中。不少人正圍在一旁觀摩學習,又或是吆喝打氣。   駱雨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與橫天虹及笑落陽聊天,凶神惡煞四手亦是站在另一頭觀看,他們正在等待著烈風致的答覆,但四人的表情十分輕鬆似乎是已經知道他的答案。   這時,一名下人由前院快步行至駱雨田身旁,低頭數語後,將手裡的數封信函交給了他。   駱雨田拆開一看,皺眉自語道:「天底下的麻煩事情似乎都擠在這一陣子發生了。」接著抬頭叫喚道:「小烈,先別打了,過來看看吧。」   「哦?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烈風致聞言停下手,走向駱雨田伸手接過他遞來的信。   這是由天視地聽堂的人員所寫的信,內容讓烈風致亦是皺起眉頭。白道連盟之中的五嶽劍流、少林、武當、百龍門、雙王院等諸派,皆遭到不明人士的暗算,許多人皆受了嚴重的毒傷。其它的還有一些中小型的門派也都紛紛傳出類似的消息。   雖然逮到了下毒的兇手,竟皆是自家門下的弟子,但連逼問幕後指使者的機會也沒有,下毒的弟子便服毒自盡了。事後雖然大舉清查抓出了其它的叛徒,但已經有不少長老,甚至是掌門皆遭到毒手。   「大哥。」烈風致道:「你認為這會是玉皇朝下的手嗎?」   「八九不離十。」駱雨田道:「只有他們才有能耐在各大派門裡埋下奸細。」   烈風致疑惑反問:「但是,對各大派要人下毒,除了激起他們同仇敵概敵視玉皇朝外還有什麼作用?」   「這我也不清楚。」駱雨田也沒有半點頭緒,接著抽出另一封信交給烈風致道:「小烈,這是你的信。」   烈風致接過一瞧赫然是觀苦的親筆信函,連忙拆開一看。內容大意是述說著三大邪派的後續發展,五輪大會三大邪派的刺殺計劃失敗。玉皇朝、天龍門由暗轉明,成為眾矢之的,被消滅是遲早的事情。   而朝聖學府眾人也因拜月赤狐的刺殺失敗,二派不再支持他,繼而對他產生出質疑,加上血刀蒼妖的出現阻擾,中宰聖師的二名傳人形成對立,學府眾人也產生分裂。   烈風致是中宰聖師之子的身份也成為另一種變量,甚至還有不少人異想天開地要烈風致繼承學府府尊的位置,支持牧臣鋒的人已經變為少數,大半的人皆轉向支持宇文飄風。   烈風致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宇文飄風能夠順利取得府尊之位,如此一來,便不用與朝聖學府的人對上。老實說要他毀掉自己父親一手建立起的基業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忍。而且宇文飄風若能把朝聖學府帶離邪道行列,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烈幫主、駱大人,老夫有事想與二位商討。」魏振興的聲音由練武場外傳來。   烈風致連忙將人引入座道:「魏大夫不用客氣,有事請儘管說,是關於麥子的傷嗎?」   「不。」魏振興搖頭道:「是另一件事情。此事暫時只能讓二位知情,請其它人先暫切迴避。」烈、駱二人打出手勢要其它人先行退開。   「魏大夫請說。」   魏振興看看四周後才道:「昨夜,五嶽劍派秘密送來了尚明堂及馬昭文二位受傷的長老。」   「尚前輩他們受了傷?」烈風致大訝,尚明堂與他的交情頗深,得知他受傷自然感到擔憂。   「傷勢如何?情況嚴重嗎?」   「他們都中了毒,雖然並沒有生命上的危險,但此毒十分異常獨特,會一點一滴地散盡練武者的元陽及功力。若是功力散盡就是不死也會變成廢人。」魏振興道:「據說其它門派也有不少人中了相同的毒,江湖上傳言是玉皇朝下的毒手。」   「此事我們亦有耳聞。」烈風致、駱雨田二人齊點頭。後者問道:「魏大夫是否有方法醫治?」   「有,但這就是要找二位商量的重點。」魏振興道:「老夫仍查不出此毒的來歷,但已有應對的藥方,升陽六君子湯。這味藥湯十分常見學過幾年醫術的人都會用,困難的只是幾味主藥的調配,還有一項藥引難尋。」   烈風致欣然道:「那只要魏大夫說出藥方,再難尋的藥烈風致都有能耐尋得。再不然公開藥方,讓全武林的人一起去找,就更加易如反掌。」   「但這才是問題的征結。」魏振興沉重道:「缺乏了那一味的藥引便是……萬年人蔘。」   「什麼!」烈、駱二人四目相望,兩人同時終於猜出了玉皇朝的目地。   「難道其它的人蔘無法代替嗎?」   魏振興續道:「老夫試過其它一般的人蔘,但最多只能稍稍遏止散功的速度,老夫想了一整個晚上,除了萬年人蔘外別無他法。須要的份量不用太多,只要一點點就行了,就算是一根蔘須也成。」   駱雨田沉聲問道:「魏大夫,此事目前還有誰知道?」見魏振興搖搖頭,又接著道:「這事關係頗大,一但傳出,會讓爭奪萬年人蔘的人數激增,請魏大夫暫時不要宣揚此事。其餘的便交給我們兄弟來設法。」   「好,老夫自然知道情形嚴重,所以才會來找兩位幫忙。」魏振興點點頭,接著又道:「此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除了老夫外還有其它的人早晚會發現這件事,這藥方並不難想,但何時會悟出使用萬年人蔘作藥引,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能瞞多久是多久。」烈風致道:「在我們取得萬年人蔘之前,希望魏大夫能盡可能穩住病情。」   「嗯,此事老夫自當盡力而為。」魏振興離去前再道:「關於麥和人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須休息個把月便能完全康復。」   「來人,送魏大夫。」送走了魏振興,烈風致駱對著雨田苦笑道:「大哥,看來我們是注定要在萬年人蔘上插上一手了。」   駱雨田反笑道:「這不就是小烈你希望的嗎。」接著揚聲道:「請西門兄諸位過來。」   凶神惡煞四手聞言來到烈風致二人面前,西門達拱手道:「烈兄是否答應願意幫忙在下呢?」   「正是。」   西門達四人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要答謝之際,烈風致又道:「不過,有幾件事希望諸位能夠答應。」   「烈兄請儘管說。」   「其一若能成功奪得人蔘,請分一部份給烈某,我們要的不多,只要幾根蔘須即可。」   西門達立即道:「這個沒問題,就算要對分一半也行。」   「用不著那麼多,多了反而惹麻煩上身。」烈風致接著又道:「第二,希望諸位眾手盡可能不要拋頭露面,最好是改頭換面易容打扮,免得惹來無謂麻煩。」   駱雨田在旁道:「天視地聽堂的兄弟會為諸位掩飾身份,希望其它眾手能夠配合。畢竟,一但被人發現我們與南龍眾手聯合,此事後果將十分嚴重。」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要是讓衛明心發現了,駱雨田再怎麼有聖眷寵愛,這條罪就算他長了一萬顆腦袋也不夠讓今上來砍。   「事情的嚴重程度西門達能夠瞭解。請駱兄放心,我們不會連累你的。」   烈風致道:「那麼就請西門兄你們留下充當與其它眾手的連絡人,這樣一有事情才可相互配合。」   「煞手自當配合。」就在幾人商議著如何配合行動時,一名天視地聽堂的人員火急急地跑了過來。   大叫道:「大人!京城來的最急件!」   駱雨田接過一看,臉色頓時一片慘白,立即掉頭向烈風致道:「小烈,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寫一封手喻給我,我帶人去把九華山水泊攻下來。」   烈風致一臉納悶,是什麼信讓自家老大如此大驚小怪的?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大哥你如此緊張。而且九華山方面麥子不是已經作好了計劃嗎?」   「若是照麥子的方法,少說也得要一年半載才年打下九華山,要是我的話只消二個月就解決了。」   「好吧。」烈風致點點頭同意道:「畢竟麥和人現在重傷之中,九華山方面也不能沒人主持大局,既然大哥有把握,就有勞大哥出馬了。」隨即便喚來下人準備文房四寶。   烈風致寫了一封信述說了斗南城大約情況,告知澎海彬目前麥和人身受重傷,不過已無大礙,九華山的事情全權交由駱雨田負責。   「好,我馬上就去!」駱雨田接過手喻便帶著橫天虹及笑落兩人飛也似的離去。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不光是烈風致奇怪,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是感到莫名奇妙。   烈風致撿起駱雨田遺留在地上的信紙,展開一看,上頭也沒寫什麼,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她、來、了。   其它人也探頭觀看,所有人皆冒著相同的問號。   究竟是誰要來?   答案很快在三天後揭曉,駱雨田前腳剛離開麥府,後腳便有人踹破麥府大門,小辣椒秋虞英帶著自今上那兒求來的賜婚聖旨,領著一狗票霸月門逼婚大隊浩浩蕩蕩衝進麥府裡頭。   衛明心拗不過秋虞英的苦苦哀求,再加上她母親的請求,終也是答應了下旨賜婚,不過這道聖旨還是帶了點兒戲的成份。須要秋虞英親自在駱雨田面前宣讀,並且接下聖旨才算生效。   所有以已經知道此事的駱雨田只要一得知秋虞英接近的消息,便馬上飛也似的逃離。   以千軍辟易之勢駕臨的秋虞英得知駱雨田並不在麥府之後,便又似一陣疾風離去,連打招呼寒暄的功夫也沒有。   望著絕塵而去消失在長街盡頭的人影,烈風致只有搖頭苦歎自家大哥的桃花運實在是……         ∼第三十八章初戰九華∼     北皇九十九年一月二十三日玄府雙君城邊境   這裡距離人口稠密的城鎮市集較遠,平常人煙稀少,但有一座華宅座落在此地。   這棟華宅以前這裡是一位退休將軍養老的地方,後來那將軍死後便由一位富商購去,作為金屋藏嬌的香巢。   但這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表面功夫,事實上這一座華宅是玉皇朝少數幾個還沒有聖天衛踹掉的秘巢,而這處秘巢就算在玉皇朝裡頭知道的人也僅只是少數的高層而已。   這一日,華宅裡出現兩名不速之客。一人相貌英俊、體形削瘦修長,眉細如柔、皮膚白晰柔嫩,眉宇間有道稜形紅紋之人,正是美人名劍曹夢樓。   而另一人的長像與曹夢樓十分相似,外表上唯一的差別便是額際缺少那一道紅紋,身高略為矮壯一些罷了。   「大哥,情形如何?」另一人率先開口詢問曹夢樓。這人竟是曹夢樓胞弟,但江湖上卻沒有人知道曹夢樓有這麼一個弟弟。   「事情進行的尚算順利。」曹夢樓由懷裡取出兩顆珠子道:「兩顆明離火順利到手。」   「哦!」那人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們已經有兩顆明離火了,再加上大哥手上這兩顆,現在就差最後一顆了。」頓了一頓抬起頭又問道:「那大哥殺了麥和人了嗎?」   「沒有。」曹夢樓搖頭道:「我刺了他一劍,可惜半途有人從中攪局,讓他逃過一劫。」   「咦?那太歲門的人呢?以他們的實力尋常高手應該還能對付。」「   曹夢樓搖頭頭:「太歲門的人片刻間便全軍覆沒。」   「什麼!大哥知道是什麼人嗎?」   「不清楚,對方人數眾多,太歲門完全不是對手,幾下功夫便全死光了。駱雨田趕來救人,我見情形不利便先一步離開。」接著約略述說當時的情形一遍。   「可惜。」那人輕搥桌面一下,腦怒道:「竟讓這傢伙逃過一劫,這個姓麥的全盤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讓我們陷入如此進退不得的困境,我恨不得將他生撕活剝了,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曹夢樓按著弟弟的肩頭安慰道:「算了,馭翔,忿怒無濟於事,任何通往成功的道路皆必須經過艱難困苦的考驗,更何況我們所要走的是光復故國的千秋大業,會遭遇到的阻礙自然倍增許多。」   曹夢樓口中稱呼為馭翔之人,正是邪道八大派之一的天龍門首領,「天帝」朱馭翔。而曹夢則是他的大哥,易言之,曹夢樓正是玉皇朝的「帝君」朱成庸是也。   「大哥,你說的我明白,這一條路原本就不好走。只是數十年的計劃功敗垂成,自然無法輕易釋懷。只要再給我們幾年的時間,就能夠把一切全都準備好。不,只要當時刺殺妖帝衛明心的計劃成功,便不會陷入目前進退不得的困境。」朱馭翔重重地一掌印在桌面上,將堅硬的桌面拍出一個深深的掌印。   接著又懊悔道:「如果當時我能夠多注意劍風華這小子的話,就不會中衛明心的反間計,亦不會有五輪大會上的慘敗,損失了天龍門大半的實力,大哥的左右手金刀血雨屠笙也不至於戰死於此役之中。」   「無須自責。」曹夢樓輕拍朱馭翔的肩頭道:「是他藏的太深太好了,我常年在竹林會館出入,與他父親相交多年都無法發現,更何況是你。」   「是了。」曹夢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問道:「馭翔你那邊的情形如何?計劃進行的還順利嗎?」   「情形很不好。」朱馭翔歎口氣搖搖頭道:「刺殺明心失敗後,聖天衛的攻擊,使得原本一些依附在我們之下的門派都嚇破了膽,現在都收了手躲了起來。若是可以的話,若非此時抽不出人手,否則我真想要殺雞敬猴一番,讓這些人知道天龍門實力仍在。」   「罷了。」曹夢樓勸道:「此時我們人手已經不足,不宜再擅自調動人手,否則再讓北皇朝或是聖天衛趁虛而入,就永無翻身之地。」   朱馭翔道:「只要大哥願意出手,那些門派根本就不堪一擊,就連烈風致他們也將難逃大哥的美人劍。」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曹夢樓打斷道:「那些門派目前還只是處於觀望心態,立場不定。如果我一出手就等於逼他們投向北皇朝,增加對手的實力。而要我去殺烈風致三兄弟嘛……」頓了頓道:「此事也不簡單,以他們三人的功夫來排高低,駱雨田與麥和人在伯仲之間,相差不大,烈風致反而最弱,但他卻是三人之中最難殺的一個。」   朱馭翔問道:「因為錢一命?」   「沒錯。」曹夢樓道:「烈風致與錢一命連手,就算是我也沒把握可以除掉他們二人,三人之中反倒是以麥和人最易下手,可惜我卻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讓他給逃了。下次想要再等他落單,恐怖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提這個,咱們言歸正傳。」曹夢樓接著又問道:「那原先計劃之中會配合我們的那四方勢力呢?」   提到這件事情朱馭翔臉上流露出怒容道:「死亡島的古少白,拒絕和我對談,只讓他的兒子雲遙左出面虛應,更直接挑明十邪山莊及他的手下不會幫助我們,完全將當年的約定置於腦後。」   「北方的魔族和東海一帶的倭寇呢?」   「新上任的魔族宗主藉故剛繼承宗主之位,以族中諸事百廢待舉之由百般推搪。但我看魔族早已準備好一切,精兵銳馬枕戈待旦,如果我沒猜錯,他要等到我們和北皇朝兩敗俱傷之後,才想從中得漁翁之利。而那些倭寇不知道是吃錯了藥還是想趁火打劫,居然獅子大開口,要我們先拿出一千萬兩黃金,他們才會派人援助。」   「竟是如此……」曹夢樓越聽臉色越發地難看:「難道連龍聖嘯都不願派兵配合?南龍歷代龍王日思夜想的就是想要攻下北皇朝,總不至於到了他這一代突然就轉了性吧。」   「並非如此。」朱馭翔搖頭道:「就算他想派兵,現在他也無法幫助我們。原、衛兩家與龍聖嘯展開皇權爭奪,除了他直屬的手下外,無法調動其它地方的勢力。」   曹夢樓又問道:「那牧臣鋒又如何了?」   「拜月赤狐已經陷入絕境,朝聖學府業已分裂成兩派,那些老一輩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由烈暮寒一手帶出來的,現在他們也都知道烈風致是烈暮寒之子,再加上宇文飄風從中作梗,他已經成不了助力。」   「唉……」曹夢樓聞言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窗外,過了半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莫非真是上蒼不願我朱姓皇朝復國嗎?竟如此百般阻撓。」   「大哥。」朱馭翔道:「雖然我並不是很相信什麼風水堪與等鬼神之說,但是從爺爺那一代開始,不論多麼精心策劃的計劃皆在最後關頭功虧一潰,冥冥中老天爺似乎一直在幫助北皇朝……我想,如果不先破壞仙源鄉里的天朝風水壁,我們的復國之路,將難以實現。」   「我知道,我們一直戮力尋找明離火不也是為了這個目地嗎。」曹夢樓沉聲問道:「馭翔你老實說,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我們還能撐多久。」   「嗯……最多兩年。」朱馭翔沉吟片刻才回答道:「但是,如果我們能夠保住九華山水泊,讓龍聖嘯的大軍有進攻北皇朝的據點,等到他平復南龍的內亂,就能夠得到他派來的援軍,就算是龍聖嘯有其它的打算想要趁火打劫,也沒關係,只要他能夠拖住百戰上君衛雲鵬和陰家堡那群殭屍的腳步,我們就有機會可掙得一絲喘息的空間。」   「九華山既然如此重要,你放心把它交給五王盟那些人?」   朱馭翔信心十足地道:「大哥你放心,五王盟那些人皆是出自於九華山一帶,對那裡的情況具是暸若指掌,只要穩守不出,藉著天然的地勢以及我多年心血的佈置就算是十倍於他們的兵力,沒有二、三年功夫絕對攻不下九華山。」   「如此最好,但我們還是必須要加快腳步。」曹夢樓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明離火。馭翔,你加派人手全心搜索最後一顆明離火的下落,不破壞仙源鄉的風水龍壁,我們永難有復國的機會。」   「那大哥你呢?」   「萬年人蔘那邊由我親自負責。」曹夢樓道:「算算時間,解藥必須要萬年人蔘作為藥引之事,差不多也已經傳開了,光憑赤掌會那些人根本無法應付,借這個機會我要讓全武林的人陷入這場腥風血雨之中。」   「太好了!」朱馭翔興奮道:「只要大哥出馬相信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倒我們,這些武林各派即將大難臨頭了。」   「嗯,什麼人!」忽而曹夢樓拔空而起,右手並指一股凌厲的劍氣疾射而出。   「哇呀!」一聲慘嚎,一名黑衣人撞破屋頂摔落房中。   解決偷聽的黑衣人,曹夢樓並不放心,迅速地在宅子裡繞了一圈,確定沒有其它人存在,才回到房中。   「大哥,這傢伙是駱雨田的手下。」朱馭翔舉起手裡一塊天視地聽堂的令牌。   「看來這裡也不安全了。」曹夢樓皺眉道:「馭翔我們盡快離開此地。天視地聽堂的走狗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嗯。」朱馭翔道:「好,大哥保重。」朱家兄弟二人緊握對方的手一下,便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離去。   就在二人離去不久之後,大批的天視地聽堂人員及聖天衛高手趕來,可惜整座宅院已經人去樓空……   「可惡,我們來遲了一步。」邵逸均恨聲罵完,接著問道:「有看到小柳的人影嗎?」這時兩名天視地聽堂的手下抱著一具屍體走來。   「唉……早就叫你別如此莽撞了……」邵逸均檢查小柳的屍身後,低聲自語道:「一劍斃命,讓他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下手之人應是曹夢樓無誤……」   「嗯!這香味。」劭逸均鼻子聞到一股藥香,連忙扳開他緊握的手掌,發現裡頭有一顆毀碎的臘丸,香味就是由此傳出。看見這顆臘丸,邵逸均長身立起,大叫著:「立即通知曹夢樓的身份確定,他便是玉皇朝的帝君朱成庸!」   或許上天注定,也或許是造化弄人,就在朱成庸及朱馭翔兄弟將所有的希望具寄放在九華山身上時,駱雨田率人抵達包圍九華山的大軍營帳之中,由澎海彬手裡接過統轄的兵權。   駱雨田才剛抵達九華山便立即訂出一連串的計策,不但是將麥和人所定下的刨牆角戰術全數推翻,更是馬上整頓軍隊,發動攻勢與駐守在九華山水泊的五王盟眾人打了幾場硬仗。   這時包圍九華山的北皇朝兵力數量已達四萬人,而五王盟所聚集的人數也差不多在二萬人上下。   駱雨田以優勢的兵力配合精良的武器攻擊,佛朗機炮分梯次猛烈轟擊九華山,遭到強烈炮火攻擊的五王盟亦是不甘勢弱,以配置在密林之中的巨型床子弩還擊,經過朱馭翔多年佈置的弩箭方位,居高臨下,射程遠達十多里,同樣是殺傷力驚人。此外還藉著環繞九華山周圍的複雜水道,以小艇進行火矢攻擊。   雙方你來我往,戰況十分激烈,北皇朝一方佔了兵力及武器的優勢,而五王盟則是勝在佔住地利優勢及熟識地形,連續數日的強攻雙方都有不少的損傷。   笑落陽提議火攻,但是先前麥和人就想過放火燒山這個法子,可惜九華山週遭全是縱橫交錯的水道,且終年皆籠罩著一層濃濃雲霧,想要燒也燒不起來,縱使以火油助燃燒起,範圍也難以擴大。   駱雨田不斷調動兵力由各個方位展開綿延不斷的攻勢,而五王盟一方亦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以各種陷阱及地形優勢阻擋,雙方激戰難休,僵局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在猛烈炮火及優勢兵力下,駱雨田遂步攻至九華山水泊的一處淺灘,搏浪灣。這裡是九華山外圍最重要的防守據點,只要攻下這裡,便可由陸路直取九華山中心,不用在窮繞如迷宮般的水路。   此地之重要可見一般,雙方便在此發生開戰至今最激烈的一戰,駱雨田投入將近一萬五千名的戰士,輔以火炮營的佛朗機炮,血戰二天一夜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於打下搏浪灣。   五王盟雖然失去了搏浪灣,但他們早有所準備,順著搏浪灣往上逆水而上,朱馭翔在上游建了攔水壩,只要炸開提壩便可將下方搏浪灣的所有一切沖的一乾二淨。   搏浪灣失守的當夜,五王盟便炸掉上游的水壩,一口氣要消滅駱雨田的軍隊。濤濤的河水瞬時之間決提而下,將搏浪灣完全淹沒。   幸虧駱雨田行事為小心,在攻下搏浪灣之後,連休息也沒有便立即派人查探附近地勢,沒幾個時辰功夫就發現了上游的攔水壩,一看便知這個水壩的用處,駱雨田連忙撤出這個危險地方。但是在攻下搏浪灣時所使用的三十門朗機炮卻來不及全數撤走,被這場洪水給沖毀三分之一。   但五王盟計策不只如此,隨著洪水之後更乘船沿途發射箭矢,這攻來的十幾艘船讓駱雨田吃了不小的虧,損失了近千人。駱雨田強攻九華山,至此算是失敗了。   北皇九十九年二月三日   整整一個月的拚鬥,駱雨田足足戰死了近六千人,反觀五王盟一方卻不到他的一半。雖說折損了不少人手及武器,但接著金甲城又來數千名的援軍,整體而言實力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提升不少。   援軍來後,接著駱雨田又出怪策,開始派兵在九華山周圍架設一層又一層的柵攔,像是要把整個八百里廣的九華山給包圍起來。此外,還安排了大批的弓箭手和海東青。這些弓箭手日夜守衛輪替,將所有飛過九華山的鳥兒全數射下來,斷絕五王盟對外異的一切聯絡。   同時駱雨田又在夜晚調動兵力,把大部份的士兵調至九華山南邊軍營,其餘的地方僅留下千多人防守。但是他又在表面上大張旗鼓地作出將兵力調往北邊的假像。   且派出笑落陽等心腹高手送出兩封信函,接著他又無意間在南營的部將面前洩露出南龍的龍聖嘯即將派兵前來,種種的一連串舉動讓四聖六宿等人完全搞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三幫主總不會因為敗了一場仗,就急病亂投醫吧?」陳路不由得腦子浮出了這個念頭。   可是這個問題沒人能夠回答,就算以澎海彬這位見多識廣且聰明絕頂的人,也弄不清楚。   駱雨田的動作就連他身旁的人都弄不清楚了,何更況是那些被圍困在九華山裡頭且斷絕報報的五王盟眾人。   「哈!百曉神通也不過如此爾爾,吃了一場敗仗,就當起縮頭烏龜了。」狂笑的聲音由九華山裡頭的群英堂傳出。   「田三寨主,切勿看輕敵人,尤其是駱雨田,如果他真這麼沒有用,早就被人給千刀萬剮了。成名至今遇過多少敵人,但到現在與駱雨田為敵的人,像禽獸至尊這等人物,今何在?」說話之人體形高瘦結實,濃眉如刀鷹目明亮,神情冷傲,滿頭銀髮以墨玉簪束紮成髻,身穿素衣長袍。   這人正是不久之前剛加入五王盟連盟之一的默林五友之首「戰馬神槍」石定國。石定國說話時語調沉靜無波,但語氣中自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存在。   「據手下的查探,這些官兵都在夜裡進行大規模的調動,表面上看是大都往北邊集中,但我想這只是惑敵的手段,真正的軍隊是藏在別處,只是目前無法確定。」   鷹王派的大執法赤凶鷹曹逸凡,對石定國的態度也是頗為恭敬。   「不知石老有何看法。」   在眾多加入五王盟聯合之中的幫派,就以默林五友的功夫最高,五名結義兄弟不是一級就是特級的高手。此外還有另一夥新加入的十三兇徒,他們帶來的六千人馬,這兩批人馬的加入讓五王盟實力增加至二萬之眾。   事實上這兩批人馬皆是龍聖嘯早在數年前就潛入北皇朝的手下,會加入五王盟亦是因為龍聖嘯的命令,盡全力協助五王盟抵擋北皇朝的攻擊,直到他帶兵前來為止。   雖然五王盟眾派不知道默林五友及十三兇徒的目地及身份,若非他們的加入否則五王盟勢必難以抵擋住駱雨田的攻勢。   「我認為,駱雨田是在使用引蛇出洞之計。」   「嗯,有可能。」曹逸凡點頭同意。   「石老說的有理,但是他又為何要在周圍建造層層的柵欄……」田達山卻有不同的意見:「而且為什麼引蛇出洞的計策卻要將洞給封起?」   「我也這麼認為。」「鐵甲笑獅」蔡明祟道:「如果要引我們攻出去,還不如用假情報來的簡單。」   「駱雨田不是笨人,他也猜得出來我們與外界互通消息時會用暗號。」   五王盟眾人議論紛紛,各自提出自己的見解及猜測。群英堂裡頭頓時鬧哄哄地一片。   「有件事情我覺得奇怪……」聲音一起,其餘人突然閉上了嘴。   說話之人乃是鷹王派之首「絕崖孤鷲」仇蒼雲,年紀早已超過五十的仇蒼雲論武功是五王盟眾派第一高手。他一開口所有的人皆全神細聽。   「諸位瞭解駱雨田這個人嗎?」   「回門主的話。」自家門主開口,曹逸凡自然率先答話:「憑心而論,駱雨田年齡雖輕,但武功高強,足可名列特級高手之林,個性冷靜沉著,行事穩健絕不躁進。不作沒把握的事情,不打沒把握的仗……嗯。」說到這裡曹逸凡也愣了一下。   「這就是重點。」仇蒼雲道:「為什麼駱雨田甫一到達這九華山就忙著進攻打我們?而且一失利立即撤走,還擺出這種讓人一眼就看穿的計策?」   「門主說的也是……」   眾人一想頗有道理,十三兇徒之首的「大凶神」龐霸山道:「那麼仇門主,我們是否要派出高手打探虛實?」   仇蒼雲反問道:「諸位的意見如何?」   在商議後決定派出高手查探。五王盟派出曹逸凡,田達山,「蛇首青鷹」屠義昌及「絕仙猿」黃智吉,而十三兇徒亦是派排最尾的「飛魂童子」段世鶴共五人。   當夜,五條人影趁著月黑風高之際悄悄地潛出了九華山水泊。   曹逸凡眾人分頭查探各個軍營,赫然發現,看似守衛森嚴的營寨,大多數只有一兩千人個在防守,絕大多數的兵力都集中在南營。   田達山及段世鶴更是各抓了一名守夜的士兵和一名校尉回來,在拷問後才得知南龍國的龍聖嘯不日便會帶兵前來攻打北皇朝,而九華山便是龍聖嘯第一個重要目標。   「原來這就是駱雨田不顧一切強攻九華山的理由。」田達山自語道。   「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重大的情報,會讓尋常的帶兵將領知情?」身高不足五尺的黃智吉背後背著一把與他同樣長的長劍,他所提出的問題亦是其它二人心中的疑問。   「這我也不知,但可以肯定他把所知的全說出來了。」曹逸凡身為鷹王派執法對拷問的技巧當然十分自信。   「會是駱雨田放出來的假情報?」如孩童般外表的段世鶴,皺眉說道。   「很難說。」屠義昌道:「我們先回山裡與其它人討論。」   「咳!」突然一聲清咳由黑暗中響起:「諸位就這麼走了,那豈非顯示在下待客不周到了。」   「什麼人!」五人大吃一驚,有人接近自己眾人卻半點也沒察覺。         ∼第三十九章大敗聯盟∼     看來消息是真的!   曹逸凡與田達山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駱雨田竟親身出馬,那代表自己方纔所得知的情報是真的。必須立即回去通知眾人!   「你以為憑你一人就攔的住我們?」曹義昌冷喝著說道,同時亦向其它同伴使眼色。駱雨田的身後不遠處便是包圍九華山的柵欄,只要闖過他就安全了。   「蠢問題。」駱雨田嗤之以鼻,這時又有幾條人影自黑暗中行出。正是澎海彬、葉月、陳路等十數名風致幫高手。   駱雨田雙手負後道:「不管你們是打聽到什麼重要的情報,回不了九華山亦是枉然。」   「我們衝!」田達山一聲大喝,擎出背後兩柄雙刃巨斧,一馬當先衝向駱雨田,其餘四人也沒怠慢緊跟在後。   「不自量力。」駱雨田陌下飄塵「鏘」聲出鞘,劍光先後疾點在田達山的雙刃巨斧之上。後者只感雙臂一陣酸麻,後頭跟著要使出的招數竟無法繼續,只能倉惶倒退。   一人退,二人接著補上,屠義昌、曹逸凡二鷹連手,前者雙袖一翻,立即由袖中暴射出數十道青色寒光,後者騰空躍起,如一頭獵食餓鷹疾撲而下。   駱雨田環劍護身,潑水難入的劍網將青芒悉數震開。劍招再變,吐出殘虹飛魂飄天涯一式,與曹逸凡一雙枯爪正面交擊。連過數招劍鋒劃過左肩,血珠四散,屠義昌見蛇首鏢不中,掣出一條九節鐵鞭飛速撲上與曹逸凡並肩作戰。   雙鷹化作一青一白兩條身影,不斷地躍起撲落,以噬魂煉法,殘魂凶爪圍攻駱雨田,但後者神色如常,一柄陌下飄塵守的滴水不漏,偶一還擊必是帶血而返。   田達山被震退後,本想再度攻上,不料澎海彬攔截在前阻擋去路,兩人利斧對鐵拳實牙實齒硬碰硬。不過十數擊,田達山已經感到吃力,逐步往後退卻。而段世鶴及黃智吉二人分別被陳路及晃虎截住。   飛魂童子段世鶴、接引翼宿陳路兩人同樣以輕功見長,就見兩條人影不斷地在草原上追逐拚鬥,飛魂指對上鳳凰金翅劍法,打的份外精彩。   猿王洞的黃智吉以輕靈的身法見長,對上拳勁剛猛無匹的晃虎,兩者各走極端,便見一條猿猴似的身影揮舞著與身高同長的利劍,不斷地在狂風暴影般的拳勁之中穿梭游鬥。   葉月及其它人則是在一旁掠陣,防止五人逃離又或是援手來接應。   叱喝聲暴起,交手不過片刻,五王盟一方便落入下風。   「我跟你們拚了!」田達山狂喝一聲,竟然將手裡的兩柄上斧擲出,打旋飛出的利斧一把射向駱雨田,一把攻向澎海彬。後者雖感訝異,但仍不畏懼巨靈左掌猛地向下一拍,硬是將利斧給拍入地面。   「喝!霜心冰魄掌!」田達山厲喝一聲,狂谷全身功力,雙掌印出,頓時寒風四起,一陣刮骨刺心的寒風如波紋般擴散,迅速無倫的冰寒掌勁,以飛快地速度在澎海彬面前形成一片紛飛霜雪。   「來得好!」澎海彬亦是氣沉丹田,左足踏前一步,正中右拳擂出。   「天雷擊浪」擂在空處的右拳竟似撞鐘一般發出震耳巨響,擴散而出的音波竟將漫天霜雪悉數粉碎,緊接著狂猛剛強的天雷鐹拳勁狠狠地打在田達山胸膛,只聽見無數筋斷骨折的聲音連串爆起。   田達山如斷線紙鳶被拳勁強帶而起,四肢大張地倒跌在數丈遠的地上,當場斃命。   田達山戰死,其餘四人更是拚命突圍,段世鶴被陳路的鳳尾劍纏住根本無法脫身。黃智吉佔了身法的優勢虛晃一招轉身便逃,空翻數圈避開晁虎轟來拳勁,正飛身欲越過柵欄之際,一挺斑斕銀槍由背心朔入,自胸口突兀而出的槍尖染滿無數腥紅鮮血。   「真是可惜,你還差一步。」葉月收回銀槍故作惋惜地歎道。   駱雨田對上曹逸凡、屠義昌二人雖是守多攻少,但主導權卻是掌握在他手上,沉凝肅殺的氣勢逼的雙鷹只能拚命發動攻擊,生怕只要稍一停下手,駱雨田奪命劍招便將來襲。   這時破空聲大響,忽而一柄巨斧打旋飛來劈向駱雨田。   「什麼東西?」駱雨田偏頭避開飛斧,但亦是給了雙鷹機會。   「義昌快逃!把消息告訴門主。」曹逸凡大叫,同時雙掌化出漫天爪影攻向駱雨田,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勢,屠義昌聞言拔腿便逃。   「死來,蛟龍鱗動浪花腥!」駱雨田狠下殺手,天都劍法錯出重重劍網,銳利的劍氣在眨眼間將曹逸凡絞成粉碎。   「哇──」曹逸凡淒厲的慘嚎劃破夜空!刺入了同伴的耳裡,段世鶴心驚膽卻,一個失神之際,陳路的鳳尾劍竟脫手旋飛,劍竟如附骨之蛆沿著手臂旋斬而上。   「可惡。」段世鶴正欲運勁將劍震開,但業已不及,鳳尾劍劃過脖頸,一道血箭疾飆而出,身軀軟軟倒下。   「別想逃!」五王盟五名高手在片刻間便陣亡四人,餘下的屠義昌才剛越過柵欄,身後的葉月等眾人亦飛身追來,距離自已最近的一人,僅僅只有一丈之多。   「你逃不了啦!洗殘我們一起上。」葉月提著一挺染血的銀槍,與白髮殺宿左右夾攻。   就在屠義昌生命垂危之際,前方的暗林忽而暴射出一片藍汪汪的針雨。   「小心!」葉月發出警告,銀狐槍捲起一渦槍影,將射來的毒針掃開,而洗殘則是旋身防禦,灌滿真氣的白髮硬逾精鋼,將射來毒針悉數彈開。   眾人還想繼續追趕,但林子裡又冒出一團紫色的煙霧,紫煙顯然含有劇毒,接觸到的草木立即枯萎而死,煙霧迅速漫延十丈開外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可惡,有人掩護讓他給逃了。」葉月眾人退回柵欄這一邊,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力,請大人賜罪。」   「算了。」駱雨田擺擺手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眾人各自回營休息吧。」   「是。」   五王盟派出五名高手只僥倖逃回一人,但卻帶了一個值得高興的好消息,龍聖嘯即將派兵前來,大部份的人都為了這個消息而開心,但是十三兇徒之首的大凶神龐霸山及默林五友之首的石定國暗地裡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他們都是奉了龍聖嘯的命令前來拖延時間的,但是龍王竟能在這麼迅速的時間就調派兵馬來支持?又為何要令他們來,莫非是要當內應嗎?   龐霸山及石定國二人腦海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就是沒有一個是有把握確定的。畢竟兩人的身份低微,加入又長期離開南龍國,無法暸解真正的情形只能憑空猜測。否則兩人就能看破這是駱雨田的計策。   又過數日,負責監視的士兵發現一批數量超過十隻的信鴿由南方飛速而六,試圖要硬闖駱雨田布下的防守線。   這時天才剛亮,天色迷濛,一片昏暗,那些海東青們都在休息,正是闖關的最佳機會,但駱雨田所布下的弓箭手也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個中好手。   一聲令下,立時弓矢齊發。十幾隻信鴿都沒能躲過箭矢,應箭墜落。但卻有一隻信鴿似乎沒射中要害,還在空中飛了一會才摔落下去。掉入九華山縱橫交錯的水道。   在水道巡視的士兵發現後立即將信鴿送至山裡的群英堂之中。可惜信中的內容多半已經被血水給破壞暈開,大都無法辦認。只能勉強看出二十九日這個日期和一個援字。   五王盟眾人立時感到精神為之一振,眾人皆認為這是龍聖嘯通知自己求援即將到來。   鷹王派主「絕崖孤鷲」仇蒼雲,熊王寨主「頂天豪熊」徐農,虎王門主「火紀飛虎」紀天官,獅王堡主「冷血狂獅」鹿伏龍,猿王洞主「毒手猿」倪山,立即向九華山上下宣佈了這個好消息。   所有人枕戈待旦,就是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自從信鴿出現的那一天起,駱雨田更是加派人手強化九華山周圍柵欄,每隔一段距離就設下木寨箭樓,每日皆有大批人員巡邏。此外,還運來大批圓木,投入周圍水道,不讓任何船隻通行。   但駱雨田的如此大規模的調派兵員的舉動更是說明了這則消息的真實性。五王盟眾人深信龍聖嘯不久之後即將來援。   直到那一天……三月二十九日夜晚。   氣氛出奇的沉重,原本周圍的巡邏軍隊忽然間全沒了蹤影,似乎感覺到戰爭即將來臨,大地一片寧靜無聲。只剩下一堆堆排列整齊的構火,被風吹的搖晃不休。   駱雨田吩咐諸將依計行事,自己則是帶著澎海彬等眾高手及一隊人馬消失在黑暗之中。   五王盟一方亦是傾巢而出,除了少數留守的人員外,近二萬人馬全來到九華山腳處的密林之中。   當夜亥時初分,北皇朝大軍南寨突然竄起猛烈火焰,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大半個南寨皆陷入火海之中。在火勢竄燒的同時亦有一支軍隊攻入南寨,與北皇朝大軍發生激烈的戰鬥。   沉夜裡,兵荒馬亂,廝殺的聲音,兵器交擊的聲音,戰士臨死前的哀嚎響徹雲霄。由聲音來推斷戰況之激烈非比尋常。   不少人急著要攻出九華山與來軍內外夾攻北皇朝大軍。但石定國安撫道等確定來者的身份再說。   黑暗過去,光明到來。在晨曦的薄光中,隱約可以看見數以百計的龍聖嘯南龍旗幟飄揚在空中。與北皇朝大軍的旗幟交雜在一起,顯示戰況已經進入混戰的最後時刻。   性格最為急燥剛烈的虎王門「火紀飛虎」紀天官,跳腳大叫道:「你們看!現在北皇朝的陣腳已經混亂,再不趁此時進攻,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就沒有以後了!」   仇蒼雲亦是贊同道:「石兄,目前的情況可說是刻不容緩,再不出兵就太遲了。」   「我知道……」但石定國心中總有一絲猶豫,遲遲無法下決定。   「石兄。」一旁的大凶神龐霸山知道石定國的猶豫,道:「勝敗在此一戰,我們就和他搏一把!」   「好!」石定國用力地點一下頭,大喝道:「我們就好好地給這些北皇朝的走狗好看。」   「兒郎們!就看你們的表現了!」一聽要上場打架了,熊王寨主「頂天豪熊」徐農立即振臂高呼。數百名等待已久的工事兵立即蜂湧而上,一座座長達數丈的木梯橫跨河道。緊接著三百名身披熊皮戰甲的熊王寨精英兵士如狼似虎地奔過木梯。   「殺呀!」三百熊王寨精英戰士個個身高七尺,勇壯如熊,手持著近百斧重斧如犛田一般,將攔截在面前的阻礙完全剷除。加厚加高的柵欄根本擋不住這群出柵猛虎。   而佈置在附近的士兵驚覺九華山的五王盟賊寇攻出,連忙擊鍾示警,箭樓上的弓箭手,燃起烽火,大叫著敵襲!將箭矢傾下,但不過蓼蓼十幾名弓箭手怎麼阻止的了這群猛獸。   「礙事的蒼蠅」轟然巨響,幾名熊王寨戰士將箭樓拆解,上頭的弓箭手慘叫摔下。還沒等他們爬起來,利斧便狠狠地劈下。駐守在此的一小隊士兵聞鐘聲趕來,迎向熊王寨戰士。   「擋住他們!」另一隊聞聲趕來的近百名北皇朝戰士也跟著加入戰局。   但只憑這微薄的人數怎麼能抵擋的住上萬人的攻勢,二百名北皇朝戰士立即被五王盟大軍淹沒。   在徐農數百熊王寨精英的開道下,二萬名五王盟聯軍組成一個三角陣形,勢如破竹地突破北皇朝薄弱的防衛,直直地突向混戰中的南北兩大強國戰場。   五王盟全軍傾巢而出,由北皇朝大軍後方殺入。已經打了整整一夜的北皇朝戰士們,精神耗弱沒有意識到會有人由後面攻來。一時反應不及,最先與敵軍接觸的戰士,摀著被巨斧剖開的胸口軟軟地倒了下去。後軍的陣形一下子就被衝垮了,暈頭轉向的士兵接著又遭遇到隨後壓上的五王盟聯軍   一名敵人揮舞著彎刀狠狠地劈入了一名北皇戰士的胸膛,鮮血頓時飛濺而出,那人露出驚訝的眼神,噴出了血軟軟地倒了下去。在他身旁的同伴,也失去了應有的反應,還沒來得及舉起刀子,染血的刀整便又劈進他的額頭。   五王盟二萬戰士揮舞著兵器,迅速挺進,鮮血在腳下流淌,不斷地有人倒下,有敵人,也有同伴……   由開始不過一刻鐘,五王盟便突入了北皇朝大軍的腹地,北皇朝的將領陷入了混亂,完全得不到指示的士兵只能倉促抵抗。一個個死在五王盟虎狼之師的刀下。   但戰局很快地改變,北皇大軍在死傷千多人之後,突然醒悟過來,無數的戰士由四面八方洶湧而來。   徐農、仇蒼雲、石定國等聯盟首領紛紛衝在最前頭,引導著手下朝向勝利之路。   但是就在眾人衝進戰場看清打鬥的雙方之後,竟然發現兩邊的士兵只是裝裝樣子在火拚。而那些縱橫交錯的旗幟,也只是二三百名士兵,一人拿著一面旗幟四處奔跑著。   「糟糕!中計了!」看到眼前的陣仗,就算是白癡也知道自己中了計。   駱雨田的引蛇出洞之計奏效,近二萬名五王盟聯軍自投羅網陷入北皇朝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密集的箭矢劃過空中,沒入五王盟之中,濺起點點血花。最外圍的敵人齊唰唰倒下一片,而北皇朝的戰士藉著弓箭的掩護繼續衝擊。   雙方的士兵開始作近距離的廝殺,五王盟的逐漸向中央靠攏形成一個厚實的圓陣。淒厲的哀嚎,兵刃的交擊,盾牌支離破碎的聲音,交響成戰場的葬送曲。   九華山五王盟等一干匪寇,雖然戰力比起一般士兵來得高強,但是在群戰上卻遠遠不如北皇朝戰士。而且五王盟一方在發現中了計陷入對方陷阱後,又擠成一團,更是發揮不出單兵戰力的優越性。只能緊緊地與同伴靠在一起,承受著北皇士兵不斷發起的一波波攻勢。   「殺呀──」仇蒼雲的鷹爪撕開兩名戰士的胸膛,同一時間身旁的徐農亦將數名敵人的腦袋劈飛上天。   「對方的人數比我們多上二倍,情況對我們不利。還是盡快撤回山裡頭吧!」仇蒼雲大聲疾喝。   「你們先走,我斷後!」虎王門的紀天官,摧促著其它人快走,帶著自己的親衛反身衝向下一波湧來的北皇朝戰士。   「大膽反賊往那裡逃!」人造的雷鳴聲響起,一支騎兵迅速由北皇大軍中衝出,為首的將領舉起了手,整支騎兵立時分成兩半,緩緩由兩翼抱抄過來。   正當仇蒼雲欲帶著手下突圍之際,兩支騎兵劃出一道極優美的弧線,像兩把利刃狠狠地攔腰刺入。密部在那裡的五王盟戰士頓時驟響出抄豆子般的連串沉悶爆響。   緊跟在騎兵之後的北皇戰士立即將傷口擴大,不斷投入的士兵生生地將五王盟眾人截成兩斷。   仇蒼雲、石定國帶著不足五千人的手下,正欲循著原路逃回九華山之中,忽然在林子裡出現一群意外的敵人。   一陣襲體陰風吹過,點點慘綠厲芒自地底竄出,耳邊是鬼哭尖唳,原本接近黎明的天色竟忽而暗淡了下來。無數的木頭爆裂聲不斷響起,漂浮在河道上的木頭竟然一一炸開,頭裡赫然跳起一具具的殭屍。   最前頭撤回九華山的五王盟敗兵,才剛踏上木橋,這一群突然其來的殭屍便由兩旁攻來,逢人便咬,見人就噬。   「媽呀!是陰家堡的殭屍!」五王盟一干人大驚失色,竟然出現這麼一群殭屍阻攔了自己的退路。   這一批殭屍是駱雨田委託笑落陽前往陰家堡商借而來,隨行的是兩名陰山派九棺級的高階長老,陰森羅及陰鴻他們負責指揮這一批殭屍。這些殭屍抵達之後,駱雨田便將所有的殭屍藏在先前就預備好的木材裡頭,投入九華山周圍的水道之中。   這一招確實大出五王盟眾人意料之外,根本沒人猜想的到。陰家堡殭屍的恐怖天下皆知,更何況是這些久居絕龍府的五王盟眾人。   陰家堡的殭屍只懼怕烈火,仇蒼雲亦是擔心北皇朝會調來殭屍攻打,原本他們也有準備對付這些殭屍的火器,只是一直遲遲沒有發現這些殭屍出現,所以便輕忽了戒心,將預備的火器擱置在九華山裡。   已經成了敗兵的五王盟眾人,看見黑壓壓地一群殭屍出現,更是喪失了所有的鬥志。原就是一般散沙的潰兵更是一厥不振,立時鳥獸散四下逃命。任憑仇蒼雲等人怎麼呼喊也挽不回這一瀉千里的敗勢。   「大勢已去……」石定國看著四散逃命的手下,長歎一口氣。   「主上!蒼雲愧對你所托呀──」仇蒼雲掩面仰天悲嘯,徐農等人亦是低下了頭。   此時的五王盟聯合只剩下,四名門主及十來名高手,再加上十二兇徒和默林五友的人馬不足五百人,其它的不是正和殭屍拚命就是逃的不見蹤影。   「現在不是歎氣的時刻,還是先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吧。」一身狼狽的大凶神龐霸山指著後方一支急速逼進的騎兵說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石大哥你們快走吧這裡就由斷後了。」默林五友中的「一拳過山」林福天,天性忠厚耿直,能為兄弟兩肋插刀,向來是五兄弟中的急先鋒,見情況危急帶著幾十名手下便率先迎向追來騎兵。   「福天!」石定國沒來得及阻止,林福天已經與追兵絞殺在一起。   「對不起了,我們快走。」五王盟恨不得有人留下斷後,既然有人自願當然不會阻止,仇蒼雲口頭說聲抱歉立即帶著其它人逃命。十三兇徒本就沒什麼義氣,二話不說轉身便溜。   石定國斥走餘眾,看著其它三名結義兄弟,「飄霜雪劍」張旭童,「鐵字狂筆」柯易堯,「川浪銀刀」簡德壽,決然道:「我們是歃血為盟的義兄弟,生要同生,死亦要相隨。」其它三人聞言重重地點頭。   四條人影便飛身撲向林福天的戰場,默林五友的身影迅速淹沒在北皇朝大軍的洪流之中……   駱雨田計策奏效,大破五王盟聯合於九華山之外,二萬餘名敵軍當場戰死者包括虎王門主紀天官及默林五友在內將近六千人,被逮捕者超過萬人。而當時逃脫的仇蒼雲等人也在幾天後紛紛落網。   至於十二兇徒眾人,因為不是駱雨田要抓拿的主要目標,終是順利逃走。   五王盟之亂至此終結,駱雨田此役不但將兩大邪派的唯一後援截斷,更是絕了龍聖嘯北伐之路。         ∼第四十章人蔘風雲∼     駱雨田大破五王盟後兩天,九華山北方百餘里外的一片密林,幾十名狼狽不堪的男女,正躲在林內深處,他們正是僥倖逃出九華山的十三兇徒餘眾。   十三兇徒此時僅存八人,扣除先前被陳路擊殺的「飛鶴童子」段世鶴。另外的四人「矮爪虎」西門常松,「玉面狼」潘在禮,「鐵頭太歲」李壁,「獨眼煞」魏銘,都是在衝出北皇大軍包圍網時遭到擊斃的。   「太好了,成功了!」「毒無常」葉普山由林子外跑進來,高興道:「大哥,駱雨田的追兵中了我們的引誘往其它地方追去了。」其餘的十三兇徒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   「色心書生」安明玉道:「沒想到駱雨田如此厲害,竟能夠先一步猜出我們逃亡的路線,幸虧他的目標並非是我們而是五王盟眾門主,加上我們兩批人距離尚有幾十丈遠,否則我們兄弟就得和五王盟那些傢伙一同落網了。算是我們走運了。」   「哼!走運?」龐霸山冷冷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龍王交付的任務失敗,手下死傷慘重,默林五友全軍覆沒,我們十三兇徒只剩下八人。還有什麼臉回去見龍王。」眾人聞言全都低下了頭默然不語,龍王御下極嚴,若是這麼回去覆命,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眾人皆低頭無語,各自思量著,過了一會,十三兇徒排行老二的「黑心駝叟」洪泉生才緩緩道:「大哥,我有一個主意,想與眾兄弟討論一番,再決定是否可行。」   「說吧。」眾人暫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就故且一聽吧。   「我們任務失敗,若是空手回去,必定會遭龍王嚴懲。」洪泉生頓了一頓,見其它兄弟點頭同意,續道:「除非我們能夠作到另一樣會讓龍王滿意的任務,才能夠將功贖罪。」   「嗯……真是不錯的廢話。」幾個兇徒紛紛大賞白眼道:「這我們也知道,重點是什麼任務?」   「眾人稍安勿噪。」「千手判官」何鍾沉吟道:「老二辦法不錯,但是究竟有什麼任務我們作的到,又能令龍王滿意的?」這也是一個問題,以他們幾人的能力,不可能潛入皇都刺殺衛明心,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要他們去行刺陰家堡龍虎雙皇,或是兵家堡五姓家主都非他們能力所及的範圍。   「我們去搶萬年人蔘。」   「萬年人蔘!」眾兇徒久藏北皇朝自然知道萬年人蔘之事。   何鍾疑慮道:「老二,以我們的實力去搶萬年人蔘恐怕只會白白賠上我們的性命吧。」   「是呀,老三說的沒錯。」其它兇徒紛紛表示同意。   「你們放心。」洪泉生露出笑容道:「我意外地從仇蒼雲的口裡得知,萬年人蔘其實是玉皇朝和天龍門的陰謀,為的是削減北皇朝武林實力製造江湖各派的衝突。只要我們在旁觀戰伺機以待,定有可趁之機。至少對我們而言是個機會。」   「這個嘛……」其它兇徒紛紛交頭接耳,在商議之後眾兇徒全都點頭贊同,至少這是一個機會。   「好!」龐霸山作出最後決定,道:「既然眾兄弟都認為可行,那麼我們先尋個地方休息養傷後,再去搶萬年人蔘。」   「好!」   此時的斗南城麥府後院練武場   「轟隆!」一聲駭人的驚人爆炸聲由練武場響起,所有人都被這一聲驚爆給嚇了一跳,紛紛趕到後院查看究竟發生何事。   就看見滿天飛揚的塵沙逐漸平息,在沙塵裡頭現出了烈風致頄長壯碩的身影。   「呼──」烈風致長吁了一口氣,收回擊出的拳頭,回頭看向眾人。   「好厲害呀!我們可是第一次見到擁有如此驚人威力的絕招。」在旁觀看的四手及風致幫等幹部紛紛鼓掌叫好。   「乖乖……」麥和人走上前去拍手讚歎道:「這就是大師傳給你的絕招無邊無際呀,這一拳的威力可能還在七星聯機齊射之上啊。」   「麥子你太誇張了,其實我還沒練到家。」烈風致搖搖頭道:「這一招我只是發揮出原來招數約莫三到四成的威力,還差的遠呢。」   「真的假的?」麥和人咋舌道:「這種威力還只是三到四成呀?開玩笑,那十成的威力豈不是天下無敵了!怎麼同樣都是皇兵劍卷裡的招數,威力怎麼差這麼多?」   「能同列為皇兵劍卷,自然是各有所長,而非純以威力定論。就以變化性而言,無邊無際就遠不及萬流歸宗了。」烈風致隨口說出自已的看法,觀苦在傳與烈風致聖天衛令主之位時,將自己所創的融合劍氣拳勁的無邊無際送給了他。在那本手札裡也有述說其它劍招的特長。   「那天咱們兩兄弟切磋一下,看看誰的皇兵二十四絕較厲害。」   「那可得拚命了。」   原本該為了萬年人蔘而四處奔波的烈風致等人,為何會悠閒地待在麥府裡練武休息?其實剛開始時,烈風致亦是四處奔走打探萬年人蔘的消息,原以為這種人人欲得的寶貝,很容易便可以打聽到蹤影。   結果,打是打聽到了,卻沒想到人蔘竟不只一株,同一時間竟有五株人蔘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烈風致不但親自出馬,也派了不少人手分頭確認人蔘的真偽,可是總是白忙一場,證實只是假貨,最後只能暫先回到麥府,由探馬堂的探子先負責確定人蔘的去向。   此外也順便調查究竟有多少人中了毒。查探之後,乖乖不得了,武林各派中單論白道連盟九派,包括聖天衛在內都有不少人中了毒,較次一級的中、小型派門也難倖免,略略估算有人中毒的門派至少有三百個。   就連北皇朝的地方官員,縣令、府、道、台等也都有人遭映,初步估計人數至少在一千人以上。看著這一串長長的名單,烈風致只有苦歎搖頭。就算順利搶到人蔘製成解藥,要把解藥逐一送至他們的手人,可也是一項件辛苦的差事。   麥和人在養病的期間,還有不少人登門拜訪,希望能請麥和人或烈風致出手幫忙。   據神醫魏振興所說,這種毒藥非常難調製,實在不得不佩服,為了讓北皇朝大亂,朱家兄弟真是費盡了心思啊。   在一旁的西門達看了之後,唯一的感想是。   「烈兄,看來一根蔘須似乎不夠用呀。」   烈風致派人不分晝夜嚴密監視曹夢樓,在折損無數探子之後,終於查明了他就是朱成庸。雖然把這消息傳出武林,亦把萬年人蔘是玉皇朝及天龍門的詭計整事傳開,只是聽到的人相信的程度並不高。對此烈風致亦是無可奈何,只能等時間來證實。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這時下人來報,說是有駱雨田的口信。烈風致、麥和人二人步回大廳,帶來口信的人正是陳路。   烈風致立即吩咐下人設宴慰勞陳路,宴間陳路便把順利剷除九華山的經過一五一十說出。駱雨田斷絕了龍聖嘯北伐的路線,也阻截兩大邪派的生路,烈風致終於感到安心,這樣一來天朝的百姓就可以少受一些戰亂之苦。   此時,打扮成尋護院的兇手屠城回到麥府,留下來的四手屠城負責與其它眾手聯絡。   「烈幫主,有消息了嗎?」烈風致搖搖頭回應。   屠城歎道:「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仍沒有消息。我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啊!」   「屠兄放心。」烈風致道:「探馬堂的兄弟大部份都傳回了消息,只餘下幾個還未能確定,相信這幾天就會有一個明確的消息。」   「對了。」麥和人問道:「仇無赦還在斗南山嗎?」   「沒有。」屠城道:「他已經離開了斗南山和觀苦及八月雪一起往東方而去。」   「離開了?有說要去那裡嗎?」   「沒有。這是一名留下來的眾手告知我的。」   烈風致望了麥和人一眼,心中不免有些擔憂,現在的北皇朝可是一團亂,兩大邪派糾集眾與北皇朝大軍正打的如火如茶,而武林各大派又為了萬年人蔘殺成一團,爭的你死我活,簡直就是炸翻了鍋。如果師傳和大師壓鎮不住仇無赦,讓他和那些眾手們跑進來湊熱鬧的話,那更是那以收拾。   對於萬年人蔘一事,其實最好的處理方式莫過於招開武林大會,對此,原本一些江湖名宿都有同感,想招開武林大會,與各派協調萬年人蔘之事,但是連盟裡夠份量登高一呼的人大都中了毒。別說出來主持大會了,就連制止門下別混入這場搶奪都力有未逮。   如今的情況,想要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話也是件難事,只要他們彼此相見時,別為了萬年人蔘動起手來就是萬幸了。更別說是一同招開什麼撈什子武林大會了。   而唯二沒中毒的,就是烈風致和劍宗代宗主「逍遙劍仙」過雲嶺,但是前者年齡太輕且出身頗受爭議,過雲嶺則是甚少涉及武林之事,本身的名氣雖盛,但對武林諸派的影響力卻是最小的,想要招開大會也得依靠連盟其它派的支持,所以二人也無能力招開大會。   烈風致暗歎一口氣,就憑朱成庸、朱馭翔兩人就將整個北皇朝搞的天翻地覆,要不是死亡島馬賊已經平定,龍聖嘯又為原、衛兩家內亂分不開身,加上麥和人的莽撞行動無意間打亂朱成庸的佈局,北皇朝早就四分五裂被他們給瓜分掉了。   一想到此,烈風致不由得感激上蒼,朱家兄弟復國不成,並非是他們二人能力不足,而是時不予人,老天爺不幫助他們。天祐吾皇,雖然眼前道路難行,但只要堅持下去,必能撐過難關。   「幫主!有消息了。」一名探馬堂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大叫道:「幫主,屬下已經確認萬年人蔘的行蹤!」   烈風致長身而起,興奮道:「人蔘現在在那裡?」   「在天行府!」   「很好,我們等這個消息已經等太久了。」烈風致立即下令道:「留下一半的人,其它的馬上準備出發!」   「是!幫主。」   北皇九十九年四月二十日天行府   在天行府東境的一片樹林,一群為數約莫在七、八十人的皂衣大漢,由林中竄出,掠過草原迅速朝東方奔去。這些人全都是背刀帶劍的武林人物,但他們臉上的神色凝重而略帶慌張。   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名打扮不同的華服壯漢,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其它的皂衣大漢將他緊緊護著,壯漢的身後背著一隻長型木匣,尺寸頗大幾乎可以將一名約莫十歲大的小孩裝進去。   這群人奔出數百丈的距離,隨後又另有一群人自樹林裡追了出來。追逐的這一群人並沒有統一的衣衫,有的三五成隊,有的則是獨自一路。雖來自不同地方,但他們似乎有著相同的目標。   見後方追兵出現,皂衣大漢們略顯紊亂,但華服壯漢並不緊張,沉聲喝道:「不要怕,前方不遠處的海邊有接應咱們的船隻,再堅持一會就安全了。」   「是!」   在不遠處,幾條人影靜立在山丘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場追逐。其中一名條修長的身影,雙手抱胸淡然的語氣帶點稱讚的意味道:「這群人不差,探子說他們能搶得人蔘之後還能闖過四次圍殺,逃亡三百餘里,他們是誰?」   「回帝君的話。」身後一名光頭大漢道:「他們是南華海砂幫之人,那名錦衣壯漢便是幫主「怒蛟」水無痕。能屢屢逃出圍殺,都是靠著他們精湛的水中功夫和操舟技巧。現在被逼上了岸,唯一的活路便是逃入東海。那裡是海砂幫的地盤,只要被水無痕入了海,這些門派無人奈何的了他。」   這些冷眼旁觀的人,正是引動萬年人蔘之爭的幕後操縱者,玉皇朝邪派高手,而被稱之為帝君的,不是別人正是化名為「美人名劍」曹夢樓的朱成庸。   「如果他能逃入東海的話。」曹夢樓,不對該稱呼他為朱成庸。朱成庸淡笑道:「水無痕好運也到頭了,能逃到這裡算是不錯了。」話才說完,就看見另一批人出現在水無痕的前方,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們衝!」水無痕見狀大喝,一馬當先率領手下直闖而去,與正面迎來的敵人發生戰鬥,雙方立即展開激烈的拚鬥。不久,後方追來的武林人物隨即加入這場人蔘爭奪戰。   原野上,數百名武林人士為了爭奪萬年人蔘展開一場火拚,場中到處充斥著怒罵的叫喊。   「怒蛟」水無痕拚死護著木匣,圍在他身旁的七十幾名忠心幫眾,死命地抵擋眾人的攻擊。   「殺!」水無痕翻動手中的分水刺,織出重重光影,兩名武林人倒下,但在同一時間亦有三名海砂幫眾死在敵人的亂刀之下。   「幫主,我們快擋不住了!」一名隨身的護衛焦慮地大叫。   「再撐一下,馬上就有援手來了。」一路上好不容易才闖過重重關卡的水無痕,如今要他在自家門口放棄,他怎麼樣也不甘心。   短暫的對話,又是一名皂衣大漢摔倒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上至少插了十個人的兵器。   「打的可真刺激。」屠千里摸摸自己的大光頭道:「帝君,我有點手癢了,能不能下去湊一腳?」   「再等一會。」朱成庸道:「這場戲該來的角色還沒到齊,再忍一下。」話才剛說完,遠方隱約傳來陣陣沉悶的馬蹄聲,但除了玉皇朝等人有注意到外,其它的人早就殺的渾然忘我。   月色之下,一隊約莫百人上下的騎士出現在山丘之上,清一色的墨綠裝束,配上胯下純黑無一絲雜毛的矯健烏龍駒,顯示出這隊騎士絕非是尋常角色。   「神風百人堂……終於到了。」神風百人堂是綠林十一堂之一,人數雖少但縱橫北皇朝五府之中,各地官軍卻奈何不了他們,以成員的素質絕對凌駕在其它各堂之上,實力絕不可小覷。   「前進!目標萬年人蔘!」帶頭首領一聲令下,鐵蹄刨起一陣泥沙,狂嘯而至。奔行時百多匹駿馬腳步整齊劃一,人造的雷鳴夾雜著塵沙飛襲而至。   神風百人堂不同於一般的馬賊,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精於殺人的武器。在奔行之際,不但仍然可以維持原本的陣形,還能邊跑邊射箭,近百丈的衝刺距離,便放了四箭,正為了萬年人蔘而拚鬥不己的眾武林人士措手不及,有不少人中箭倒下。接著百人堂眾人抽出近戰用的馬刀,陣形亦化作尖錐陣,直插戰場中心。   被箭雨射的七昏八素的眾武林人還沒回過神來,迎面劈過來的馬刀就讓他們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正在拚鬥的眾人查覺之時,鐵蹄已經出現在眼前。神風諸騎有如一把利刃,將混亂的戰場切成兩半。   雖然這些武林人被神風百人堂的突擊,打得措手不及,但他們也非是省油的燈,裡頭有不少人是一幫之主或是橫霸一方的梟雄,穩住陣腳後立即展開反擊,無數的人影由四面八方湧上,兵刃交擊之際,不時有騎士自馬上摔下。   神風百人堂的出現減輕了「怒蛟」水無痕的壓力,分水刺撂倒兩名敵人之後,帶著殘眾藉機向南逃竄。他已經無力突破重圍,只能先逃向樹林避風頭。   不過萬年人蔘可是眾矢之的,想逃談何容易,見水無痕往南跑,其它的人也跟著追去,戰場亦由平原逐漸轉至樹林。   「哈哈哈……」朱成庸仰首大笑:「就是如此,繼續廝殺下去,打的越慘烈越好,死的越多人越好!」   「帝君,又有其它的人來了。」另一邊的魏不凡指著東方,平原盡頭出現一群皂衣大漢,明顯可以看出是南華海砂幫的成員。不過在其它的方向也有新的武林人出現。   「很好!」朱成庸點頭道:「看來消息已經逐漸傳開了。」審視戰況回頭道:「眾人可以準備出手了,切記別太引人注意,還有別讓海砂幫的人奪走人蔘。」   「是!帝君。」   「去吧!」   天色昏暗,加上參戰的人實在太多,混亂的戰局根本是敵我難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攻向自己的人便是敵人。這種情形非常適合玉皇朝眾邪趁混搞怪。   「呀──」屠千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嗥叫,揮舞著手中一對板斧衝入人群之中,反正都是敵人,出手根本不用考慮太多。板斧左劈右砍,無人是一回之將,看見兩人正在拚鬥,先一斧子劈在面前這人的背後,正與他交手的大漢才想開口道謝,屠千里下一斧就直接劈在他的頭上。   「怒蛟」水無痕幾經千辛萬苦才逃入林子,回頭一看跟在身旁的手人已不足十人。但他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後方的追兵已到。   「交出人蔘!」兩條迅速的身闖過皂衣大漢攻向水無痕。   「交你的命!」水無痕雖是強弩之未,但破船也有爛釘三斤,分手刺一揚潑出重重銀光,與來人纏鬥在一起。   來襲二人身法極快,攻勢奇異,配合度極佳,忽而由上撲下,忽而滾地狂攻。   「刷刷刷……」忽而破空聲響,數道寒光由林中暗處疾射而出。   「有暗器,小心!」兩人左右避開。水無痕避之不及,只能揮出分水刺抵擋。   「鏘!」的一聲,水無痕擋住其中一道寒光,只覺一陣錐心寒意由手臂處侵襲入體,跟著胸口及眉心一疼,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就此一命鳴呼,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水無痕連中三根冰錐倒下,那二人也不管是誰動手殺了水無痕,直接撲向木匣,搶了萬年人蔘就跑。   這時林子裡傳出一聲驚呼:「幫主被殺了,東西被黃山雙妖給搶走了!他們往林子裡逃去了。」   「什麼!大家快追!」   「為幫主報仇!」   人蔘被奪,想要搶奪的人,想要報仇的人亦是跟著一起追去。片刻之後,現場只留下遍野的屍首和深陷在血泥中不斷哀鳴的戰馬。   部份玉皇朝手下,正在清理戰場,將還有一口氣的人補上一刀。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嘶啞虛弱的聲音傳來,一名身負重傷的老者扶著樹身掙扎地爬聲嘶力竭道:「你們不是為萬年人蔘來的……你們究竟是誰……」   「還有個活口沒死。」幾名玉皇朝持著染血的兵器緩緩地逼進老者。   只剩一口氣的老者像是想起了什麼,舉起顫抖的手指道:「你們是玉皇朝邪派的妖孽,聖天衛傳來的消息是真,萬年人蔘是玉皇朝和天龍門設下要讓武林個派自相殘殺的陰謀詭計!」玉皇朝眾人只是冷冷地看老者不發一語。   「可恨!老夫被萬年人蔘沖昏了頭,可憐的常山派眾兒郎呀……都是老夫對不起你們……哇!」一柄飛旋而來的利劍狠狠地貫入老者胸膛,強勁的力量將老者釘在樹上。   「老不死的傢伙,死前還恁多廢話。」   朱成庸傲立在山丘上觀看著自己的傑作,冷冷笑道:「烈風致,麥和人,我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個最大的陷阱等著你們享受用啊。」接著仰首道:「烈暮寒,是你先對我們兄弟無義,就別怪我不留情了!」         ∼第四十一章風起雲湧∼     北皇朝九十九年五月   讓全天下武林為之瘋狂的萬年人蔘行蹤終於確定,烈風致帶齊人馬立即日夜兼程趕向天行府而去。隨行的除了麥和人、錢一命、慧殺、安空年、竇天章、以及凶神惡煞四手等眾多一級高手之外,還有外四堂及殺堂等弟子,動員人數高達千人,對萬年人蔘烈風致是勢在必行。   經過一個多月的日夜趕路,烈風致一行人終於抵達天行府弦月城。據探馬堂的消息,萬年人蔘最後的出現的地點就在弦月城的附近。   烈風致將手下安置在城外近郊處,近千人便尋了個適當的地點紮營休息。而他自己則是帶著部份手下進城打探消息,順道向弦月城的城令打聲招呼,畢竟帶著千多人大搖大擺地來到此地總是要跟這裡的地頭蛇問候。進入城中發現城裡人潮洶湧,來自大江南北,三教九流的人幾乎充塞了整個弦月城。   投帖拜訪過城令之後,便四處打探消息,經過了幾天的查探,才知道萬年人蔘的去向早在天行府傳的沸沸揚揚的。當時奪走人蔘的黃山雙妖,得手沒多久就被准河三英當夜截走,只不過三英也沒能保住幾個時辰,隨後便被關中一劍長孫七搶走,三英也丟了命。但長孫七也沒有什麼好下場,遁走數十里逃到河道時,卻中計被淹死在河裡頭,下手的當然是南華海砂幫人員。   但對海砂幫來說奪走人蔘卻不是一件好事,在人蔘抵達海砂幫總壇之時也是海砂幫滅幫之日。當夜近千人衝進海砂幫總壇,總壇上下八百人盡數被誅,整個地方還被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在那場混戰之中萬年人蔘又被轉了幾手,最新的持有者則是鬼影洪烈。   此人以輕功身法見長,在混戰中奪走人蔘遠遁百里,目前洪烈的下落不明,只能肯定是在弦月城的附近。   分頭打探完消息後,烈風致便在城中的一家中等規模的酒樓落腳,跟著烈風致一道進城的有麥和人及隨身第一號保鏢錢一命與羅維、安空、陳路年等高手。   自從得知曹夢樓就是朱成庸之後,烈風致身旁隨行保護的高手從沒少過五人,錢一命更是寸步不離。以曹夢樓的武功整個風致幫根本沒人是他的對手,如果曹夢樓真的甘願不顧身份下海當起殺手或刺客的話,恐怕沒人能夠逃過一劫。就算烈風致自己認為不須要,但其它的人可不這麼認為。   烈風致在酒樓二樓的廂房裡等待其它仍在打探消息的手下,令人意外的第一個來到酒樓會合的竟是錢小開與竇天章。   「錢兄你怎麼會來此的?」烈風致有些喜出望外,錢小開當時接回楓瑟母子後便離開去處理玉泉軒的生意問題,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   「當然是來幫你的,順便討一筆帳回來。」錢小開自從來到北皇朝之後,與人動手的機會就減少許多,身手都感到生疏了,前次與玉皇朝交手還吃了點虧受了傷,之後又沒機會討回來,現在知道人蔘這檔子事是玉皇朝搞出來的鬼,當然要和他們算算這筆帳。所以在處理完生意上的糾紛後,便直接趕來天行府。很湊巧在城外遇見風致幫的人,便由竇天帶路尋來。   「那烈風致就先謝過錢兄了。」烈風致知道錢小開指的是楓瑟被劫時,被玉皇朝眾人圍殺的帳。   「對了,錢兄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路上打聽來的。」錢小開道:「其實這是碰運氣猜到的,前一陣子整個北皇朝裡頭萬年人蔘滿街跑,我雖然知道烈風你為人蔘之事而四處奔波,但不確定你會往那,直到最近,江湖上盛傳,天行府的萬年人蔘才是真貨,幾乎全武林的人都往這裡跑,所以我才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一來弦月城外就看到你駐紮在城外的那群手下。」   「原來如此。」這時店小二送上酒菜,烈風致便招呼眾人用餐。   現在正是用膳時,酒樓裡的人潮開始出現,只一會功夫,酒樓便坐滿了人,絕大部份都是為了萬年人蔘而來的武林人士。   烈風致打量酒樓裡的武林人士,僅是隨便看看便發現到裡頭有少林、武當、無量氣宗的長老及弟子,甚至還有幾條百八龍。見微知廣,不難猜想此番為萬年人蔘而來弦月城的武林人之數量必是十分可觀。   但這也讓烈風致憂心,這麼多人搶奪萬年人蔘,必將會爆發一場極為慘烈的爭鬥。這萬年人蔘還沒救到半個人,就有一大群人將因它而亡呀。   突然酒樓大廳掀起一陣動,似乎是有人正在樓下大聲咆哮鬧事。麥和人眼眉一挑,起了點興致道:「看來下面的人來頭不小啊,現在的弦月城武林人士居多,敢在這裡惹事生非的人,手底下定是有兩下子。」   才說完下方的人便沉聲喝道:「老子是架勢堂殺人魔王齊白,今天這酒樓老子包下了,要招呼遠道來的朋友,不想死的人就快快離開。」   齊白聲若洪鐘,彷彿憑空響起一陣雷鳴,震的整棟酒樓微微搖晃,露了一手深厚的內力。   「麥子架勢堂是綠林堂口嗎?」烈風致詢問架勢堂的來歷。   「沒錯。」麥和人說明道,綠林堂口眾多,其中有十一個堂口最具威脅性,原本以無天堂名氣最盛,但無天堂在年前被大皇子領兵消滅,「無天神奴」賀無生當場戰死,有資格取而代之的堂口有兩個。一個便是位於太原府的架勢堂,首領為殺人魔王齊白、飛天魔王葉光以及架勢流氓寧天奇,他們三人一般江湖人皆統稱為架勢三魔。另一個則是玄府的救世堂,首領為創世三仙,創世神金病,創世主金龍,創世者金三青。   麥和人自語道:「沒想到他們也來參與爭奪萬年人蔘,齊白說要招待朋友,究竟是什麼人夠資格讓齊白親自招呼?」   「是那個殺人王!」齊白報出名號,酒樓裡的客人一聽,惦惦斤兩自知惹不起,紛紛起身結帳走人。原本人滿為患的酒樓一下子就走的七七八八,除了烈風致這邊外,還有幾桌客人沒走,一看之下全是白道連盟的人,唯一的例外則是一名青衣勁裝,背背布包的紫發女性。   烈風致忍不住多打量這個膽量極大的女性,一旁的麥和人則是道:「不知道她是不怕,還是不知道要害怕。」   接著腳步聲響起,架勢堂人馬魚貫地走上二樓。   「咦?」齊白輕訝一聲,他似乎是為了仍有人留下而感到奇怪,沒想到還有人不怕死,敢待在酒樓不走。   「他們怎麼會走在一道?」不但齊白奇怪,在場的白道連盟眾人也感到吃驚,上樓的人除了架勢堂三魔之外,竟然還有救世堂的創世三仙。這兩個各自雄霸一方的綠林堂口首領走在一道,不但是對北皇朝的威脅,對來此搶奪萬年人蔘的武林各派亦是一個強敵,也難怪會引起眾人的側目。   烈風致打量這六名綠林響噹噹的人物幾眼。   走在最前頭的殺人魔王齊白,身穿腥紅戰甲,面容粗獷,頭紮白巾,一副橫眉豎眼,殺氣騰騰的模樣,看了就足以讓膽量不夠的人兩腳打顫。飛天魔王葉光則是面容削瘦,兩眼像老鷹一般透著精利寒芒,腰間掛著一把古怪的彎刀,一看便知絕非凡品。而架勢流氓寧天奇,看起來人名其名,一副橫霸慣了的模樣,散亂的頭髮,從不修剪的鬍子,看起來跟過難民差不多,與齊白穿著同樣的腥紅盔甲,眼裡透出的殺氣,便知他是一名心狠手辣之徒。   而創世三仙與架勢三魔與人的感覺截然不同,身材高壯的金病留著兩撇八字鬍,像是官府裡的師爺,一襲灰色道袍配上他腰上所掛的古樸長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修道人。   創世主金龍,一身純白的儒衫,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氣勢迫人,兩眼間透著一股堅毅的神情,絕對是個作大事立大業的人物。麥和人還特別提到,創世三仙中以金龍武功最高,有不少高手折在他的手裡。   最後一個便是創世者金三青,臉上留著山羊鬍,只翹嘴角的微笑,白淨的臉孔,看起來就像皇帝身旁的弄臣太監,左手持了把紙扇,上面還大言不愧地寫著救世濟人四個字。   以烈風致的眼光評斷,這六人皆是內外兼修的特級高手,難怪能夠橫行北皇朝多年,還沒被剷平。   「原來是少林、武當、無量氣宗還有百龍門的人呀。」齊白冷笑道:「你們這些自詡為清高的名門正派人士也對這株萬年人蔘有興趣呀。」   「阿彌陀佛。」少林見空大師低吟佛號道:「貧僧只為解救蒼生之苦而來。希望齊施主能體諒眾生苦難。」   武當少陽真人道:「人蔘為亂世根源,小道不願見劫難延續,只想盡盡人事,化解危難。」   「萬年人蔘仍是稀世珍寶,有能者得而居之,無量氣宗自然是想親眼一賭人蔘風采。」   「過雲神龍」朱少實道:「老夫有幾位同門身中劇毒,急須人蔘作為藥引,若非如此老夫才不把這株人蔘放在眼裡。」   一邊旁觀的烈風致,微微感到不好,這四個白道連盟的人各坐一方,很明顯是各自為政。看來白道連盟為了萬年人蔘之事,彼此之間的成見已經檯面化了。   「哈哈哈……看來諸位都有非得到人蔘不可的原因。」齊白自信滿滿,舉杯大笑道:「但是人蔘只有一株,誰想得到就各憑本事,各安天命了,齊某先預祝諸位成功。但依齊某來看是難矣∼∼」說著便一飲而盡,彷彿認定萬年人蔘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不過這也難怪齊白如此地有自信,以架勢堂本身的實力,再和上救世堂和他一併連手,兩者相加,江湖上能與之匹敵的是少之又少。   麥和人最看不慣別人比自己囂張,笑道:「好大的口氣,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真認為萬年人蔘非你莫屬嗎?」此話一出,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架勢堂的人更是怒目而視,紛紛起身,拔刀的拔刀、一副準備將麥和人大卸八塊的模樣。   齊白望向麥和人,溜目打量一下這邊的人,敢留下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但觀望席上的人,除了羅維及竇天章外,其它的人他一概不認得。羅、竇二人與齊白有見過幾次面談不上什麼交情但也不算是敵人,三年前齊白曾想邀他二人加入架勢堂,只不過彼此想法不合被二人婉拒了。   「羅維、竇天章這個口不擇言的黃毛小子是你們的後生晚輩?勸你們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教一些,這次看在你們二人的面子上,放過他下次不與他計較,下次就別怪齊某不給面子。」其它的人齊白雖不認得,但烈風致、錢一命、錢小開等人個個氣勢非凡,便知這些人並非易惹的角色,在還沒找到人蔘之前他並不想先豎立強敵。   其它的人亦是對齊白的反應感到奇怪,沒想到這個向來殺人不眨眼的屠夫,竟然還會賣人面子。   「齊白,你的眼力退步了。」竇天章淡笑道:「公子並非是竇某的晚輩,相反的他還是我的頂頭上司,竇某加入了風致幫,而他正是幫中的二幫主。」一旁的羅維還加了一句:「他亦是聖天衛的副令主。」   「什麼!」近來風致幫和聖天衛的名氣極為響亮,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情,尤其是二幫主麥和人,他帶領四聖六宿橫掃半個北皇朝,殺得無數門派片甲不留,更是單挑「美人名劍」曹夢樓,手刃「魔守城岳」季常何,被譽為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風頭之健已經超越了他的兩個兄弟,烈風致及駱雨田。   「哈哈哈……原來你就是麥和人,那麼本人沒猜錯的話,你身旁這一位就是現任的聖天衛令主,烈風致囉。」齊白放勢狂笑道:「倆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能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狂笑不止的齊白更望向酒樓裡的四派諸人。   烈風致可以不論,但是麥和人的名氣倒是有一半建立在那些被掃的片甲不留的無數門派之上,很不湊巧的那些門派大都是系出在場四個名門正派之下。齊白的用意很明顯,是在挑撥離間,不過雖然清楚他的用意,但四派裡頭仍有人怒目望向麥和人,兩眼射出敵視的神光。   烈風致微然皺眉,沒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不光只是一個屠夫,他還是一個懂得使用腦子的高手。這種敵人才是最麻煩的一種。   「喂,白癡!哦,錯了是白齊。」麥和人口舌是出了名的刻薄,那容的了齊白往下說,截斷道:「省下你賣弄口舌的工夫,你是來搶奪人蔘的,還是來耍嘴皮子的?要是怕搶人蔘搶輸人,乾脆趁早認輸打道回府,用這種挑撥離間的方式,你是把人都當成和你一樣的白癡了嗎?」   麥和人反唇相譏,四派諸人頓時醒悟了過來,反而瞪向齊白。無論如何,麥和人總是聖天衛副令主,是白道連盟的一份子,怎樣算都是同一陣線的人,要讓綠林強盜給挑撥離間的話,皆不讓人看笑話了。   「齊白你也未免小看了我們白道連盟的人了!」四派諸人紛紛喝罵。   「哈哈哈!」齊白又是一陣狂笑,雖被當眾揭穿意圖,他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輕笑道:「那就看鹿死誰手了。」語畢,便不再說話,坐下來與其它人飲酒作樂,四派與烈風致等人也紛紛自顧自地飲酒用膳,不去搭理彼此。酒樓裡維持著一種古怪而詭異的和平氣氛。不過,也因此那名獨坐的紫發女子也沒有惹來架勢堂人員的注意,但烈風致總覺得對她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只是說不上來那裡奇怪,懸在心中不去。   眾人酒足飯飽,麥和人忽而露出一抹笑容,烈風致一看便知大事不妙,自家兄弟又想找人麻煩了。才想阻止,外頭大街上慕然響起一陣騷動,正想派人去查探,樓梯處忽地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看去,左聞風火急急地奔上二樓,大叫道:「師傳!萬年人蔘的下落查到了。」所有的人一聽全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人蔘此時正在何處?」烈風致並沒有責怪左聞風聲張,由外頭的騷動看來,恐怕人蔘出現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弦月城。而且架勢堂及四派所派出的探子也都紛紛趕回通知。   「師傅,奪走人蔘的洪烈,此時人就在東南方八十里遠的一條小村。」   「事不宜遲後我們立即出發。」但現在樓梯口早塞滿了架勢堂的人馬,根本是寸步難行。   麥和人道:「我們從窗戶走!」說完一馬當先穿窗而去,錢小開等人尾隨麥和人後方一同飛身而出,四派人馬見狀亦是有樣學樣,紛紛跳窗離去。   最後離開的烈風致丟下一錠銀子後也跟著縱身躍出,奔離數丈忽而回頭觀看那名紫發女子,卻發現她早己離去,四處尋找,正巧捕捉到她的朋影消失在左方街角。這女子究竟是誰……   烈風致一行人奔出城外趕回營區,吩咐道:「錢一命、陳路你們各帶一隊人隨我前往,羅維、安空年、慧大師,你們三人留下帶著其它人隨後趕來。」   「是,幫主!」烈風致下完命令,躍上弟子牽來的馬匹,一行兩百餘人迅速往東南方疾馳而去。   沿途可以看見數以千計的武林人,或騎馬、或施展輕功地朝著相同的目標前進。奔馳將近一個時辰來到目的地的小村,但並沒有看見人蔘的蹤跡,有的只是遍地的屍首,散落滿地的破碎兵器。   「很明顯,這裡發生過一場激戰,萬年人蔘確實在這裡,至少曾經。」麥和人四處觀望,四處都是趕來的武林人在戰場上尋找蛛絲馬跡,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烈風致連馬也沒下,鷹目審視四方,雖然屍體散佈的範圍很廣,但可以由打鬥的足跡分辨出來,那些打鬥的人腳步都集中往東南的方向,而這方向的屍體也最為密集。   「往這邊,眾人跟我走!」烈風致一夾馬腹,領著眾人往東南方的林子馳去,一些武林人見狀也跟著追去。進入林子,不過片刻,又在一處裡頭發現數十具屍體。   「是這方向沒錯。」高天行躍下馬,觸摸地上的鮮血道:「師傅,血還沒凝固,看來才剛經過。」   「繼續往前走!」眾人穿林而出,赫然發現遠處有一群人正在廝殺。   「去看看。」接近一看,打鬥的人之人竟有架勢堂的人馬,不過並沒有發現可能是萬年人蔘的東西。   「奇怪?沒有萬年人蔘齊白幹嘛和這些人起衝突?」烈風致自語地問著,但身旁的人也無法回答。   「天行、聞風帶些人查看附近有無異狀?」不知怎麼著,烈風致心裡總有股不祥的預感,是一種彷彿被監視的感覺。   抬頭觀察附近地形,眾人所在的位置是一片遼闊的草原,後方則是剛才穿過的林子,左方數里遠便是東海,而右邊則是一條綿延不知多遠的山脈,山脈接壤後方的樹林,山勢陡峭難行。想要穿過山脈,唯一的入口便只有前方的山谷。如果洪烈沒死的話,眼前的山谷是他唯一可逃的地方,而齊白等人廝殺的地方正巧是山谷的入口。   「小烈,如果沒猜錯的話。」麥和人看著已經佔盡上風的架勢堂人馬道:「我想萬年人蔘就在山谷裡頭,和齊白交手的應該是對方負責守住入口的人。」   谷口處的戰鬥很快地便告一個段落,架勢堂等人合理的大獲全勝。不過這群人能抵擋住兩大綠林堂高手合的合擊將近半個時辰,亦是讓烈風致感到訝異。   不過齊白等人誅盡敵人後並沒有馬上闖入山谷,反而停留在原地交頭接耳,且頗頗向四處張望。   烈風致微愕一下,但隨即醒悟過來,這山谷看起來只有眼前這條路可供進出,一但進去之後,有人在外頭將谷口封死,那被困在裡頭的人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過了片刻,架勢三魔及創世三仙仍是舉棋不定。   「師傳!我們回來了。」這時高天行、左聞風二人業已查探回來。   「如何?」   高天行稟道:「林內並無異狀,只看見其它的武林各派人士趕來,看來人數不少,照弟子估計,至少在七八千人上下。」   左聞風則是道:「弟子也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只有在東海海面上看見十來船隻,應該都是商船。」   「嗯,知道了。」烈風致揮手叫二人退下,沉吟片刻道:「僵持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麥子我們過去谷口,大家直接談個明白。」說罷便率人大步前進,而其它在旁觀望的人也紛紛跟著前進。         ∼第四十二章古林迷陣∼     「齊前輩怎麼不進去山谷,要待在此處排徊?」烈風致策馬來到架勢堂眾人面前,其它各派的人馬也只是慢上幾步,看起來好像烈風致成了各派的代表一樣,情形十分壯觀幾千個人圍成一個半圓形,將山谷入口堵住。   「關你屁事。」架勢流氓寧天奇冷哼一聲。而齊白則是「哈哈」大笑道:「如果烈令主願意,齊某倒可讓烈令主先行一步,也或許你還可以搶先一步奪得萬年人蔘。」說者手一揮,還真的讓出了一條,兩堂加起來百多人全數退出谷口。烈風致還沒反應,部份較接近谷口的武林人見狀,話也沒說直接衝進山谷,沒入谷中的密林。   其它的人見已經有人闖入谷裡,而架勢堂的人馬真的沒有攔截,便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衝進山谷。只一會功夫,至少有六、七千個人跑進山谷裡頭。   「你們先走。」烈風致示意眾人先行進入回頭向齊白問道:「齊前輩不打算進去?」   齊白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烈令主,你就這麼進去,不怕齊某封住谷口嗎?」   烈風致笑笑道:「就憑前輩這百多人想要封住谷口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哈!」齊白語帶威脅地道:「我架勢堂與救世堂可有數萬兒郎,只要隨便調來幾千人,要封住這小小的山谷又有何困難。」   「晚輩相信前輩有此能耐,只是……」烈風致絲毫不把齊白的威脅放在耳裡,仍是輕鬆地道:「齊前輩的架勢堂遠在太原府,而金前輩的救世堂則是在玄府,中間尚隔著皇都及絕龍府,要調來大批人馬談何容易,更別提此時朝庭正與邪派叛軍打的如火如茶,各地的關卡極嚴,除非有手令,否則三十人以上同行者必會受到盤問,齊前輩能帶來這些手下,必是花費了不少心力。當然除非前輩走海路那就另當別論。不過……」其它的話,烈風致沒有說出口,架勢堂和救世堂都是陸上打劫的強盜,一到海上搞不好就變成被打劫的了。   齊白微笑道:「烈風致你很聰明。」   烈風致抱拳一揖道:「前輩過獎了。」   「你說的完全沒錯。不過,齊某有件事很好奇。你怎麼能夠帶著那麼多人從絕龍府來到此地?」   烈風致笑的極為燦爛道:「前輩不知烈風致仍是今上御封的『承天』將軍嗎?自然有帶兵的權力,在緊急的狀況下,還能調動地方的駐軍。若說要封死這谷口,在下可以前輩更有實力,更有本錢,難道前輩不擔心此點嗎。」   「哈哈哈……」齊白仰首狂笑道:「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可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齊某早就查探過了,因兩大邪派之亂,北皇朝抽調了各府兵力,最近的北皇朝軍營,距離此地至少也得十日的路程,遠水救不了近火,等你調來大軍,那株萬年人蔘怕不早被人吃了下肚子。」   烈風致又是供手道:「前輩果然神機妙機。」兩人對視一眼,相繼大笑。   「看來我們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烈風致道:「可惜了,若以前輩的智謀及武功,若能為北皇朝效命,那可是我天朝之福。」   「哼!」齊白忽而面容一整:「烈風致你若想為北皇朝招安,就大可省下這番口舌了。落草為寇自有齊某人的原因,今日來此的目地是搶奪萬年人蔘,你我是敵非友,其它的就不用再多說廢話了。」   「唉。」烈風致感歎一句:「時勢弄人,若非你我立場對立,否則在下還真想交前輩這個朋友。也罷、齊前輩我們林中再會。」烈風致抱拳一揖後,調轉馬頭策馬入林與其它同伴會合。   「大哥。」葉光欲開口說話。   「不用說了。」齊白舉起手制止道:「烈風致只是我們的對手,其餘的什麼也不是。我們入林吧。」   齊白等人走進山谷,接著又陸陸續續趕來將近千餘名的武林人士,只過了個把辰後才不再有人出現。這時十數條人影由山谷旁的林子走出,正是玉皇朝眾邪人,為首的正是帝君朱成庸走到谷口。   「不凡。」朱成庸雙手負後望著山谷深處道:「谷裡的佈置完成了嗎?」   魏不凡道:「回帝君的話,谷內的佈置業已完成。三頭上古異獸也已經放出。山谷入口的火藥埋設完成,二十名弓箭手已經準備好火油及箭矢。」   「很好,傳令下去,等待我的信號。」朱成庸點頭滿意,又向另一旁的冰神道:「東魄,你連絡那些扶桑浪人的結果如何?」   「很順利。」東魄的回答十分簡潔,站在旁邊的屠千里則是補充道:「帝君你不知道呀,那些浪人全是一些見錢眼開的傢伙,整箱黃金放在眼前,他們差點沒把眼睛給瞪掉下來,知道完成任務之後還有另一箱黃金可以收,口水都流出來了。現在他們都已經按照帝君的計劃到另一頭埋伏了。」   「非常好!」朱成庸胸有成竹地道:「我要一次把所有的帳給討回來,眾人按計劃行事,其它的人跟我走!」   烈風致快馬追趕,只一會功夫就趕上了眾人,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停在前頭,聚在一起沒有繼續前進。   「發生什麼事?」   麥和人道:「前面這片林子太密集了,林間的小路只能勉強供人走,馬兒根本就過不去。」   「沒關係。」烈風致立即翻身下馬道:「所有的人下馬,留下十個人看守馬兒,其它的人帶著必要的東西,我們用走的。」整理片刻後率著眾人魚貫進入林中。   眾人繼續走了約莫個把個時辰,四周除了蟲鳴鳥叫聲之外便再無其它聲響。烈風致感到有些不對勁,怎麼沒看見其它的人,先前至少有六七千人進來這山谷呀。   回頭觀看,赫然發現原本應該走在一起的眾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拉開了距離。就連錢一命及麥和人竟也走離自己身旁。急忙叫停,召集眾人會合,這才發現已經有十多人不知去向。   「這林子有問題。」麥和人打量著四周,卻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烈風致亦有同感,觀看周圍縱橫交錯的樹木猜測道:「諸位認為這會是一座天然的迷陣嗎?」   「很難說,天然形成的樹林迷陣並非沒有。」錢小開四處觀查了一會道:「但我能肯定這一片林子是人工所培植出來的。」   「哦?」烈風致有些好奇,他看不出這片林子與一般的樹林有何不同。便問道:「錢兄是如何看出來的?」   「其實……」錢小開笑笑道:「這種林陣在百虎山也有幾座,說到要如何分辨其實也很容易。一般的人都會被這些顯目的參天大樹吸引注意力,可真正的重點是在於樹旁那些不起眼的小灌木或是野花。只要注意一下便可以發現到,這些灌木或花都只有一株或兩株,且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相同的花木。這是用來指示的路標。只要明白這些花木所代表的目地,就能自由進出這片迷陣。」   「真有此事!」眾人聞言連忙低頭看著錢小開所指的花木,接著又望著他,希望他能夠帶著大家通過此陣。   錢小開看著眾人聳肩道:「但我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所以我也不知道該要怎麼走。」   這一番話讓許多人顯得有些慌亂,左聞風急忙問道:「師傅那我們該怎麼辨?我們會不會永遠離不開此地。」   「大驚小怪。」麥和人反手賞了他一個爆栗道:「你沒看見錢小大一臉輕鬆的模樣,光看他老神在在的就知道他有方法,而且他只是說不知道該怎麼走,而不是說無法離開此地。」   「是這樣子的嗎……」所有人又望向錢小開。   「沒錯。」錢小開道:「麥公子所說的沒錯。以這種迷陣的程度,只能困住一般的常人,對我們這種高來高去的武林人,效果著實不大。就算我們帶領著大隊人馬,只要派人躍上樹梢探路指示即可。只要認定方向雖要花上點時間,但總是走的出來。」眾人聽罷後,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出發。」烈風致小心叮嚀道:「這次諸位兄弟跟緊一些,別再分散了。」   又再度走了大半個時辰,漸漸地路上已經出現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士。他們都各自施展著輕功,在林子裡漫無目地的飛馳,很明顯地可以看出他們都被這座樹林給迷惑。   「嗯!」烈風致忽而心裡有感。   「發現什麼了?」麥和人問道。   烈風致指著左方道:「我們往那邊走,那方向傳來一股濃濃的殺氣,有不少人正在那邊打鬥!」   麥和人大叫道:「那肯定是為了爭奪萬年人蔘,我們快走。小烈帶路呀!」   雖然樹林的迷陣路徑歪七扭八的,容易讓人摸不清方向,但烈風致已經有目標可以認準方向,不論路徑如何變化,烈風致仍是可以找出正確的道路。不過半晌功夫,眾人已經可以聽見打鬥的聲音。但奇怪的是其中夾雜著幾聲從未聽過的震耳獸吼聲。   「這是什麼怪叫?」麥和人有些訝異地問著,但烈風致亦是搖搖頭,他自小在山林裡長大,卻也沒聽這種叫聲。   「管他的去看看再說。」麥和人率先奔出,心急人蔘的凶神惡煞四手也緊跟著掠出。等到達打鬥的地方時,眾人皆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茂密的樹林被掃出一片空地,原本的樹木不是被連根拔起,就是被攔腰折斷。這些樹木小一些的至少也有人腰粗,大一點的可也得三人合抱,究竟是什麼東西有如此的蠻力。   一抬頭便看見動手的兇手,竟是三隻龐然大物!   「這是什麼鬼東西!」三隻巨型的生物分立在空地四周。最靠近烈風致眾人的是一隻高約有三丈的獨角金蟾,牠的體型就像是一座小山,混身上下佈滿令人望之作嘔的醜陋突起物,體形巨大的金蟾動作卻超乎想像是靈活,隨意一跳都有兩三丈高,扇形的蹼足可以輕易地將一個人給踩扁,而牠嘴裡的舌頭更是厲害的武器,伸長可達七、八丈遠,靈活有力。就見一名武林高手,縱身往後掠逃,卻被牠的舌頭纏個正著,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當場就被舌頭攔腰斷成兩截。   另一頭異獸的體型更是驚人,是一隻身長達十丈的墨綠色蜈蚣,牠的身體至少可兩人合抱,而牠那數以百對的腳,每一隻都跟人腿一樣的粗,渾身硬逾鋼鐵,刀劍難傷,頭部的利齒不但能咬金碎鋼,更可噴出具強蝕性的毒液。不小心被毒液濺灑到的人,莫不在地上打滾慘嘶哀嚎。   而第三集異獸的體型雖然較小,通體腥紅色的蜘蛛,但其恐怖的程度並不比其它兩隻遜色,牠的體形跟馬車差不多大,赤紅色的身體長滿鋼刷般的短毛,支撐身體的八隻腳,不但靈活且有力,足尖可輕鬆洞穿樹幹,亦可在樹上遊走,更能撲擒數丈外的獵物,比起一般武林高手還要厲害三分。   三隻異獸被三四千名武林人士圍攻,似乎已經有不短的時間,四周躺滿了幾百具屍體。但這三隻異獸並沒有四處亂闖亂撞,而是保持著一個三角陣形,無乍看之下會以為這三隻異獸懂得陣戰之術,配合進攻。但仔細一看才知道這三隻異獸並不是在彼此配合,而是互相緊盯著對方,小心著彼此。   「你看那是什麼?」在異獸的中央躺著幾具屍體,其中一具穿著黑衣服的屍首上背著一隻長木匣。   「那人是鬼影洪烈!」   「看來這座樹林是用來囚困這三隻異獸的迷陣,而鬼影洪烈無意間闖了進來,結果萬年人蔘的氣味引來了這三隻異獸。」烈風致說出自己心裡的推論。   「那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想想該怎麼搶人蔘吧。」麥和人喃喃道:「要先宰掉他們嗎?   「這種大傢伙該怎麼殺啊?」所有的人見到這三隻異獸都有些傻眼,就連一上來就準備出手搶奪人蔘的麥和人與四手都停下腳步。   「小烈你有什麼主意,?」麥和人咋舌道:「原本只打算和人搶奪,現在加上這三隻怪物,要硬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主意。」   烈風致道:「我們先看看這三隻異獸的能耐再作定論吧。」   這三隻異獸存活極久都有一定的智慧且十分善鬥,在眾多武林高手的圍攻下,不但懂得進退閃避之道,更有一套攻擊的方式。   這時五名高手連手合擊金蟾,四人由前頭分成三個四向齊攻,一人則是躍上半空伺機偷襲。五人功力具是不差,配合的默契也不錯。   前頭四人兩人使刀兩人用槍,四人身形互換交錯,騰掠翻躍,刀氣凌厲,槍勁迫人,但那頭金蟾半點也不怕,刀勁劈在身上彷若未覺,舌吐掌拍激起漫天沙塵,震耳的吼聲不停咆哮。   掠上半空的那人使的是一對判官筆,趁其它人纏住金蟾之時,尋隙躍上金蟾頭部,本欲以判官筆攻擊金蟾眼部要害,不料金蟾眼睛一閉,判官筆竟無法傷及牠分毫。   「好硬的傢伙!」麥和人低聲叫道。   「吼!」金蟾頭一頂,將那名高手拋起,,接著以頭部的金角狠狠頂去,那名高手被甩上高空,凌空的身形無法使力,見巨角劃來,只能以判官筆迎上。   「鏘!」精鋼所鑄的判官筆竟抵不住利角輕輕一劃,當場斷成兩截連那名高手亦被開膛剖腹。   「哇──」同伴喪命,四人微露訝容,但這一剎那間的遲頓立時成為四人致命之因。   「呱!」金蟾狠狠撞來,四人避之不及被撞個正著,整個人被撞向樹林,轟隆聲中,無數樹木被撞折,頓時化成四灘血肉。   「哇!呀!」這邊的金蟾連般殺數名高手,那廂的墨蚣與赤蜘也不惶多讓,亦有十數高手慘死在其利齒尖牙之下。   「乖乖……我的娘親。這三隻大傢伙還真厲害呀!」不用麥和人鬼叫,眾人亦知道這三隻異獸十分不好對付。   烈風致沉吟道:「聞風,你先帶著其它的弟子退開,這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了的東西。」喝退一般門人,烈風致續道:「人蔘勢在必得,不論這三隻異獸多強,我們總得出手一試。我們由金蟾這邊下手,牠就交給我與錢一命對付,其它兩隻只要引開注意便可,沒把握全身而退的人盡可能別出手,為我們壓陣,眾人要記記,我們的目標不是殺死這三隻異獸,而是奪得萬年人蔘,以擾亂異獸為主,伺機奪取人蔘。」   「我們知道了!」   「動手!」烈風致低喝一聲,數條人影同時疾射而出。   「樸實無華,五星珠連!」烈風致一上來就是五顆金星轟出,金星去勢極快且貼地而行,獨角金蟾沒有注意到金星襲來,被五顆金星轟個正著。   「轟隆!」雷霆巨響,金星驚人的威力將小山似的金蟾轟飛出去,大的上體滾到屯寫,不但壓垮了好幾株樹林更是壓死了幾個躲避不及的倒霉鬼。   「喝──」錢一命斬風、犀月上手,飛掠至金蟾上方,招使「風馳電掣」斬金截鐵的刀罡劍氣如狂風驟雨一般暴降在金蟾身上,如此勁厲的刀劍銳氣要真斬在銅人鐵羅漢之上,也足以將之粉碎,但金蟾卻只是不斷厲吼。   「呱!」金蟾凶性大發逆著劍氣衝向錢一命。   「喝!」錢一命刀劍回鞘,下一剎那刀劍再度出鞘,血煞第三式「刀始劍終」先刀後劍一道耀眼的霹靂劈向金蟾,同時烈風致劍引七分,星魂劍發出金色光芒。   「含星一劍,人間浮華!」兩招絕學不分先後同時擊中金蟾,就算是上古異獸吃了這兩招也是吃不消,吐出一口青紫色的液體撞飛一旁。   「天生血月!」   另一方的麥和人使出九訣合一血染青天的變化式,鮮血劍氣混雜著落葉利劍,在他身後凝成一抹弦月,配合著懸空的瀟灑身形,予人一種既美麗又血腥的感覺。   「金星!異劍訣,是烈風致和麥和人!」驚異聲中,麥和人背後的血染弦月突地飛出,疾斬在墨蚣身軀,但強勁弦月劍氣只能勉強在牠身上留下一條淡淡淺痕。   「嘰──」墨蚣負痛發出厲叫,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打滾,仰首噴出一口毒液射向麥和人。   「吐我口水!本公子還有其它的絕活哩,別叫的太早了!」原本只須要引開注意的麥和人起了興趣,縱身拔高避開毒液。   「九訣合一血海無涯!」一聲高喝,同時身形急旋不退反進,揉身衝前劍指引處弦月血劍化成千百碎片,接著再化為旋風緊緊纏在墨蚣身上。利葉血刃如風柱不斷地割在墨蚣週身遍處。   「嘰!嗄!」墨蚣身軀扭動,不斷翻騰,將糾纏在身上的利葉血刃一點一點地震開。   麥和人大喝道:「快!我這一招撐不了多久的!」   錢小開,慧殺以及四手應聲同時上,欲奪取木匣,那些武林人士見狀也紛紛衝上前來準備分一杯羹。錢小開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納財刀、咬金劍齊齊出鞘,凌厲的刀劍之氣裂地而出,生生迫退前方敵人。   數名高手飛身攻來,慧殺也不含糊,飛身竄起相迎,近照、暗夜由袍中電閃劃出,兩名撲來敵人立即爆出腥紅血花。其它的風致幫高手也沒閒著紛紛奔來掩護。   四手在眾人掩護之下,迅速接近洪烈的屍體。原本正獵食的正高興的赤蜘見有人要奪走萬年人蔘,立即拋開嘴邊的獵物疾撲而來。   「小心赤蜘,一曲三千鳴!」竇天章見赤蜘襲來,連忙出聲示警,同時運勁撥動琴弦,錚錚的琴聲化作殺人銳氣,交織成一片天羅網攔在赤蜘面前。   但赤蜘毫不懼怕,狠狠地衝破琴音利網,被反彈的音波夾帶更為尖銳的破空音反衝,震的竇天章悶哼一聲後退數步。   「四弟人蔘交給你了,這傢伙讓我們來!」屠城大吼一聲,抖出五凶棍,十成功力使出「如夢令」一式,與神手耶律列羅、惡手秦逆三人連手夾攻赤蜘。   「我也來幫忙!」錢小開、慧殺打退眼前的敵人迅速反回幫助。合五人之力硬是擋住了赤蜘的攻勢。   身形飛快如箭矢般的西門達伸長了手臂堪堪要觸摸到木匣之際,忽而察覺到身後有兩條人影無聲無息地靠近過來。   「想要偷襲嗎!沒那麼容易,看招!」西門達環刀護身,一招禍行百里反衝向來人,二人絞殺在一起。   甫一交手,西門達便落入了下風,來者以掌使刀,雙掌接連劈出,發出一道接著一道的金色光芒。沉猛橫霸的刀勁,每接一刀西門達便感到五內一陣翻騰,只能苦苦支撐。   「我來幫你,看我的鳳翼天翔!」陳路看出西門達陷入苦戰,抽身飛來救援,鳳尾劍幻出漫天劍影,芒射的劍氣由旁直指來者要害。   不料那人刀勢一變,刀芒忽地暴展,竟然連陳路也一併捲進刀網之中。此人以一敵二仍是游刃有餘。   烈風致抽空一覷發現二人陷入危險,與之動手的人正是救世堂創世三仙之一的創世主金龍。同時又發現另一名三仙,創世者金三青由金龍身後竄出,一把就奪走萬年人蔘。   「糟!不好,人蔘被搶走了。」烈風致大叫不妙,回身追趕。星魂劍出鞘,一招鷹舞雙華兩道劍罡閃電飆出,同時再贊一記金星直射而去。   金三青身手敏棲,翻轉身形兩道劍罡僅能擦衣而過,反手一掌迎上,威猛的掌勁引起大氣呼嘯,金星巨掌交擊,爆出震耳巨響,兩者不分勝負。   錢小開、慧殺眾人見狀連忙返身支持,可創世雙仙的幫手亦是出現,齊白的龍頭大刀劃出,狠厲的刀勁掀起整片沙石,硬是阻止了凶、神、惡三手的追擊,而錢小開及慧殺二人則是飛身越過阻路沙石撲向金三青。   「此路不通!」飛天魔王葉光、架勢流氓寧天奇從中阻擾,前者腰間的銀刀出鞘,幻化出層層迭迭的刀光,刀影似真非假,攔向錢小開,二人交手瞬間交擊百餘記,頓時火星四射。   「接老子的流氓神拳!」寧天奇雙拳左右連吐,拳勁集強橫剛猛於一身,直來直往毫不花假。慧殺遇上這種拳勁,刀劍無處施展所長,生生地被拳勁迫退。   這時「嗚!哼!」兩聲悶哼,西門達、陳路負傷暴退,金龍擊退二人之後長笑一聲揚長而去。   「再接我一記!」烈風致再次放出一顆金星,轟在金蟾背上,將牠打的往前撲去。朝著錢一命道:「別和牠糾纏了,追回萬年人蔘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揮手向眾幫眾大喝道:「人蔘被救世堂和架勢的人搶走了,沒事的人快追,羅維先帶受傷的人在後頭安全的地方去休息。」   「是,幫主!」         ∼第四十三章山谷埋伏∼     「可惡!被人漁翁得利了。」麥和人抽身飛退,同時一招斬劍訣劈倒一株參天古樹壓向墨蚣,後者一甩頭硬是把樹給撞到一旁。   「好傢伙果然蠻力驚人。再接我一招。」麥和人咋呼一聲,紫虹劍似輪在身前疾旋,暴射出一道道勁厲的紫芒,閃電轟擊在墨蚣身軀。   「本公子把你給活埋了。」麥和人雙手劍指變化,沉喝道:「九訣合一,八方歸一劍化太極。」紫虹劍疾旋一周劈出十數道劍輪,隨即回鞘。飛出的劍輪劃出優美的弧線先行掠過週遭的樹木,再疾斬在墨蚣身上。   「嘰──」墨蚣發出痛叫,同時他身旁的樹木被麥和人的劍輪攔腰斬斷,紛紛壓在牠的身上。墨蚣不斷掙扎但壓下樹木太多,短時間內無法脫身。   「這樣該可以暫時阻止你了吧。小烈,我去追人蔘了。」麥和人一甩袖轉身追向金三青逃去的方向。   烈風致見狀大喝道:「錢兄,慧大師!你們倆人趕緊追上,隨後掩護麥子。」   二人應道:「好!」立即脫出戰圈追向麥和人而去。其它各派人馬見金三青奪走萬年人蔘,亦紛紛急追而去。   烈風致一把扯著錢一命向林子跑去邊跑邊道:「錢一命別再和這三隻畜生玩了,搶人蔘重要。」後者不可置否收回刀劍不再和金蟾纏鬥與烈風致脫離戰圈,二人迅速遠去只聽見後方三隻異獸的叫聲逐漸變小。   「烈風,我們追得上?」錢一命疑問,奪走人蔘的金三青已經逃了有一會功夫,以他的輕功恐怕早就在數里之外,若是在一般的平原倒還容易追上,可是在這片古樹迷林之中,數里和數百里是一樣的意思,再加上林子裡早就擠了幾千個人,想要找出屬於金三青所留下的蛛絲馬跡,無疑是大海撈針。   「放心。」烈風致信心滿滿道:「方纔的交手,我在金三青的身上殘留下些許金星真氣,在一定的範圍內我可以感應出大概的方向。他難逃我的追蹤。往這邊走。」經過小半個時辰,烈風致二人奔跑十數里遠,逐漸追近金三青,遠遠望去,便發現除了他之外尚有金龍、金病及齊白。   齊白、金龍、金病三人將金三青護在中央,抵擋眾多武林人士的攻擊,且戰且走,但圍攻的各派人員紛紛放出信號召集更多的同門來援。   「可恨!我們失算了。」齊白怒叱一聲,龍頭刀斬落一名撲來的敵人。   原本齊白等三仙三魔打算搶了人蔘之後就要離開,以他們六人的功夫一擊得手後,立即遠飆千里,能追得上來的人是少之又少,但是卻沒想到這一片密林竟會是一座迷陣,讓他們被困其中難以脫身,以致陷入如此困境。   「呀!剎!」領在最前頭的正是創世三仙之首的「創世神」金病,他的武功尤在金龍及金三青之上,手上一柄看似尋常的利劍居然能暴長丈長劍芒,斬金截鐵無堅不摧。寒芒過處阻擋的各派弟子莫不血濺三尺,屍橫遍野。   「皆能讓你這兇徒把人蔘帶走!」百八龍之一的「金蛟龍」徐申,聞風趕到,閃電腳法追風逐電襲來,腿勁迅捷有力,如狂風暴雨痛踢而至。   「創世刀劫!」金龍雙掌迸出刀勁,教勢如漩渦急轉刮起,厲烈的罡風以徐申為目標急削絞旋收窄,身週五尺儘是金色刀影。   「彭!彭!彭!」刀罡腿勁迅速交擊,二人硬抬十數招各有損傷,徐申踢中金龍數腳,但亦挨了他十多刀,落入下風。但仍是咬牙不肯放鬆,依舊逞強出招拖著金龍不放。   「這傢伙交給齊某,你們從樹稍離開!」齊白聰明絕頂很快便發現這片林子有古怪,細想之下就知其中問題征結,便要眾人自樹稍離開。   話才出口龍頭大刀攻勢便至,龍頭刀刀鋒竟脫柄而出,旋斬徐申,原來刀鋒後頭還連著一條鎖煉。柄身旋轉煉身抖成波浪,刀鋒亦幻出重重刀影捲向金蛟龍。   「四方風雨!」徐申腿勁向四面八方踢出,將刀浪阻在四尺之外,守得水洩不通。   「好!」創世三仙不敢多留,一聲應喝同時拔身而起,創世三仙各展絕學,創世劍法、創世刀劫,創世一指禪,三種獨步武林之絕學連手,硬生生闖過大批人馬的封鎖躍上樹稍。   「三位施主請留下萬年人蔘吧。」話音方落,少林見空大師,武當少陽真人,雙雙攔截。二人身後更跟著十多名兩派門人及其它各派弟子。   「滾開,別擋路!看我的大道之行。」金病一馬當先,大喝一聲手中長劍遞出,丈長劍華竟似蛇般舞動,在金病狂摧谷動之下,劍縈繞形成一股凜冽急激的衝霄旋劍,劍罡震動長空,直取見空大師、少陽真人兩人。   雖二人功力具已列入頂級高手之林,但面對金病的全力之招亦不敢大意視之,見空大師左手探出袖口,施展少林七十二絕之中的「大虛空地藏輪指」指勁點出,直取旋風中心。而少陽真人劍行「太極兩儀劍」招走陰柔,避重就輕,身如飛絮飄忽無定。   大道之行悍然無匹,烈勁暴綻四刮,割肉生疼,見空大師、少陽真人二人首當其衝,只覺呼吸窒礙。   「嗚。」少陽真人道袍片片撕裂駭然而退,而見空大師的少林絕技地藏輪指突入旋風之中,竟被強橫的罡氣生生震散。見空大師內腑頓時受創嘴角滲血,跌下樹稍。   「殺!」金病也不好過嘴角掛血,但他卻強壓傷勢,夾著餘威直直闖入後方的人群,眾人瞧見少陽及見空大師竟一招敗北,心生怯意大半人紛紛閃躲,而不及閃躲之人當然接不下這一招,金芒過後留下漫天血花。   「好厲害!」烈風致遠遠就看清戰況,不由得咋舌暗驚。暗自估量以一對一他有把握擊敗任何一仙,可是要是三仙連手想要取勝根本不可能。   「哎呀!不管了,現在奪取人蔘才是最重要的。錢一命我上去拖住他們,你隨後追來助陣。」烈風致拋下一句話,摧谷功力身形加速飛馳,閃電撲向創世三仙。   「是烈風致!」金三青感覺後方破空聲大作,猛然回頭一看。發現追來的竟是最不想碰見的敵手之一。   「讓我對付他。」金病方才使出絕學真氣一時還未恢復,見烈風致追來仍是準備攔阻。   「大哥你真氣未復,讓我來就行。」金龍大喝閃身護在金三青身後,同時雙掌旋化出片片刀影。   「一吼卷烈風!」創世三仙絕非一般庸手,烈風致一出手就是自創絕學。暴散而出的劍華殺向金龍,劍、掌尚未交鋒,真氣便率先纏鬥在一起,迸出無數火星暴響。   烈風致為奪人蔘強攻急進,金龍為兄弟斷後且戰且退,雙方交手十數招,互拚近百擊,烈風致仗著星魂劍鋒利及深厚的內力穩穩佔住上風。   「二弟我來助你!」金病見狀不在袖手旁觀,利劍揮去丈長劍罡斬至,同時金三青一手挾著萬年人蔘,另一手點出勁厲指風,兩人回身助戰,以三打一,情勢立即逆轉烈風致不過數招立即落入下風。   「取你小子狗命!」創世三仙同時出招,烈風致不敢再拚急忙飛退,但仍是被金病給劃了一劍。真氣一濁落下樹稍,再次躍上之時,三仙已在十數丈之外。   烈風致回頭觀看錢一命,他的輕功不夠快,這時還落在數丈開外。   「真傷腦筋,如果麥子在這裡就好了」追逐戰之上錢一命難成助力,唯一能幫的上忙的就只有麥和人,只是他現在究竟是迷路迷到那裡去了?   「算了。」烈風致不再逞強進攻,返身回到錢一命身旁,抓著錢一命加快他的速度,緊跟在三仙之後。回頭看去,在他們兩人身後還有將近數百人在樹稍追趕,而樹林人更有數千人隨著上頭的人奔馳,再後面一些那三隻上古異獸也沒放棄正努力追來。   創世三仙不敢有絲毫大意,豁盡全力往谷口奔馳。   在接近谷口處的一片空地,這裡是烈風致留置馬匹的地方,除了原先留下的弟子外,追丟創世三仙的麥和人及四手等眾人都在這裡。   「呵呵呵……」麥和人站在樹上看著逐漸接近的創世三仙,得意笑道:「果然還是本公子有先見之明,懂得先來這裡埋伏,我早說了嘛,要追在他們後頭團團轉,還不如直接在出口守株待兔。」見三仙接近低聲道:「眾人準備!」   「此路不通,想要從此通過留下買路財吧。」麥和人喝聲同時,由隱身的樹葉中飛竄而出,紫虹劍出鞘長嘯道:「九訣合一,夕陽斜照映千輝!」由身後打來的斜陽光線,凝聚在紫紅色的劍身之上,綻放出刺眼彩霞,霞光千道籠罩創世三仙。   「異劍訣,是麥和人!」三仙低訝驚呼,比起烈風致眼前的麥和人更是難以應付。再加上尾隨在他身後的十多名風致幫高手,想要闖過面前這一關,簡直比登天還難。   「大哥!要闖要逃?」   金病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振劍喝道:「我們闖他一闖,留下只有死路一條!」揮劍劈出率先迎上麥和人的九訣合一劍式,但經過連番激戰的久疲之身再加上數處內外傷,已大幅削弱金病戰力,原本丈長的劍茫只餘七尺不到。   「好!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大哥我們就和他拚到底!」金龍亦是摧谷功力與金三青緊跟在金病身後,雙刀一掌配合著創世劍法擊出。   「喝──」數聲長嘯震動虛空,緊接著絕學正面交鋒。「鏗、鏘」不絕於耳的金鐵暴響夾雜著噗叱的真衝擊。   經過連番苦戰的創世三仙,又奔馳了將近百多里,早已內外俱疲,對上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的麥和人。以三人連手之力竟也僅只能拚個平分秋色。   「不用客氣,眾人連手把這三個傢伙剁了!」麥和人向來不怎麼講究公平,一聲令下,身後的安空年、慧殺等人亦上前援手紛紛加入戰局。在眾多高手的包圍之下,創世三仙以寡擊眾,承受莫大的壓力,攻勢頓時受挫強攻之勢逐漸滅弱,轉攻為守。眾人皆知創世三仙自知無力突圍,只是在作垂死掙扎,延長被擊倒的時間。   「大哥,怎麼辦?」金三青一手夾著萬年人蔘,只憑單手禦敵,在眾多高手的圍擊之下,顧此失彼已漸感不支。若非金病金龍二人不時來救,分去了大半的壓力,恐怕金三青早就負傷多處。   「把這條命豁出去了跟他們拚到底,大不了把人蔘毀了大家一拍兩散。」金龍咬苦撐。創世刀劫連環三式串連,先後劈退安空年及惡手秦逆,又擋住羅維及慧殺的刀劍,可是卻忽略了屠城的五凶棍,腰側挨了一記,吐血踉蹌退開,險些失足摔下樹稍。   「天下三分!」金病指引劍鋒,三道劍罡疾射而出,劍罡如活物一般急速飛旋,先是迫開眼前的錢小開,接著一取屠城,二攻麥和人。前者閃身後退,而麥和人則是使出旋劍訣,將射來劍罡攪散。   金病暫時解開危機,忽而眼角瞥見一條人影,人影一閃即逝。金病見狀忽然傳音道:「三青,我送你逃出去,二弟你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金三青猶豫難定。   「別再可是了,這是唯一的生路,你一走我們也逃過一劫。」   「好!大哥就麻煩你們了。」金三青猛然點頭,金病金龍互打一個眼色,兩人同時發招。刀勁劍罡混合交錯旋成滾滾浪濤,兩大高手連手使出拚命一擊,眾人連忙暫避其鋒,就連麥和人也是不敢輕接其鋒飛身後飄。   「就是現在!」金病一聲厲喝,金三青縱身躍起乘著二人所發出的上升氣流,拔高二十餘丈,同時谷口的方向掠去。   「媽的!還有這一套。」麥和人詛咒一句抽身追去,其餘人見狀也紛紛丟下二仙跟著緊追而去。   「我們快走。」金龍與金病趁著這個機會落下樹稍躲避眾人的圍剿。   麥和人全力施展飛龍九轉急追而去,將後頭的人遠遠拋下。   「你跑不了啦!」麥和人信心十足,飛龍九轉不愧是天下有數的絕頂輕功,迅速逼近金三青。   「話說的太早了。」突然一道剛猛的拳勁,隨著話聲自腳下樹林暴起,同時兩條人影由下方樹林竄起。正是殺人魔王齊白與架勢流氓寧天奇。   「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呀麥公子。」齊白大笑同時手中的龍頭刀煉急甩而出,目標朝向半空中的金三青。   「來得好!」金三青一手抓住煉身,這時齊白運勁一甩,金三青藉著這一甩之力,身形如炮彈般加速飛去。   「可惡。」麥和人見金三青逃去追之不及,怒道:「讓我丟了人蔘,本公子就要你們倆個賠命!」麥和人怒上眉山,紫虹劍灑出綿密劍影漫天蓋地的罩向二人。   「就憑你這個黃毛小子?看老子的流氓神拳!」寧天奇雖然口頭上說的輕鬆,但亦知道麥和人武功更在烈風致之上,半點也不敢托大,十成功力打出數記流氓神拳。   拳勁轟散首波劍影,麥和人緊接隨即變式,捲旋兩劍訣化出一道風柱將拳勁急數攪散。   「誰怕誰!本公子打得你流氓變流血。」麥和人左拳後拉,提於腰間沉聲挑囂道:「要比拳勁本公子可不會含糊你,地痞流氓看你敢不敢跟我比個高下。」   「找死的小毛頭。」拳頭功夫可是寧天奇的拿手絕活,就算麥和人劍法再高明,拳勁比的可是內力深厚。麥和人功力再深也有其極限,怎麼可能斗的贏自己三十年的功力。   「看老子十成功力的流氓神拳!」   「就看誰會死!」麥和人大喝,同時風雨歸人來當中擂出,迎向寧天奇拳勁。   「碰!」拳勁交鋒產生攝人劇震,大氣排擠,煙塵四漫,二人高下立判。高度集中、勢如利錐的風雨歸人來大破流氓神拳。   「嗚!」寧天奇悶哼一聲,吐血飛退。   「本公子送你歸西。」麥和人正欲追擊,龍頭刀煉急襲而至。麥和人揮劍迎上,劈退刀鋒,刀煉退,齊白裹著滾滾刀影電閃補上。   「想玩車輪戰嗎?本公子會怕不成。」麥和人紫虹劍如雲波洶湧而出,與齊白刀浪戰成一團。   「麥子,這一戰讓我來。」這一另一柄綻放著金芒的劍鋒加入戰局,正是烈風致。道:「齊前輩我們又見面了。」   「鐺鐺鐺!」交擊數劍,烈風致星魂劍劃出一個迴旋反手壓在齊白的龍頭刀之上。   「烈風致你的速度還真是快呀。」齊白運勁反推回去,兩人隔著兵器拚鬥起內力的高低。腳下的樹枝承受不了負荷逐漸彎斜。   「小烈!」麥和人掠過二人頭頂喝道:「這個白癡就交給你了,我去追人蔘。」   「作你的白日夢!」暴響再生,腳下的樹林衝起無數斷枝殘葉,寧天奇再次阻攔麥和人去路。手中提著一挺不知從何處取得的一柄狼牙棒狂揮不休。   「媽的!你還真是死纏不休呀。」麥和人左拳右劍,風雨歸人來配合曲虹似流兩式絕學,發起一波波如長江濤浪般的攻擊。   「流氓十八打!」寧天奇舞起手中百斤狼牙棒,勢若瘋虎,狂風暴雨般的棍棒勢將麥和人攻勢盡擋在四尺之外。四人分成兩對正打的如火如茶之際,後方其它門派的人馬也紛紛趕了上來。   但大部份的人絲毫不理會打的正火熱的四人往谷口奔去。這時的創世者金三青業已奔出谷口,逸去的身影轉眼便消失無蹤。   「別讓他逃了,快追!」後頭緊追的各派人馬無不卯盡全力急起直追,就在眾人接近谷口之時。無數咻咻不止的破空箭響充滿了眾人的耳中,由山上及谷外射來了一大片的箭雨。   「眾人小心有埋伏!」所有人皆舞起隨身的兵器,抵擋滿天箭雨。一些反應不及的各派人馬紛紛中箭,箭雨過後接著來的是無數顆黑呼呼的拳大彈丸。   「小心暗器!那是十三兇徒的……」一些眼尖之人認出了黑色彈丸的身份,但還沒來得及講明,彈丸便已引爆。   「碰!砰!」彈丸一觸即爆,濃濃的黑煙之中竟噴射出一蓬蓬藍汪汪的細針,針頭上顯然是畏了劇毒。   濃煙遮眼,再加上毒針既密且多,不少人在失去防備下紛紛中針悶哼,毒針毒性極烈,一些功力較差的人慘嚎一聲當場暴斃倒下,而功力高一些的也是臉色泛黑,盤座在地運功逼毒。   「不能被困住,被困住就完了!眾人跟我來,一定要衝出去!」金蛟龍徐申及鐵爪飛龍陳昆領著一干門人率先冒險突圍,負傷的少林見空大師及一身狼狽的武當少陽真人亦各自率領著七羅漢和十多名弟子組成聯合陣勢齊闖谷口。   「我們也跟著衝!」其它各派人馬見有人率先闖關,也紛紛跟著往前衝,大家抱著相同的想法,反正人多目標大,毒針箭雨射到自己的機會也小一點。   谷口有人埋伏烈風致亦感到訝異,對著齊白冷笑道:「沒想到齊前輩竟還有後著埋伏,烈風致實在是太小看你了。」   齊白立即否認道:「那不是我的人。」   「那為何金三青衝出谷口卻沒有事,不是你的……糟!不妙。」烈風致話說到一半,腦海裡忽然劃過一個念頭,大喝道:「大家不要衝過去,趕快回來,那是陷阱!可惡,風致幫的人不要再追,全部撤回來,這是命令!錢一命把屠城他們帶回來!」烈風致的聲音響起,不少人都頓了一下,但還是繼續往前追了出去,只有風致幫的人聽令返回,而屠城等三人還想繼續追去,只是在錢一命的威逼下,還是與其它人一起折返。   「轟隆!」就在眾人折返之時,谷口產生強烈爆炸。爆炸的威力驚天動地,彷彿整座山谷都在搖晃。那些剛衝至谷口的各派高手瞬間成了飛灰。天搖地動間,無數巨石自山上滾下,更砸死了許多躲避不及的人。   眾人皆被這一場爆炸給震驚,打鬥中的四人亦停下了手。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毀滅性的爆炸不知持續了久時間,等到一切皆回復平靜,漫天沙塵亦漸漸平息。終於可以看清谷口的情況,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副人間地岳。   山谷的入口被崩塌的亂石完成填滿,被巨石壓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僥倖沒死的人亦是一副狼狽模樣。   烈風致舍下齊白急忙朝眾人奔去,著急地問道:「眾人沒事吧?」   「有幾名弟子逃避不及被捲入爆炸而亡。」安空年抹去臉上的汗水道:「羅維和慧大師被落石打傷,不過傷勢不重。」   兇手屠城則是道:「我們兄弟皆無大礙,只是耳朵有點耳鳴,該是被爆風震傷。」   錢小開望著被落石封死的谷口道:「究竟是誰在山谷外埋伏?」   「還用問,一定是創世堂或架勢堂的人!」   「此事與我架勢堂無關。」齊白也跟著烈風致走來,原本還打的你死我活的敵人,現在卻走在一道。   「不是你還有誰!」眾人怒喝駁叱,但齊白仍是臉色不改。這時麥和人及寧天奇、金病、金龍等人皆靠了過來,雙方人馬壁壘分明。大有一言不合準備再開另一個戰局的模樣。   「別吵了。」烈風致制止可能爆發的打鬥道:「不是他幹的,而是另有其人。」   「幫主,究竟是誰?」不論雙方人馬皆對烈風致的話感到訝異。   烈風致一字一字道:「玉皇朝、朱、成、庸。」         ∼第四十四章連環埋伏∼     「朱成庸!」經過了這一場混戰,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件事情,萬年人蔘本就是玉皇朝驅使武林各派門互相殘殺的陰謀。如今眾人皆中了陷阱,朱成庸自然是最大的嫌疑犯。   況且若說這是齊白的埋伏,也難以合理,畢竟眾人也是追逐著萬年人蔘才來到這座山谷,要是齊白以人蔘引眾人來此,目地又為何?   「哈哈哈……」一聲震耳的長笑聲由山上傳來,眾人望去數十條人影出現在山谷的上方。不是別人正是以朱成庸為首的玉皇朝眾邪人,意外的是僥倖逃出駱雨田圍殺的十三兇徒餘眾也在一道。   「果然是你們玉皇朝。」烈風致苦歎一句道:「明知是陷阱,但還是不自覺地中了你的計策。」   「真是玉皇朝的陰謀!」其它武林各派之人,紛紛搥胸頓足懊悔不已,烈風致早通知過他們,只是所有人皆被萬年人蔘迷了心,對於聖天衛所發出的警告置之不理。   「我有個主意。」麥和人見玉皇朝人馬出現,便低聲對著眾人道:「現在情況不利,等會咱們乾脆假意投降,等脫困後在找朱成庸算帳。」   會有那個機會嗎?所有人皆冒起了相同的念頭。朱成庸又不是笨人,真要眾人投降,也必定會在眾人的身上下手腳。到時真受制於玉皇朝那就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哈哈哈……烈風致,麥和人你們倆個終於落入本帝君的手中了。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好久了。」朱成庸仰天長笑,似乎是在發洩胸中壓抑久的情緒。   「烈風致,麥和人你倆人將本帝君多年基業及心血毀於一旦,更處處搗毀破壞我復興王朝的計劃。為了抓住你們二人我花費了無數心思才設下這個局,你們總該死而無憾了。」   「朱……」烈風致才想回話,一旁的麥和人就搶先道:「曹夢樓,你不打算勸我們投降嗎?本公子有這個意願棄暗投明哦。」一臉嬉皮笑臉的表情,彷彿是在說著,你不勸降我們是你的損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投降?」朱成庸見狀更是一把火燒了上來,怒喝道:「你我之間的仇恨就算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亦無法洗清,本帝恨不得將你們碎屍萬段,還想要投降?當我朱成庸是笨人不成!來人動手!」   朱成庸話都沒說幾句就要下手殺人,麥和人看見數百條人影自山頭竄起,禁不住納悶道:「這傢伙是吃了火藥,怎麼說沒兩句話就暴跳如雷,要殺人了?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上箭,燃火!」屠千里高舉起手臂下令,兩百名手下立即揚弓滿弦,一枝枝燃著火焰的箭矢排成一條火龍。   「是怎麼一回事?」麥和人一臉無辜,烈風致不由得苦笑一聲道:「麥子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哩。朱成庸早就恨死咱們兩個了,你還用那副擺明的在玩弄他的表情說話,他不氣炸了才是怪事。」   原本朱成庸並沒有打算這麼早就動手,他知道以烈風致等人的個性斷然不會求饒,但至少也要溪落他們一頓,以洩心頭之恨。可是萬萬沒想到麥和人竟然會說要投降,更恨的是那張嘴臉。一股怒氣怎麼也壓不下來,恨不得立即跳下山谷,親手捅麥和人兩劍。   「放箭!」朱成庸打出手勢,屠千里立即下令放箭,數百數點火的火矢,劃破天際落在四周的樹木上,剎時間火頭四起,雄雄的火焰開始燃燒。   「倒火油。」但朱成庸可沒罷休,又下令手下倒下一桶桶的火油,加速烈火延燒的速度。火焰竄燒,濃煙迷漫。被火熏的受不了的各派人士立即四處逃竄,有的還想爬山壁生。但山壁極為陡峭,難以攀上。不過仍有些輕功不錯的人藉由手裡的兵器緩慢地向上爬去。   「不用妄想爬崖逃生。」朱成庸道:「這座山谷可是我精心選出來的地方,山壁土質雖然堅硬,但亦十分易脆,一旦施力過大便會碎裂,而且越往上方,土質因經烈日曝曬更是脆弱。烈風致在場的除了你的飛龍九轉輕功,尚有一絲機會逃出,但其它的人肯定會葬身火海。」   「哇──」才剛說完,就有一名試圖爬上崖壁的人失足摔下火海,連活命的機會也沒有,慘叫一聲就沒了聲息。   「不過,本帝君並非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還有一條生路可以給你們走。」一聽還有活命的機會,眾人連忙停下細聽。朱成庸續道:「在這座山谷的另一端,離此約莫四十里之遙,有另一條出口,只要找到它就能逃離這山谷,不過,只要你們闖得過這座迷陣,還有逃得過身後的火海。」   「誰會相信你會這麼好心!」幾個被燒的狼狽不堪的門主紛紛破口大罵。   「信不信由你們。」朱成庸無所謂道:「時間所剩不多了。怎麼做決定權在於你們。」   「留下是死,逃命還有一點機會,我們走!」眾人知道沒有其它後路可行,全數轉身衝進樹林,尋找那唯一的一條生路。烈風致亦要眾人趕緊撤離。不過金病、金龍二人並沒有離開,反而向朱成庸問道:「曹夢樓!你把我弟怎麼了?」   「哦,創世者金三青嗎?」朱成庸輕笑一聲,一揮手:「紫凜。」   「屬下在。」登時一條人影隨著呼聲出現在山頭,正是那名在客棧裡見過的紫發女子,沒想到他也是玉皇朝的人。   「主子。」就見紫凜一手拿著萬年人蔘,另一名則提著金三青的屍體,恭敬地站在朱成庸身旁。   「還給他們。」紫凜應命將照體丟下山谷,金痛、二人急忙撲上前接住業已冰冷的兄弟屍首。   「三弟呀。」兩人痛苦失聲,怒二著朱成庸眥目道:「我兄弟在此立誓,定要殺你曹夢樓為我兄弟報仇。」   「哈,只要你們能活著離開此地再說吧。」朱成庸說罷轉身離去,而其它的人亦在放出最後一枝火矢後消失在山頭。   「我看到出口了!」烈風致目光如隼,在昏暗的光下仍可望的極遠,發現在遠處的山谷出口。   「從這邊!」烈風致在夜色下領著眾人往生路逃去,麥和人、錢一命、錢小開、慧殺等用刀劍的高手,紛紛在前方輪流開道。   火光下人影竄動,四面八方不斷傳來驚慌失措的叫喊聲,瀕死前的慘叫,求救的嘶喊不絕於耳。其中更夾雜著那三隻異獸的嚎叫,人獸在絕境中展開另一場不明所以的決戰。烈風致聽在耳裡心中十分不忍,但亦是無能為力,只能扯開喉嚨大叫,要眾人跟著他往出口走。希望能藉此多救幾個人。但是因為情形過於混亂循聲跟來的人並不多。   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一行人終於找到了出口。朱成庸說的所謂出口,其實只是一條僅容兩人並肩而行的羊腸小道,路徑極為深長,根本看不見出口在那裡。   「好長的一條路,幫主這裡真的能夠走出去嗎?」陳路極目望去,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就看不到什麼東西。   「應該沒錯,這也是我唯一看見可能是出口的路徑。」烈風致在抵達前就看見不少人進入這條小徑。道:「麥子你帶眾兄弟先行進入,由我壓後。」   「嗯。」麥和人出奇的沒有多說廢話答道:「小烈,你自己小心點,其它的人跟我走。」便率先進入小徑,其餘眾人也尾隨在後魚貫走入。但錢一命沒有跟進去,反而留在烈風致身旁。   「得想個方法通知其它門派的人出口在這裡。」烈風致想盡可能的多救幾個人,但用喊的效果著實有限。   「嗯……有了!」烈風致雙掌一伸高舉,凝聚出一顆西瓜般大小的金星,緩緩將它升高。在夜晚裡金星的光芒十分顯眼,幾里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浮在空中,金星的真氣該可以維持半個時辰,應該可以引來不少人,總之是盡力了。」烈風致長吁了一口氣,放出這顆金星浪費的真氣至少是一般的三倍。   「為什麼這麼作?」錢一命忽而開口詢問。他向來很少說話,除非必要否則是根本不說話的。   「為什麼要救他們嗎?」烈風致瞭解錢一命的疑惑,道:「這些人不論正邪緣林強盜與否,都是北皇朝武林的中堅份子,皆承繼了各派的武學精要,失去了他們,將很可能有許多武藝失傳。所以我才會想救他們,而且每多救一個人,就等於多為玉皇朝多樹立一名敵人,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你做事比以前想得長遠多了。」錢一命靜默了一會才又說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烈風致苦笑。   「此事後,你打算如何?」   「等解決了兩大邪派之亂,我想辭去聖天衛令主之職。好好地與妻兒過過安穩的日子,別老是東奔西跑了,實在是對不起他們。那你呢?錢一命。」   「我是你的影子,你到那,我到那。」   「哈哈。只要你不嫌悶的話,我當然歡迎。」烈風致大笑著,沒想到當年因為打上一架的對手,現在卻成了生死與共的好夥伴。要真作比較,錢一命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比起妻兒及倆名結義兄弟來的多。   「風向變了。」錢一命指著急速改變的火勢道。   「嗯。」原本往東方吹的風勢突然轉向南方,風助火勢,大火快速向烈風致這一邊燒來。還被困在樹林裡的人被火逼的往東方逃去,那三隻異獸也被大火逼得往東邊跑去。   「他們沒救了,走吧。」錢一命臉無表情地道,對於生死他向來不放在心上。   「好吧,我們還得趕上其它人。」烈風致不在停留,返身與錢一命一同奔入小徑趕往和其它人會合。在倆人進入小徑後不久,有數條人影自火場裡衝出,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狼狽像。正是架勢三魔及創世雙仙。   齊白抬頭看著還浮在空中的金星道:「這是烈風致的金星真氣吧,如果沒看見這顆金星,我們還真走不出這座樹林。」   金病也抬頭看說道:「算我們欠他這一份人情,這條小路應該就是出口,我們走吧。」   因小徑狹窄且彎曲難行,加上夜色極暗,根本就看不見前方的路況,眾人前進的速度很慢,烈風致只花了片刻功夫就追上先行的風致幫眾人。   「眾人先休息一下吧,另外再準備火把。」烈風致見所有人都是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便要眾人小歇片刻再出發。等到走出小徑路口時,天色已經漸漸泛白。   「嗯?有廝殺的聲音,不對勁。」烈風致越過眾人,第一個奔出出口,眼前的情景讓他感到訝異。   小徑的出口是一座亂石巖丘,不遠處是一片靠著海的沙灘,其它的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海邊則有不少船泊著。   而此時在沙灘上竟然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奇裝異服的人馬。幾乎塞住了整片沙灘,人數至少有三、四千人。   「那裡來這麼多人?他們又是誰呀?」烈風致訝異地問著,打量著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並非是中原人士,應是在東海一帶橫行,極為猖狂的東洋倭寇。這些倭寇人人頭紮紫巾,臂纏白布,手持著狹鋒刀。   「極惡連!這些倭寇為什麼會在這裡?」突然大叫的是剛走出來的陳路,在見到外頭包圍的眾倭寇立即道出這些人的身份。   「陳路你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回幫主的話,這些人是流竄東海一帶眾多倭寇中,最凶狠殘暴的一支,稱之為極惡連,因頭紮紫巾所以又被稱為紫巾極惡連。」   這些極惡連的倭寇正圍著百多人廝殺,烈風致眼尖一瞧,那些人便是比自己早一步由小徑離開的其它門派高手。   「死來!」部份極惡連倭寇見又有人自小徑出現,高聲喝叫著聽不懂的話撲了過來。   「大爺聽不懂啦!」陳路持劍率先迎上,鳳尾劍撥開狹鋒刀沒入敵人胸口。   「我們來幫你!」羅維、安空年及慧殺三人先後自小徑衝出,擋住這些如狼似虎殺的兇徒。   「這個極惡連為什麼要在這裡狙殺我們?」烈風致雖然提出疑問,但他心裡已有答案。   「這不是廢話嗎。」麥和人道:「除了玉皇朝外還有什麼理由嗎?」紫虹劍抖出數道劍虹,兩名倭寇尚在數步之外,便被劍虹洞穿濺血倒地。   「喝!」同時,烈風致拔劍疾斬,一名倭寇連人帶刀被正中剖成兩半。   「混帳東西!」三十幾名倭寇斜舉著狹鋒刀如一道海浪襲來,滿是血絲的瞳孔像嗜血的野獸。   「錢一命!」烈風致大喝,一條夾著灼熱殺氣的人影掠過空中撲入敵陣。殺時間刀茫劍影過處揚起一片淡淡血霧。   「眾兄弟結陣。」   錢一命瞬間清出一片空地,讓還擠在小徑裡的風致幫弟子能夠衝出來。   「先不管這些問題了,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烈風致揮舞星魂劍直指前方道:「我們突圍殺出一條血路!」   「跟著幫主衝呀!」烈風致一馬當先,左邊跟著錢一命,右邊隨著錢小開,三人組成一個無堅不摧的尖刃,領著眾人在敵陣中開出一條血路。   烈風致一行人勢如破竹不斷挺進,沿途只留下無數殘肢斷每前進一步就有幾具屍體倒下,除了敵人之外亦有自己的同伴。極惡連的倭寇並沒有預料到這次由小徑裡跑出來的敵人數量較多,且戰力比起前幾批的人更強。一時間被攻的措手不及,昏頭轉向。   「第一隊左方雁行陣,第二右方雁行陣夾攻!」極惡連之中突然傳出一陣陣的說話聲,下一刻間,極惡連便起了變化。由四面八方展開反擊,原本如同一盤散沙般各自為政的烏合之眾,搖身一變竟成為一個具有良好默契能爭慣戰的勁旅。烈風致等人頓感壓力倍增,原先勢如破竹的攻擊也被遲緩下來。   極惡連就如同一塊海綿一般,吸收了烈風致的衝擊力,且由兩旁發起一波波如海浪般綿密的攻勢。每一次開合皆帶走了數條生命。就算如羅維、陳路等這一級數的高手,每一時間都得應付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亦大感吃不消。   「小烈!不行呀,這樣下去我們的損傷太大了,會吃不消的。」位於隊伍中央負責接應的麥和人看見情勢不利於己,大聲通知殺得忘我的烈風致。   烈風致聞言抽空溜目四望,心知麥和人所言不假,當機立斷馬上改變戰術,朝錢一命打出手勢喝道:「眾人聽命,收攏陣式,錢一命血煞陣!」眾人聽命立即收攏拉長的隊伍集結成一個方形,同時百多名錢一命親傳的刑堂弟子不退反進,以三人為一組化作一團滾滾刀球飛撲而出。   錢一命親傳的血煞三步絕凶狠非凡,加上三人為一組同時使出,更是凌厲無匹,那是這些倭寇承受的起的,左右兩方投入約三百名的倭寇眨眼間便化成血浪消失無蹤。   血煞陣的威力震驚了極惡連,眾倭寇頓時安靜下來。下一刻,一名倭寇發出野獸般嗥叫引動其它倭寇展開另一波攻勢。   極惡連這些扶桑浪人的刀法與血煞訣走的皆是相同的辛狠毒辣的路子,雙方殺將起來,份外凶險,每一刀起落都帶起一溜血珠。   「目標在這裡,別讓他逃了!」隨著極惡連的叫喊聲,逐漸的烈風致這一邊已經變成了戰場的中心,大半的極惡連倭寇都往這裡集中過來。在雙方人數比相差過於懸殊,勝負已慢慢明朗。   縱使風致幫眾多高手再厲害,刑天堂弟子再擅戰,也總有力氣用盡、大意失神的時刻,第一個血煞陣被瓦解三名刑堂弟子沉沉倒下時,他們每人的身上至少有上百個傷口。   烈風致心知知敵眾我寡,想要突圍難如登天,堅守亦只是延長全軍覆沒的時間,唯今之刻可行之計只有直取敵方主帥的腦袋。   「陳路!」   「幫主。」陳路一劍逼開數名倭寇來到烈風致身旁道:「有何吩附?」   「你知道極惡連首領是誰嗎?」   「知道。極惡連之首名為伊籐新之介,他是扶桑有名的用刀高手,而他師父在扶桑更有名據說是扶桑第一刀客,伊籐一刀齋,他……」   「我是要問你他的長相,不是要問他的來歷。」烈風致打斷陳路的話道:「告訴我他的長相和特徵,殺了他或許能夠嚇退這幫極惡連的囉嘍。」   「是。」陳路立即答道:「伊籐新之介外長上最大的特徵是,他是一個獨眼龍。拿著一把紫鞘紫柄的扶桑刀。此外就跟一般的倭寇並沒有兩樣。」   「好,我知道了。」烈風致一點頭便要行動,麥和人急忙阻止道:「小烈,你等一下,你要怎麼從這幾千人裡找到你要找的人呀?」   「很簡單。」烈風致自信道:「他們受玉皇朝放買,目標自然就是我了,只要我一個人往外突圍逃跑,一般的雜兵根本攔不住我,自然是極惡連的高手出馬,要找到他並非難事。好了,麥子你不用阻止我了。我們的時間不多眾人自己小心一些。」   烈風致不給其它人有說話阻止的機會,縱身掠出戰圈,往人最少的地方逃去。   「那傢伙逃了!快追。」就如同烈風致所預料的一般,烈風致一動,其它在極惡連裡頭的高手,紛紛出手趕來攔截。   「金星散花!四劍飲羽!縱橫天下!」毫無顧忌的烈風致放手大展絕招,盡情地使展出殺傷力較大的招式,連環三招絕學,三丈之內無一倭寇還能站著。   所有的雜兵被掃除完之後,接下來上場的自然是頭目級的高手,三名倭寇頭目,三個方向,三種截然不同的刀法先後展開攻勢。   「八相發破!」正面的倭寇手持狹鋒刀連環平刺,刀尖組成一道激流衝向烈風致。第二人雙手持刀高舉過頂,大步疾行而來。雖未出刀,但他身上所透出的氣勢,便知這一刀必是驚天動地的一擊。而第三人左手提刀於腰,右手虛按在刀柄之上,足尖踮步,似行非行,似動非動,兩眼微閉一股山雨欲來之勢凝結於四周。   三名倭寇俱是一等一高手,烈風致心有所悟,凝神以對,出手便是成名絕學。   「龍卷烈風」捲起的浩浩烈光逆著激流而上,劃破所有刀影,首當其衝的倭寇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蚾捲入旋風之中。   「一刀兩斷!」隨之而來的第二名倭寇,面無懼色大喝一聲,狹鋒刀悍然劈出,直斬旋風中心。烈光過後,只見兩具佈滿血痕的屍體軟軟倒下。   「居合拔!」第三名倭寇最後出刀,但他選擇的正是烈風致舊力方盡新力未生的那一瞬間。   「來的好!」烈風致久經大敵,早就預料到這一招,左足早一步點地,吐吶換氣同時天成一劍亦是劈出。銀光對上金芒狠狠相交,兩條人影交錯而過,高下隨之分明。   這名倭寇持著僅剩半截的刀子,無語倒落塵埃。連殺三名極惡連高手,烈風致朝著追來的敵人大聲嘲笑數句,再度轉身逃跑。雖然聽不懂烈風致的話,但挑囂嘲笑的表情就算聽不懂,也能清楚明白。   引來更多極惡連的高手追殺,其中一人手持紫鞘紫柄太刀的獨眼人,正是極惡連之首伊籐新之介。   「哈哈……跟我來吧!」烈風致正要將敵人引至不遠處的樹林。突然一群自林子裡緩步走出,竟是朱成庸。   「糟!」烈風致驚覺不妙,左右方亦是各自出現另一批人,一邊是冰神東魄及金盾八絕手,另一邊則是屠千里、魏不凡及百多名大漢。   這時伊籐新之介領著一干手下來到,堵住後方的去路,將烈風致團團包圍。         ∼第四十五章終歸平靜∼     「烈風致,你很聰明,可惜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帝君的預料之中,此時地地,便是你烈風致的埋骨之處。」朱成庸雙手負後,幽幽然地說道,彷彿是在和人閒話家常一般。就好像烈風致的性命已在他的手掌之中。   烈風致環顧四周,四面皆被包圍,已經無路可逃,但他並沒有打算突圍,反而停下腳步注視著四周。心忖:沒想到朱成庸竟然對自己的個性及行事作風拿捏的如此準確。自己對上他根本是處處失利,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   「想要埋烈風致這副骨頭。」烈風致抱劍傲立原地道:「除非你朱成庸親自出手,否則就憑你手底下這些人,想要烈風致的命,恐怕你得賠上不少條人命。」   「烈風致你好大的口氣,不用帝君出手。本人就足以取你狗命!」屠千里及魏不凡兩人異口同聲大罵,皆是一副要出手的模樣。   烈風致就是要激怒他們,只要不是朱成庸親自出馬,而是讓別人出手,自問要撐到其它人趕來幫忙還有幾分把握。   「就憑你們?哈哈哈……」烈風致笑的挑囂,屠千里、魏不凡見狀就要衝上。   「退下。」朱成庸淡然輕喝。   「帝君。」屠、魏二人立即止步。   「不用多言,讓我親自出手。」朱成庸雙手負後瀟灑踏步行出,道:「烈風致,本帝君就如你所願,親手送你歸西。」   烈風致心中一跳,沒想到朱成庸竟然會不顧一切親自出手來對付自己。一振星魂劍長笑道:「那好極了,就由你我二人解決聖天衛與玉皇朝近百年來的仇怨!」既然對上了,那就坦然面對,不再言語剩下的就用手中的三尺青鋒來說個明白。   心意已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凝結在四周,烈風致全神以對,持劍直指朱成庸,摧谷著全身的真氣,劍尖不斷抖動。烈風致心中明白對上朱成庸自已僅只有一成不到的勝算,而唯一的機會就只有依靠觀苦所傳授的皇卷劍卷裡的絕學。但只完成一半的無邊要際是否真得能夠傷得了朱成庸仍是一個未知數。   多想無益,現在唯一能作的便是全力以赴!   「喝!」一聲長嘯,抖動的劍尖停止了振動,烈風致化作一陣狂風襲向朱成庸,兩人交手的第一招就由烈風致搶先出招。   「一月萬星空」十成功力出招,伴隨著疾風怒號,千百光點勁射而出。同時身隨劍行揉身撲向朱成庸。   「鐺鐺鐺……」烈風致劍氣雖無孔不入,但朱成庸以柔克強,閉月劍魔術般由背後出現,氣貫劍鋒,閉月劍織出綿密劍網,全身上下渾無半絲空隙。彈退千百劍勁。   接著烈風致星魂劍斬至,朱成庸仗劍迎上,火星四濺爆響聲不絕於耳。烈風致面對如此強敵,絲毫不作任何保留,絕學盡出,九式不動雷掌,六式烈風劍訣交錯配合運用,掌風呼嘯,威力萬鈞,劍鳴迴盪,寒光四射,森冷侵人。   朱成庸輕靈飄渺的身影,穿梭在重重劍影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無論烈風致如何搶攻卻是半點也奈何不了他。   「嗚!」二人身影交錯,朱成庸閉月劍輕劃過烈風致肩頭,血光立濺,後著第一時間反擊,天成一劍攔腰斬去。卻讓連衣角也摸不到半點。   「烈風致你技僅於此嗎?像你這等角色如何能擔起聖天衛任務,觀苦會把這種重責大任放在你的身上,相較起來,麥和人的武功比你還高上一截。他能接本帝君四十招,你能接下二十劍就讓本帝君十分意外。」   「廢話少說,有能耐就過來呀。」烈風致橫劍於胸沉聲道:「金星御劍,鷹舞雙華。」同時左掌凝聚真氣拍入劍身,星魂劍嗡然作響,幻出兩把金芒劍影迴旋在身旁三尺週遭。   烈風致這邊戰況不利,麥和人,錢一命、錢小開三人見狀心中著急,紛紛突圍而去要援助烈風致。但玉皇朝眾多高手早有準備,亦有數條人影排眾而出上前迎擊。   長髮女子紫凜迎攔向麥和人,屠千里、魏不凡領著金盾八絕手戰錢小開,而玉皇朝第二把交椅冰神東魄獨鬥錢一命。   紫凜身法迅速凌俐,來去無蹤以極快的速度遊走在麥和人四周,麥和人首次遇見身法速度在己之上的對手,加上對手底細不明,麥和人忍住耐性,出招落式雖是劍法勁厲,但仍留有半分餘力。   錢小開再戰昔日對手,八面金盾在他身旁滾滾而動,如海浪濤濤不息,組成一座潑水難入的戰陣,而屠千里、魏不凡二人一劍一棒出沒在海嘯之中,伺機而攻。當時在京城玉皇朝偷襲聖天衛府,錢小開就是被他們圍攻受傷的,如今再次交手,錢小開誓報此仇。咬金劍、納財刀全力劈出。   錢一命面對同級數的高手,二人俱是冷血而絕情之人,身形未動半分,但週遭卻已捲起寒凜殺氣,三丈之內如暴雪狂風肆虐一般鬼哭神號。   「六月飛霜」冰神東魄左手一抬,無數閃爍著銀光的結晶冰錐,蝗起般勁射而出。   「星離雨散」錢一命刀劍齊出,暴射的冰錐,在五尺之外便化作滿天碎花,同時刀罡劍氣回擊,二人隔著丈餘距離展開激戰。   「鏗!鏘!」不過幾次交鋒鷹舞雙華便被朱成庸破去,烈風致再接再勵,金星真氣再貫,招化四劍飲羽,四柄劍氣飛旋在身旁,連環搶攻,招招直指朱成庸要害。   但不論烈風致攻勢再強,劍法再凌厲,就是奈何不了朱成庸。美人劍法悠然瀟灑,自由地穿梭在有如狂風暴雨般的劍式之中。   朱成庸一個旋身,一頭長髮迎風飄起,便從四柄金星御劍的隙中穿過,星魂劍正要斬下,閉月劍竟從朱成庸腋下穿出,烈風致躲避不及,側腹中劍深達兩寸。   「嗚。」烈風致悶哼一聲,反手握劍由下往上撩去。朱成庸輕鬆飄退避開,閉月劍閃電刺出,烈風致肩膊、左胸再次爆出血花。   「小烈!」麥和人看見烈風致連中三劍,血流不止,心中大急狂喝一聲,紫虹劍毫不保留,異劍八訣合一「千影一字劍」層層迭迭的劍影組合成一柄巨形的劍身,直直刺向紫凜,   「魅影雷舞。」紫凜低吟一聲,加速飛馳好似一道閃電,如車輪般不停旋轉,麥和人的千影一字劍直刺入漩渦中心,竟被紫凜快速的身法給扯的支離破碎。   「可惡!」見紫凜輕易地將殺招化解,麥和人亦感到吃驚,知道要闖過她的攔阻絕非易事。   「小烈,你得自己小心了。」麥和人穩下急燥的情緒,改採綿密細緻劍法,與紫凜作近距離博鬥。   而另一邊的錢一命、錢小開二人仍與各自的對手糾纏之中,短時間無法分出勝負。   「咳。」烈風致倒退數步,吐出一口減壓的血,疾指連點身上數處穴道,緩下傷口流血的速度。   「好厲害呀。」烈風致抹去嘴角鮮血,抱劍指天而立,雖然挨了不少劍,但他的鬥志絲毫沒有半點減弱。   「還有三劍。」朱成庸雙手負後,閉月劍尖自左肩頭微微伸出。   「劍舞八方!」烈風致面臨生死關頭,仍是神色傲然,步法輕挪,悠然而瀟灑。八道金星御劍隨著他的舞動而輕騰在四周,飄飄然、豪氣天闊。   旋劍光、舞劍鋒,烈風致身形一動,拔地而起,身子急速飛轉,帶引八道劍光化作流星射向朱成庸。   「這招還不錯,可惜你的對手是本帝君,火候還差的遠了。」朱成庸手一抬,身一動,竟爾化成二人,一人閉月劍蕩出密密銀光,式行綿中蓄勁。一人劍走偏鋒,快劍連環,招出奇詭,且威力萬鈞,靈活無方。   「鐺鐺鐺……」兩人惡招相擊,雙劍交錯激起寒光迸射,火花燦爛。朱成庸剛柔並濟的劍法兩邊夾殺,硬是壓制了烈風致狂烈的劍招。   「鏘!鏘!鳴。」數聲震耳的金鐵交鳴,八柄金星御劍被破去四柄,朱成庸直取中路,閉月劍狠狠朔入烈風致下腹。   「喝!噗……」烈風致吐出一口鮮血,棄劍雙掌合什夾住劍身,卸去劍上真氣,不讓閉月劍深入體內。   朱成庸不屑地冷哼道:「哼……烈風致你也太令本帝君失望了,竟然連二十劍都接不下。」   「哈……我是故意挨你這一劍的。」   烈風致忽而抬起頭,兩眼射出一抹精光,一字字沉喝道:「含星一劍,人間浮華!」同時間將凝聚已久的五顆金星灌入閉月劍之中。   「鏘!」金星真氣沿著劍身衝向朱成庸,後者亦是運功低抗,閉月劍首先承受不住金星真氣的威力,應聲碎散。   「哼。」五顆金星的威力非同凡響,就連朱成庸亦吃了悶虧,內腑翻騰,一口鮮血壓抑不住,差點就吐了出來。   「帝君!」一旁的玉皇朝手下,見自家頭領受傷吐血,紛紛撲出要救人。   朱成庸飄身飛退,烈風致趁機吐息換氣,右足大步踏出,沉勢喝道:「朱成庸!吃我一招,無邊邊際!」   拳勁轟出,引起翻捲不止的沙塵狂浪,夾雜著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金色光芒,迷光詭譎,蘊藏騰騰殺意,戰風呼嘯中冰冷的拳勁,炙熱的光芒,完全籠罩住朱成庸三丈範圍。   「什麼!」朱成庸大吃一驚,沒想到烈風致會用苦內計這一招,一時大意之下,反被烈風致的金星真氣輕創。而且他什麼時候學來這種兼具剛猛霸道的拳勁及鋒銳無匹的劍氣於一體的武學。   「無邊無際……莫非是皇兵劍卷裡的絕學?」朱成庸第一次感到心中狂跳,面臨這一招絕學,令他不自覺感到一股寒意自由背脊竄起,自神功大成後,縱橫江湖十多年,這尚是首次的經驗。   「保護帝君!」危急之際,四條體型壯碩的身影自兩邊撲上,擋在朱成庸身前。四名虎背熊腰的壯漢正是不死九異將中的四人。   無邊無際的威力著實可怕,四名身披胄甲,體形如山一般,手持百斤狼牙棒的不死異將聯成一堵人牆。卻擋不住它的威力,四人頓時化成一團血肉。   但多虧有他們四人這一個阻擋,給了朱成庸喘息的機會。接住手下擲來的配劍,使出一式顧影自憐,擋住這致命的一招。可是朱成庸亦被無邊無際的威力給轟退數丈,拿樁於地的雙足硬生生地鏟出兩條深溝。   「可……惡……」烈風致連發兩招絕學耗盡了他大半的功力,只感到一陣虛弱,右腳更是無力支撐跪倒在地。   「殺了烈風致!」四名九異將亡,還有其它的玉皇朝屬下朝烈風致殺來,領頭的正是另外五名不死九異將。   「到此為止了……看來我還是無力殺得了朱成庸……」烈風致竭盡全力想方設法,先以苦肉計引得朱成庸失去戒心,豁出了最後一分功力,卻還是沒能殺得了朱成庸。   「唉……師父,徒兒對不起你。」烈風致垂下手,無邊無際掏空了他所有的真氣,一時半刻難以回復,現在只能閉目等死。   「烈風致──」就在一名九異將的狼牙棒轟在烈風致頭上之前,數道凌厲的氣勁暴襲而至,將圍上來的玉皇朝人馬掃出丈外距離。   「怎麼會是你們救我?」看見出手解救自己的人,烈風致直感愕然,道:「齊前輩。」   來者五人一字排開,其中一人扶起烈風致,道:「烈風致昨夜多謝你的金星指路,這是我還你的救命人情。」他們正是跟著烈風致身後逃出山谷的架勢三魔及創世雙仙。   原來他們五人是最後一個逃出山谷的人,因為五人皆受了不小的創傷,便在小徑入口附近休息,等到天亮時才沿著路走出山谷。還沒走出小徑就聽見大群人廝殺的聲音,五人決定先觀看情況再作打算。   沒想到讓他們發現朱成庸的行蹤,金病、金龍為報殺弟之仇,決定要出手襲殺朱成庸,便趁著眾人忙於打鬥之際,偷偷地潛行至此處。正巧看見烈風致與朱成庸二人拚成兩敗俱傷,機不可失五人就現身攻勢。   「曹夢樓償我三弟命來!」創世神金病與金龍二人,二話不說看見朱成庸便衝上前去,創世劍法、創世刀劫連手攻擊。   「大道之行!刀劫輪迴!」金病、金龍二人刀劍合併,組成一道密不可分的光網,如天河倒瀉鋪天蓋地而來。   「憑你們兩個,就讓本帝君送你們去和你弟弟會合吧!」朱成庸再使劍招顧影自憐,以守為主、以不變應萬變,美人劍法一展,一柄劍舞的如含苞香花,將週身三尺範圍守得滴水不漏。   金病、金龍二人合併之刀劍絕學竟無法攻入三尺之中,數招一過,二人銳氣稍減,朱成庸立采反擊,手中三尺秋水暴綻出點點寒星,穿過二人刀劍護網,在二人身上留下無數血孔。   「和你拚了!」金病不退反進,人劍合一揉身搶攻。「大哥!」金龍被震退半步,不顧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縱身拔高身子如車輪般急旋,雙掌合什暴伸出三尺刀罡,裹成一團刀球,由半空襲向朱成庸。   「我來幫忙。」飛天魔王葉光及架勢流氓寧天奇雙雙持著兵器上前夾攻,可玉皇朝一方亦有高手前來支持。雖然對方已無高手能與葉光及寧天奇相較,但以五名九異將再加上數百名精英屬下,亦是將二人纏住不放。   雖然有架勢三魔等五名高手加入,戰況仍舊不利於烈風致一方。齊白守在真氣耗盡的烈風致身旁,金病兄弟連手亦非朱成庸對手,撐不過幾十招,而要上前援手的葉、寧二人卻被眾多玉皇朝手下攔阻。   「殺了烈風致!」混戰再起,四周包圍的敵人群起而攻。   伊籐新之介領著極惡連高手殺來,目標正是烈風致。齊白舞動手中雙刃龍頭大刀,以一夫當關之勢,護住正運功調息的烈風致。   烈風致雙目緊閉,雖看不見週遭情景,但以他敏銳的感覺,業已知情己方情況危急,除非奇跡出現,否則這一戰注定將慘淡收場。   「齊前輩你別管我了,盡快與其它人逃命吧。否則就連你也無法活著離開此地。」調息了片刻,烈風致恢復了些許功力,可以勉強和人動手,但要對付一級以上的高手恐怕仍力有未逮。   「要說這些廢話,不如爭取時間調息。呀殺!」齊白狂舞龍頭刀,斬翻兩名倭寇,掄刀一掃,凌厲的刀威將伊籐新之介等人擋住一丈之外。   「那就讓我和齊前輩一同並肩作戰吧。」烈風致柱著星魂劍勉力站起,踏步揮劍一式簡單的斬劍訣劈開前方一名倭寇的胸膛。   「哈哈哈……」齊白旋刀劈翻一名倭寇,回刀後背,大笑道:「人生可真是奇妙,不久之前你我二人才剛為了一株萬年人蔘打的你死我活,現在竟然卻在一起並肩作戰。」   「齊前輩說的對,烈風致亦心有同感呀。」烈風致將劍自一名敵人的胸口拔出,亦是笑著回應道:「如果這一戰我倆還有機會生還,烈風致定要與前輩痛飲三百杯。」   齊白環伺四周曬然笑道:「要活著去喝酒,那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到地獄去時,我們倒可以喝他個三天三夜。」   「前輩已經失去了信心?」烈風致架住伊籐新之介一刀,腳步一個踉蹌。   「不。」齊白一手扶住烈風致,另一手旋刀逼退伊籐道:「而是齊某有必死的決心!」   「看招!」烈風致平伸左掌,凝起殘剩不多的真氣打出一記金星散花,攻來的倭寇閃避不及,哀號躲避,而伊籐則是舞刀護著臉面暴退。   「齊前輩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活著離開此地。」烈風致反手握著齊白的手臂,吃力卻是信心滿滿地道。   「烈幫主認為會有奇跡發生嗎?」   「不。」烈風致搖頭道:「晚輩不相信奇跡,但我相信我自己的兄弟。」   「兄弟?」齊白疑惑道:「是麥和人……還是駱雨田?」   「咻───轟隆!」突然一道信號煙火在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嗚───」悠揚的號角同時響徹瞭闊的原野。   「敵人來襲!」負責警戒放風的倭寇拚了命地衝了過來,嘶聲的嚎叫眨眼間傳遍了整個極惡連。在他們的身後隱隱有春雷般的震響。   極目望去,飄揚在空中北皇朝的旗幟幾乎掩去草原的另一端,最前列包覆著紫色盔甲的戰士,保持著一條幾乎垂直的衝擊線。大槍傾斜出陣線,在草原上落下了長長的影子。   「是北皇朝的軍隊,奇跡真的出現了。」齊白興奮地大叫,麥和人等人亦是高聲大叫。   但極惡連的眾倭寇皆被意外出現的敵人震懾,慌亂就如水波般,在陣營中擴散開來。   「讓開!」朱成庸一式海棠春睡,身形倏伸腳下碎步細踩,避開金病二人夾擊,手中三尺秋水洞穿兩人胸膛、腰脅。兩人重創暴退,雖沒有當場喪命,但也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嗷——」另一邊的北皇朝士兵們舉起了兵噞,大聲嚎叫。人造的雷鳴再次響起,一片紫色的汪洋從天際的另一端黑壓壓地衝殺過來。   「大家快逃呀!」極惡連的倭寇見北皇朝戰士的數量遠超過自已,根本連作戰的慾望也沒有,每個人拔腿就逃,朝著停泊在岸邊的船隻逃去。   「殺──」最前列的北皇大軍在高速移動中,仍維持著完整的陣形,當陽光照射在盔甲上頭發出紫冽冽的光芒時,潰散的極惡連發出更驚人的尖叫聲。   同一時間,北皇大軍的戰陣忽而突出一道尖鋒,第一批戰士的大槍刺入極惡連陣營時,其衝力如一柄銳利的尖刀,散亂的橫惡連眾倭寇如刀切豆腐一般,被輕鬆切開,沿途的一切悉數化為烏有。   「一群沒用的垃圾,死光了最好。全部的人也一併徹退!」朱成庸見還沒交戰便潰逃的極惡連嗤之以鼻,大聲招喚著手下徹退。   「別讓他們逃走!殺了他們為死去的兄弟,同伴報仇!」玉皇朝眾人徹退,喘過氣來的各派人士,激起了報仇雪恨的心意,紛紛展開反撲,追擊徹退的玉皇朝邪人。   「走!」一聲令下,紫凜、東魄等人虛晃一招抽身避戰。   「小烈你沒事吧。」麥和人趕至烈風致身旁,後者搖頭道:「放心,我沒事。是大哥帶人來救我們了吧。」   「嗯,該沒錯。」   「麥和人,你兄弟交給你了,齊某要去找人算帳。」齊白說完便縱身飛出,與葉光及寧天奇二人連手夾攻朱成庸。   就在朱成庸率人掩護其它屬下撤進樹林之際,一股令人聞之作嘔的血腥之氣瀰漫四周,接著是一片漫無邊境的深紅色濃霧。所有人皆感覺到全身毛骨慄然,卻又感覺不到半絲殺氣。   「怎麼回事?好噁心的氣味。」聞到這股氣味的人莫不感到頭昏目眩,直覺胃部翻騰。尤以最接近樹林的玉皇朝眾人感覺最強烈。   「滾開!」朱成庸打退寧天奇、葉光和齊白三人,再一旋劍化去烈風致轟來的金星真氣。一聲輕微的脆響,劍身出現細微的裂痕。   朱成庸知道不可再戰,正轉身要離開之際,忽覺血腥味加倍變濃,讓他呼吸一窒,同時感覺眼前出現一片血海波濤!   「是誰!」朱成庸舊力才消,新力未生,又有血腥氣味打亂了他的真氣。若是一般高手早就失去了應變的能力,但朱成庸可是名列邪道十大高手之一劍術宗師。反應甚是不凡,僅以殘存的半口真氣,使出顧影自憐一式,密密麻麻的劍影護住週身要害。   但來者功力顯然不在朱成庸之下,一把鮮紅如自地獄而出的血腥之刀狠狠地劈在劍影之上。只聽見「鏘」的一聲,朱成庸手中之劍立即碎散,接著刀鋒毫不留情地斬在他的胸口。刀勁透體而過,將地面劈出一道深溝。   「血腥甲……殺無赦刀……你是死神仇……無赦……」朱成庸望著眼前滿頭血發的中年男子吃力地道,話還沒說完便仰天倒下,一代邪派劍術宗師、玉皇朝帝君就此命喪黃泉。   「帝君呀──」冰神東魄與屠千里等人乍見異變,皆不由自主地狂叫出聲。   「哇──」又是一抹紅光劃過,數條手持長刀的白衣人影自濃霧中出現,正是仇無赦收養的弟子,追上來的玉皇朝邪徒頓時慘叫連連,林間立時揚起淡淡紅霧,數名邪人化作一灘血泥。仇無赦拾起裝者在萬年人蔘的木匣,交給身後的之人。   「仇先生北皇朝的軍隊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離開吧。」原本與玉皇朝一道的十三兇徒之首的大凶神龐霸山也與修羅海眾手出現在仇無赦這一方。   「龐霸山你這個叛徒!」屠千里發紅的眼眶,嘶吼地狂叫。   「抱歉了。」龐霸山露出一個笑容:「為了活命也只有對不起諸位了。」語畢,龐霸山便隨著仇無赦眾人消失在揚起的紅霧之中,而玉皇朝眾人亦隨後追入紅霧裡頭。   「就這麼結束了嗎……」烈風致望著幾被殲滅的極惡連及躺在地上朱成庸屍體歎息道。   「看起來好像是吧……」與他並肩而坐的麥和人拭去額上的汗珠答道。   「這就是朱成庸的未路……令人不勝唏虛呀……」   「我就知道你們還活著。」這時一名騎士牽著兩匹馬來到二人的眼前道:「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上馬來吧。」   「大哥。」來者正是駱雨田。烈風致,麥和人雙雙躍上馬背,道:「我們三兄弟好久沒有一起並肩作戰了,走吧!」   「好!」   北皇九十九年五月名震天下的帝君朱成庸戰死於東海濱,玉皇朝死傷過半,餘眾逃至老君城。肆虐東海一帶的極惡連倭寇亦於同日被殲滅。   六月龍聖嘯派遣一萬大軍秘密由絕龍府九華山入侵北皇朝,但九華山水泊早已駐紮了一支金甲城大軍,雙方短兵相接,火拚連場,局勢陷入膠著狀態。同時斗南第一神醫魏振興著手製出解藥,分送武林各大派,解除了玉皇朝所散佈之劇毒。   八月南龍派出使臣與北皇進行和談,雙方皆因內患問題而獲得共識,商談十分順利。簽署休戰約定,南龍大軍徹出絕龍府。   而仇無赦也在此時回到了九重死城,他的身旁除了親傳弟子與眾手之外,還有一個渾身裹著白巾的萬年人蔘。   九月「血刀蒼妖」宇文飄風及「拜月赤狐」牧臣鋒於黃山之顛一決生死,二人血戰一夜,之後宇文飄風成為朝聖學府新一代府尊,並宣佈與天龍門劃清界線。牧臣鋒下落不明,只知八月雪與觀苦兩位大師在遊歷天下時,身旁跟著剛剃渡不久的年青和尚。   十月天龍門盜出秘藏在皇都中的明離火,天帝朱馭翔率領新一代的十大天王前往絕龍府探尋仙源鄉,準備毀去北皇朝風水龍壁,但烈風致早有準備聖天衛高手盡出,再加上千名精英戰士圍攻。新生的天龍門十大天王具戰死於此役,僅朱馭翔一人得已倖免。   十二月雷閥無量上君雷華宗泉,率兵攻破玉皇朝在絕龍府老君城據點,屠千里、冰神東魄等人於役戰死。   北皇朝百年二月率領大軍包團下原城的狄閥之主狄行義,攻破城池斬殺萬名玉皇朝信徒,平定皇都以北所有的動亂。   三月烈風致兄弟帶著二萬名生力軍及聖天衛眾高手,加入包圍萬丈城的陣營之中,這裡是天龍門最後的根據地。   七月苦撐多月的天帝朱馭翔,在糧水俱斷的情形下,士氣跌落谷底,北皇朝大軍亦在此刻攻破了城門,殘存的天龍門眾人想要突圍逃命。但重重包圍困死了他們所有的生路,晝夜天王魏明當場戰死,而窮途未路的朱馭翔見大勢已去,也在千軍萬馬之前自盡而亡。   兩大邪派對北皇朝的動亂終於告一段落……   站在高崗上,烈風致眺望著眼前這一片終於恢復平靜的北皇朝大地。不禁感概萬千,出道數年便經過無數風雨,現在終於有和平的日子可以過了。   雖然南龍國依舊虎視耽耽,北方魔族亦盤踞太原府邊境,西方臣屬的星宿國野心勃勃,但是,至少能給北皇朝的百姓有一個休生養息的機會。   「小烈!你在幹什麼?快點下來,你家楓瑟弄了一大鍋冰鎮梅子湯,快來喝吧。不然就要被人喝光啦!」麥和人的叫聲在下方響起,在他的身邊有笑容滿面的駱雨田,抱胸淡笑的錢一命……   「等等,留一碗給我。」烈風致開心地大笑著躍下高崗。   ∼《烈日東昇》全文終∼         ∼封面圖片欣賞∼   一·封面大圖        二·封面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