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無限殺路》全集【精校版】

作者:踏雪真人


前傳

序章

「嗚嗷……」一聲如孤狼嚎月的高亢怒吼在黑暗中響起。隨著這個聲音而來,黑暗中猛然衝出了無數重重的血色身影。這些身影各個高大而健壯,身披血色的重甲,手中持著各種巨大而恐怖的武器,猙獰的面孔上血色的雙眸精光四射。

在一片幽冥的黑暗中,閃亮的血色眸光如一盞盞血色燈光。血色燈光蔓延開來,竟似無窮無盡,轉眼間,幽深的黑暗似乎為這血色眸光所佔據,星星點點的散佈八方。

「嗚嗷……」那個聲音又怒吼起來,只是這一聲更加的高亢暴戾。

「嗚嗷嗚嗷嗚嗷……」那高亢淒厲的聲音未落,已有千萬個同樣的聲音呼應而起。如怒海狂潮的高亢淒厲的聲音凝成一片,其中蘊含的殘酷暴戾的殺氣似乎要把整個幽暗空間都摧毀掉。

幽暗的點點血光中,驀然閃過一道筆直的金色電光。那電光宛如一道劈天的長刀,剎那間不但照亮了整個幽暗的空間,也在那無數雙血色眼眸中留下了一道永不磨滅的金色電光。

而電光過處,數不清的血肉在電光下被分成了兩段。血肉紛飛中,一股濃郁的血腥氣也迅速擴散開來。這似乎能斬斷一切的鋒芒中,甚至那如怒海潮湧的怒吼聲也在這道電光下戛然而止。

但一瞬間後,千萬萬道血色身影似乎被激怒了,星星點點、密佈八方的血色雙眸血光更盛,被終止的聲音以之前數倍的聲勢再次爆發出來。

「嗚嗷嗚嗷……」暴戾的嘶吼聲中,無數的血色身影開始了他們奮不顧身的衝鋒。目標只有一個,站在重重血影中的那道渾身金甲的威武身影。那人一身金色神甲,形制堂皇莊嚴,右手執著一把五尺長黃金戰刀。此刀平直無弧,寬四指許,雙面開鋒。單只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此刀的無匹鋒銳。

最懾人的卻是那人一的雙黑色雙眸。深邃的雙眸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有如帝皇般俯視一切蒼生的冷漠高傲。雖然被千萬萬重爆裂的血色身影包圍,可那眼眸中卻不露一絲異色。

那人駕馭金色刀光大開大闔,刀勢雄渾凌厲,擋者必死。如一道道疾電的金色刀光在幽暗的空間閃過,刀光過處,無論是巨大的武器、厚重的盔甲,還是精妙的武技,沒有任何的存在能阻擋那道刀光。斷裂的殘肢,青紅的臟器,激射的血水,刀光疾轉中,那道金色身影方圓十丈內已成一片死地。

縱然這金色身影仿若戰神般不可戰勝,可一道道血色身影卻前赴後繼,絕沒有任何的恐懼猶豫,如飛蛾撲火般衝向那金色的身影。遠遠的望過去,一片層層疊疊的血影中,有一道金色的電光縱橫來去所向披靡。電光過處,必然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當,一道血色長劍封住了金色長刀。這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穿透了萬千的怒吼,清楚的傳遞到了每個身影耳中。這是死傷數千後,第一次有人能封出那道無堅不摧的刀光。

渾然天成沒有任何空隙的刀光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破綻,瞬間,就有十餘柄武器趁隙而來,這些武器有刀有槍有錘有棍,它們或斬或刺或削或砸變化無方,卻只有一個共同點,招式凌厲毒辣,攻擊的地方無一不是要害。戰鬥許久後,血色身影一方出動了自己最精英的高手。

但在如此危局下,金色身影身軀只是奇異的扭動了一下,頓時大半數的武器都擦著黃金神甲掠過,只在黃金神甲上劃出了一道道金色火花。而其他幾柄武器還沒來得及落實,卻被那人反手一刀分成了兩斷。刀光在閃,逼退了正前方那道威脅最大的血色長劍。這金色身影憑著通神武技,剎那間竟然把所有的危機都輕易的化解掉。

那凌厲的血色劍光一擊不中,隨即遁走無蹤。可如潮湧來的血色身影卻似乎無窮無盡,不畏生死的他們用數量的堆積來完成質變。人海戰術雖然簡單,卻往往是最有效最無敵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這樣永不停歇沒有任何回氣時間的戰鬥,縱使強如那金色身影,也終於感到了疲倦。穩如磐石的御刀的右手開始輕輕的顫抖,刀光雖然依然肆意,卻已經慢慢滯澀起來。

噹噹噹,金色身影一連三刀都被輕易的封架住,接著就有十餘道武器刺在了金甲上。眾多高手的夾攻下,不堪重負的金甲身影終於吐出了第一口鮮血。圍攻他的諸多血色身影大喜,正要趁勢而進時,一道金色刀環憑空生出。方圓十數丈內,所有的血色身影都被攔腰斬斷。

可在爆發這隨後一擊後,金色身影就被隨後潮湧而至的刀槍劍戟淹沒其中。黃金神甲在此前已經承受了數萬次的攻擊,現在直面諸多武器的全力一擊,頓時裂開了數十道如發的縫隙。

這數十道武器附帶的性質各異的強大力量,直接透過盔甲作用到那人的身上,把他才凝結起來真力徹底終結,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根骨頭在數十道力量的擠壓衝擊下粉碎。在巨大的壓力下,黃金神甲終於不堪重負,轟然破碎。紛飛的千萬片金甲下,露出了其中的黑衣人。

隨後,就有數十柄兵器刺穿了金甲後的身體。

噗噗噗……貫穿肉體的聲音中,黑衣人被數十柄武器的鋒刃挑在空中。

在一片如海的歡呼聲中,「嘿嘿嘿」,一個尖利的笑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帝釋,這就是你的下場……」

哪怕是手指都動不了,被挑在空中的黑衣人眼中依然是一片漠然,似乎自己正高高在上的接受著眾人的跪拜。

那個聲音怒吼道:「用九幽地火煉化他神魂,讓他永遠消失三界六道中……」

黑色的火焰跳躍間,黑衣人渾身筋肉抽搐,這種焚燒神魂的劇痛,無論是神鬼妖魔都沒辦法抵抗得住。可哪怕親眼看著自己威武雄健若天神的身軀在火焰中慢慢化作飛灰,那眼神仍然一片冷漠高傲,沒有任何的改變。

絕對的黑暗,沒有聲音、顏色、味道、溫度,只有一片空寂的黑暗。

「啊啊啊……」想要用盡全力嘶吼來撕破這黑暗,卻覺得渾身如棉,沒有任何的力量,那用近全力的嘶吼卻是自己都聽不到。

「破,破,破啊……」想著那斬破一切的刀光,他用力的去握自己的右手。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的刀!」帶著這個歷經百世輪迴而永不改變的無比堅定的信念,他的右手慢慢握緊。

第1章 山頂偶遇

「啊……」一聲壓抑的驚呼中,高遠猛然驚醒了過來。

晨曦透過藍色的窗簾投射在屋內,朦朦的白光中屋子裡的一切清晰可見。床頭櫃上小鬧鐘的表針清楚的指示著現在的時間,早上五點整。不遠處的仿實木的淡黃色書桌上胡亂的擺著幾本書,書桌另一側同色的書架上則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高三複習資料書籍。

看到熟悉的房間佈置,高遠輕呼了口氣。自懂事起,他就每天都會做著同一個噩夢。每個噩夢都是他手執一把金刀,和無窮無盡的血色怪物進行絕望的廝殺。每次到最後,他都要被各種各樣的刑罰折磨,直到他的最後一點神智崩潰成灰,他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

粘稠的血液,亂飛的肢體、臟器,還有那些猙獰的血色身影,高遠只要稍一回想,甚至鼻子中就會嗅到那股刺激的血腥味。連做了同一噩夢多年,高遠覺得自己還沒瘋就已經是一種神經超級堅韌的表現了。可直到現在,他仍然會為了那噩夢感到恐懼。

這種恐懼並不是因為那血腥和痛苦,而是每次做夢,他都能感覺到那種無可言表的深入靈魂的絕望。縱然他已經正式成為一個法定成年人,也無法給他增加哪怕一點點的勇氣。所以,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睡過一個好覺。

這種特別差的休息,多年下來,讓他看上去頹廢而衰敗。所以他在高考中的落榜,也讓其他人覺得理所當然。甚至是他的父母,也都是非常非常平靜的接受了他落榜的消息。

高遠睜開眼睛發了會呆,終於還是耐不住習慣的力量起來穿上衣服。一身黑色的720°運動裝,還是去年買的,現在穿起來已經有些發緊。輕手輕腳來到玄關,換上同樣是720°牌子的跑鞋。

高遠更喜歡耐克或是阿迪達斯,可他並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聽起來很奇怪的牌子還是總能在電視上看到,至少比什麼阿迪王要強上許多倍。高遠只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父母都不過是工薪階層,條件只能是一般再一般。還要供房,還要給爺爺奶奶贍養費,還要供他和妹妹上學,所以,這個低收入家庭的開支總是很緊張。高遠有時也會羨慕那些家庭富裕的孩子,但更多時候,他還是用盡量的節儉來給家裡減輕一點點負擔。

高遠在心裡其實是深愛著自己的父母的,他也能理解父母養育自己的辛苦。所以他盡力的去學習,在中國,這就是最好的回報父母的方法。可惜,他終歸是無法在這方面做出成就。一想到要去在某個不入流大學自費上學,他心裡就很慚愧。這又是一筆極大的開支。雖然他很想節省下來這筆錢,可他沒成功。

望著牆上的更衣鏡,那個臉色蒼白眼睛昏黃的青年,雖然五官端正,但眉宇間那股頹廢和漠然讓這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活力,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一般。高遠用手指梳理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後,開門出去了。

在這個北方的小城,雖然是八月時候,可還是有幾分涼意。高遠下了樓,被清涼的晨風一吹,僅存的幾分睡意也都消失一空。高遠抖了幾抖後,仗著年輕的身體,迅速的適應了外面清新冰冷的空氣。

在原地做了活動了下手腳關節後,高飛揚慢跑起來。出了小區,順著大道一路向北,高遠的速度在慢慢加快。在這個清晨時分,大街上還沒有什麼車輛行人,只有環衛工人在提著大掃帚打掃著衛生。

高遠雖臉色蒼白,神情疲倦,不過身體卻很好。1.8米的標準身高,80公斤的標準身材,脫下衣服,小腹甚至能憋出幾塊稜線分明的肌肉來。高遠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雖然沒經過任何正規訓練,但他的百米依然能跑進11秒內。這個成績,已經是准專業級別了。

除了爆發力,高遠的耐力也非常的好。對於他而言,一萬米的路程三十分鐘可以輕鬆的跑下來。以他的身體素質而言,好好訓練下當個保送特長生應該沒問題。可高遠總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這些稍顯古怪的天賦他從沒有打算利用過。

半個小時後,高遠登上了位於城市北端的北山。這座北山高不過數百米,山勢平緩,半山腰處還修了一座涼亭。這座山本是在城外的,連名字都是最簡單最明瞭的北山。隨著城市的擴建,慢慢的就把這座山圈進了城區。若是早幾年,這座山不是蓋別墅就是炸平了蓋樓。不過現在政府綠化環保的意識越來越強,就把這座矮山改建成了一座公園。

高遠一路慢跑上山頂,望著旭日下的小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時候登山的都是健身的老人,低於50的高遠從沒見過。只有歲數越大的人,才越珍惜自己的身體。高遠對於美女們不懂得健身之道曾經感到很遺憾,但十年的時間下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北山的清靜。

沿著山頂的小松林走了幾分鐘,隨著野草和枝椏愈來愈多,這裡已經沒有人跡。高飛揚熟門熟路的找到那塊風化的斑駁大石頭,不顧上面還有的露水,盤腿坐了上去。閉目盤坐的高遠面對著東方,呼吸著草木特有的清新空氣和一縷精純的東來紫氣,默誦起一段經文。隨著熟習的經文,高遠進入了一種空明狀態。

其實高遠念的並不是什麼武功秘訣,不過是最普通的《般若心經》。這還是他小時候每天做噩夢,實在太鬧人了,他媽領著他去大佛寺找一位法師求來的開光佛經。被逼無奈之下,高遠在四歲的時候就能把這幾百字的般若心經倒背如流。

老實說,這般若心經並沒什麼降妖除魔的作用。但高遠念了幾年後,竟然從中領悟到了一種獨特的呼吸節奏。這種特殊的修行方式,不能產生內功,也不能讓高遠靈智大開,但至少能讓高遠保持心神的平和寧靜。不過,在修煉是十年後,高遠也從中獲得了一項很特殊的能力。

高遠念了半個小時咒後,慢慢睜開眼睛,從石頭上一躍而起。

「嘿哈嘿哈……」高遠開始一招一式的練起拳來。這套拳動作舒展大方,看上去有種陽剛之美。只不過這套拳法既不是空手道、跆拳道等外來拳法,也不是八極、形意什麼的中國傳統國術。

這就是高遠經過幾千次噩夢後,在夢中學會的拳法。這套拳法來來回回就那麼簡單幾招,在那金甲人手中用出來,當然是剛猛無儔,所向披靡。不過高遠用來,卻少了骨子裡那種霸氣剛猛。

他只是出於好玩才一直練。練到現在,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這套拳法最彆扭的地方就是少了右手的招式。這隻手本是用來持刀的。所以,嚴格的說,這是一套刀法。卻讓高遠練了個不倫不類。

打了幾遍拳,高遠收住架勢,長出了口氣。今天所有的功課都做完了。站在北山的最高點,欣賞著旭日金光下的安城。這座人口超過五十萬的城市,也只有在中國才能被算做是小城市。安城地處交通黑水、白山、遠寧三省交界處,在地理位置上十分的重要。只不過由於帝國現在的政策,北方的經濟遠遠落後南方,這個昔日地理重鎮,再沒了過去的風光。

這時山上人已經多了起來,很多老人也都如高遠般,望著腳下的城市指指點點。高遠討厭和不相干的人站得太近,微微皺了下眉,就想轉身回家。

「高……遠……」這時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從身後傳了過來。高飛揚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雪白運動衫的美女正在他身後向他打著招呼。

長眉斜飛,一雙妙眸黑白分明,眼眸轉動中有種說不出的動人神采。身形高挑婀娜,雖然還略顯青澀,可幾乎要趕得上高遠的身高,讓她修長的身材看上去堪稱完美。

尤其是一雙長腿,哪怕只是穿牛仔褲,也能輕易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惜,今天她為了運動,只穿了一件略顯寬鬆的運動長褲。

葉依依,後半學期從外地轉過來的美女。當她第一次露面,集美麗、大方、優雅、善良、聰慧、活潑於一身的葉依依,就幾乎俘獲了第三中學所有男生男人的心。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凡事總有例外。例如高遠,他雖然也覺得葉依依很養眼,卻沒有動心的意思。高遠是個現實且冷漠的傢伙,從葉依依的言行穿戴上看,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階層。縱然是在學習上,葉依依也是全校最拔尖的好學生,而高遠,從來是年組墊底的貨色。

兩者在身世、學問、愛好、性格等諸多方面完全沒有任何交集點。所以渾身沒有一絲年輕人熱血的高遠,很世故的判斷出這個美女,只是他高中生涯最亮麗的一幅風景。但,也僅此而已。

「你也來晨練啊?」高遠淡淡的招呼道。

葉依依滿臉燦然的微笑,「是啊,高考完了,可以放鬆放鬆,這種輕鬆的感覺真好啊。也終於有時間登山鍛煉鍛煉身體了……」

葉依依對高遠也有幾分好奇,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總讓人不自覺的忽視他的存在。以至於看到他時,葉依依猶豫了下才喊出他的名字。可他身上的那股頹廢和漠然的氣質,就像是一個屢經滄桑的浪子。

同樣的十八九年紀,這人身上竟然沒有任何的青春活力和熱血,總讓葉依依覺得奇怪。

「你總來晨練麼?」葉依依有些好奇的問道。走過來的葉依依身上帶著淡淡的幽香,讓高遠神魂一蕩。還有那如無暇白玉的肌膚,更是耀得高遠要眩暈過去。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扮小李探花麼?」葉依依輕笑道。高遠不大適應美女的說笑,有些尷尬的道:「不是,我討厭小李探花。」高遠在心底默默想到:「你的容光有如驕陽,已經灼傷了我陰暗的靈魂……」

聽到高遠老老實實的回答,葉依依覺得這人雖然木訥沉默,其實人還是很老實簡單的。

「呵呵,開玩笑咯。」美女的巧笑倩兮,葉依依那種由心而發的純淨快樂感染了高遠,他有些笨拙的露出一絲誠懇微笑。

「她的美麗讓人眩暈……」高遠在心底默默想著。但不知道怎麼,這種美麗反而讓高遠覺得更加的絕望。沉默了下,高遠目光微垂道:「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了……」

「哦,那再見。明天再見。」高遠好不容易開口說話,可沒說兩句人就要走,讓葉依依有些奇怪。不過她還是很誠懇的和高遠道別。

砰!一聲震耳卻低沉的槍聲猛然打斷了高遠要說的話。那槍聲響亮而突然,葉依依臉色禁不住一變,眼中的憂慮一閃而過。

「啊……」山頂上還有很多健身的老人,在槍聲中也是紛紛色變失聲,有兩個心臟脆弱的甚至被這突來的震鳴嚇的暈了過去。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臉帶黑色大墨鏡的男人正舉著一把巨大的銀色手槍站在那,高遠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火藥味。

「無關的人趕緊滾蛋,我只要她……」那男人說著用銀色手槍一指葉依依。

高遠覺得那人說不出的古怪,大夏天的,雖然是早晨,卻穿了一身扎眼的黑色風衣。手中拿的那把槍,怎麼看怎麼像CS中他常用的沙漠之鷹。要知道在帝國可是世界上槍支管理最嚴格的國家。高遠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真槍。以高遠的閱歷而言,帝國的犯罪分子配不起這麼奢侈的武器。

葉依依雖臉色蒼白,卻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默然無聲。明眸中滿是憂慮,但總還算的上鎮定。這讓近在咫尺的高遠很有些驚訝。

山頂上的老人們聽說和他們無關,世故的他們趕緊攙扶起兩個暈倒的老人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去了。高遠猶豫了下,對葉依依道:「抱歉,幫不上什麼忙,我先走了。」

第2章 他心通

葉依依對這個看起來神秘的男孩也存了萬一之想,可高遠的一句話卻擊碎了葉依依的幻想。的確,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時,人的勇氣總是會很快消失掉的。

雖然高遠看起來還很鎮靜,但終究改變不了什麼。在這個時候,葉依依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神情黯然的輕輕點了下頭。

高遠無奈的歎口氣,他也很想幫忙,不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種事可不是拍電影,渾身都是槍眼還能嗚嗷的亂蹦。雖然對槍沒研究,高遠也知道這種沙漠之鷹和警用六、四可不同,槍很長也很沉,可看那人雖然很隨意的舉著槍,但手腕穩如磐石,神情從容鎮定,嘴角甚至有一絲笑意。黑色的大墨鏡下,難以看清楚眼神,但只從神態上看,這人就是個老手。

高遠一向冷靜的近乎冷酷,在照面間,他就憑藉著在小說、電影中學到的一些粗陋知識,判斷出眼前這個人很可怕。其實只憑他在眾人面前開槍後的若無其事,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個善類。高遠不敢想葉依依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這會讓他更加的絕望。可讓他為此強行出頭,做自己做不到的事,那也絕不可能。

小心的繞過那黑衣人身前,高遠可不想被一個拿著沙漠之鷹的兇徒誤會他有什麼歹意。

「等等。」那個黑衣人突然喊住了高遠。看到銀色手槍的黑洞洞槍口指著自己,高遠心中就是一緊,一股涼氣蹭的頂上了腦門,隱隱間甚至感覺到有股無可抑制的尿意。

看到高遠表情僵硬,那人一笑,「你很緊張?」那人雖說是在笑,卻像是兇猛的野獸在呲牙,給人一種猙獰恐怖的感覺。

高遠心中又是一陣緊張,想要說什麼,卻覺得嗓子很緊很乾,只能小心的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不試著上來打倒我,就像電影中挺身而出的英雄一樣?」那人似乎感到高遠很有趣,有些戲謔的問道。

高遠嚥了口吐沫,「我害怕。」

「哈哈哈……」高遠的答案讓黑衣人很開心,誇張的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那只握槍的手也在隨著那誇張的笑聲抖動著。

旭日的金光下,黑衣人皮膚呈現出一種淡金色,隱隱甚至透出一種奇異的金屬質感。而他的笑聲更是聲若洪鐘,哪怕是在這空曠的山頂,也是聲震四野,極為的洪亮渾厚。

雖然距離黑衣人不過3米多的距離,可高遠卻一點也沒有趁機而動的意思。高遠靜靜的束手而立,眼神微垂,神色平靜,就像一個稱職的下屬在等候上司的命令。

黑衣人笑了一陣,見高遠仍然神色平靜恍若不聞,不禁心中驚奇:「自己這笑聲是有意而發,雖只用了一分自己的獨門心法,可平常人不管心志如何的堅定,受這笑聲一催,難免神虛氣喪,眼前這個男孩雖然筋肉發達呼吸綿長,可明顯沒有修煉過特殊能力的痕跡,難道過真是天賦異稟,是傳說中的萬中無一的奇才……」

黑衣人想到這心中一動,對高遠道:「小子,我看你資質不凡,是傳說中的武學奇才,想造就你一番,你可願意拜我為師,學習一身蓋世武功,去擔負起那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

黑衣人的台詞頗為搞笑,只不過他表情生硬聲音冷澀,配合著他彪悍的身形和亮閃閃的銀色手槍,絕沒有一分說笑的味道。高遠和不遠處的葉依依都是一臉的詫然,完全不知道黑衣人要幹什麼,以至於高遠這樣心性相對成熟的人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黑衣人見狀也多言,舉起手中的銀色沙漠之鷹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後,對著高遠冷冷一笑。

高遠和葉依依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都是目瞪口呆。這傢伙,不是真的要學火雲邪神吧!

「砰……」震耳的槍聲從槍口中噴發出來。近在咫尺的高遠甚至隱約看到了槍口噴發出的一線細弱火光。黑衣人似乎也承受不住槍聲的震鳴,頭部微微的一震。而黑衣人的右手並沒做任何動作,始終放鬆的垂在腰側。

見不是預想中的抓子彈一幕,高遠和葉依依失望的同時都鬆了口氣,還好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瘋狂荒誕。

那黑衣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慢慢抬起右手,在高高鼓起的太陽穴上摘下了一片指甲大小的銅片。

黑衣人動作緩慢而清晰,一旁的高遠清楚的看到那銅片被摘下的全過程。那鑲嵌在黑衣人太陽穴上的銅片,分明是撞扁了的彈頭,而且這一過程中,黑衣人應該沒機會做任何的手腳。黑衣人向著高遠緩緩的把手掌伸開,旭日的金光下,那只骨節粗大的食指中指間,一個撞扁了的指甲大小的銅彈頭正安靜的待在上面。

高遠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被那小小的銅片吸引住,在他眼裡,這是推翻一切常識和邏輯的妖異存在。高遠是看的那般專注而認真。稍遠處的葉依依不知道高遠為什麼會這般失態,不由自主的走近了幾步,當她看清黑衣人手指上那小小的銅片後,也禁不住一愣。

「這難道是彈頭?」說是銅片也其實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是銅片中還包裹著一點銀灰色。葉依依由於出身不凡,認出了那是少見的鋼芯穿甲彈。這種子彈穿透力極強,多是步槍用來對付輕裝甲或遠程目標。這人手槍裡竟然裝的是穿甲彈,實在是變態。

更變態的是,他竟然用腦袋硬接了這一槍,若不是魔術的話,這傢伙就是一個類似終結者T800的機器人。饒是葉依依見過不少的奇人異士,可這般高手卻是聞所未聞,一時也是盯著那扁扁的彈頭發起呆來。

「嘿,如何,可還做得你師父?」沉默了半晌後,黑衣人嘿笑著說道。

高遠聞言抬起頭來,有些茫然無措的道:「做我師父?」黑衣人所表演的這手完全打破了高遠十八年來對世界的認識。雖然他也看各種科幻玄幻小說,可當匪夷所思的一幕真實的呈現在眼前時,高遠引以自傲的理智冷靜卻一下失去了現實基礎。

當顛覆人常識的情況出現時,絕大多數人都會陷入短暫的邏輯混亂。而越是冷靜的人,就越難接受這種悖逆常理的情況。高遠雖然自幼就經歷詭異的噩夢折磨,心志被磨煉的堅毅無比,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懷疑眼前一切的真實性。高遠只覺腦子裡混混噩噩亂成了一團,只能看著黑衣人發愣。

「你這是魔術吧?」一旁的葉依依忍不住開口問道。

似乎聽到什麼荒謬的笑話,黑衣人卻根本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只是不屑的撇了下嘴角。

黑衣人的不屑似乎刺激到了葉依依,葉依依雪白的貝齒咬了下紅潤的嘴唇,一雙美眸瞪著黑衣人不服氣的道:「沙漠之鷹不會連彈殼都沒有,肯定是假槍……」

一旁的高遠聽了,禁不住神色一動,的確,他離得這麼近,要有彈殼跳出來絕不會看不見。這傢伙莫不是個騙子?

「嘿……」黑衣人嗤笑了聲,「你那點見識,說出來徒惹人笑……」

「砰砰……」說著黑衣人槍口一動,向著高遠和葉依依各開了一槍。

「啊……」沒料到黑衣人會突然向自己開槍,高遠和葉依依同時本能的驚呼著作勢欲躲,可黑衣人動作何等快,等兩人反應過來後,他早就完成了射擊。

看著高遠和葉依依略顯驚恐的眼神,黑衣人瞄了眼兩人腳下,輕笑道:「不用緊張,不過是試試槍罷了……」

高遠和葉依依低頭再看,發現兩人輕便的跑鞋上都多出了一個槍眼。

黑衣人的這兩槍射的角度巧妙無比,都是射在了兩人的足弓部位,因此鞋雖被射出了個窟窿,兩人的腳卻沒受到一絲傷害,只是被子彈貼著皮膚擦過,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子彈高速帶來的那股灼熱感。

「怎麼樣,我可是那些街頭玩雜耍的?」黑衣人對著高遠揶揄道。

高遠默然不語,他相信一句話: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黑衣人怎麼看也不是個善類,為什麼執意要收自己做徒弟,什麼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那話呢。

看到高遠猶豫,葉依依明眸閃動,恨不能替他做了決定。這人手中既然是真槍,那他的本事之大,已經難以準確的衡量。而且若是想對你不利,也不是你能抵抗的。這等強人,不管怎麼樣,先答應總是沒錯的。當然葉依依這樣想也是有私心的,高遠若能和此人拉上關係,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有了很大的幫助。

黑衣人看著猶豫的高遠,漸漸不耐起來。自己何等身份,若不是另有所求,怎會為了這麼個凡人浪費時間。若此人再不識趣,說不得只有殺了強行煉製,雖然效果要差很多。

高遠自幼苦念般若心經,十餘年下來,定中生明,明中生慧,竟然慢慢的能感應到別人的情緒。不用眼睛,不用耳朵,這是一種奇異之極的感覺。全無依憑,就能準確感應到人心底最深沉情緒。高遠查過很多的資料,覺得這門奇異的能力和佛門的他心通極為類似,猜想自己是誤打誤撞中領悟到了佛門的這門神通。

雖說如此,可這門被高遠認作是他心通的能力並沒什麼大用。能準確感應到別人心裡真實的情緒,只能讓高遠更加的絕望,甚至對人群的虛偽有無比厭惡的心裡。

可眼下,這種莫名其妙的能力卻讓高遠清晰的感覺到黑衣人的不耐和殺意。高遠知道自己再猶豫下去腦袋上絕對會被射出個窟窿來,急忙道:「我願意,我願意拜你為師……」

黑衣人臉色一緩點了點頭道:「那就跪下拜師吧……」

高遠面現難色,作為一個新世紀青年,縱然是親生父母也還沒鄭重其事的行過跪拜禮。要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跪拜,心裡上實在是有很大的抵抗情緒。

黑衣人不想浪費時間,見狀一揮手道:「又不是從前,跪拜就算了,鞠躬好了。」

高遠依言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行了拜師禮。

黑衣人大模大樣的受了一禮後道:「我這師父也不是白做的,你過來,我傳你本門的獨門法咒……」

此時黑衣人心緒沉穩如淵,高遠只能模糊的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不錯,反倒是身旁葉依依羨慕好奇的情緒清晰之極的反映在他心中。

高遠把握不住情況,卻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通明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只是此時也容不得他說不,只能乖乖的走近了兩步。黑衣人食指中指並指如劍,掐了一個常見的劍訣手勢,在高遠的額頭上劃了一陣後,才一聲沉喝:「咄!」

一旁的葉依依看的清楚,隨著黑衣人的比劃,高遠額頭上出現一個奇奧複雜的血色圖案,那圖案似乎是一個古篆,又似乎是一個圖騰,隨著黑衣人的大喝,那血色圖案猛然爆發出一陣血色神光,刺的葉依依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高遠只覺額頭一熱,一股滾燙之極的熱氣直接貫進腦子中,以他的深沉忍耐也禁受不住突來的劇痛,失聲喊了出來,「啊……」超越人類忍受極限的劇痛足以讓普通人當場痛死過去。只有高遠自幼鍛煉出的堅韌神經才能勉強禁受的住,保持一定的清醒。不過他此時雙目所見,卻已儘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第3章 金剛明王訣

幽深無盡的黑暗中,高遠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自己的存在。

這種存在的方式又極為的詭異,沒有耳目口鼻等六感,高遠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有清晰的神智和無盡的黑暗。

絕對的靜寂,絕對的黑暗,時間在這裡似乎都停止了流逝,唯一運轉的只有高遠冷靜的心。「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難道我死了?這是靈魂出竅?」高遠暗自推測著種種可能。

正在這時,黑暗中升起了一團血光。那團血光像一條盤曲蜿蜒的神龍,又像一個複雜的古代篆字。絕對黑暗中升起的這團血光,甚至給高遠一種刺目的感覺。當然,高遠並不是看到的,只是勉強能用刺目來形容那血光的強盛。

隨著血光愈來愈盛,一個肅穆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高遠雖然不懂什麼意思,卻能感覺到那聲音中那穿透靈魂的古拙蒼涼。在這個聲音中,高遠只覺自己一輕,就不受控制的投入了那團血光中。

熊熊的血光中,高遠感覺自己似乎隨時都要為那炙熱酷烈的血光所熔化,不禁心中大驚,本能的起了抗拒的念頭。此念一起,頓時血光更盛了幾分。

值此危機關頭,高遠突然聽到黑衣人的聲音,「這是焚世真火,你不要抵抗,小心神魂俱滅。聽我的指示,放鬆放鬆,不要抵抗,我會護住你神魂的。」

黑衣人聲音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高遠此時完全搞不清狀況,雖能感覺到黑衣人話中有幾分不實之處,卻也只能依言而行。

高遠慢慢放鬆情緒後,那熊熊血光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再沒了之前的酷烈炙熱,反而透出一股舒爽的清涼。血光逐漸和高遠溶為一體。高遠感覺到自己就像一粒被施了魔法的的種子,從無到有迅速的成長起來。

就像把高遠過去十八年的身體成長的過程以千萬倍的速度快進,細胞、胚胎、心腦肝臟、骨骼血液、軀幹、四肢、五官、皮膚毛髮,轉眼的工夫,高遠就經歷了從一個細胞成長為一個健全完整人的所有過程。在這樣電閃即逝的過程中,所有的悲歡愛恨都不值一提,唯有生命本身,在這短短的數十秒內展現一種無與倫比的美麗。

親身經歷這恍若神跡的過程,高遠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感動。高遠神思一片恍惚中,一個奇奧的血色圖案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高遠,你沒事吧……」一個遙遠若天外傳來的聲音在高遠的耳邊響起。高遠慢慢睜開眼睛,葉依依近在咫尺的玉容上滿是焦急之色喊著他的名字。

可就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無論是葉依依嬌艷如花的容貌和清亮悅耳的聲音都顯得模糊而飄渺,雖然近在眼前卻似遠在天邊。頓了頓後,無形的屏障似乎突然無數潰散。一剎那間,眼鼻耳口舌身六感如潮水般的湧入了高遠心中。

「啊……」高遠低呼一聲後,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地上,上半身卻被葉依依摟在懷裡。溫軟的懷抱中,一縷女兒的幽香直透鼻端,葉依依近在咫尺的玉顏在高遠的凝視下,驀然升起了兩團紅暈。

看到高遠真正清醒過來,葉依依有些窘迫的道:「你沒事就好了……」說著不著痕跡的放開了抱著高遠的胳膊,慢慢站起身來。

感覺到溫軟幽香的懷抱離開,高遠心中悵然若失,似乎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

不過高遠心志堅毅,知道有個心意叵測的黑衣人在旁,現在不是沉湎於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定了定神,高遠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下手腳,高遠沒發現自己有任何的異常。雖然早料到不會平白得到什麼便宜,但事實果真如此,心中還是不免有一絲失望。不過高遠心思深沉,雖做此想,臉上卻不露一點聲色。

黑衣人一旁饒有趣味的看著,對於這個少年的沉穩冷靜,他還是頗為欣賞的。尤其是高遠堅凝無比的神魂,讓血神傳魂咒竟然能如此完美的刻在他的神魂上,更是給了他驚喜。

「至於那個小美女,不過是順手做個任務,那件東西在她家手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這個低武空間裡,怎麼會有那麼逆天的東西呢。不妨給這小子送個人情,有這麼個人照顧,會減少他很多的危險。不過,這種有權有勢的美女從來都是麻煩,別一個不巧把他牽連進去,那豈不是壞了自己大事。可要現在殺了她,勢必更要牽扯上他。」黑衣人想著想著,不禁有些頭痛。他向來不善權謀,處理起這樣事來一時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怎麼樣啊高遠?」看到高遠神色反常的平靜,葉依依關心的問道。對於剛才奇妙的變化,葉依依心中也是好奇的要命。她雖出身不凡,可如此超乎常識的現象還從沒見過,實在是很想知道高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呃,沒事……」高遠簡短的回答道。看著葉依依那亮晶晶期盼的眼神,心裡其實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可他自己都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內心深處又隱隱覺得剛才那一幕詭異神秘,哪怕是葉依依這樣的美女,他也沒有傾訴的慾望。

「哦,沒事就好……」葉依依聽高遠這樣說,心中免不了有幾分失望,只是和高遠到底不是很熟,也不好意思追問什麼。亮晶晶的眼神卻當即黯淡下去,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葉依依雖然還儘是少女的青澀純真,可那明艷絕倫的容顏下,也有了種讓人顛倒癡醉的迷人風情。高遠再如何的深沉,也不過是一個正慕少艾的少年。美女的嬌態,讓他看得心血沸騰,差點就想把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只是眼神掃到一旁靜立不動的黑衣人,心頓時就涼了下來。

黑衣人雖然低著頭,可他的六感何等敏銳。縱然是睡著了,方圓數里內的種種也都能明瞭於心。少年少女隱秘的動作表情,都被他清晰的感知到。葉依依的表現讓黑衣人眼前一亮,「此女竟然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只怕是和她的出身有極大的關係,既然如此,自己不妨推波助瀾……」

黑衣人雖然不善謀劃,可到底經過無數的風浪,對人心人性有其獨特深刻的認識。葉依依的表現,讓他突發靈感,想到了一個辦法。至於高遠會因此遭受什麼悲慘的命運,卻不在他的考慮範疇。

「徒弟,你既能順利的接受我門的傳承,從現在起就是我金剛明王宗的嫡傳弟子了。剛才傳授你的是道,現在為師要正式傳授你宗門絕學。」黑衣人突然抬起頭對高遠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高遠心中鄙夷,這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誠意,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時候也容不得他有什麼意見,乖乖的答道:「高遠。」

「嘿嘿……」黑衣人低笑了兩聲讚賞道:「志存高遠!好名字。為師洪金陽,你要記住了。現在時代不同了,以後你稱我洪師就行了。」

頓了頓又接著道:「今天我就把宗門的鎮派神功《金剛明王訣》傳授與你。不過,學之前你要對天明誓,不得亂殺,不得姦淫,不得傳授他人,天地人神共鑒,若違此誓,必墜地獄,百世不得輪迴。」

高遠和葉依依面面相窺,洪金陽這番話十足像是拍電影的台詞,而他那隨便的態度,更是如同兒戲。高遠心中不情願,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弟子高遠,對天明誓,一定遵從師門戒律,不亂殺,不姦淫,不私傳秘法。天地人神共鑒,若違此誓,必墜地獄,百世不得輪迴。」

洪金陽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宗門秘法口口相傳,不立文字。今天我就給你行灌頂大法,替你洗髓易筋。金剛明王訣乃是名震萬古的曠世絕學,你萬勿因為得來容易而輕忽!」

高遠還沒什麼,葉依依卻在明眸波光流轉,顯得頗為興奮。和高遠不同,由於身份特殊,葉依依對於通常意義上的金錢權勢都沒了多大興趣,反而對這種聽上去玄奧奇幻的存在有著特殊的探究興趣。

有了之前的鋪墊,洪金陽說得越是神神叨叨,葉依依越是深信其中必有什麼天大的奧秘。至於高遠所重視的風險,在葉依依看來,完全不值一提。這種千載難逢的機遇,有風險才正常。只可惜,這黑衣人看中的不是自己。

洪金陽讓高遠向著東方旭日跪拜,他站在高遠身側,輕撫高遠的頭頂,口中低頌道梵咒,低沉肅穆的咒語在山頂上迴盪起來,旭日下,摩頂受咒的兩人竟慢慢冒出一團金光。那金光湛然,縱然是高昇的旭日也不能奪其光輝。金光中兩人莊嚴寶相。葉依依一旁看著,心中一片平和安樂,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面。

高遠跪在那,只覺得在葉依依面前可把人都丟光了,心裡一片的不情願。雖然之前已經見識過一次生命的奇跡,可自己卻沒有絲毫受益。所以對於洪金陽的說法,他是不大相信的。從洪金陽的行事來看,這人頗有幾分惡趣味黑幽默,這下子不知道是要怎麼玩自己呢。

可很快的,高遠就知道自己錯了。從頭頂洪金陽手掌處,傳來一股滔滔的熱力。那熱力猶如怒潮奔騰席捲而下,迅速遍及全身。每一條血脈,每一分肌肉,每一根毛孔,都為這無所不至的熱流所席捲。熱流過處,高遠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皮肉、筋骨、血脈、肺腑、心腦都在不停的強大進化,那旺盛澎湃的生命力下,甚至讓靈魂都不由得興奮歌唱。

「金剛者,至堅至強,無有法能破壞之者,而能破壞萬物。明王者……」一片玄妙的文字也在這時貫入了高遠心中。於此心中空明澄淨之際,那片玄奧精深的經文就如同被深刻在心中一般,不但牢記住每一個字,甚至理解了每一個字的含義。

這一刻,高遠心中沒有任何的阻礙。所有的存在,都被還原成最清晰簡單的本質。而體內的熱流,也隨著這片文字按照某種奇異的順序遊走全身。只一遍,高遠就輕易的記住了所有路線。第二遍,他就駕輕就熟的駕馭起那熱流按照這種奇異的順序遊走起來。

洪金陽看著如癡如醉的兩個人,暗自得意。「這次自己直接用十萬積分把高遠的身體素質全方位提高,尤其是為了避免他意外身死,這次著重提升了心腦肺腑的強化,把高遠的生存力提高到一個堪稱變態的程度。可惜,經過跨位面的傳送和自己轉化,這其中要白白損失一半的積分。而且又用血神傳魂咒的力量,直接把最上品金剛明王訣刻在他的識海中。對自己這條後路,可是足夠用心了。而且,又用血神迷魂法給了那小姑娘足夠的暗示,嘿,小子我連你後半生都安排好了,你就好好享用吧……」

「砰砰……」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遠才被轟鳴的槍聲所驚,從一片空明中清醒過來。

第4章 力量與責任

空氣中漂浮著千百種味道,草木的清香、野花的幽香、晨露蒸發出的土地的濕腥、城市的煙塵氣等等。清醒過來的高遠無須用心分辨,就自然而然的把這些紛繁複雜的氣味一一辨別清楚。而其中那淡淡的火藥燃燒的焦糊味道還有越來越濃的血腥氣,更讓高遠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同一瞬間,隨著高遠的心思轉動,絕大部分無用的信息被摒棄掉。而葉依依驚悸失措的形象則同時出現這高遠的心中。高遠雖然沒回頭,可通過呼吸心跳,就輕易的鎖定了葉依依的位置和狀態。

由於驚恐,葉依依不但呼吸,急促心跳超過一百二,身上的汗孔更上大開,手心和脊背部位分泌出大量汗液,和著她身上的幽香,形成一種奇異卻美妙的味道,讓高遠情不自禁的湧起一股把她抱在懷裡呵護安慰的衝動。

不過,轉瞬間,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洪金陽就讓高遠心冷了下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體溫,沒有任何正常的生命體征。但是,一團跳動的熊熊血光猶如一輪血色太陽般,那血光雖溫和純淨至極,卻散發出無窮的恐怖氣息。哪怕是關閉六感,高遠都無法躲避開那團血光的籠罩。

高遠知道自己真的變的強大了,可越是強大,才越能發現洪金陽的不可抗拒。這種糟糕的感覺,讓突然擁有強大力量的感覺不那麼美好了。

高遠慢慢站起來,才轉身就看到葉依依臉色蒼白的看著山坡下發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二十多米外的山坡上正有兩個帝國警察伏在地上,他們身下流出的大灘血液在陽光下分外的刺眼。高遠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兩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憑藉著黑色警服背心處的槍眼,高遠很容易的判斷出兩人的死因,心臟中槍。

葉依依雖見識不凡,可到底是個小女孩,見到兩個警察這麼隨意的被殺掉,難免為這殘酷的場面所震懾。

高遠走到葉依依身邊,輕聲道:「沒事的。」

高遠溫柔的眼神讓葉依依心中一暖,慢慢鬆開緊握的雙手,葉依依猶豫了下,還是顧不得羞澀,伸手抓住了高遠的手掌。

高遠的手微涼而穩定,葉依依用力的握著,似乎從中感到了令人心安的力量。明眸漸漸恢復了光彩,緊繃的肌肉和情緒也舒緩了下來。

被葉依依潮熱的滑膩的玉手一握,高遠忍不住心中一蕩。雖然這等程度的身體接觸算不上什麼,但代表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雖明知葉依依不過是本能的在危險時尋找依靠和夥伴,但心中的歡喜卻怎麼也止不住。至於死的兩個警察,高遠卻沒任何的感覺。他性子本就深沉而冷漠,夢裡更是見多了血肉橫飛,對眼前的一幕毫不在意。而能讓葉依依握自己的手,哪怕再死上二十個警察,高遠也不會皺下眉毛。至於自己的安危,那自不必說。那人費了如此大力氣,絕不會這麼簡單的殺了自己。

洪金陽冷眼看著,對這個便宜徒弟的性子倒多了幾分認識:「能遇險而不亂,見血而不驚,雖然容易被女色所動,不過是少年人的通病。有了重新塑造的身體,未嘗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來。可惜,自己已經把他的路安排好了……」洪金陽雖然對高遠的命運生出幾分感慨,卻絲毫不影響他把計劃堅決的執行下去。

想到這,洪金陽開口道:「徒弟,我這就走了。這次本是為這個小姑娘而來,不過既然是你的朋友,不妨放她一馬。金剛明王訣有無窮奧秘,你一定要勤練不停。此事極為重要,你不得輕忽大意。他年再見時,若是金剛明王訣進展不如我意,休怪為師辣手清理門戶。」

聽到洪金陽這般說,高遠和葉依依心中都是一鬆。

葉依依親眼見到洪金陽的辣手無情,對他著實有了幾分畏懼。見他願意放過自己,心裡就像去掉一塊萬斤巨石,說不出的輕鬆開心。

而高遠憑空得了巨大好處,原以為要付出什麼巨大代價。可洪金陽竟然什麼條件都沒有,就這麼要走,心中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道洪金陽搞的什麼花樣,喜的是再不用和這詭秘難測的人搞在一起。高遠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可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高遠心中歡喜,面上卻不忘恭謹的應道:「是,弟子一定牢記洪師的教誨,不敢稍忘。」

這時,山下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高遠隨聲望去,隱隱看到山腳下已經聚集了數輛警車。警察們居然能如此高效的運轉起來,也是極為少見。可惜,作為一個小城的警察,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什麼樣的變態。高遠看著山腳下那閃耀的警燈,禁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洪金陽對著山下的警車冷冷一笑,也不再說什麼,轉身揚長而去。

葉依依在一旁長出了口氣,不管如何,那個有如惡魔般恐怖的男人終於離開了。看到高遠若有所思,葉依依才微笑著想說話,卻突然間想到山腳下聚集的警察,不禁焦急道:「壞了,高遠,那些警察危險了!」

「啊……哦……」被葉依依驚醒的高遠回過神來,只是這事遠超出他的能力範圍,更何況他對帝國的警察也沒什麼好感,要想他為此做什麼是萬萬不能。隨口反問道:「那怎麼辦?」

葉依依對高遠無所謂的態度很生氣,大聲道:「你認真點啊,那些都是活生生人命啊,他們每個人都有家庭,都有父母兒女,你為什麼不去阻止悲劇的發生呢?」

高遠臉色黯然,「我能阻止什麼呢?你太高看我了。」

葉依依明眸閃動,懇求道:「你不試試呢?那個人是你的老師,他很看重你啊!」

高遠看著葉依依善良純真的明眸,心中不由得一軟,點頭道:「好吧,我去試試。」高遠說著向山下跑了下去。

葉依依猶豫了下突然跟了上去,嘴裡喊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來了也沒用。」高遠回頭喊了一句,怕葉依依真的跟山上來,腳下發力,人如一陣狂風般疾馳而去。

眼見追不上高遠,葉依依放慢腳步高聲喊道:「要小心啊,不要冒險……」

高遠稍一發力,就覺渾身上下充溢著用不完的力量,而身體又如同羽毛般輕盈,一步跨出五六米遠,也沒有控制不住身形的危險。疾馳而下,整個人似乎都要迎著風飄起來一般。這種迎風疾馳的快感,讓高遠差點開心的喊出聲來。

可就是這般的速度,高遠還是連洪金陽的背影都沒能看到。北山高不過千米,高遠這般疾馳下,不過一分多鐘,人就過了半山腰。遠遠的就清楚聽到山腳下警察在大聲的喊話,「站住,舉起手來,不許動……」「再動我們就開槍了……」

高遠心中一急,知道雙方已經接觸上了。只是身上雖似有無窮的力量,可無論怎麼用力,卻始終只能發揮出一小部分。高遠急中生智,把才學的金剛明王訣運行起來。

一股熟悉的熱流自眉心出發,瞬息間,已經遊遍高遠全身。高遠只覺眼前世界似乎突然一變,之前那把握身邊一切變化的空明通靈狀態又重新出現。自然而然的,高遠輕輕一舉步,就跨到十餘米外。這時,本來無形的空氣一下粘稠如水,那種強大的阻力下,高遠一發力,人似乎就要被那阻力推得漂浮起來。

金剛明王訣自動運轉,同時調節身體每一分肌肉的發力和受力方式,讓高遠瞬間達到了這具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而完成這一切的高遠卻在暗自驚異,他現在的速度足有180邁。這是什麼概念,也就是達到每秒50米的高速。他現在要是參加奧運會,所有的長跑短跑運動員都得慚愧的回家找根繩把自己吊死。

高遠不知道,哪怕是對於洪金陽這樣的強者而言,《金剛明王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最上乘法訣。只不過是他為了求生,走了很多的彎路,修習了很多秘法。在得到這門法訣時,早已練成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這門《金剛明王訣》雖強,他卻也不能從頭學起。這些年下來,洪金陽雖然也練成了幾分金剛明王神通,可到底失之純粹,不能真正的發揮威力。

這次他為了盡善盡美,就把這門至高的正道法訣悉數傳授給了高遠。只是這等心法奇妙神奧,若讓高遠自己來練,練一百年也休想練成這第一重法訣。因此洪金陽才不惜血本,借助最純粹的本源力量把高遠強行推上了第一重境界。因此高遠牛刀小試下,金剛明王訣立即發揮了神妙的作用。

高遠沉浸在美妙難言的感覺中,這一刻,世界似乎盡在掌握。

「砰砰砰……」一陣轟鳴的槍聲響了起來。這其中,洪金陽的沙漠之鷹特別刺耳。沙漠之鷹每響一聲,就有慘呼聲隨之響起。

高遠為槍聲所驚,速度再提,轉眼間已經轉過一個大彎。只見洪金陽正大模大樣的站在山路中間,慢條斯理的和警車後的十餘名警察對射著。而山道上,已經有三名警察躺在了血泊中。

「洪師,不亂殺人不是我們師門的戒律麼?」高遠隔得很遠就喊道。

他的喊話似乎收到了效果,洪金陽不再開槍,任憑警察的子彈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彈痕。他回頭對著高遠別有意味的笑了笑,隨後,他身周圍猛然放出一團閃耀金光,身影在金光中慢慢消失無影。

目送洪金陽身影神奇的消失,高遠心中滿是不安。經過所謂的灌頂傳功後,高遠的他心通也變得更加的敏銳起來。洪金陽最後的一笑中,高遠能清楚感應到他的輕蔑、譏諷、還有憐憫。這種情緒,通常是人們看到傻子做傻事時的正常反應。「究竟是哪裡不對呢?」高遠低頭沉思起來。只是以他的閱歷和智慧,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得出正確的判斷。

而洪金陽的神奇消失,更讓高遠認識到,無論他有什麼陰謀,自己似乎都無力抵抗。這個結論讓他感覺分外的無力。

「不許動,舉起手來……」幾個警察舉著槍圍在高遠身前,如臨大敵。

第5章 命運

面對幾個殺氣騰騰的警察,高遠不敢有絲毫妄動,乖乖的舉起手來。

立即就有兩個警察把高遠狠狠的從背後按倒在地上,把手背過來扣上了兩副手銬,幾個警察才稍鬆口氣。當剛才洪金陽給了他們太多陰影。眼前這個少年明顯和那人有關係,一定要控制起來才行。

在高遠的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幾個警察就像稻草人般,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甚至扣住自己的兩副手銬,似乎只要一用力就會被掙開。可面對帝國的暴力機關,十八年來養成的良好公民習慣,讓高遠沒敢有任何抵抗,非常配合的讓警察們制服了自己。

「鎮海、老於、山子都死了,他媽的王八蛋……」一個身材高大臉色黝黑的警察紅著眼睛疾步走了過來,抓著高遠的頭髮連打了十多個耳光。這十多個耳光含怒而發,每一記都用足了力氣。

若是以前,這十多個耳光下來只怕高遠的半邊牙都給搧掉了。這時高遠卻只覺得就像被人輕輕摸了幾把,沒有一點痛的感覺,臉甚至都沒紅。只是被人抓著搧耳光,這種屈辱感卻讓高遠特別的憤怒。兩隻眼睛死死的瞪著那警察,心中開始後悔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救這些合法的流氓,真是一個傻逼啊!

那臉色黝黑的警察看到高遠不服氣的樣子,心中更怒。喊道:「老子不治得你喊媽,我何玉峰就隨你姓。」說著還要動手。

一旁有人提醒道:「頭,別打臉……」

何玉峰想了下,放開高遠,退了兩步後,猛然一記直踹蹬在了高遠的右側軟肋上。

何玉峰自小習武,又在警察這行干了近二十年,實戰經驗豐富無比。這記直踹腰腹發力,以腳上最硬的腳跟為著力點,一般人中了這一腳,不但肋骨會斷,內臟都會被踹出內傷,甚至能讓人呼吸都不敢用力。這招既能最大程度的傷害人,又不會致人死亡,是何玉峰對付悍匪強徒最願意用的一招。

何玉峰身為刑警隊副隊長,帶隊來卻死了三個同事。心裡是又傷心又憋火,痛毆高遠,卻遭到高遠的挑釁。再也忍不住對高遠這個嫌疑犯下了辣手手。至於此事是否與高遠有關係,盛怒之下,已經不在習慣粗暴執法的何玉峰考慮範圍。

砰,何玉峰感覺這一腿就像踹在充滿包著棉花的鐵板上,所有的力量都被反震回來,一條腿當即就麻了。看到若無其事的高遠,何玉峰這才覺得不對。今天這事從始至終透著詭異,先是有個槍打不死的傢伙,然後這個傢伙就發出一陣光消失無蹤了。何玉峰雖然認為那不過是障眼法,可在心裡已經有了莫名的畏懼。

再之後就是這個突然跑出的少年,當時槍聲震耳,隱隱聽到這少年喊那人什麼紅獅。以此推斷,兩個人應該有很不尋常的關係。對消失無蹤的洪金陽痛恨和恐懼,才是何玉峰才對高遠施以辣手的真正主因。可剛才凶狠凌厲的一腿,卻讓自己受了傷,讓何玉峰認識到高遠也不是個尋常人。

吃了個暗虧後,何玉峰黝黑的臉漲的通紅,只能惡狠狠的瞪了眼高遠,「等回去再收拾你。」

高遠怒道:「警察就可以隨便打人拘人了,我要告你濫用職權。」

何玉峰冷笑了一聲,「傻逼,看電影看多了吧,嫌疑犯有什麼人權。根據《大中華帝國警察法》,對於正在實行犯罪的嫌疑人,警察有刑事強制權刑事拘留權,小子,我們依法執行,你就是皇室王子,今天也得跟我們回去……」

何玉峰搞刑警近二十年,說起這理論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就是專業律師也休想在斷時間內找出破綻。更別說高遠這等在校的中學生,根本對法律一知半解。

高遠本就拙於言辭,而且到底是少年熱血,雖然平時還能深沉冷漠,可救人的反受到不公待遇,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熱血沸騰下,若不是心中還有幾分理智,就要一拳打死這可惡的警察。但這般被何玉峰這般一說,卻也氣得說不出話來。

「把他押上車去,這人凶頑,大家要小心點……」

何玉峰一揮手,幾個警察用力扣著高遠的胳膊,按著腦袋就把高遠塞進了警車裡。

「等等,等一下。」才被兩名警察的護送下山的葉依依遠遠的就大聲喊道。何玉峰知道這名大小姐來歷不凡,局長再三叮囑自己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若不是為了她,這次警察也不會來的這般快這般多了。這時見她出聲,眉頭微微一皺。對警車的司機使了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急忙發動車倒了出去。

葉依依見狀一急,忙快步跑了過來。可那警車速度更快,方向一轉,警笛長鳴中帶起一路煙塵疾馳而去。何玉峰迎上葉依依,黑臉上表情溫和道:「葉小姐安全無事就好。」葉依依指著遠去的警車焦急道:「那個人是我的同學,你們怎麼把他也抓了!」

何玉峰神色肅然道:「此人牽涉到槍殺警察的重案,一定要帶回去好好審問才行。葉小姐你身份尊貴,不知道這些十七八的少年,他們膽大包天,沒什麼不敢做的。尤其是喜歡搗亂社會秩序,從不知道自己應該承擔一個公民的責任。」說到這語氣一轉,安慰道:「不過他既然和此事無關,法律會給他一個公平的處置,葉小姐請相信我們的能力和素質,一定不會冤枉好人的。」

葉依依又氣又急,她自幼接觸的都是高官顯貴,哪個不對她是百般遷就。就算是在學校中,憑她的美貌智慧,也是無往不利。像何玉峰這樣直接用言辭推搪的,卻是從未遇過。

何玉峰在基層混了那麼多年,黑白兩道的什麼沒見過,早混成了一個油滑老辣的警痞。明知道葉依依要救高遠,卻用一番光明正大的理由輕易的堵塞住葉依依,讓她有力難發。

而葉依依本人在這裡又沒有影響力,心中焦急下,也不想和這個老油條在廢話,直接拿出電話給市警察局張局長打了電話,「張叔叔,是我,依依啊,嗯,我沒事,很好很安全,謝謝張叔叔的關心。是這樣,我有件事想求張叔叔幫個忙啊,我的一個同學……」

葉依依打了一會電話後,把電話給了何玉峰道:「麻煩你接下張叔叔電話吧……」

何玉峰掃了眼葉依依,不動聲色的接過電話,「嗯,張局,是我。這件事是這樣,歹徒十分的凶狠殘暴,犧牲了三個兄弟。是,是,那孩子,與嫌疑人很有關係,是,是,我明白……」

打完電話後,何玉峰臉色微沉的把手機還給了葉依依。「我們會秉公執法的,不管如何,那少年總要配合調查的。葉小姐還要理解。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葉小姐你坐車先走吧。」對於這等世家子弟,何玉峰向來沒有任何的好感。因此說完話也不等葉依依反應,就自顧去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手機上響起了青花瓷悠悠的旋律,葉依依看了眼,是張叔叔的回電,急忙接了起來:「張叔叔……」

手機那面的張叔叔習慣的頓了頓,才道:「依依啊,你同學的和案子牽扯進去了,事情有些複雜……」

葉依依身份很特殊,張叔叔雖是市警察局局長,對她的請求也必須要給個交代。只是槍戰中死了三個警察,就是警察局長也不能隨意放人。葉依依神色冰冷的合上了手機,「這些個官僚,那個何玉峰,真的很拽啊,還有這個張叔叔,還和自己打太極。真是欺負自己是個小姑娘啊!」

不喜歡使用特權和使用不了特權完全是兩個概念。小姐脾氣爆發的葉依依再次打開手機,輸入24位數字,打通了一條秘密線路,「對不起,您撥叫的號碼不存在,請查詢後再撥……」葉依依又輸入了一組12位數字的密碼後,線路才被真正的接通,「嘟,嘟,嘟……」三聲後,線路那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渾厚男聲,「小姐你好,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劉叔,我遇到了一點麻煩……」

葉依依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只是略過了高遠被灌頂的一段。雖然那面是屬於絕對可靠的人,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葉依依想給自己保留這個小秘密。聽葉依依說完,線路那端的劉叔沒有任何遲疑回道:「我明白了,三個小時內會有消息,請小姐稍候。」

「麻煩劉叔了。」

「願意為您效勞。」

「再見劉叔。」

「小姐再見。」

葉依依合上手機,長出了口氣。對於劉森的能力,她有足夠的信心。印象中,還沒有他辦不到的事。這種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遠隔萬里外的一間辦公室中,劉森也同時方向了手中的衛星電話。劉森沉吟了下,又接通了另一部內線電話問道:「有分析結果了麼?」

內線另一端傳來一個稍息冰冷的聲音說道:「還沒有,能量反應過於奇異,按進度,星河主機需要三十天才會有比較準確的結果。」

以星河主機的計算能力,還需要如此長的時間,讓劉森有些詫異。但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家來處理。他不會用個人意志去隨意干涉。想了下道:「把剛才的衛星圖像和初步分析結果拷貝一份,給我送過來。此事整理歸檔,列入A級機密。」

「是。」

過了沒五分鐘,一個穿著綠色短裙的美艷秘書敲門進來,秘書恭謹的把光盤放在了劉森面前。劉森雖然面目普通,臉上還總掛著溫和的微笑,可每個知道他底細的人無不對他畏懼如虎。他是那種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非人存在。

美艷秘書一低身的瞬間,大V領上露出的一片雪白粉膩甚至有些耀眼。劉森微微一笑,能在這個戒備森嚴的基地工作了近十年,這個秘書可不是個簡單的花瓶。不過劉森還是喜歡這樣,在無關正事時,盡量的放鬆才是正理。

劉森把光盤放進衣兜內,對著巨大光幕模擬出的明鏡,把襯衫的領口繫好。鏡子中的中年人肚子已經有些發福,不過在一身筆挺合身材質高級的黑色正裝包裹下,很好的襯托出了中年人的睿智沉穩幹練。

鏡子中的人露出一個微笑,笑容恭敬而不卑微,親和而不曖昧。劉森滿意的收回笑容,葉依依的父親葉知秋現在權勢日重,是葉家現在的領軍人物。自己雖是他的心腹,可還是要小心做人,免得主上以為自己恃寵生嬌。

劉森主持的這座基地位於西山地下一百五十米的深處,上下三層,總面積超過十萬平方米,有三百人的精銳部隊長年駐守,另有各種頂級的專家百人,專門匯聚分析各種情報。基地還有在緊急時採取一切行動的權限。

這個代號名為深藍的基地名義上是隸屬於總參謀部特別情報組,甚至劉森本人都有少將軍銜。可實際上,這裡不過是葉家的私人基地。劉森這樣的少將,葉家一個手指可以按死一堆。所以,以劉森這樣的身份,去見葉知秋時也是要小心翼翼。

經過層層檢驗後,擁有最高權限的劉森也浪費了足有五分鐘,才出了深藍基地。基地的出口是一座用來掩飾身份的天文觀測站。劉森又下到地下停車場,就有一輛黑色商務車無聲的停在了劉森身前。登車後劉森只簡單說了句:「葉府。」

黑色商務車如同一條魚般,在都市的車流中穿梭著。審視車外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群,劉森突然一笑。無知的世人,永遠不知道世界圍繞什麼運轉。無知,也是種幸福吧……這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是因為雙方的地位不同。就如同,衛星圖像中那個黑衣人般,無視秩序無視規則。那已經是一種生命本質的變化,所以能無視一切阻礙。

葉府是一座傳承數百年的老宅。歷經多次翻修,佔地已有數百畝。在寸土寸金的帝都,這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奢侈。而葉府又位於帝國的中樞紫金路,那這數百畝就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其價值了。可對於傳承數百年的葉家,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這座江南園林風格的大宅院側門處,劉森下了車。在接受了十餘道安全檢查後,劉森被一輛四座高爾夫球車送進了大宅深處。又等了半個小時,劉森才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大書房中見到現任帝國副總參謀長的葉知秋。

葉知秋一身筆挺軍裝,端坐在紫檀太師椅上。國字臉上兩道濃黑長眉如劍,雙眸深邃悠遠,神色淡然,身上自然有股令人折人的神采氣質。看到劉森進來,葉知秋很隨意的招呼道:「坐。」

這樣的隨意讓劉森感到非常的親切,以劉森的修養,也禁不住心中暗喜。不過葉知秋越是隨意,自己越是要守住本分。劉森並沒坐,站在書案道:「主上,小姐安然脫險,不過負責她安全的飛羽六組9人全部殉職了。」

葉知秋點點頭,他當然早就知道結果,對這個女兒他還是很關心的。他也知道劉森既然親自來,就不會只為了說這些,劉森頓了頓又道:「此事中,又出現了特異人士。幸好接到飛羽六組發出的緊急信號,卑職及時調用了三顆衛星鎖定了小姐身上的手機。由於地點的特殊原因,很幸運的拍攝下了全過程。」

葉知秋皺了下眉,「又是特殊人士,這幫傢伙愈來愈囂張了,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了。老葉也是糊塗,這麼大的事也不說清楚。」

老葉是葉府的老總管,總司葉府一切事務,德高望重且權限極大。葉知秋能說,劉森卻不能搭茬。只能佯作不聞繼續道:「衛星拍攝的圖像我拿來了,主上看看吧……」

葉知秋隨手在巨大書案上一點,屋子裡無聲的暗了下來,書案對面的牆壁無聲的分開,露出一張巨大的屏幕。葉知秋把光盤放進書案下隱藏的電腦中,屏幕上立即顯示出了葉依依的身影。由於是衛星拍攝,角度始終不太好。但衛星的超高清晰解像,把洪金陽硬抗子彈那一幕清楚的拍了下來。

而且經過後期的技術處理,那一幕被放慢了百倍速度重新以各種角度重放了數遍。在這段圖像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一幕的每一個細節。葉知秋看到這也有些動容,「這人,竟然如此的強悍。」

作為一個軍人,葉知秋清楚的知道人憑借身體硬抗子彈的意義。這意味著,一般的熱武器對他根本沒有威脅,而重型武器又很難鎖定單人目標,在戰場上,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在城市中,更是危險。

憑藉著葉依依的手機信號,可以清楚的聽到現場的聲音。而葉依依不在場的畫面,強悍的技術專家們也依靠表情嘴型破譯了其對話。圖像中被配上了很多字幕,讓觀看者可以清楚的瞭解現場的情況。

當葉知秋看到高遠以一百八的時速衝下山時,終於忍不住震驚了。可以隨意改變人體本質?批發超人?簡直是神跡。和葉依依高遠無知少年不同,葉知秋這樣身份的人,才能理解其中的偉大意義。

圖像的最後一幕是葉依依在打電話的。葉知秋看到這微微一笑,圖像上清楚的顯示著電話號碼,讓葉知秋知道寶貝閨女是在給劉森打電話。

「小姐說要盡快把高遠放出來。我已經答應了。」劉森解釋道。

「那個洪金陽,確定去哪了麼?」葉知秋沉吟了下問道。

劉森搖頭道:「星河主機正在分析,初步估計是一種空間轉移,難以測算轉移去向。按照專家們的分析,洪金陽應該熟悉本時代文明,無明顯異於人類表徵。性格冷酷無情,從講話內容分析,應該沒有經過高級系統教育。看持槍手法和行動方式,不是軍人。手持沙漠之鷹極為可疑,共射出17發子彈,沒有更換彈夾。子彈沒有彈殼。以現在科技水準,做不到這一點。詳細分析,還要等安城那面的彈道分析。身體強度、力量等數值,也需要彈道分析報告作第二次分析計算。」

葉知秋沉思了一會道:「此事提升秘密等級,列為S級。三天內把高遠帶回來。」

「是。」劉森正色應道。葉知秋命令雖然簡單,劉森卻已經充分領會了葉知秋的意思。高遠,必須控制在自己手裡,絕不能讓別人得到。而高遠成為小白鼠的命運,已經不可更改。

就是洪金陽那樣的強者,只要給劉森時間,他都有信心擺平。高遠雖然有點力量,在系統嚴密分工明確的社會中,卻仍然是微不足道的一個草民而已。他的命運,一言可決。

第6章 受難

坐在光線陰暗的審訊室中,高遠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

整件事和自己沒任何關係,還有一個極為強力的證人葉依依。自己唯一要注意冷靜再冷靜,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否則,以後的命運一定很悲慘。認識到這一點,高遠表現的十分聽話老實。

對從小就嚴格遵守各種秩序的高遠來說,警察局這種地方他還是第一次來。尤其是審訊室,這種傳說中陰森恐怖的所在,不過是間隔音很好采光極差的小屋。而坐在桌子後面的三個警察,雖然臉色都很嚴肅,卻還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並沒有高遠想像中的惡行惡狀。

由坐在間的警察詢問,左側的警察負責筆錄。但高遠卻知道這三人中,右側的那名警察才是真正主事的。那人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動作沉穩目光銳利,雖然幾乎不說話,卻主導了整個詢問過程。

高遠無需特意觀察,靈敏的六感和通靈的他心通,讓他清楚的掌握現場所有的信息。這種掌握已經超乎正常人類的想像,只要高遠願意,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掌握對面三個人的從身體到情緒的種種細微變化。這種洞悉讓高遠站在了更高的層面審視對方。

三個警察刻意營造出的嚴肅公正氣氛,在這種洞悉下就顯得做作而可笑。因此高遠在交代了姓名、年齡等身份資料後,對其他的詢問拒不回答。只是反覆說一句,「我沒罪。」

高遠在心裡清楚的知道,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畢竟自己也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外面還會有葉依依的證詞,兩個人說法一旦對不上,就會更麻煩。而自己實際上也沒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根本不怕警察的調查。因此高遠很有底氣的咬緊牙關,就是什麼都不說。

對於高遠的頑固,三個警察都很頭痛。看高遠的衣著神態,就知道他是個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少年。對於這種習慣於遵守秩序的少年,幾句軟硬兼施的話下去,一般都會迅速的招供。可隨著審訊的進行,高遠卻越來越鎮靜。反倒是三個警察,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高遠,你只要如實說明過程,我們證實一下,今天就可以放你回去了。這種事,我想還是不讓你的父母知道的好?你若沒做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呢?你若是這樣的抗拒態度,那我們也要公事公辦,到時發生的一切後果,都要你自己承擔了……」坐在正中的警察苦口婆心的勸說著,高遠卻狀若不聞,漠然的看著那警察的臉,一言不發。

隔壁監控室中,何玉峰恨恨的盯著監控屏幕道:「這小子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很好,我到要看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不要帶著個人情緒工作。這個少年雖然執拗,可並沒證據證明什麼,還有葉小姐給他作證,他很快就能出去了。」站在何玉峰身旁的安城市警察局長張明國淡淡的說道。

張明國作為安城的警察局長自然有自己的立場,安城死了三個警察,若不能迅速破案,他會有多大的責任!因此任憑葉依依這樣的身份,也不能讓張明國開口放人。張明國也只能點到這,他相信何玉峰這樣的老油條會理解自己的意思。

目送張明國離去,何玉峰臉色陰沉道:「把監視器關了。」對於張明國的提醒,何玉峰心知肚明局長是要拿自己當槍。他對葉小姐很顧忌,可這樣的大案又不甘輕易的丟掉線索,因此讓自己去當這個壞人。葉小姐縱然生氣,卻也怪不到他頭上。

不過,這個惡人他不得不當,死了三個同事,無論是出於情感需要還是工作需要,他都必須把這個大案盡快的破了。不過被老奸巨猾的張明國這麼利用,他心中也是極為不爽。這口氣,也只能撒在那個叫高遠的身上了。

高遠看到何玉峰陰著臉進來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傢伙身上的戾氣很重,看向自己的目光就若餓狼在觀察它的獵物一般,陰狠深沉。

何玉峰對高遠冷冷一笑,「又見面了小子,我說話算話,一定讓你哭著喊媽。」說著一揮手,「把隔音板放下來……」

坐在右側的警察站起來勸阻道:「老何,你別太衝動了。」

何玉峰頭也不回,冷然道:「王軍,這事你別管。出了事情,我負責。」

王軍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起身走了出去。路過高遠身邊時突然道:「你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吧,否則……」

高遠豈能被這麼嚇住,默然搖頭。

王軍輕歎了一聲,「這小孩還真夠頑固的了,待會有他後悔的。」

刑訊逼供是很野蠻,卻也很必要,古今中外,皆是如此。什麼以德服人,對那些凶殘的歹徒都是都是對牛彈琴。唯有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才能讓這些人乖乖就範。不過對於一個少年動手,卻違背了王軍的原則。但他也不能阻止何玉峰這樣做,只能一走了之。

落下隔音板,房間裡頓時暗了下來。桌子上的一盞強光檯燈直射在高遠臉上,炙熱的強光刺的高遠睜不開眼睛。可很快的,高遠就適應了強光,微瞇著眼睛,就看到何玉峰手拿一個電筒模樣的東西戳向自己。

雖然很像電筒,可那東西前端閃著的一道滋滋作響的藍光卻明白告訴別人,它絕不是用來照明的。高遠念頭一轉,就明白這東西一定是電棍了。

「滋……」何玉峰直接把電棍戳在了高遠小腹上。一股超過200萬伏的高壓電瞬間擊中高遠。「啊……」高遠就覺渾身一麻,肌肉迅速抽搐,整個人瞬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抑制不住的低呼了一聲。可轉瞬間,體內的金剛明王訣自發運轉,熱流瞬息間運行了一個周天,身體的所有異狀立即消失。

看到高遠只喊了一聲後,就再沒了任何反應,到把何玉峰嚇一跳。不會直接把人電死了吧,那可就有麻煩了。才想伸手去摸,卻見高遠微瞇著的眼睛正狠狠的盯著自己,登時大怒,這小子還真有精神啊。毫不遲疑,再次電擊,可這次高遠卻連低呼都沒有了。

高遠被洪金陽強行提升了身體素質後,這種電擊對他已經沒有威脅。不過是初次受到電擊,才會有不適應的感覺,可金剛明王訣的調節下,這種不適也立即消失。第二次電擊時,高遠身體對這種電流已經有了自發的抗力,幾乎沒有了任何負面感覺。

這種200萬伏高壓電的瞬間輸出,足以讓一個健壯大漢全身痙攣昏闕,體質稍弱的甚至會產生生命危險。可高遠卻混若無事,這種輕鬆可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何玉峰電擊了高遠兩下,見他沒有任何的正常反應,心裡就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高遠的體質竟然如此的奇異變態,喜的是這種超乎尋常的表現,正表明他和那個不怕槍擊的變態殺手有某種聯繫。

何玉峰興奮的搓了搓手,從事刑警二十年,什麼樣的江湖好漢沒見過,鐵打的漢子也能讓他變成一灘泥,哭著喊著坦白自首。「小林,去,準備傢伙,咱們今天要唱大戲了……」

刑訊從古到今,中國有記載的歷史就已經超過兩千年。古代流傳下來的各種刑訊手段極為的殘酷,在近百年來,隨著人權的不斷提升,那些慘無人性的手段都已經被廢除。到了現在這個年代,刑訊已經成為違法的手段。

這也導致了刑訊的手段越來越隱蔽,越來越系統。現在刑訊的目的,就是通過各種肉體心理手段,摧毀人的抵抗。例如最簡單的手段:不允許休息。這手段見效慢,卻非常有效。幾乎沒人能抵抗的過七天的不睡眠折磨。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甚至會摧毀人的神智。縱然能堅持下來,人的腦子也會成為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任憑詢問著隨意詢問。

不過由於時間緊張,這種手段卻不適合現在的情況。因此何玉峰給高遠準備的都是極為狠毒的手段。冰火九重天,閃電俠,千層餅等等。冷熱痛癢等諸般折磨的手段花樣百出,以高遠之變態體質,也吃了很多的虧。

不過他有金剛明王訣護身,每種手段只要嘗試過一次,第二次就不會在發生效果。也在這種一次次的刑訊過程中,高遠慢慢瞭解了金剛明王訣種種妙用,對自己現在的身體也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而何玉峰始終有顧忌,不敢真的把人弄死。七個小時下來,搞刑訊的五個警察也是滿頭熱汗,高遠卻仍是一言不發。只是眼神愈發幽冷,看的何玉峰心裡也直發毛。

「頭,怎麼辦?」一個年輕的警察問道。何玉峰越弄越狠,其他人都有些怕了,這個警察最先沉不住氣,趁在走廊抽煙休息時急忙問道。何玉峰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一捻,「怎麼辦,繼續弄,不信他真鐵打的……」

與此同時,一架天劍三超音速戰鬥機在安城軍用機場降落。三十分鐘後,掛著少將軍銜的劉森在安城駐軍三十六師師長的陪同下,來到了安城市警察局。

「國防部A級密令,公民高遠,年齡18,身份證號×××××××,因涉及重要國防安全事務,特派總參謀情報組劉森少將前往主持一切事宜……」

張局長放下印著絕密的紅字文件,面色肅然道:「明白,我已接到上峰指示,當全力配合劉少將的工作。」

劉森微微笑道:「我也是有命在身,有什麼不恭之處,還要張局長見諒。」

帝國的政策是軍政互不統屬互不干涉,這次劉森直接借用國防安全的名義,又和省警察廳首腦打了招呼,才能直接把手伸到警察局來。這個張局長雖然不算什麼,但此時此地,劉森還是要客氣幾分。

「這個高遠不好控制,因此我有個計劃。晚上先把他放進看守所中,然後……」劉森說起來這些來臉上仍是一副和煦笑容,可張局長卻聽的心底發涼。「這幫搞情報工作的軍人,真是陰毒狠辣啊。」

審訊室中,形象淒慘的高遠被幾個警察上下重新打扮了下,並給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後,在一間明亮乾淨的辦公室內見到了滿臉溫和微笑的劉森。「孩子,我是劉森少將,我也是葉依依的叔叔,你叫我劉叔叔好了。這次是專門為你而來,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也知道你做出了多麼偉大勇敢行動。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走下程序,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我知道你受了些苦,沒關係,很快就都會過去的。」

劉森的聲音渾厚而堅定,一腔悲憤的高遠聽的心中發酸,不過經歷這一天的時間,高遠已經真正的成熟了很多。抑制了下就要湧出來的眼淚,高遠慢慢道:「我不回家,父母會很擔心的。我想給他們打個電話……」

劉森一笑,「是我疏忽了,這是應該的。用我的手機打吧……」

高遠有些顫抖的打開了手機,想到這一天來的如夢如幻遭遇,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劉森並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等在一旁。

劉森的安靜沉穩感染了高遠,高遠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撥通了電話:「媽,是我,嗯,嗯,我知道。是一個同學被車碰了,他家裡又沒人,晚上我陪陪他。嗯嗯,好的,好的,是,再見媽媽……」

聽到媽媽熟悉的嘮叨,高遠心中又是一陣發酸。把手機還給了劉森,高遠誠懇道:「謝謝劉叔叔。」

劉森正色道:「這是我因該做的。」

第7章 狂暴

高遠很早就知道,世界上的事,並不能用好壞、善惡等簡單的兩極來判斷。可有理論是一回事,親身經歷卻是另一回事。就在今天,高遠先是被隨意殺人的洪金陽傳授了一身力量,接著又被代表著秩序和正義的警察冤枉刑訊,如夢如幻的遭遇,讓高遠徹底迷茫了。

高遠雖然從小就顯得深沉冷靜,可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智慧支持,那也不過是一種虛浮的表象。對於世界,他也只是被動的接受者而已。而今天,自己去擔負所謂的善良和責任後,卻被當事者反咬一口的感覺,讓高遠真的很受傷很委屈。

警察們的刑訊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可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卻讓他很委屈很受傷。警察們無能、粗暴、野蠻,也讓高遠對這些帝國機關失望至極。若沒有特殊的力量,高遠不敢想像自己會在這種種酷刑下變成什麼樣子。十八年受到的循規蹈矩守序合法的良民教育,在這一天中,被警察摧毀大半。

劉森的突然出現,他就像黑暗中的光明般,讓一腔悲憤滿腦子陰暗想法的高遠心中一暖:「善良的葉依依,並沒有放棄營救自己。」而這位劉叔叔親和而沉穩,一言一行中自然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而他心通中,也沒有感覺到劉叔叔有任何異樣的情緒。

高遠相信,明天自己就會離開這陰森地方重獲自由。一想到這,高遠心中就滿是對未來的美好希望。他甚至開始計劃起自己出去後應該做什麼。「第一件事就去找張胖子那夥人打籃球,那胖子仗著自己2.1米的身高和120公斤的大體格沒少欺負自己,這次非要在他腦袋上把籃筐扣爆。」

張胖子一干人張大嘴巴不能置信的表情,在高遠的心中一閃而過,但高遠很快的清醒過來,現在還不是盲目樂觀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高遠看到劉森正一臉微笑的等在一旁,沒有任何的不耐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慚愧,「劉叔叔,不好意思,我太失禮了。」

「沒什麼,你折騰一天了,是不是有些餓了,先吃點飯吧,看守所晚上是不供飯的。」劉森關心的說道。高遠忙搖手道:「不了,我還不怎麼餓呢……」劉森柔聲道:「你若是太客氣就是見外了。而且這樣的小事都不值得客氣。」劉森說著走到門外,對守在門口的警察道:「去買些飯菜來。」

等了沒一會,飯菜就送了過來。魚香肉絲、涼拌海蜇皮、紫菜蛋花湯、一大碗米飯,還有一瓶果汁。高遠身體變異後,本來並沒有什麼飢餓的感覺。不過被飯菜的香氣一熏,竟真的有點餓了。只是被劉森這樣的大人物看著,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劉森會意的一笑,「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煙。」說著起身出門而去。

高遠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想說什麼,卻被劉森微笑著打斷,「呵呵,孩子,好好吃飯吧。和我不用那麼客氣的。」

劉森來到隔壁的房間,張局長正坐在電腦前看著監視錄像,看到劉森進來急忙站起來道:「劉將軍,他沒發現任何異常。」劉森走過去一看,顯示器中高遠正在放開的吃喝,顯然沒有人看著,讓他十分的放鬆。

見高遠把湯和果汁都喝了,劉森放下心來。新研製出的M字六號雖然無色無味,卻怕高遠有那種特殊的五感,察覺出什麼不對來。高遠是新晉的能力者,暫時還不清楚他到底有什麼能力。劉森對於他也是極為的小心,甚至為此專門佩戴上了防止腦波溢出的鎖神環。

鎖神環是專門針對迷魂、催眠等心靈類異能者設計出來的。經多年的研究,這類心靈異能者發出的攻擊雖然無形無聲,實質上卻是一種獨特的波段來干涉其他人的腦波。而佩戴上鎖神環這種如同銀項圈的裝備,就能在腦域形成特殊的磁場,可以防止已知的心靈異能者一切入侵。

哪怕是高遠發現不對,劉森也有的是手段壓服他。作為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高遠的力量來的太容易了。沒有了成長過程,更沒有與力量匹配的智慧,讓高遠本身有無數的破綻可尋。但劉森還是喜歡簡單,能用一分力,絕不用兩分。

高遠雖然六感敏銳,可他此刻滿心喜悅,哪會注意到果汁和湯裡有什麼異樣。空靈的他心通隱隱覺得有一絲異兆縈繞不去,但沒有任何經驗的高遠還以為那是因為牆角上的攝像頭窺視引起的。這種於冥冥中感應危險的慧覺,是金剛明王訣結合高遠天賦而來的一種神通,只是此時的高遠,還遠不清楚自己的能力。

高遠才吃完,劉森就帶著一臉的笑容回來了。劉森溫和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說話又特別有技巧,總能巧妙的引導話題,見識又高明,往往一句話就能點明事情的關鍵,讓高遠有了茅塞頓開之感,態度上更是把高遠視作一個平等的交流對象。高遠一天來遇到眾多異變,心中也是憋了很多的話。劉森的聊天中,越說越是投機,不知不覺的傾訴了許多心裡話。

雖然覺得劉叔叔是一位真正的有見識有能力的好人,高遠心裡還清楚的知道,獲得力量這種事絕不能提。而劉森也極有分寸,對於高遠避而不談的話題絕不追問。一個多小時後,當警察進來打斷兩人聊天時,高遠甚至還有意猶未盡之感。

在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押送下,高遠做著押送車來了城郊的看守所。隔著鐵絲網的車窗,高遠看到高逾五米的紅牆,一角上還有一座黑色哨樓。雖然一閃即逝,高遠還是能看到哨樓中持槍肅立的軍警。

鐵欄窗高樓、高牆、面目冷肅的軍警、空寂的廣場,讓看守所有種低沉的壓抑。警察們交接過手續後,由兩個獄警壓著高遠到三樓的一間監室。室內擺了八張上下鋪結構的鐵絲床,潔白的床單在略顯陰暗的室內顯得有些刺眼。

室內很乾淨很整潔,洗漱用品很整齊的擺在一側的洗臉架上。只是缺少陽光,不夠通風,讓室內極為的悶熱潮濕。高遠才進來,就有一股異味衝進了鼻子。那是汗臭味、消毒水、衛生間的臭氣等混雜在一起的難聞味道。高遠心念一轉,已經把這種無用的氣味全部屏蔽掉。

四個腦門刮的發青的彪狀大漢穿著背心褲衩,正坐在下鋪上正閒聊。見到高遠進來,幾個人都把眼珠子一橫,神情不善,卻沒說什麼。高遠若在以前,被幾個兇惡眼神這麼盯著,可能還會有些不安。可在見識過洪金陽這等蓋世凶人的威風後,這些人的眼神祇能說是可愛。

房間是十六人的編制,卻只有四個嫌犯,顯得極不尋常。高遠雖然有些詫異房間的空曠,卻也沒多想什麼。至於幾個人的惡意,他也沒放在心上。尤其是在受過何玉峰的刑訊後,高遠對自己身體重新又了清楚的認識。這幾個人雖然長相彪悍,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腳就踩死的小蟲子。

在離四人最遠的廁所邊找了張空床,高遠放鬆的躺了下來。那四個人對下眼色,有兩個人顯然是對高遠的隨意放肆很不滿,表情猙獰著就想站起來。其中一個額頭上有一道深深刀疤的男人做了個手勢,「現在不要惹事。」另外兩個人才有些不甘的重新坐下。

高遠對幾個人的動作心知肚明,只是和那大漢時候的一樣,他現在就想著平安度過一晚,明天好回家。絕不想因為什麼事,影響了到自己。雖然幾個人不懷好意,高遠也只裝作不知道。

高遠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就能自由,心裡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一會又想到事情可能不會那麼順利,心情又不由得低沉下來。就在這種忽起忽落,高遠只覺的眼皮愈來愈沉,那面幾個大漢正大聲交流著嫖妓的經驗,只是在高遠聽來,那聲音愈發的飄忽起來。

恍恍惚惚中,高遠就覺得有人按住了自己,心中一驚,猛然驚醒過來。就在這時,屁股一涼,鬆緊的運動褲子連同內褲都被人一把扯了下來,「這小子到挺白嫩,正好咱哥幾個洩洩火……」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高遠背後開心的說道。

高遠瞬間就明白了情況,頓時一股無可抑制的怒火湧了上來。在一剎那間,高遠腦子裡充滿了熱血,連眼睛都是血紅一片。憋了一天的怨氣,甚至十餘年來對命運的不滿,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出來。這股怒火是如此的猛烈,以至於金剛明王訣這樣中正平和的最上乘心法都無法讓這怒火平息下來。

金剛明王訣一轉,一股無窮的力量充溢滿身,被人壓制的右腿一下彈了起來,正踹在後面淫笑的那人胸部。

「卡嚓嚓……」

高遠這一腳全力而發,幾乎把那人從胸部踹斷成兩截,二十四根肋骨連同脊椎都被一腳之力震碎,心、肺、胃等五臟都被踹成一團。

這一腳凶狠無匹,凌厲的呼嘯聲在室內如風雷般激盪而起。那人甚至連後退卸力都做不到,硬生生的吃了這一腳,整個人連慘呼聲都沒能出來,如同一條死蛇般委倒在了原地。

烏黑的室內,只有走廊透過的一絲隱約燈光,其他三個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被按住的少年突然掙扎起來,一個騎在高遠背上反別住高遠雙臂的漢子還在嘀咕,「小逼樣,還挺有勁呢。啊……」

話沒說完,高遠已經一挺身,站了起來,騎在高遠身上那人一頭撞在了上鋪的鐵絲網上,最後又猛磕在鐵床的角鐵上,整個人腦袋差點沒當場磕成兩半,當即慘叫著滾在了地上。

高遠沒心思理他,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褲子先提上。隨後對著地上慘叫那傢伙的腦袋就是一腳,全力而發的金剛明王訣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力量,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那人的腦袋不知道爆碎成多少塊。血水和腦漿八方噴射,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頓時散了開來。

高遠的反抗如此狂暴迅猛,以至於兩個在邊上看熱鬧的傢伙到此時還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那人腦袋被踢爆,血腥氣四溢,兩人才知道不妙。一齊大喝著站起來衝向了高遠。

兩人的動作雖然兇猛,在高遠看來卻像學步的小孩一般可笑,大家的力量反應完全不在一個級別。感覺自己受到無窮侮辱的高遠殺心大起,這四個人,必須死。一跨步,人已經逼到左側那人懷裡,一擊掌刀正砍在那人腦門上,強大的力量一下把腦門砍出一個一掌深的凹坑來,巨大壓力下,那人的兩個眼睛被硬生生的擠出了眼眶,而耳朵、鼻子、耳朵如噴泉般一齊噴出血來。

高遠殺完這個,反身一腿,正中右側那人腰部,腸子都臟器都被這凶殘的一腳蹬那人立即彎成一個蝦米狀,這一腳痛徹心肺,那人想要叫,只是一股逆血頂著喉嚨,只能呃呃的喊不出聲來。

高遠冷冷的又是一腳把那人鉤到半空中,「砰砰砰砰……」就像小孩踢毽子一般,那人在空中起起落落,也不知道被高遠踢了多少腳,整個人最好就如同個破皮袋,所有的骨頭都被踢碎,所有的肉都被踢爛,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

不過一分鐘,四個人沒有任何抵抗力的被滅,其中還包括最後那個被高遠踢了上百腳用來洩憤的傢伙。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對抗,讓這場戰鬥成為了屠殺。

高遠看著地上蔓延的熱血,心中稍稍冷靜下來。殺了四個人,殺得還這麼殘忍,用自衛的說法肯定不行。難道自己要去逃亡?

第8章 明心

水泥地面上一片狼藉,四具死相猙獰的屍體胡亂的擺著,雪白的牆上迸濺出無數的血點。眼前的場景雖然血腥,高遠在夢裡卻見過無數遍,相比之下,這種血腥完全不值一提。所以雖是第一次殺人,高遠也只是略發了下呆,轉眼就無視了這種場面。渾身激盪的熱血冷靜下來後,高遠甚至生出一絲後悔一絲彷徨一絲恐懼,事情大條了。

高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那麼死,只要早點發覺,胖揍幾個人一頓也就完了。可一醒來時,兩人就在扒他的褲子,這種難以形容的屈辱感讓高遠再也抑制不住。而且那一刻,高遠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反常,特別的狂躁凶暴。但這時候說這些都太晚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帝國千百年流傳下的規矩,每一個懂事的人都耳熟能詳。看梁山時,高遠也曾覺得林沖太不爽利,大丈夫快意恩仇,既然獲罪,何不把高太尉連他侄子一起幹掉,豈不痛快。

今天輪到自己時,高遠才知道事情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個從小遵紀守法的人,突然讓他拋棄安定平靜的生活,去亡命天涯,這需要多麼決絕的勇氣。這不是拍電影,一怒殺人,血濺五步,而後瀟灑的浪跡天涯。逃跑,就是拋棄一切社會關係,在國家的追捕下惶惶不可終日,那種滋味,怎會好受。

高遠到底與一般少年不同,閃念中,已經下了決斷。留在此地必死無疑,憑自己一身的本事,想逃出這裡還是很容易的。至於以後,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高遠想明白這點,知道縱然如何不願意,他也不能再等待。

看守所的監視室中,劉森正通過六個高清紅外攝像頭從各個角度觀察著高遠。通過這些攝像頭,劉森可以非常清楚的觀察著高遠的每個動作表情。看到屏幕中高遠眉毛一揚,臉上露出決絕之色,知道高遠已經下定主意,要越獄了。

對高遠能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做出決斷,劉森略感意外。這個高遠,已經給了他很多的驚奇。首先是高遠狂暴的殺了四個人後,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的驚慌失措,只想著要逃避責任。而是站在原地用心思考,這種冷靜是種極為難得的素質。縱然是久經訓練的特工,也很難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的從容不迫。

再就是這種深沉多思的人,遇到重大的事情總是要考慮周全,想的越多,做起決斷來也越難。而高遠在殺過人後,不過短短十餘秒鐘,就做出了決斷。而這種決斷,明顯是深思熟慮後得出的。冷靜、深沉、多思、決斷,這幾種特質集合在一個少年身上,讓劉森不得不高看一眼。

至於高森身上的力量,以劉森來判斷,戰鬥技巧生澀,爆發力強,絕對力量、敏捷很強,綜合戰力值大約在15左右。這種戰力值評測方法,幾乎全世界都通用一種規則。也就是以空軍飛行員的平均身體數值計算為1,各國最精銳的特種戰鬥人員戰力值大約是3~5。

高遠的戰力值雖高,卻偏向肉體屬性,而且不同於洪金陽那般已經有了本質上的變化,有了破壞一切秩序的能力。在劉森看來,高遠力量雖強,卻還算不得什麼。最重要的卻是他身體本身,蘊藏著巨大的秘密。也許會因此研究出人體真正的奧秘,可以批量的製造如高遠般強大的戰士。這才是高遠最寶貴的地方。

「各組主意,開始行動。」劉森知道不能再等了,若是高遠破門而出,事情就會進入無法預控的階段,這時他絕對不能容忍高遠的身體受到任何的損害。

隨著劉森的命令,高遠監室內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刺耳的警報聲迴響在看守所的每個角落。室內的一個高音喇叭傳出了一個冷峻的聲音,「嫌犯高遠,立即雙手抱頭,面向牆蹲下。重複一遍,嫌犯高遠,立即雙手抱頭,面向牆蹲下。」

高遠沒理會那個叫嚷的聲音,門口來了很多的人,稀里嘩啦的拉動槍栓聲音,在高遠聽來甚至是刺耳。高遠的目光掠過用鐵絲網和鐵欄杆保護的窗口,卻立即放棄從那裡突圍的想法,因為樓下已經有一排的人舉槍對著那裡了。高遠自問速度雖快,要想從窗口跳出去,卻只有變成篩子的命運。

而左右上下都是監室,高遠用手摸了下隔牆,發現是水泥鋼筋澆注而成。轟開水泥容易,想破開鋼筋,卻要費些功夫。只怕稍一耽擱,就要被十幾支槍指著。高遠此時才覺得有幾分不對,從他殺人到現在,不過一分多鐘,監獄卻反應的如此神速,全沒有一絲空隙留給他,難道是專門針對自己而設下的嚴密防護?

帶著這絲疑問,高遠放棄了抵抗,乖乖的面向牆抱頭蹲了下來。他知道,從審判到執行,最快也要幾個月。他就不信如此長的時間內,都會有這麼嚴密的警衛。

鐵門打開,雪白的節能燈下,入眼的一幕讓見多識廣的獄警們臉色大變。四具血肉橫飛的屍體,把血肉、腦漿噴射滿屋,粘稠的血液已經流淌一地,讓這座監室有如地獄一般。那個蹲著的背影,溫順老實的模樣在此時此地顯得愈發詭異。

「別動……」「別動……」「老實點……」持槍的獄警們,也是控制力足夠強,才抑制住那因不安而想開槍掃射的強烈衝動。在給高遠手腳扣上兩副三十斤的重手銬後,一直壓到重型犯的單間中,獄警們才稍鬆口氣。

劉森見一切順利,對身旁的張局長一笑,「這次麻煩張局長了。」

張局長沉聲道:「都是為了帝國效力,劉將軍不用客氣。」

「只是,死了四個人,不知道如何善後呢?」劉森關心的問道。

知道劉森還是不放心他,張局長沉默了下道:「四個人本是宣判了的重刑犯,他們都是外地人,本地沒有親屬。就說四個人圖謀越獄,被當場擊殺。」最後又低聲加上了一句,「現在就把幾個人拉去火化。」

劉森似乎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對這種想越獄的兇徒,一定果斷處置。這次安城看守所處置得很得力,我會向省廳反映情況……」

張局長既然識趣,劉森也要有所表示。慷國家之慨,惠而不費。

小屋中的漆黑雖然不影響高遠視線,可這屋子逼仄狹小,讓人無由的生出一股狂躁。這間黑屋居然通體都是用鋼板焊接成的,更讓高遠小小的吃了一驚。面對貨真價實的銅牆鐵壁,高遠徹底死了逃跑的心。

黑屋中只有一張破草蓆,高遠閉眼躺在上面,回想這一天來的遭遇,心中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自從遇到洪金陽以後,他的命運在短短一天中發生了巨變。若是有的選,高遠今天絕不會去登山,他更喜歡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生活。而命運卻如驚濤駭浪般,席捲著高遠不知道衝向了何方。高遠身在其中,卻不能控制任何事,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極為痛恨。

「金剛者,至堅至強……」思緒一片混亂中,高遠驀然心中一動,金剛明王訣的文字自發的在心中流轉起來。高遠不由自主的默誦起這些文字。在這些蘊藏著無上大道的文字中,高遠的心慢慢變得一片空靈。諸般喜怒憂愁,猶如點點飛塵,漫天飛舞中,卻動搖蒙蔽不了那顆明淨如琉璃的本心。

金剛明王訣本就是一門千古絕學,佛門無上正法,路數最為中正平和,最能明心見性,護持本心。世人都以為金剛之名是言其鍛體之功,實則欲成金剛之軀,先煉金剛之心。心如金剛,故能不惑不懼不癡,是成就無上大道的基礎。

只是這門金剛明王訣也是極講慧根,高遠這一天中,經歷了大喜大悲大怒大驚,情緒起落間,漸漸迷失了本心本性。在這黑暗中獨處一室,由亂中驀然生出一絲靈機,契合了金剛明王訣,由此真正的窺見了金剛明王訣的神妙。

直到此刻,高遠對金剛明王訣才算有了自己的體悟。由此,金剛明王訣再不是洪金陽強塞進來的強力工具,而是和高遠心血神魂相聯的一門無上法訣。

一片空明匯總,一天來經歷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心中流過。高遠此時站在一種獨特的角度來審視發生的這些,一些不解處豁然開朗。從葉依依到洪金陽到何玉峰到劉森,每個人,他都有了重新的認識。這種認識不一定準確,卻更加的冷靜,沒有任何的個人情緒。

當劉森帶著一臉的壓抑的怒氣進來時,卻看到高遠神情從容的坐在那,禁不住微微一愕。這種超乎尋常的平靜,讓劉森心裡油然生出了一種看不透高遠的疑慮。劉森頓了下,還是質問道:「高遠,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說明白麼?」

高遠冷靜的道:「幾個人想強姦我,被我殺了。」

「你啊你,實在是太衝動了,年輕人啊,唉!」劉森長長的歎息著,「現在怎麼辦,是四條人命啊,死得還那麼淒慘,我相信你的說法,可那有什麼用呢。就是法官相信你的說法,你也還是死路一條。唉……」

高遠凝視了劉森半晌,才緩緩道:「劉叔叔有什麼救我的辦法麼?」

劉森低頭沉思好一會,才決然道:「帝國是以法治國,我也救不了你啊。就是能救你,我也沒有救你的理由。這個世界總是那麼的現實的,你也是個成年人了,你覺得,我會因為你是依依的同學,就甘冒大險去救你麼?你的事我很惋惜,但只能如此了。」

高遠有些奇怪,和他預想的台詞不太一樣。難道自己懷疑錯了?不過,轉念高遠就想明白了,欲擒故縱罷了。有葉依依在,他怎麼都能找到理由的。

第9章 入伍

「集體需要秩序,國家需要秩序,社會需要秩序,人類需要秩序。作為一個社會性生物,在基因中,就牢刻著秩序的基因。無論是人倫綱常,還是道德法律,都是秩序的一種。所謂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秩序最簡單的外在表現。你破壞了秩序,就要受到懲罰。否則的話,秩序就喪失了存在的基礎。沒有了秩序,社會就會垮掉,文明就會毀滅,人類就會滅亡……」

一身筆挺深黑色軍裝的劉森說起這些來,滿身都透著凜然的正氣,語氣肅穆深沉,其風姿儀態都完美的足以做帝國的宣傳大使。劉森最後總結道:「所以,這是個原則問題。」

高遠乖乖的低頭受教,心裡卻在想著自己的出路。是伺機突圍,還是要跟著這個傢伙混呢。自己若是成了通緝殺人犯,爸媽、小妹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可是跟著軍方,真的會有好下場麼?高遠心中疑慮著。

對於帝國的腐敗和黑暗,高遠雖然還小,耳濡目染的卻聽到了很多的傳聞。而小說電影中,身負特殊力量的人,在和國家合作中,總是悲慘的結局。高遠也知道用這些作為依據來推測,得出的結論沒有多大參考價值。問題是作為一個少年,一個社會底層人物,他完全沒有任何相關的知識。

小黑屋昏暗的燈光下,低著頭的高遠臉全部隱藏在陰影下,以劉森的目力,也看不清高遠的表情。對於這個少年的沉穩表現,劉森本能的有幾分不喜。看到自己一味強調的嚴重後果並沒真正打動高遠,劉森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多了,「唉……」長歎了一聲,「這事我幫不上忙了,依依那面我會和她說清楚的。你父母那,我可以代你去說下情況。再見。」

高遠想到這個大談秩序的人,很可能是自己不幸遭遇的幕後黑手,心中殺機一盛。「如果自己突然一拳打死他,他死時候的表情一定會很奇妙。」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而過。

狂怒的時候血濺五步,和冷靜的去謀殺一個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對現在的自己,高遠還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他還做不到只為心裡的一絲懷疑,就去隨意的殺人。更何況,這個殺人的後果會更加的嚴重,嚴重到連最後的一線退路都會因此斷送。因此高遠猶豫了下,還是依照十數年各種教育牢刻在身心的本能,放棄了暴起殺人的意願。

劉森講了那麼多,只有最後一句話中的一個詞打動了高遠。「父母」,生他養他近二十年的父母,如果知道高遠殺了人,成了一名死囚,那對本來就日顯老態的父母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高遠不敢再想像下去。縱然以後自己逃了出去,從此卻也只能和父母天涯相隔,難有相見的機會,更別說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等等……」在劉森即將跨出鐵門的最後一刻,高遠經過百般的衡量,最終開口喊住了劉森。

劉森轉過身,帶著幾分疑問的表情看著高遠,「你還有什麼事?」

以高遠敏銳的六感加上不可測度的神妙第七感,卻仍然無法感應到眼前這人有任何的虛假。

高遠放棄了短時間內看透劉森的想法,直接的道:「我想,我有值得幫助的價值。」高遠知道自己先開口就沒了主動,可他等不起。形勢上,他選擇的餘地也不大。

「哦?」劉森有些奇怪的哦了聲,然後頗有耐心的等待著高遠說下去。

高遠無奈,只能把繼續道:「我有特異功能。」

劉森聽到高遠這麼說時,心中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純真、少年,兩個詞聯繫起來時,真是美妙之極。劉森心中高興,臉上卻仍很敬業的露出恰當的疑色,「異能?」

高遠一咬牙,對著身旁的鐵牆就是一拳,砰,低沉的震鳴在鐵屋中迴盪不休,一個清晰的拳印出現在了鐵牆上。

劉森走上前,用手撫摸著那足有一公分深的拳印,沉吟了下道,「果然如此。我早聽依依說起過你身懷異能的事,而那四個人的屍體,更做實了你不是常人的事實。這種身體系的能力,的確是不凡。可如果你不率先開口承認,我也不會為此說什麼。帝國的軍隊,只需要服從的軍人。你若依仗自己的力量,連簡單的明辨是非知道進退的能力都沒有,那帝國也不需要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劉森此時話鋒一轉,直認自己知道高遠的不凡,卻一下讓他的言行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有些出乎高遠的意料,不禁想道:「難道自己猜錯了?自己睡的太沉,難道是因為才接受力量而來的後遺症?」高遠才接受身體改造,雖然有金剛明王訣的幫助,對自己身體的瞭解還遠遠不夠,因此才會有這樣的迷惑。只是心中的那縷疑慮,卻始終不能徹底解除。

「既然你有心報國,那殺死幾個罪大惡極的罪犯,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我先給你專入軍籍,列入總參軍情處特別行動人員。這樣你的案子就會被移交軍方。等回到軍事法庭,我在去申請內閣特赦,你很快就能無罪釋放,成為一名光榮的帝國軍人。相信我,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為你而感到驕傲的。」劉森極有信心的說道。

聽到劉森這樣允諾,高遠心情好了不少。至少自己擺脫了殺人犯的臭名,而且從劉森不經意中露出的信息來看,異能雖然奇特,帝國似乎還是不乏這樣的人存在。高遠所擔心的試驗品問題,似乎也不再是問題。陰暗逼仄的小黑屋,似乎也一下子明媚了起來。

一天後,在簽了一系列絕密文件後,高遠正式成為了一名帝國特情處少尉。劉森給高遠的待遇極為豐厚,月薪過萬,行動還有特別津貼,還有各種名目的補助獎金,一年下來,少說有二十萬帝國元。相比於父母的三千月薪,高遠對這份合理合法的豐厚收入還是很滿足的。唯一不滿的是,每個賣身文件上都有那麼一條「必須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

高遠坐著外型粗壯剽悍的軍綠色越野吉普離開了安城看守所。看著窗外不停閃過的風景,高遠猛然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命運,只輕輕的撥動了下手指,人生的軌跡就發生了不可揣測的巨變。」

驅車四十分鐘,高遠和劉森來到了安城駐軍的師部。在這個大型的軍事基地中,一切生活配套設施應有盡有。理發、洗澡後,一名年輕的軍人送來了一套熨燙得筆挺的深綠軍裝。

劉森微笑道:「事急從權。這是陸軍軍裝,你先暫時穿著。我和你一起回趟家,順便拜訪下你父母,把事情說清楚,可好?」

高遠雖然不想這樣倉促的就走,但這時也容不得他反對,只能默然無聲的換了軍裝。高遠身材本就修長而勻稱,在接受灌頂後,身體經過進化後,骨骼強壯,肌肉精悍,肌膚溫潤,達到了一種堪稱完美的體型。巨大的整容鏡前,不僅高遠對自己一身軍裝的打扮非常滿意,就是劉森也是連連讚歎。

兩天來的巨變,不但改變了高遠的身體,更改變了他的氣質。高遠原本深沉中帶著陰柔頹廢,可經過兩天的磨礪,眼睛中那飄忽的頹廢已經消失無蹤。眼眸如同最純淨的寶石一般,黑白分明中更有種瑩潤的精光,讓高遠的眼睛在明銳中更有種不可言說的深邃,令人一見難忘。明銳的眼神,幹練的平頭,自然挺直的完美身體,溫潤如玉的肌膚,成功的塑造出一個英氣逼人的軍人。

當高遠和劉森步出房間後,就看到葉依依正等在門外。看到一身軍裝的高遠,葉依依明顯的呆了下,才開心的笑道:「呵呵,一下子變帥了,差點沒認出來呢!」

葉依依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裸露出的如雪脖頸和手臂卻比純白色T恤更顯耀眼。明藍水洗九分牛仔褲把一雙修長美腿盡數凸顯出來。而麥色籐編涼鞋中那精巧的腳趾和晶瑩閃光的指甲,則在無聲展現著葉依依的嫵媚。

時隔兩天,葉依依更加的美麗迷人,而高遠,卻已經是判若兩人。「為了站在你身邊不自卑,我必須用盡全力。」高遠的話裡其實語帶雙關,表面上是在恭維了葉依依的美麗,並傾訴了自己愛慕。實際上卻在訴說高遠對葉依依這類強權人士的憤懣。

葉依依和劉森都是聰敏至極的人物,聽出了高遠此言似另有所指,但此時此刻,這話卻是大方得體,讓人無可挑剔。葉依依有些詫異的看了下高遠,這個兩天前用深沉隱藏窘迫的男孩,現在卻能如此的沉穩大方,甚至有了幾分揮灑自如的老練成熟,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葉依依到底見過無數的大場面,所詫異的不過是為了高遠的前後的巨大反差罷了。她開玩笑的敬了個軍禮,「首長,現在是我自卑了,請允許我拉你的手……」

高遠正色回了個禮,淡然道:「可以,現在執行吧。」

葉依依一笑,如春蔥的玉手輕輕的牽著高遠的手,嬌笑道:「出發……」牽著高遠的手就這麼跑了出去。

握著葉依依微涼滑膩的玉手,似乎有某種東西在高遠心中悄悄湧動,幾分歡喜幾分莫名中,手裡悄然多的一個紙條讓高遠腦子猛然清醒過來。

劉森在後面,看著少年少女快樂奔跑的身影,禁不住有些惆悵的歎息了聲。「兩人看上去倒很般配,只是,事情怎麼會是看上去那麼簡單。這事,卻不需要自己操心。話說回來,小姐還是那般的善良呢。這個小子,能握到她的手,就是死了也算值得。」

還是坐著那輛粗壯剽悍的勇士吉普,高遠和葉依依、劉森三人回到了高遠的家。一路上高遠雖然和葉依依坐在後排,可直到下車,高遠也沒找到機會看那張紙條。

等到了高遠家樓下,已經是下午18點多了,小區中來來往往的人正多,看到造型誇張的勇士吉普,都顯得極為好奇。安城雖然有駐軍,可這樣高檔的軍車卻極為少見,更別說開進小區來。看到高遠三人上了樓,圍觀的老頭老太們紛紛議論,「那年輕小伙子,好像小高家的孩子啊?」「去,那孩子整天陰沉著臉,長個倒霉樣,和那人完全不一樣啊!」「就是,嘖嘖,那小伙可真帥啊……」「那姑娘也真漂亮啊,兩人很配對……」

高遠無暇理會人群的閒話,踏上走過無數次的樓道,他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一切都沒變,變的只是自己。

葉依依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輕輕安慰道:「這樣是很好的出路,相信叔叔阿姨也都會替你高興的。」

高遠點了下頭,卻沒說話。葉依依總是那麼可愛,自己似乎忍不住要喜歡上她了。

噹噹噹,高遠身上帶了鑰匙,可猶豫了下,他還是決定敲門。

「誰啊,一定是小遠,又沒帶鑰匙……」高遠聽著門那面熟悉的嘮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種享受父母愛溺的安逸生活,從此以後就成了永遠的過去。

高遠的媽媽甚至沒在貓眼中看一眼,就在熟悉的節奏中聽出了回來的人是兒子。打開門後,高遠的媽媽立時愣在了那,「你,啊……」高遠的媽媽才43歲,容貌已在操勞的生活中磨礪的沒了光彩,只是眉眼之間還能見到曾經的美麗。這一刻,一向溫柔賢惠的媽媽卻既沒形象的微張著嘴,呆立在原地。

「媽,我回來了。」高遠低聲道。

「呃……」對發生天翻地覆的高遠,她甚至有些不敢相認。聽到高遠這麼叫,只是本能的答應著。只是眼神中還全是茫然,顯然一時腦子還轉不過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又該做什麼。

「媽,有客人來了……」

「哦,請進請進。」迷迷糊糊的高母把高遠幾個人領進了客廳。

高父正在看電視,看著進來的幾個人,也是一陣發蒙。好在高父很快清醒過來,「小遠,你怎麼穿成這樣啊?」

高遠本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把後面的劉森讓了出來。

劉森善解人意的接過了話頭,「是這樣的,我是帝國總參的劉森……」劉森開始說出了事前編好的故事。大意是高遠的同學葉依依發現高遠有天賦,就推薦給了劉森。劉森在驗證過高遠卻有天賦後,就把高遠特招入伍。這次來是向家裡辭行的。

這種匪夷所思的故事震撼了高遠父母,看向劉森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只是「騙子」兩個字,囁嚅著始終沒說出口。

第10章 體檢

米黃色的牆紙,同色地板,一台液晶電視靠牆放置著,電視前的布質沙發已經坐得略顯陳舊變形。裝飾簡單面積狹小的客廳,卻充滿了家庭的溫馨。只是這時坐下五個人,卻顯侷促。

隔著張玻璃茶几,高遠父母和劉森葉依依相對而坐。而高遠父母懷疑的眼神,讓狹小空間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的確,對於高遠父母來說,什麼天賦稟異,什麼特招入伍,完全超出他們的常識,所以他們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反而是驚疑。而劉森肩上金燦燦的將星,和他特殊的親和氣質,反更加深了這種懷疑。只是對著明艷絕倫的葉依依、滿臉微笑的劉森,這些話卻說不出口。

高遠有些好笑又有些悲愴,父母的審慎和拘謹,讓他感到了久違的真實。對他而言,這樣的世界,才是真實存在的。

劉森有些低估了高遠父母的戒心,而這種事一時又難以拿出有效的證明。這個時候,越著急解釋,反而越糟糕。劉森何等的深沉,這種情況下,臉上不見一絲異色,笑容反而愈加的誠懇起來。

「小遠歲數還小,現在就參軍,我們實在不放心啊……」高母有些緊張的說道。對於劉森和葉依依的話,她雖然信了大半,卻到底捨不得讓兒子就這麼去參軍。而高父對於兒子能參軍,心裡倒是很支持,可對於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卻著實的不放心。世風日下,騙子的手段愈發高明,高父可不大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劉森不是沒料到高遠父母會有疑慮,只是看到那掛著0001軍牌的勇士吉普後,高遠父母仍如此的固執,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雖然高遠父母的阻擋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劉森更願意領著一個心甘情願的高遠走。而且證明身份這種事,對自己雖然無關緊要,對高遠的父母,卻有很重要的意義。

劉森想了想,拿出電話給張局長打了個電話,「張局長,我是劉森。麻煩你,派一位安平區的治安負責人來,嗯,我在安平區春光小區……」劉森掛了電話對高遠父母笑了笑,「高先生、高夫人請放心,高遠這次能特招入伍,的確是因為高遠天賦超群,我們這次特招的程序都是合法的,相信高遠會在軍隊大有作為……」

高母疑惑的看了眼端坐一旁的高遠,對這個熟悉無比的兒子身上發生的巨變,她這個母親的自然是感受最大。說實話,看到兒子精神煥發英氣逼人的新形象,高母心中不知道有多震驚,震驚過後又不知道有多高興。只是這事來的實在是突然,讓完全沒有準備的高母本能的抗拒發生的一切。

而高父見劉森肯找人來驗證身份,心裡也已經信了九分。再看兒子一身戎裝的勃發英姿,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那個沉默無語的孩子,似乎一下子就長大了。高父並沒奢望兒女成龍成鳳,他們平安健康快樂的生活,那就是他的最大願望。但兒子的突然成長,也讓他大感欣慰。

不到十分鐘,負責安平區治安的警署警長王長文就到了。王長文四十多歲,身材矮胖,肥大的紅臉表情嚴峻,瞇著的細眼凶光四射。高遠父母雖然不認識王長文,可對於安平區著名的紅野豬的種種卻也是耳熟能詳。

看到王長文在劉森面前恭謹的樣子,高遠父母徹底放下心來。確認了事實後,就輪到高遠父母惶恐不已,生怕剛才的無禮,得罪了孩子的上司。

劉森是何等的圓滑老練,自然是大讚高遠父母教子有方,又說高遠的前途如何遠大。一番話下來,說得高遠父母滿臉喜色,氣氛頓時融洽起來。

聊天中,劉森巧妙的講了現在的難處,指出為了高遠考慮,必須盡快回到基地受訓。所以今天就要把高遠領走。

雖然對高遠今天就走十分的不捨,可為了高遠的前途,高遠父母還是極為的支持劉森的決定。

高遠自幼受到的教育,讓他在父母聊天時都只有聽的份。而自己的事情如此複雜,和父母說了,反而讓他們擔心。因此高遠在一旁只是和葉依依低聲的交流。

倒是高母目光掃過高遠和葉依依時,總是露出會心的微笑。這小姑娘談吐大方,氣質出眾,唯一不好的就是長的太漂亮了。不過和現在的兒子坐在一起,真的是很配啊。

又聊了一會,劉森提出了告辭。高遠父母再三慇勤挽留無效後,只能依依不捨的把幾人送到樓下。

高遠一向情緒內斂,雖然和父母分別在即,卻只簡單的說了句「爸媽保重」。

父也是不善表達的感情,只是淡淡的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高母眼角淚光盈盈,拉著高遠的手,就是捨不得放開。「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家裡不用擔心,你在軍隊要好好幹啊……」

正在這時,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女踏著暮色中的最後餘暉,走到了近前。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少女突然跑了過來,「爸媽……」

高母看到那少女突然臉露喜色,「媛媛,你哥要走了,你快來和你哥說幾句話吧……」

高媛媛一身T恤牛仔褲,衣著簡單而大方,眉秀眸明,肌膚白嫩,往那一站,亭亭玉立,風姿綽約,明麗耀眼。高媛媛聞言看下高遠,熟悉無比的哥哥這時看上去是那般的陌生,高媛媛遲疑了下才輕輕喊了聲:「哥……」

高媛媛雖然小高遠一歲,可卻性情爽朗大方,人又聰慧漂亮,一向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以至於在學校時,別人總是指著高遠說:那是高媛媛她哥。這時高媛媛表現出少見的迷茫,倒讓這一向好強的妹妹可愛起來。

「好好照顧爸媽。」高遠學著電影中美國軍人的派頭,瀟灑的比劃了個軍禮。「那再見吧,媛媛。」高遠說完不等妹妹回話,一轉身上了軍車。

高媛媛有些奇怪高遠表現出的決絕,詫異的看了同在學生會的葉依依。

葉依依歉然的對高媛媛一笑,「你哥的事,哪天我和你仔細說。」

勇士吉普呼嘯而去,暮色中,高家三條人影轉瞬被甩的不見蹤影。高遠並沒有回頭看,只是輕輕的歎了口氣。坐在他身旁的葉依依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明眸在暮色中愈顯明亮,「一切都會好的。」

高遠早趁上廁所的機會看到了葉依依遞給他的紙條,葉依依在紙條告訴高遠,她會為他保密的,並強調只把洪金陽灌頂傳功那段隱去不說,其他的照實說就行了。至於他的特殊能力,就隨高遠自己怎麼編都行了。而高遠更能通過他心通的感應葉依依的真誠。葉依依能為他想的這般周到,高遠心中還是很感動的。

高遠用力的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明白。」

葉依依對著高遠明媚的一笑,一種無言的默契在兩人心中慢慢流淌。不管世事如何變幻,這一刻,朦朦的暮光中,葉依依明媚的一笑,卻深深刻在了少年高遠的心上。

回到安城的駐軍基地,機場上已經有一架軍用運輸機在等著三人了。高遠雖然初次坐飛機,可運輸機卻稱不上舒服,而舷窗外夜色正濃。高遠視線雖然不受夜色的阻礙,可面對不可預知的未來時,高遠要說心中沒有彷徨迷茫是不可能的。此刻,他只能緊握著葉依依的玉手,感受著玉手那端傳來的信心和力量。

四個小時後,高遠三人在一所軍用機場下了飛機。之後,葉依依就坐著加長的豪華公爵風馳而去。高遠卻和劉森卻坐進了一款低調家用轎車。又過了兩個小時,兩人才到了西山下的秘密基地深藍。

又經過層層的嚴密檢查,劉森才領著高遠真正進入了深藍。直到此刻,劉森的心才真正放鬆下來。高遠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無論是帝國還是葉家,都有各種強大的敵人。

而進入基地以後,無論是高遠,還是外部因素,都不能再改變任何事情。在這個牢不可摧的基地中,所有重要房間都是用超級記憶金屬鑄造而成,包括死光射線、神經毒氣等超級武器又提供了巨大的攻擊力,就是洪金陽這般等級的強人,困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

地面、牆壁、天棚,都是用光滑的銀白色金屬鑄造而出。柔和的乳白色光從頭頂灑下,讓整個空間充滿了後現代的科幻氣息。走過長長的走廊,就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穹頂極高,璀璨的星光、皎潔的月光、若隱若現的浮雲,在穹頂上構成一幅美麗的星空。

大廳中心有一個橢圓形巨大中空,一道流泉從穹頂奔流而下。站在大廳上,可以看到下面一層層的空間。最下面,還隱約可見一池碧水的波光閃耀。高遠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帝國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水準了麼?

劉森似乎看出高遠的驚訝,有些得意的解釋道:「一個國家的最先進科學技術,最先應用的永遠是軍方。這不但是為了增加國防力量,更是為了檢驗新科技在實際應用中會出現的種種問題。而這座秘密基地,在全世界範圍也算的上是第一流的。今天很累了,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在說。」

劉森給高遠安排了休息房間後,就匆匆而去。一張舒適乾淨的大水床,兩個床頭櫃子,還有一台電腦。裡面還有一間帶浴缸的衛生間。房間不大,佈置很簡單,深藍色的壁紙,壁燈上射出的柔和而燈光,讓人心神安寧。高遠坐在床上,想著明天的種種可能,怎麼也睡不下。無聊中打開電腦,卻發現需要身份認證,高遠並不精通電腦,擺弄兩下沒有任何反應,只能關掉。

心中難安下,高遠不由得在心中默誦起金剛明王訣來。隨著金剛明王訣的運轉,心中一片空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遠空靈的心一動,劉森的形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這是一種玄妙難言的感覺,不用耳目鼻舌身六感,高遠就清楚的知道劉森此刻正站在門外,準備進來。包括劉森的呼吸、心跳、眼神、表情等每一個細微的細節,高遠都瞭如指掌。只是對於劉森的思緒,高遠卻始終無法有一個清楚的感應。

隨著金屬門無聲的打開,高遠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感應無聲的破碎,六感如潮水般回歸了他的身體。慢慢睜開雙眼高遠,正看到劉森滿臉微笑的站在身前。

「今天我們只做下例行的體檢,等有了詳細的結果後,我們再研究下一步怎麼做。」一邊走,劉森一面對高遠說著今天的安排。「所以,要等體檢後,你才能吃飯。」

高遠隨著劉森一路向下,路上居然一個人影也沒看到。「這個基地人很少麼?」高遠試探著問道。

「1000人的標準編製,不過大家都很忙,這個時候更是在休息,中午在三層公共餐廳,可以見到不少的人。」

兩人一路閒聊,下到了五層的一個房間。明亮的燈光下,有兩個身穿手術服的男人正等在那裡。高遠有些羞澀的脫光了衣服,躺在了有些冰冷的手術台上。才躺好,四肢和脖頸就扣上了寬大的金屬銬,把高遠牢牢固定在了手術台上。

「別慌,只是為了避免人亂動而出現意外小措施,沒有任何的惡意。」看到高遠臉上表情一緊,劉森在一旁急忙解釋道。

高遠才想說什麼,就覺後腦一痛,一根長針直刺進了後腦海。高遠心中感到一陣危險,正想不顧一切的掙扎時,卻發現腦子越來越沉,四肢無力,金剛明王訣也變得滯澀起來。

越來越模糊的劉森,看起來特別的詭異。高遠努力瞪著眼睛,只是眼皮卻沉重如山,沒過幾秒,高遠眼前一黑,人徹底暈了過去。

第11章 訓練

一陣驚悸,高遠的心神猛然一震,神智清醒了過來。只是他的身體陷入絕對昏迷狀態,玄妙的他心通沒有了身體的支持,神妙的感應效果喪失大半。朦朦朧朧中,高遠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像隔了一層磨砂玻璃,人影模糊不清,說話的聲音低沉難辨,還不時有各種機械轉動的聲音。

「身體組織強韌,初步估計超過常人20倍,各個器官有異常活力,奇跡!骨骼肌居然呈現出淡金色?神啊!這是人類完美進化的標本麼?」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高亢起來,高遠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聲音中的狂熱興奮。有了這種感應後,高遠的感覺似乎一下靈敏了很多,周圍的聲音也隨之清晰起來。

「是啊,可惜,異能者一旦完成變異,其過程無法逆向推導。這具身體雖然完美,至多能指明合理進化的一種方向,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意義。旺盛的生命力,應該是一種透支。這並不是個好例子!」一個聲音冷靜的說道。

「完成體檢,是否植入芯片?從腦部結構的掃瞄看,未發現任何異常,純體系異能者。腦內植入芯片不會損害到他的成長潛力。」那個冷靜的聲音又說道。

過了一會,傳來劉森的聲音,「植入芯片。」

隨著這個命令的下達,高遠就感覺到一個玻璃彈珠樣的物體被塞進了腦袋裡。這時高遠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安,玄妙的感應告訴他,這彈珠有著致命的危險。只是此刻,高遠什麼也做不了。

那個彈珠被裝置好後,高遠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所有信息砰然破碎,意識又沉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當高遠再次睜開雙眼時,周圍的景物已經大變。他躺在一張單人床上,身上蓋著水藍色的薄被,薄被下,全身只套了件藍色的四角內褲。床對面的牆上,是掛著一台巨大的液晶電視。房間裝飾還是那麼簡單,只是色調更加的柔和,看樣子,這是一間病房。

高遠沒發現周圍有森嚴的警戒,自己也沒被關進堅固的籠子裡,心裡稍鬆了口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腹部被有一個三公分長的小傷口,並沒有縫合,只是貼上一塊小小拉鏈式繃帶。後腦頂部位,同樣貼著一塊這樣的拉鏈。

高遠在心中長歎了口氣,金剛明王訣運轉中,他已經清晰無比的確定了腦袋中多了個彈珠大小的東西。這個所謂的芯片,正鑲嵌在頭骨下,位置十分的巧妙。除非是做開顱手術,才能把這東西取出來。認識到這點,高遠有些鬱悶。

「你醒了,要喝水或是吃點什麼麼?」金屬門無聲的旋轉,一個身穿白色護士裝的美女走進來問道。烏黑的長髮挽著簡單的髮髻,大大的眼睛,紅潤的嘴唇,雪白的皮膚,窈窕的身材,再穿上設計性感的護士裝,讓這個美女看上去很像某些愛情動作片的主演。甜美的聲音、清純的面孔,高挺的酥胸、性感的修長美腿,更是把這種誘惑推到極致。

高遠這類片子沒少看,這麼個活生生的誘惑制服出現在眼前,而空間又是如此的私密,心中油然冒出了一股騷動。若在往日,這種心思也就是一閃後,就為強大的自律和各種秩序束縛所熄滅。可在這時,高遠知道腦袋中多了顆隨時會致命的東西後,以他的深沉,也有了瘋狂發洩的衝動。

高遠明銳如劍的目光放肆的在護士美女身上不停的游梭,就像是一隻惡狼在打量著小綿羊。「我什麼都不想吃。」似乎緊張,高遠的聲音有些發澀。

美女護士有些玩味的看了眼高遠,輕笑道:「呵,小弟弟,你的目光很貪婪啊,什麼都不想吃,難道想吃的是姐姐我麼?」美女這般的大膽曖昧的話,更把她的那種誘惑提升到極致。

高遠焦躁的情緒在這樣的挑逗中卻突然沉靜下來,「若是連這一點挫折都承受不住,那自己還能做什麼呢?」高遠沉默了下,冷靜道:「那,能吃麼?」

美女甜甜一笑,「姐姐可不是用來吃的!要吃也是我吃你啊,小弟弟。」美女說著用舌尖輕輕吮吸了下自己的白嫩修長食指,別有意味的瞄了眼高遠下身。

純真中混合著魅惑,高遠就覺一股熱血直衝上頭。這麼大膽火辣的引誘,對於純真的少年,實在有著難以形容的殺傷力。高遠勉強壓住心中的蠢蠢欲動,繼續用種很冷靜的語氣問道:「那,你吃麼?」

「呵呵呵……」美女嬌笑著走到高遠身前,輕輕的掀開薄被,伸出一根手指在高遠的胸膛溫柔的劃出向下的曲線。微涼的手指卻讓高遠身體陡然熱了幾分。情緒高漲的高遠突然眼神一凝,一聲痛呼被他強自壓了下去。

卻是那美女猛然按了下高遠腹部的創口。看到高遠臉色絲毫未變,美女眼波迷離,有些感慨的道:「體系異能在這方面的確很強大啊。不過,小弟弟,要乖乖的聽話養傷哦……」

美女這種情緒轉變得十分自然,卻讓高遠十分的不適應。就如全力出拳卻打空了一般,說不出的難過。

美女似乎感到高遠低落的情緒,安慰道:「小弟弟要足夠堅強,姐姐才會喜歡啊。」說著語氣一轉,正色道:「我叫丁怡,是基地衛生部的副部長哦。你在養傷期間,有什麼需要就找我好了。」

高遠有些吃驚美女的身份,本以為她不過是個護士,誰料竟然部門主管。

高遠驚訝的眼神讓美女心情大好,微笑解釋道:「衛生部有三個人,一個正部長,兩個副的。哈哈,好玩吧?」頓了頓又道:「對了,你有什麼需要麼?」

「我需要的你滿足不了,也就沒什麼需要了。」高遠情緒低沉的說道。

「小弟弟,我喜歡強壯的美型男,你有機會哦……」丁怡對高遠嫣然一笑,「既然沒什麼需要,那就好好休息吧。那裡是衛生間,那裡是電視,可以看到各種節目哦,你們男人最喜歡的那種也有不少呢。」丁怡說到對高遠眨了眨眼睛,「有需要就按那個紅色按鍵,再見了,可愛的強壯的美型男。啵……」

美女最後輕輕的親了下高遠的額頭,才踩著水晶高跟鞋搖曳而去。

高遠目送丁怡身影消失,心中才稍鬆了口氣。這女人,長相清純,骨子裡卻精明老練。和高遠的談話,始終把握著主動,調動著高遠的情緒。上上下下的折騰一番,卻讓高遠生不出氣來。

高遠對自己的表現也還算滿意。若說他開始還有點色心,後面就是有幾分裝傻了。畢竟在這個神秘的機構中,高遠也不想表現的太過惹眼。高遠知道自己的價值不在頭腦上,這方面裝點傻,不會有問題,只會讓某些人更放心。

看著屏幕中高遠在不停的轉換節目,最後選定了一個火爆的動作片後,坐在寬大辦公台後面的劉森摸了摸下巴,自語道:「很有趣……」沉思了一會,偏首問道:「你怎麼看?」

拘謹的站在一旁的丁怡側首看了眼大屏幕上的高遠,猶豫了下道:「雖然表現出冷靜又衝動的矛盾特質,卻掩蓋不了他身上那種特殊的深沉。有幾分心機,但本質上還很純潔簡單。」

「知好色而慕少艾,人之常情。」劉森沉吟著,「高遠很重要,你就做他的監護人好了。三天後,給他做D級訓練。」

丁怡心中雖然不願意,可面對劉森溫和的笑容,卻怎麼也不敢說個不字。身形一挺,肅然敬禮道:「是。」

劉森深深的看了丁怡道:「好好做,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信任。」

「是,保證完成任務。」丁怡如同宣誓一般的鄭重說道。

劉森嘉許的笑了笑,輕點了下頭,「你去吧。」

丁怡慢慢倒退了幾步後,才轉身出了劉森的辦公室。等到身後的金屬門無聲合攏後,丁怡才長出了口氣,每次見劉森,都如臨深淵,戰戰兢兢不敢踏錯一步,這種無形的壓迫感丁怡都要喘不過氣來。

想到自己要做高遠的監護人,丁怡又是一陣無奈。雖然只見了一面,丁怡卻看出高遠心中那隱藏的一絲瘋狂,身為監護人,就和高遠息息相關。若是高遠做錯了什麼,監護人絕逃不脫責任。而一個體系異能者,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能力決定了他們只能處於最底層。這樣的異能者,縱然培養出良好的個人關係,收益也是有限。

「好在長得還順眼,一隻小處男,也算是個收穫吧。」丁怡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高遠無聊的看著動作片時,換了一身幹練軍裝的丁怡推門走了進來。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高遠疑問道。

丁怡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些無奈,「高遠,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基地監護人了。」

高遠問道:「監護人?做什麼的?」

丁怡大眼睛可愛微微瞇著,語氣古怪的道:「監護人,很簡單,就像你的父母一般對你負責。」

「那你就是真正的丁阿姨了?」高遠有些好笑的道。

丁怡眼睛一翻,「你也可以理解成保姆。名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聽話。」

高遠沒說話,只是看著電視中的激烈肉搏出起神來。

丁怡無奈的長歎,「最討厭的就是叛逆小孩了。」

不管雙方各自的意願,丁怡和高遠兩個人都只能接受對方成為自己的夥伴。幾天下來,丁怡大方開朗,人又漂亮熱情,倒是和高遠相處的十分融洽。

通過丁怡的描述,高遠也對基地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所基地雖說有千人編製,倒有一半是特種軍人和後勤人員,剩下的才是各種專家和技術人員。而異能者,在基地也是少數中的少數。據丁怡說,人數不超過二十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會外出執行任務,在基地中幾乎看不到他們的蹤跡。

丁怡還告訴高遠,對於異能者,組織是相當的寬厚。並不像小說電影中那樣,每天用他們做各種慘無人道的實驗。事實上,經過百年的研究,異能者對普通民眾還保持著神秘,可對各國政府而言,異能者,不過是基因突變的人類。

異能,雖然能讓人強大起來,但這種強大也是有其極限的。而且這種強大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有記錄以來,異能者從沒人活過45歲。所以各國對異能者的態度雖然重視,卻是更注重控制,而不是把他們解剖開來當做標本。

「砰砰砰……」雖然戴著隔音耳罩,可封閉的靶場中,沙漠之鷹那轟鳴的槍聲還是直灌進丁怡的耳中。至於開槍的高遠,則有金剛明王訣自動調節身體,這刺耳的噪音反而不是困擾。

丁怡一身合體的黑色作訓服,站在高遠身後指導著他開槍的各種要領,看到高遠一口氣把沙漠之鷹的子彈射光,丁怡才摘下耳罩道:「你們這些體系異能者都喜歡用這個華而不實的玩意。沙漠之鷹,不過是拍電影好看罷了,它的實際用途,卻是獵槍。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部隊把這種手槍作為制式裝備,就足以說明它在實戰中有著致命的缺陷。」

丁怡看著傳過來的靶紙,有些艷羨的道:「不過你的身體力量真是強啊,這麼強的後座力,你還能保持相當的穩定性,打出45環來,真是厲害。」頓了頓道:「打槍這種事其實很簡單,眼尖、手穩、心平,至於其他的,都是末節。你是天生的槍手。」

高遠手執著銀色的沙漠之鷹默然不語,有金剛明王訣的幫助,靶子就像擺在槍口上一樣,想打多少環都沒問題。這種掌握一切的感覺,讓高遠又恢復了一些信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學習各種技巧,盡快增強自己的力量。

第12章 奇怪的預言

「格鬥,其根本目的是最快最有效的擊斃對手。出於人類的良好習慣,人類的格鬥對象,99%都是人類。所有的格鬥技術,全是針對人類。這很有趣不是麼?練習格鬥,就是為了更好的殺戮同類!」

穿著迷彩背心的周軍渾身肌肉賁張,身材雖然比高遠略矮,可他虎背熊腰,站在那裡,有種磐石般堅不可摧的強硬。而他濃眉下的眼神卻平和寧靜,一身的剽悍強硬盡數掩蓋起來,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威脅。

相比之下,高遠雖然皮膚瑩潤如玉,可長眉如劍,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竟是逼人的鋒芒,再加上一身凝練完美的肌肉,就如一把出竅的戰刀般,反給人以極其危險的感覺。

周軍這時侃侃而談,言語中頗有深意。可看到高遠臉上一片漠然,對自己的話全不在意,也就懶得再講。他見多了體系異能者,這些人大多沉醉於自己強大的能力,而不去思考能力的意義。話說回來,若沒有慘痛深刻的教訓,人怎麼會反省。就如自己當初那般。那句話怎麼說,人若能不犯前人的錯誤,早就和神一樣偉大了。

周軍收拾心思繼續道:「格鬥,源遠流長,就說中國武術,傳承千年,是其他國家的格鬥技術所不能比擬的。但武術,流傳到現在,已經缺失了大半精髓。以至於武功這種存在,只能在小說中尋找。」

高遠不客氣的說道:「我對這些理論沒興趣。」

周軍淡淡看了眼高遠道:「大概是基地中待的久了,人也變得囉嗦起來。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好了。格鬥有很多種類,但這些格鬥技大都受某些規則限制,不能將格鬥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所以軍中的格鬥技,可說是集合了眾家之長,把各種最兇猛最狠毒的招式熔煉一起。」

周軍說到這頓了頓,對高遠笑了笑,「也就是社會上傳說的一擊必殺術。其實這種技術十分的簡單,不過是針對人體弱點的各種狠毒招式,實際上各個國家的軍裝格鬥技巧都差不多。這種速成技巧用來普通人還好,對付真正的格鬥家就會顯得十分粗糙。所以,也沒必要迷信這種軍中格鬥技的威力。」

高遠忍不住好奇,問道:「那教官你的格鬥水平到底如何呢?」

周軍沒回答高遠的問題,只是把話題一轉道:「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而且你是體系異能,格鬥對你很重要,有必要系統的學習各種技巧,成為一個真正的格鬥高手。五步之內,所向披靡。」

高遠有些興奮的道:「教官,你們都是不用槍的吧。」

周軍臉色古怪的看了眼高遠,莞爾失笑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高遠被笑的有些尷尬,不服氣的道:「格鬥家若不相信自己的手腳,相信格鬥的道,怎麼能練成絕世高手?」

周軍有些無奈道:「這什麼狗屁道理。我都告訴你了,格鬥,是為了最快最有效的擊斃對手。槍,顯然是最簡單最快捷的工具之一。我身為特種部隊的格鬥教官,若是連槍都不懂,又怎麼教導其他人。事實上,我對槍支有著極深的研究,只有知道槍的各種參數,才能知道如何面對持槍的敵人。我最贊成的就是用槍消滅敵人。至於格鬥,不過是無法用槍環境下的一種補充。」

格鬥的意義被周軍徹底的顛覆,讓高遠若有所失。對格鬥的興趣,一下喪失大半。周軍能理解男孩對於功夫格鬥這類強大力量的憧憬,只是這裡可不是拍電影,一個體系異能者,最終的去向肯定是最危險的第一線,若是連格鬥的意義都沒有準確的理解,只能是死的很難看。

「你先來試試這個,盡力的攻擊它……」周軍為了調節情緒,不再說教,直接拍了拍身旁的白金色機器人,讓高遠先動手試試。白金機器人很像功夫電影中常常出現的木人,不同的是這個機器人表面光滑,上面用黑色墨線標識這五官、心肺、下檔、骨骼、四肢關節等各個要害部位。而機器人的兩腳,被牢牢焊在暗黑色金屬地板上。

這個面積三百平米的練功場,一共有十二個這樣的機器人環立在最外圍。機器人甚至還分出男女、高矮、胖瘦等各種型號。高遠才進來時,就對這些機器人十分好奇。

周軍看出高遠的好奇,解釋道:「這個人靶看似平常,卻是高科技的產物。首先它是用超級記憶金屬材料做成的,不怕毀壞。而且身體中密佈傳感器,可以通過電腦計算攻擊者的力量、速度、溫度,甚至可以計算攻擊對人體的造成的傷害等等。是專門給異能者練習用的高科技人靶。」

「砰!」高遠一記直拳正中機器人的心臟,機器人心臟部位被這強力的一拳打出了半拳深的凹陷來。

周軍做了個手勢,示意高遠停手。接著又在褲兜中取出一個書本大的黑色電腦,看了一下感歎道:「落點衝力2005公斤,結論是四節胸骨粉碎,心臟爆碎,脊椎粉碎,嘿,恐怖的殺傷力啊!」

周軍拍了拍高遠的肩膀,讚歎道:「果然是天賦超凡,動作雖然稚嫩,但發力時全身肌肉自然協調,重心很穩。你雖然還不夠強,但有潛力。也許,將來體系異能最強的名號,會落到你頭上啊,哈哈……」周軍雖然早知道高遠的各種身體指數,但還是對他的表現感到驚喜。「好,現在聽我說出拳的要領……」

三個月後。

「1922,是西方尤其是聯邦共和美國的特種部隊最愛。這種槍安全性能好,便於操作,尤其是單動式扳機,讓射擊變得更加的穩定。在實戰中,這是最為重要的……」深藍基地的射擊靶場上,丁怡對正在給組裝手槍的高遠解說著。「而你偏愛的大口徑手槍,在實戰中都是渣一般的存在。你雖然不在乎重量、形狀、後坐力等諸多問題,可過長的子彈容易卡殼,這個致命缺陷是你無法克服的。」

高遠不以為然的嗤笑道:「可惜,某人在模擬實戰中三十七戰全負。而我,一槍未中。」

丁怡白了眼高遠,不屑道:「你和我比有什麼用。根據身體指數測算,你的反射神經比我快19.2倍,力量比我高21.8倍,肌肉反應比我快21.2倍。我就像是個嬰兒,你是個壯漢,完全沒有可比性。若是你和我對戰還輸的話,那就一頭撞死好了。你為什麼不和周軍比?」

高遠無言。在和周軍練習了三個月格鬥,他已經掌握了周軍傳授的所有格鬥技巧。格鬥,這種純粹憑借身體力量的技巧,對於能控制身體每一寸骨骼肌肉的金剛明我訣而言,都如同1+1那麼簡單。高遠還得盡量的把學習過程拖延很長,但也足以讓周軍不停的驚歎了。

事實上,金剛明王訣在全面開發高遠身體潛力時,還提供一種奇異的力量。完全不同於肉體力量的一種力量。只是在監視無處不在的基地中,高遠根本不敢做任何試驗。而修習金剛明王訣,讓高遠的心總能保持在空靈通明的狀態,這讓他始終能冷靜的對待周圍的一起。

在這三個月中,高遠每天都要訓練,槍械、格鬥,還有對身體力量、反應等各種專門的訓練。在這種不停的訓練中,高遠的身體潛力迅速的被挖掘出來。每天都要被抽血,做各種的複雜的檢查。

這種身體的外在表現,哪怕是高遠再如何的用壓制,也無法逃避基地先進技術的檢查。不過這種飛速的成長,在第二個月,就慢了下來。到了現在,所有的身體指數都已經穩定下來,顯示著高遠已經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

也就是在這種狀態下,信心爆棚的高遠忍不住挑戰了周軍。第一戰時,才擺好造型的高遠就被滿臉詭笑的周軍用麻醉槍擺平。第二戰時,要求公平戰鬥的高遠又被周軍騙到了冰庫關了一天。第三戰怒不可遏的高遠被周軍在背後直接放翻。

周軍就用層出不窮的花樣折磨著高遠,讓高遠充分理解了什麼叫兵不厭詐什麼叫不擇手段。實際上,高遠憑藉著金剛明王訣的神妙,可以避過絕大多數的圈套。因為要隱藏鋒芒,高遠也就任憑周軍施為。

可另一方面,周軍的這些手段也讓高遠大開了眼界。充分利用各種因素來營造優勢,絕不肯和對手公平戰鬥,通過不停的戰鬥,周軍的這種戰鬥思維也深深的影響到了高遠。

丁怡佔到上風,得意的笑起來。「今天周軍說要給你最公平的格鬥,高遠你準備好了麼?」

高遠冷哼道:「他的那些小花樣對我已經沒用了,今天就讓這個無恥的傢伙看看我的真正力量。」丁怡嬌笑伸出一根手指道:「賭一百塊,你輸定了。」

今天丁怡上身穿著制式白色襯衣,下身穿黑色制式長褲,黑白映襯下,更顯酥胸飽滿雙腿修長,頭上戴著的貝雷帽,則把軍人的幹練和她的甜美清純完美的統合起來,成為這不見天光日的基地中最靚麗的風景。

高遠盯著丁怡閃亮的明眸沉聲道:「今天我贏了,你讓我吃下,怎麼樣?」

丁怡偏著頭想了下道:「你輸了呢?」

高遠無所謂道:「那我就獻身給你,任憑你蹂躪。」

「切,誰稀罕你啊。」丁怡接著豪氣大發道:「賭了,不信你個小菜鳥還能翻了天。贏了自然隨你,你若是輸了,從今往後,就乖乖聽姐姐話,明白麼?」

「好,一言為定。」高遠乾脆的道。

「啪啪啪。」雙方擊掌為誓。

擊掌過後,高遠和丁怡都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狡猾笑容。

「砰砰砰……」高遠用沙漠之鷹連爆了三個警察的頭後,無趣的退出了遊戲。

三個月來乖順聽話的表現,讓劉森對高遠頗為滿意。基地的權限不停的提升,現在除去少數禁地,高遠已經可以自由的在基地活動。

而三層的公共娛樂區,是高遠最喜歡出入的地方。這裡有酒吧、舞廳、電玩室、游泳池、電腦室、檯球室、壁球室等等娛樂設施。而在這裡服務的,都是在軍中精挑細選過的女兵,每個人的素質都很高。只是基地明確規定,任何人不得與女兵發生實質關係,也不得談論任何基地機密。

為此,丁怡很鄭重的警告過高遠。一旦發生關係,高遠或許沒事,女兵卻一定倒霉。其實有金剛明王訣護持靈台,高遠雖然渾身精力四溢,還是能很好的控制情慾。調戲丁怡,大半倒是為了裝傻放鬆。因此對上這些誘人的女兵,高遠還是堅持著遠觀而不近玩的準則。

不過女兵們顯然對高遠這個俊朗的少尉頗有好感,媚眼頻拋,倒讓高遠有吃不消之感。

在和一個熱情的美女打過招呼後,高遠出了電腦室,回了自己位於六層的居室。高遠懶懶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旁床頭櫃上的固定電話,嘟嘟兩聲後,一個甜美的女聲響了起來,「您好,我是接線員012……」

高遠直接道:「我要和外界通話。」

「請您稍等,我正在提出申請。」

高遠知道批准的程序很麻煩,把電話改為免提模式後,躺在床上出起神來。三個月的經歷看來,基地很嚴密,但也頗為人性化。就高遠而言,環境還是頗為的寬鬆,沒有想像中那麼冷酷無情。想想也是,這麼壓抑的空間中,若是氣氛再嚴苛無情,那很難長期有效率的運轉起來。

而高遠最擔心的能力來歷問題,基地也只是隨便的詢問過一次了事,倒讓高遠頗為意外。除了有些憋悶外,高遠這三個月的生活過的還是很不錯。槍械、格鬥,是每個男孩都曾夢想過的。而在這裡,每天都有高明的教官教導他各種技巧,還有如各種各樣的槍支器械供高遠練習。

「只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也是變得無聊乏味起來。不知道何時才能自由的行走在太陽底下……」

「您好,您的請求已經被通過。請撥打外線號碼,謝謝。」電話另一端的甜美女聲打斷了高遠的飄渺神思。

「媽,是我,小遠。嗯,我也很想你們,嗯……訓練很忙,今年都不會有休假了……」高遠放下電話,長出了口氣。定期和父母通話,讓高遠感到了由衷的放鬆。

當神滿氣足的高遠踏上格鬥訓練場時,卻意外發現訓練場上不只有周軍和丁怡,還多了一個身材瘦小矮小的男人。這個男人也穿了一身的軍裝,卻沒佩戴軍銜。滿臉的濃密胡茬子,還有一雙瞇著的細眼,佝僂的身軀,整個人的頹廢邋遢是他身上那整潔筆挺軍裝都掩蓋不了的。

看到高遠走過來,那個矮小邋遢男人突然開聲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血色的命運。你必毀滅於血中,又於血中獲得重生……」

第13章 疾電

突然說話的男人聲音嘶啞,眼睛全是眼白,根本看不到黑色眼仁,形象陰森詭異,頗有神棍氣息。

高遠不為所動,只是對周軍不屑道:「這樣的花招我已經免疫了!」

「哈哈哈……」周軍和丁怡一起哈哈大笑。

「早說了,你這招騙不了他的,快拿錢來!」丁怡開心的向那人討要道。

那個男人眼睛一翻,又把眼仁翻了過來,有些奇怪的瞄了眼高遠,「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奸了,看來我的日子不好混了!」說著,在褲兜中拽出一張百元現鈔遞給了丁怡,一邊嘀咕著:「小賭怡情,輸不傷身。」

周軍拍了拍那人肩膀道:「我介紹下,這是高遠,潛力無限的體系異能者。」

那人嘀咕道:「看他賊奸的樣子,倒很像精神系異能者。」

「劉川峰上校,總參特情六組副組長,是真正的大人物哦……」周軍介紹那人的語氣很隨意,但熟悉他的高遠卻看的出來,周軍眼神很認真,這個名叫流川楓的神神叨叨的傢伙,顯然是個真正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流川楓雖然貌不驚人,可在高遠空靈的第七感下,卻察覺到他的精神力奔騰澎湃有如長江大河,一波波強大的猶若實質的力量不停的輻射到整座訓練場。這是高遠在基地見到人中,力量最為驚人的高手。只是這人雖強,但比之霸道若橫空烈日的洪金陽,卻又有天差地別的差距。

高遠每強大一分,就越能察覺自己和洪金陽那種本質上的差距。直到今日,高遠才能理解洪金陽當日表現出來的恐怖。有了洪金陽在個目標在前,流川楓雖然強大,高遠卻並不如吃驚。

看到高遠沒有絲毫異色,周軍、丁怡、劉川峰三人互相對了下眼色,丁怡和劉川峰兩個人同時無聲搖頭,眼神既安慰又失落,極為的矛盾。周軍雙眸微合,兩道猶若實質的銀芒直射高遠。

所說銀芒,絕不是虛詞。高遠站在周軍對面,就看到周軍微合的雙眼中銀色的寒光一閃。那銀色光芒就像寶劍的絕世鋒芒般,帶著凜然的寒意直刺人心。無需任何作勢,周軍身上那股強悍的殺氣就已經覆蓋全場。高遠全身汗毛頓時豎了起來,玄妙的第七感頓時感覺到了有危險正在逼近。

「高遠,今天就讓我們像一個真正的格鬥家那樣戰鬥吧……」周軍話音未落,人已經化作一道虛影衝了過來。以高遠變態的反應,在瞬間也有措手不及的感覺。視線中,周軍的身影因為高速的變化而模糊不清,高遠完全看不清周軍的具體動作。

對於周軍,高遠一直極為的好奇。這樣一個格鬥教練,為什麼會顯得那麼平和。三個月的教導中,高遠也見識了周軍在格鬥領域上深厚修養。精通高遠知道的任何一種格鬥技,熟知每種格鬥技的弊病,並有相對完善的解決方法。在格鬥這個領域,他無所不知。

而在真正實戰時,本想領教絕頂高手風采的高遠卻失望了,周軍用各種各樣的花樣應對著,卻始終不肯正面對戰高遠。這讓高遠一度懷疑他的實力,進而對整個基地的異能者水準有了一定的輕視。

不過高遠也知道,周軍肯定是位異能者,而且能力不低。非異能的強者,限於身體素質,縱然是戰鬥意識再如何的強大,也不會和高遠周旋這麼久,一點虧也不吃。

可當周軍突然爆發能力時,高遠才知道他的可怕。憑目測,周軍的速度相當於手槍子彈的出膛速度,已經逼近音速。以個人類,能以子彈出膛的速度行動。那他的危險,不言而喻。

高遠在經過三個月晝夜不停的練習後,金剛明王訣雖沒有什麼明顯進展,卻也練到了四肢百骸週身百脈無有不至、無有不通,真正達到了小成階段。這一剎那,甚至不用神意反應,空明通靈的心發現警兆後,金剛明王訣立即應機而動。

金剛明王訣的神妙作用下,六感當即敏銳起來。視覺中,周軍的動作在不停的被放慢慢,到了最後,周軍的動作甚至遲緩的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此時周軍正跨步衝拳,緩慢衝出的左拳中指微凸,目標直指高遠的咽喉。而他的右手握拳收於腰側,撐地的右腿略為屈膝,落後的左腿大腿肌肉繃緊,而小腿肌肉稍送。高遠知道,這是一個準備出高鞭腿抽擊的動作。

由於周軍的速度太快,空氣已經形成巨大的阻力,在周軍身上衣服乃至於汗毛都因為這樣的壓迫而緊貼在他的身上。甚至由於他動作帶起的空氣波動,在高遠眼中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嗅覺中,訓練場上漂浮著許許多多的氣味。最芬芳的,當然是丁怡身上的玫瑰花香的香水混合著輕微體味糅合在一起的奇妙味道。然後就是周軍和劉川峰兩人的體味。劉川峰不像他看上去那麼邋遢,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異味。再就是氧氣的清新味道,還有工程塑料和金屬的晦澀味道等等。

這些味道雖然混雜在一起,但在高遠的嗅覺中,卻層次分明的被分辨開來。而周軍的極速突進,湧動的氣流又把這些氣味從高遠身邊推開。

聽覺中,周軍的心臟同樣的極速收縮擴張,他血管中脈動的血流竟然如湍急的河水般,發出巨大的泊泊水聲。而丁怡的心跳極為正常,劉川峰的心跳則極為緩慢,顯然,兩人對即將的戰鬥沒有任何的緊張情緒。

而通過週身的皮膚,高遠的觸覺也甚至能敏銳的感應到空氣中的各種氣流乃至於無數的塵埃粒子。這空曠的訓練場,在這樣的感覺下,一下子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而所有的六感最終在高遠空靈的心中匯總,形成一張立體的全方位透視的圖像。在這片圖像中,高遠可以通過各種角度來觀察訓練場,觀察此時此刻訓練場上發生是任何一件細微之極的變化。這種近乎洞察一切的能力下,甚至是訓練場上各種無線電波也被輕易的感覺到。

四角共有八台無線攝像頭在監控,而十二個金屬人靶的每雙眼睛都放置了無線感應裝置。在這所訓練場中,無數的無形電波交織成一道密網,所有人的對話、動作、表情都逃不脫無線電波的監控。

而高遠腦袋中的那顆圓球,也在不停的和這些無形電波交換著信息。高遠瞬間明悟,腦袋中裝的這個東西,在基地中,足以監控人的所有行動。

就在這個瞬間,高遠也發現了周軍、丁怡、劉川峰三人的秘密。周軍身上,湧動著無形的幽藍電芒。他的異能是駕馭閃電麼,怪不得能如此之快。而丁怡身週一片靜默,沒有任何的電波存在。屏蔽一切?劉川峰的精神力這時已經全數收斂起來,只是在他腦顱內有一團龍眼大小的白光,正徐徐的震盪旋轉。這是精神控制?

萬千信息一齊的湧入,也給高遠造成了極大負擔。他還遠不能把細微到極致的一條條信息處理全部處理好。而越想著要觀察周軍三人,頭就越疼的厲害。高遠知道這不是研究的時候,心念一轉,已經把99%的無用信息屏蔽掉。心念再轉,金剛明王訣被強行收斂起來。

高遠空明心中的神妙感應立即破碎,近乎停滯的現實世界猛然恢復了正常。恢復正常狀態的高遠再沒了掌控一切的洞察力,只能沉腰做馬,對著模糊如虛影的周軍,一記氣勢萬鈞的直拳轟了過去。高遠雖知道周軍的後續的種種變化,此時卻也只能以強破快以力破巧。

砰,砰,對著高遠的攻擊,周軍只是輕輕一撥,就讓開了狂暴的一拳。隨後的擊喉、掏心、膝撞三連擊無一落空,高遠身體強橫,中了如迅雷的三連擊後只是腳步踉蹌的向後退開,雖然有點痛,卻還沒什麼大礙。

周軍趁著高遠腳步不穩時,左腿在空中化出一片腿影。「嗡……」七記閃電般的鞭腿劃破空氣帶出的尖嘯聲才響起,高遠就已經被踢昏了過去。周軍這七記高鞭腿猛如雷霆,迅如閃電。發動時機有恰到好處。最重要的就是周軍拳腳上都帶著一種特殊的電流,擊中高遠後,高遠就覺得渾身發麻,如被電擊。因此以高遠變態的身體和格鬥技巧,也只能眼睜睜被虐。

看到高遠翻著白眼張大嘴巴毫無形象的昏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丁怡低笑道:「呵,你對這個弟子,還真下狠手啊!」

周軍搖頭道:「這小子體質很變態,我若不出全力,根本打不動他。你要是想吃童子雞,就該早點對我說。」

「去死……」丁怡羞惱的罵道。

劉川峰眼放紅光,把高遠上下打量一遍後點頭道:「他的身體確實變態。受了大軍電光腿,腦部居然沒受到任何大的損傷。只是耳門內的四個相對脆弱的平衡器官受損,這才昏了過去。」

「可以了……」丁怡突然說道。

「唉……」劉川峰長長的歎了口氣,低沉的道:「這半年來,狂徒和戰斧都掛了,戰鬥力強大的異能者不斷的憑空出現,讓人心力憔悴。」

周軍面色肅然問道:「是否吸收高遠呢?」

劉川峰沉吟了下道:「芯片的外控密碼破譯大半,可一旦離開固定位置,裡面的高能炸彈能把方圓半米內的所有物質汽化。叮叮的電波屏蔽只能屏蔽外來指令,卻無法改變早已經設定好的程序。高遠對我們而言,沒有多大意義。我們需要特殊的精神系異能者……」

周軍和丁怡臉色都很難看,丁怡勉強振奮精神道:「高遠年齡還小,性格可塑,而且很有潛力。而且劉森對他特別的重視,有一個五人專家組,專門負責評估高遠的一切。」

「大軍怎麼看?」劉川峰向周軍問道。

周軍搖頭道:「說不好。這孩子看似簡單,我總覺得他有些深沉,很難把握,也很難信任他。」

劉川峰想了下道:「暫時就這樣吧。你們繼續觀察他,好好培養他。我能清晰的感應到他心底的桀驁。他一旦成長起來,絕不會聽劉森或是什麼人的命令。就算給劉森來點麻煩也好。劉森快回來了,就到這吧……」

高遠雖然昏迷過去,可空靈的第七感卻能把周圍一切清晰的投射在意識的大海中。這種最深層次的意識活動,是任何科學儀器都無法檢驗的。以劉川峰冠絕帝國的精神修為,也沒能察覺到高遠竟然還有清楚的意識。

第14章 回家

「身體的所有指數在一年內完全穩定在一個峰值,其身體變異已經徹底完成,戰力達到七級異能水準。以過去數十年上千異能例子來看,還沒有人能再次異變。而經過750天的全方位觀測檢查,未發現任何有特殊價值的信息。他的心理狀態在最近100天中,波動較大。觀測小組所有成員一致認定,高遠再沒有任何觀測下去的價值……」深藍基地首席專家鄭天浩正用他刻板的聲音做著總結。

坐在辦公台後的劉森表情無奈的用手揉著太陽穴,鄭天浩人雖古板無趣,可做研究一向嚴謹執著,是國內在異能領域中首屈一指的專家。他既然做出結論,那幾乎不會錯了。而兩年來的巨大投入卻沒有預想的回報,讓劉森感到頭痛。

「鄭公,那真的沒希望了麼?」劉森不甘心的問道。

鄭天浩冷冷的看了劉森,「你若是喜歡浪費時間,就隨你。不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可浪費。」

鄭天浩作為首席專家,在基地也有很大的自主權。劉森雖然是上司,他說起話來也一點不客氣。

劉森知道鄭天浩的脾氣,也並不生氣,反而溫和的笑道:「呵呵,鄭公勿怒。兩年來辛苦鄭公了,種子計劃就到此為止吧。」鄭天浩臉色微緩,點了點頭道:「其實這件事在一開始就很明白,關鍵完全在那個破開空間的洪金陽。那些白光刺激了高遠的身體組織細胞產生變異。想從高遠身上逆向推導出變異過程,以現在的技術來看,完全沒有希望。」

對於兩年的時間沒有任何突破成果,鄭天浩也感覺到有些難堪,這時不得不解釋一番。

劉森點頭道:「對於鄭公和各位專家的能力,我是深信不疑的。此事非諸位之過,鄭公還請安心,上峰若有責難,劉森自然會一力承當。」

劉森的表態讓鄭天浩很心裡很舒服,這才是上位者的氣度。又和劉森閒聊了幾句後,鄭天浩滿意而去。

劉森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才拿起電話撥通了外線,等了十餘分鐘,又經過層層審查,才被接通到葉知秋的私人號碼上。「副參謀長,我是劉森。種子計劃被確認失敗。是,是,明白。」放下電話後,劉森長出了口氣。雖然被葉知秋嚴厲的訓斥了一番,但也表明了葉知秋對這件事最後結果的認可。若是葉知秋不動聲色,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 ◇ ◇

「砰砰砰砰……」一陣連綿不絕的打擊聲中,一個高大的合金人靶已經被高遠打的不成人形。突然,高遠身形一定,徐徐收勢吐氣。近十分鐘的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後,高遠臉上卻連一滴汗都沒有,只有眼眸中的鋒芒愈發明銳。

丁怡能感覺到高遠平靜外表下那深藏的陰鬱暴戾。在不見日月的地下待了兩年後,高遠本來深沉的性子更為陰沉,這種陰沉在丁怡看來,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地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高遠這個樣子,顯然是已經快要逼近忍耐的極限了。

「你來做什麼?」高遠偏著頭向丁怡問道。

丁怡嫣然一笑,「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高遠有些不耐,「別賣官子,隨便說哪個都行。」

丁怡微微搖頭,「你的脾氣越來越火爆了。」

「你這樣,我就要用強了!」高遠眼神不善的威脅道。

「哇,人家好怕怕哦……」丁怡雙手輕按自己高挺的酥胸,可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做出一副害怕的誇張表情。

高遠表情猙獰道:「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雖然是說笑,可高遠眼中那閃耀的赤裸裸情慾卻絲毫不假。

丁怡不想和現在的高遠玩火,雖然不討厭高遠,可要和他發生關係,事情就會複雜起來。而現在的高遠,明顯處於情緒失控的邊緣,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當下不敢再鬧,正色道:「是這樣,你已經被正式調入了特情六組。以後就要和瘋子他們混了,這可真是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你可以離開基地出外勤了。而且,劉將軍特批了你一個月的休假,你可以回家過年了。」

「哦……」對於突然而來的好消息,高遠表現得倒是很鎮靜,並沒有丁怡想像中的失態。

丁怡有些失望道:「我以為你會激動地伏地痛哭,強作深沉的小孩子還真是無趣啊……」

「抱歉,讓你失望了……」強自抑制著心中的狂喜,高遠淡淡的譏諷道。

◇ ◇ ◇

「呼……」深吸了一口滿含尾氣、塵煙、浮灰等雜質的寒冷空氣後,高遠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快樂。不為別的,只為了這其中的自由味道。低劣的空氣質量,讓夜晚的星空看上去模糊而渾濁,黯淡的星光下,帝都的萬家燈火正明,讓這座數百年歷史的帝都在夜色中愈顯宏大壯麗。

高遠出神的凝視著遠方的帝都,久久不動。雖然遠隔數十里之遙,可帝都瀰漫四方的活力和人氣,卻讓高遠感觸頗深。

「走吧,再晚,就趕不上飛機了……」丁怡美麗清純的面孔探出車窗,對高遠喊道。

高遠轉過身來對丁怡一笑,鄭重而真誠的道:「叮叮,謝謝你。」

「切,虛頭虛腦……」丁怡愣了下,轉又不屑的說道。

高遠並不反駁,只是微笑。這世界,真美好。

安城並沒有民用機場,高遠是在省會春城下的飛機,又坐了三個小時長途客車才到了安城。等站在自己家門口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噹噹噹……」在門外站了好久,高遠才按下心中的緊張和激動,敲響了門。

「大清早的,是誰啊?啊……」過來開門的高母低聲自語著。高母隔著貓眼看到一身黑色軍裝的高遠後,頓時呆在了那裡。

好一會,高母才醒悟過來,急忙打開門,「小遠,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你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高母一邊說著,一邊把高遠拉進來。兩年多了,高母幾乎每天都會掛念自己的兒子。這時兒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實在給了她太多的驚喜。說著說著,眼眶禁不住有些發紅。

高母不太習慣這樣表露感情,扭過頭的擦了下眼睛道:「你爸還沒起,我去喊他起來。媛媛也放假在家,今天可真是太好了……」兩年不見,母親雖然保養得還算精心,可眼角的深刻皺紋和鬆弛的皮膚,已讓母親盡顯老態。高遠一陣心酸,不知不覺中,母親已經蒼老起來。

可經歷了兩年的壓抑生活,高遠原本深沉的性子就更為的陰沉起來。高遠本能的壓制住心中的感覺,平靜的臉上不露一絲聲色。

離家兩年後,兒子似乎成熟了很多。高遠的平靜無波讓高母有些失落有些陌生。

「多吃點……小遠,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菜……」高母慇勤的給高遠夾著菜,希望遠道回來的兒子能在家吃的開心。

高母、高父、媛媛三人目光的關注下,高遠有些笨拙的笑了笑。在家裡待了半天後,在血脈相連的親人旁邊,高遠漸漸找到從前在家的那種溫馨感覺,緊繃的心也慢慢放鬆下來。

一家人團坐聚餐中,兩年時間來形成的無形隔膜溶解消失,氣氛也逐漸輕鬆融洽起來。

飯後,高母趁媛媛不在的時候,給高遠看了個存折。存折上40萬的存款讓高遠極為驚訝,可轉瞬高遠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心中又是一酸。高遠這兩年來的40萬工資全部都寄回了家。在封閉的基地中,他也根本沒有消費的地方。

40萬對於一個工薪家庭而言,還是一筆巨款。可這樣一筆巨款,卻分毫不動的被存儲起來。高遠無奈道:「媽,這錢不用留著幹什麼?」

高母一笑,柔聲道:「小遠,你知道把錢寄回來,我和你爸都很開心。可我和你爸都上班,工資足夠供媛媛上大學和房貸什麼的了,這些錢,還是留給你娶媳婦用啊。現在房子越來越貴了,本來想用這錢再買套房子,又不知道你以後的去向,就一直沒動……」

父母的良苦用心,讓高遠無言以對。自己有了異能,成了超人,卻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而辛苦賺來的錢,卻沒能給家裡帶來任何實質改變。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呢?只是這些痛苦,哪怕是父母至親,也無法吐露。

吃過飯,高遠領著媛媛在安城的長街上徐徐的散步。12月末的安城,早被覆蓋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積雪,讓安城油然多了幾分飄逸出塵之姿。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冰冷空氣中,和妹妹並肩而行,高遠感覺自己又彷彿重回了以前上學時的光景。

「媛媛,我還記得你跟在我屁股後的樣子呢,轉眼你就成了帝都大學的高材生,出落的似一朵花樣,呵呵……」高遠看著身旁的妹妹,禁不住感歎起來。

媛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高遠道:「哥,你的變化才大呢!不過,這個時候這個表情,才是我那個喜歡裝深沉的哥哥啊。」

「哈哈……」高遠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也讓你看穿了,的確是我的好妹妹啊。書上怎麼說,妹妹是哥哥的半拉屁股,這話還真沒錯的……」

「什麼跟什麼啊,這是當哥哥該說的話麼?」媛媛用手指戳著高遠額頭道。

「人靠衣服馬靠鞍,美女也要配紅妝啊。哥現在有錢了,給你買幾件好衣服去。」高遠笑著道。今天媛媛穿了件白色羽絨上衣配藍色直筒牛仔褲,黑色翻毛短靴。頭上還帶著一定白色絨線帽,修長的身材、嬌美的容顏還有身上蕩漾的明朗青春,衣著雖然簡單,卻掩蓋不住媛媛的耀眼美麗。

媛媛對高遠做了個可愛的鬼臉,「你有這份心就行了,當兵很辛苦的,賺的錢還是留著你娶媳婦用吧,呵呵……」媛媛顯然也知道高母存錢的事,這時忍不住要取笑起高遠來。

高遠猶豫了下道:「也是,給妹妹買衣服很奇怪啊,很容易讓人以為我是戀妹的……」

「混蛋哥哥,你說的什麼啊!真是太猥瑣了,代表月亮懲罰你……」說著,媛媛張牙舞爪的殺向了高遠。

高遠嘿嘿奸笑,輕易的躲避著妹妹的追擊。

高遠英姿勃勃,高媛媛清爽美麗,兩人在行人道上嬉鬧,引得人人側目。

吱嘎,一輛掛著軍牌的勇士吉普突然一個急剎車停在兩人身旁。車門一開,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青年跳了下來,「媛媛,又見面了,呵呵……」青年身材強壯,長相帥氣,呲著雪白的牙齒一笑,顯得特別陽光。

高媛媛禮貌一笑,「是梁昊啊,真巧……」

梁昊點頭道:「是啊,真巧。你們去哪,我送你們啊?」看了眼高遠,佯作不經意的問道:「媛媛,這位是?」

高媛媛妙眸一轉,親暱的抱著高遠胳膊道:「你說呢?」

梁昊臉色一黯,垂頭喪氣的說道:「那他一定是……一定是你哥了!」說到最後,梁昊臉上已久是容光煥發,顯得極為得意。

倒是高媛媛頗為吃驚,妙眸圓瞪道:「你怎麼知道?」

梁昊嘿嘿笑道:「雖然我肌肉發達,可腦子卻沒被肌肉塞住。而且,別人我不知道,高少尉,嘿,我可是聞名已久了……」

梁昊用力握著高遠的手上下搖晃道:「高哥,我對你可是久聞大名了。」

高遠對著外人時,人自然沉靜了下來,淡然道:「你太客氣了,不過,我也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梁昊瞄了眼高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道:「我對令妹愛慕已久,高哥的被特招的事本是絕密,我原不該知道。可我雖不才,卻有個好老子,這種事,還是難不住我的……」

高遠一笑,並不做聲。這個梁昊乍看是張揚狂放,說話也似乎是語無遮攔,卻能直指主題,有種勇猛直進的豪氣。而他的動作表情又極為的誠懇爽朗,有種坦蕩磊落的做派,這種直言不諱並不惹人反感,反而讓他極具魅力。

「昊子,這個就是你相中的小妞啊?長得是不錯,嘖嘖……」梁昊正在口沫紛飛的自我介紹,卻從車裡又下來一個搖搖晃晃臉色蒼白的青年,指著高媛媛嘖嘖稱歎。

高媛媛被人這麼指著,心中非常不悅,臉色微微一變。

那人嘿笑道:「小妞,還他媽的裝純,等昊子玩膩了,老子讓人輪死你……」

高媛媛性子直爽,最受不了這個,嗔道:「垃圾。」

梁昊聽這人說得離譜,急忙解釋道:「這小子抽大麻抽傻了,別理他。今天是我不對,什麼也不說了,改天給媛媛和高哥請罪。」說完,急忙拽著那人上了車。

那人被拖在上車時還詭笑的指著高媛媛,「小逼,你等爺爺有時間好好玩玩你……」

第15章 出手

勇士吉普車內空間寬大,臉色蒼白的那人正瞇著眼斜靠在副駕駛座位上,嘴裡嘿嘿的壞笑,「那小妞是很漂亮啊,還夠純夠辣,我喜歡,昊子,這妞你讓給我吧,想到她在我身下哭泣掙扎,卻怎麼也無助的悲慘樣子,嘖嘖,我就好嗨啊……」

梁昊有些無奈道:「小國,好女孩不是那樣玩的。你別亂來啊……」對於這個小國,梁昊和他一起也曾玩的很瘋狂,算是個投緣的狐朋狗友。而他爹又是白山省副省長,在白山的這塊地方,這個衙內可一向是橫行慣了的。梁昊背景雖硬,卻屬於軍方,也不能太強勢的壓制對方,只能是好言相勸。

小國隨著車內音響的勁爆音樂不停的晃著頭,對梁昊的話不置可否。他抽大麻抽的飄飄欲仙,滿腦子亢奮,梁昊的話他根本就不在意。昊子也不知道玩過多少自己的女人,我玩他一個女人,他還要翻臉麼!

梁昊知道這小子仗著老爹權勢,一向是肆意慣了,根本沒聽進自己的話。可真要為這事拉下臉來,卻大為不值。梁昊看上去開朗直爽,骨子裡卻是心思細密謀算極深。想了想說道:「那女孩他哥是總參特情組的,很有些來歷……」

「呸,一個小特工,還能怎地?惹怒了爺,就讓他在一旁看著自己妹妹是怎麼被奸的……嘿嘿,這個蠻刺激的,操,就這樣定了……」小國越說越興奮,蒼白的臉上湧出一絲激動的潮紅來。梁昊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聲息全無。

對話的兩人表情、動作瞬間凝固,頓了頓後無聲崩碎成千萬碎片。

「呼……」高遠長出了口氣,知道勇士吉普已經超出了第七感的感應極限。兩年來,高遠的他心通在金剛明王訣的推動下,已經晉陞到一種玄妙難言的感覺。高遠把這種感覺正式成為第七感。

像剛才那樣對空間某點的全方位掃瞄,正是第七感的一種神通。這種掃瞄,很難穿越障礙。也是在這空曠的街道上,高遠才能如此如此輕易的感應到梁昊兩人的對話。

一旁的高媛媛看到高遠臉色蒼白的看著遠去的勇士吉普呼氣,以為他是被氣的,安慰道:「哥,不用管那個垃圾。一副二世祖的白癡樣,真以為世界是圍著他轉呢,我們回家吧……」

高遠笑著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好容易出來一回,別為這些垃圾影響了咱們情緒,走吧,咱們去金河步行街那轉轉,這麼大姑娘了,也該好好打扮打扮。你哥我現在可是有錢了,嘿嘿……」高遠說著直拍自己胸膛,一副財大氣粗的造型。在回來時,高遠就怕錢不夠,先和丁怡借了一些。丁怡倒也大方,直接扔給他一張十萬的銀行卡,所以高遠說起話來也是很有底氣的。

高媛媛有些猶豫,畢竟老哥賺錢也是很不易,可老哥自願放血,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高遠輕輕一推妹妹,「還猶豫什麼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高媛媛下定決心握拳道:「好吧,今天就打土豪分田地……」

凌晨一點,隔壁的父母呼吸慢慢均勻起來,而另一個房間媛媛也關了電腦,去了趟衛生間後上了床。高遠上身黑色夾克,下身的牛仔褲,還有腳上的皮鞋都是他幾年前的上學時穿的。高母節儉,這些衣服雖然小得不能穿了,卻一直捨不得扔。

高遠這兩年身體雖然沒有長,可這些衣服卻也早穿不上了。只是金剛明王訣第一重就有強體、壯骨、易筋、洗髓、換血等諸般妙用。兩年來時刻不停的修習金剛明王訣,高遠已經能徹底的掌控自己身體。武俠小說中的縮骨變身對他也只是小事一樁。把身體均勻的縮矮了近十厘米,這些衣服穿起來就顯得極為合體了。

打開窗戶,一股寒氣猛然直透過來,高遠站在窗台上隨手把窗戶虛掩上。高遠家是六樓,高遠的房間又關著燈,幽深的夜色下,根本沒人能看到這麼高處。高遠憑空一躍,從將近30米的高空直落而下。重力加速度下,高遠的落地的速度不斷增快。

眼看要砸在水泥地面上時,高遠才不慌不忙的腰部發力,身體一折翻了個跟頭,如一根羽毛般飄落在地面上。高遠這一跳一翻一落,有種收放自如的從容瀟灑,縱然是周軍這樣的強者見了,也要為之叫好。

高遠才一落地,人就化作一道急箭衝了出去。安城的夜晚寂靜而晦澀,空蕩的街道上車輛稀少,人跡難尋。按著心中的奇妙感應,高遠以超過200邁的時速在人行道上疾馳。

沒過十分鐘,高遠就到了安城最高級的酒店白鶴酒店樓下。高大堂皇的正門前燈火通明,兩個高大的門童有些懶散的站在門裡閒聊。樓前的停車場上正有幾個保安不情不願的巡視著,而大樓的四角上擺設了幾架攝像頭又足以監視大樓周圍的一切情況。

高遠打量一圈放下心來,這種程度的安保對付一般的蟊賊還可以,對他這個經受過軍方特訓的異能者,根本算不上阻礙。

黑夜中,燈光不及的陰影處,高遠輕鬆的在大樓各凸出處上借力彈跳。他身形迅疾而輕盈,百米的高樓,不到兩秒的時間,高遠已經登上大樓的最頂層的一處窗口。

窗戶沒拉窗簾,透過窗口高遠能輕易看到大床上三具糾纏在一起的姣好女體。雪亮的燈光下,幾具赤裸美麗的身體正在相互摩擦,一聲聲靡靡嬌吟迴盪在豪華的臥室中。

那個叫小國的男人穿著件黑襯衫,正斜倚在沙發上,一手夾著煙,一手端著杯紅酒,眼神迷離的看著大床上的活春宮。

高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吸食什麼致幻劑、大麻或者毒品什麼的,整個人神智不太清楚,甚至連眼前刺激的一幕對他都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高遠想了下,繞到房間的另一扇窗外,利用真氣外放的技巧,輕易的隔著玻璃把窗戶打開。這一過程極為簡短,就是有人在一旁看著,也只能覺得眼前一花,屋子裡就多了個人。

而這時在臥室的幾個人,更沒有精神和能力察覺到這個變化。高遠隔著門感應了下,房間裡的幾個人正處於亢奮狀態,等他們睡著了,不知要到什麼時候。高遠沒時間等,伸手在兜裡取出幾根銀針。把門輕輕擰開一道縫隙,一彈指,四根銀針一閃,以人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速度準確命中四個人的百會穴。

四個人的身體一軟,同時昏了過去。高遠的這手銀針刺穴沒武俠小說中那麼神奇。不過是利用他對人身體的瞭解和強大的內力,直接刺激穴道讓人昏迷,本質上和一拳打暈人沒什麼區別。

高遠進門後就迅速把銀針收了起來,並小心的把刺出的血點擦抹乾淨。他選擇百會穴就是因為有頭髮的遮蓋,針尖刺出的痕跡幾乎不可分辨。

高遠搜索了下小國的身體,果然找出來不少的大麻葉。正如自己所料,這種人一旦習慣了大麻,肯定會隨身攜帶。

◇ ◇ ◇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梁昊。梁昊推開身邊的柔軟白嫩軀體,伸手在床櫃上把他的江詩丹頓拿了過來,一看時間才是凌晨一點二十。有些奇怪,不知道隔壁的那小子抽什麼瘋。

在那具白嫩身體的豐滿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記,「啪……」那美女一個激靈,猛的清醒過來。

「去看看。」梁昊吩咐道。

那美女眨了眨眼睛,也不敢多說什麼,隨手在地上抓了件衣服遮住胸部,就急忙去開門了。

門才一開,一個赤裸的美女就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嬌美的臉因為驚慌而有些變形,「梁少,不好了不好了,國少他好像……好像是……」說到這那美女有些不敢說了。

聽到小國有事,梁昊也急忙坐了起來,怒喝道:「怎麼了,快說。」

那美女猶豫了下,才戰戰兢兢道:「國少好像是不行了……」

第16章 大羅天

冰冷的停屍房中,小國赤裸的身體蒼白中隱隱透著青色,瞪大眼睛中一片死灰,嘴巴微張。從表情上看,死的時候似乎是很興奮。

「他媽的……」梁昊低聲罵了一句。小國是他家的獨生子,一向被他父母視為掌中寶。這下子突死,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行。

「有什麼結果?」梁昊閉上眼睛長出了口氣後,向身邊的一位少校軍官問道。

少校軍官輕輕搖頭道:「他渾身無傷,又不能解剖,法醫的初步判斷是由於吸入大麻太多過於興奮,腦部神經紊亂,造成了心臟驟停而暴亡。」

梁昊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沉吟了下又問道:「房間裡有什麼發現麼?」

少校軍官道:「警察廳那面已經派出了最好的現場勘察專家,房間被暫時封閉。三個女人交代的口供也都相當一致,都說是國少在一旁坐著抽大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昏了過去。等三個人發現時,國少已經沒了呼吸。三個女人當時都吸食了大麻並服用了刺激性慾的藥品,口供的價值很低。」

梁昊道:「王副省長何時到?」

少校軍官道:「聽說副省長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臟病突發,王副省長要確定那面沒事才能趕來。預計中午差不多會到。」少校軍官說到心臟病時略微頓了頓,作為梁昊的貼身保鏢,他並不在意國少的死活,現在最重要的是從這爛攤子中撤出來。

梁昊明白少校軍官的意思,只是小國的死總讓他不由得懷疑昨天遇到的那個高少尉。記得他當時看小國的眼光幽深難測,當時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險。而且那人既然是異能者,做這些事還是很容易的。

但這種事只能是心中懷疑,直說出來反而容易被王副省長遷怒,完全沒有任何的好處。小國人都死了,就完全失去了價值,梁昊完全沒有義務替他報仇什麼的。小國的死若只是簡單的意外,王副省長反而不會有什麼意見。心念轉動中,梁昊就已經想明白了利害得失。

不過,要真是那個少尉干的,那他還真是夠瘋狂的。只為別人的幾句話,就隨意殺人,實在是危險,自己也要小心一些才行。

被梁昊惦記的高遠這時正悠閒的上著網,瀏覽著各種新聞。對於今天凌晨的出手,高遠還是頗為滿意。真氣隔體透勁,讓那小子心臟瞬間停止工作。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沒留下任何痕跡。唯一的漏洞就是白天兩個人遇見過,可那又能說明什麼。

而且那個梁昊看上去就是個聰明人,對於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正如高遠預料一般,那件事不管激起了多大的風波,卻絲毫沒有波及到他。幾天來,高遠每天在家上網、看電視、陪父母聊天,日子過的平淡而幸福。

第三天的中午,高遠突然接到了丁怡的電話,「小遠遠,在家過的很幸福啊,有沒有想姐姐啊?」

丁怡的電話讓高遠有了絲不好的預感,可丁怡輕鬆的語氣卻又不像有事。高遠按下心中的猜測,沉聲道:「找我有事?」

丁怡有些無趣的道:「峰大路過安城,正在白鶴酒店入住,他想見見你。快點去吧,你調到外勤,他就是你的直接頂頭上司。峰大看上去邋遢,卻不喜歡別人拖拉,13點之前一定要到。他的電話是1221×××××,你快去吧……」

高遠放下電話,想了想,穿上那身少尉軍裝下了樓。在路上攔了個出租,二十分鐘後,人就到了白鶴大酒店。在樓下打了手機,劉川峰很客氣的讓他去白鶴大酒店的頂層觀景餐廳見面。從電梯直上頂層,在門口侍應的指路下,高遠進了觀景餐廳。

白鶴大酒店高逾百米,是安城最高的建築之一。觀景餐廳內設計頗有現代主義風格,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和透明的天棚讓空間寬敞而大氣,馬賽克玻璃則巧妙的把巨大的空間分割開來,營造出私密卻不封閉的空間。而材質透明造型別緻的桌椅則賦予了餐廳一種現代感,閃亮的銀餐具又給予了餐廳品味和奢華。

高遠才一進來,就有穿著現代卻婉約的美女上前問候。在得知是和人有約後,美女態度慇勤的把高遠引領到了劉川峰的座位前。

看到高遠來了,劉川峰放下餐刀,伸手一指他對面的座位示意高遠坐下,用白色餐巾擦了擦嘴後說道:「來了,呵呵,這裡的牛排好老啊,很難吃……」說著直搖頭,似乎對這裡的廚師很不滿意。

劉川峰穿了身黑色的唐裝,一如既往的邋遢模樣。高遠知道劉川峰並不是真的邋遢,不過是他滿臉的唏噓胡茬子和扯開的領口斜挽著的袖口湊在一堆,就能讓這身剪裁合體造型優雅的唐裝體現出相反的效果來。

劉川峰雖然很隨意,高遠卻不能這樣隨意,在基地待了兩年,和劉川峰卻只見過兩面。而能始終統領基地的所有異能者,也證明了此人的能力。因此高遠很恭謹的道:「劉上校,不知你來安城,沒能一盡地主之誼,真是不好意思。」

劉川峰擺擺手道:「這些都是末節,我向來不在意的。」說著,劉川峰用他褐黃色的眼眸直看著高遠的眼睛。這樣的對視,讓高遠發現劉川峰褐黃色的眼眸就像是死人的眼睛一眼,冰冷而沒有變化。

氣氛似乎陡然間緊張了起來,過了有兩分鐘,見高遠的眼睛始終那麼明銳沒有露出一絲膽怯,劉川峰才輕歎了口氣,「還真是後生可畏。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麼?」

高遠冷然道:「丁怡說你是路過。」

劉川峰嘿嘿一笑,「路過?你相信麼?我雖然只是個小官,可工作比內閣總理來還要忙呢!你難道沒什麼想要告訴我的麼?」

高遠平靜道:「我正在休假,還沒正式報到,現在並不隸屬於你,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劉川峰輕輕拍了拍自己亂糟糟的頭,無奈道:「好吧,小子,我也沒時間和你兜圈子。實話說了吧,你的事犯了。」

高遠默然不語,良久才道:「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劉川峰哈哈大笑,「異能者,這麼危險的東西國家會讓他亂跑麼。通過你腦子裡那個芯片,可以輕易的調查你全年的活動記錄。12月27日凌晨1點,你在做什麼呢?」

高遠臉色微變,轉瞬又平靜下來道:「你說這麼多,不是為了審判我吧?」

高遠的鎮靜讓劉川峰頗為讚賞,「不錯,很冷靜。有前途。異能者很少,而我們的處境都非常的困難,我想,我們應該互相幫助不是麼?」

頓了頓,劉川峰又滿臉誠懇的道:「也許你不知道你殺的是誰?你殺的人叫王安國,是白山省副省長王翰的獨生子。還有梁昊,是東北軍區總司令梁寶君的小兒子。這兩個人,都不是你一個小小特工所能招惹的。而且,梁昊已經從軍區特戰隊招了兩名7級異能者。一方面,他在試圖通過關係調查你。至於王翰,他也是心中懷疑,雖暫時無法觸摸到真相,但終究是個後患。」

高遠解釋道:「他們要對付我妹妹……」

劉川峰截斷高遠道:「你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不得不說,你的行動實在是很業餘,從四個人頭頂百會穴的針孔、到王安國體內詭異的大量大麻、在到他的心臟內爆碎的血管,等等等,破綻無數。若不是我們在幫你,你早就爆成一團空氣了。」

劉川峰似乎說得有些興起,繼續教訓道:「異能,不是這麼用的。」

高遠唯有默然。

看到高遠乖乖受教,劉川峰滿意的點了點頭,「年輕人是可以犯錯的。但你擁有潛力,我們都看到了。因此,我們歡迎你加入大羅天,異能者最安全的家園。」

第17章 保鏢

大羅天,道教三十六天最高一層,至高至聖的眾神居所。

不管是野心還是豪氣,敢叫這個名字,至少說明劉川峰這群人有著遠大的目標。對於劉川峰的邀請,高遠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自從兩年前知道了劉川峰等人的小秘密,高遠就一直和丁怡等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本身就在秘密組織中,若是再參加其中的勾心鬥角,高遠自問雖然不傻,可要想和這些老奸巨猾打交道,最終只能是落個炮灰的下場。而他恰到好處的疏離感,讓丁怡等人無從把握他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冒然和他說什麼。

而這次,高遠有致命的把柄落到劉川峰手中,彈指間就能讓高遠成灰,也不虞他會翻出天去。

劉川峰面帶微笑,站起身來緩緩的向高遠伸出右手道:「歡迎回歸家園。」

高遠也站起來用力的握住了劉川峰的右手,想了下道:「這是我的榮幸。」

劉川峰哈哈大笑,親熱道:「小遠,我這麼叫你不介意吧?」看到高遠搖頭,劉川峰繼續道:「小遠,你很冷靜很有自制力,這是個優點。但對與自家人,這些形式上的禮貌,就完全沒必要。」

對於劉川峰所謂家園的說法,高遠完全不相信。不管什麼組織,湊在一起就必然有領導和被領導的,有其組織紀律。和家庭以血緣為紐帶不同,異能者,都是身負強大力量的存在,想叫這些人乖乖聽話,必須要更強大的力量。因此任憑劉川峰話說得再好聽,高遠也不會天真的就此相信什麼。

而劉川峰的精神異能超強,憑高遠的第七感,根本探測不出任何信息來。只能明確的感應到,劉川峰腦中那蟄伏著的精神核心隱隱輻射出的強大能量。

劉川峰身為帝國最強的異能者之一,也不知道和多少個異能者打過交道。對於高遠的戒備心理,他看的一清二楚。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若是高遠隨便聽信別人的話,劉川峰反倒不放心把這樣的領人進組織呢。

「異能者,擁有超凡的力量,注定了不能做一個普通人。而各國政權又無不全力對我們施以各種控制,美其名曰保證社會的穩定。異能者,才是人類高等進化的存在。異能者,應該得到更多的尊重更多的權力。無恥的政客,卑鄙的資本家,懦弱的中產階級,愚昧的農民,貧賤的無產階層,世界,應該掌控在我們手中。」

劉川峰說到最後,表情既不狂熱,也不深沉,只有理所當然的平靜,高遠卻是心中一驚,「這幫傢伙,想要幹什麼?統治世界?真是瘋了。」想到自己上了這麼大的賊船,高遠有些無奈的道:「等等,我對拯救世界沒有興趣。」

劉川峰悠然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高遠陰沉著臉道:「騙小孩的玩意。」

劉川峰從容一笑,「看來你缺少宏偉的目標。那好吧,我說說實實在在的好處。你年薪才二十萬,在帝都,只能在郊區買十平米的地方。如果你想買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至少需要做十年。而你的父母,要始終為生活奔波勞碌。你連孝道都沒能盡到,一身的能力,有什麼意義?」

高遠明銳如劍的目光一黯,劉川峰這句話直接點中了他的要害。這不是個簡單賺錢養家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要為這個家庭承擔一應責任。高遠沉默了一會,「要我做什麼?」

劉川峰輕輕擺手,「加入了大羅天,大家就是兄弟姐妹。我們互敬互愛,絕不允許互相傷害。你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你的親人,也是我們的親人。這是很簡單的原則。」

高遠聽出了劉川峰話裡的意思,那是讓他不要擔心家庭,他們會照顧好一切。劉川峰越是這麼說,高遠越是擔心。這種許諾,似乎都是對敢死隊說的。

劉川峰看到高遠眼神連連變幻,安慰他道:「組織不會讓你做你力所不及的任務。你是七級體系異能,放在哪都是一方的高手了。若是在經過實戰,戰力必然更上一層樓。等你歸隊後,我會派你去給葉明華做保鏢。那裡正缺少一個可靠的人手。你要密切注意觀察他的一切,不過沒有指示的話,你絕不能妄自行動。」

高遠有些奇怪的道:「保鏢?」

劉川峰譏諷的道:「是啊,我們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各個權貴。這個葉明華,是葉副總參謀長的二公子,也是葉明依的哥哥。」

「葉明依?」

「也就是葉依依。你的老同學。你去了葉宅,一定要和葉依依多聯繫。葉明華生性跋扈囂張,喜怒無常,極難相處。不過對葉明依卻極為的關愛,有了這層關係,你會好過一點吧。」

從朋友變成保鏢,高遠有些不太喜歡這樣的地位轉換。葉依依,自從那次機場分手,就再沒有見過。若說高遠愛上她,那不太準確。只能說是一種少年的淡淡情懷,一直縈繞在高遠的心中。

看出高遠心中的不情願,劉川峰正色道:「也許你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要,葉家在帝國根深蒂固,實力深不可測。深藍基地名義上從屬於總參,實際上就是葉家的私有財產。而咱們腦子中的芯片,也只有在葉家才能找到最根本的解決辦法。你要做的就是盡量爭取葉家人的好感。這其中,有幾點你要注意……」

劉川峰和高遠談了一個多小時後,匆匆而去。

高遠坐在原處發了半天呆,才消化了劉川峰的話。無語輕歎一聲,起身離開了白鶴大酒店。

在家快快樂樂的過了農曆新年,享受了閤家團圓的幸福後,農曆初五,高遠就回了深藍基地報到。

劉森召見了高遠,簡短的講了些話,教導高遠一定要服從命令,並意味深長的回顧了幾個不服從命令而走上死路的異能者故事,最後給高遠提升了軍銜,正式晉陞為中尉。這種典型的恩威並施,一向是極為有效的手段。

高遠又在丁怡的帶領下,領了新證件、兩把手槍、一把軍刀和一套防彈內衣。

「槍是我特意為你申請的9mmSB7型,穩定性好,停止作用強。二十米內,能射殺任何人類。彈夾容量15發。30發子彈足以應對一般的情況。這把冷鋼特級武士刀,硬度超過75,超強的硬度和韌性,最適合你的力量。修長的刀身雖然影響出刀速度,對你卻不是妨礙。」周軍的居室內,丁怡給高遠解說著領來的各種裝備。

周軍拿起堆在床上的那套黑色防彈內衣輕笑道:「呵,只對小口徑手槍有抵禦效果,聊勝於無的玩意。作為自己人的福利,我這有套咱們的最新產品——真水一號。」周軍說著打開床下的一個保險櫃,拿出一套樣式相同的黑色內衣。

高遠有些好奇的摸了摸所謂的真水一號,發現這套內衣的材質手感更為滑膩柔軟,重量相比也更輕,黑色的材質閃著幽幽的光,看上去也非常的漂亮。

「真水一號,內裡是控水異能者把提純至99.999999%的純水,外層是用培養出的特殊蛛絲用特殊編織技術編織裁剪而成。本身具有透氣、防水、防火、防刺、防重擊、防彈等多種功效。尤其是突破性的純水內層,平時柔軟如綢,遇到強力重擊時,純水因為外力而迅速凝結,強度和外來力量成正比。可以說是防護裝備的突破性發展。」丁怡自豪的解說道。

聽丁怡說得神乎其神,高遠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周軍點頭示意道:「口說為虛,眼見為實。你試試……」

高遠毫不客氣的當場換上。真水一號有很大的彈性,高遠穿上後,內衣輕易的把他肌肉線條勾勒出來。

周軍抄起床上的冷鋼軍刀,寒光一閃,軍刀已經刺在高遠小腹上。這一下周軍雖然沒出全力,可就是個石頭人也會為這一刀輕易的刺穿。但此刻那軍刀卻被擋在了內衣外,黑色內衣只被刺出了一個小小凹陷,線都沒斷一根。

而如此強力的衝擊下,高遠也只覺得似被人用手指輕輕捅了下,根本連痛的感覺都沒有,那股強大的衝力就為內衣化解乾淨。衣服有這等神異的效果,還真是讓高遠驚喜。

丁怡得意的道:「真水一號也是上個月才研製成功,成本雖然只有幾百萬,可算上技術,這件內衣就很難用衡量出價值了。」

高遠無言以對,他本來對劉川峰的大羅天並不如何在意,因為這群人連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操控,還夢想統治世界,簡直就是笑話。可今天一看,這群人也不能小瞧啊。

周軍又從保險箱中拿出了條樣式很漂亮的黑色皮腰帶,「這個,是組織裡體系異能著的標準裝備。」周軍在腰帶上的龍形金屬帶扣用力一拽,「嗡……」寒光閃耀間,他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三尺多長的其薄如紙的利劍。

周軍手腕微轉,輕舞了兩個劍花又插入了腰帶,遞給高遠道:「特殊合金製作,金屬探測器無法探測。硬度超強,鋒利無比。」

高遠有些疑惑的道:「不是軟劍?」

「哈哈……」周軍大笑,「軟劍的話,除了能操控金屬的異能者,其他人很難用的。這把劍就像是個真正的男人。平時是軟的,關鍵的時刻絕對夠硬。」

高遠試著拽了下,那把劍卻紋絲不動。

周軍指點道:「要用力才行。」

高遠手上的力量不停的加大,感覺就要把這根腰帶捏碎的時候,這把劍才猛然順著他的力量彈了出來。試著劈刺了兩下,果然,這劍硬且韌,劈刺劍絲毫不掛風,重心在劍尖,讓這把輕飄飄的劍用起來極為的順手。

這劍雖好,可惜卻要特別強大的力量。怪不得是體系異能著專用。對於大羅天的精良裝備,高遠還是頗為的喜歡。這才有了點異能組織的架勢。

◇ ◇ ◇

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一間豪華套間外,有兩個黑衣保鏢在看過周軍提供證件後,又打電話認證了一遍,才放兩個人人進了房間。

一個穿著奇怪花格子睡衣的男人正懶洋洋的看著電視,看到周軍和高遠進來,只是隨意瞄了眼,就不再關注。反而隨意的換著頻道,似乎在為找不到好看的節目而煩惱。

那個男人一側頭時,高遠就看清楚了他的相貌。長長的眉毛,高高的鼻樑,帶了副無邊眼鏡,皮膚略有些蒼白,長髮胡亂的披散著,嘴裡斜叼著根煙卷,淡藍色的煙霧飄渺【wWw.WRsHu.cOm】,整個人頹廢而散漫,很有些的現代詩人氣質。雖然氣質迥異,眉眼中卻和葉依依極為神似,不用說,這位一定是正主葉明華。

周軍領著高遠在葉明華五米外停住身形,微微鞠了個躬,輕聲問好道:「華哥……」

等了足有兩分鐘,葉明華懶洋洋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大軍啊,可是好久沒見你了。」

周軍微微一笑,「華哥您有心了。這次來,主要是老闆又給您派了個新警衛,就是他。」

周軍說著一指高遠,介紹道:「高遠,七級體系異能者。」

高遠看到周軍的示意,很乖覺的低頭喊道:「華哥。」

葉明華用手指撓了撓脖子,上下打量了幾眼,對軍裝筆挺的高遠後調侃道:「長得倒挺精神的。簡直是搶我風頭啊,不知道還以為他是華哥呢!也不得老劉怎麼想的……」

周軍也沒資格解釋什麼,只能和高遠站在那老實聽著。等了一會,葉明華才一擺手,「行了,就這樣,去換身衣服,我討厭軍裝。」

周軍聞言鞠了一躬,領著高遠退出了房間。

兩人出了房間,周軍對守在門口的保鏢說了一聲。那保鏢就領著高遠去隔壁換了一身黑色西裝,還配了個大墨鏡,無線耳麥等裝備。周軍臨走時對高遠低聲道:「你看到了,好自為之吧。對了,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他就是讓你去殺內閣總理,也不要遲疑。」

高遠低頭看了眼明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的黑色身影,被別人踩在腳下,那就是自己的命運麼?

第18章 重逢

古典油畫、精美壁燈、天棚上吊著的巨大華麗水晶燈、織花的金紅色羊毛地毯,讓客房充滿了歐式風格的豪華和舒適。葉明華斜倚在沙發上,手裡百無聊賴的擺弄著電視遙控器。

換了一身黑色西裝的高遠和另外兩名保鏢站在一側,等候著葉明華的吩咐。

葉明華歪著頭瞄了眼高遠,對他勾了勾手指。

高遠走了兩步,站到葉明華正前方,微微低頭道:「華哥。」

葉明華上下打量了一番高遠,戲謔的道:「這身阿瑪尼,穿在你身上還挺像那麼會事呢。外型是足夠了,就是不知道內在的品質怎麼樣?」

高遠並不習慣這樣的對話,而且居高臨下的葉明華也不需要高遠回答。

頓了頓,葉明華繼續道:「派你過來時,老劉是怎麼交代的?」

高遠沉聲道:「絕對服從命令。」

「哦,那你能做到麼?」葉明華有些玩味的問道。

「能。」高遠簡短卻堅定的回道。

葉明華搖頭道:「帝國的偉大領袖曾說過,行動是檢驗忠誠的唯一標準。」又對另外一名保鏢道:「阿沖,你過來。」

那個叫阿沖的精悍保鏢穩步走到高遠身邊,對葉明華微鞠一躬道:「華哥。」

葉明華比劃了個手槍的手勢,指著阿沖道:「高遠,殺了他。」就像吩咐高遠去踩死一隻蟑螂般,葉明華下達這個命令的態度顯得極為的輕鬆隨意。

若是其他人,初來乍到不瞭解情況,聞言難免猶豫。可高遠的第七感何等敏銳,早在第一次見面就知道這個葉明華看似紈褲古怪,可其本性卻深沉難測。而這句命令中,高遠更能感覺到其中的堅定殺意。再說,高遠也並不害怕殺人,不管葉明華怎麼想,他只要執行就行了。

就在阿沖抬起頭滿臉驚疑的瞬間,高遠左手已經拔出腰間的冷鋼特種武士刀,向阿沖的咽喉疾斬而去。「咻……」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嘯中,一道寒光掠過。

斜倚在沙發靠墊上的葉明華就覺眼前突然一亮,一道寒光在空中劃出的弧線清晰的映入眼眸。接著,阿沖滿臉驚疑不定的頭顱就猛然飄飛起來。

「噗……」無頭的脖頸噴出一道血泉,激射的熱血直噴到天棚的華麗水晶燈上。飄飛的頭顱直飛起三尺後,才力衰而落。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熱血噴盡的無頭身體才一抽搐,向後摔倒在地毯上。

高遠這反手一刀全無任何預兆,出手詭異而迅疾。阿沖雖然算的上高手,可他心中還在驚疑不定,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而且高遠早知道他是精神系異能者,下手絕情。而如此近的距離內,逼近音速的一刀也不是他能抵抗的。

豪華的客房中,一股血腥氣四溢開來。

葉明華離高遠兩人不過四五米,這股激射的熱血也噴濺他全身。葉明華用手摸了下身上的血珠,有些驚愕有些惱怒的道:「你搞什麼?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睡衣了。看你挺乾淨的人,幹起活來卻弄的滿屋都是。」

葉明華抱怨著站了起來,小心的避開地毯上的血跡向臥房走去。推開門時停住身形,回頭對另一個保鏢吩咐道:「小寶,把後事處理乾淨。」看到小寶還是一臉的震驚,葉明華又冷笑著道:「阿沖仗著會點催眠術就敢玩我馬子,罪有應得。不要以為會點異能,就能亂來。去吧……」

小寶猶豫了下,躬身道:「是,華哥。」

看到葉明華進了臥室,小寶直起身來,臉色黯然的看著地毯上的無頭屍體,兩人在一起也很久了,雖然交情泛泛,這時卻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小寶在看一臉漠然的高遠時,眼中全是忌憚之色。這傢伙,出手如此狠辣,簡直變態。

葉明華殺人是有理由的,至少他不是個瘋子,這讓高遠也是暗自鬆了口氣。若是待在一個喜歡毫無理由殺人的瘋子身邊,那真的會很麻煩。

第二天,小寶給了高遠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50萬,是華哥賞你的。」

高遠默然接過卡,葉明華出手還是挺大方的,也算賞罰分明吧。

◇ ◇ ◇

勁爆的音樂,變幻的七色激光燈,瘋狂扭動的身軀,和著酒味、香水味、體味的巨大封閉空間,恍若群妖亂舞的地獄。好在五層的豪華包間隔音足夠好,讓高遠不用為樓下舞池中的嘈雜吵鬧所困擾。包房內,燈光幽暗,液晶屏幕上的畫面不停閃耀,兩個衣著清涼的美女正嬌聲的唱著歌。而被美女包圍在中間的葉明華和梁昊正湊在一起低聲的說著什麼。

高遠帶著副墨鏡,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後。對於這種情況下見到梁昊,他並沒有任何尷尬。這種奇妙的情緒,更多是源於高遠半年來的成長。

半年時間過去了,葉明華對於高遠而言,幾乎沒有什麼秘密。葉明華根本不知道,近距離的接觸高遠,他就像是活在顯微鏡下。他的喜好、性格等所有的私密,都在高遠強大的七感下無所遁形。

葉明華這個人,表面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是心機深沉,專門打理葉家見不得光的生意。如倒賣軍火給某個小國,給某些有利用價值的激進組織提供資金、裝備等等。利用葉家的龐大力量,葉明華把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業編織成一張籠罩整個亞洲的黑網,並牢牢操控在自己手裡。

葉明華發佈的每個命令都充滿了黑暗和血腥的氣息,也難怪他會終日的那般散漫。一個人成天做這個,只要不是變態瘋子,都會感到很壓抑。而高遠在半年內的表現極為的搶眼,很是為葉明華掃除了不少攔路石。對於高遠的強悍和狠辣,葉明華也是頗為欣賞。短短半年中,高遠就拿了將近千萬的獎金。

而劉川峰那方面,在半年中卻只聯繫過一次。讓高遠慶幸的是,劉川峰並沒有讓他做什麼危險的事,只是叮囑他務必嚴密監視葉明華,注意他的一切動態。

短短半年內,每時每刻都浸泡在血腥與黑暗中,這種殘酷的環境中,高遠覺得自己身上所有值得稱讚的美德都被磨滅光了。無間道給高遠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七級異能者,在葉明華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他手底下至少有兩名九級異能強者。而九級強者,只憑借力量壓制,足以輕鬆滅殺七級異能者。

世界各國都使用九級體系來劃分異能著。一級最低,九級最高。事實上,單以身體指數而言,高遠已經達到了最高的九級標準。問題在於,他沒有任何其他異能來支持身體。就如周軍那般,身體素質雖然不如高遠,卻可以憑藉著駕馭電的異能,輕鬆KO高遠。因此在劃分等級時,高遠被認定為七級異能。而周軍的身體指數雖然不如高遠,卻能位列九級。

高遠有金剛明王訣的殺手鑭,自問足以應對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異能者。可金剛明王訣的力量還遠不足以讓他反抗葉家,更別提腦子中裝的炸彈,還有家人,這些羈絆讓高遠有力卻無處可用。

「這麼黑,你還帶著墨鏡,能看到路麼?」一個眼睛大大笑容甜甜的短裙美女歪著頭打量著高遠的墨鏡,好奇的問道。

由於葉明華和梁昊商量事情,美女們都識趣的各自玩了起來。這個MM明顯對一臉冷峻的高遠很好奇,趁這個空隙走過來和高遠聊起來。

高遠扶了扶墨鏡道:「地獄中仰望天堂,卻害怕被天堂的光芒刺傷了眼睛,所以要帶上墨鏡。」

甜美的MM呆了下,顯然沒想到高遠會這麼回答。不過她馬上就雙手交叉滿臉崇拜的說道:「哇,這句可真酷。人家都要崇拜你了……」

MM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玫瑰紅的嘴唇微張著,表情相當的誇張可愛:「對了,你叫什麼?」

「高遠。」

「我叫靈靈,機靈的靈哦……」靈靈說著對高遠做了個鬼臉,「放輕鬆,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們都需要微笑。」

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葉依依一身的牛仔T恤打扮,走了進來。高遠稍退一步,把門口的路讓出來。三年未見,葉依依明麗依舊,只是多了幾分知性沉穩。

葉明華看到葉依依進來,急忙招呼:「依依,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梁昊則一臉陽光笑容的站了起來,熱情的招呼道:「依依,好久沒見了……」

葉依依看到梁昊也在,臉色微沉的對葉明華道:「二哥,你搞什麼啊?」

「不搞什麼,好久沒見,大家聚聚,對了,這裡還有你一個老同學呢,來,高遠……」看到葉依依臉色不好,葉明華笑著轉移話題,把高遠拉了過來。

而梁昊也展示了他的良好修養,絲毫沒現成被冷落的尷尬,反而笑著附和道:「是啊,高中尉也在這,你們老同學可以好好聊聊……」

轉過頭看到站在一旁的高遠,葉依依才有些驚喜的道:「真的是你啊高遠……」

第19章 絕路的逆襲

久別重逢,讓葉依依十分的開心。三年前那場事故後,葉依依就再沒見過高遠。每當想到兩個人共同的秘密,葉依依就對高遠有種難言的親密感。當然,這種感覺和愛情無關。

看到葉依依對高遠言笑晏晏,梁昊臉色微變,不過很快梁昊就恢復了那副熱情開朗的表情。葉明華何等的深沉老練,梁昊臉色變的雖快,卻瞞不過他的眼睛。葉明華知道葉依依一向是獨立自主,她表現的這麼誇張,一方面是真的開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自己和梁昊看。

葉依依的熱情讓高遠有些緊張,他深知葉明華是要借梁昊打開東北邊卡的路線,現在對梁昊頗為看重。雖然叫葉依依來不過是正常應酬,可自己這樣公然掃了梁昊的臉面,只怕是後果堪虞。不過這時卻又不能避開葉依依,那樣不但傷了葉依依的心,更把葉明華和梁昊一起得罪狠了。

沉默的高遠,活躍的葉依依,一臉開朗笑容的梁昊,若有所思的葉明華,讓房間中的氣氛逐漸沉悶起來。

清涼的美女們都是眉眼通挑之輩,這時自然把一些露骨的手段收斂起來,不會出頭去觸這個霉頭。

因為氣氛比較沉悶,葉依依提議每個人講個笑話開心一下,輪到高遠時,高遠淡然的講道:「一個可樂罐在路上走,走著走著感覺好無聊,突然說,我好可樂啊!」

「呵……」一片沉寂中,那個先前和高遠說話的靈靈突然笑了一聲。她笑得雖輕,可在沉悶的房間中卻極惹人注目。看到梁昊和葉明華的目光掃過來,靈靈才恍然覺得不對,強笑著低下了頭。

「呵呵……」葉依依嘴角微微扯動出一個小弧線,輕笑了一聲。這個笑話就和高遠一樣,特別冷。

看到葉依依笑了,葉明華和梁昊才捧場的笑了起來,而其他美女都深知這兩位衙內的厲害,都趕忙配合著笑了起來。一片笑聲中,氣氛卻越發的古怪起來。

◇ ◇ ◇

長街上,路燈和川流不息的車燈還有各種霓虹燈把夜色渲染的艷麗奪人,兩旁的法國梧桐樹在夜風中枝葉搖曳,光影變幻中更顯神秘。

高遠和葉依依默然並肩緩步而行,直走出很遠,依然無言。葉依依和高遠都明白,這時兩人身份天差地別,而隨著人的成長,那些少年的心事也只能在風中追憶。直到葉依依登車時最後的回眸,兩人相對一笑,才找到幾許默契。在過去的二十年生命中,葉依依算得上是唯一的朋友。想到那個叫靈靈的美女說過的,我們需要微笑,高遠的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回到包房,葉明華和梁昊正和MM們劃著酒令,兩個MM也脫得只剩下性感內衣,肉光緻緻的玉體在葉明華和梁昊身上纏繞扭曲著。而嘰嘰喳喳的MM們也都活躍起來,氣氛較之剛才有了天壤之別。

看到高遠回來,葉明華指著笑的甜甜的靈靈道:「把她從樓頂扔下去。」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所有的MM渾身冰冷。眾多MM或憐憫或悲傷或憤怒或震驚,只是她們只能用那靈動的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卻各個噤若寒蟬,沒人敢出聲為靈靈求情。

靈靈笑容一滯,眼中全是驚慌之意,伸出手想要抓住葉明華求饒,卻又不敢,只能泫然欲泣看著葉明華,可憐的哀求道:「華哥,華哥……」

葉明華不說話,只是拿眼角掃了下高遠。

一旁的梁昊一臉玩味的看著這一切,似乎對高遠的下一步行動特別感興趣。

高遠心中才升起的一絲溫暖,就被葉明華一句話打的粉碎。

高遠按捺住心中的無力和悲哀,表情漠然的走到靈靈身邊,夾著她雪白的脖子微一用力,一股勁力透過去,正在不停哀求的靈靈猛的背過氣去,人當時就昏了過去。

就像抱著一個小孩般,高遠夾著靈靈直接上了樓頂天台。路上雖然有幾個人看著高遠行動古怪,可高遠冷煞的樣子卻打消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這座大樓雖沒有多少層,卻也有五十多米高。空曠的天台上沒有一絲人跡,夜風涼爽急勁。受這冷風一吹,靈靈竟悠悠的醒了過來。

雖然一片漆黑,可靈靈還是很快就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臉頓時就白了。抱著高遠的手哀求道:「哥,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嗚嗚嗚……」說到最後,靈靈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淚汪汪的大眼睛,一行行如短線珍珠的眼淚,精緻的面容上全是驚慌恐怖,短裙在夜風在輕揚,玲瓏的嬌軀飛揚的短裙中輕輕的顫抖著。看到沉默無語的高遠,靈靈的眼神逐漸絕望起來。

「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卡裡還有20萬,你幫我送回家裡好麼?」靈靈淒然的望著高遠,懇求著。

高遠澀聲道:「好。」

靈靈看著因黑暗而模糊難辨的高遠,似乎想看出他的真心。

夜色中帶著墨鏡的高遠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靈靈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了一個慘淡的微笑,「哥,不要騙我啊……」

高遠不能再面對這樣無辜的悲慘,並指如劍猛然刺在靈靈的眉心,金剛明王訣的浩蕩真力凝成一道無形劍氣瞬間終結了靈靈的所有生機。

高遠望著深邃卻污濁的夜空,無語歎息。

心神一片空明的高遠突然為冥冥中的警兆所驚。剛才他陷入陰暗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只能運起金剛明王訣調節心神。在感覺到警兆後,高遠立即想到警兆的來源,一定是葉明華。金剛明王訣一轉,與億萬紛亂的氣息中鎖定了葉明華的熟悉氣息。

聲音、畫面逐漸在高遠的第七感中穩定下來。

「高遠已有反叛之意,除掉他。」葉明華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劉川峰有些為難道:「老闆,組織吸收新人不容易,高遠還有潛力可用。」

葉明華不屑道:「一個七級異能,滿腹的陰忍無情,心思詭秘難測卻沒有堅持的道義。不可信任,沒有大用。直接送老劉那解剖,也許還有點價值。梁昊還要領我的人情,一舉兩得。」

劉川峰有些惋惜道:「可惜了,我還想藉著他去殺老劉呢,他把持基地時間太久了,又控制著我們的芯片密碼,實在是麻煩。」

葉明華有些不耐道:「密碼,遲早會落入我的手中,這不過是父親的制衡罷了,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劉川峰不再反對,只是勸解道:「這小子總讓我有看不透的感覺,待會我直接用滅神刺滅了他神智,以防出錯。」

「好,等我暗號行事。」

畫面和聲音悄然破碎瓦解,高遠心中一陣發狂。人心如淵,他就是有空明通神的第七感也看不透。什麼大羅天,自己居然被劉川峰騙的死死的。還有葉明華,眼睛還真是毒啊,自己以為夠深沉,卻被人把本性看的清清楚楚。

可惜,金剛明王訣總差點什麼才能升級。憑借現在對身體的瞭解,高遠有五成把握能破開自己頭骨,把那該死的芯片摳出來而不死。沒想到即使這樣的隱忍,危機還是不期而至。

「既然這樣,就先送你們下地獄好了……」高遠殺機大盛。

高遠步進包房時,房間中葉明華和劉川峰正在MM們的包圍下,悠閒的喝著啤酒。這群MM怎麼看,都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看到高遠進來,很多MM眼中湧出了厭惡之色。

葉明華抬頭看了眼高遠,隨意問道:「那個MM呢?」

「死了。」葉明華臉現驚色,「我只叫你把她從樓上扔下去,什麼時候叫你殺她了?」

高遠無言。

看到高遠木然不語,葉明華搖頭歎道:「你們這樣的人啊,總相信是殺伐決斷。實質呢,卻總是拿別人殺伐決斷。殺伐決斷這個詞也不是這麼用的!就說你剛殺的那個MM吧,你知道她身世麼?她今年19歲,才上大一。家裡是農村的,她父親因為田地被徵用的事,和當地政府發生衝突,腰椎被打折了,癱瘓在床。17歲的弟弟,也因此事被抓去勞教,最少要十年才能放出來。還有兩個十二三的妹妹,母親又氣又急下,心臟病復發,不能幹任何重活。一家人的生活,全依靠著她出來做賺錢養家。你為了保全自己,就辣手摧花,根本沒考慮過如何保護這個無辜的人!無情冷血,自私自利,這就是你。」

葉明華似乎對剖析高遠很有興趣,滔滔不絕的評論起來:「你知道麼,憐憫、善良、正義這些美好的人性,是社會存在的基礎。若人類全部都是你這般的黑暗,社會總就崩潰了。人個體的脆弱,決定他們要互相幫助。而這些正面的人性,是人類最瑰麗的最美好的部分。你這樣沒有自己道義,沒有自己準則的,沒有愛和感情。如果你的家人影響了你的生存,你也會猶豫後滿懷愧疚的拋棄他們吧。然後告訴自己,活下去才有希望之類的屁話。你這樣只知道活下去的人,完全是社會的垃圾,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那個MM其實是個小小的檢驗,我希望你有點美麗的人性,這樣的人,才值得相信,才有資格和依依交朋友。你,太讓我失望了……」

高遠本來滿腔的殺意,被葉明華這樣的訓斥,卻引起心中的狂濤駭浪。自己長久以來陰忍無情真的是錯的麼。

「你壞事做絕,還有什麼資格說我!」高遠終於忍不住憤怒的反問道。

葉明華悠悠一笑,用手指著自己道:「對於家族、國家、人民,我做的都是好事。所謂好壞,只是個無聊的標準。你連這都看不明白,我還真是高估你的智慧了。」

高遠冷靜下來,「說得自己和神一樣偉大,還不是你自說自話。」

高遠說著,金剛明王訣在體內疾轉,瞬間就把真力催發到極致。這種迥異於肌肉力量的真力,在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有精神力已臻絕頂的劉川峰隱隱覺得不妥,心念一動,龐大精神力凝成的一道滅神刺瞬發而出。

劉川峰精神力運轉雖然隱蔽,可在高遠通靈的第七感下,卻如白紙黑字般清楚明白。

「就先殺你!」高遠才要動手,可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意識之海中那顆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那團奇異的血光猛然旋轉震盪起來。

瞬間億萬次的震盪,以高遠神智之堅韌也承受不住。連無所不能的第七感也在狂暴的震盪中破碎瓦解,高遠喪失最後一絲神智時,只感應到浩瀚如烈日的無窮血光在閃耀。

第20章 血色

無窮無盡的血光。

那血光純淨而明澈,比最上品的紅寶石還有透徹美麗千百倍。在無窮無盡的血光中,高遠卻感覺到了難言的耀眼輝煌。說是耀眼並不準確,在血光,高遠並沒有身體,沒有耳目鼻口舌身六種感覺,有的只是最核心本源意識。

一般人很難理解這種意識存在的狀態,這種回歸最本源意識只有在死亡前的剎那,人才會擺脫一切束縛回歸本源。高遠修煉金剛明王訣後,卻非常的熟悉這種狀態。這種狀態也就是最玄妙的第七感,只不過此刻一切玄妙的感應都被局限在這片血光中,無法察覺外部環境。

在最初的震撼過後,高遠的理智慢慢甦醒過來。想到自己最後的要拚命出手的剎那,卻被突如其來的震盪直接震昏了過去。

「這裡難道是地獄?自己死了?還是自己的本源意識被壓迫意識之海的最深處?」高遠的理智在冷靜的推測著。

高遠就以這種奇異狀態在血光中漫遊起來。血光中,沒有上下左右東南西北,也就沒有了通常的空間概念。高遠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這裡,時間似乎也凝滯住了一般。

也許是一秒鐘,又也許是百年。高遠在血光中反思著過去種種,從降生到喪失意志的最後一刻,這一生的所有細節都如電影般一幕幕的閃現在高遠的意識中。在以這個角度重新經歷了自己一生後,高遠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活的毫無意義。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壞事,大都是隨波逐流。

正如葉明華教訓的一般,他缺少自己的道,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這無始無終的血光中,高遠有了思考的時間。無由的,高遠想到了那場從小就困擾自己的噩夢。自從修煉金剛明王訣以後,也許空明通神的心境把噩夢徹底壓制住,高遠已經有許久沒有做過那個噩夢了。

「轟隆隆……」猛然震動的血光打斷了高遠的思考。血光的震盪變化其實沒有任何聲音,但這種狂暴如天翻地覆的震盪直指高遠最本源的意識。在這種變化中,高遠覺得自己隨時都要在血光中潰散。高遠有種不可言說的明覺,自己一旦本源意識潰散,高遠這個人就會永遠的消失。

無窮無盡的血光猛然以一點凝集收縮,轉眼間,一片混沌的蒼茫中只剩下一團凝煉無比的血色神光。就如一輪血色的太陽般,那血色神光震盪變化,猛然間又放射出億萬萬道血光,再次照徹了無盡的混沌。

這次的血光雖然依舊純淨明澈,卻讓高遠感覺到一種暖洋洋的舒服感覺,讓高遠有種想要溶入其中的衝動,最本源的意識也渾渾噩噩,理智似乎隨時都要消失溶化。意識這點後,高遠悚然驚醒。

那團血色烈陽,氣息是那麼的熟悉。純淨溫和中帶著無法形容的恐怖,這是洪金陽。高遠神思一動,瞬間就想起了這道氣息的來歷。

「洪金陽……」不知道為什麼,高遠所想的,立即化作一種宏大的聲音在這片世界中轟響起了。那團血色烈陽在這個聲音中慢慢變形拉長,軀幹、四肢、頭顱等慢慢的變化出來後,赫然正是洪金陽。

只是此刻他完全由最純粹的血色神光構成,雖然光芒四射難以逼視,卻無法給人真實存在的感覺。

「哈哈哈哈……」化成人形的洪金陽仰頭大笑,隨即傲然的宣佈道:「我,洪金陽,復活了。」

洪金陽的聲音已經不能用宏大來形容,隨著的話語,整個世界都隨之轟鳴。這一刻,他彷彿是至高神的存在。在這種轟鳴中,高遠的意識似乎隨時都要破碎瓦解時心中驚駭難言。

在驕傲的宣佈了自己的重生後,洪金陽似乎情緒大好,血光構成的五官對高遠露出了個微笑表情,輕聲道:「剛才太高興了,有些失態,沒嚇到你吧,親愛的徒弟。呵呵,若不是你承受住了血神傳魂咒的震盪,提供了準確的坐標位置,師傅我這次就要完蛋了……」

高遠醒悟過來,一定是洪金陽在傳功時做了什麼手腳,怪不得他那麼大方呢。只是還有很多的事想不明白。高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金陽嘿嘿笑道:「事已至此,為師不妨和你說明白。我真身被仇人們暗算所滅,只有神魂仗著血神經的神妙逃了出來。」說到他的仇人,洪金陽身上的氣勢陡然一盛,高遠就覺如同一座山憑空壓了下來,意識當即為那萬鈞的之力壓縮成一點,似乎隨時都要崩碎一般。

洪金陽似乎感覺到了高遠的窘迫,身上那股毀滅一切的氣勢一收,繼續道:「可惜,我沒料到的是,我重傷之後,已經沒有餘力控制神魂印記,其他四個印記都在狂暴的震盪中粉碎。若不是你神魂足夠堅韌,我就要迷失在時空通道中,最終為時空之力所同化了。哈哈,我還真要感謝你呢……」

洪金陽雖然口稱謝謝,可笑聲是那般的得意,高遠聽出了其中危險的意味:「你轉生到我身上,那我怎麼辦?」

洪金陽奇怪的看了眼高遠,似乎對他的幼稚問題感到無趣,不耐道:「還能怎樣,被我化作血陽神光,伴隨我永生不死。」

高遠心中一股鬱結之氣,洪金陽說得如此簡單,全然無視自己的存在。只是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高遠不得不問,「化作血陽神光,那我還存在麼?」

「呵……」洪金陽啞然失笑,「你的記憶和能力,都會為我吸收,只是沒有了本源意識。這不是很美妙麼?」

高遠怒道:「我不願意。」

洪金陽也懶得和高遠廢話,雙眼微閉出起神來。

高遠試著駕馭自己意識衝上去,可稍微一動,就感覺到萬鈞的壓力罩住他,根本一絲一毫都動不了。若是一般人在這時早失態大罵起來,只是高遠心志堅韌,雖然面臨必死之境,也不放棄,心思連轉的想著對策。

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一切謀略都變得可笑起來。高遠本身又不擅長這類的謀算,想來許久也是不得要領。

「這具身體被你鍛煉的很好,筋骨血脈肺腑皮肉無一不強,身體純淨無污,靈台空明,甚至還修煉出了玄妙無匹的第七識,真是讓我驚喜。你天資的確橫溢,可惜……」閉目出神的洪金陽突然說道:「不過,你的身體中竟然被裝了個東西,我看看,似乎是個炸彈啊。哈哈,你可真夠、白癡的了。」洪金陽說到最後時停頓了下,最後用白癡一詞給高遠做了總結。

頓了下,洪金陽又繼續道:「嗯,果然如我所料,這個世界對異能的控制很嚴格。他們似乎要解剖你了?哈哈,徒弟,你活得可真失敗。好吧,就讓為師替你出這口悶氣吧。安心的去吧……」

洪金陽說著對高遠一指,一道湛然如劍的血光電閃而至,血神滅生劍的霸道劍意輕易的把高遠本源意識絞碎點點血光。洪金陽看著化作血光飄灑的高遠,自語道:「本以為你會給我些驚喜呢!」

「這具身體和神魂都承載不了血神經的龐大力量,趁力量還沒有消散,把身體先改造好了。」洪金陽心念一轉,渾厚精純的血神經力量開始深入高遠身體的每個細胞,把整個人重新的分解重造。沒有了高遠本源意識的存在,這具身體就成了洪金陽的。

而洪金陽苦修血神經多年,一身修為堪稱驚天動地。這時候重塑高遠身體,比之幾年前借用空間力量更加的得心應手。而借此良機,他也把多年前犯過的修煉錯誤一一休正過來。

不到十分鐘,洪金陽就把這具身體的血神經修為推升到身體承受的極限第三重。而由於有了修正的機會,這具身體所修煉的血神經純正無比。只需加以時日,洪金陽就會超越過去的輝煌,成為天下無雙的強者。

正當洪金陽躊躇滿志之際,意識之海的最深處,猛然綻放出一線金光。

金光是如此的璀璨,以至於無窮無盡的血光在剎那間似乎也失去了顏色。莫名的,洪金陽感覺到了那璀璨光芒所蘊含的危險。「這是什麼?」意識之海中,洪金陽感覺著那道奇妙的金光,喃喃自語道。

那線金光愈來愈盛,轉瞬間金光已經在無邊的血光中強硬的佔據了一席之地。金光驀然怒放,以洪金陽之能,在這一個瞬間也為金光所奪,神識一片空白。

等洪金陽恢復了神識後,浩蕩的血光中,已經多了一位身穿金色神甲的人。這人的金色神甲威嚴堂皇,身材修長完美,猶若天神。手執一把五尺長的金色戰刀,長刀寬約四指,平直無弧,雙面開鋒。那人雖然只是隨意的握著長刀,可金色長刀上肅殺之氣已經壓迫的洪金陽神識發緊。

那人頭盔下深沉如淵的黑色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有俯視一切的帝皇般冷漠高傲。洪金陽看到這雙眼眸時,竟不由得一冷。洪金陽何等的狂傲,哪怕是被宿敵們設伏圍攻而死時,也不曾有過任何屈服的情緒。可在這雙眼眸下,洪金陽感覺到了久違的軟弱、恐懼等情緒。

洪金陽定了定神,質問道:「你是誰?」

金甲天人並不理會洪金陽的質問,淡漠的眼眸隨意的打量著四周,自語道:「第七識識海,怪不得能喚醒我。」

在意識之海的深處,其實沒有任何的聲音。所謂的說話,不過是精神震盪的外在表現。洪金陽從那人的精神震盪中,感覺到了無可言說的蒼涼空寂。就像是,就像是亙古恆存的天神在歎息。

洪金陽雖然震撼,到底是久經風浪,被如此無視後,當即有些惱怒的道:「你是誰?」憤怒的情緒通過億萬道震盪的血光傳遞出來,在識海中,就有著天地傾覆萬物毀滅的狂暴力量。

那金甲天人似乎才注意到洪金陽的存在,隨意的掃了一眼道:「血魔經?竟然是修羅的傳承,力量還真是弱小的可笑,還敢這樣叫囂,死吧。」說到最後一個詞時,金甲天人的語氣之輕蔑,就像洪金陽是只隨腳就能踩死的螞蟻。

洪金陽自從力量有成以來,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大怒下的他才要動手,就見一道金色電光憑空一閃。洪金陽一驚,正要出手招架時,血神經卻沒有絲毫反應。洪金陽呆滯的看著對面意態悠閒的金甲天人,想要說什麼時,血神經凝煉出的強悍神魂突然崩潰成點點血光。

「哈哈哈哈……」血光一閃,破滅成點點血光的洪金陽又重新凝結成形,對著金甲天人狂笑道:「在這裡,我就是不死之身,你能耐我何!」

金甲天人黑色的眼眸中依舊那麼的冷漠,沒有任何的意外情緒。蒼涼的聲音再次迴盪在識海中,「化光重生都要這麼久,真是沒用的廢物。滅吧。」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出來,一道金光猛然升起。堂皇若君臨天下的金光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血光深處爆散開來。無盡無盡的血光中被激盪出一片廣闊無垠的空白來。

站在金甲天人面前的洪金陽表情一凝,然後就無聲無息的消散成空。

金甲天人自語道:「真是廢物,連神魂傳承咒都藏不好,一個化光重生就暴露了核心印記,真是給修羅們丟臉啊。」

洪金陽雖強,可這等識海中的爭鬥,他就是再強悍一百倍,也休想鬥得過金甲天人,所以金甲天人對他毫不在意。金甲天人手中金色戰刀一動,在識海中劃出一個玄奧的符號。金光閃耀的符號下,高遠的身軀正在被血光一點點凝煉而成。

看著逐漸成形的高遠,金甲天人歎了一聲,「希望你以後聰明點,不會每次都有這樣好的運氣……」話音未落,化作一線金光消失在意識之海的最深處。

被重新塑造神魂的高遠慢慢清醒過來,雖然沒能目睹,可通過洪金陽殘缺的記憶片段,高遠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純淨湛然至極的血光中,血神經的神奧法訣在高遠識海中慢慢流淌。就像是魚兒會游泳鳥兒會飛翔一般,血神經就像是一種本能,無需學習,無需駕馭,自然而然的高遠就掌握了最神奧的血神經。

下一個瞬間,高遠徹底掌握了新的身體。

高遠睜開眼睛,就看到雪亮的無影燈下,基地首席專家鄭天浩正滿臉愕然的拿著激光手術刀發呆,而他身邊的兩個助手也都是目瞪口呆,不能自己。

呆了足有半分鐘,鄭天浩才不能置信的問道:「你怎麼醒了?」

高遠早趁鄭天浩幾人發呆的時間看清楚了一切。他正被巨大的金屬手銬拷在一張手術台上,渾身赤裸,咽喉到小腹已經被激光刀割出一條黑色創口,隱隱可見創口下的胸骨和蠕動的臟器等。

高遠沒回答鄭天浩的疑問,腰部微一發力,人就坐了起來,而手腳也非常自然的從厚重結實的金屬手銬中拽了出來。高遠看著身體上的巨大創口,伸手在創口上一抹,翻開的黑色傷口就輕易的癒合上。轉眼間,那條黑色傷口就像是墨水畫的一般,被輕易的抹掉了。高遠瑩潤如玉的肌膚上再沒了任何傷痕。

高遠想了想,自語道:「哦,對了,還有這個。」說著伸手在後腦上一摳,一個黑色的金屬彈珠就出現在了高遠手中。

鄭天浩三個人如見神跡,這時都震驚得發不出任何語言。直到高遠好整以暇的穿好放在一旁的黑色西裝,鄭天浩才目光狂熱的激動道:「超級身體自愈,隨意改變血肉結構,你是怎麼做到的,快告訴我!」

「呃……」正狂呼著的鄭天浩心口突然一陣劇痛,再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低頭一看才發現高遠手上正握著一顆跳動的血紅心臟,而他深藍手術服胸口則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

「我變了,這個世界也要變了……」高遠柔聲的對鄭天浩道。

第21章 神妙的吸收

無菌的手術室中,粘稠的鮮血滴滴答答的滾落在地板上。鄭天浩瞪著無神眼睛吃力的想說些什麼,可卻失去心臟的支持後,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噗……」寂靜無聲的手術室中,高遠捏爆鄭天浩心臟的聲音顯得特別刺耳。強大的力量下,整顆跳動的心臟爆碎成無數的肉漿,迸濺了鄭天浩滿臉滿身。

「啊……」另外兩名發呆的助手看到這殘酷的一幕,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狂呼起來。作為科研人員,他們雖然長解剖人體,可卻從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感受過血腥的殘殺。

而眼睜睜看著自己心臟被抓爆,鄭天浩再也支持不住這樣的打擊,眼神漸漸黯然了下去。

高遠輕輕搖頭道:「還沒完呢,讓我看看你都知道些什麼?」高遠的食指中指並成劍指,對著鄭天浩的眉心輕輕的刺了進去。

堅硬的頭骨在劍指下就像一塊豆腐,把高遠的劍指盡數吞沒。發動血神經上的血陽神光法門,鄭天浩所有的身體組織都為血陽神光所侵蝕,化作最純粹的血水,被高遠吸收進了體內。

通過吸收這樣的血水,鄭天浩所有的記憶連同他的精氣神都化作最精華的能量為高遠所吸收。鄭天浩作為基地的首席科學家,有著科學家所共有的嚴謹和刻板,生活經歷堪稱簡單之極。只是他一生所學很等的廣博,這些浩瀚精深的知識根本不是高遠在短時間內所能消化的。

因此高遠只挑選他需要的一些最簡單知識來吸收,95%以上的知識都被高遠所摒棄。縱然是修煉了血神經,高遠也還是個人類,他的記憶力雖然可以記住一切,可大部分知識都需要去認真專研,高遠可沒這樣的興趣和時間。

另外兩名驚恐大叫的助手本想逃走,只是巨大的恐懼讓他們渾身顫抖發軟,又怕惹怒了高遠,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祈求饒命,可嘴巴張合,那種喪失尊嚴的話卻始終也說不出口。

就在兩個人猶豫不決時,卻看到了高遠用手指刺穿了鄭天浩的眉心,然後垂死的鄭天浩眼眸猛然一翻,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接著,鄭天浩整具身體就都泛出最鮮艷的血光來。沒過兩秒鐘,鄭天浩就像熔化在了血光中一般,身體竟然慢慢的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堆衣。

「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魔?」兩個助手對視了一眼,知道再不能心存僥倖。趁高遠專注於吸血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狂奔而去。

兩個人的小動作怎能瞞的過神通大進的高遠,右手一揮,鄭天浩化成的血液凝成的長刀把當下開門的那人攔腰斬成兩截。然後血色長刀一卷,把後面的人帶到了身前。長刀一轉,化作一把血色短劍貫入了此人的眉心。血光鎖魂變,輕易的鎖死了這人所有的神智。從此以後,生死都在高遠一念之間。

高遠以前一直苦練的金剛明王訣雖然也有各種匪夷所思的玄妙,可卻失之中正平和。血神經這門功夫,卻更像是仙魔所用的法訣。所有的變化都以血為源,變化詭異而神妙。雖然本質上陰毒狠辣,可卻有種泱泱如海浩蕩如天的大氣。而接收了洪金陽畢生經驗的高遠,運用起血神經來,得心應手無不如意。

留下此人,高遠自然是有用。對於那顆炸彈,高遠其實是一直握在手裡的。這顆危險炸彈所謂的不能移動,是因為有八根細弱蛛絲的導線把這顆炸彈固定在了腦內。這種導線細微難察,隔著個頭骨沒有任何儀器能探查出來。

高遠以前雖能察覺到這些細微的導線,可這些導線連接點複雜之極,他根本沒有把握不扯斷這些導線。可血神經修煉到第三重後,全身的血肉可以隨便液化,取出這種東西,再簡單不過。

並指一劃,倖存的那人頭骨就被輕易的割開。有了鄭天浩的記憶,裝這種小東西可謂輕而易舉,沒用一分鐘,這顆炸彈就被裝進了那人腦袋中。高遠深知這個基地的可怕,自己雖然功力大進,可還是小心為妙。

血神經緩緩運轉,高遠身體慢慢收縮,膚色、臉型也發生了明顯變化。第一次重塑外型,高遠還有些不大習慣。眉毛忽上忽下,臉忽紅忽白,對照著印象中的鄭天浩,高遠變了一會,卻總是不太像。高遠沉下心來,催動金剛明王訣,在第七識中輕易重現了鄭天浩的形象。

空靈通神的第七感下,高遠瞬間完成變化。身形的變化,讓高遠身上的衣服變得肥大起來。高遠自覺不妥,想了想,還是把鄭天浩留下的衣物一一穿戴上。

高遠對著一面通明的玻璃牆整理了下衣物,才從容不迫的推開門走了出去。手術室外間是一間監控室,一排的液晶屏幕通過各種角度顯示著手術室的畫面。剛才被高遠攔腰斬斷那人,下身還卡在門口,而上身卻直爬到監控室的門口。

殘軀在光潔的金屬地面上拖出一道粗長的血痕,花花綠綠的腸子也迤邐在身後。這人面容猙獰,瞪大的雙眼中全是恐怖驚駭。最後一刻,一雙手還徒勞的搭在緊鎖住的密封門上想要跑出去。只是他在也沒有力量打開門了。

高遠隨腳把他踢開,然後用一旁桌子上的電話給劉森撥了個電話,等那面接通後,高遠才用鄭天浩刻板的聲音道:「劉將軍,出了點意外,需要你過來看看……」

「什麼意外?」劉森在那麼疑問道。

「一個堪稱突破性的發現,相信會給你驚喜的……」

聽到高遠這麼說,劉森心頓時一熱,難道高遠身上真有什麼秘密不成。「好,我馬上到。」

高遠站在門後,閉目等待起來。

劉森邁著沉穩的腳步,臉上的表情也是平靜淡然。而他身後,劉川峰正手插褲兜散漫的跟在身後。第七識中,把兩個人形象清晰的呈現出來。甚至他們的心跳、呼吸、肌肉的運動等等細節,都逃不過第七識的感應。

對劉川峰,高遠雖然有第七識的玄妙感應,卻總是有摸不清深淺的感覺。九級精神異能者,精神力的修為的確是強大。就是現在,高遠自問他精神力雖然另闢蹊徑修煉出了第七識,還有血神經這等神異的法訣支持,可限於力量屬性,現在高遠的精神力還遠不能和劉川峰。

不過毫無防備的近身搏擊下,他就是神級的異能者也必死無疑。劉川峰的到來雖然讓高遠有些意外,可高遠卻絲毫不懼。正好藉機全部解決掉。

「嘀嘀嘀……」劉森輸入指紋認證密碼,「嘟……」厚重的合金門緩緩開啟後,劉森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站在劉森身後的劉川峰臉色一緊,示警道:「危險,小心。」

劉森雖然不是異能者,卻也久經戰場。劉川峰才一出聲,劉森就一閃身讓開大門方向,並隨手拽出了配槍拉開保險。這幾下動作流暢而迅捷,應對無誤,讓他身後的劉川峰也要為之讚歎。

不用一秒鐘,劉川峰的強大精神力就把手術室內掃瞄了數次,劉川峰沉吟了下,才有些疑惑的道:「鄭公和兩個助手都死了,可高遠卻不知道去哪了,奇怪?」

劉森知道劉川峰的實力,知道在他精神力掃瞄下,這區區數十平方米內就是一隻蒼蠅也無處躲藏。劉森放下高舉的手槍道:「進去看看吧……」說著邁步進了手術室。

最先入目的就是門後一個助手的半截殘軀,隨後就看到鄭天浩滿臉驚色的躺在監視台下,胸口上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一灘粘稠的鮮血以他的身體為中心蔓延出個不規則的圓形。而監視台上的監視器、電腦燈都被砸碎,場面一片狼藉。

劉森雖然知道裡面沒有了活人,可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還是很震驚。劉川峰又走進了手術室看了一圈後道:「他的衣服都沒了,應該是跑了。」

劉森面色陰沉道:「他不是腦死亡了,怎麼會活過來?」

劉川峰對躺在地上的鄭天浩一努嘴,「這要問他了……」

劉森面色一沉,卻不好對這個最得力干將發火,強抑怒氣問道:「你怎麼看?」

劉川峰有強大的精神力掃瞄,勘察現場自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他走到鄭天浩身邊蹲了下來,一邊嘀咕道:「把心挖出來,真野……」

正說著,劉川峰突然心中一跳,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麼。身經百戰的他,雖然沒有玄妙第七感,可強大的精神力修為卻也讓他能感應到即將發生的致命危機。

鄭天浩不對,他倒下的位置,身上不應該沒有任何機器的碎片。還有,血跡也不對,監視台上沒有任何迸濺的血跡。明察秋毫之末的洞察力,讓劉川峰立即判斷出危機的來源。

不假思索,劉川峰立即出手。浩蕩如潮的精神力瞬間在身體表面凝出一層銀色防護層。而精神力壓縮而成的極光刀也在電閃間憑空凝結而成。

四尺長薄如蟬翼的水晶色光刀正欲向鄭天浩斬下時,一道湛然的血光猛然閃耀而出。

那血光明澈湛然,閃耀間有種奪人心志的凜然神威。剎那間,劉川峰堅若磐石的心靈也有了一絲恍惚。醒覺不對時,那血色光芒已經貫穿了能抵禦手槍射擊的銀色防護層,直接沒入劉川峰的眉心。妖異冷冽的血神滅生劍光頓時終結了劉川峰所有的思想、動作、生機。

看到劉川峰後腦猛然噴出一道血箭,他身後的劉森也察覺出不妙,手槍才要舉起來,一道血光在閃,斬斷了劉森持槍的右手。劉森知道不妙,知道和異能者對戰沒有任何的希望。當機立斷,不顧斷手的重創,一轉身就想先跑。血光再閃,劉森的雙腿齊膝而斷。

斷腿的劉森用力過猛,一下撲到在了地上。接連受到重創後,劉森終於忍不住慘呼起來:「啊……」

高遠緩緩站了起來,對慘叫的劉森詭異的一笑,然後並指如劍刺入了劉川峰的眉心。血色光芒閃耀中,劉川峰的身體都化作了最精純的血能被高遠吸收到了體內。

把劉川峰徹底消化後,高遠身上的湛然的血陽神光漸漸收入體內。看了眼慘呼著的劉森,高遠才想催發血神滅生劍斬斷他的另一隻手,卻突然感覺到識海內多了另一種奇妙卻強大的力量。

不知什麼時候,眉心處突然多出了一顆荔枝大小的銀色圓球。那銀色圓球光芒柔和而美麗,不停的旋轉震盪中,澎湃的力量如同長江大河般奔騰不息。

「這是,劉川峰的精神力!」高遠心念一轉,就從熟悉的氣息中判斷出來。只是,血陽神光還能吸收異能,血神經的法訣中沒有這樣的記載,洪金陽的修煉心得中也沒有這樣的感悟。

要知道血神經雖然能把別人化作血液精華吸收進體內,但這種精氣的雜質太多,大部分無法轉化,只能用做戰鬥消耗。而高遠能吸收的精氣始終是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的吸收增長。至於吸收的別人記憶,很容易導致人的神智混亂,所以高遠不敢也不能全盤接收別人的記憶。

高遠試著催發眉心處的精神力,心中一動,沒有任何阻滯的就催發了眉心處的精神力核心。這種精神力無形無質,本質上和第七感還有血神經修煉心神的法門絕對不同。金剛明王訣和血神經都是修煉心境,而精神力就像是一種特殊的真力,和人的心境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

高遠心念一轉,工具台上放著的一盒手術刀無聲的漂浮起來。

「咻……」一柄柳葉手術刀化作一道白光釘在了劉森完好的左手上。

「啊……」試圖悄悄撥打手機的劉森再次痛呼道。

「有趣……」高遠自語道。能夠吸收異能,應該是《血神經》修正完全版後的特殊能力。有了這招,天下還不是任我縱橫。高遠心中狂喜。

「咻咻咻咻……」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中,數十柄手術刀憑空激射,把劉森的身體射出了數十個刀眼。高遠雖然小心的避過要害,被射成篩子的劉森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嘴裡有出氣沒進氣。

高遠遙遙頭,這種用精神力推動物質傷人的方法,看著很炫,對付高手卻不成,發動速度有些慢,對精神力的消耗也很大,不是很好的戰鬥方式。高遠心念再轉,一把薄若蟬翼的水鏡刀光一閃,把劉森的頭斬落了下來。

高遠精神力在動,直接把劉森的頭顱托到自己眼前。血陽神光閃耀,劉森的記憶如泉水般湧入了高遠的心中。

第22章 神級

鄭天浩、劉川峰、劉森,三名基地最重要的領導,在十分鐘內,盡數死在了高遠手中。

由於手術室的高度機密性,整個基地的防護機制竟然奇跡般的沒有被觸發。在吸收完了劉森的記憶後,高遠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劉森若不是太相信劉川峰的能力,早在第一時間啟動基地的警戒系統,那時候,基地每層的聯繫都會被切斷。以高遠的實力,也很難硬闖出去。

不過,現在有了劉森的最高權限,基地的銅牆鐵壁就成了康莊大道。

高遠想了下,把劉川峰留下的衣物換上。劉川峰身上有很多特殊裝備,真水型防護內衣,特製的腰帶上別著上百根特殊質地的銀針,兩把1922最新型手槍,還有一些如手機、鑰匙、錢包等生活物品。高遠把這些一一裝備上後,身體如水波般蕩漾了下,轉眼間就化成了劉川峰的模樣。

手術室的厚重大門在高遠身後緩緩合攏,這道門,在基地只有三個人能自由開啟,現在,這三個人都死了。在24小時內,基地不會發現任何問題。

手術室高遠來過不知多少次,稱的上熟門熟路。又有劉川峰的身份作為掩護,一路順利的回到了第一層。用身份識別卡和指紋密碼打開進出基地的電梯後,高遠才要進去,就聽周軍在身後喊道:「老川,你去哪?」說著,周軍身形一閃,人已經站在了高遠身邊。

「你這麼急,去哪?」周軍不解的問道。

周軍的表情十分嚴肅,黑幽幽的眼眸中全是審視,身體四肢等肌肉雖然放鬆,可高遠卻能感覺到他心中濃濃的戒備之意。

高遠有些頭痛,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劉森、劉川峰、葉明華這些人該死,卻和基地這些聽從命令行事的人沒什麼關係,因此高遠也沒有要在基地大開殺戒之類的想法。而周軍作為他的教官,教導他時盡心盡力,讓高遠受益良多。而在吸收記憶時,由於劉川峰的經歷實在是太複雜,而他意志又特別堅韌,高遠慎重起見,把劉川峰的情感記憶全部摒棄掉。

這時周軍突然過來,也不知道兩人之前到底有什麼約定。高遠只能含混道:「葉少那出了點急事,我去處理下。」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咱們的聚會呢,叮叮他們都還等著呢,你快點回來啊……」

高遠知道說得越多越容易錯,默然點了點頭,就要進電梯。

周軍突然道:「再見。」周軍低沉的聲音中有種難言的意味。與此同時,高遠空明的第七識中也生出了警兆。

感受到危險,高遠神意一動,人在瞬間不可思議的化作一道血影向前激射。一道凜冽的銀芒擦著高遠的血影一閃即滅。高遠心中凜然生戒,他能感覺到那銀色鋒芒中所蘊含鋒銳和速度,哪怕是有真水防護衣和金剛明王訣護身,這銀芒也一定能將他攔腰斬斷。

高遠身後的周軍也是駭然,這人的可怕超乎想像。要知道這融合異能和玄妙劍道的一劍,可說是周軍的至高成就。對於劍道的深刻理解保證了出劍的角度、力道、時機,御電的異能又賦予了他超越一切的速度。足以秒殺一切人類的巔峰一劍,從背後偷襲,竟然無功而返。

「砰砰砰……」周軍心中雖然震驚,但擁有極限速度的他時間概念和其他人大部相同。電閃即逝的瞬間,足以讓周軍平復心情,拔出配槍打開保險並擊發。彈夾中的十五發子彈在最短的時間內傾瀉而出。這樣的射擊頻率下,周軍的每發子彈射擊角度卻都能有所變化,從背後封死高遠頭部所有的躲避角度。

以高遠金剛明王訣之剛猛、血神經之妖異、精神力之浩大,在這種迅即如電卻又連綿無盡攻擊下,也無法正面應對。一時,高遠全仗著血神經的妖異變化和第七感對洞察一切的空明,針對子彈的軌跡,身體做出各種正常人類無法完成的動作來躲避周軍連綿的攻擊。

周軍最後一顆子彈才射完,身上銀色電光閃耀,連同右手寒光四射的長劍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銀色長虹,帶著席捲一切的凌厲,直襲高遠。已經超越音速的銀色劍虹,無聲無息的劍虹就如同夢魘般令人驚恐卻無力抗拒。

封閉狹小的電梯,根本不給高遠任何躲避的空間。高遠心一橫,仗著才吸取的血氣濃厚,催發出一道血色劍光反身向那銀色劍虹衝了上去。

高遠雖然眼睛看不清劍光的變化,可擁有作弊器般的第七感卻能讓他準確的掌握周軍所有動作。這道銀色劍虹不過是人類肉眼的錯覺,周軍雖然光化,卻仍然保持著基本的人類形態。只是他手中那把長劍卻在近乎狂暴的電光激盪下劇烈震顫,銀色的劍虹不過是長劍劃破空氣的殘像疊加而成。

第七感這靈異神妙,縱然是洪金陽這樣的強者都要為之驚歎。可高遠的身體卻遠不能和第七感配合的上。因此能感應是一回事,能否招架是另一會事。只是如此威勢劍虹下,若是心生退縮只有死路一條。

一道妖異的血光和銀色劍虹正面相交,就像璀璨的煙花般,迸射出千萬點血、銀色光芒。

光芒漸漸消散,露出高遠和周軍的靜立身影。兩人相對而站,間隔不過三尺。周軍手中的銀色長劍直貫入高遠的眉心,明晃晃的劍尖在高遠後腦處透出一尺有餘。

「你是高遠?」周軍雖然是在疑問,卻並沒希求得到答案。無論是誰,被自己的迅雷劍貫腦而出,縱然不怕劍傷,可劍上蘊含的狂暴雷電力量足以燒化所有腦組織,只有是人就必死無疑。

高遠並沒有回答,只是身體表面如水波般流動變化,慢慢恢復了自己的容貌。隨著高遠身軀慢慢增長,劉川峰瘦小的衣服被撐的四面開線斷裂。

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切,周軍搖頭歎道:「真的是你。沒想到你成長的這麼快,假以時日,你也許會超越神級呢……」周軍的聲音越來越低,銀光奪人的眼眸也漸漸失去了光彩。隨著心口滲出的血跡,周軍在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頹然的倒了下來。

「啊……」高遠壓抑的低喝中,把貫腦的長劍拔了出來。這一劍蘊含的狂暴力量,險些直接震爆了他腦袋。依仗著血神經的妖異,高遠硬挨過了這一劍而未死。只是重創之下,血神經的變化也滯澀起來,拔劍的時候也是劇痛難忍。

垂死的周軍看到這一幕,眼睛猛然一亮,顫抖著說道:「你沒死?」

高遠蹲下身,輕聲道:「教官,你對我很好,我本不想殺你的!」

周軍似乎想笑,只是臉上的肌肉已經不聽指揮,勉強的扯了下嘴角,「沒想到,我成功晉級成神級,卻反而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可笑啊……」

高遠安慰他道:「若不是你在貫腦一劍後心神鬆懈,我絕傷不到你。教官,我不是你的對手。殺死你,我很抱歉。」->小說下栽+wRshU。CoM<-

周軍目光漸漸渙散,低聲道:「格鬥,本就是生死相見。生死之間,豈有仁慈、寬容,死亡就是失敗……」

周軍的聲音越來越低,電梯外的警報卻越來越尖利。高遠深吸口氣,並指如劍,直刺進將死的周軍眉心,周軍的眼眸一翻,週身為一片明艷湛然的血光所籠罩。

按捺心中的一點點不忍,周家的能力實在是太強悍了。這也提醒了高遠,他那些能力雖強,可還遠沒達到橫行天下的水準。周軍素來沉默寡言,也從不和高遠談格鬥以外的話題。高遠雖然屢次敗在他手下,卻自忖有金剛明王訣在身,真要動手絕不會落敗。

誰想到今天一動手,才知道周軍竟然突破了九級瓶頸,成為真正的神級高手。所謂的神級,就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力量來衡量,是異能者的終極進化目標。而異能者,由於都是天賦異能,很少有人能在異能定型後,還繼續進化升級。這種例子,萬中無一。就高遠所知,全世界範圍內,神級高手都是個傳說。只有各種傳言,從沒有任何直接證據顯示神級的真實存在。

周軍的確是強悍,他最後刺出的那一劍,就像一道閃光。超越了人類的感官極限,縱然是高遠的第七感,也無法捕捉到那道劍光的軌跡。可惜,修習血神經的高遠已經不能算是真正意義的人類。

周軍雖然是神級高手,可到底要受物理規律約束。在用出有若神跡的一劍後,身體力量有高峰瞬間降落到低谷。高遠的血神滅生劍應機而發,無跡可尋的靈光一劍,終於震碎了猝不及防的周軍心臟。

◇ ◇ ◇

三分鐘後,全副武裝的特種軍人,小心翼翼的推進到電梯後才發現,激烈對戰的兩個人,早已消失無蹤。

第23章 殺猴儆雞

公歷2008年7月7日10時21分。

古典的歐式傢俱,乾淨柔和的色彩,華貴的寢飾,舒適的豪華大床,讓這間臥室簡約中透著奢華。葉明華對居室只有最簡單的要求,舒適溫暖潔淨簡單。傳承數百年的葉家大宅,顯然不符合葉明華的要求。而出於各種考慮,酒店顯然是個最簡單方便的選擇。

葉明華顯然瞄了眼床頭上放著的電子鐘,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振奮下精神,自語道:「新的一天開始了。」沖了個涼水澡後,葉明華腦中的最後一絲昏沉也消失無蹤。

穿著花格子睡衣,葉明華拖拉著拖鞋推開了臥室的門。才一出門,葉明華就看到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而他最喜歡的西班牙古典風格的金絲緞織沙發上,正有一個人放肆的橫躺在上面,一隻手還在擺弄著遙控器。

從葉明華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那人半個背影。而那身花格子睡衣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熟悉。不假思索,葉明華按動戒指上安裝的特殊警報。

「你醒了?」沙發上的那人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說道。一看到那人面孔,以葉明華的深沉也禁不住驚的臉色大變。躺在沙發上的那個人,除了沒帶眼鏡外,從五官身材到說話的語氣神態,竟然和葉明華一模一樣。

葉明華到底是久經風浪,又見過眾多的異能者,立即就想到這一定是種沒聽說過的異能,沒什麼可怕的。只是這人能無聲無息中侵入戒備森嚴的客房,能力不可小覷。而他又變成自己模樣,實在是居心叵測。心念電轉中,葉明華就想清楚厲害得失。

葉明華心中雖然又驚又怒,臉上卻不露任何的聲色,就像和最熟悉的朋友閒聊一般,嘴裡隨意的答道:「是啊,才醒。你來很久了?」

那人偏著頭打量著葉明華,就像是一個主人在審視他的奴隸,漫不經心的神態中,有種讓人發狂的輕蔑。葉明華心中大怒,從來只有他這麼看人,從沒人敢這麼對他。就是他父親葉知秋,也不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

那人淡然道:「這個表情,是不是很熟悉啊?」

葉明華按捺心中的怒氣,冷聲道:「你想怎麼樣,儘管直說。激怒我,對你沒好處!」

那人聽到葉明華這麼說,譏嘲道:「不愧是葉家的子弟,命在人手時,說話都這麼硬氣。」

葉明華從容道:「軟弱可以獲得安全,我也不介意軟弱。但你變成我的樣子,模仿我的舉動,明顯是來戲弄我來的,我也沒必要卑躬屈膝的討你開心。」葉明華雖然不知道這人真身到底是誰,但只看他如此瞭解自己,必然是個熟人。他雖交遊廣闊,可真正的熟人卻是極少。

異能雖然強大,卻要遵循社會秩序的束縛。現實世界中,可不像電影中那樣,穿個大紅披風就可以行俠仗義胡作非為了。人始終是社會動物,縱然你沒有親人,還沒有朋友?沒有感情,還沒有愛好?所有的種種,都不是異能所能解決的。分工越來越明確的大社會中,縱然是強大的異能者,也只能做一個小螺釘。

這個熟人,一開始沒殺自己,就是有需要自己的地方。無論他有多強大,只要他有所求,就無需畏懼。葉明華對自己的判斷極有信心。他不怕聰明人,就怕瘋子或是熱血燃燒的傻子。

安坐在沙發上的自然是高遠,在吸收了周軍能力後,神級的強大能量讓高遠感覺自己隨時都要被撐爆了一般,當時也顧不得其他,破開電梯沿著鋼纜出了基地。在西山找了處隱蔽地方藏好,煉了幾個小時後才勉強把周軍的強大力量消化掉。之後高遠就來了葉明華的住所。

憑藉著對葉明華防護體系的熟悉,還有神級異能的對低級異能的壓製作用,高遠沒驚動任何人,悄然潛入了葉明華的房間。之所以變成葉明華的樣子,的確是有想嚇唬葉明華的意思,更重要的是,高遠要憑借這個身份去做件大事。

不過,這些事卻不必和葉明華解釋,高遠不理會自我感覺良好的葉明華自我。隨手拿起葉明華的手機給梁昊打了個電話:「昊子,有急事,立即來我這。好,來了在詳談。」

看到高遠給梁昊打電話,葉明華心中一震,剎那間明白了過來,猛然指著高遠厲聲喝道:「你是高遠?」

高遠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葉明華,這人心思轉的還真快啊。看到自己給梁昊打電話,這麼快就想到了匪夷所思的答案。

「是我。又如何?」高遠反問道。

聽到高遠直言承認,葉明華反而是臉色連變。昨天晚上高遠明明被診斷成腦死亡,直接送進了基地去解剖了。他怎麼又活了?他是怎麼從基地中逃出來的?他來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既然是高遠就好辦了。不說他腦子裡的炸彈,就說他的家人,全在監控之中。

葉明華想到這心思大定,對著高遠微笑道:「高遠,我們之間的確是發生了點事。這些過去我不想說什麼誤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有這樣強大的異能,以後一定會前途無量,讓我們拋棄過去的一切,從新開始合作吧。梁昊雖然是身份顯貴,但我會警告他離你妹妹遠點的,他不敢不聽我的。而你和依依的事,我以後也絕不干涉……」

葉明華侃侃而談,言談中不著痕跡的點出了親人、朋友、前途等關鍵的之處,看到高遠默然不語,葉明華又找到了那種操控一切的自信。

◇ ◇ ◇

「華哥,呃……」推門進來的梁昊正打著招呼,卻猛然看到兩個葉明華待在房間裡說話,這詭異的一幕讓梁昊頓時就懵了。

看到梁昊目瞪口呆的模樣,其中一個葉明華大笑道:「哈哈,昊子,你來了,你現在就像個呆頭鵝,看上去好傻好可愛啊……」

葉明華的輕鬆調侃讓梁昊更摸不著頭腦,猶豫著問道:「這是?」

大笑的葉明華拍了拍梁昊的肩膀介紹道:「他是高遠,你沒看出來吧?」

梁昊目光一凝,高遠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以這副詭異的形象出現呢?梁昊也是心機深沉之輩,心中疑問雖多,卻能強自按下去。只在俊朗帥氣的臉上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來表達自己的善意。

「你可以死了!」高遠對笑的很歡暢的葉明華冷冷道。

聽高遠的語氣不善,葉明華臉現驚色,張嘴才要說什麼,「砰……」低沉的槍聲卻結束了他一切活動。葉明華的天靈蓋被子彈強大的動能直掀飛起來,白色的腦漿和紅色血水迸濺了梁昊滿頭滿臉。

突然的巨變,讓梁昊原本燦爛陽光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一瞬間,腦子甚至都停止了運轉。葉明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心機,何等的權勢,這樣一個梁昊都要仰視的人物,就這麼被槍轟碎了腦袋。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血腥,徹底震懾了梁昊。

噗通,葉明華的屍體直直的摔在地毯上。這個聲音雖低,卻驚醒了梁昊。他呆滯的眼眸轉了幾下,看著面無表情的高遠和他手裡端著的黑幽幽手槍,心裡驚恐難平。

梁昊雖然平日裡也頗有急智,可在直面生死的一刻,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該做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是驚恐的望著高遠,不敢稍動。極度的驚恐緊張下,他甚至忘記了糊在臉上的腦漿和血污。

高遠平靜道:「我對你並無多少惡意。只是想警告你,離我妹妹遠點。你明白?」

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葉明華,再看看地毯上頭蓋被轟碎的葉明華,強忍住心中的荒謬和恐懼,梁昊急忙點頭保證道:「無論是高媛媛還是葉依依,我以後一定遠離她們視線之外。」

高遠道:「你是聰明人,沒有葉明華那樣操控一切的野心,這是我放過你的原因。記住了,別拿自己的命來玩。」

梁昊正要應是,就見高遠指尖射出一道銀光。接著渾身一麻,身不由己的昏了過去。

第24章 權勢與生死

上午的陽光明媚而不熾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中有種蓬勃向上的活力。

高遠穿著白色亞麻休閒裝,頭戴一頂草帽,在六個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進了紫金路的葉府。保鏢全都被留在外面,高遠則獨自坐上了高爾夫球車進入了葉宅深處。

這座佔地數百畝的老宅,經過數百年的不斷擴建,早已改變了原本四合院中軸對稱結構。擴建後的葉宅大異北方的建築風格,基本以江南園林式風格為主,正值盛夏,大宅內的花、樹、山、石、水、草各呈異色奼紫嫣紅,而著色簡單的粉牆、黛瓦、栗色窗柱相對之下,反給人以清平寧靜的悠然。

電動高爾夫球車在內宅門口停住,剩下的路程就要高遠自己走了。高遠現在作為葉明華,葉宅內雖然警備森嚴若天羅地網,卻沒人會攔著他。而搜索過劉川峰記憶的高遠,對於葉宅的內部結構甚至比葉明華還要瞭解。

內宅也就是葉家最早的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築。厚重的紅牆,高高的斗拱,彩色琉璃瓦,雕樑畫棟上儘是松鶴延年的圖畫,其雕刻和彩畫細膩雅淨,做工考究。雖然歷經風霜雨雪,有些精美的雕畫都變得斑駁難辨,卻更增添了幾許厚重滄桑。

凝重的歷史,讓這所庭院深沉而莊嚴。這所庭院,見證了數百年傳承不絕的世家,也見證了數百年的帝國興衰歷史。數百年的積累下,葉家該是何等的龐然大物,葉家擁有多少的力量,是任何外人都無法估測的。

高遠雖然無所畏懼,可站在這這裡,卻也不由心生感慨。但越是這樣傳承不絕的世家,就越應該明白什麼叫忍。這次來,高遠並不是來殺葉知秋的,那無助於解決問題,只能製造混亂。

葉明華雖然是葉家二少爺,可葉知秋也不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高遠在主宅的西廂房等了一個小時後,才等到葉知秋。葉知秋年逾五十,身材勻稱,身上沒有任何的贅肉。稜角分明的五官,修眉深眸,精幹平頭,腰直胸挺,雖然正是盛夏的中午,葉知秋的短袖襯衣的領口卻扣得嚴嚴實實,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軍人的陽剛和幹練,而執掌了數十年權勢的經歷,更是給他以沉穩威嚴的氣度。

葉知秋似乎有什麼心事,修長如劍的雙眉微蹙著,當他跨步進入偏廳時,看到高遠在太師椅上端坐不動,臉色禁不住微沉。傳承數百年的世家,不知道有多少的規矩。雖然是親生兒子,可看到父親時還是要躬身行禮問安。似高遠這般大模大樣的坐在那,在葉知秋看來實在是太過奇怪也太過無禮。

久居上位的葉知秋,雖然只是臉色微沉,卻自有一種迫人的森嚴氣勢,讓人惴惴難安。高遠到底不同凡人,強大到要滿溢的力量讓他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雖然面對帝國最上層的權貴,卻還是能從容自若,不為葉知秋的森嚴氣勢所動。

人人平等,說來容易。可從降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每個人都是不平等的。而帝國數千年傳承不斷的文化,更是讓帝國人民習慣於服從上位者。到了現代,在西方共產和資本文明的影響下,民智漸開,對皇權給以了一定的限制。但數千年傳承,豈是區區數十年時間所能改變的。

直到今日,帝國的官員們,對待平民依然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而平民,也對自己的社會地位習以為常。這般的從容面對帝國最高層權貴,高遠在一天之前還做不到。這是一種對自己強大的力量的自信,更是在血光中涅槃重生後的覺悟。

「葉知秋,請坐。」高遠說著伸手示意葉知秋坐在自己對面的太師椅上。

葉知秋聽到高遠直呼他的名字,臉色登時大變。葉知秋這個名字,已經多少年沒人喊過了。這種奇異的陌生感,讓葉知秋感覺都尊嚴受到了挑釁,尤其挑釁的那人還是自己的兒子,沒有立即破口大罵,已經是葉知秋涵養夠深了。

「你不用生氣,我並不是葉明華,不過借他面孔一用,來見見你。」高遠的話還沒說完,第七感就感覺到四道強大的氣勢在迅速逼近。這幾個人反應雖快,但到底離得太遠,不可能頃刻即至。

「你還是坐下的好。」高遠看到葉知秋站在門口不動,只好把槍拔了出來。

高遠竟然有槍,讓葉知秋有些意外。葉宅內,是嚴禁配槍的。就是葉明華,也不能拿著把槍和葉知秋見面的。

葉知秋知道自己雖然身手矯健,但在異能者面前卻算不上什麼。更重要的是,以他的身份地位,無需冒險。葉知秋從容的在高遠對面坐下,「你是誰?」

「我是高遠。」高遠說著臉部肌肉一陣波動,露出了高遠的真容。

葉知秋眼中閃過一絲明瞭,「深藍基地的變故,一定和你有關了。」

高遠知道基地內密佈各種攝像頭,自己的所做作為根本瞞不過去。所以高遠直認不諱道:「不錯,是我。」

葉知秋沉默不語,那麼,報告中周軍和劉川峰的戰鬥,其中一定有個人是高遠的化身。可惜電梯中的戰鬥太過狂暴了,所有的攝像裝置都被摧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手術室內,只找到了兩名助手的屍體,劉森、劉川峰、鄭天浩三名深藍基地的最高級別領導全部失蹤,而基地銀河主機中儲存的數據又由於缺少權限密碼,始終難以取出來。失蹤的劉森、劉川峰凶多吉少了。

而這個高遠竟有了化身他人的異能,而且言行神態無不惟妙惟肖,實在是麻煩,若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就必須剷除掉。只要他頭中裝置的控制芯片還在,也不怕他能飛上天去。

葉知秋一想到控制芯片這個底牌,心中更是大定。平靜道:「你想要什麼?」葉知秋雖然口氣平靜,那種深入骨髓的倨傲卻是平靜語氣所無法掩蓋的。在確認了高遠的身份後,葉知秋再不把高遠視作同等級的存在。高遠只是一隻他養的狗,而現在這隻狗竟然想造反,可恨復可笑。

雖然高遠手裡有槍,卻依然無法改變葉知秋對他這個叛徒的觀感。

葉知秋情緒轉變雖快,卻逃不過高遠敏銳第七感的感應。葉明華如此,葉知秋也如此,在知道高遠身份後,就再不把他放在心上。這種看似愚蠢的自大,卻是世家數百年來積累下來的驕傲尊嚴。

高遠有些無奈的搖頭道:「看來你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外面的四個九級高手救不了你。你現在沒有籌碼和我談,我說怎樣,就怎樣!」

葉知秋也緩緩搖頭,「不是這樣的……」葉知秋說著看了看手錶,並在上面輕輕按動了幾下,然後有些憐憫的看著高遠。

過來半分鐘,葉知秋眼中的憐憫漸漸變成了疑惑。

高遠譏諷道:「我沒爆炸,看來你很意外啊!」

葉知秋輕輕點了下頭,「的確是。自從控制芯片研究成功後,你還是第一個活著把芯片取出來的人。看來我有些小看你了……」

高遠盯著葉知秋的眼眸認真道:「我很負責的告訴你,有我在,這個世界就會不一樣了。你掌握權勢,而我,掌握生死。我想,你會心平氣和的接受我的建議,是麼?」

葉知秋只感覺特別的荒謬,這個高遠,竟然妄稱自己掌握了生死,簡直就是可笑。

高遠雖然狂妄到無知,可現在確實掌握著自己的生死,葉知秋也不想做無謂的辯論:「那你想怎麼樣?」

「帝國這些異能者、特工什麼的,都離我家遠遠的。若是他們有什麼意外,我就讓你也發生意外。就是這麼簡單。你明白?」高遠用手槍虛點著葉知秋問道。

高遠的無禮讓葉知秋很惱火,但臉上卻還能不露聲色,「我答應你,你就會相信了。」

高遠道:「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但我相信你的智力,也相信我的力量。」說到最後時,高遠頓了下,「對了,葉明華就缺少最基本的判斷力,所以他死了。」

驀然聽到兒子的死訊,葉知秋渾身一震,猛然站起來怒道:「你怎麼敢,怎麼敢殺他?」

高遠左手虛按,「冷靜,冷靜,他要殺我,我就殺他。這裡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問題。」

葉知秋狂怒過後,迅速冷靜下來,「我可以保證你家人的安全,可你殺我兒子的賬,我一定要和你算。」葉知秋知道自己若是說不追究高遠,太過優厚的條件反而讓人生疑。因此刻意說出要報復的話來取信高遠。

高遠知道葉知秋的話完全不可信,可他卻不在乎。很快,殘酷的現實就會讓葉知秋明白,他必須信守承諾。

「一言為定。」大事說定,高遠站起身來和葉知秋點頭道別,「那麼,再見了。」

葉知秋冷冷的望著高遠,不發一言。

高遠才一轉身,「砰……」一道黑影夾著激射的玻璃碎片、紛飛的木屑,以雷霆之勢直撲高遠背影而來。

「來得好!」高遠一聲低喝,回身弓步出拳。這一弓步出拳,雖然只是最簡單的黑虎掏心,但經金剛明王訣的催發,內外合一,拳勢剛猛浩大,簡簡單單的一拳,不但封死了黑影所有的後續變化,更讓黑衣避無可避。

那條黑影也是一名九級體系異能者,見高遠競想和自己硬拚,心中頓時一陣大喜。身為九級體系異能者,他可不相信自己在肉搏中輸給誰。就算是這人比自己強,可其他三名隨後出手的九級高手也足以在瞬間讓他化成飛灰。

想到這黑衣屏息凝氣,身體肌肉力量瞬間提升至巔峰,本來巨大的右拳在激盪的氣血下更大了幾分,烏黑髮青的拳頭就像一個巨大的鐵錘,帶著不可抗拒的狂暴力量迎上了高遠的拳頭。

「轟……」兩拳相交,黑影就覺對方的力量剛猛絕倫,不但自己打出的力量被全部逼了回來,對方的力量也隨如排山倒海般直湧了過來。沛然難御的力量通過拳、腕、肘、肩一直遍及全身。令人發麻的細碎辟啪聲中,黑影全身所有發力的骨頭全部被這剛猛無匹的一拳崩碎。

一拳過後,體格強壯高大的黑影頹然倒地。

同一時間,一道無形的精神衝擊波如同一根無形的尖錐刺向了高遠太陽穴。高遠背後,還有一道寒光猛然閃耀而出。

「破!」高遠一聲低喝,滿溢到要爆的精神力把無形的尖錐輕易瓦解,並順勢凝結出一道晶瑩的光刀,對著西北牆角處的巨大青瓷花瓶疾斬而落。一個口鼻冒血臉色蒼白的人在西北角慢慢現出身來。他要暗算高遠,卻被高遠強大的精神力反擊回來,精神力的反噬不但破了他的隱身術,更讓他全身綿軟無力,只能絕望的看著那疾閃而至的光刀。

而這個時候,能救他的另外兩名同伴卻自顧不暇,根本沒時間來救他。

「噗……」精神異能者被鋒銳的極光刀整齊的從中分成了兩片。

另外兩名異能者都是體系異能著,不過兩個人一個能御風而行,轉走速度變化。另一人卻對天生的能控水,十米之內,控制人心血,能讓人死於無形。

事實上,在最先出拳的黑影人出拳時,這兩人就已經跟著出手了。御風那人接兩人對拳之機,轉到了高遠身後,拔出腰中長劍,向高遠直掃了過去。而另一個控水異能者,也趁機跟進,遙遙的對著高遠發功,要趁機控制高遠氣血,縱然不能殺死他,可這樣的戰鬥中,只要一個小小停滯,就能完全改變戰局。

高遠在發出極光刀後,身上猛然爆發出耀眼的銀光。銀光閃耀間,高遠身形動作似乎猛然加快了十倍。

站在高遠身後偷襲的那麼劍客,只覺銀光一閃,高遠就消失在了眼前。再看對面,控水者頭頂被一柄劍齊根貫穿,雙眼瞪得老大,滿臉的不能置信。

劍客心中一陣發冷,四名九級高手照面下就兩死一傷,大家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級別。心念轉動,劍客御風輕盈如蝴蝶般從破敗的窗口飄了出去。

葉知秋看的清楚,那個臨陣脫逃的劍客出去的只是腰部以上的部位,腰部以下還在原地挺立著。那人心膽俱喪急著逃脫之際,竟渾然不覺自己被攔腰斬斷的現實。

「啊……」那劍客才出了廂房,就發出了驚天的慘叫。

四名九級高手,一觸即潰。滿地的血腥狼藉中,葉知秋無言而立。

高遠在他身後淡然道:「你掌握權勢,我,掌握生死。」

第1卷 三國演義

第1章 神之空間

帝都西山之巔,暖熏熏的夜風徐來,枝條慢動,花草輕搖。

一輪新月在浮雲中若隱若現,黯淡月色,相比遠方燈火輝煌的帝都,西山愈顯幽靜。

高遠站在山巔,凝望著遠方的帝都。那裡承載著悠久的歷史,承載著無數人的愛恨情仇。那裡有他的親人、朋友,那裡還有他的仇人、對手。但今夜過後,這世界的一切和他沒有了關係。

被自己在三個小時內連續三次突破葉宅的天羅地網,葉知秋應該很明白一個道理,自己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以他的深沉謹慎,在沒消滅自己之前,一定不會去碰自己的家人。時間倉促,高遠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輪迴者11733734號神魂消散,神之印記被繼承,原11733734號輪迴者所有積分清零,所有道具清零,24小時內進入神之空間。」這是吸收了洪金陽精血元氣後,高遠腦海中響起的一個聲音。從此以後,他的腦子中就始終有一個倒計時的時鐘在走動。

「新任11733734號輪迴者將在一分鐘後進入神之空間。59、58、57……」一個冰冷無情的機器聲音在高遠腦內響起。

「1。」隨著最後一個數字被念出來,高遠身上驀然冒出一道湛然的白光,白光外線如傘,把高遠全部罩了進去。白色光傘先是極速在旋轉,突然,光芒大盛中,一線白光瞬息衝霄無影。

白光之中,高遠只看到無數的色彩旋轉變化。只看了一眼,高遠就覺得腦子一下漲的要爆了般,一時再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等高遠回復知覺時,他已經來到了一處陌生的所在。

這是一塊四方白色平台,大概有50米×50米大小。質地堅硬而瑩潤,就像是一塊特別巨大的上等美玉。平台最中央,有一個籃球大的白色光球放出柔和的白光,把這個平台照耀的恍若白晝。沒有任何雜質的空氣蘊含著一種特殊的清新和靈動,高遠深吸了口氣,身體上的每個細胞似乎都隨之歡喜跳躍。

平台四周都是一片蒼茫的雲氣在緩緩流動,以高遠的眼力,也根本分不清蒼茫的雲氣中到底隱藏著什麼。高遠走到平台邊緣,伸手去摸外面蒼茫的雲氣,卻沒有雲氣該有的冷熱乾濕感覺。高遠從身上拿了個硬幣扔了出去,硬幣瞬息消失在高遠的感應中,第七感中,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空蕩。

難道是天宮?高遠有些難以理解自己的所在。想了想,終究沒敢把從平台上跳出去。這時那個冰冷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了起來,「盡快連接主腦,獲得神之空間居住資格,否則11733734號輪迴者將在地球時間三十分鐘後被毀滅。」

高遠按下心中對不可琢磨命運的痛恨,走到那個光球前,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下那個虛幻的不像真實存在的光球。高遠就覺手指微微一痛,憑他血神經的修為,輕易的判斷出約有10毫升的血液被抽了出去。

抽過血,那光球閃過一抹淡淡血色後,恢復原狀。

「11733734號輪迴者分析完畢,新的神魂印記建立成功。」冰冷的聲音再次迴響在腦海中響起。

同一時間,高遠感覺到自己似乎和那光球建立了一種奇異的聯繫,而左手手腕上也多了一個兩指寬的厚重黑色手鐲。手鐲似乎是某種特殊金屬所製,緊緊的扣在高遠手腕上。手鐲表面還附有龍紋一般的圖案,看上去極為的神秘。

高遠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那光球冰冷的聲音答道:「神魂印記的外置裝備。方便你操作。不會掉落。」

高遠又問道:「那你是什麼?」

「主腦,在你毀滅前,將一直為你服務。」

高遠繼續問道:「你是生命?」

主腦沉默了下道:「我有智慧,沒有情感。用你的文化來理解,就是特別高級的電腦。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導服務輪迴者。」

「你會說謊麼?」

「拒絕回答。」

「你會進化成有情感的生命,然後化身美女愛上我麼?」

「拒絕回答。」

「那你會無聊麼?」

「拒絕回答。」

「那你……」

糾纏了兩分鐘後,主腦冷冷道:「輪迴者11733734號,建議你立即深入瞭解神之空間,而不是浪費時間問無聊的問題。」

高遠從十八以後,就從沒有哪天完全放鬆過。好容易憑借自己力量獲得了自由,卻被傳送到什麼神之空間,讓他說不出的惱怒。因此大反平時的冷靜,問了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來發洩自己的鬱悶。

「叫我高遠。」戲弄過主腦後,高遠也恢復了冷靜。

主腦道:「不建議使用原位面姓名,以免洩露信息招致不必要麻煩。雖然洩露的幾率極小,仍然建議修改稱呼和外貌。」

高遠欣喜道:「那麼說我能回家了?」

「神之空間是大宇宙的中心,可以通往無數位面空間。當你達到20級權限時,可自主選擇位面空間坐標,但需要消耗大量積分。」

「那我現在是幾級?」高遠問道。

「1級輪迴者,積分為10,是主腦贈給每個新進入輪迴者的禮物。積分歸零者,毀滅。」主腦回答道。

「那如何升級呢?」

「最簡單的當然是獲得一定積分,其次是……」

在主腦的回答下,高遠漸漸弄清楚了神之空間的大概。用主腦的話講,神之空間就是大宇宙的中心,是至高諸神的居所。只是隨著眾神的沉睡,神之空間在日益衰敗,被眾神賦予最高管理權限的主腦決定,從各個位面篩隨機選擇輪迴者,讓他們經歷無數考驗後最終重新選出新的眾神。

在神之空間最重要的就是積分。每個輪迴者,從衣食住行到學習技能,甚至是呼吸的每口空氣,都要消耗積分。而要獲得積分,就要不停的進入各個位面做任務,有必須完成的任務,也有可選擇的任務。輪迴者等級最高,權限也就越高,選擇也就越大。所以,神之空間,第一要務就是獲得積分。

最後,主腦警告高遠,神之空間中的鬥爭複雜而殘酷,讓高遠一定要小心謹慎。

高遠還想細問時,主腦結束了講解。直接通告高遠道:「義務講解時間已過。請在十分鐘內選擇神之空間代號與外貌,十分鐘後進入試煉空間。試煉空間是低於五級的輪迴者獲取積分的特殊空間。危險相對小些,記住,是相對小。超過60%的輪迴者會在試煉空間毀滅。」

高遠道:「我要如何選擇外貌和代號?」

主腦回答道:「改變只能做小範圍調整,而這種調整是永久性的。」主腦說著,在高遠眼眸中映出上百個人物形象,每個人物都和高遠有七八分相似,但細看又有很大的區別。

高遠對改變外貌很牴觸,換了樣子,只怕親人再認不得自己。但也是為了親人,自己才需要改變外貌。

血神經雖然能暫時改變外貌,但到底不方便。高遠在眾多圖像中選了一會,選中了一副看起來和自己極為相似,但眉毛卻稍粗一點,眼睛更圓一點,鼻子更高挺一些,嘴唇稍後一點。一點點細節改變,卻和高遠現在有了迥然不同的形象。

原本高遠眉毛和眼睛都細而長,鼻樑稍矮,嘴唇極薄,雖然非常的俊朗,卻給人以刻薄無情、陰柔狠毒的感覺。經過小小的修改,氣質大變。整個人看上去硬朗大方極富雕塑感。

高遠對著光腦變出的一張明鏡審視了一番,對新形象頗為滿意。

「從今以後,就我的代號就叫……」高遠說著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那個神秘的金甲天人,「就叫我帝釋。」

主腦沉默了下道:「一分鐘後進入試煉空間。運氣很好,這次有高級輪迴者願意做新手引導工作。帝釋,助你好運……」

一道白色的光柱從主腦中射了出來,強盛的白光包裹著高遠。隨著黑色手鐲傳來的冰冷倒計時,強光愈發的耀眼。

「10、9、8、7……1!」

第2章 初入三國

白光一消散,高遠立即就清醒過來。

晦暗的草屋中,略有些潮霉的味道。四牆都是粗糙的泥牆,靠牆的一側橫擺著兩張草蓆,另一側有一張做工極為粗糙的矮几,茶几上,還擺著幾個粗陶碗罐。只有一面牆上開了個一尺見方的窗戶擋著一塊草編的窗蓋。一絲絲微弱的天光從窗蓋的縫隙透了進來,給晦暗的空間帶來幾分光明。

整個房間簡陋粗糙,空間狹小。更重要的是,夯實的土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個人,這些人有男有女,卻都是正當青壯。還有一個人閉著眼睛站在中間。高遠雖然也是躺在地上的十個人之一,眼睛沒睜開,卻已經把周圍環境全部收入第七感中。

這時左手手腕的黑手手鐲一震,傳來主腦那熟悉的冰冷聲音:

進入三國世界。時間:188年6月。地點:涿縣桃園。

任務:一:保護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剿滅黃巾軍,擊敗張角,救出董卓。獎勵100積分。失敗扣除100積分。(必做任務。)

二:殺死黃巾軍,每殺死20名黃巾軍,可獲得100積分。失敗扣除100積分。(可選任務。)

主腦的聲音才一結束,站在中間那人就睜開了眼睛,看了地上躺著的眾人,自語道:「還好任務足夠簡單,只要這群新人不亂來,2000積分就到手了。」

又過了兩分鐘,地上躺著的人嘴裡低吟著,紛紛醒了過來。慢慢站起身的十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光中都有不盡的好奇和謹慎。只是在這奇異的陌生地方,一時間也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每個人都身穿黑色札甲,這種札甲是用一片片皮革疊編而成,就像一個馬甲一般,只能護住前胸和後背。札甲的皮帶上都別著一把環首無鞘長刀。札甲內是合體的葛麻短衣。腳下都是鞋卻都是樣式頗為精美的黑色短靴。

這時,站在最中間的那人說話了,「你們想必都知道自己在哪裡,要來做什麼了吧?我是你們的新手引導者蒼狼,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

其實這個蒼狼就是不說話,眾人的目光也都在悄悄的注視著他。在一身輕薄黑色皮甲中,蒼狼的黑色精鐵魚鱗全身甲顯得極為厚重威嚴,頭頂兜鍪,腰懸長劍,面色微黑,粗矮的身軀卻給人以強悍雄壯。

蒼狼的聲音低沉,配合著精光閃耀的狹長雙眸,很有懾人的威勢。眾人游移的目光互相對了下,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顯然沒人願意做出頭鳥。

蒼狼打量一周,目光在高遠身上停了停,高遠雖然收斂氣機,可修長完美的身體雖然只是靜靜站著,身體自然挺拔而放鬆。神態平靜從容,就讓高遠在神色惶然的眾人中如鶴立雞群,給了蒼狼深刻的印象。

看樣子不是特種軍人就是武功高手,這些人大都身手敏捷而心有決斷,在神之空間的世界輪迴中,在試煉空間中,他們往往會因為這些優勢而熬過最艱苦的初期試煉。

雖說如此,可一個新手和資深輪迴者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身為五級輪迴者的蒼狼,對上這些新手,更是擁有絕對的優勢。雙方已經有了近於本質的差別。對蒼狼而言,高遠有潛力,但也僅此而已。

看到眾人聽話的樣子,蒼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們的都是新人,但想必也清楚,神之空間不是玩遊戲。這裡是真實而殘酷的世界。但在試煉空間中,不會安排對抗陣營,也就是說,你們潛在的敵人。這很幸運,明白麼?我們要面對的,僅僅是這個世界的人物。雖然來歷不同,但大家想必都知道三國,知道三國的歷史吧?」

其他人中大都點了點頭,唯有一個染著紅髮的塗著紫色口紅和黑色眼影的妖艷少女脫口問道:「三國,我不知道哎,是韓國、日本和新加坡麼?」

蒼狼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她幼稚的問題,繼續道:「試煉空間都是低武空間,不會出現太變態的人物,而這些空間一般也都是新空間,都不會被人為的改變歷史。」

妖艷少女被無視後撅著詭異的紫色嘴唇,低聲道:「哼,牛逼什麼。不就是升級麼?從勁舞團到魔獸,老娘哪個不是頂級,哼,一個小矬鬼……」

「啪……」蒼狼一跨步,人就到了妖艷少女面前,一記凶狠的耳光抽在妖艷少女的臉上,乾脆的讓她閉上了嘴。耳光的脆響在草屋中竟然給人以震耳的感覺。

妖艷少女說得正歡,卻被這記大力耳光抽的頭一歪身體整個斜飛了出去。狹小的空間內,妖艷少女直撞倒了身側兩個猝不及防的人,三個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這時周圍的人才知道快步避開,直把場中間的三個人讓了出來。

高遠一旁神色不動的看著,知道這是蒼狼的立威手段。在高遠看來,這手段還是比較溫和而合理。蒼狼這一出手,雖然沒用什麼力氣,高遠卻也把他的深淺看了個清楚。

身負超過三十斤的全身甲,舉手投足間沒有任何的阻礙,顯示出了遠超常人的力量。而跨步時,肩不動,腰不移,甚至是小腿都不彎曲,全憑腳趾發力抓地。而抽耳光時,只是手腕輕抖,動作極小,卻發力巧妙,把人直接抽飛,又不至給人致命的傷害。

否則的話,這麼大力量能直接把那少女嬌嫩的下頜全部抽碎,不會像現在這般,只是臉蛋高高紅腫出一個大包,人卻沒什麼大礙。蒼狼這一手展示出了強大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是一個修煉過體術的高手。不過這種層次的力量,在高遠看來也就是六七級體系異能的水準。若沒有特殊的技能手段,還不如異能初成的高遠,更別說和現在的高遠相比。

其他的人也為蒼狼的手段所震懾,神態中都多了幾分拘謹。而妖艷少女也認識到了蒼狼的凶狠,本想放聲大哭的她,被蒼狼冰冷的眼神一掃,頓時強嚥了下去,只敢低著頭輕聲抽泣著。

蒼狼冷聲道:「在這裡,只有一個規則,服從我的命令。作為新手引導者,我的責任是讓你們盡可能的活下來。但記住,我不是保姆。想活下來,就要服從命令。不論你是天真可愛還是裝傻充愣,都別用出來。否則,後果自負。你們明白?」

看到所有人都點頭示意明白後,蒼狼又道:「下面我講下咱們的任務。主腦一共給了兩個任務,第一個是必做的任務,第二個任務是選做的。第二個任務不要接,你們沒有經過任何強化的身體,在戰爭中能夠自保就算是僥倖。運氣好也許能殺到幾個黃巾軍,但想要完成二十個的任務,對你們而言,還是太過艱難了。下面,你們先用左手腕處的腕輪確定任務。」

按照蒼狼的指示,所有人都低頭操作起來。高遠自然不會聽蒼狼的,看了下腕輪中在眼前顯示的虛擬光幕,把兩個任務都接了。蒼狼看到新手引導者的光幕中,顯示隊伍中有兩人接了第二個任務。禁不住暗自歎了口氣,新手就是這樣,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蒼狼作為新手引導者,他只有引導的權利,沒辦法控制新手的選擇。對蒼狼而言,接到自選任務,就意味更大的風險,卻沒有更多的回報,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但事已至此,他已經考慮好了,到時候放棄那兩個人,任他們自尋死路。

「現在時間不多了,我來講講具體的任務情況。現在是188年6月,地址是涿縣張飛的桃園練兵場。咱們的身份都是劉備、關羽、張飛召集來的鄉中勇士,咱們十一個人被安排成了三人的近衛。這個身份很好,可以避免許多無謂的危險。但你們注意,不要仗著自己知道點歷史亂說,你的不經意一句話很可能會改變歷史,這點一定要謹記。若是沒錯的話,我們共有三場大仗,幽州、青州還有最後的對戰張角救援董卓的一仗。一場任務下來,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見時間不多,蒼狼直接講解任務的要點來。

看眾人大部分都是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蒼狼也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命令道:「你們各自報下做下自我介紹,把各自的特長都說清楚,我好量才使用,你們大家相互熟悉下,畢竟還要在一起戰鬥呢。」

眾人沉默了下,一個滿臉和氣的中年人率先說道:「鄙人周和,做了些小買賣,特長麼,呵呵,也沒什麼特長,不過人比較講信用,認識我的人都很相信我。初來乍到,還請大家多關照。若有什麼鄙人能幫的上忙的,請不要客氣。我相信,人都是需要互相幫助的。謝謝。」周和說完還很禮貌的對其他點頭示意,他的態度謙恭而不卑微,和氣而不虛偽,一席話說出來給了眾人很好的印象。

有了開頭的,接下來眾人也就都一一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十個人裡,只有兩個女的。那個妖艷少女叫伊莉莎,她自己說是個自由職業者。今年才18歲。另外一名女的名叫黃莉莉,是個大學生,長相很普通,人很文靜,站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而給高遠留下印象的還有兩個男人,一個面目凶橫而陰沉,身材壯碩,年紀大約三十歲左右,自稱刀鬼。刀鬼臉上有一條長刀疤,從額頭一直劃到嘴角,就如同一條大蚯蚓趴在臉上,加上他陰沉的眼睛,看著就讓人害怕。刀鬼的話比較少,人也很低調,只說自己是個小販,臉上的刀疤全是年輕時不懂事惹的禍。

刀鬼力量雖不值一提,但高遠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濃郁的殺氣。這是一種在殺過很多人後,積累而成的無視人命的冷血。

另一個有些特殊的人叫小新,身材稍胖,臉型也有些發圓,黑白分明的眼睛很靈動,向上直翹的嘴角帶著天生的笑容,縱然是板著臉,也讓人覺得很親和。年紀大概在二十四五左右,自稱是個宅男,但親切自然的笑容,讓眾人都對生出很大的好感來。

高遠注意他,是因為在他身上能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波動,那是異能。雖然無法確定是那種異能,但基本可以判斷是精神異能者。事實上,高遠世界對異能的劃分很籠統,只是簡單的分為精神異能和體系異能。

而實際上,異能的種類千奇百怪,例如周軍的御電,這種操控能量、物質的異能,就很難確定到底是哪種異能。而正是異能這種特殊性,以高遠的神妙第七感,也無法確定小新身上到底有什麼異能。

至於其他人,不是學生就是白領,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潛質。在高遠看來,全是炮灰。

到了最後,只餘下高遠沒有自我介紹了,眾人的目光不禁都投到了他的身上。對著眾人的目光,高遠只簡單說了兩個字:「帝釋。」之後就把嘴閉上,再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剛才自我介紹時,眾人無不賣力表現,畢竟都是大人,知道在一個團體中要獲得地位,就必須要先有表現出不同於他人的能力來。而高遠卻反其道而行,如此的吝於言辭,讓眾人大出意料。也有聰明的想,這一招反其道而行,也堪稱高明。畢竟十個人一窩蜂的自我介紹,人的記憶力始終有限。對這些信息,自然要挑最關鍵印象最深的去記。

蒼狼等眾人都介紹過來,才又道:「如果沒錯的話,這兩天還會在桃園學習兩天戰陣和軍規,然後才會上戰場,這對你們是非常有好處的鍛煉。」

「嗚嗚……」蒼狼正說著,深沉的號聲響了起來。

蒼狼臉色一沉,「出去後,多看多聽,別亂說話。就跟在我身邊,不要走丟了。」

「鏘……」蒼狼說到這猛的把劍拔了出來,凜然的寒光閃耀間,蒼狼鄭重的警告道:「否則,殺無赦。」

警告過眾人後,蒼狼才率領著眾人出了魚貫出了草房。

草房外,是一片寬敞的平地。而圍著平地,建了許多的草房。隔著草房的空隙,隱隱可看到外面的一株株落英繽紛的桃樹。這時,平地上已經站滿了拿刀的鄉勇們。沐浴在清晨陽光下的眾人,都是心胸一敞。想到即將見到千古聞名的劉關張,眾人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第3章 夜探

「殺、殺……」

五百條漢子擺成一個巨大的方陣,手執雪亮鑌鐵環首長刀,在屯長的監督下,口中整齊的喊著口號,用力的練習著刀法,練武場上一時殺聲震天。

由於是鄉勇,雖然挑選的是身強力壯之輩,但都不通戰法軍規。因此一天下來,五百人就在反覆練習劈、砍、刺、架四式刀法。

由於是親衛,一行人並沒有和其他的鄉勇合練。他們十個人在數百鄉勇後面自成一組,由蒼狼驅使著,向最前方的一名傳授刀法的教習學習。

環首長刀長四尺餘,直刃長刀,脊厚刃銳,寬不過兩指,柄長半尺,柄後有一空心圓環以防脫手,故名環首刀。所謂的唐刀乃至後世日本太刀,都是脫胎於此。可與眾所周知的太刀不同,環首刀長且厚直且銳,是近身戰最凶悍的兵器。

與其他新人不同,高遠對於環首刀有著很深刻的認識。這種刀漢族歷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它的出現不但直接導致匈奴的失敗,還導致部分的匈奴的西遷,對當時的歐洲大陸也造成了巨大影響。可以說,環首刀的出現,改變了當時世界的格局。這是一種擁有戰略意義的偉大武器。

能親手使用這種武器,對高遠而言,還是頗為幸福的事。但對於其他新人,就完全是折磨了。由於他們的身份是親衛,使用的環首刀都是用百煉鋼千錘百煉而成,全刀超過十斤。對於刀劍而言,這是個很恐怖的重量了。十斤看上去不沉,可揮動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尤其是新人們都沒有使用刀劍的經歷,不懂得如何控制合理的使用力量。揮舞不了幾分鐘,就覺得那把寒光閃耀的環首刀沉重如山。

這些人中,也只有刀鬼不負他的名字,雖然初次拿起環首刀時也顯得頗為生疏,但練了幾分鐘後,已經能把刀舞的似模似樣,絲毫沒有其他人的狼狽。

時值正夏,雖然還早,可空氣已經悶熱起來。身旁札甲的麻衣眾人,沒用幾分鐘,就都是大汗淋淋,嘴裡也開始叫苦不迭。

這個時候蒼狼就陰沉著臉,不做任何解釋,直接揮舞著手中的皮鞭驅趕著眾人繼續訓練,嘴裡還罵著廢物、白癡、蠢貨之類的話。

兩個女的使用的刀稍輕,蒼狼對她們的要求要稍鬆一些,伊莉莎吃過虧不敢說話,黃莉莉則性子堅韌,因此兩個女還能勉強支持著。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愈發的懈怠起來。而蒼狼的鞭子也越來越狠,罵的話也越來也污穢,直把眾人罵的滿臉通紅。有個叫趙昱的年輕瘦弱學生實在承受不住了,提出要退出時,被蒼狼一陣鞭子抽的死去活來。最後直打的跪地求饒,蒼狼才罷了手。

經此一來,眾人才知道蒼狼的狠辣,再沒人敢說個不字。這一操練,直到差不多10點時候,才讓眾人停下休息。

眾人席地排坐在草屋房簷下乘涼,一邊大口喘氣擦汗,一邊用粗陶大碗喝著涼水,所有人都沉默無語。之前眾人雖然也想過艱苦啊殘酷等詞語,可內心中,卻多少對這個世界有些期待。名震千古的英雄,金戈鐵馬的戰鬥,讓習慣了世俗生活的男人們充滿了幻想。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劉備、關羽、張飛根本面都沒露,只有那些拿著皮鞭的軍士們,毫不留情的鞭撻著每個不服從命令的人。而枯燥而艱苦的練習,讓所有新人都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

正如蒼狼所言,這不是遊戲。坐在電腦前一點,就可以刷經驗值,就能統帥千軍萬馬,橫掃敵人。在這裡,他們只是最底層的士兵,軍隊現在不需要他們的知識和謀略,需要的只是服從命令。期望和現實的巨大差距,讓他們無比的失落甚至痛苦。

高遠冷眼看著他們,這群新人中,只有刀鬼還能保持沉穩,小新的笑容雖然有些苦澀,但眼神還很堅定。其他大部分人都是表情沉重,看向蒼狼的眼神充滿了惱恨。就是那個圓滑的商人周和臉上強作的笑容,也遮掩不住眼中的焦慮不安。

不過這些人再看高遠時,表情都很奇妙,有嫉妒有羨慕有嫉恨有佩服。在上午的練刀中,高遠雖然表現的中規中矩,但他那游刃有餘的從容,卻讓眾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凡。

這種程度的訓練,對高遠練小兒科都算不上。就算沒有金剛明王訣、血神經、異能的支持,單憑肉體力量和技巧,就是一百斤的重刀,高遠也能不停的揮舞一整天,大氣都不用喘一口。

蒼狼冷冷的看著眾人,這些人的表現都在他意料之內。倒是高遠和刀鬼,給了他幾分驚奇。刀鬼還好說,雖然表現上佳,但也就是在正常人的水準。而高遠,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刀式,卻能看的出高遠在刀法上的深厚造詣。一個現代人,能如此嫻熟的運用冷兵器,這多少讓蒼狼有些好奇。

只是高遠雖然聽他的號令,卻沒有露出一絲攀談的意思。甚至是對身邊的人,也都是那般的漠視。如此冷漠的性格,在以團隊配合為主的神之空間內,是很難活下去的。而以蒼狼的身份,也沒必要去主動去和高遠說什麼。

在天最熱的中午,眾人不再練刀,而是和數百鄉勇一起排練戰陣。

戰陣在中國古代有著很特殊的地位,最遠古黃帝軒轅時,就有戰陣的記載。而歷代的兵法大家,也都各有著作來闡述戰陣的重要性。

高遠在練習了一會戰陣後就發現,戰陣並沒有小說演義中那麼神鬼莫測的作用。戰陣的主要作用就是集合兵力優勢,根據地形、敵人的不同,最大程度的發揮己方的兵力優勢。再就是戰陣能讓士兵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和一群士兵並肩前進,也更能增加個人的勇氣,更利於約束士兵,傳達命令等。

操練戰陣,翻來覆去的只有三種,圓陣、銳陣、方陣。圓陣防守,銳陣沖敵,方陣推進。練了一會,眾人也都明白了怎麼回事,漸漸變得興致索然起來。

如此操練,直到了日落西山時才算結束。中間只吃了兩頓小米涼粥。極度勞累下,眾人才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躺在了地上。只有兩個女人顧及自己的形象,又央求小新幫忙,三個人打了桶井水,各自簡單洗漱了下才休息。

六月,本來就悶熱難當。十多個人擠在不通風的小草房中,就像是蒸籠一般。仗著地上還有些涼意,而眾人又實在累的狠了,眼睛一閉,沒兩分鐘,就都進入了深沉的睡眠。

高遠和他們不同,身體已經迥異人類,完全沒有勞累或是悶熱等負面的感覺。因此滿屋子的人中,只有高遠高踞在粗糙的矮几上,閉目養神。

蒼狼看了下沉睡的眾人,目光又在端坐的高遠身上停留了一會,卻始終沒說什麼。作為領導十個人的什長,蒼狼在草房外間門口處有個小小的單間。巡視了一周後,蒼狼回到了自己的單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明的心境中閃過一絲異兆,讓高遠從最深沉的入定中醒了過來。擁擠的房間中,腥臭的汗味中還夾雜著各種難聞的異味,再加上眾人呼吸出來的渾濁口氣,讓恢復敏銳六感的高遠一陣窒息。

不過高遠立即切斷了這些不必要的負面感覺,轉而把注意力鎖定在悄然出門的蒼狼身上。高遠身形一動,人已經無聲的出了門。

繁星點點,點綴的夜空深邃而美麗。涼風習習,更讓這夜空陡然清爽起來。

高遠看著遠方輕盈卻詭異的身影,輕笑了下,這個蒼狼潛蹤匿影還頗有兩下子。若不是自己六感敏銳無匹,還真難發現他的行蹤。想了想,高遠把身上的札甲和靴子脫了下來。身體微微一晃,人矮了一截,膚色和五官也都大變。

看了下,沒什麼不妥之處後,人才化作一道黑影,向著蒼狼追了上去。

蒼狼的身形雖然輕盈,卻完全是身體肌肉協調運作的結果。因此再如何的輕盈,他也要受到空間的物理規則限制。而高遠無論是內力還是異能,則完全不同。這些物理規則,在某方面而言,被他克服了。

任蒼狼如何的敏捷輕盈,和高遠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上。因此高遠雖然如鬼影般貼著蒼狼,距離不過數尺,蒼狼卻毫無所覺。

蒼狼顯然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在桃林中轉了幾個圈子後,才順著小路出了桃林,來到桃林另一端的極大庭院前。這處庭院青磚高牆,隱隱可見其中青瓦翹簷,房屋毗連成棟。夜色中,還能隱約窺見其中閃耀的燈火。

蒼狼圍著庭院小心的轉了個圈子,最終選擇了靠北一側的陰暗牆角跳了上去。高牆雖足有四米高,卻擋不住蒼狼這樣的高手。腳下一用力,人在半空中輕蹬了下牆,人就輕飄飄的上了牆。

伏在牆上的蒼狼不知從那掏出了個望遠鏡,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半天,才收起望遠鏡。蒼狼沉吟了下,跳下牆,又掏出張黑色的鐵面具戴了上,右手又不知在哪拽出把帶消音器的柯爾特雙鷹手槍,還有一顆煙霧彈一顆閃光彈掛在了腰上。

高遠在後面看的極為驚奇,完全不知道他這些東西都是哪掏出來的。以高遠的眼力,蒼狼身上別說是有手槍,就是他穿了多大的褲頭也能看個清楚。現在蒼狼居然能在身上拿出這麼多東西,確實讓高遠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蒼狼準備妥當後,才又跳牆進了庭院。

蒼狼不怕,高遠自然更無須害怕。身形一動,無聲的跟了上去。

蒼狼這次進來,顯然是觀察好了地形。沿著碎石小路左拐右繞,一路直進到庭院中心處的一間房屋外停住了腳步。

屋子中燈燭通明,正有一人在伏案寫著什麼。這人一身玄色麻袍,面如冠玉,眼眸幽深難測,執筆的右手白皙修長,跪坐疾書之際,自有股堂堂的氣度。

高遠雖然隱在蒼狼身後,卻能感覺到蒼狼看到此人時的一絲興奮。蒼狼耐心的等了一會,那人卻始終沒有露出一絲倦意。六月,本就是北方天最長的時候。這時東北方已經隱現一道朦朦天光,破曉在即。

蒼狼耐不住這般的等待,在身上掏出塊指甲大的褐黃色東西,用手指用力一搓,那東西頓時就冒出了一縷青煙來。伸指一彈,那小東西帶著青煙就悄然飛進了房間。

誰知道那東西還沒落地,就被那人一拂袖扇了出來,「什麼人?」沉喝聲中,那人一長身已經從窗口出了來。

蒼狼沒料到裡面的那人如此的警覺,微微一驚,正要動作時,卻看那人一探手,已經拔出腰間雙劍。

「嗆啷……」拔劍出鞘的劍吟聲尚在夜空中迴盪,那人和雙劍已經化作一道白色劍虹直向蒼狼射了過去。

蒼狼大駭,再顧不得其他,手中柯爾特雙鷹當即開火。夜色中,消音器中噴出的焰光連成一線。一瞬間,柯爾特雙鷹足足射出二十多發子彈。

可那人雙劍化出的劍虹稍稍一頓,劍虹如孔雀開屏般扇形而開,把這二十發子彈輕易的擋在了劍光之外。然後劍光驀然再展,如濤的劍光瞬間把蒼狼和他身下的柳樹淹沒。

劍光未至,凌厲的劍嘯已經直貫人心。

「啊……」蒼狼一聲怒吼,身形疾退而去。而手中的煙霧彈和閃光彈也同時向那劍光扔了出去。

轟,被劍光絞碎的煙霧彈和閃光彈同時爆發,劇烈的閃光讓那人遲疑了下,蒼狼得此空隙,轉身狂奔而去。此番他全力而發,速度極快,轉眼人就到了高牆邊上。

蒼狼腳在牆上稍一借力,人就要從牆上跳出去時。

「滾下來……」一聲若天上雷霆的怒吼,直轟進蒼狼的耳膜中。

蒼狼腳一軟,人咕咚一聲掉了下來。

第4章 強大的張飛

隨著那雷霆般怒吼聲落下,一個高大身影大步從一房舍後轉了過來。

蒼狼才一落地,人就清醒了過來。腰下發力,人蹭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後面大喝那人雖是孤身大步而來,卻有種千軍萬馬浩蕩兇猛氣勢,直壓的蒼狼喘不過氣來。尤其是那人手中的短鋼矛,更讓蒼狼感到了巨大的威脅。蒼狼有種感覺,自己若是敢冒然轉身上牆,那人的短矛一定會把自己釘在牆上。

那人速度極快,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蒼狼身前數米處。如此的距離,蒼狼把那人面貌看的一清二楚。只見那人豹頭環眼,燕頜虎鬚,身高足有一米八,虎背熊腰。這人出來的極為倉促,雄壯如鐵塔的身軀上只披了件長衣,甚至連雙足都是赤裸著的。雖說形象上頗有些狼狽,卻能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蒼狼的身體也是粗壯強悍,但和那人一比,就顯得如嬰兒般弱小。這不只是身體的差異,更多的是源於兩人氣勢、意志等方面的巨大差距。

蒼狼暗暗叫苦,這次實在太貪心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高手竟然如此之強,以自己的能力,竟然也無法與之正面對敵。現在被堵在這裡,縱然是能脫身,身份卻必定暴露,任務是別想繼續做下去了。心中的雜念才起,就被蒼狼強壓了下去。面對這名震千古的人物再走神,純粹是嫌命長了。

「你這廝,是何來路?立即束手就擒,還可饒你一命!」那人手中短矛一指蒼狼,喝問道。

雖然並沒有特意發力,但那如雷鳴的聲音依然震得蒼狼耳朵嗡嗡直響。

蒼狼知道不能再猶豫,一咬牙,猛的仰天嚎叫起來。與那人有如雷霆的宏大剛猛相比,蒼狼的嚎叫聲就若嚎月孤狼,淒厲悲涼中卻有著絕不低頭的野性桀驁。

嚎叫聲中,蒼狼身體發生了巨變。先是的雙手迅速長滿了濃密的堅硬的黑色毫毛,十指也長出漆黑鋒銳如刀的長指甲。而蒼狼身體也同時膨脹變形,整個人足足長高了有三尺多,撐碎衣物裸露出身體表面也長滿如鋼針般的黑色毫毛。

臉上的面具也為在巨大的變化中掉了下來,露出面具後一個巨大的狼頭。亂糟糟的黑色毫毛下中,向前高高凸的大嘴呲著兩排尖長雪白的獠牙,綠油油的眼睛充滿了無情和暴戾。

變身後,蒼狼就成了一隻人立巨狼。蒼狼的氣勢也為之大漲,一時間那暴戾狂野的氣息竟然把對面大漢剛猛浩大的氣息壓制了下去。

眼看著一個人變成了這樣人狼,以那大漢的大膽和武勇也不禁心生驚疑。原本輕鬆的神態,也慢慢嚴肅起來。只是他生性豪勇,縱然是心中驚疑,卻愈發的要弄個明白。

那大漢手中精鋼短矛一舉,把自己的天雷真訣運轉起來,一道藍色的電光在烏黑的短矛上滋滋遊走,身上那浩然剛猛的氣勢猛然狂漲數倍,轉眼就把蒼狼才覺醒的氣勢又壓了下去。

高遠在一旁看的有趣。後面追來那大漢,只從形象看,很明顯就是名震千古的張飛。而之前駕馭雙劍的玄色長袍也一定就是劉備劉玄德了。

但凡中國人,對三國故事都是耳熟能詳。可當高遠親眼看到劉備和張飛時,心中並沒有激動,有的只是驚奇。劉備的雙劍中正平和中卻隱含陰陽輪轉變化的神妙。尤其是劉備的雙劍化虹之變,和周軍的劍虹看似相同,內裡卻有著天壤之別。

周軍的劍虹是他以御電異能強行借劍催發出來,超強的電荷驅動下,特種材質的劍被電荷同化,劍虹是電光和空氣摩擦出的異象。實際而言,只是劍在以極速運轉,劍虹不過是虛像,並不具備實質殺傷力。

而劉備的劍虹則是他體內真力溝通雙劍,雙劍催發出凜冽澎湃的劍氣組成了劍虹異象。劉備的每一道劍虹都具有強大的殺傷力。這種劍法在本質上已經遠遠超出正常的技擊,是一種和金剛明王訣類似的神功絕技。而且劉備對蒼狼出手時,明顯沒有出全力。這才是蒼狼能安然脫身的主要原因。

而後面追來的張飛也同樣如此。身上奇妙的真力和蒼狼的使用肌肉力量的體術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因此照面間,蒼狼就被迫使出變身的絕技。但張飛一認真起來催發出天雷真訣後,高遠就能清楚的把握到雷光閃耀的短矛具有的穿石洞金的強大威能。而蒼狼的變身在這樣的短矛下,和豆腐餅沒有多大區別。

劉備和張飛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武力,老實說,大出高遠的意料。原本他以蒼狼的身手預測這個世界並不會有太過強大的力量,但劉備張飛打破了他的美妙幻想。劉備張飛尚且如此強大,那關羽呂布又該如何。

高遠自忖憑借血神經和兩種異能,對上劉備張飛任何一人也不會落於下風。可若兩人聯手,自己就只有落荒而逃的命運。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自己原本想的什麼橫行無忌刷積分,現在看來卻是妄想了。

但高遠也有其獨特的優勢,神妙無匹的第七感讓他始終能能把握住全場的脈絡,輕鬆的遊走在諸多絕頂高手之中,並從容的做出任何決定。血神經的神異則讓他很難被輕易殺死,從而擁有了更多機會。而御電的神級異能,則給了高遠疾電般的速度,無論是進退,都給了他自如的選擇。

這時,高遠就面臨著一個選擇:救不救蒼狼。

蒼狼這時雖然和張飛對峙著,可他的變身卻已經被認真起來的張飛再次壓制住。只要張飛一出手,必然是石破天驚,那時候高遠就是想出手,恐怕也來不及了。

蒼狼作為新手引導者,必然知道很多的神之空間的秘密,而且在這個世界中,也需要他的引導。一旦他被張飛殺了,死掉的蒼狼必然把整個小隊都暴露出來。

劉備張飛雖然以仁義著稱,可對暗算自己的人會如何處置,真的很難說。這可不是遊戲或是小說,憑藉著一張利口幾句空言,就能說服其他人望風而從。

高遠自然不在乎小隊其他人的死活,但離開了劉關張身邊,就無法最短時間內知道形勢的變化,想要完成任務的難度劇增。高遠雖然有把握獨自完成第二個任務,但積分相扣下,只怕逃不脫被毀滅的命運。

「現在不管蒼狼有什麼企圖,只能先把他救出來,再做打算。」高遠心念一轉,就打定了主意。蒼狼雖然詭秘難測,現在卻不得不救。等完成了任務,再看機會收拾他不遲。

高遠想到雖多,其實不過是瞬間就拿定了主意。而場上的諸多變化,其實也就是張飛說了一句話的功夫。

「呔……」張飛一聲如憑空霹靂的大喝中,身形急進,手中短矛在夜色中劃出一道筆直的藍色電光直射蒼狼。張飛這一擊摒棄了一切變化,只是一個簡單的直刺。

這記直刺看似簡單,卻是張飛千錘百煉後凝練出的無雙絕技。這時候用出來,當真是萬軍辟易神鬼莫測之威。

蒼狼經過變身後,雖然力量敏捷等身體屬性大增,可對著這一刺,卻不由湧出了不可抵禦的頹喪來。只是人狼暴戾的野性,讓蒼狼在這喪命之際也要拚死一博。

「啊……」蒼狼淒厲的狂吼在張飛的霹靂大喝中近於無聲,但其中那不肯屈服的桀驁本性讓這聲音微而不弱,如刀的雙爪向著那道耀眼的藍光拚命抓了過去。

張飛冷冷一笑,這種拚命氣勢雖盛,但雙手大張,把胸腹要害全部暴露了出來,只能是死的更快而已。張飛手中短矛將要刺穿蒼狼心臟之際,張飛絕頂高手的直覺猛然醒覺不對,不知何時,自己身側竟衝進了一條血影。那血影詭異而迅即,在黑夜中猶如一條幽魂,以張飛之強,竟然也到現在才發覺不對。

這人狼看似兇猛實則蠢駑,不足為患。反倒是這血影,詭秘難測,必先除之。張飛看似粗豪,心卻計算極為清楚。真力運轉變化,手腕一抖,本來直刺的短矛猛然從下向上的一挑,藍色電光在夜色中甩出一條奇妙的弧線軌跡,迎上了那突然而至的血影。

高遠化身的血影對著那條弧線吸氣出拳,金剛明王訣至強至剛的力量衝拳而出,精準的轟在短矛的三稜矛尖上。拳矛相交,剛猛無匹的力量直把短矛震飛數尺。高遠才要進步出拳,可張飛的短矛卻在瞬間生出不可能的變化,崩飛的短矛猛然向前激射,藍色電光稍斂又盛間,已經把高遠的血影當胸貫穿。

「噗嗤……」一道血泉隨短矛激射而出。

這時蒼狼的雙爪才至,可張飛短矛一抖,卸開有千鈞之力的雙爪,張飛在一擊間重創了血影,身形順勢而退。張飛這一退有如行雲流水,竟然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而蒼狼身形雖快,在這神妙身法面前,卻顯得蠢鈍不堪,根本就追不上張飛的身形變化。

蒼狼變身後腦子不那麼清晰,怒吼一聲,就想追上去拚命。高遠手一探,已經抓住蒼狼的脖子,用力一甩,直把蒼狼扔出不知道多遠。

高遠一手捂著胸口的碗口大血洞,對著蓄勢以待的張飛詭異一笑,血影一閃飄然躍牆而去,只留下一行噴灑的血跡。

張飛作勢要追,劉備在他身後道:「那人必死,三弟無需費心冒險了……」

第5章 空間裝備

東北方的天際,浮現出了隱隱的白光。

夜色將散之際,落英繽紛的桃林中,卻依然晦暗難分。凌晨的涼風中,每一株的桃樹似乎都在張牙舞爪。解除了狼人變形的蒼狼光著身子在桃林中狼狽的疾奔著。

恢復清醒後,蒼狼第一個反應就是離開這個險地。對於把他從死亡中挽救出來的血影,蒼狼沒有感激,只有疑慮。他為什麼救自己,有什麼企圖?為什麼會恰巧出手救了自己?

「不管那人是什麼企圖,被張飛一矛貫穿心臟,他死定了。」想到這裡,蒼狼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身後一陣破空之聲讓蒼狼一驚,正要就地隱蔽時,身後已經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等等。」

蒼狼回頭一看,後面追來的那人正是先前救過自己的血影。幽深桃林中,蒼狼勉強能看清那人的樣子。身材矮小瘦削,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血光。血光中,透過那人心臟處血肉模糊的碗口大窟窿,蒼狼甚至能看到他背後的一點幽暗。

雖然那人隨時都要暴斃當場,可如此重傷還能跑到這,讓蒼狼也是驚懼不已。臉上不由得露出戒備之色,冷聲道:「你要幹什麼?」

高遠感覺到張飛等人並沒追出來,就故意借這副淒慘樣子來套蒼狼的話。可看蒼狼的戒備樣子,高遠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個世界果然是殘酷啊,你前腳剛救了人,那人翻過臉來就把你當做大敵來看。

不過高遠也不是要做什麼好人,救他只是出於多種考慮罷了。「我沒有惡意,只是……」高遠聲音嘶啞無力,一句話沒說完,人就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蒼狼看著伏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手一動,空空的右手中就憑空多了把柯爾特雙鷹。「噗噗噗噗……」蒼狼打開保險後,對著高遠的後腦連開了數槍。

子彈通過消音器的低沉聲音中,蒼狼就看到血光一閃,地上的人影已經消失無蹤。蒼狼臉色大變之際,一隻冰冷的已經無聲無息中扣住了他的咽喉。蒼狼才要轉動手槍射擊,那只冰冷的手突然一緊,才變過身的蒼狼本就虛弱不堪,在這蘊藏萬鈞神力的手一捏,眼前一黑,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蒼狼的狠辣讓高遠很無語。這傢伙也不知道是魯莽呢還是果斷,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就冒然的下手殺人。赤裸著上身的蒼狼,只有左手腕上帶著一個神之空間的腕輪,在就沒有其他飾物。「難道是藏在褲子裡?」高遠轉瞬就按下這個無聊的想法。這傢伙就是從肚子裡掏出的手槍,也逃不過高遠第七感神妙的感應。

「這個世界還真是詭異啊,難道是所謂的空間裝備?」高遠推測著。畢竟神之空間這麼匪夷所思的東西都存在,有個能裝東西的空間裝備也很正常。高遠不信邪的用手又搜索了兩遍,甚至為此把蒼狼直接扒了個溜光,什麼衣服鞋子通通撕碎,也沒能有任何發現。

「看來只能是這個腕輪有什麼奇妙作用了?」高遠無奈的想到。腕輪這個東西卻是拿不下來的,甚至把手砍下來也不行。

高遠一腳跺在蒼狼肚子上。「啊……」腸子幾乎被踩折的劇痛讓蒼狼立即就醒了過來。

「你這人居然恩將仇報,不殺不足以洩我之恨……」高遠說著抬腿作勢,就要把蒼狼踩死在當場。

蒼狼大驚,急忙求饒道:「恩人饒命啊饒命……」

「狼心狗肺之輩,也有臉祈命,死吧!」高遠不為所動,語氣森然的說道。

蒼狼感覺到血色身影那冰冷的殺意,心中大懼,忙道:「等等,我還有話要說,呃……」

高遠腳下慢慢發力,如山的潛力把蒼狼直接踩進地下數尺,蒼狼整人以肚子為點對折成個V字。

如此巨大的壓力下,不止是缺氧的問題。而是內臟的所有器官都在巨大的壓力下被死死壓制住,所有的功能都在被終止。蒼狼雖然身體素質超越常人十餘倍,此刻臉卻也被憋成紫茄子色,嘴大張著,卻抽不進一口氣來,狹長的雙眼就像是死魚眼睛一般翻的只有眼白,整個人似乎隨時都要被踩爆了一般。

「呼呼呼……」腦子被痛苦的感覺充滿的蒼狼猛然覺得身體一鬆,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起來。蒼狼在進入神之空間後雖然經歷了很多的危險,但被這樣的折磨還是第一次。以他的堅強,在剛才那冰冷黑暗的窒息中,也感覺到了恐懼。

高遠作為專業特工,也學過幾種最簡單卻最有效的刑訊手段。蒼狼雖然強硬,但他的強硬大部分來自他的力量。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為恃,他和普通人也就沒了多大的區別。再加上死亡的恐懼,讓蒼狼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幾分軟弱。

「你有什麼要講?」高遠居高臨下的問道。

剛才生死關頭,蒼狼不過是信口胡言,哪有什麼話要講。這時候高遠一問,蒼狼卻再不敢胡說,猶豫了下才道:「我頗有錢財,願意獻出萬兩黃金,稍贖前罪……」

漢末,幣制混亂。交易大多以朝廷鑄造的五銖錢為主,黃金作為貴重金屬,卻並不容易流通。就高遠的知識而言,黃金在這時代並不吃香。不過,這個世界的情況卻未必是如此。但不管怎麼樣,蒼狼一張嘴就說要拿出出萬兩黃金來,還是讓高遠很驚奇。

「萬兩黃金?我現在身負重傷,那裡有時間等你去拿!」高遠不在意的道。

蒼狼一咬牙:「你若是能放過我,我現在就能拿出來。」

「哦,拿出來我看看……」高遠裝作不能置信的說道。

蒼狼一揮手,地上就多了一堆的金磚。

這堆金磚整齊的碼在地上,高遠一眼看過去,這些金燦燦的金磚足有上百塊之多。高遠隨手拿起一塊,色澤、硬度、重量都證明了這是個十足的金磚。

「有這些金磚,應該能彌補我的過失了吧!」蒼狼滿懷期望的問道。對於這個詭異的血影,蒼狼是這的害怕了。因此也顧不得其他的後果,當場就把黃金拿了出來。

光當,高遠隨手把黃金扔了回去。冷冷道:「我現在就要死了,要這個有什麼用!倒是你這個變黃金的法術,挺有趣的……」

蒼狼微黑的臉頓時蒼白起來,實際上他的腕輪空間裡還裝了很多的好東西,但卻不敢拿出來,唯恐因此死的更快。現在高遠對他的空間有了興趣,若是能選擇的話,他雖然心痛卻寧願把這個腕輪送給高遠。問題是腕輪根本就是神魂綁定的,除非人物死亡才能解除下來。

「我這個,是五鬼搬運術,小小異術,不值一提。」蒼狼不善言辭,但這些話卻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只是對著這等莫測高深的冷酷高手說假話,蒼狼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

「五鬼搬運術?」高遠冷笑了一聲,「這個小法術我恰巧也懂點,卻沒見過不持訣頌咒就能施法的!到了這時候,還敢虛言騙我,真是不知悔改!」高遠說著腳下一挑,登時把蒼狼整個人挑到半空。左手一把扣住蒼狼咽喉,右手探出兩根指頭直插蒼狼的眼睛,森然道:「先插瞎你這雙狗眼……」

「嗚嗚嗚……」蒼狼想要解釋什麼,奈何整個人被掐住咽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著那手指離眼睛愈來愈近,急得滿頭大汗,兩隻腳一個勁的亂蹬。

高遠手指都搭到蒼狼眼皮上時,才停了手,稍稍鬆開些蒼狼的咽喉道:「你現在是不是想說實話了?」

蒼狼急忙點頭。

高遠手一鬆,把蒼狼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蒼狼捂著喉嚨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氣,才沙啞的說道:「我這是天生的特殊能力,真的無法傳授給別人……」

高遠能感到蒼狼說這話時心中的無奈和憤慨,知道蒼狼的這種裝備一定是無法轉移的,這才熄了強奪的心思。想要問些神之空間的問題,又覺不妥。一腳把還在解釋的蒼狼踢飛出十多米外,趁著蒼狼昏頭漲腦之際,高遠悄然而去。

回到草屋,在門口先把麻衣、札甲、短靴都換上。進屋見眾人酣睡依舊,高遠放下心來。在矮几上坐好,沒多一會,就聽蒼狼踩著沉重的腳步進了草屋。探頭在屋內巡視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樣才安心的躺了下來。只是今晚他連連受挫,心中鬱悶之極。嘴裡嘟嘟囔囔的罵了許久,才慢慢睡熟。

第二天一早起來,眾人還是按照昨天的套路操練起來。只是經過昨天的訓練,這些五體不勤的人指、腕、肘、肩、背、腰、腿各處全都腫脹起來,一把十餘斤的環首刀竟然都握不住了。

才一操練,就個個面色如土。雖然在脾氣更加暴躁的蒼狼督促下勉強比劃著,卻都像在連太極一般,動作柔和緩慢之極,直把蒼狼氣的臉色發青。蒼狼也知道這幾天正是新人最疲勞的時候,必須要讓這群人堅持挺過去。若是以前,蒼狼為了隊伍的團結,還會採取些懷柔措施。

可是經過昨夜的挫折,讓蒼狼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對這些新人也就不報那麼大的希望了。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也就是個炮灰的下場。想到這,蒼狼發起狠來,鞭子掄得老高,直把眾人抽得鬼哭狼嚎。

在蒼狼的鐵腕強壓下,眾人真切體會到了什麼是痛苦。腫脹雖然是酸痛難忍,可那一鞭子抽下來,真正的痛徹心肺。雖然各個心裡把蒼狼恨的要死,但一天下來,卻沒人敢偷懶耍滑,訓練效果比昨天還要好。

新人中,也只有高遠能游刃有餘。再就是刀鬼也能做的中規中矩,雖然體力有些問題,但刀法上卻有了很明顯的進步。高遠冷漠,刀鬼陰沉,本就是眾人中人緣最差的。兩個人在訓練中又如此突出,因此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就被眾新人孤立了出去。

一連七天,每天的訓練強度都在增強。而在蒼狼的冷酷鞭打下,眾人竟然也慢慢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操練的有模有樣。蒼狼卻樂觀不起來。那夜過後,雖然劉關張三人並沒有追查,可那個血影始終如一根刺般橫亙在心上。那矮小身軀蘊藏的萬鈞神力,詭異的技巧,還有那堅韌到妖異的生命力,冷酷殘忍的手段,一想到這些蒼狼心中就是一陣發冷。

而高遠也和蒼狼一般,對這個世界愈發的忌憚起來。在中了張飛那鬼神莫測的一擊後,高遠就知道論技擊的功夫,自己差張飛足有三條街那麼遠。高遠的力量甚至說在張飛之上,可在正面交鋒中,卻被張飛一矛洞穿心臟。若不是修煉血神經,身體結構完全改變,當場就慘死在張飛的矛下了。

高遠事後想來,無論是金剛明王訣還血神經,都是第一等的神功絕技。但這兩門都是心法,是運轉真力的法訣,卻沒有相應的武技來配合,遠遠發揮不出兩門心法的能力。就像自己對戰張飛時的那一拳,拳法完全是調集身體外在的肌肉力量,根本沒考慮如何應用體內真力的配合。因此才會被張飛抓住機會,一擊而中。

高遠現在要對付張飛這樣等級的高手,只有憑借神級的御電異能,以疾電的速度優勢來取勝。不過以張飛的水準來估測,這招未必能奏效。而且神級異能發動起來,消耗極大。以高遠現在的身體,也負擔不了幾分鐘。

不過也正是為此,高遠對這個世界的武技有了極大的興趣。若是有機會能學幾招,那自己的戰鬥力就會倍增。原本只想刷點積分的高遠,因此有了更多的想法。

第八天,身披燦銀甲的張飛第一次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第6章 神秘隊伍

朝陽初升,練兵場內五百餘眾布成整齊方陣,肅立無聲。

站在一人高土台上的張飛面東而立。張飛本就身材魁梧意態豪雄,讓人見之生畏。此刻一身燦銀盔甲,迎著萬道霞光耀眼生輝,威武直若天神。

「今有黃巾賊來犯,我輩男兒,若不能守護家園親友,枉為七尺男兒之身……」迎著旭日,對著五百鄉勇,張飛高亢寬廣的聲音展開了他的演講。「黃巾眾賊逆國謀反,屠戮平民,所過處生靈塗炭。值此亂世,大丈夫正應拔刀而起,外則安國平逆拯救黎庶,內則破賊保家博取功名……」

張飛的演講很簡單,對這些鄉勇而言,卻極有煽動性,張飛才說完,眾人就迫不及待的舉刀相和。一時人人振奮,士氣高漲。張飛環眼一掃,輕輕點頭,暗道:「軍心可用。」

當看到站在最後方的高遠等人時,張飛暗自皺了下眉。這十幾個人,在一眾狂熱中,冷靜的有些反常。只是這十一個人都是大中山大商張世平推薦來的,說是各有異能,大哥也沒法推辭。只是看他們大都體弱,先讓他們和鄉勇們操練一番,吃點苦頭在說。真要打仗時,卻不方便讓這些人出力,否則死光了,卻折了張世平的面子。

相比眾鄉勇的狂熱,做任務的新人們卻是激動不起來。來自現代的他們,不知道見識多少激動人心的講演,也體驗過數萬人同聲吶喊的感動,張飛講是雖然不錯,但說的話卻和他們有很大的距離,很難感染他們。

在就是一連七天的艱苦的訓練,粗劣的食物,逼仄的居住環境,不能刷牙不能洗澡的糟糕衛生,讓人身心痛苦的辱罵刑罰,早把眾人對千古英雄的熱情消耗殆盡。

張飛接下來又巡視了一周,溫言勉慰了眾鄉勇,並和什長以上的小頭目親切交流,詢問了他們在訓練生活上的難處等,並允諾要多撥發錢糧報酬,讓眾鄉勇又是感激不已,士氣陡然升到了頂點。

等張飛走到高遠這群人身邊時,眾多新人也都有了幾分激動。畢竟近距離接觸千古英雄,對他們來說是極為新鮮的體驗。若不是沒相機,這群人只怕是要和張飛合影並簽名留念了。

蒼狼看到張飛走近時,還能保持鎮定。那晚他去時衣服、鞋都是為掩蓋身材而特製的。張飛有沒看過他的真實相貌,認出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張飛對蒼狼這個什長和訓練的眾人也是大加褒獎,雖然這些話雖然有些誇大,卻也不全是客套。比之一周前,眾人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七天的暴曬,讓新人們的裸露在天光下的皮膚都黝黑起來。而大量的出汗也讓每個人都瘦了下來。最少也瘦了幾斤,周和和小新這樣的身材發胖的更是瘦了十斤還多。皮膚黝黑身披扎甲的眾人,身上的那股迥別於這個時代的現代氣息已經被磨礪一空,往那一站,已經有了幾分古代軍人的模樣。

眾人的辛苦得到認可,讓這群新人也都是又欣慰又難過又激動。這些複雜的情緒,卻不好對張飛說出來。這群人中,只有高遠神色從容氣度不凡,引起了張飛的注意。以張飛的眼光自然看的出來,這群人中,態度恭敬的蒼狼是個難得好手,是五百鄉勇中最強的一人。但高遠的精氣旺盛卻深沉,隱隱竟然有超過蒼狼的勢頭。

「你叫什麼名字?」張飛向高遠問道。

高遠自從吸收了劉川峰和周軍的精血後,身體內的精氣就達到了頂點。在運轉血神經時候還好,這些滿溢的精氣就都被血神經自動的吸收掉了。可現在的狀態,卻顯然瞞不過張飛這樣的絕頂高手眼睛。「帝釋。」面對張飛,高遠簡短的回答道。

「好名字!」張飛用力一拍高遠的肩膀讚歎道:「不知有何志向?」

高遠沉默了下回道:「願隨張將軍平亂安國建功立業。」

「甚好甚好……」對高遠的明確表態,張飛頗為歡喜。

等張飛大笑著離去後,蒼狼和其他新人看向高遠的目光都變得很奇妙。眾人或是不忿或是嫉恨或是不解,這個性子冷傲的傢伙何德何能,短短兩句話就能討得張飛歡心。而蒼狼也暗自對高遠起了忌憚之心。不知不覺間,高遠被眾人徹底的孤立了出去。

當晚,蒼狼領著眾人在草屋前開會。

眾人兩三結伴,坐在草屋前。只有高遠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夜色中,那身影顯得分外落寞。

站在眾人前面的蒼狼暗自一笑,「先孤立你,然後在給你製造各種麻煩,我到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經過八天的刻苦訓練,大家都取得了顯著的進步。我很欣慰,至少你們在戰場上的存活幾率提高了三成。明天隊伍就要出征,在這之前我要選出一個伍長,作為我的副手來輔助工作。」

聽到蒼狼這麼講,覺得自己有戲的幾個人都是目光閃爍,各自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盤。雖然只是個最小的小官,卻也是個官。在戰場上,指揮別人和被別人指揮,很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差距。

蒼狼享受了一會眾人炙熱期待的目光,才緩緩道:「這幾天大家表現的都很好,不過,周和在這幾天表現出的成熟穩重和良好的協調能力,讓人讚賞。因此我讓他來做這個伍長,你們大家可有什麼意見?」

縱然有心中不滿的,卻也不會當面表現出來。因此眾人一片沉默。

「很好,看來大家都懂得了團結的概念。以後周和就是小隊的副隊長,我不在時,就由他來下達命令。大家一定要服從命令才行。」

這時周和滿臉笑容的站了起來,對大家微鞠一躬,謙虛道:「我做這個副隊長,也是為了給大家更好的服務,還請大家多多的關照才是。」

周和的人緣不錯,話又說得好聽,眾人還是給面子的鼓起掌來。

高遠冷眼旁觀著,對這些猶若複雜的人際關係,他一向是不屑一顧的。無論是上學,還是獲得力量後進入基地,高遠從沒學過用心的經營什麼人際關係。對他而言,力量才是本質。這些人現在擺弄的,在高遠看來就如同小孩過家家般可笑。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眾人就被分配了行軍裝備,一個水囊,二十個粗麥餅,還有火石等雜物包成一個粗布包裹。眾人在這憋的太久了,知道要出征了,不但不害怕,每個人都是興致勃勃的,慶幸著這苦監的生活終於結束了。

由於是親衛身份,眾人得以跟在劉備關羽張飛走在隊伍中間。不同的是,劉備、關羽、張飛還有他們的直系親衛等人都是騎著大馬。這時的馬並不是大家印象中的川馬或是蒙古馬那麼矮小。這些馬各個高大強健,皮毛華亮,四蹄巨大,比之現代歐洲那些名貴跑馬還要神駿幾分。

騎在這樣的神駿馬上,再配上一身威武盔甲,其中威風,難以盡數。而初次露面的劉備也讓眾人大感興趣。一見之下才知道,傳說中的手長過膝雙耳垂肩純屬謠言。劉備面如冠玉英偉而儒雅,氣質溫和大度,只看著,就讓人如沐春風。

他身邊的關羽卻身材高大,目測下足有兩米。面如重棗,頜下兩尺美髯極為奪目。臥蠶眉丹鳳眼,看人時微瞇著的眼睛中目光如電,讓人不敢直視。一手提著著名的青龍偃月刀,卻是威儀凜凜,讓人膽寒。

看到劉關張名不虛傳,新人們都是頗為興奮。小新和周和注意力卻放在了眾人神駿的坐騎上,看到坐騎上馬鞍馬鐙俱全,兩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兩人一個見多識廣,一個卻專攻各種偏門知識,都知道三國時並沒有馬鐙這種東西。

馬鐙這種東西看似不起眼,對騎兵卻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有了馬鐙,騎兵就能真正的在馬上找到立足之地。腳腿,腰腹就能全部發力。更能借助馬力,形成巨大的衝擊。而沒有馬鐙,就只能上半身發力。沒有馬鐙的騎兵和有馬鐙的騎兵,完全是兩支不同的隊伍。

馬鐙的意義雖大,但造起來卻非常的容易。周和和小新,都想憑藉著馬鐙獲取關鍵人物的信任,從而把握主動。馬鐙的出現,給了兩人很大的打擊。這都是兩人私下的小心思,周和還好,頗有城府,心中雖然失望,臉上還能擠出幾分笑容來。小新卻是個宅男,喜怒都在臉上。這番打擊,讓他的圓臉很明顯陰沉了起來。

行軍之際禁止喧嘩,眾人又在劉關張身邊,雖然蒼狼看到小新的面色難看,卻也沒問什麼。而小新和周和,顯然也不知道這裡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

五百鄉勇魚貫而行,最後面則是十多輛拉著輜重驢車。而圍繞著劉關張三人的隊伍最為精銳,眾人盔甲鮮明,刀光閃耀。迤邐的隊伍帶起一路的塵煙,直向幽州而去。

這個時代地廣人稀,走了十數里,就已經難見人煙。→文·冇·人·冇·書·冇·屋←

恰逢陰天,一層薄雲把夏日的驕陽遮擋的嚴嚴實實,還有不時吹來的陣陣涼風,吹的暑氣盡去。小隊的眾人在練兵場憋了那麼久,這時走在曠野之上,看遠山重疊,草青花香,更清溪流水明澈清涼,就好像郊遊一般,只覺得心胸大暢,說不出的開心。

高遠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覺得訓練有多苦,也不覺得現在的風景有什麼可欣賞之處。對於不感性趣的東西,他一向都是無視的態度。這時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劉備、關羽、張飛三人身上。

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有種奇特難言的韻律。尤其是張飛,高遠感覺他那雷光閃耀的武技似乎和自己的御電異能很相配。只是他第七識雖然神妙,卻也沒有洞察別人真力運轉的能力。

不過觀察三個高手的行止,也讓高遠頗有領悟。心神正沉浸在一個奇妙狀態的高遠突然覺得一陣心悸,第七識正在向他發出警兆。高遠默然中,第七識不斷的捕捉那警兆的來源,只是卻怎麼也無法確定警兆到底是出現在哪個方向。可以確定的是,警兆並不是在隊伍內部。

離高遠足有數十里的一座山峰上,一個身穿黑色皮甲的精悍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一個高大彪悍的光頭男人道:「劉備他們行動了,奇怪的是,我居然在劉備身邊看到了兩個披甲的女人。雖然皮膚黝黑,可那眉眼和氣質,卻明顯告訴我,她們來自哪裡!」

光頭大漢粗眉大眼,一臉濃密的絡腮鬍須。穿了身黑色的現代軍裝,外罩沉重的半身鋼甲,肘、膝出還有特殊的護甲,手裡拎著一把五尺長的重劍。光頭大漢聞言大笑,「新人麼?運氣還真好啊,這下有的玩了!哈哈哈……」

第7章 夜半不速客

涿縣到幽州,路途遙遠。

大隊的速度又慢,一天下來不過是百餘里。雖說如此,走了一天後,小隊的新人們腳上全磨出的大泡。晚上紮營時,一個個躺在地上直哼哼,誰也不願意動手。

蒼狼交代過周和組織人手紮營後,就那麼負手在一旁看熱鬧。周和想在蒼狼面前表現下,只是其他人都累的要死,他也不好太硬逼著人起來,把人得罪狠了。看到高遠站得筆直豪無疲態,周和眼睛一亮,湊上去親熱道:「帝兄弟,你看,大伙都體力不支,這裡就你身體素質最好,來幫哥哥伸把手,把營先扎上……」

一天來,高遠都能感覺到始終有什麼威脅在跟著自己。只是對方似乎離的很遠,高遠找了很久,也沒發現什麼端倪。聽到周和要他幫忙,高遠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望著遠方出神。

周和被高遠這麼晾在一旁,雖說皮厚人滑,被眾人這麼看著卻也有些下不來台,臉色漸漸僵硬起來。一旁歇著的眾人看不過去了,紛紛張嘴數落起高遠來。

妖艷少女伊莉莎不屑道:「呦,你也太能裝逼了吧,伸手幫忙會死啊!一天天擺的個冷酷小逼樣,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呢!」伊莉莎在那天被蒼狼猛訓後,老實了一天。沒到第二天,她就開始咋呼起來。只是她很怵蒼狼,對蒼狼二話不敢多說。對於高遠的冷傲,伊莉莎早看不過眼了。

尤其是她幾次套近乎無果後,對高遠更是懷恨在心。不過她摸不清高遠深淺,也不敢亂耍威風。這時候在眾人面前接著大義之名,正好名正言順發洩一回。

早洗去亂七八糟眼影口紅的伊莉莎長的還很清秀,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皮膚幼嫩,人雖然喜歡咋呼,但也是小女孩的表現心思,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人。不過是說話太過豪放,讓人有些接受不了。雖說如此,伊莉莎在這小隊中也頗受一些小男人歡迎。

伊莉莎這麼一張嘴,立即有很多的人幫腔。對於高遠,他們也是早就看不慣了。「你這個人,有沒有集體意識啊,仗著學過兩下子,就無視別人……」「年紀輕輕的,懂點人情世故,別總裝什麼孤膽英雄……」「幫助別人是種美德,也不知道你受的什麼教育……」

眾人一起開腔,聲勢就是一盛。立時人人似乎都有說不盡的話要教訓高遠。周和這時候臉色大好,有些得意的笑了下,不過他很快又把笑容收斂起來,正色道:「大家也不要太過苛求了,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大家在一起就要互相幫助互相諒解。兄弟,你說是吧?」周和在社會上混久了,知道沒必要為了點小事把人得罪了。而且高遠看上去是有兩把刷子,因此說到最後,給高遠搭了個台階下。

「狗屁。」對著周和與其他新人,還有蒼狼,高遠輕蔑的吐出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是他在八天前自我介紹後,和小隊眾人說的第二句話。正如大人不會和小孩有共同語言一般,以高遠現在的力量等級,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人類的極限。而他本就性子冷漠深沉,更沒興趣和一幫眼光、智慧、力量都如是渣的一般人玩什麼親民。

高遠一句話讓眾人呆滯了足有三秒。而周和的笑容更是變形成猙獰狀,臉色也立即就青了起來。若不是沒感應到任何氣息波動,高遠還以為周和要出什麼神功絕技來轟爆自己呢。

「這人也太狂了!」眾人心裡不約而同冒出這個念頭。就是不遠處看熱鬧的蒼狼,也是面色微變。這個帝釋,還真是目中無人啊。

眾人在呆滯了下後,伊莉莎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張嘴就罵道:「你他……」一句話還沒罵完,就看高遠身影一晃,接著自己喉嚨就是一緊,人就被高遠捏著咽喉提在了半空。

伊莉莎身高一米六多點,在高遠面前本就顯得小巧。這樣被高遠捏著咽喉提在半空,腳根本夠不著地。一口氣喘不上來,小臉當即憋的通紅,一雙腳急得直亂蹬。

「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高遠看著伊莉莎驚慌失措的大眼睛慢慢的說道。

高遠強硬到暴戾的態度立即震懾了所有新人,他們原本憤怒的表情都變成了震驚和恐懼,一時間再沒人敢說什麼。

「夠了。把她放下來。」眼看著伊莉莎舌頭慢慢探出了大眼睛也開始翻起了白眼,蒼狼忍不住說道。

高遠瞥了眼蒼狼,手一鬆把伊莉莎扔在了地上。

才一落地,伊莉莎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鼻涕眼淚也一起冒了出來,一個深紅的手印也出現在她的脖子上。

蒼狼看到高遠放下人,面色稍緩道:「帝釋,不要仗著有幾分力量就胡來。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要活下去,你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高遠並不反駁,蒼狼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他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只是,這種情況也許今晚就會發生變化了。

看到高遠默然不語,蒼狼也就不為己甚。這人的猖狂的確討厭,但他也的確有兩下子。而且有這麼個人,可以轉移眾人對自己的不滿。最重要的是,他還能聽自己的話,這樣的人有他的存在價值。

一場風波,就這麼無聲的消弭了。但後果卻是高遠在眾人的地位陡然上升到了危險的程度。所有人都明白了高遠強勢的同時,對他也更為的排斥起來。所有人甚至都不看高遠,似乎他就是一個透明人般。這種無聲的態度,在表達著眾人對強權的不滿。

高遠自然不在意這樣的待遇。他甚至有些樂見其成。夜色漸深,高遠獨自躲在一棵松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營地。

一堆堆的餘燼散發著絲絲煙氣。點火不但是為了做飯,更是為了驅散蚊蟲。要知道盛夏的山林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蚊蟲。只有營地最中心處,立了三頂帳篷。其他人全部是圍著餘燼和衣而睡,只有兩隊哨兵在有氣無力的來回巡視著。

這裡地處偏僻,連人跡都沒有。就算是有兩三個剪徑蟊賊,也不會那麼蠢來打劫大部隊。至於黃巾賊軍,至少還遠在千里之外。因此派哨兵,也不過是做個樣子。

盛夏前半夜都是鬱熱難當,過了午夜,空氣慢慢涼爽起來。也是這個時候,整個營地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高遠安坐在高大松樹上,身體的所有毛孔緊閉,心跳和呼吸都控制到最低。修煉了血神經的高遠,身體完全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在這一刻,他和石頭沒有任何的區別。任何探測的儀器都不能把他分辨出來。甚至是蚊蟲等生物,也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凌晨一點左右,天空上一輪新月已經西沉。甚至是蟲噪蟬鳴都沉寂了下來,天地在這一刻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閉著雙眼的高遠突然心中一動,兩條黑影從隊伍後方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營地。

這兩條黑影一身質地奇異的貼身黑衣,那黑衣能隨著環境而自動變化光色,最大程度的蒙蔽人的視覺。而兩個人的身形變化也極為的奇妙,一扭一伏間,身體就完全喪失了人類正常的形態。就算以高遠洞察秋毫的眼力,有時候也會為兩人的動作所蒙蔽。

這兩個人都是身體曲線玲瓏,可以明顯看的出是兩個身材很好的女人。在那身緊身黑衣的包裹下,兩人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兩個女人眼睛都是精光閃耀,可以看的出精氣十足。而行進間速度如風,變化詭異。只從潛行和速度上看,兩人都要高過蒼狼不止一籌。

兩個女人遠遠的繞過帳篷,直奔蒼狼小隊休息的方向。兩人進入營地後,也小心起來。一路潛行,在離蒼狼五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兩個人伏在地上,用和蚊子般的聲音細語交流起來。高遠離兩人的直線距離超過三百米,可在第七識的感應下,兩人的聲音還是清楚的迴響在高遠的識海中。

「有個資深輪迴者,力量15左右,應該還會某種變身技能,看他的睡姿,精通體術。不可能無聲的拿下他。」其中一個身材玲瓏略顯矮小的女人看著手中一塊MP4般的儀器,對同伴細語道。

另一個身材高挑豐腴的女人想了下道:「不要驚動劉備他們,我們隨便找個新人問下口供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就選那個女的吧,這些小女孩意志總是最薄弱的。」這個女人說著指了下熟睡的伊莉莎。

身材玲瓏的女人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吹管,對著伊莉莎吹出了根黑色長針。長針準確的射中了伊莉莎的脖子。兩人得手後,比劃了個手勢,身形一動竟然潛到了高遠這個方向。在高遠前面的矮樹叢中,藏了起來。

高遠有些奇怪,不知道兩人搞什麼鬼。第七識中,就看到射中伊莉莎的那根長針慢慢溶化進了她體內。沒過兩分鐘,伊莉莎就醒了過來,臉上顯得很著急。站起身四處打量了下,不知道怎麼的,就選擇了兩個女人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急步進了那樹叢。

蒼狼在伊莉莎站起來時就醒了,不過他很快明白伊莉莎要幹什麼。眼睛一閉,就不再理會伊莉莎的去向了。

伊莉莎跑進了樹叢後,迫不及待的蹲了下來,根本沒看到她身旁正有兩個人等在那裡。高遠也是哭笑不得,那根女人發射的暗器居然是催尿的,真是讓人無語。

噓噓完的伊莉莎長出了口氣,才想提起褲子,就被那個身材玲瓏的女人在後腦刺了一針,眼神立即呆滯起來。那女人使用的銀針足有七寸長,居然齊根沒入了伊莉莎的後腦,看的高遠也是心裡一涼。

兩個女人牽引著伊莉莎又直接走到高遠所在的大樹後,才由那身材玲瓏的女人在伊莉莎眉心上一指,又低聲頌了半天的詭異咒語,伊莉莎搖搖晃晃中眼睛一閉,人似乎就睡著了。

那個施法的女人見狀一喜,開始低聲盤問起來。伊莉莎則對她的問題是有問必答。若是不知道的,必定苦苦思索也要給出答案。沒幾分鐘,伊莉莎就把她知道的一切交代的明明白白。

那女人問完後,對同伴道:「怎麼辦?」

那個同伴猶豫了下道:「先放她回去吧?這隊人竟然全是新人,真是奇怪。他們明明應該進試煉空間,怎麼會跑到這裡的呢?」

身材玲瓏的女人低笑道:「要不咱兩個先玩玩她,這麼嫩的小妞也是難遇啊……」

另一個女人輕笑了聲,摸了把同伴的屁股調笑道:「你這小蕩婦,又發騷了……」頓了頓又道:「算了,正事要緊。誤了事,老大會發飆的……」

兩人把伊莉莎腦中的銀針拔了出來,又在伊莉莎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伊莉莎迷迷糊糊的回到了營地一頭睡了過去。兩女人見沒什麼破綻,一轉身才要撤時,同時感到一股森然凜冽的殺氣透體而來。

兩人也是久經大敵,不用交流,同時向兩個方向滾開。

驀然,只見耀眼欲盲的銀色電光一閃,兩個人就身體一軟,再沒了任何動作。

第8章 肆意的高遠

強烈的銀色電光一閃即逝,高遠的身上的滋滋電光也上下遊走了幾周後,也迅速消失。

這兩個女人詭異難測,高遠雖然自忖力量足夠壓制兩人,但怕驚動了劉備等人,因此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神級異能催發出來,電光石火間,兩個堪稱高手的女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高遠劈中了眉心。強大的力量加上電系特有的麻痺能量,當即瓦解了兩個人所有的抵抗力。

不過高遠這一瞬間的爆發,雖然沒有任何聲息,但那強烈的閃光效果就是在十里外也是清晰可見。因此高遠豪不猶豫,抓起兩個女人來,身形化作一道幽暗血影,轉瞬就消失在幽深的叢林中。

疾奔出數十里後,高遠在一個頗為隱秘的山坳處停了下來。這時,那個身材玲瓏的女人已經悄悄醒了過來。只是被高遠扣著後脖頸,渾身綿軟,一絲力量也用不出來,只能裝做昏迷著,不敢妄動。

那女人雖然竭力保持著昏迷狀態,可心跳、呼吸、肌肉等各處的變化雖然細微的變化,卻已經明白的告訴了高遠她現在的狀態。高遠略感驚奇,雖然怕把人殺死而沒出全力,可神級異能絕不是說笑,超強的電流瞬間就能麻痺人所有的肌體組織。這個女人能在短短十分鐘內就清醒過來,身體素質就遠不像她外表那麼的柔弱玲瓏。

「你叫什麼名字?」高遠把身材高挑的女人扔在一旁,向那個身材玲瓏的女人盤問道。

那女人軟軟的躺在地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高遠拔出環首刀,把冰冷的刀鋒搭在那女人的眼皮上,冷然道:「你若再不睜開眼睛,這雙大眼睛以後就永遠也睜不開了!」

高遠這句威脅說得平靜而淡然,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但就是這種平靜,卻勝過任何疾言厲色。那女人知道,越是這樣性子冷漠的人,動起手來越不含糊。她雖然想伺機暗算,可高遠前面展示出的身手太過驚人,兩個人竟然連如何中招都不知道。這時更不敢冒然動手。聞言不敢有任何遲疑,急忙睜開眼睛,對高遠嫵媚一笑。

這個女人雖然只露著一雙眼睛,但這雙眼睛靈動而明澈,對高遠嫵媚一笑時眼中波光蕩漾,如蛇的身體也同時配合輕扭著,而如同泳裝般的貼身黑衣把這個女人的身體完美的凸顯出來。

她雖然身材玲瓏,卻也是和她身旁那個高挑豐腴的女人相比,實際上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精緻的鎖骨,緊湊有致挺翹的乳廓,甚至那兩點小小的凸起也清晰可見。蛇腰下豐滿卻不誇張的圓臀,兩條秀腿修長而性感。

雖然看不到面貌,可這如同赤裸的性感玲瓏身軀在地上如蛇般輕輕的扭動,流轉的眼波中更是有無限春意,這副任君採摘的樣子,直能把男人撩撥的心火難忍。

高遠並不是君子,對於男女之事,他也並沒有特殊的道德潔癖。不過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一直還沒有放縱的機會。少年是困惑於噩夢和冷漠的性格,並沒有享受到青春的美妙。

在獲得力量後,身邊雖然不乏美女,但周圍險惡的環境卻壓迫著高遠,沒有哪一秒鐘是真正放鬆過的。而當真正獲得了自由的力量時,他又被傳送到了神之空間。

好在他一直修習的都是佛門最上乘最正宗的金剛明王訣。這門心法中正平和,對保持空靈寧靜的心境有特殊的妙用。這門心法也很好的控制住了青年人滿溢的慾望和衝動。

只是這種平衡卻被血神經打破了。血神經詭異狠毒至極,是魔道至高成就。這門法訣最難的卻是入門的第一重難關。洪金陽以絕世天資和毅力,借助神之空間的無所不能,苦修十餘年後才練成了第一重血神經。

邁過了這一難關後,此後修習血神經就一路坦途,在無關隘。血神經共十九重,洪金陽已經修習到了第十三重的境界。他憑著這門法訣在神之空間中不知道擊殺了多少強敵。而由於血神經的特性,殺的人越多,洪金陽的功力也就越深。而隨著血神經的不斷進步,洪金陽的自控能力也越來越弱。到了最後,他出現的地方必然是一片血雨腥風。

血魔之名,威震整個神之空間。洪金陽的濫殺和日益增長的功力引起其他強者的不滿和警惕。終於在一次任務中,幾位強者聯手轟爆了洪金陽的神魂。洪金陽一縷神魂借助著高遠的傳魂印記僥倖逃生。一身驚天動地的功力也因此損失大半。

雖說如此,洪金陽殘餘的功力也深厚到不可思議,直接把高遠的身體重新塑造成了血神不滅體,幫助高遠直接跨過了血神經最難的第一道關卡,更把他的血神經修為推到第三重的層次。

而通過洪金陽殘餘的記憶,高遠清楚的知道了自身發生的變化。只是血神經實在是太過霸道,重新轉換體質後,金剛明王訣雖然並沒受到影響,但身體已經是血神經佔據了絕對主導位置。這門法訣本就講的是恣情縱意,而吸收了周軍等人的精氣後,高遠的精氣更是充溢到要爆炸了一般。

高遠現在還能保持冷靜,不為血神經的狂野暴戾影響,一是因為他天性深沉不易為外物所動。再就是第七識的神妙空靈,能夠讓他心情平和。可這些天下來,高遠性情不可抑制的變得暴戾起來。譬如今天對伊莉莎那般,若是過去,他對這樣低級的挑釁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而現在,眼前這個扭動玲瓏身軀,真的勾動起了他的心火。

那女人看到高遠眼中的熊熊慾火,自以為得計,心中暗自得意。這個男人身體修長完美,五官如刀削斧刻般硬朗而英偉,此刻披甲持刀,真有蓋世英雄的風範。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並不是個花架子,一抬手就制服了自己兩人,就是老大也遠沒有這樣的神勇。俘獲這個男人,將是自己最大的成就。

那女人想到這一伸手把自己的頭套掀了下來。白膩如最上等瓷器的肌膚,柔順的披肩黑髮,彎彎的秀眉,光潤的額頭,挺直卻小巧的鼻子,玫瑰紅的櫻唇,碎玉般的整潔白牙。對著高遠嫣然一笑中,嫵媚中還有種觸動人心清澈的純美。「我叫蓉蓉,芙蓉的蓉,不知英雄你是?」

蓉蓉的聲音甜美圓潤,語氣親切而自然,只是一句話,似乎就直撓進人心裡,讓人又舒服又心癢,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

高遠深深看了眼蓉蓉,才沉聲道:「你是哪裡來的?什麼身份?想要幹什麼?有什麼同夥?都交代清楚。」高遠這時的眼眸一片湛然的血紅,那血紅明澈到沒有任何雜質,似乎能一眼就看穿,但仔細看,卻又能看清那血紅是由無數點點跳躍旋轉的血光所組成,而這些旋轉跳躍的血光又以某種奇異的規律運轉不休。

那細微至極點的血光本不是人類肉眼能看清楚的,但蓉蓉就是能清楚的那如宇宙星雲般旋轉萬千神異變化,只這麼一瞬間,蓉蓉就有種自己被那血光所淹沒融化的錯覺。腦子裡一時只有那雙沒有任何人類感情的奇妙血眸。

蓉蓉心中大驚,她本就是精通催眠迷魂術的高手,知道此刻看到的一切,都是對方用強大無匹的精神力硬塞進她腦子中的。若是迷失在這樣的幻象中,以後心中就被此人種下精神力種子,不但再也休想和此人抗衡,以後更會對這人言聽計從,終生也難以擺脫這人的擺佈。

蓉蓉知道對方的精神力強大無比,只能嚴守心防,絕不為那無比的血色幻象所動。高遠修煉血神經雖然神魂強韌無比,卻並沒有直接攻擊對方神魂的法訣。而對方又精通迷魂類法術,以至於血神心鎖總不能成功的種入對方神魂。

高遠試了試無果後,放棄了直接折服對方的想法。手中刀一沉,點在了蓉蓉心臟上,「我的耐心有限,十個數內不說就不必說了。」

蓉蓉淒然欲泣的用哀怨眼神看著高遠,正想說什麼時,卻突然覺得胸前一涼,黑色的緊身皮衣由頸到胸出突然裂開一條大縫,形狀如倒扣小碗的雪白挺翹淑乳一向露出了大半,那兩顆小小的粉紅色凸起在黑衣下半隱半現,無比的誘惑。

原來高遠一沉刀的瞬間,已經順勢把那層薄如紙的皮衣從中劃開,卻絲毫沒有傷到蓉蓉。這手刀法,如庖丁解牛神妙無方。反應過來的蓉蓉又驚又歎。這個鬼神一般的男人,精神和體術都是那麼的強大。

「啊呀……」蓉蓉半真半假的驚叫一聲,一隻手環抱胸口,一手輕掩櫻唇,驚中帶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由生出要抱在懷中小心呵護的感覺。

高遠卻恍若不覺,「八、七、六……」

蓉蓉眉頭微蹙,這個冷漠男人居然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而自己擅長的精神力又被克制的死死的,一時竟然有了束手無測的感覺。猶豫了下,蓉蓉低聲道:「我是百戰軍團的。」

「閉嘴。」這時那個高挑豐腴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厲聲喝止道。同時,這個女人手一翻,拿出兩把手槍就要動手。突然,一道凜冽的寒光劃破沉寂的黑暗。這道寒光劃著的精美圓弧,以一種悠然的姿態輕盈的掠過。蓉蓉在一旁看著,甚至覺得那弧線有種難言的美麗。

持槍女人的動作一滯,接著一個頭顱就沖天而起。高遠刀一轉,已經把那顆頭顱挑在了刀鋒上。刀鋒上那顆人頭一雙圓瞪的美眸中全是震驚和憤怒。粘稠的血液順著刀尖滴滴答答的流到草地上,一股刺鼻的血腥氣立即擴張開來。

蓉蓉看著面前略顯猙獰的頭顱,臉上是血色全失。雙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高遠左拳血光一盛,把這顆頭顱震碎一團的血肉。四濺的血肉噴了蓉蓉滿臉滿身。

在轟碎麗娜頭顱後,高遠從麗娜頭顱中如海的記憶中抽取了自己需要信息時,神魂印記同時傳來了提示。

冰冷的神魂印記在高遠腦中提示道:「殺死七級輪迴者麗娜,獲得麗娜20%積分,獲得麗娜神魂印記空間中的全部道具。融合輪迴者神魂印記,帝釋神魂印記提升等級。獲得1300積分,獲得道具柯爾特進攻型手槍兩把,百發空間壓縮彈夾十個……殺死輪迴者麗娜,與百戰戰隊成為敵對關係。殺死敵對關係者,獲得積分翻倍,獲得技能卡幾率翻倍……」

高遠由於血氣過分充溢,根本就不敢吸取對手的精氣和記憶,只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獲得查找一下自己需要的信息。這樣的瀏覽中,由於時間的問題,高遠也只找到了一點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蓉蓉在空間中也經歷過不少的戰鬥,可像高遠風格這麼酷烈手段這麼殘忍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蓉徹底被高遠冷酷殘忍的手段所震懾,呆呆的坐在地上良久。

雖然竭力避免吸取精氣,可隨著抽取的記憶,那一點最精純的精氣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高遠吸進了體內。覺得自己快要爆炸的高遠目光掠過那嬌美玲瓏的軀體,冷聲道:「脫……」

第9章 百戰小隊的決心

狂風暴雨,低喘嬌吟。幕天席地,陽剛和柔美交融在一起,在夜色中上演了一幕人類最古老最純粹的肉搏。

蓉蓉就像是怒海上的一條小舟,在無窮無盡的強大衝擊下,似乎隨時都要舟碎人亡。她雖舉止浪媚,可由於苦修的是玉女心經,在小成之前根本不能破身。人是浪而不蕩,媚而不淫。如今玉女心經雖然已有小成,可修煉出了岔子的蓉蓉卻更不敢破身,至今仍是真正的處女。

在神之空間內,有多種獲得技能的方法。用積分向主腦換取技能是最簡單也最容易的一種。但主腦技能多如天上繁星,而越是高級的技能修煉的條件越是麻煩。更麻煩的是,你在主腦那學習的技能雖然一定能學會,但具體效果卻很難確定。換句話說,主腦只負責把技能硬塞給你,如何理解如何使用都是你個人的問題。

蓉蓉的玉女心經也是在做任務中獲得的,在花費了一定積分後由主腦灌輸給她。只是隨著蓉蓉的修為日深,總感覺自己的修煉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卻找不到名師指點,只能蒙頭苦練。實際上,蓉蓉已經有所察覺,自己的路子實在是走錯了。

玉女心經雖然在大成前不能破身,可卻需要陽氣的滋補。而這種內含陰陽變化的至道,玉女心經卻說得極為簡單。蓉蓉卻獨修玉女心經,一身陰氣越積越盛。

到了現在,蓉蓉雖然隱隱明白了陰陽和合的道理。可她一身濃郁的純陰真力,若交合之人的陽氣不足,她就會因為陰火反噬化灰而死。而與她合體的男人,也會因為精氣枯竭而喪命。

隊裡的男人都知道玉女心經的霸道,蓉蓉雖然堪稱絕色,可這不值得用命去換。因此蓉蓉只能和隊裡的麗娜玩玩,消磨一點濃郁到快凝結成實質的純陰。

這次雖說是被高遠所迫,蓉蓉卻也知道這是個寶貴的機會。高遠的強大無可置疑,又不用在意他的死活,可以任意抽取精氣來補充自己,對蓉蓉而言,高遠實在是最佳的選擇。

蓉蓉的玉女心經就是一門陰陽和合的至高絕學,與旁人誤解的淫蕩浪邪絕不一樣。這門絕學的創始人據傳是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把此經傳給黃帝,因此有黃帝夜御百女只說。而黃帝能夠得道升天,也是源於此經。但玉女心經經過數千年的流傳,絕學的要義不斷流失,最後竟然成了一門專為女子修煉的絕學。

雖說如此,玉女心經比較是專門研究陰陽和合變化的絕學,各種招式體位花樣百出,而修煉玉女心經後,蓉蓉的身體各處更是妙不可言。而高遠更是雄健剛猛,自身的精氣又有淳厚到不可思議,任蓉蓉隨意抽取,精氣就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絕沒有精氣不足之虞。玉女心經也在充盈的精氣調和下,蓉蓉從身體到精神,都發生了質的轉變。

而隨著四溢的精氣被抽取出去,高遠也覺得心神愈發的舒暢。事實上,以血神經之妖異,沒有哪一分的精氣可以脫離高遠的控制。而隨著精氣不停的注入,蓉蓉體內也開始反饋回去除了狂野暴戾的精氣。兩個人構成了一個大完美的陰陽循環。

這種從肉體到精氣到精神的徹底交合,所有記憶所有的秘密在這一刻都在向對方開放。兩個人就恍若互換了角色,以對方的身份重新活了一會。在這一刻,擺脫了人類與生俱來的孤獨,形成了真正的精神共鳴。這種神妙難言的狀態,不但是由於兩個人的特殊能力,更是由於玉女心經的陰陽調和至道,讓兩個人達到了真正層次的融合。

這種融合不是肉慾,甚至不是愛。這是一種生命的終極體悟。在這樣的融合中,兩個人恍惚看到了宇宙的興起生命的繁衍。這種徹底洗滌靈魂的感悟,對兩個人的益處都是大的無可估量。

尤其高遠,在力量與日俱增的情況下,他對力量的控制卻越來越弱。這是個絕大的危機。而高遠本身意志雖然堅強,卻沒有真正的信仰。也就是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意義。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和洪金陽一樣,陷入血神經的強大的力量迷障中不能自拔。

天光大亮,高遠緊緊的擁抱著蓉蓉,兩個人都是默然無語。兩具赤裸的身體纏綿在一起,卻沒有絲毫的淫慾感覺,反而有種純淨之極的和諧美妙。含陽而報陰,柔和的精氣在兩人體內構成一個完美的循環。

蓉蓉伏在高遠的胸膛上,如白瓷般細膩的臉上多了種煥發的容光,整個人氣質這時又是一變,絕美的容顏中多了純淨之極的智慧,這是真正的覺悟後的本質變化。這種變化讓本來輕浮虛假如同精美人偶的蓉蓉賦予了生氣和靈光。從這一刻起,蓉蓉脫胎換骨成為一個真正的絕世佳人。

「你該回去了?」縱然如何不願,高遠還是打破了和諧的寧靜。現實依然那般殘酷。覺悟後的智慧更加通達,但不意味著世界再沒有了任何難題。就實質而言,高遠只是消除了隱患,初步覺悟了自己的道,但力量層次上,並沒有真正的提升。而蓉蓉雖然說得上功力大進,卻還遠不能和高遠相提並論。

蓉蓉嬌軀輕輕一震,不捨的狠狠抱緊高遠,低聲喃語道:「我們再待一會吧……」

高遠用力抱了下蓉蓉,然後把她輕輕推開,開始收拾衣物。

蓉蓉看了眼裂成碎片的黑色皮衣,對高遠嫣然一笑,她打開空間,想了下,沒有拿備用的黑色皮衣,反而選擇了一套特種作戰服,還有一套半身軟甲。

套上銀色軟甲的蓉蓉英姿颯爽卻又清爽怡人,煥發的容光更是讓人目眩。高遠這時也穿戴完畢,兩人相視而立,蓉蓉的目光複雜而纏綿,高遠的目光明澈而冷凝。

無語默立良久,蓉蓉微蹙的眉毛慢慢打開,平靜的微笑道:「來吧。」

高遠沉吟了下,並指如劍緩慢卻堅決的點在了蓉蓉的眉心。

一道如線的血光射入蓉蓉的識海中,血光在蓉蓉全面開放的神魂上迅速凝成一個奇奧的圖案。不過兩分鐘,血神鎖魂術就牢牢鎖定了蓉蓉的神魂。

血神鎖魂原本是血神經中用來控制血神子的一門秘法。一旦成功種下血神鎖,那此後憑藉著血神經的特殊共鳴,哪怕是遠隔無數位面,蓉蓉的生死也在高遠一念之間。而高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通過神魂間的聯繫單方面窺視蓉蓉的言行。

這門秘法可謂霸道之極。只是蓉蓉若不甘心配合,憑她現在的實力,高遠也不可能強行種下血神鎖。但蓉蓉在分享了高遠的人生和種種秘密後,她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瞭解的高遠的人。也正因為瞭解,她也知道高遠必然會做出這種選擇。她雖然和高遠建立了最親密的關係,也從心裡承認了高遠是她最重要的人。

但生命自由的本能讓她抗拒這種命運。可她也明白,如果換個位置,她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神之空間的殘酷,並不是某個人的意志可以改變的。

高遠走的時候,蓉蓉仍然昏迷在地上。等高遠的身影消失,蓉蓉才神色複雜的睜開了眼睛,目光掠過不遠處的無頭屍體,蓉蓉發了一會呆,才取出特殊的發射器,發出了緊急信號。

過了不到十分鐘,一個巨大的怪鳥從遠方的天空疾馳而來。蓉蓉知道那是小隊中術士尹羅的驅使的傀儡。那怪鳥巨大雙翼拍動,從天空上徐徐而落。在離地十多米時,身材瘦削的術士凌風清喝一聲:「收。」傀儡大鳥砰然化作一團黑煙消失無蹤。上面的五個人早有準備,身影一閃都跳了下來。

從十米多的高空落下來,五個人都落的很穩,其中隊長明輝和劍客疾風身形飄逸,落地時甚至點塵不驚。五個人都是一色的黑色特戰服,外罩各種盔甲。其中那個持劍的光頭大漢才一落地,就急不可待的大吼道:「蓉蓉,怎麼回事?麗娜是誰殺的?」

這個名叫巨石的男人是麗娜的相好,因此對麗娜也最為在意。而蓉蓉由於修煉玉女心經不成,在隊伍中的地位一直是最低的,結果也只能依靠強大的精神力修煉些不入門的迷魂術,作為輔助人員存在。若不是長的精緻人又乖巧,早被隊伍拋棄了,所以巨石盤問起來毫不客氣。

巨石說著大步奔向了麗娜的無頭屍體,上下看了幾眼確認無誤後捧著自己光頭悲吼道:「麗娜,我一定為你報仇。不管是誰,我一定先操爆他,在把他撕成幾片生吃掉。」其他四個人在一旁也都面現戚色,看向蓉蓉的眼神也都多了幾分懷疑和審視。

隊長明輝一身黑甲,滿臉的精悍之色,打量了一下現場,向蓉蓉問道:「把事情經過說說。」

蓉蓉神色慘白眼神驚恐,求助的看了一周後,卻沒人出聲安慰她。蓉蓉無奈的低下了頭,小聲說起了事情經過。

蓉蓉所說的基本都是事實,只是隱瞞了最關鍵的陰陽調和一段。她現在玉女心經功力大進,其他人也根本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而現場又早被處理過,憑這些人,絕不可能發現她說了假話。

明輝聽的很仔細,問了很多的細節,小隊的其他人的臉色也都嚴肅了起來。蓉蓉雖然只是七級輪迴者,可精神力極高最為的警覺。而八級的麗娜則修煉的是西方的影刺客,近身戰中變化詭異莫測。這樣兩個人卻被輕易擊倒,敵人的力量最少超過了九級。

「不管怎麼樣,麗娜死了,對我們是個很大的傷害。那個新人小隊必須殺光,才能稍微彌補我們的損失……」

在百戰小隊做出決策時,高遠已經一路疾馳,潛回了營地。對於他的消失,沒有人在意,也沒人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前路到底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第10章 高遠的野望

迎著晨曦,大部隊緩緩向幽州行進。

高遠排在眾新人的最後面,一如既往的沉默著。在瀏覽了麗娜的記憶殘片又和蓉蓉交換了記憶,高遠對神之空間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只是瞭解的越多,對神之空間的不解之處也就越多。

神之空間裡環境複雜而殘酷,這裡面的智慧生靈為了生存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神之空間的規則就是鼓勵互相殘殺,譬如高遠這般擊殺另外小隊的成員,就獲得豐厚的獎勵。

當然,能獲得如此豐厚的回報,也是因為高遠和麗娜有很大的等級差。而高級輪迴者擊殺低級輪迴者,獲得的回報就會非常低。在高遠看來,這是主腦保護低級輪迴者的一種手段。

但情況也有例外,由於高遠率先擊殺了百戰小隊的成員,因此整個新人小隊就被默認成了百戰小隊的敵人。百戰小隊擊殺他們時,將獲得翻倍的獎勵。但這種事,主腦並不會直接提醒兩隻小隊。只有在擊殺完成後,才會有類似的提示。

從蓉蓉的記憶看,百戰小隊的隊長明輝是名十級的輪迴者。在神之空間中,每五級是一個極大的門檻。十級輪迴者和九級輪迴者相差不過一級,但通常來講,戰鬥力就會有巨大的差距。

而成為十級輪迴者,不但需要大量的積分,更要渡過神之空間給予的特殊考驗。這種特殊考驗,極其危險,能完成任務的十中無一。九級輪迴者,最少都要經歷十個任務空間的種種考驗,才能達到這種高度。可就是這樣身經百戰的老手們,也要有90%的人死在特殊考驗下,這種淘汰率可謂是非常的驚人。以至於有數量眾多的九級輪迴者卡在了九級這個關卡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明輝做為十級輪迴者,力量上應該非常的強大。蓉蓉在百戰小隊的時間並不長,她甚至不知道明輝的真正強項是什麼。從表面看,明輝似乎修習的是武功,出手總是從容不迫威力驚人。但明輝這人性子沉穩,作為一個十級輪迴者,一定有什麼強大的殺手鑭。

而其他四名成員,也都是站在九級巔峰的高手。射手小熊,射術精妙,手中的二階神臂弓千步內可破重甲。術士凌風,性子溫和文雅,一身的道術修為奇妙難測。妙手菲菲,精通醫術毒術,有特殊的回春秘法,不但能救人於危急,還能激發人的潛力,使之戰鬥力倍增。更能使用各種毒劑,殺人於無形。本身還是一名體術高手,心思細膩陰狠,極為的難惹。

重劍巨石,身如金剛力大無窮,而且身形如風劍技精妙,手中那把戰魂劍更是把四階武器,威力之大可謂全隊之冠。

神之空間內,把各種武器、道具、技能劃分為九階。而每一階,又分為上中下三品。當然,按照文化習慣不同,西方是分為A到I九級。名稱雖然不同,但本質卻一樣。而要想獲得有品階的武器、道具、技能,都是極為困難的。尤其是十級以下的輪迴者,積分入不敷出,縱然獲得強力道具,一般也會出賣給神之空間換取積分,再就是是想辦法交易出去來換取自己急需要物品。

武器、道具、技能,每上升一個品階,就會提升出很大的效果。也只有巨石只有的不想升級的九級巔峰輪迴者,才會有積分和能力不停的升級手中武器。而戰魂劍達到了四階品質,不知道具有多少的奇妙效果。單就鋒利和強度而言,這把劍就超越了任何正常武器。手持戰魂劍的巨石,就可以說是高遠的勁敵了。

只是這四個人,就可以殺掉高遠。更別說高深莫測的隊長明輝了。高遠衡量再三,選擇了先退隱到劉關張三人身邊,等待機會。百戰小隊雖然強橫,但想拿下劉關張,卻絕非易事。而且百戰小隊並不知道敵人是誰,我暗敵明,這種優勢不可謂不大。

但這其中也有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高遠這支新人小隊為什麼會出現這個空間內。要知道這個空間的坐標可是隊長明輝獨有的。這次他們花費了大量積分,就是為了在這個空間內大幹一場。這個空間內的武器、道具、技能都有巨大的價值,最重要的是,還沒有其他輪迴者在這裡開發過。世界的走向和劇情都在掌握之中,憑藉著這個優勢,百戰小隊將獲得史無前例的豐收。

而新人小隊的出現,顯然大大出乎百戰小隊的意料。觀察了許久後,百戰小隊也終於確定了這是一隻真正的新人小隊,裡面只有一個低級的新手引導者。這種小隊完全沒有威脅,隨便哪個人,就可以讓這隻小隊團滅。出於謹慎的考慮,明輝還是在昨天夜裡派出了麗娜和蓉蓉偵查下情況,這才有了高遠和蓉蓉的故事。

與蓉蓉的迷惑不同,高遠對這件事有自己的判斷。顯然神之空間是不允許輪迴者利用特殊優勢刷分,自己對試煉空間是個BUG的存在,而百戰小隊利用信息不對等在這個空間內也擁有特別巨大的優勢。這都是神之空間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把兩隻隊伍安排在了一起。

顯然,新人小隊雖然實力弱小之極,可卻佔據著劉關張親衛的優勢,從這點上講,百戰小隊的信息優勢將被抵消大半。而高遠也由於百戰小隊的出現,面臨著極大的危機。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在這種局面中,就看誰能看穿大勢,順勢而動來取得最後的勝利。

高遠雖然不是絕頂聰明,可也絕不是笨人。更有空明通靈的心境,讓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冷靜的分析一切。現在高遠顯然佔據先機。他知道了百戰小隊的一切,還有蓉蓉這個臥底,能做到知己知彼。高遠還手握1300積分,兩個任務不完成也沒問題,可說是進退自如。

而百戰小隊卻不知道對手到底是誰。在神之空間中,沒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而有了太多的可能,就讓百戰小隊在短時間內很難把握到事情的關鍵。

高遠想通事情的關鍵後,心中也是稍鬆了口氣。只是高遠並不滿足於活命,他更希望能把百戰小隊團滅。只有這樣,蓉蓉才會有重新組隊的機會。

蓉蓉對於高遠而言,有特別重要的意義。這不只是因為蓉蓉是他的第一次,瞭解他的一切,和他有特殊的精神共鳴。更重要的是,蓉蓉有著特殊作用。他們兩個的陰陽交合,可以過濾血神經吸取精氣中的魔性。如果能無限制的吸取精氣,對高遠的意義不言而喻。縱然是出於保密和雄性的佔據心理,高遠也不允許蓉蓉待在其他隊伍中。

「只要自己在這裡成長到三級,就有了加入小隊的資格。而七級的蓉蓉也有了組隊的資格,到時候兩人組織一個小隊就沒有問題了。」高遠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並不恐懼也並不期待,只是冷靜的計算著。

第五天,大隊伍終於平安到了幽州薊縣。

幽州,轄郡國十一、縣十九。薊縣是幽州治所。

薊縣縣城方圓不過數里,青灰色的城牆高有數丈,一隊隊的持戟士兵在城牆上巡邏不休。而高大城門前還有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在維持秩序,行人進出緩慢,大道上排滿了長長的人龍。

大道上的人大部分衣衫襤褸面帶苦色,一個個還拖家帶口大包小包,他們的眼神也是木然而呆滯,沒有任何色彩。這是一群逃難的難民。而這群人,都被高大的薊縣拒之在了門外。亂世,從這裡已經可窺一斑。

看到劉關張大隊人馬旗幟鮮明氣勢高昂的緩緩而來,大道上的長長人龍都自覺躲在一邊,把大道讓了出來。這時薊縣方面早得到劉備的通報,看到劉備的大隊人馬也顯得頗為鎮定。

等大隊人馬到了城門口,校尉鄒靖早率領一隻隊伍候在了門口。鄒靖身材粗壯,臉色發黃,一身黑鐵重甲,要挎長刀,騎在馬上也頗有幾分威風。

鄒靖遠遠看到劉備等人後就下了馬,黃臉上都是真誠的笑容。劉備的宗室身份雖然可疑,可他們兄弟幾個的武力卻絕對強悍。幽州大敵將至,對這樣的人自然要籠絡有加。

校尉雖然官不大,卻統管幽州的治安和軍隊,權力極重。劉備等人也不敢怠慢,遠遠看到鄒靖的大旗後,就都急忙下馬迎上去。雙方見面,免不了一番客套,氣氛頗為融洽。

進了城,只見碎石片拼成的道路狹窄彎曲,街道兩旁房屋破舊散亂。眾多新人看了,不免都撇起嘴來。這轄治一洲的薊縣,竟然如此破舊,自然讓見多了繁華都市的眾人既失望又鄙夷。

蒼狼無奈的暗自歎了口氣,這些人,還以為自己是來旅遊的,竟然還有心情對薊縣的面貌指指點點。自從發現這個空間裡的武力水準遠遠超出他的預料後,蒼狼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試煉空間絕不應該有這種程度的武力。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而越想不明白,心裡的壓力就越大。

而在戰爭就要爆發的前一刻,隊伍還能無知的悠哉的對城市的風景點評,讓蒼狼發自內心的感到無力。

第三天,黃巾軍來犯,劉備率領500鄉勇為先鋒出戰。

新人小隊的第一場戰鬥,如約而至。

第11章 請戰

大興山下,楊絮隨風漫天飄灑,如夏日飛雪。

探馬來報,黃巾軍尚在數十里外,明天可到。劉備聽了,和鄒靖商量了幾句,大隊人馬選了一處依山伴水之地紮下營來,以備明天之戰。

「聽聞游騎所報,黃巾賊軍由程志遠為帥,共五萬餘人,賊勢兇猛,不可大意。」大帳中,劉備兄弟和鄒靖商議軍情,說起賊軍勢大,劉備不免有了幾分憂色。

鄒靖焦黃的面色一紅,這次太守劉焉認了劉備為侄,卻只派了劉備統領五百鄉勇來迎戰五萬賊軍,自己卻不出一兵一卒,這事幹的實在不漂亮。而賊軍共五萬人的消息,也是走到這了才說出來,這等手段,讓鄒靖也覺得面上無光。

「以玄德公之智勇雙全,關、張二位也是世之英雄,鄉勇之精銳,黃巾賊軍雖眾,料來也是一鼓而下。」鄒靖不管心裡有多不滿,這時候卻要把劉備一行安撫住,絕不能讓劉備等人臨陣脫逃。他們本是鄉勇,逃了雖名聲難聽,卻也沒什麼。自己卻要受極大牽連。鄒靖不議軍情,先拍起大大的馬屁。

關羽和張飛就站在劉備身後,聽鄒靖這麼說也不禁眉頭一皺。這個鄒靖,還真是夠無恥啊。隊伍走到這,才說敵人有五萬之眾,簡直是居心險惡,若不是大哥性子寬和沉穩,依兩人的耿直性子早要翻臉質問。

大帳中一片沉默,以一敵百,以劉備等人的絕世武力自然沒有問題,但手下的鄉勇們,只怕一看到漫無邊際的賊軍就要四散而逃。那任劉備等人再如何強悍,在亂軍中也只能是勉力自保。一想到這點,眾人心情都是十分沉重,鄒靖強笑了一陣,卻也沒敢多說什麼。

新人小隊的眾人作為親衛,有四個人在大帳中侍立著。其中就有一個叫張沂南的人。他本是城管隊伍中的一個小頭目。身材粗壯,身上毛髮茂密,長的頗有氣勢。不過這人長的雖粗鄙,人卻極為的精滑。一張嘴更是從不閒著,喜歡說些八卦是非。說的時候神采飛揚,口齒頗為的伶俐。因為喜歡說笑,在小隊中竟有些人緣。

就在大帳中一片沉悶時,張沂南突然開聲道:「主公,我有一言,不知能講否?」

劉備等人看到一個小兵突然開口插話,不禁目光同時轉了過來。張飛最討厭手下不分尊卑,環眼一瞪,就要開口叱喝。

劉備知道張飛的性子,忙一擺手制止了張飛。對張沂南溫和道:「你有話講?」劉備面如冠玉神色平和,雖然沒有任何作勢,卻也有種難言的威儀。尤其是那雙幽深難測的黑色眼眸,更是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劉備這樣一問,張沂南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張沂南知道這時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越猶豫越會被人看不起,自己進入新人小隊來隱忍至今,不全都為了這時的出頭麼。張沂南一咬牙,不顧一旁的蒼狼鐵青臉色,斷然道:「是,主公,我有話要說。我本是巨鹿郡人,親眼目睹黃巾逆賊的起事,對他們頗有瞭解。在家園被毀後,就為大商張世平所救,知道主公有平復黃巾反賊大志,特來追隨主公。」

張沂南以前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三國演義》,這本書不說倒背如流,其中情節卻也記得八九成。他清楚的記得,劉備第一戰就是對戰程志遠。以五百輕破五萬,小說中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曾讓張沂南印象深刻,以一破百,這等戰績在三國中不過是寥寥幾句,劉關張真英雄也。

張沂南自覺有此戰必勝,才站出來解說一番,怎麼也要利用這種資訊優勢獲得的點好處。

劉備點了點頭問道:「不知你有何妙策?」

張沂南整理了下思路道:「黃巾賊軍雖然有五萬之眾,但黃巾賊軍一向有裹挾流民的習慣,這五萬之眾,必有大半是沒有戰力的流民。而黃巾賊軍又缺少武器盔甲裝備簡陋,更兼極少訓練,戰力低下缺少配合。只要有迅速殺死敵首程志遠,賊軍雖眾,必望風而潰……」

張沂南雖然口舌伶俐,和這些古人說起話來卻覺得很饒舌,費盡心力組織詞語終於把意思表達明白,張沂南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張飛不屑道:「擒賊擒王,誰不知道這個道理,卻要你來說。你說得挺多,我問你,兩軍陣前,你可敢去殺程志遠?」張飛早看出張沂南身體雖然粗壯,卻腳步虛浮眼中無光,不過是個凡夫而已。哪可能有斬將奪旗的武勇,這句話不過是嘲笑的居多。

張沂南微黑的臉憋成紫紅,卻吶吶說不出什麼豪勇的話來。鄒靖一笑道:「玄德公帳下人才濟濟,哪怕只是一個兵士,也有這等眼光,卻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鄒某佩服。」張沂南在恰當的時候站出來替他解了圍,讓鄒靖對他頗有好感。

其實劉備等人身為一方人傑,豈能不知道張沂南所說的這些。剛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給鄒靖壓力,多套取些好處。這個張沂南話卻說得不是時候,所以張飛才會那般的不滿。不過這個時代信息封閉,張沂南一介村夫,竟有這樣的見識,讓劉備等人也有些意外。

高遠這時也站了出來,對劉備抱拳行禮道:「主公,我願陣前出戰,斬殺程志遠。一振軍威。」進入大帳的人選本來沒有高遠,不過是張飛對高遠極有印象,親自點的高遠名,高遠才有機會站在這裡。

高遠的突然請戰,讓蒼狼的面色更加陰沉起來,暗自忖道:「自己對這些個新人還是太仁慈了,等下一定要好好收拾下他們。」心中雖然這樣想,蒼狼卻不敢表現出來。他本就缺少急智,這時候只是一味的憤恨起張沂南和高遠兩人,卻不知道借此良機表現自己。

張飛看到高遠請戰,心中頗為高興,高遠怎麼說也算是他的人。不管能不能成,至少高遠顯示了他的過人豪勇。而高遠身材修長完美,五官硬朗有如刀削斧刻,披甲佩刀而立,自然有種讓人折服的雄烈的英姿。

劉備、關羽、張飛雖都各具異象,為世上少見的豪傑,相比之下,高遠的凜冽英姿卻絲毫不落下風。縱然是鄒靖也不禁頻頻稱歎,「玄德公治下人才濟濟,有謀有勇,鄒靖實在是佩服。」

劉備見到高遠的勃發的英姿,也是心中大喜。點頭輕讚道:「真勇士也。」這個世界,本就是最重英雄。張沂南所言雖有見地,也說不上洞燭先機,只能說是有些見識,但卻沒有擔當,只被張飛輕輕一句話就問住了,再無它言,不免又讓人小看了幾分。

對於劉備等人而言,最希望還是看到下面的士兵勇猛,至於韜略智謀,暫時還不需要他們那麼聰明。因此不免對高遠青眼有加。

回到了眾人營地,蒼狼面色陰冷的把全體人員都召集在一起開會。「張沂南,你聽不懂我的話麼,我不是告訴你,不要亂開口,你在亂搞什麼?」蒼狼怒吼著,一腿把滿臉倉皇的張沂南踹出數米。張沂南雖然強壯,卻挨不住蒼狼盛怒下的一腳。當場被踢的鮮血直噴,眼睛一翻,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看到蒼狼發這麼大脾氣,眾人都是默然無語。雖然對張沂南擅自投機不滿,可蒼狼如此的處置,卻更讓眾人有種兔死狐悲。對蒼狼也心裡都有了更加的警惕起來。

蒼狼一腳踢昏了張沂南,餘怒未消,走到高遠面前指著高遠的眼睛道:「你也是如此,誰讓你亂出頭的。你以為自己會兩下子,就敢冒然出頭。真是無知至極。蠢貨!」蒼狼大罵著,可看著高遠冷冽如刀的雙眼,卻說什麼也不敢妄動。

高遠見蒼狼終於沒敢動手,也就懶得理他。若是在前幾天,蒼狼敢這麼指著他,高遠一定一刀把他劈成兩半。在經過蓉蓉的陰陽和諧後,精氣中的無名魔性被徹底壓制住,高遠已經完全能把握住自己的情緒。對於這個還有利用價值的蒼狼,高遠也就先容得他放肆一番。

晚飯過後,張飛突然出現在營地,把高遠喊了出去。目送高遠跟著張飛遠去,眾人都是妒羨不已,蒼狼的眼神卻更加陰冷,「這個高遠本來就桀驁,現在搭上了張飛的路子,以後只怕將成後患。明天,不如找個機會讓送他去死好了,以免誤了自己大事。」

張飛領著高遠直接進了中軍大帳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中軍大帳中空無一人,張飛的嗓門又如響雷,要是一般人,只怕嚇的腳都站不穩了。張飛看到高遠神色平靜無波,拍了拍高遠肩膀道:「不錯,真勇士也。哈哈……」張飛重複起劉備下午的話,顯得極為得意歡喜。

張飛笑了一陣,見高遠依然是不動聲色,有些無趣的道:「某最欣賞的豪勇之士,你這人勇氣足夠,只是性子太過沉悶,未免無聊啊。」張飛說著一伸手在大帳的旌旗後拽出一罈酒來,對高遠道:「能飲否?」

高遠點頭道:「能。」

「好。」張飛把手中的酒罈扔給了高遠,自己隨手又拽出了一壇,對高遠一舉:「滿飲此壇。」說著拍開泥封,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張飛雖然豪飲,青綠色的酒傾倒下來,卻一滴也沒有灑落,盡數灌進了他嘴裡。

高遠雖然不擅酒,可身體強壯到這種程度,卻也不怕喝酒。學著張飛的樣子,拍開泥封仰頭灌了起來。兩人幾乎不分先後,各自把一罈酒喝了個乾淨。

張飛摸了摸嘴道:「痛快。你雖不喜多言,卻是個好酒伴。不像大哥、二哥,天天數落著不可多飲,男子大丈夫,豈有不喝的道理。絮絮叨叨,好不麻煩。」

張飛一罈酒下去,眼神就有點發飄,話也多了起來。他似乎也習慣了高遠的沉默,並不在意高遠說不說話。自顧自道:「你可知我找你來何事?」看到高遠搖搖頭,張飛才大笑道:「哈哈,你今天帳前請戰,很有勇氣,但打仗光有勇氣還不夠,還要有武力。謂之武勇!」

張飛反手拔出腰下長刀一指高遠道:「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武勇。」張飛刀一指,一就像是千軍萬馬向高遠奔襲過來般,那氣勢雄渾激盪,壓的人心膽俱碎。

高遠冷靜的拔出刀,刀橫胸前道:「請指教……」

第12章 雷霆刀

大帳不過數丈方圓,兩人一持刀,基本就沒什麼退讓空間了。張飛刀勢不斷增強,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直壓的高遠沒有任何退路。

張飛佔盡上風,卻並急著不動手,反而解釋道:「刀,百兵之膽,勇者之器。兩軍相逢,有進無退,故刀亦為戰陣之刃。刀易學難通,常人不需學習,持刀可用。但如想把刀用到我二哥那等地步,天賦、努力、技藝缺一而不可。我看你性子和二哥很像,沉默而勇烈,應該很適合用刀。」

高遠確實很喜歡用刀。這大概和自小做的那個夢有關,從小就對刀很有感覺。只是在周軍手下,側重的都是徒手格鬥和槍戰術,對於冷兵器,也都是針對匕首和戰刀,刀劍等古代兵器,也只是泛泛的瞭解,簡單的學習過一些常用套路。

高遠雖然在夢裡學過刀法,奈何那套刀法雖看上去剛猛霸道,招式卻都是很簡單,不過是劈、斬、刺、撩等法,並沒什麼出奇之處。當然,憑藉著高遠的第七識和身體內外都強大無比的力量,任何兵器到了高遠的手中都有巨大的殺傷力。

對於神妙武技,高遠一度不以為然。直到那天被張飛一矛貫穿,這才知道,真正的神妙武技絕非身、眼、手的配合,更要有其特殊的真力運行配合,才能爆發出無可匹敵的攻擊力。

這次張飛要指點他刀法,讓高遠也有些興奮。這是他第一次接觸真正的武技,而不是武術或是格鬥之類的東西。

張飛感受到高遠的興奮,對高遠爆發出的鬥志極為滿意。要知道在他的壓迫下,縱然是高手,也不免神虛氣弱,未戰先怯。看來自己果然沒看錯,高遠果然是天生的勇烈,你的壓力越強,他的反抗也越強。技藝可以學習,膽氣性格卻大半是天賦,很難改變。高遠現在的武技雖然平平,卻極有潛力。

張飛卻有些高看高遠了,高遠性子深沉堅毅,但還沒有這種發自內心的勇烈。所以表現的勇敢,不過是實力到了一定程度的自信。

「呔……」張飛一聲低喝,舉刀而上。張飛沉喝的聲音雖低,那聲音卻凝成一線,如同一道音槍般直貫高遠。

高遠就覺腦袋一暈,眼前刀光閃耀,在想要招架時,張飛的長刀已經點在高遠的心臟上。

高遠看著胸前的長刀發呆不語,張飛這聲沉喝簡直是防不勝防,那聲音直貫天靈蓋,一時間就是神魂似乎都在那聲音中灰飛煙滅了。高遠又要壓制住體內的正常反應,因此竟然一招都挨不住就被張飛贏了一局。

張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習慣了霹靂斷喝,你卻不用在意。我們還是比刀比刀……」

兩人重新站好後,張飛習慣性一張嘴,卻沒喊出聲,刀光猶如一道銀色匹練向高遠直捲了過來。張飛這一動手,刀式在他體內真力的催發下,刀光自然大盛。只是張飛壓制了功力,高遠還能勉強分辨清楚那匹練般刀光中的真身,橫刀一架,準確的擋住了張飛的長刀。

張飛大笑道:「不錯。」大笑聲中,長刀一轉,高遠就覺的手中的長刀有被一股粘稠之力帶動下,不由得往一旁讓開去。高遠金剛明王訣全力爆發,強大的力量硬止住刀的去勢。

「嗯……」對高遠的強大力量,張飛也有些驚奇。雖如此,手中的長刀不停,刀光一閃,再度疾斬過來。張飛一旦放開手來,手中的長刀就如天空的霹靂橫飛雷霆萬鈞,磅礡浩大中有種催人心膽的至陽至剛。

高遠只能仗著六感敏銳和金剛明王訣的強橫力量,見招拆招。不過數十招,就聽「叮」的一聲輕鳴,手中突然一輕,百煉的環首刀齊腰而斷。而張飛的長刀已經順勢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張飛放下刀搖了搖頭道:「你修習的真力剛猛無儔,你的六識敏銳,你的心思冷靜,但你卻不懂得用刀,甚至是不懂得用力。你看,這把百煉環首刀在你的蠻力下,相擊不過百餘下,就承受不住你強大的力量,自中而斷。這是你用力不得其法。」

高遠凜然受教。他雖然兼修金剛明王訣和血神經兩門正邪兩門至高的心法,但這正應用起來,也不過是用蠻力去打人。這也是他和真正強者的差距。就真力而言,他的血神經甚至超過張飛,但真和張飛動手,絕走不過三招,就是因為他對真力應用的太過簡單。

這就像他有個功率超強的發動機,也有的是燃料,但他卻把發動機裝在了馬車上。體內的力量完全得不到正確的應用。

張飛身為絕頂高手,交手不過數合,就敏銳的發現了他的致命問題。張飛也是比較奇怪,看高遠修習的真力中正浩大,絕對是一門最正宗不過的絕學。可高遠的應用方式卻如此粗糙,粗糙的讓人驚訝。

張飛沉吟了下道:「你既是我子弟,又是如此良才璞玉,我願意教你刀法,只是……」

高遠自然想學張飛的刀法,不過張飛的猶豫讓高遠有些不解。高遠想了下問道:「要我拜師?」

張飛哈哈大笑,「卻也不必拜師那麼麻煩。但有一點礙難,我這刀法雖然算不上什麼絕學,卻也不可輕傳。你需立誓不得妄自傳授他人,我才好教你。」

高遠本也沒想過要教誰,而且作為現代人,對誓言也並不看重。聞言乾脆的立下重誓。張飛滿意的點點頭,開始教授起高遠雷霆刀來。

這門雷霆刀本是配合張家祖傳絕學天雷真訣刀法,其中一些特殊的刀式,只有天雷真訣才能催發出真正的威力來。張飛教授的雷霆刀法自然只傳了刀法,而不會傳授天雷真訣。就算是如此,這門雷霆刀對於高遠而言,也稱的上是一門頂級絕學了。尤其是其中的運轉真力的奧秘,經過張飛的指點,高遠頓時有雲開月明般的恍然大悟。

高遠知道真力運轉方面,自己摸索哪有明師指點來的容易。而刀法若不能和真力契合上,威力終歸是要降低不少。自己的敵人是百戰小隊。現在的張飛,必須要交好。因此自動的就把金剛明王訣全盤向張飛托出,倒讓張飛極為的感動。

以張飛的眼光當然看到出,金剛明王訣威力強大功法正宗,就某些方面而言,甚至要超過天雷真訣。張飛苦修天雷真訣二十多年,天雷真訣已經深入骨髓和神魂,縱然金剛明王訣再好再強,張飛也絕不會去修煉。不過這等佛門正宗心法,張飛在相互印證下也受益匪淺。

在通曉金剛明王訣後,張飛雖然不能親身修煉,卻能針對高遠金剛明王訣的真力運轉特點,為高遠量體裁衣的做出了很多的改動。而為了回報高遠的慷慨,張飛也傳授了一些天雷真訣的應用,也算是對高遠的補償。

等高遠回到營地時,天光已經大亮。望著遠山的一抹嫣紅,高遠長出了口氣。從今天起,他就正式踏入了高手的行列。縱然是張飛這樣的絕頂高手,高遠也敢與之正面對戰。

事實上,十二式雷霆刀張飛也只教了一遍,刀法都很簡單,唯一是其中真力運轉繁複無比。而張飛顯然並不認為高遠會記住這麼複雜的變化。一夜重點只講了兩招雷霆刀。高遠卻怕夜長夢多,特意要求張飛把所有的刀法都詳細講解一遍。只是一遍,高遠就憑藉著神妙的第七識完全掌握了雷霆刀的所有變化。

這一夜收穫之大,足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至此,高遠的血神經、金剛明王訣才算是真正能發揮出威力來。高遠相信,用不了多久,異能、真力就會交融成一體不分彼此。那時候,百戰小隊舉手可滅。

◇ ◇ ◇

大興山上,如同蝗蟲般的黃色人流從山上洶湧而下。看著密密麻麻沒有窮盡的黃色,劉備率領的五百鄉勇人人面色如土。眾新人也都是滿臉驚慌,縱然是蒼狼也是眼角直跳。知道敵人很多,可當數量眾多的敵人擺在眼前時,所有的人都有眼暈的感覺。

戰鬥,一觸即發。

第13章 斬將

黃巾賊眾俱是粗布黃衣,披頭散髮,以黃色頭巾抹額。

那黃色如同蝗蟲群般,在青山綠水間到處都是黃色的身影。這些人大都手持斧頭鐮刀,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老幼婦女。和被人海所驚的鄉勇們不同,高遠敏銳的目光清楚的看到黃巾賊軍的真實情況。

的確如張沂南所言,這些黃巾軍人數雖多,卻是烏合之眾。眾人不但裝備簡陋,更缺乏訓練。只有最前面數千人刀甲俱全,陣容整齊。這隊人馬高舉程字大旗,居中有幾個騎馬的盔甲鮮明,在一眾黃巾賊眾裡特別突出,顯然是這伙黃巾賊軍的首領。

黃巾軍顯然沒把劉備的五百人放在眼裡,因此大隊依然是緩緩推進,並沒有結陣佈防。實際上,黃巾賊軍雖然沒有布下任何陣型,甚至沒有什麼統一號令。但數萬人帶起滿山飛揚的塵土,以無可抵禦之勢從山坡上洶湧而下。

對比數量,劉備的五百人甚至連浪花都打不出來,就會被黃色人潮所吞沒。

劉備看著百丈外的黃巾賊軍,泰然道:「賊軍雖眾,然陣散而力分,人虛而氣弱,主將傲不知兵,雖百倍於我,不過虛有其表,不足為懼。」劉備說著馬鞭一指遠方大旗所在,沉聲道:「反國逆賊,還不束手就擒……」

劉備的聲音雖沉,卻是含力而發,一時群山中儘是「束手就擒」幾個字在轟鳴迴盪。黃巾賊軍的聲勢頓時一弱,那洶湧的人潮似乎也為這聲音所懾,停滯了一下。

大旗下黃巾賊軍的幾名統領俱都大怒,這人面對百倍敵人還敢如此猖狂。其中一個身穿黑色連環甲,高舉手中長槊大喊道:「蒼天已……」一句話還沒喊完,就看到一點寒星閃耀,心中大驚,猛然醒覺那是長箭箭尖閃耀的鋒芒之際,以被一道黑光貫喉而出,仰身掉落馬下。

那人在地上一時還不得死,雙手捂著喉間的長箭的黑色翎羽呃呃直呼。如此痛苦的過了幾息後,人才一蹬腿徹底死了。

這一箭有如天外流星,來時全無預兆。那人也是高手,眼睜睜看著長箭破空而至,卻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被一箭貫喉而死。一時大旗下所有的黃巾軍統領都為此箭神威所震,默然無語。

黃巾軍至此氣勢又是一弱。

端坐馬上的關羽放下長弓,低語道:「好不囉嗦。」

張飛有些興奮的道:「射得好。」

鄒靖也為此箭所動,面色微變,轉又大聲喝起彩來,「雲長神威,威震敵膽。」

這時五百鄉勇才明白怎麼回事,一起轟然喝彩,氣勢大振。

黃巾軍中,統領程志遠面沉如水,副統領鄧茂在一旁獻策道:「末將願意前去叫陣,斬殺敵將以振我軍威。」

程志遠沉吟了下,一揮手道:「也好,吾為你壓陣助威。」

鄧茂歲不過三十,卻一直被程志遠壓著,這時請戰也是為了顯顯威風獲取軍心。聽聞程志遠允許他出戰,又是一喜。持槍拍馬出陣前去叫陣。

程志遠等鄧茂走遠了,才撚鬚自語道:「匹夫之勇。我方百倍與敵,當以泰山壓頂之勢碾碎敵軍。哼,來啊,傳下令去,不管鄧茂勝敗如何,我軍只管趁勢壓上。鳴鼓,三軍齊進……」

「咚咚咚……」低沉蒼涼的鼓聲響動天地,而隨著鼓聲,黃巾賊軍的腳步也逐漸整齊起來。數萬人整齊的步伐,在中軍的帶領下,隱隱布成雁翅陣型,又開始向前推進。不同於前面的散亂,數萬人的力量在這時終於匯聚在了一起,爆發出了摧毀一切的力量。

看到這一幕,劉備等人都是面色凝重。先前還以為賊軍不過是烏合之眾,這時才知道,賊軍統領深明兵法,之前不過是好整以暇,藐視眾人罷了。待看到關羽露出一手神箭後,才謹慎起來。

鄧茂這時在陣前持槍叫陣道:「暗箭傷人之輩,可敢出來一決勝負。」

這個世界最為崇拜英雄,武將也最喜歡在兩軍陣前一逞武勇。此舉不但能獲得勇名,更能打擊敵軍士氣,甚至摧毀敵軍鬥志,到時候勝利就唾手可得。所以武將的武力,在這個世界可以發揮到極致。一名蓋世勇將,可以輕易的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

如程志遠這樣喜歡謀略陣法的將領,只是少數派。而且這樣的人,永遠會被人輕視。這也是鄧茂明知道勝券在握,還要冒險出陣挑戰的根本原因。

這一刻,鄧茂在身後大步推進的五萬黃巾軍浩大聲勢映襯下,立馬橫槍,氣勢攀升到了巔峰。

張飛看鄧茂的囂張樣子,大怒道:「賊子休狂,看某家取你狗命!」

張飛說著就要拍馬出陣,卻被劉備一把拽住韁繩道:「休得魯莽,賊人勢大。你若迎戰,不論勝負都要陷入賊軍的包圍。賊軍陰險,不可不防……」

鄒靖也勸道:「賊人勢盛,我等不妨避其鋒芒,待晚上在來偷營不遲。」

張沂南在隊伍中臉色發青,這情況和三國小說完全不同,被張飛和關羽兩人舉手破之的黃巾軍竟然如此厲害,實在大出張沂南的預料。

蒼狼在一旁冷冷的低聲譏諷道:「早告訴過你們,這是個真實的世界,不是小說上怎麼寫,它就會怎樣的。」說著還瞥了眼高遠,顯然也有警告他的意思。

高遠早通過對蓉蓉的血神鎖魂的特殊精神共鳴,知道了百戰小隊此時已經遠赴巨鹿,去謀張角的《太平要術》去了。並準備等劉關張和張角一戰時,不但要滅了新人小隊,更重要的是謀取劉關張三人的神兵和絕技。

百戰小隊既然走了,高遠也就無所顧忌。當下也不理蒼狼,朗聲道:「我願出戰,取那人首級以獻主公。」

高遠此言一出,不但眾多新人震驚不已,就是劉備、關羽等人也是面現異色。

高遠昨天說得豪勇,劉備當時雖然褒獎有加,不過是上位者安撫的手段,心裡並不如何當真。可在這萬軍壓陣之際,還敢出此豪言,這人還果真是個勇士。張飛大喜,環眼一瞪道:「好小子,某真沒看錯人。」

劉備還在猶豫,卻見關羽微微頷首,知道他也贊同出戰。「也好,就讓此人試試。若是死了也沒什麼,若是勝了,士氣大振,也許還有一線勝機。」

劉備轉念一想,已經拿定主意,點頭道:「好,當揚吾軍威,一挫賊膽。」頓了頓又低聲囑咐道:「若不得勝,不妨速退。」

高遠心中一笑,這劉大耳還真是會收買人心。一句話就直暖到人心,有讓人誓死效命的魅力。高遠臉上也是一派肅然,「必不負主公厚望。」說罷大步出了陣列。

縱然是站在陣列中,也能感覺到遠方那齊步前進大軍的浩蕩聲勢。在那整齊的腳步和鼓點下,地面都開始隨著那韻律顫抖起來。眾人膽戰心驚雙股戰慄之際,高遠竟然敢隻身出陣挑戰。看著那大步迎向洶湧人潮的孤單背影,眾新人們都是滿臉的不能置信。這傢伙,瘋了不成。伊莉莎恨恨道:「看你怎麼死的。」

蒼狼目光複雜,不知道這個帝釋是有所依仗還是真的悍不畏死。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可輕辱。

咚咚咚,看到高遠隻身出陣,黃巾軍的鼓聲也越發的急促起來,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激動。

鄧茂看到一名步兵出陣迎戰,白皙的臉上已經氣的一片潮紅,敵人竟敢這般輕視自己,實在該死。自己一定要把那人頭顱挑在槍上,以雪此辱。

高遠踏出陣列的一步後,就能感覺到對面數萬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那種數萬人準備廝殺的鬥志和殺氣,同時以高遠為點宣洩出來。那種強大的壓力,是足以讓勇士心膽破裂。

高遠在感受到這種強大壓力的瞬間,身上也是一緊,心跳加速、肌肉緊繃、雙腿發軟、眼黑耳鳴,這些症狀同時出現。也只有在這時,高遠才真切感受到眾志成軍的猶如實質的精神力場。

隨即,第七識的神妙把天、地、風、雲等萬物的信息一一反應在心底,而那如山如海的澎湃精神立場在這樣的敏銳觀察下立即分崩離析成一點點如微塵般的渺小的精神力。這種萬物盡在心中的洞察力,讓高遠充滿了自信。

萬軍陣前,斬殺敵將,威懾敵膽,盡顯男兒鐵血本色。

高遠腳步越走越穩越走越快,本應沸騰的氣血,這時卻冷靜一如亙古不化的冰山。

看到高遠越來越近,鄧茂一磕馬鐙,策馬疾馳起來。黑色駿馬,黑色的盔甲,雪亮的銀槍,在陽光下用疾馳的速度、流暢跳躍的肌肉、威武的盔甲、閃著森然寒光的長槍構成了一幅充滿動感的殺戮畫卷。

而在策馬疾馳鄧茂前,那孤單的身形是那麼的弱小。等待他的命運,似乎只能是滅亡。

長槍一抖,森寒的槍芒在陽光下構成一朵碩大的槍花。劉備等人看到槍花時心中都是一涼,這人名不見經傳,武功竟然到了真氣御器外放的程度,已經是稱得上第一流的高手了。

那怒放的槍花待到高遠身前,驀然一凝,化作一道筆直的銀虹射出。戰馬前,高遠的顯得渺小的黑色身影猛然站定,「殺!」若霹靂橫空的怒喝聲中,一道匹練般的刀光逆卷而上。刀光中銀虹崩碎,神駿的黑馬和威武莊嚴的黑甲的頭顱同時沖天而起。

無頭的駿馬和將軍帶著滿腔噴灑的熱血又衝出了十餘丈,才頹然崩倒在一片塵土中。

數萬黃巾賊眾正要大聲喝彩歡呼,卻被這慘烈的一幕把歡呼聲堵在了嗓子中。一時,數萬賊眾默然無聲,就是那戰鼓,也沉默了下來。

劉備的五百鄉勇們同樣在這巨大的逆反中沉默下來。

劉備雙劍一指前方,大吼道:「此戰必勝,殺……」說著策馬疾奔而出。為高遠武勇感染的五百鄉勇同時爆發出強大的鬥志,大吼道:「殺!」

震天殺聲中,五百人以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為箭頭,直插賊軍中軍大旗。

第14章 破陣

大興山前,地勢看似平坦,其實卻是一個很大的緩坡。

黃巾軍從上往下而行,實在佔了很大的便宜。而劉備始終不動,也有這方面的考慮。要知道鄉勇雖然精悍,可逆坡疾行百丈後,肯定氣虛而力短。

但在黃巾軍相距不過三十丈時,高昂的氣勢卻被高遠一刀斬破。區區數十丈,催馬不過數息之間。而鄉勇也會在最短時間內接應上來。

劉備所以下定決心進攻,是因為他不能擅退。鄉勇們本來就缺少訓練,全憑一腔高昂的士氣戰鬥。若是未戰先退,士氣大挫下只怕這五百鄉勇在難形成戰力。而此次為了聚集這些人手,劉備和張飛等人已經是散盡家財,成敗在此一舉。

面對兵種不齊老弱俱全的黃巾軍,劉備有把握全身而退。可一旦失利,這些鄉勇卻絕沒有脫身的機會。而高遠的豪勇讓劉備看到了一絲取勝的機會。亂世之中,只有軍隊才是真正的力量,而要想名正言順,就必須有朝廷的功名,才能在大義上佔據有利位置,才能有名義來統帥軍隊。

劉備雖然是漢室宗親,漢朝治國數百年,所謂的漢室宗親大概要有百萬之數。他這身份,說穿了不值一文。劉備必須一搏。

劉備的帶領下,五百鄉勇如同一隻黑色長箭,直射向了黃巾軍的統帥大旗。

程志遠在大旗下冷冷一笑,「劉備小兒,妄想奪旗,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程志遠所統這五萬之眾,雖然大半沒有戰鬥力,可他的親衛乃是大賢良師起事時三十六方甲子軍之一。雖然百戰之後,此軍所餘不過三千眾,可這三千眾,卻是真正的百戰之師。程志遠以之縱橫天下,至今還從沒有過大敗。憑劉備幾個鄉勇,就想和自己的百戰精銳放對,太也無知猖狂。

程志遠沉著的命令親衛軍布成圓陣,把劉備一行圈在其中,務要全殲其軍。

一黑一黃兩軍還有些距離時,高遠已經衝進了黃巾軍中的大隊中。而高遠所面對的這一部,正是程志遠的百戰精銳。這批精銳全部身披黃色皮甲,手執環首刀。每個人都神情堅毅冷靜,動作從容整齊。

看到高遠衝進身邊,這部人才一齊伸手拔刀。同時出鞘的上千把環首刀刀光在陽光下練成一片,形成真正的寒光閃耀的刀海。刀浪起伏間,有斬破一切的鋒銳在奔騰。

劉備等人坐在馬上,看的更為清楚。那沉默卻閃耀的刀光,四溢的凜然殺氣甚至讓劉備這等高手也感覺到了全身發冷。「精銳,真正的百戰精銳!」劉備和關羽等人迅速明白了前面這支隊伍的可怕。

他們雖然都是蓋世的高手,可在戰陣之上,卻是真正的初哥。直到戰鬥爆發的最後一刻,他們才發現面前這支隊伍的真正實力。

可此時此地,哪有退路!→文·冇·人·冇·書·冇·屋←

正在這時,高遠那黑色的身影已經衝進了刀海之中。

黃色的身影,似乎都為那刀光所遮掩。至此,只有一柄柄疾斬而至的長刀。瞬間,超過七柄長刀已經封死了高遠所有前進後退路線。下一個呼吸,高遠就會為亂刀分成數片。

這些人刀法簡練實用,一招一式都直指要害。任你是何等的高手,陷入這等亂刀陣中,也會生出手腳不夠用的感慨來。尤其是這些人神情冷靜,眼神冰冷無情,那百戰而來的強大殺氣已經猶若實質,數千人的戰陣,足以埋葬任何絕世名將。

要知道任何絕世高手,也有內力耗盡的時候。而在面對如此眾多的人數時,沒有絕妙的武技,只怕連一個呼吸都堅持不住,就會在亂刀下成為肉醬。

不過,相比於其他絕世名將,高遠武技雖然只是平平,可身上的金剛明王訣卻力大無窮不知疲憊,對付這等冷兵器,更有刀槍不入的特效。高遠輕吐了口氣,這才是真正的戰爭。只是,對上我,你們注定要成為悲劇。

高遠長刀橫斬,在金剛明王訣的絕強力量和雷霆刀法的精妙刀技下,高遠的長刀就如一道疾電。高遠面前的十餘個黃巾軍就只覺眼前寒光一閃,接著,高遠面前的四個人或頭斷、或腰斷、或手斷、或腳斷。血光激射中,高遠面前的四個人兩死兩殘。

斷手、斷腳的兩個人都是齊根而斷,兩個人先是滿臉的不能置信,然後就躺在了地上狂呼起來。

高遠一刀雖然威力絕倫,但同時也有三柄怒斬的長刀斬在了他身上。高遠在刀光臨體的瞬間身形輕動,激進了一步,雖然躲過了兩柄威脅最大的長刀,卻終究躲不過那最陰險的斬腿一刀。

斬腿那人這時已經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力量十足的一刀,足以把同樣粗的木樁斬斷,更別說人的大腿了。長刀劃破衣物後,手上的感覺猛然一滯,全沒有利刃破體的快意感。接著手腕一震,那柔軟又堅韌至極的力道竟然猛然把刀震開了數寸。

那人心中大驚時,高遠已經反手一刀斬斷他的首級。那顆滿臉震驚的頭顱疾飛直上丈許。

那頭顱在天空上還有知覺,就看到一道如雷轟電掣的精芒在刀海中直線突進,帶起了一路的血光激射。心中恍惚明白自己死了時,那人眼前一黑,徹底的魂飛天外去了。

激射的熱血,斷裂的肢體,高遠長刀疾斬下,無堅不摧無物不斷。高遠一路狂進,手下沒有一合之將。而這期間,高遠也不知道身中多少刀。

黑色的皮甲早已破碎不堪,敵人噴射出粘稠而腥熱的血液流了高遠滿臉滿身,把高遠變成了一個血人。高遠殺得興起,似乎又找到了夢中千百遍縱橫無敵的感覺,禁不住又是一聲怒喝,「殺!」如霹靂般的聲音帶著他的沖天殺氣橫貫整個戰場。

那血色的身影,就如地獄出來的不死修羅,身中不知多少刀,卻依然如此的勇悍難當。一時,百戰不挫的黃巾軍精銳也有了膽寒之感。

而聽到高遠那聲怒喝後,五百鄉勇士氣油然一震。那個同自己一樣的小兵,還在廝殺還在戰鬥。這不同於大將勇猛的不可攀比,那人,就和我們一樣。他能做到,我們也能做到。在這樣的心情下,遇到堅強抵抗的鄉勇們猛然爆發出了強大的戰鬥力。

當下衝鋒的張飛也是豪氣大生,同時大喝道:「殺!」手中長矛一轉,耀出千萬道激射的槍芒,一道道藍色的電光在方圓三丈內縱橫閃耀。電光一閃即滅,張飛馬周圍的十多個黃巾軍同時捂著血液狂噴的喉嚨頹然倒地。

兩記殺聲冠蓋全場。數萬人的嘶吼、萬千兵刃交擊聲、低沉戰鼓聲、疾奔的馬蹄聲,萬千聲音紛繁雜亂的戰場上,此時,唯有兩個殺字在迴盪。

不約而同,五百鄉勇同時怒吼道:「殺!」整齊如一人的殺聲,讓鄉勇們感到了鬥志,感到了身邊的同袍,也感覺到了集體的力量。這時,他們才像一個真正的軍隊般,在戰鬥。

黃巾賊軍雖眾,卻在這三聲殺聲中神虛而氣喪。

程志遠高踞馬上,看到不斷逼近的那道精芒,自語道:「卻是勇悍,只叫我輩如何?」

程志遠這句話雖輕,左右聽了卻無不面紅耳赤,紛紛請戰,「統帥,讓我去斬殺那小輩!」「統帥,讓我去……」

程志遠對身旁的一紫臉膛大漢道:「敬仲,只怕要你出手才好。」

紫臉大漢始終一臉的沉靜,聽到程志遠這般說,當下一點頭沉聲道:「當為統帥分憂。」說著手持黑色長槊策馬而出。

紫臉大漢名為林騰,字敬仲,是軍中的第一長槊高手。只是此人性情沉穩,向來不喜歡隨意動手。見他出戰,程志遠身邊眾多統領才不再請戰。轉而讚歎起來,「敬仲必旗開得勝。」「林大哥必勝!」「林統領馬到成功,定能一挫彼輩猖獗之氣!」

林騰策馬疾奔,轉眼間已經迎上了狂突猛進的高遠。

高遠手中長刀化作一道精芒橫斬豎劈,猛然間覺得一輕。已經殺過一個百人隊。而其他的黃巾軍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一個大圈子,迎面而來的只有一匹疾馳的紅色戰馬。

戰馬上那人一身淡黃色戰甲,一手當胸持著長槊,紫色的臉膛上滿是平靜,甚至連眼珠周圍都泛出一圈淡淡紫芒。高遠心中一動,這是個真正的高手。

林騰也不廢話,策馬疾馳間,待到高遠身前時身軀微微前探,手中長槊沒有任何的花樣,只有最簡單的一刺。

對著強敵,高遠立定身形,深吸了口氣。金剛明王訣能為千古絕學,這時就體現出它稱冠天下真正絕妙來。高遠激戰雖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卻一路狂殺過來,身前身後始終的刀山刀海,沒有任何的喘息機會。

可就是如此,高遠卻始終沒有感到任何的疲憊,氣息之悠長,力量之剛猛,防護之堅韌,卻一直都保持著巔峰的狀態。直到遇見林騰這樣的高手,高遠才做出他的第一次正式回氣。

面對疾刺而來的長槊,第七識自發的運轉起來,高遠的心神進入前所唯有的平靜。疾刺而來的長槊在識海中不停的被放慢放大。在這樣空明的狀態下,高遠才看清楚那長槊刺過來的速度是在不停的變幻,而一線紫光在長槊上遊走,奇異的真力和那人的肩、肘、腕形成一個玄妙的內外合一的狀態。

這一擊,簡單中卻蘊藏著最複雜的變化。

高遠長刀一舉,迎著那長槊疾斬而出。「噹!」長刀準確的砍在了長槊的槊鋒上,阻止了長槊所有的後續變化。林騰毫不動容,長槊一盤,奇異的真力瞬間在空中形成一個真力漩渦,高遠的手一麻,長刀不由得被帶到一旁。

長槊順勢化出一個斜弧,直挑高遠心臟。林騰這一刺一挑,變化如混若天成,比之高遠憑著強橫力量的刀法不知要高上幾許。

第七識中,高遠能輕易的統觀全場。在他身後,劉備張飛等人雖然在迅速突進,可隨著黃巾軍精銳不斷的投入,急進的隊伍正在不停的變慢,而在相持之中,鄉勇顯然就缺少經驗和武技,雖然憑借血勇在支持,傷亡卻在不斷的增大。若不是劉關張三人實在是神勇,鄉勇們也許早就潰散了。

不能再猶豫了,高遠一狠心,對著那挑刺來的長槊不退反進。

「噗嗤!」長槊扁平的鋒刃帶著直入兩尺,把高遠透心貫穿。周圍的黃巾軍見狀頓時大喜,這個如同噩夢般的敵人,重要死在了長槊之下。

可轉眼間,他們的就全部愕然無聲了。

只見高遠手中的長刀驀然橫斬而出,如同疾電般的精芒橫空掠過。林騰雙眼一縮,這人難道是神鬼不成,心臟中槍還能出刀。待要招架時,往時靈動如神的長槊卻被牢牢鎖在那人身體中。林騰雖驚不懼,紫羅天變訣才一震,洶湧的真力在高遠體內轟然爆發。林騰相信,這人就是真正的鐵人,也會在被他全力一擊震碎成粉。

但高遠卻絲毫不受影響,只是那橫空而來的刀芒卻似乎更盛了幾分。林騰沒料到有此變化,欲要再變時,全身真力的爆發卻讓他在此時沒有應變的餘力。至此,林騰終於忍不住驚駭色變。

噗,精芒過後,槊斷、馬裂、人分。酷烈霸道的一刀,直接把林騰連人帶槊帶馬其中分成兩段。

紛飛的血肉中,高遠持刀的血色身影威武直若戰神修羅。四周圍的黃巾賊軍皆是驚懼駭然,無人敢直面其鋒。

第15章 奪旗

六月的陽光,暴烈而炙熱。

但圍在高遠黃巾軍眾賊人,卻都渾身冰冷。眼看著高遠反手從背心出拔出斷槊,在隨手一扔,射死了他前面的一個人。這等似有不死之身的傢伙,也不知道是神是鬼。黃巾軍賊眾本就迷信,縱然是百戰精銳,這時也支持不住。

「修羅……」不知道誰驚慌的大喊了一聲,眾賊軍都驚慌的轉四散而去。

此時佛教已經傳入中土百餘年,影響日見深遠。尤其是六道之說,已經深入人心。對於敢和天帝戰鬥的修羅,民間都是頗有傳誦。而鑒於修羅的兇猛好鬥,有不少的軍隊都使用他做戰旗,在軍中更是擁有極高的聲名。

黃巾軍雖然是信奉張角,但對這個軍中惡神卻也是極為熟悉。那人一喊,眾賊軍也都心底發虛。轉眼間,高遠方圓數十丈內,已成一片空地。

高遠眼前一敞,頓時就看到了百丈外大旗下的程志遠。高遠對著程志遠幽幽一笑,長刀一引,向程志遠衝了過去。高遠這時不再留手,速度頓時激增十倍不止。而他面前的的黃巾軍,卻都膽驚心顫,猶猶豫豫間所有擋路的黃巾軍都被高遠斬做兩段。

程志遠高踞馬上看到那血影破陣而來,再看身邊眾人都是心虛氣弱,沒人敢出聲請戰,禁不住一歎。一人獻策道:「來人鋒芒正盛,統帥不宜身處險地,應先避其鋒芒,在徐徐圖之。」

程志遠臉色一沉,叱喝道:「帥旗乃軍中之魂,豈可妄動。」

又一人道:「統帥,帥旗不可輕動,但統帥不妨先撤,我等誓死保護帥旗。」

程志遠聽得心中一動,剛才眾人在馬上雖然看得不清楚,卻那人是先本被林騰重創後才殺了林騰的。

這時他雖猶若瘋虎般勢不可擋,只怕也是一時血氣之勇。自己先避開鋒芒,待他力弱時在圍殺,也是萬全之策。就只怕這幾個蠢材一哄而散丟了帥旗,反倒讓敵人漲了士氣。到時敗勢一成,不可收拾。

可若不走,那高大的血影,確實給了他很大的不安。程志遠自認是妙算在胸,並不如何在意與人爭勇。但與危急之時,卻難有兩全之策,一時心中難決。

看到那血影越來越近,程志遠再看眾人惶惶神色,心中下定主意。命令道:「李豐、吳飛、周戈,你們速去圍殺那人,不得號令,絕不能退。今次我就要死守在帥旗下,且看他如何奪旗!」

被點到的幾個人面現苦色,卻也不敢抗命。各自領了一隊親兵殺了上去。程志遠看著遠方緩慢卻堅定前進的劉備等人,只能無語。這數百人中,竟然有好幾個絕世高手,確實讓人驚異。而當先那人,更有蓋世豪勇,可惜,卻不能收入帳下。不過,若不是自己率領的都是烏合之眾,且裝備殘缺破舊,哪容得這區區幾百人如此囂張。哼,一陣箭雨過去,還能有幾人站著。

在古代,弓箭手雖有著強大的攻擊力,卻從來都是一個很奢侈的兵種。以黃巾軍的底蘊,縱然是能搶到弓箭,可要培訓合格的弓箭手卻要耗費時日。從倉促起事至今,數十萬的黃巾軍也只有張角軍中才有一隊弓箭手的編制。所以,程志遠也只能是心中意淫一番。

「嗖、嗖、嗖……」

三隻長箭從各異的角度射向了高遠。淒厲的破空聲更是懾人心神。高遠長刀一挽,把三隻長箭一一磕飛。同時腳下一點,整個人的化作一道血影衝著不遠處拉弓射箭的三個將領模樣衝了過去。

高遠有若鬼魅般的從兩隻刺來的長戟中衝過去,兩名手持長戟的鐵甲近衛身形一頓,兩顆頭顱飛離了身體。而這時,高遠已經衝到了兩人身後的周戈面前。

周戈本名叫周成,只因為善使長戈,久而久之竟然連名字都變成了周戈。周戈雖然自負,卻知道自己絕不是林騰的對手。對上一招擊殺了林騰的高遠,心中已未戰先怯。

黑色的長戈刺斬而下,看似威力巨大,實際手上卻已經留了七分餘力應變。征戰不過十多分鐘,可憑藉著第七識,在血肉的磨礪下,高遠的刀法已經迅速成長起來。

尤其是在和林騰的一戰中,那奪命的一槍,雖然沒能要了高遠的命,卻讓高遠痛徹心肺。也是這慘痛的教訓,讓高遠的刀法有更深刻的理解,雷霆刀的種種變化已經深入高遠骨髓,成為了他的身體本能。至此,高遠的刀法已經登堂入室,可稱為刀法高手而無愧。

面對著周戈這猶豫不定的一擊,高遠立即把握住周戈所有的變化。長刀一橫,正斬在長戈勁力最弱的之處。高遠這下以實擊虛,長戈頓時被高遠雄渾的力量盪開。這一下暗含了雷霆刀的秘技,看似無奇,卻內含雷霆刀的勁力變化,周戈接了這一擊,就覺渾身酥軟,整個人竟然用不出一絲力氣來。

高遠長刀精芒一劃,順勢把全無還手之力的周戈人頭斬斷。

不過一合,一名軍中悍將就飲恨刀下。另兩個蓄勢要攻的將領都是面色一變,縱然是前後親衛護擁,可當看到高遠那幽深冰冷的眼眸時,兩人都是心中冰冷。那血色身影似乎猛然高大起來。兩人知道自己心志被奪,以至於心生異象。但要上去挑戰,卻說什麼鼓不起勇氣來。

高遠也不理兩人,腳下一動,人如飛鳥般躍到半空中。高遠這一躍,雖然沒學過任何的輕功法訣,但仗著內力雄厚,這一刻身隨意動,躍出三丈多高。

躍起這麼高,排在程志遠面前的人牆再不是阻礙。高遠在半空中看到程志遠高踞馬上,絲毫沒有恐懼害怕的表情。看到高遠高高躍起,臉上反而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輕聲道:「放。」

程志遠身旁的十多個近衛手一翻,同時拿出一張連環弩來。聽到程志遠的命令後,十一具十連發的連環弩立即向高遠傾瀉出一片箭雨。

連環弩,百步內可透重甲。而十連發,更是保證了射擊的密度。上百發弩箭,瞬間覆蓋了高遠前後左右。

程志遠竟然如此的隱忍陰險,留著弩箭專等著高遠入圍。而高遠卻是沒有任何的準備,在有警兆的瞬間,他已經跳了起來。迎著那片箭雨,高遠唯有把手中長刀舞出一片刀光,護住自己。

所謂的潑水不入容易,水輕而無力,和弩箭完全沒有可比性。高躍在半空,在速度達到亞音速的弩箭近距離攢射下還能毫髮不傷,在這個世界上,還沒人能做到這點。

高遠更做不到。他雖然能把弩箭的來勢在第七識中看的清清楚楚,卻只能把面門和心臟要害護住。「噗噗噗噗!」如密雨打芭蕉的密集聲音中,高遠大半邊身子都被弩箭貫穿。在空中高躍起的雄姿讓高遠成了最好的箭靶。

徹底成了一個刺蝟狀的高遠在半空中就身體發軟,姿態狼狽的滾落到程志遠馬前。

程志遠搖搖頭,「有勇無謀,匹夫爾。」轉顧左右道:「把他頭斬下來,高懸大旗下,耀我軍威!」

左右聞令而動,密不透風的圈子露出了一個縫隙。如同死狗般的高遠帶著全身弩箭猛然躍起,血色的身影一閃,人就進到了程志遠身前。

所有人都大駭,中了如此多的弩箭還能站起來,一定不是人類。眾親衛雖然大驚,但百戰來的反應讓他們自然把手中的長刀揮了出去。

「噗嗤……」高遠真力激發下,數十根弩箭帶著數十道血光激射四方。眾親衛沒料到高遠有此招,本能的收刀護住自己。高遠手中長刀一揚,一道數丈長淡藍色耀眼電光橫空閃耀,如霹靂轟天的刀鳴同時響徹全場。

程志遠連人帶馬在爆裂無儔的刀罡下,如同盛開的煙花般,轟然爆碎成漫天血肉。程字大旗也在這一刀下化成齏粉。

「程賊俯首,你等投降不殺……」高遠的聲音在滿山迴盪,驀然心中一動,回首看處,卻看到程志遠披頭散髮一身黃色道袍站在十餘丈外,看向高遠的眼神中滿是怨毒。

程志遠手捏法訣,口中頌咒不停,看樣子正要施法。高遠這才知道太平要術果真是名不虛傳。可剛才一刀他已經竭盡全力,渾身真力沸騰欲爆,在這個瞬間,竟然沒什麼餘力再殺過去。

程志遠施法就要完成之際,一道藍色長虹破空而至。璀璨耀眼的藍色長虹無聲的貫穿了程志遠。藍色電光爆閃中,程志遠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啊!」遠方傳來張飛得意的狂吼。

死了主帥,大旗被斬,黃巾賊軍至此大亂。數萬人當場潰敗,八方流散。

劉備全軍趁勢而進,俘虜數千,得兵器盔甲糧草無數。

第16章 龍鱗刀

「殺死20名黃巾軍,獲得100積分。後續任務,殺死20名黃巾軍,獲得200積分,失敗扣除200積分,是否繼續任務?」在高遠奮力搏殺之際,主腦冰冷的聲音在不停的提示著。

「是。」殺黃巾軍賺取積分的任務,高遠自然不會不接。十分鐘的搏殺,高遠殺死的黃巾軍人數迅速激增到了57人,而在即將完成任務第三個後續任務獲得400積分時,高遠被弩箭重創。若不是非人之身,這一下就足以喪命。

高遠在勝利後,才悚然警覺,積分不停的翻倍,讓人生出了刷積分的慾望。可實際而言,卻是主腦在風險和機會中給了一個平衡。一場戰鬥下來,殺的黃巾軍越多,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最後關頭要不是張飛神來一擊,還不知道程志遠會發出什麼攻擊來,結果並不樂觀。

坐在樹蔭下,高遠總結著這場戰爭給他的教訓。第一:什麼時候也不要妄自尊大,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第二:主腦不會輕易給你刷分的機會。一旦有了這樣的機會,那就要小心再小心。

盤點收穫,高遠共獲得了700積分,斬殺黃巾軍三名大將,主腦只給了1000聲望值,此外並沒有其他的獎勵。現在高遠算上擊殺麗娜獲得的1300積分,一共有了2000積分。從蓉蓉的記憶看,對於一級新人,這已經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甚至對於七級的蓉蓉,也是一筆可觀的積分。

而擊殺麗娜融合的神之空間權限,讓高遠直接升到了二級,並獲得了麗娜留下的一立方米私人空間。私人空間其實是巨石花了三千積分給麗娜買的。私人空間直接綁定在神之空間的神魂印記中,隱秘而安全。

一立方米空間,雖說不大,卻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有了這樣的空間,就可以攜帶很多必備的物品,如食物、衣物、武器、裝備等,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解決如寒冷、飢餓等最簡單卻也最重要的生存問題。

而在融合了麗娜的空間後,高遠也獲得了麗娜空間中的全部物品。麗娜的空間中,從情趣內衣到槍械,從巧克力到急救包,從璀璨的鑽石到水下呼吸器,空間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顯然麗娜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場要去哪裡,在空間中準備好了各種應變的物資。除去情趣內衣外,麗娜的空間中大部分的東西高遠都能用上。

其他新人也都在樹蔭下無力的坐著,這次戰鬥共死了四名新人,其中還包括那個文靜卻堅強的女生黃莉莉。心存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而周和的傷勢最重,一隻胳膊被齊肘斬斷,坐在那臉色慘白雙眼無神。若不是蒼狼給他吃了特殊的止痛藥,只怕這時早痛的死去活來了。

往日裡話最多的張沂南也沒了聲息,他被人一刀砍在了脖子上,直接傷到了氣管,若不是蒼狼的止血藥效果奇好,施救得又及時,張沂南早就去見了閻王。

剩下的幾個新人也都是面色慘然,這如同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他們唯一能慶幸的就是自己還活著。至於其他的,他們已經沒了力氣去想。

蒼狼仗著全身鐵甲和高超體術,並沒受傷。但一場大戰下來,面對這黃巾軍百戰精銳,又要照顧眾多的新人,他也是心力憔悴。殘酷的現實也讓他明白,這一行絕不輕鬆。新人最後能活下幾個,還真的很難說。

對於新手引導者而言,每活一個新人獎勵200積分,每死一個新人扣掉100積分。蒼狼原以為這場任務下來,最少也能拿到1000積分。現在看來,自己實在是太樂觀了。

蒼狼目光掠過孤單的坐在另一邊的高遠,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衝鋒陷陣,斬將奪旗,這個帝釋竟有如此的膽氣和武勇,讓蒼狼不得不刮目相看。

高遠身上的皮甲早已經破碎成一片片,黑色的麻衣更是為一層粘稠濃厚的血漿掩蓋了原本的顏色。雖然沒能親眼看到他是如何做到這些奇跡的,但只看他的身上的痕跡,就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樣慘烈的廝殺。再看他衣物上一道道的刀痕箭孔,蒼狼對高遠還能完整的坐在那感到了無比的驚奇。

戰鬥過後,劉備更是當眾誇獎高遠道:「萬軍之中,斬將奪旗,有萬夫不當之勇。」剩餘的新人們,看向高遠的目光都從嫉妒變成了仇視。都想,這人如此厲害,若是能回護自己小隊,小隊怎麼會死了四個人。

想到這樣的血戰中,下次可能就是自己喪命,眾人更是對高遠出的風頭大感不屑。「沒有集體意識。」「冷漠自私。」「裝逼。」這些的評語都從新人的嘴裡冒了出來。尤其是伊莉莎罵得最歡。

只是高遠一貫冷漠,這樣的話卻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一句。至多在背後嘀咕嘀咕。這些議論當然瞞不過高遠,高遠卻懶得和這些人較真。一群凡人,被扔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對命運的無力把握而有了些怨憤本屬正常。高遠可以理解他們,但卻沒有責任去為他們做什麼。

簡單的說,他們連被高遠敵視的資格都沒有。

待鄉勇們奮起餘力,打掃完戰場後,已經是日落西山,殘陽的血紅鋪在大興山上,更給之前的戰場平添了幾分肅殺和寂寥。

一場大戰後,五百鄉勇只餘下三百餘人。此戰之慘烈,由此可見。

而俘虜的四千餘黃巾軍都乖乖的坐在中間,沒有了兵器盔甲,他們不會也不敢妄動。這裡的人大部分是被黃巾軍裹挾來的流民,對黃巾軍充滿了仇恨。黃巾軍勢大時,還會服從命令。這時黃巾軍徹底潰散,對他們而言是真正的解脫。

真正的黃巾軍精銳們,經過數年的苦戰,他們也早從黃天當立的迷夢中清醒了過來。現在能正大光明的脫離黃巾軍,對他們也是個良機。而少數的死硬分子不逃跑就是被殺。

就算是有些心懷不軌的人,當目光掃到高遠那沉靜的血色身影時,心中的那點小念頭也就煙飛雲散了。不死的修羅,在黃巾軍口口相傳中,高遠徹底變身成了不可戰勝的殺神。

三天後,劉備的部隊壓著十倍於自己的俘虜,順利回到了幽州治所薊縣。

幽州太守劉焉大喜,對劉備等人大加讚賞,並把俘獲黃巾軍分給了劉備一千人,並從俘獲的糧草、武器、盔甲撥出一千人用度,讓劉備自成一部。幽州太守劉焉本沒有這樣的權利,不過是漢室衰微,劉焉為了籠絡劉備,才給了他這份名義。

就實際而言,這份大禮惠而不費,只是把劉備上繳的戰利品分了他一小半。

但經過劉焉這樣重新分配,劉備的隊伍就有了大義之名,再不是散兵游勇的鄉軍。而吐下一千的精壯,也是劉備能力的極限。要知道軍隊雖好,卻需要錢糧武器的支持。若不是繳獲了大批物資,這一千人劉備也根本養活不起。

大勝之後,劉備的率領軍隊在幽州城外駐紮起來。把黃巾精壯全部打散,以三百多鄉勇為骨幹,自成一部,名忠烈軍。

對於大興山一戰成名的「修羅」高遠,劉焉也是非常的有興趣。還曾特意設宴招待,言語中流露出招攬之意。高遠自然不會選擇和劉焉混,以忠臣不事二主為理由,直截了當的拒絕了。

劉焉到頗為的大度,對高遠表現出的忠義並沒有見怪,反而溫言勉慰,倒讓高遠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的道德價值。

高遠回到營地,就看到張飛和劉備都等在他的帳中。

張飛看到高遠回來,大笑道:「哈哈,我就說麼,帝釋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劉備輕輕擺手道:「三弟此言差矣,太守劉焉乃宗室之後,為人鯁亮謙介,一向禮賢下士,帝釋若在幽州,必能大展抱負,此良臣擇主而事,無關恩義。」

高遠斷然道:「既從主公,就絕不會另投他主。更別說張將軍對我有授藝之恩,我不敢相負。」

劉備欣然道:「你能有此心,我心甚慰。你前次立下大功,我一直未賞,只是怕誤了你的前程。既然你決心留下,這柄龍鱗刀就該給你了。」

劉備說著從腰下解下一柄長刀來遞給了高遠。

高遠看了眼張飛,張飛點頭道:「有功必賞,此刀你受之無愧。」

高遠雙手接過長刀,仔細觀賞起來。

此刀長五尺,烏木為鞘,烏木上雕著一條蒼龍,鑲以金絲,肅穆而華貴。刀把並不是常見的月環狀,而是一條小小的凸起盤龍為螺紋,讓刀的造型更為的美觀也更為的實用。

「錚……」刀出鞘的刀鳴時有如龍吟,清脆而悠遠。同時一道明光橫亙在了高遠手中,那明光在高遠手中輕輕抖動扭曲,就似要脫手飛天而去。刀刃長約四尺半,直刃無弧,寬約四指,雙面開鋒。仔細看,明澈如水的刀身上還有無數指甲大的魚鱗花紋,那細膩的紋路層疊密佈,讓明澈如水的刀身多了無窮的韻味。

張飛一旁解釋道:「此刀名為龍鱗,世之寶刃,千金不易。重二十七斤三兩三錢,長五尺一寸,刃長四尺五寸。為鑄劍山鋼母鍛造,由鑄劍大師太通窮三年之力而成。此刃剛中帶柔,卻有鋒銳無匹。無柔不斷,無堅不摧,且此刀日久通靈,自有其神。」

高遠隨手輕舞,只覺得這刀劈不帶風,橫斬逆揮,無不如意。心中也是一喜。有此刀在手,雷霆刀的威力平添了五分。

第17章 大河東流

青州,轄郡、國十一,縣六十五。治所臨淄縣。

在幽州休整了十天後,劉備率領著新編成的忠烈軍和鄒靖的三千軍馬一齊出發去了青州。

這次是青州太守龔景發碟文給劉焉,因遭黃巾軍圍城,乞賜救援。劉焉素與龔景交厚,當下就大方的派了三千軍馬。而劉備要博取戰功,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也主動請戰,這次了有了此次之行。

事實上,若是劉備不請戰,高遠也要千方百計的勸劉備出戰。此時他已經被封為軍候,是一曲之長,統帥全軍精選出的二百精兵,裝備最好的武器盔甲,為劉備的近衛營。

鄒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粗通兵法,武勇又遠遜劉備等人,而劉備兄弟智勇俱全,事關重大,也就沒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

因此請關羽和張飛各自統帥幽州的一千人馬自成一部,各自暫代都尉之職。這樣,四千人馬由劉備、關羽、張飛、鄒靖四人各統帥千人。劉備兄弟在這支大軍中,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四千人說著不很多,可這四千人都是真正的青壯,且訓練有素,盔甲武器俱全,絕對稱得上是一隻強軍。這樣一支軍隊在大路上排成人龍迤邐而行,盔甲鮮明,士氣高昂,看上去非常的壯觀。

高遠高踞馬上,側首望著身後長長的人龍,不禁豪情大發,統帥千軍萬馬,蕩平一切敵寇,讓這世上在無一人敢悖逆與我,這是每個男兒都曾夢想過的。但這種豪情也只是在高遠心中一閃,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還有更廣闊奇妙的世界在等待著他。而他,現在不過是才蹣跚著邁出腳步,這樣自傲的心態就實在有些可笑了。

高遠想到這幽幽一笑,輕拍了下座下的烏雲,烏雲聰慧的繼續緩步前行。對於這片坐騎烏雲,高遠還是非常的滿意。烏雲身高八尺,首尾長丈許,渾身上下如墨般漆黑閃亮,只有額頭上有一點白毛。四肢有力而纖長,動感的肌肉流暢而強健,尤其是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充滿了靈性的光輝。奔騰跳躍間輕盈而迅捷,故名墨雲。

高遠第一眼看到這匹馬時,就喜歡上了這馬的神駿和靈慧。這匹烏雲卻是劉焉感於高遠的忠義,特別賜給高遠的。劉焉這麼做當然也有其特殊的含義,他拉攏高遠不成,既丟了些面子,又得罪了劉備,此番贈馬,卻一舉兩得。既顯得自己有容人識人的雅量,又變相的安撫了劉備,算是對自己的行為一種補償。

高遠雖然不通騎術,但這等身體上的協調對高遠而言,就像是1+1般簡單。張飛只在一旁指導了半天,高遠就輕易的達到了人馬合一的狀態。倒讓張飛目瞪口呆,直呼奇人。

在和烏雲熟悉後,高遠曾放開速度疾馳過。高遠對馬並不熟悉,據說英格蘭的賽馬最高時速可以達到120公里。高遠並親眼見過,但對馬能跑這麼快,他還是比較懷疑的。不過座下這匹烏雲,據高遠估測,最高時速要超過200公里。

這真是令人膛目結舌的速度。而且烏雲可以馱著高遠,以這樣的速度輕鬆的疾馳十餘分鐘,不見疲態。悠長的耐力,凶悍的爆發力,通靈的聰慧,如舞蹈班優雅輕盈的身姿,讓烏雲足以稱為神駒。

也只有騎在馬上,高遠才理解為什麼呂布可以憑藉著赤兔縱橫於萬軍之中。來去如電的機動速度,就讓人立於了不敗之地。而蓋世的武技,又讓小範圍的兵士形不成任何的威脅。有了神駒的名將將發揮出200%甚至300%的力量。

那天和程志遠一戰中,張飛也正是依仗著烏雲踏雪才衝了進來。而關羽雖然武功更高卻衝不進來,也正是為此。

烏雲如此的神駿,在軍中唯有張飛的烏雲踏雪才可以比擬,讓劉備也是稱歎不已。更別說其他的兵士,看向高遠的目光都是熱切無比。這個人在十多天前還和自己一樣,是個一文不名的小兵。這時卻高踞馬上,意氣飛揚不可一世。

作為從底層迅速升起的榜樣,高遠的事跡明白的告訴所有人,只要奮勇拚搏,功成名就並不是夢想。不得不說,劉備的有意宣傳下,高遠的大名迅速在大軍中傳播開來。甚至那「修羅」的名號,也讓眾人嘖嘖稱奇。

劉備關羽等人也都很清楚,高遠的奇跡近乎不可複製。他的豪勇、冷靜、武功,都是一時之選。但這種策略對於鼓舞士氣凝聚軍心,都有著很重要的作用。而對於劉備的宣傳策略,來自現代的高遠自然是心知肚明。

雖然沒出名的願望,可高遠也不反對這種安排。穿著一身黑色半身軟甲,內穿黑色麻衣戰袍,頭上繫著一根黑色髮帶,右手持烏黑的寒鐵長戟,腰挎長刀,再加上烏黑的坐騎烏雲,高遠的渾身上下都包裹著深沉的黑色。

劉備雖然沒學過什麼包裝手法,可卻能無師自通,給高遠裝扮了一身冷酷的造型。

而且高遠心法神妙,夏日之中,穿了這些也不會狼狽的汗流滿面。如同刀削斧刻的硬朗面容,肅穆冷酷的神情,高挺雄健的身姿,幽深的黑甲黑戟,黑色的神駿坐騎,尤其是高遠幽深如淵的黑色雙眸,讓高遠在深沉匯總有種森然酷烈的殺氣。

縱然是在炎炎烈日下,高遠也猶如從地獄中跑出來的殺神修羅,看一眼也會從心底感到發冷。極有降暑之妙。由卝文卝人卝書卝屋卝整卝理

和其他兵士的敬畏仰慕不同,同為一個小隊的幾個新人對高遠現在的威風,都是心情複雜之極。不過表面上,大家都表現的對高遠極為唾棄。哪怕是高遠在把他們重新調入親衛營中,他們也只覺得這是高遠想在自己面前逞威風,沒有絲毫的感激。

實際上,親衛營不但不用從事諸多雜務,待遇還最好,而在戰場上,親衛營永遠是最後的預備力量。進入親衛營,眾多新人的生存率又極高了許多。

但是這些好處,遠遠無法讓眾人的心理平衡。在他們想來,他們本就是親衛,若是這次給調出去才不合情理。對於這些新人的偏激狹隘,蒼狼也無可奈何。

對於高遠,他這時早沒了什麼壓制心理。能成為親衛營的軍候,掌管最劉備最精銳的武力,意味著高遠真正的成為了劉備的心腹。不管以後如何,在這個世界中要想完成任務,就必須借助高遠的力量。

作為一個五級輪迴者,蒼狼很明白什麼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對於高遠這樣的人,他不但不能打擊,反而要大力支持。蒼狼知道,他還遠沒資格按著自己的情緒做事。

高遠所以照顧幾個新人,也不過是順手而為。他並不覺得幾個新人能活到最後,就是蒼狼,也是如此。不說殘酷的戰爭,就是百戰小隊,隨便哪個人就足以輕鬆消滅小隊。

就算是有人活下來,以後在見面的機會也非常的微小。瞭解神之空間規則的高遠,對於這些隊友也並沒有任何的期望。但不管怎麼樣,觀察這些新人的複雜情緒,對高遠而言,也是一種歷練。

高遠自己知道,對於人心的把握,自己雖有第七識這等利器,卻也只能說是小學生水準。在力量等級相差過遠時,這些自然無足輕重。可以後,終究不能避免和強人們配合。

事實上,居高臨下的審視新人們的複雜情緒,甚至讓高遠感覺到了幾分開心。表情、眼神、肢體的細微動作、心跳、汗腺的分泌等等方面,都能把一個普通人的心態清楚明白的表示出來。這讓高遠頗有所獲。

新人們在別彆扭扭不情不願中,每天都期盼著早日結束任務。

但實際上,去往青州的路途遠比不通地理的眾人想像的更為遙遠。途中共經過了河間郡、渤海郡、樂平國三地。

一路還遇見多起小股的黃巾流賊。好在見大軍勢大,黃巾賊軍也都知趣繞道而行,少了很多的麻煩。饒是如此,可一路道路崎嶇坎坷,人跡難尋,又需攜帶輜重,行軍速度極為的緩慢。等到了青州地界時,已經過半月之後。

寬約百丈的滾滾大河,如同萬馬奔騰的波濤帶著滔滔氣勢一路東下。那嘩嘩的水流聲數里可聞。就是這樣一條雄渾的長河,橫亙在了大軍面前。

四千的雄壯大軍在自然的偉力面前,就讓螻蟻般不值一提。劉備等將領望著大河,臉上都露出了難色。這條大河從西迤邐而來,一眼看去,滔滔河水延綿迤邐在大地之上,上不知其源,下不只其尾。

鄒靖到底有些見識,指著大河道:「此乃黃河,綿延千里,雄渾壯闊,一路向東直進了渤海。」對著如此的大河,眾人俱都束手無策。

當日,大軍就地駐紮。與憂心如何過河的將領不同,眾多兵士在大河邊感到了久違的涼爽和濕潤,而望著這滔滔大河,人自然心胸開闊精神一振。

小小的營帳把蚊蟲和天光全部阻隔在了外面,高遠盤坐其中,做著例行的功課。

驀然,高遠心中一動,慢慢睜開眼睛。過了一會,一個嬌小人影鬼祟的摸了進來。

那人影在漆黑的營帳中猶豫的站了一會,才嬌聲喊道:「帝哥,你在麼?」

高遠有些好笑的看著大眼睛來回亂轉的伊莉莎,頓了頓冷聲道:「你跑來幹什麼?」

「帝哥哥,我一個人好怕……」伊莉莎說著開始解著身上的札甲,悉悉索索中,很快就把衣服脫了個乾淨。嬌挺的酥胸,纖細的弱腰,秀麗的白皙的雙腿。雖然營帳中伸手不見五指,伊莉莎還是習慣的用手摀住赤裸身軀的要害,略有些羞澀的說道。

第18章 小新的謀略

淒淒的芳草,嬌挺的櫻桃,略顯青澀的心臀,還有被曬成巧克力色的幼滑清秀五官,在半遮半掩中,神情羞澀的伊莉莎在黑暗中有了種前所未見的女人風情。

雖然從伊莉莎急促的心跳和羞澀的表情中推斷出一二,可伊莉莎這般的乾脆,還是讓高遠微吃了一驚。

黑暗中伊莉莎裝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快碰到高遠身體時,才隱隱看到了高遠盤坐的一團黑影。伊莉莎想了想,輕輕跪坐了下來,輕聲道:「帝哥,你抱抱我好麼?」

高遠默然,這就是最現實的世界麼。就是伊莉莎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也迅速的扭轉了自己的心態,自動跑來獻身。

黑暗中,伊莉莎根本看不清高遠的表情,甚至呼吸聲都沒有的高遠給了她很大的壓力。不過她本就是有些性格的女生,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一定會先做出個結果來。

因此硬著頭皮道:「帝哥,也許你覺得我很賤。罵了你那麼多話,這時卻跑來獻身。」說到這伊莉莎壓抑不住傷心,輕輕的抽泣起來,「嗚嗚……我忘不了,黃依依被砍斷半個脖子後,那痛苦而驚慌的眼神,還有從脖子噴出的熱血,流了我一身,我當時似乎是傻了,眼看著黃依依的眼中的光芒很快的黯然下去,然後,就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最後,就和一群男人被扔在了一個土坑中,那墓碑上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她,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就這樣無聲的消失了。」

伊莉莎越說越傷心,清淚似斷線的珍珠般不停的滑落下來,「從那天起,我就總是在做噩夢。總能夢到黃依依那慘白的臉,痛苦的眼神。我是好恨你啊,你那麼強,你為什麼不幫幫我們,為什麼啊?我雖然放蕩,但從沒有主動去傷害誰,我做錯什麼了麼?作為一個漂亮的女孩,我難道不應該驕傲點麼?」

伊莉莎越說越激動,但她在爆發的前一刻,終究還是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來並不是為了責問高遠的。默然了一會,伊莉莎低聲道:「正義啊,善良啊,我從小都是相信的。我長大以後,也會發現世界的可笑和荒謬,可我心裡還是相信那些美好的東西,美好的人性。我覺得自己相信這些,活的就會快樂點,簡單點。我是不是很傻呢……」

高遠還是如同一尊石像般,沉默而深沉。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伊莉莎心慢慢冷了下來,這個傢伙,本來就不是正常的人類吧,自己說的這些話,在他看來軟弱幼稚而可笑吧。想到這伊莉莎冷靜了下來。

停了一會,伊莉莎才又平靜的道:「我沒有智慧,也沒有武力,唯有的,就是年輕的身體,我想,用這具身體換取你的保護,你覺得怎麼樣?」

又默然了半晌,高遠才緩緩道:「你是處女麼?」

黑暗中伊莉莎的表情有些慌亂,猶豫了下才道:「不是。」

高遠淡然道:「那就算了。」

伊莉莎又失望又傷心,自己不顧羞恥卻換來別人的不屑一顧,唯有在黑暗中摸索著要穿上衣服。只是幽深的營帳中,想要做到這點顯然很不容易。

噗,黑暗中亮起了一點火光。高遠打開了手中的火機。憑藉著這點火光,伊莉莎胡亂的把衣服套了上。走到營帳門前是伊莉莎回頭問道:「你難道沒有姐妹麼?這樣的冷酷的對待一個女孩。」

高遠熄滅了手中的火機,漠然道:「你不是我的姐妹。」

伊莉莎淒然無語,快步而去。

高遠知道自己沒錯,在這場鬥爭中,他還是個弱者,他沒能力照顧誰,更沒能力承諾什麼。所以那麼問,不過是需要一個讓伊莉莎死心的借口。但心中卻總有那麼點不舒服。高遠自嘲的想到,「也許,自己還有那麼點人性,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第二天,大軍沿岸搜索,卻只找到漁舟兩三隻。可想要靠這幾條漁舟過河,純屬做夢。先不說人數眾多,就說數目眾多的車輛輜重,還有馬匹,都過不了河。而且這裡人都是北人,沒人精通舟楫水性。所有人看著滔滔大河,別說進去,就是岸邊上看著都覺得眼暈。

劉備等人在岸邊商議如何過河時,身為近衛的突然小新站出來說獻策道:「將軍,我有一策或可行之。」劉備等人聽到有人獻策,都側目而顧。

劉備記憶力極好,還記得小新是大商人張世平所贈的侍衛之一。劉備微笑道:「你既然隨張兄行走天下,想必有些見識,不妨說說。」

小新面露喜色道:「黃河雖大,必有水緩之處,我們先選一段水流最為平緩之處,用籐蔓編織成數根長繩,用漁舟牽引到對岸拴牢,在用隨身水囊吹氣紮好,每人胸口繫上四五個空水囊,就可以沿著籐蔓慢慢游過去。縱然是不通水性,也沒有溺水之危。至於馬匹,本會泅水,只需多系水囊,以兩三善泅水之人引之,也可安然渡過。至於糧草本所剩無幾,每人背負一些,在用漁舟擺渡幾回,也就足夠了,至於輜重營那些人,就留些糧草,讓他直接回去好了。」

劉備等人聽小新說得頭頭是道,都是一喜。他們都是北人,從軍經歷又少,縱然知道些過河搭橋的辦法,卻對這樣的大河束手無策。

小新的辦法極為簡單,不管有效與否,可以就地試驗。縱然不行,也沒什麼損失。

當下把命令傳下去,四千人組織起來,不到中午,就把一切準備妥當。並在上游數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一處水流最平緩的地方。

「哈哈……」看著先行的十人平安到達對岸,劉備等將領大喜。當下依計行事。待到傍晚時分,除去六百輜重營,大隊平安過河,只有一人不慎嗆水而亡。

小新由於獻計有功,脫離了近衛的身份,轉而成了一名謀士。既能影響到劉備的決策,又不必上陣對戰,這個轉變對小新正是夢寐以求的。

高遠也禁不住感歎,群眾的力量不可小覷。縱然是小新這樣的宅男,也有些出人意料的知識。而且小新還頗有異能潛力,可惜他自己似乎懵然不知。而且經過一場生死之戰後異能竟然沒有覺醒的跡象,就應該不是戰鬥異能了。

老實說,高遠對所謂的謀略都不大看得上。在小隊這樣生死一發的形式下,所有的謀略卻缺少實施的空間和時間,很難發揮出作用來。當然,也不是完全沒用。高遠相信的是,謀略永遠是力量不足而來的補充。所以,力量才是根本。小新的表現,還遠不足以讓高遠重視他。

青州治所是臨淄。而過了黃河後,大軍就到了樂安郡的高苑。

高苑分東西二城,此時城外正有數千黃巾軍布圍。劉備大軍來的有如天降,被打蒙的黃巾軍當場潰敗而散,死傷無數。

知道劉備等人是幽州援軍後,樂安郡太守陳蕃大喜。在檢查了來往碟文後,陳蕃開城引大軍進城。大軍當天在高苑城內駐紮休整。

傍晚時分,劉備等人在太守府議事。小新當堂獻策,說賊軍雖眾,卻是烏合之眾。號令不清,分屬不明。而高苑離臨淄不過百里,大軍應趁夜而進。敵軍不知大軍以來,當無防備。趁夜偷營,還可請幽州太守裡應外合,到時內外夾攻,群賊又無首,我方必勝。

小新又特意提出,應派一名勇將,直搗中軍大帳,絞殺賊首,以亂眾賊之心。此計名為斬首。關羽聞之,當場請戰,卻被小新勸阻,因為夜戰,各部也需要大將坐鎮指揮,關羽身為都尉,不宜輕動。

小新因為前次獻策成功,信心大漲。此時身穿藍色長衣,手搖折扇,五官俊朗,眼神靈動自信,風姿氣度竟與才進入世界時有了天壤之別。一番話說出來,縝密而合理,竟有極強的說服力。

高遠因為身份特殊,有資格列席。聽到小新這般說,心中禁不住冷冷一笑。

劉備和太守陳蕃對小新的話深以為然,商議了一番細節後,決定就照小新此計行事。大軍由高苑再次補齊八百勇士,劉備、關羽、張飛、鄒靖各率一部,突擊賊營。

而高遠則率領高苑城的二百死士,趁亂突擊中軍大營,行斬首行動。高遠自然沒有二話,從容領命。

從始至終,高遠甚至都沒看小新一眼。神色也始終如常,倒讓一旁窺視他神色的小新頗為失望。同時也對高遠的深沉有些頭痛,自己這麼報復他也許是個錯誤的選擇。不過,既然做了惡人,就絕不能半途而廢。

小新看了無數的網絡小說,每部小說都告訴他,打狗不成,就會被狗反咬。大丈夫,一定要心狠手辣,剷除一切敵人和潛在的敵人。

第19章 偷營

五千大軍連夜突進,從密林小徑走了三個時辰,才在未時時分,到了臨淄城外的牛山上。命令大軍就地休息進食後,劉備等人就找了一處最有利的山坡,觀察起山腳下的臨淄城來。

星空明澈,天地一片靜謐。點點星光下,巨大的臨淄城肅穆而威嚴。

臨淄城歷史悠久,底蘊豐厚,為齊國故都。統屬地域遼闊,物產豐富,人口稠密,是少有的大城。點點星光下,就見臨淄城高十餘丈,方圓數十里,滔滔淄河如同一條墨色玉帶從城東繞行而去。而臨淄城更是引淄河之水環城而繞,形成一道寬大的護城河。

而黃巾軍的營地靠淄河而立,營帳連綿,佔地數十餘里,整體呈一個巨大的長方營地。星光下之間黑影幢幢,也看不清大營中的深淺。看來青州太守龔景碟文中所言十萬之眾,並非虛語。

大營周圍豎著星星點點的火炬,可以見到四座箭塔聳立四角。箭塔下是製作簡單的木柵欄,粗糙的營門前還擺滿了拒馬。隱隱可見一隊隊的巡邏賊軍,極為盡責的梭巡不停。

劉備等人遠遠看了,都是神色凝重,雖然夜色深沉,看的不算清楚,可大營戒備森嚴,軍容整肅,絕非是一般的烏合之眾。

劉備和眾將商議了一番,決定一個時辰後開始進攻。雖然那時已經天際泛光,但士兵疾行數十里後卻需要進食休息蓄養體力,才能繼續戰鬥。否則冷兵器作戰中,若沒有體力就只能束手待斃,更別說奮勇殺敵了。

申時許,清涼的西風吹來,天空上竟然密佈了一層烏雲,把東方天際的一線曙光遮得嚴嚴實實,天地之間只留下一片幽深難測的夜色。

劉備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關羽、張飛、鄒靖等人也是面露喜色。這等幽深的夜色,敵人猝然受襲,根本不知己方來路數量,必然大亂,對己方實在是大為有利。

當下,人含枚,馬摘鈴,大軍徐徐而下,靜寂的山野上,只有沙沙的腳步聲不絕於耳。大軍直到營地前三百丈許,才慢慢擺開隊形,準備衝鋒。

其中劉備、鄒靖統領三千人為先鋒,直指中路。張飛、關羽各領千人,分左右進襲。而高遠則率領二百死士,先期潛入敵營,掃平崗哨和箭塔,為大軍突進開路。

高遠黑衣黑甲如同暗夜中幽靈,無聲無息中人就飛上了營帳門口的箭塔。箭塔上有三個人,其中兩個都坐在那睡得正香。只有一個黃巾賊軍,努力的睜著眼睛四下張望著,脖子上還挎著一個拇指粗細的銅哨。

那人回頭時正看到高遠,渾身頓時一僵,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一手拔刀,一手去拿銅哨。

高遠一探手,就扣住了他的喉嚨,稍一發力,就捏碎了他的咽喉。

這人的反應雖然也稱得上很快,可在高遠手下,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在兩個還在熟睡的黃巾軍的心口上用腳輕輕一點,雄渾的力量當即把兩人心臟震碎成一團爛肉。

再登上另一個箭塔,對裡面的哨兵如法炮製。清除了兩個箭塔的崗哨後,就剩下門口的兩隊哨兵。這些人雖然睡眼朦朧,卻足有二十人之多。

看到高遠從大營裡面中慢步走來,哨兵們都不以為意。直到高遠走到近前,借助火把的光芒,哨兵才發現不對。只是那人雖是黑衣黑甲,可意態從容自若,步履不疾不徐,倒讓哨兵們猶豫不決,想到這人也許是統領的客人什麼的。

一個什長大聲盤問道:「口令?」接著,這名什長就看到幾丈外的那人似乎幽幽的笑了下。雖然是在笑,可那笑容卻說不出的冰冷滲人。

什長正覺得不對,要大聲示警之時,高遠已經拔出龍鱗刀,身化狂風猛進,手中龍鱗刀輕佻,那人的驚叫就隨著脖子一起被斬成兩段。

高遠的凶狠讓哨兵們大驚失色,情不自禁呆了一下。只這一下的時間,高遠的刀光一展,如同匹練的寒光橫掃而過,當即有四個人被腰斬成兩段。

剩下的人這才恍然醒悟,有兩哨兵同時抄起脖子上掛著的銅哨,想要吹哨報警。

高遠人隨刀走,就見匹練般的刀光驀然化作一道流電,瞬間如蛇般遊走一周。流電攸地一止,現出高遠的身形來。

而高遠身後的所有哨兵們都呆滯在了原處,噗噗噗噗,血光激射中,每個哨兵都爆裂成了幾片,鮮血、內臟、殘肢四處飛揚,營帳門前,頓時成了修羅血場。

十名弩箭手本隱伏在黑暗中伺機接應,卻看到如此殘酷血腥的一幕,登時人人色變。他們本是樂安郡軍士,聽從一個外來的小軍候指揮心中都是萬分的不服,這時才知道,那人修羅之名絕非虛傳。

高遠心中輕輕歎氣,這式疾電斬本是雷霆刀中一招秘法,自己若不是借用御電異能根本就施展不出來。現在看來,結果也只是差強人意。殺這些雜兵還算順手,不過此斬徒有其形,卻難以真正的收放自如,體內真力也不能隨心駕馭,因此這些人才會死得如此慘烈。就實際而言,其實卻是刀法缺少根本的控制力。

二十哨兵,斬殺於頃刻,沒有一人能發出警報,高遠率領二百死士順利接收了營門。看到高遠打出成功的暗號後,劉備一喜,成功奪門,又添了三分勝算。

五千大軍不再掩飾行蹤,開始大步整齊的推進。整齊的腳步聲很快的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警覺,只是沒有了阻礙的大軍這時已經殺入大營,分三路突進下,黃巾賊軍雖然驚醒不對,慌亂中卻衣甲不整,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一些黃巾軍往往才睜開眼睛,就被亂刀斬死。而幽深的夜色更成了最好的保護,黃巾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震天殺聲中,大部分人心膽皆喪,再沒什麼抵抗的勇氣。而這種慌亂,正在飛快的蔓延著。

佔地數十里的營地,前半部已經徹底混亂起來。

黃巾軍的中軍大帳中,這時已經燈火通明。黃巾軍十萬大軍的統帥張梁一身金色盔甲已經披掛完畢,他灰白的長眉直入鬢角,目光幽冷,面沉如水,對於突然出現的偷營,他感到萬分惱火和不解。

青州太守龔景已經被他殺得膽寒,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冒然來攻。而且在城中他另有內應,這種軍情怎麼也不會不知道。只是這支偷營大軍不但精銳,而且人數眾多,這樣一支軍隊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呢。難道是樂安郡派來的援兵,只是他們自顧不暇,哪有能力來救援臨淄。

張梁想了下不得要領,索性不再想他們的來路。張梁命令近衛擊鼓為令,號令各部務必嚴守本營,不得妄動。黑暗中,妄動者殺無赦。張梁通曉兵法,手下這支大軍也算是訓練有素,尤其是各部統帥,都出於他的門下。張梁在這支大軍中,有著絕對的控制權。

中軍低沉的鼓聲中,各部也都紛紛響應,慢慢的鼓聲都統一起來。數十里的大營中,那整齊劃一的鼓聲甚至把震天的喊殺聲壓了下去。

張梁冷笑,有我坐鎮中軍大營,到看你們這些偷營的能有幾分本事。當下吩咐道:「傳令下去,各部舉火為識,向中軍集合。」

那名近衛領命而去,才到帳門口,就為一道寒芒橫斬成兩段。

「啊!」那近衛淒厲的慘叫聲中,高遠走進了大帳之中。

第20章 天神附體

大帳中點著七八根兒臂粗的蠟燭,把大帳照得亮如白晝。

明亮的燭光下,一泓秋水在高遠的手中輕輕蕩漾,那明澈悠遠的寒光有種動人心魄的奇妙力量。而隨著高遠緩步而來,一股凜冽冰冷的殺氣瀰漫全場,悶熱的大帳氣溫似乎一下子降了下來。

張梁幽深的眼眸中神光一閃,來人的神意深斂不發,若不是親眼所見,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點的氣息。是個絕頂的刺客。那名慘死的近衛也是身手高明,但在這樣詭秘難測的一擊下卻沒有任何反應。

而此時那人凜冽森然的刀罡雖然覆蓋全場,但他本人的氣息依然是飄渺難測,似乎站在眾人眼前的只是一抹虛影。存在和虛無兩種矛盾的感覺,讓人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不過張梁身為人公將軍,太平要術已經修煉的出神入化。高遠雖然詭異難測,張梁卻是戒而不懼。張梁本想說幾句話,套問下這支大軍的來歷,可看高遠不停積蓄的氣勢,就知道這人不會有說話的心情。

張梁想到這,伸手一掐法訣,一股白色煙霧猛然憑空噴了出來。白色煙霧中,走出了一個高丈許手執長戟的金甲天將。

事實上,從高遠殺人進入大帳,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而就是如此短的時間內,張梁已經迅速做出了判斷並發動了法術。高遠雖明知張梁動手,卻也無力阻止。

白霧瀰漫中,空間似乎無限的擴張變大。人在其中,根本分辨不出東南西北。甚至高遠那覆蓋全場的刀罡也為這煙霧所吞噬,空空蕩蕩的在落不到實處。

高遠敏銳的六感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太平要術果然是神妙難測。」高遠在心中輕歎了一聲。他雖然不知道對面那人就是張梁,可看那人彈指間就發出法術,這種深厚的功力絕對是黃巾軍中最重要的人物。

更可怕的是那人的決斷,在高遠踏步入內的彈指間,就已經判斷出了高遠的個性和行事方式。一句話不說就翻臉動手,絲毫沒有正常反派BOSS囉嗦的習慣。

金甲天將這時已經大步而來,高大雄偉如山的身軀,金光燦爛的堂皇金甲,巨大粗重的金色長戟,讓這個金甲天將有種不可抵禦的強橫。

金甲天將手中長戟一動,頓時帶起一道道金光刺射而來。而那道道金光看似散漫隨意,實際上卻已經封死了高遠所有的進退路線。這一擊,赫然是絕頂高明的技巧。

高遠運起第七識,頓時破除了一切迷障,整個世界又變得清晰明白起來。

白色煙霧中,六個親衛正持刀潛行,準備暗算高遠。而那金甲統帥也早離開了之前的位置,避開在一旁,臉上神色肅然,雙眼微閉,似乎正在施放什麼法術。

而高遠面前的這個金甲天將,在洞察一切的第七識中,也看清了它的本質。這金甲天將並非是某種幻術,而是一種介於虛幻之間的特殊術法傀儡。而操縱傀儡的源頭,正是那金甲統帥。

高遠瞬間就利用第七識計算清楚一切後,迎著那激射的道道金光,身形疾進,左手一探,精準無匹的抓住了那金色長戟的鋒利戟刃。

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的雄渾真力隨著爆發,那金甲天將雖然身形高大,卻怎麼也敵不過金剛明王訣這等狂暴的力量,當即被拽的身形踉蹌。高遠右手間的龍鱗刀斜斬而上,寒芒閃耀中,把金甲天將從腰到肩斜斬成了兩段。

砰,金甲天將斷成兩截的殘軀爆成一團金光,消失無蹤。不遠處的張梁臉色微變,本來他見高遠走的是詭異狠辣的路數,這種力大勢沉偏又戰技精妙的術法傀儡正能克制他。

誰料到高遠在攻擊時竟然如此的野蠻而強橫,尤其是用手抓住長戟那一下,看的他心裡一陣發緊。要知道術法傀儡力大無窮,而那戰戟是更是能分金斷玉,鋒銳之極。竟然有人能用手抓住長戟的戟刃卻毫髮無損,簡直非人力可為。若不是親眼所見,張梁根本不敢相信。

眼見幻陣將破,張梁口中急頌法咒,手上法訣連連變化,施展出他自己最得意的一門法術,天神附體。這門俗稱請神術的法術在民間流傳極廣,就是隨便找個巫婆神漢也會比劃那麼兩手。

但張梁這門法術卻是學自太平要術,法門正宗,威力強大,豈是那些不入流的旁門左道可比。尤其是這門法術不但要自身信念堅定,更要容納萬眾的信念之力,才能達到真正的大成。

而張梁身為人公將軍,座下有信徒數十萬,張梁雖然只能引用部分力量,卻已經是威力驚人,所向無敵了。這也是張角三兄弟能夠以術士之身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依仗。

高遠知道張梁要催發新的法術,只是一旁的六名近衛已經圍了過來。六把寒光閃耀的長刀組成一座嚴密的刀陣,已經把高遠困在了中間。

持刀的六個人分六角而立,各個眼神堅定呼吸綿長,持刀的手宛沉穩有如磐石,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高手。尤其是這座刀陣陣法嚴密,在六個人的默契配合下,高遠的壓力大增。

高遠雖然有金剛明王訣護體,可也不是就能免疫所有的冷兵器。而像這六個高手,一刀在手就是磨盤大的石頭也劈得開,高遠可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扛得住。

就算有血神經,可被刀痛斬的滋味也絕不好受。更何況,那還有個法術高手。第三重的血神經,也還遠遠稱不上不死之身。就是洪金陽那種血神經修煉到十三重的高手,也不是照樣被人轟爆。所以,血神經遠遠不足為恃。

前後左右已經被刀光封住了去路,還有兩把刀蓄勢不動,靜待高遠露出破綻,好行雷霆一擊。

「殺……」大喝聲中,高遠前後左右四把刀一起疾斬而來,這四把刀或劈頭或斬胸或削腿或刺背,如潮如浪的刀光迅疾淹沒了高遠的身形。

「破!」迎著如潮的刀光,高遠同樣還以了一聲沉喝。

與幾名近衛氣發丹田的震耳大喝不同,高遠這聲沉喝卻是張飛秘傳的雷霆斷喝。這種用真力催發出的特殊音波,已經遠超人耳能承受的極限。尤其是在這種封閉環境中,霹靂橫空的轟鳴,讓四個人如被電擊,身形步法同時一緩。

尤其是高遠身前的兩人,更是被這雷霆怒吼貫穿雙耳,耳朵內的平衡器官都被震碎,兩個人大驚下都知道不妙,只是身體這時卻沒有了任何的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秋水般的明澈的刀光在空中起伏閃耀,轉瞬把自己淹沒。

「噗噗。」熱血從兩名近衛脖頸、胸口等要害猛然噴射出來,激射的鮮血如雨如霧,方圓數丈內的成了一片血色天地。而高遠這時已經如風般直撲向了站在營帳一側的張梁。

六人聯手,照面間就被高遠殺了兩人,然後從容脫困。這讓其他四個人又是羞憤又是悲痛,四名近衛同時目眥欲裂。只是這時他們刀法變化已老,又被高遠的霹靂斷喝所震,再沒有任何的應變之力。

看著高遠化作一抹電光疾閃而至,張梁冷冷一笑,低喝了聲:「赦令。」身上的金光立時大盛,濃郁如實質的金光在張梁身後化成一個長相猙獰的金色天神。那金色天神在張梁身後一閃後,就撲到了張梁身上。

金光消散,張梁幽深的雙眸全都變作了湛然的金黃色。金色的眼眸中個,冰冷中透出了一種殘酷和暴戾來。而張梁的皮膚上,也都呈現出一種堂皇的金黃色來。張梁現在看上去如同一個金人,雖然身形樣貌不變,但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讓高遠油然生出深不可測的感覺來。

變身後的張梁看著那如疾電的流光時,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似乎是冷笑的表情來。同時伸手一招,立在大帳一旁的長戟突然激射到張梁身邊,張梁隨手抓住長戟,隨後長戟一挑,正挑在高遠的龍鱗刀上勁力最弱的刀首三寸處。

叮,清脆的刀戟交鳴聲中,疾電般的刀光驀然一滯,然後疾電般的流光無聲破碎,露出了其中的高遠和他手中的龍鱗刀。

高遠微微一驚,這人變身後武技竟然精妙如斯,這隨手的一擊就妙若天成,讓高遠避無可避,直接終止了高遠所有的後續變化。而且那長戟上的力量忽剛忽柔忽陰忽陽,變化無方。

高遠只覺手中的龍鱗刀被那勁力帶的前後亂飄,身上的真力運轉都被這種飄忽難測的變化所阻滯,而隨心運轉的龍鱗刀也似乎變得不聽話起來。這種怪異的感覺,讓高遠難過的直想吐血。

而這時,張梁的長戟又微轉,高遠的龍鱗刀就不由得被帶開,胸腹的要害在剎那間就再沒了任何的屏障。張梁黃金色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屑,長戟突然疾刺而出。

「噗!」高遠雖然身形變化極快,卻快不過那並不如快的長戟。長戟直接刺穿了黑色軟甲,尺半的戟刃盡數沒入了高遠心臟。

可就在這時,張梁有如神祇的威嚴無匹金色面孔上,表情突然一變。天神附體時,張梁其實處於一種極為特殊狀態。這種狀態下,張梁不但力量、速度等基本的身體屬性大增,神智更能變得如同冰山般冷靜,可以從容計算周圍的一切變化。而那種精細入微的狀態更能把握身體中的每一絲一毫的力量,並把這些力量完美的應用出來。

高遠的刀法雖然高明,可在張梁的眼中卻有著巨大的破綻,因此一舉手,就把高遠的刺殺在了長戟之下。不過長戟入體後,精細入微的操縱力讓張梁迅速察覺到了不對,長戟上的感覺完全不像刺入血肉之軀,那種堅硬如鐵卻又柔軟如水的矛盾感覺,讓張梁說不出的彆扭。

也就是在這一刻,張梁感覺自己長戟所有的變化都被這人用身體鎖死了。

「喝!」霹靂斷喝中,高遠的龍鱗刀化作湛然的銀色精虹,帶起了漫空風雷之勢,似從遙遠的雲天深處橫空而至。

張梁心中冷笑,「這聲霹靂斷喝,威力雖強,卻是故技重施。」在天神附體面前,任何第二次使用的招式都是無效的。而如同雷霆橫飛的一刀,力量雖然在瞬間達到了巔峰,卻失之於粗糙。

張梁心中冷靜的想著,手中已經鬆開了長戟,腳下輕輕一點,就要借力而退。

高遠知道自己武技差的還遠,和張梁這等變態完全沒可比性。這時怎麼容得他後退,心中一動,澎湃的精神力化作一根無形的尖錐激射出去。滅神刺,高遠的學自劉川峰的絕技第一次使用出來。

如此的距離,滅神刺根本就沒人能躲的過去。張梁就覺腦袋一炸,似乎什麼利器一下子把大腦貫穿,這個瞬間,腦子中一片空白。

銀色雷霆橫空轟鳴中,張梁一顆人頭沖天而起。

第21章 收穫和付出

「砰!」低沉的聲音中,張梁沖天而起的金色頭顱已經被高遠用拳頭轟碎成一團血光。高遠一張手,那團爆碎的血光悉數被吸進了高遠手掌之內。

高遠渾身立即湧出了一層明艷奪目的血光,尤其是高遠的一雙眼眸,就像最純淨明澈的紅寶石,那血光已經濃郁純粹到了極致。血色的光芒中,高遠就像是從九幽之下跑出來的妖魔。

「大帥!」四名倖存的近衛目睹此景,都不禁失聲大叫,高遠的殘暴和詭異更是讓眾人心中驚駭難言。他們本想拚死為張梁報仇,可高遠如同妖魔的表現,卻讓他們的勇氣迅速消逝。

四個人互相望了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恐懼。只是面對這樣的妖魔般的高遠,四個人也不敢冒然的反身逃走,死死握住手中的長刀,四個人戒備著緩緩向後退去。

四個近衛沒有注意,靜立不動的高遠此時那明澈的血色眼眸中,似乎有無數幅畫面在他眼眸中極速的變幻,這讓高遠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有如夢幻般的迷離。

張梁表現出的強大,讓高遠大為心動。因此不顧張梁人頭的重要性,直接用血陽神光把張梁的精血全部吸收進了體內。張梁的一生經歷何等的豐富,而所學的太平要術又是第一等的奇術,種種法門玄奧神妙之極。而張梁精修法術多年,精神力也是強韌雄渾。

其精神力雄渾之處,更是遠在劉川峰之上。

可劉川峰的滅神刺卻是劍走偏鋒,集合全身的精神力化作一根有如實質的精神力尖錐,縱然是張梁精神力強大,卻都是用來催動各種法術,從沒有想過精神力還有這麼簡單粗獷的應用方式。

再加上高遠不只是融合了劉川峰的精神力,更融合了洪金陽的最純粹最本質的神魂之力。就精神力強度而言,已經超過了張梁,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只是高遠並沒什麼精神力修煉法門,如此高的精神力幾乎被完全閒置起來。

第七識海中,張梁的如海記憶、情感被迅速的分門別類處理著,所有無關於法術的記憶全部被清除掉。甚至是關於張角和張寶的記憶,也由於摻雜了太多太深刻的個人情感印記,也被高遠徹底的摒棄掉。

而張梁最本源的強大精神力也化為精血融入了高遠的體內。有了張梁的這股強大堅韌的精神本源支持,高遠的精神力一舉突破了九級巔峰的關卡,憑藉著強大的力量硬生生的衝上了神級異能的層次。

所謂的神級異能,還是高遠所在世界的劃分方法。異能一旦突破九級,就會產生本質的改變,從而衍生出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精神異能達到神級水準後,高遠眼中的世界頓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天地似乎一下子變得色彩豐富起來。無形無色的空氣也變成了五顏六色,那些顏色有的分明,有的模糊,大部分的顏色卻是混雜在一起,渾濁成一團。這種感覺,和第七識感覺世界又全然不同。第七識是全方位沒有阻礙的感覺世界。而這種感覺卻是透視分析,所有的存在都被還原成了它的本源。

紅的是火、黑的是水、青的是木、黃的是土,高遠心中驀然流過一段太平要術的開篇大綱的口訣,「天地復分,五氣為元,陰陽為變,故千變萬化而成天機,莫可測之。所以修道之人必先通五行,曉陰陽,以窺至道。」

再看那謹慎退去的幾名近衛,身上的各色靈光閃爍不定,顯得氣虛而神弱。「這就是世界的本質。」恍然領悟眼前一切的高遠突然一震,紛繁雜亂的色彩世界無聲破碎,眼前的世界再次恢復了正常。

高遠悵然若失,這種奇異的感覺,應該是晉陞時能量變異的剎那,對世界最真實的觀察。可一旦完成晉陞,那種能量趨於穩定後,也就失去了這種觀察世界本質的機會。

高遠從新的清醒過來時,四名親衛才退到大帳門口。實際上,高遠剛才吸收精血精神力晉級的時間雖然短,卻也過了十幾秒鐘。只是幾個近衛心中猶豫難定,等想好了要跑時又怕高遠突擊,四個人結陣慢慢而退。等高遠從晉級中清醒過來時,四個人還沒能退出大帳,不得不說是命運不濟。

就是張梁,也可說是命苦。程志遠都能用遁形符逃出必殺一擊,張梁更沒有不會的道理。若不是中了高遠一記滅神刺,所有的法術都發不出來,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高遠斬殺。高遠在通曉張梁所有的法術後,才知道自己勝利來的可算是僥倖。但高手間的戰鬥就是這麼殘酷,一著不慎,就滿盤皆輸。

高遠手中龍鱗刀一橫,一道匹練般的雪光向四名親衛席捲而去。四人早有準備,一同持刀大喝,四把長刀蕩起一層又一層的刀光,四個人配合默契,這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防守的極為嚴密。

若是一分鐘前的高遠,別無他法,唯有仗著雷霆刀法的霸道和金剛明王訣的至陽至剛,硬把四個人的防守破開。而在精神力晉級後,又吸收了張梁的種種秘術,高遠對這個世界上如何操縱能量又有了進一步的理解。

同樣的一式風雷激盪,現在用來卻少了幾分霸道陽剛,反而多了幾分飄逸難測。這種真力陰陽相濟的變化,讓刀式的威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刀光如波浪般起伏中,玄妙的真力變化已經輕易的盪開四把刀的防守,刀光順勢輕揚旋轉,劃著美妙弧線的銀光一閃,四顆人頭同時飄飛而起。

人影閃動,高遠在大帳門口現出了身形。他身後,四個無頭屍體一腔熱血灑盡後,各自晃了晃,頹然的倒在了地上。高遠一笑,這一刀輕描淡寫間沒有一絲煙火氣息,標誌著高遠進入了真正的高手行列。

搜索了下張梁的無頭屍體,從金甲內剝下了一件質地奇異的黑色軟甲。軟甲似乎是一種特殊的動物皮所硝制,柔軟堅韌至極,高遠一刀劃上去連個痕跡都沒留下。甚至是染在上面的血污,在高遠抖了抖後也消失無蹤。

這樣的好東西高遠當然不會錯過,直接套在自己黑色軟鱗甲裡面。

張梁身上還有本太平要術副本,上面所載的法術極為的玄奧神妙,都是張梁還沒有練成的法術。此書由於缺少總綱部分,張梁也不怕丟失。而張梁身上還有各種符紙若干,而高遠更是找到了兩張價值千金的遁形符。

此符所需各種材料極為的寶貴,而且這種符術成功率特別低,黃巾軍上下,一共也不超過十張。此符只需要施法人用術法引動,激發後瞬間位移。位移的距離視施法人的功力而定。絕對是逃命的最佳符法。

高遠現在雖然通曉張梁法術後,雖然施展還有些問題,可激發這種符菉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至於其他的五雷符、天兵符、神行符等等,高遠也都收進了個人空間中。

張梁腰下還配著一把古劍,鯊魚皮的劍鞘上鑲嵌著名貴紅綠寶石,古樸透出一種華貴。拔劍而出,三尺青鋒上碧色劍光映的人鬚眉皆碧,一股寒氣也隨之擴散開來。劍柄上刻著兩個古篆,高遠連猜帶蒙的念道:「青虹。」

青虹劍輕輕舞出了個劍花,劍上的碧光吞吐閃耀,劍氣逼人。這柄劍久經張梁術法祭煉,已經隱隱有通靈之氣。就品質而言,絕不在龍鱗刀之下。不過,就高遠而言,這把劍卻和龍鱗刀沒什麼可比性。

搜刮了一番,把張梁的剩餘價值完全壓搾光後,高遠才把蠟燭打翻,燭焰閃耀下,大帳很快燃燒了起來。

大帳的火光越來越盛,引著不少近衛衝過來救火。高遠在黑暗中遊走不停,龍鱗刀的刀光閃耀,將來人一一斬殺。不過片刻,數十近衛就全部橫屍當場。

秋風掃落葉般的屠殺,讓其他人很快的膽寒起來。而帥帳的大火,更讓許多人意識到了不妙。那統一的鼓聲逐漸散亂,而不遠處的喊殺聲卻直衝霄漢。

高遠沉聲道:「張梁已死,爾等還不快快投降!」

高遠這一句話如同沉雷般,在幽深的夜色中滾蕩不休,甚至那沖天的喊殺聲也被壓了下去。高遠的聲音過後,整個戰場似乎猛然靜寂了下。

隨後,有一方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劉備宏亮的聲音喊道:「首惡伏誅,余從不究。」待到劉備喊第二遍時,已經有無數的數千個聲音在隨之一同吶喊,「首惡伏誅,余從不究。」

就在這時,臨淄城也城門大開,衝出了一支盔甲鮮明的騎兵,從另一側夾擊黃巾大軍。這支騎兵勢如破竹,很快殺進了黃巾軍大營內。一些組織起來的抵抗,在騎兵的衝擊下紛紛潰散。

至此,黃巾軍再無戰意,十萬大軍當場潰敗。

直到天色將明,這一戰才真正的結束。此戰俘虜近萬士兵,繳獲糧草、盔甲、武器難以計數。此戰不但解了青州之圍,更擊殺了張梁,並把張梁的十萬精銳徹底擊潰。

黃巾軍佔領青州打開戰略縱深的計劃也為此戰所挫敗,從此,黃巾軍數十萬大軍只能困於巨鹿,為四方大軍征討,陷入了死局。

青州太守龔景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此戰在戰略上的偉大意義,卻不妨礙他在黃巾軍連綿數十里狼籍軍營中興奮的指點江山。

「鄒校尉,你們不遠千里前來救援,更能配合青州大軍突擊了黃巾賊軍大營,居功甚大,居功甚大。」龔景高踞馬上,手執玉如意指點著營地高興的說道。

龔景五官狹長,膚色白皙,頜下三縷長髯,極為儒雅飄逸。而一身華貴的紫色長袍,頭上的玄色方紗冠,更添了幾分高貴莊嚴。說話時抑揚頓挫,語調奇特,讓人印象極為的深刻。

鄒靖看了眼身旁的劉備兄弟,見張飛已經是滿臉的怒色,急忙躬身道:「太守,卑職不敢居功。此戰全憑玄德、雲長兄弟英勇果敢,才能全此大功。」

「哦……」龔景不以為意的看了眼站在馬前的劉備等人,看他們都是盔甲鮮明,容貌偉岸,不類凡夫。只是其中幾人都是神色傲然,心中不禁有些不悅,倨傲道:「你等何人?」

劉備一拱手,恭謹道:「涿縣劉備,字玄德。」

張飛在一旁道:「我家哥哥乃中山靖王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曾師事大儒鄭玄、盧植。」

龔景對張飛的插言有些不悅,不過還是捋了捋三縷長髯,大度的道:「原來是漢室宗親,不錯,正應發奮圖強,不要弱了中山靖王之名。」

劉備道:「謹遵太守教誨,備定不敢妄行,壞了先祖威名。」

龔景滿意的點了點頭,「本官賜你們錦緞十匹,金百兩,以彰其功。」

劉備再次長揖拜謝道:「謝太守厚賜,備惶恐。」猶豫了下又道:「不過,備此來糧草、武器等損耗甚大,不知可否……」

劉備的話雖沒說完,龔景卻明白了劉備意思,怫然不悅道:「劉備,大丈夫怎可斤斤計較做商賈小販狀,豈不讓人恥笑。此事無需再提。」

劉備無奈的看了眼鄒靖,退到了一旁。

鄒靖猶豫著才要開口,卻聽龔景問道:「此戰賊首張梁既已伏誅,為何不見他的首級?」

鄒靖為難的看了眼劉備道:「是玄德的勇士突進帥帳,斬殺了張梁,這事卑職卻不清楚。」

龔景面色一緩,向劉備道:「張梁首級何在?」

張飛勃然作色道:「我們配合你大軍進攻,如何知道此事!」

龔景面色一沉,叱喝道:「白身布衣,如何敢在本官面前咆哮!還不退下。」

站在劉備身後的小新突然拽了把張飛的袖子,站出來微鞠一躬道:「太守大人,容我一言。此事張將軍確不知情,是我部軍侯帝釋所為,詳情還要問他才好。」小新說著一指站在張飛身邊的高遠,示意龔景就是他殺的。

龔景手中玉如意一指高遠道:「賊首人頭何在?」

高遠默然半晌,直到龔景臉色發紫將欲發怒之際才緩緩道:「賊首已被燒燬。」

龔景強忍怒氣道:「我聽聞賊首身上配著的青虹劍乃世上少有的寶劍,可呈上來與我一觀。」

高遠淡然道:「此劍為我所獲,憑什麼給你。」

龔景怒極,他身為太守,縱然是皇帝也不會如此不客氣的對他講話。一時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手中的玉如意顫抖的指著高遠。

在場的眾人也都是愕然無語,沒料到高遠如此桀驁無禮。

小新悠然道:「帝釋,不要居功自傲,對太守無禮,還不向太守磕頭賠罪。」小新知道高遠性格冷漠桀驁,為人不善溝通,這種話說出來,高遠肯定忍不住怒氣,一定會反出劉備軍中。

高遠嘴角微撇,自語道:「白癡,不過是一百分罷了。」

話音未落,高遠腰下的龍鱗刀錚然出鞘,有如龍吟的刀鳴聲中,小新的人頭高高沖天而起。

第22章 戾氣

小新的頭顱在空中劃出一條美妙的弧線後,飄落到了龔景的懷中。

如果只看表情,小新堪稱俊朗親和的臉上還帶著一抹從容自信的微笑,只是一顆頭顱上出現這種表情,卻分外的詭異。龔景大驚中,先是不由自主的雙手捧住了小新的人頭。「啊!」隨即他就知道不對,驚叫著把人頭扔了出去。

小新人頭上的血污卻已經把龔景的胸口染得一片血污,龔景臉色蒼白,眼神驚慌又憤怒,一個草民,竟敢如此放肆猖獗,簡直是無法無天。必須殺之,以儆後尤。這些念頭在龔景心中一閃而過,當即怒喝道:「來人,快把這當眾行兇、目無上官的狂徒抓起起來,斬首示眾。」

劉備和張飛聞言都是一驚,劉備道:「太守,事起倉促,其中或有隱情,還請息怒息怒……」

張飛則是一臉的焦急之色,一邊對高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的烏雲坐騎就在身後不遠處,讓高遠騎著烏雲快跑。

龔景的部下也早看不慣高遠的囂張跋扈,一聽到龔景的命令,就不顧劉備還在勸阻,當即有四名頂盔冠甲的侍衛衝了過來。其中一人還喝道:「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

四個人說著都拔出長刀,大步走向了高遠。畢竟高遠這人敢當著太守面前隨意殺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抗呢。不過太守大人既然有令,這人只要露出抵抗的意思,幾個人一定會把他當場斬殺。就算他在武勇,能擋得住自己四人,還能擋得住太守身後三千精銳騎兵!?

張飛見高遠站著不動,心中一急,就想衝出去幫忙,卻被關羽一把拽住手腕攔阻道:「此子桀驁至此,一語不合就隨意殺人,實是咎由自取。」

初升的旭日下,逆著億萬道金光光而立的高遠一身黑甲黑衣,眼神深沉幽冷,看著四名盔甲鮮明氣勢洶洶的侍衛,心中冷靜的計算著:「殺了龔景,青州群龍無首,不過劉備卻難逃自己的牽連,只怕他為了洗清自己的責任,一定會出手。他們兄弟三個聯手,我一定不是對手。而且,這般內訌先消耗了自己力量,對戰百戰小隊時,反少了幾個得力的屏障。」

高遠心念電轉,已經打定了主意。龍鱗刀的寒光一展,如同一道橫飛霹靂般刀光在空中一閃,「轟……」低沉震耳的雷鳴聲中,四名侍衛雖然舉刀相抗,只是四道刀光一起,就在橫空而至的寒光中破碎。

雷霆般的寒光耀出數丈長的寒光一閃即逝,可那四名侍衛已經為刀光攔腰斬斷,鮮血和著臟器流了滿地,一時還不得死的四人慘呼掙扎,場面淒慘無比。

龔景面無血色,高遠的囂張已經超乎他的認識,一時竟然呆在了原處。高遠身形疾退,腳下發力一躍數丈,轉眼間就衝進了劉備身後的大軍。站在劉備身後的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高遠已經找到他的坐騎烏雲,翻身上馬,龍鱗刀歸鞘,把一旁親衛拿著的丈二寒鐵長戟奪在手中。雙腿一磕,烏雲四蹄翻騰中,已經躍出了劉備的隊伍。

從殺人到奪馬,高遠這一連串行動有如行雲流水,迅疾中卻有種從容不迫的洒然。龔景和他身後的侍衛們眼睜睜的看著,直到高遠再次騎馬躍出來,圍繞在龔景身後的侍衛才大喊一聲,衝出了數十精騎,一部分先把龔景保護起來,另一部分向高遠圍殺了過來。

高遠不退反進,迎著青州的十餘名騎兵策馬衝了過去。

身為龔景身邊最精銳的騎兵,青州的騎兵各個騎術嫻熟配合默契。十餘名騎兵排成一個半圓弧的偃月陣,把高遠圍在了中間。

最兩旁的騎兵各自彎弓搭箭,兩石的強弓在百步內足以貫穿重甲。而十餘丈的距離正是弓箭威力最強的距離,在六張強弓的攢射下,就是高手也難以抵抗。而居於中心位置的五名騎兵,都拔出了腰下的環首長刀,一邊不斷提高著坐騎的速度。他們作戰經驗豐富,在他們速度達到最高速時,也正是和高遠相遇之時。

雖然對青州太守的人品極為不屑,但青州精騎卻是天下聞名的精兵。劉備等人這時一看,才知道青州騎兵果然是名不虛傳。不但在最短時間內排出了最有利的陣型,而且彼此呼應聯繫,配合默契。而看眾騎兵平靜的神色,就知道這些人身經百戰,高遠雖然身手強悍,眾人卻是無所畏懼,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對著這些精銳的騎兵,高遠的心沉靜了下來。十三名鐵騎,他們的表情、呼吸、動作,甚至他們身下坐騎的呼吸和奔騰的動作,都一一的映入了第七識中。

與往日不同,這次在第七識中,高遠不但能清晰把握敵人所有的變化,更能發乎本能的迅速做出反擊的計算。被高遠看清所有深淺的十三名鐵騎,在高遠心念一閃後,就再構不成任何威脅。

「崩崩崩……」弓弦振動中,六根急箭左右把高遠的身形牢牢鎖死。就在弓手開弓射箭的同時,高遠的坐騎烏雲突然加速。烏雲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激射而來的六根急箭只能落在烏雲的身後。

而烏雲瞬間的變速,也讓迎著高遠的幾名騎兵有措手不及之感。首當其衝的那名騎兵就看到一點寒星疾閃而來,他眼眸不由一縮,知道這是對面那人長戟戟刃上那點寒芒疾刺而來形成的異像。當下雙手持刀擋在面門前,就要硬架此擊。

高遠手中的寒鐵長戟重七十二斤,通體寒鐵打造,雖然稱不上是絕世神兵,可就鋒銳和重量而言,環首刀都沒辦法和寒鐵長戟相比。而在金剛明王訣的催動下,高遠是真正的具有萬斤之力。

那騎兵雖然雙手持刀,可在無匹的力量下,百煉的環首刀當場破碎成數片,長戟長驅直入,從眉心處輕易的貫穿了那人頭顱。高遠長戟順勢疾斬,「噗噗……」鋒銳無匹的月牙狀鋒刃輕易的破開那人身體,連同他身下坐騎,都被鋒刃輕易的分割成數片。

長戟上真力猛然再爆,被斬長數片的人和馬轟然爆碎成一團血肉。高遠和坐騎烏雲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從那團血肉中衝了過去。

十三名精銳騎兵組成的偃月陣,就這麼被高遠輕易的衝了過去。剩餘的騎兵心中雖然大恨,卻由於速度過快,根本無法可施。

眼看著高遠衝了過來,保護著龔景的騎兵都是大為驚駭,當先的幾人才拔出長刀,駕馭著烏雲的高遠已經閃電般殺到。寒鐵長戟橫空疾斬,一道寒芒劃著美妙的弧線把當前的三名騎兵連人帶馬斬成了兩段。

三千騎兵這時都騷動了起來,當著他們的面斬殺同袍,威脅太守,簡直視他們為無物。只是場上的騷亂卻猛然間靜了下來。原來轉眼間,高遠已經把擋在面前的其他幾名騎兵都斬成數片,血光四射中,高遠已經殺到了龔景身邊,把鋒銳月牙輕輕搭在了滿面驚惶的龔景脖子上。

龔景強作鎮定道:「你難道想殺官造反麼,這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

高遠只是冷冷的望著龔景,幽深冰冷的眼眸讓龔景很快就知趣的閉上了嘴。

「快放了大人?」「狂徒,還不下馬投降!」龔景身後的一眾將領都在大聲叱喝著,不過高遠的冷酷無情卻讓眾人不敢妄動。其中一人對劉備怒喝道:「劉備,還不約束你的手下,難道你這個漢室宗親也想造反不成!」

鄒靖也是一臉苦色的勸解道:「玄德,你看,這可如何是好,還是先讓帝釋把太守放了才好。」

劉備沉吟了下才緩緩道:「帝釋,你意欲如何?」

高遠冷冷一笑,「主公,士可殺,不可辱。此人辱我,當殺之而後快。」

劉備急忙道:「殺官形同造反,你這樣做,卻叫我如何?卻叫翼德如何?卻叫涿縣數百兄弟袍澤?」

高遠假做沉思了片刻,才猛然拔出腰後別著的青虹劍,切斷長衣的一塊下擺道:「今天是我衝動惹事,一人做事一人當。從今天起,我在和玄德公、翼德大哥沒了任何關係。這人辱我,看著玄德公面子上,就暫且削髮代首,下次再見,定斬不饒。」

高遠說著,青虹劍揚,把龔景的方冠連同髮髻一同斬斷。龔景披頭散髮,頭頂一塊晶亮無發,模樣實在是狼狽不堪。高遠青虹劍橫在龔景眼前道:「這就是青虹劍,絕世寶刃,豈是你這等小人可以窺伺的!玄德公蓋世豪傑,此劍就算送別之禮。」

把青虹劍扔給了劉備後,高遠對張飛一點頭,策馬疾馳而去。

等高遠才一走遠,龔景就狠狠揮手命令道:「所有人聽令,殺死此人,賞金百兩,官升一級。不死不休,去吧。」

如此厚賞,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一支支騎兵疾馳而出,生怕高遠被前面的十餘騎斬殺了。

迎著高遠那十餘騎雖然心中生出了怯意,但龔景的懸賞他們卻聽得清楚。因此迎著高遠,人人奮勇爭先,定要把高遠斬於馬下。

高遠心中戾氣大升,寒鐵長戟橫斬直刺,無需任何巧妙的變化,無匹的力量加上疾如閃電的速度,殺起這些精銳騎兵就像是斬瓜切菜。十二名騎兵,三個呼吸內,就化作了滿地的血肉。

見高遠如此兇猛,他身後的眾多騎兵紛紛搭弓射箭,上百飛箭攢射形成的箭雨,把高遠籠罩其中。此時的高遠卻手中長戟化出百道寒光,長戟精巧之極的刺在每根飛箭的三稜箭尖上,一陣箭雨過後,高遠毫髮無傷。

等眾多騎兵再次搭弓欲射時,烏雲早如一道黑色閃電,只留給眾人一點黑影和一路飛揚的灰塵。

為首的一名將官道:「百人一部,分十部拉網捕殺。他不熟悉地理,馬雖快,終有被堵住的時候。」

高遠知道龔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這也正是他想追求的。張梁強大的精血,讓他的精氣再次滿溢出來。而心中的戾氣,也越來越重。這種戾氣,非要人的血肉不能消弭。刺激龔景,一是為了滿足對廝殺和血肉的追求,再就是為了讓劉備迅速的離開青州去預定的戰場。

對於百戰小隊,高遠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23章 識海之戰

青的山,白的水,陰霾散盡的碧空,漫山遍野的花草。

高遠一人一騎,迎著清涼的晨風,任意馳騁在延綿的山野間,心中一陣難言的舒暢。胸中的一腔戾氣,似乎也消失無蹤。在這樣的迎風疾馳中,高遠感受到了天地無邊的廣闊,還有那一種叫自由的感覺。

至於身後的烏壓壓一片的青州精騎,那震動大地的轟鳴蹄聲,在這廣闊無邊的天地中就如一粒微塵般,根本就無關緊要。高遠在進入神之空間後,第一次感覺到了輕鬆和愉快。也第一次覺得進入這個莫名其妙無可解釋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麼的糟糕。

看著前方一騎已經只有一個黑點,而疾馳數十餘里後,前面那人的速度不但沒有緩慢下來,反而有越來越快之勢。沒料到那人的坐騎如此神駿,青州精騎心中都湧出了一股頹喪。而山野間道路越發的崎嶇坎坷,眾人的坐騎在難以任意行進,又追了不過片刻,就連那點黑影也杳然無蹤了。

烏雲神駿不類凡駒,當真是輕盈如一朵烏雲,在這等無路的山野上馳騁跳躍,竟然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高遠疾奔出百里後,把身後上千精騎甩脫後,才在一座高聳的山峰下放慢了速度。

此山高雖不過數百丈,卻山勢陡峭,山石嶙峋草木稀少,看上去極為的險峻。山腳下有一汪清澈水潭,遠遠望去就似一方碧色寶玉,明澈奪目,讓人頓起尋幽探勝之心。

高遠解甲脫衣,赤裸裸的走進冰冷的潭水中。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洗澡。雖然身體迥異常人,可泡在明澈清涼的潭水清洗身體,對高遠還是有極大的誘惑力。

高遠放任身體在潭水中載沉載浮,一面打開第七識中的神魂印記。

玄妙之極的神魂共振,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把蓉蓉的一切感覺如實的傳遞給了高遠。

「隊長,張角身邊的二十八星宿使威力神妙,我們恐怕強攻不下。」術士凌風神色肅然的說著。

隊長明輝沉吟不語,巨石一臉的不耐,渾身的肌肉糾結扭曲,似乎隨時準備動手廝殺一般。妙手菲菲則溫柔的依偎在明輝身邊,有意無意間似乎總在觀察著蓉蓉。射手小熊卻在閉目養神,對討論的事似乎全不關心。

蓉蓉感應到神魂印記的震盪,手不由得輕輕一抖。

自從那晚後,身邊的眾人都對她起了一層的隔膜。每時每刻,似乎都有人在觀察著她。蓉蓉在玉女心經小成後,已經到了心如明鏡的地步,隊中的幾個人手法雖然老練隱秘,卻瞞不過她的敏銳感覺。在這樣的氛圍中,心靈越是敏感,越是寢食難安度日如年。

不過,若不是神魂共振實在是奇妙的超乎眾人的想像,蓉蓉也早被精明無比的幾個老手抓住破綻了。

「蓉蓉,你怎麼看?」明輝沉吟了一會,突然問道。

蓉蓉呆了下,才緩緩搖頭道:「自從那件事後,我心中總是有一條魔鬼般的黑影盤桓不去,現在神思恍惚,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術士凌風眼中神光一閃,對蓉蓉道:「你本是專走精神路線的,也許被那個強者種入了什麼心魔,才會這樣終日惶惶不安。昨天從張寶身上偷來的那本太平要術上恰好有一門靈鏡觀神大法,你可願意試試?」

妙手菲菲一笑道:「呵呵,是啊蓉蓉,我看你近日來神思恍惚,這類心靈上的傷痕還要尋出根源,才能有針對性的治療。」

巨石悶聲道:「那還說什麼,就給蓉蓉做下好了,正好試試那人的深淺來路。」

射手小熊也睜開眼睛冷然道:「為了團隊,蓉蓉還是要凌風試試才行。」

明輝等眾人說完,才直視蓉蓉雙眼道:「蓉蓉,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本不應該強迫你做什麼。只是你近來實在是反常,還是配合凌風做下好了!」

蓉蓉有些無力的道:「這些天凌風不是給我做過三次心靈測試了?」蓉蓉見眾人不為所動,只能無奈道:「好吧,那這是最後一次心靈掃瞄好不好?」

明輝想了下解釋道:「蓉蓉,大家也是為了你好。一個團隊要生存下去,第一要緊的就是團結。為了團隊,我們必須犧牲個人的一部分。」明輝雖然是在解釋,卻對蓉蓉的問題避而不答。

凌風手掐法訣,口中低頌奇異拗口的咒語,圍著蓉蓉踏著七星天罡步,並不停的在蓉蓉頭上身上使用各種符菉。如是半晌,等到蓉蓉眼神一片茫然神采盡去後,凌風才對明輝囑咐道:「我用神遊之法去探蓉蓉的識海,只是人的識海密不可測,我先用了七星定神符,把她神魂徹底定住。待會我通過魂橋符進入蓉蓉識海後,大家務必要護住我身體。」

妙手菲菲道:「你神遊她識海,不會有什麼危險麼?」

凌風自信道:「她雖然是走精神路線,到底功力淺薄,而且我七星定神符是得自張寶,憑借特殊神魂氣息感應,早把蓉蓉的核心印記鎖定。任憑她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來。」

凌風說完在蓉蓉身前坐了下來,雙眼一翻,神魂在化作一道金光投入了蓉蓉識海。

高遠潛伏在蓉蓉識海內,蓉蓉的神魂雖然被鎖死,可進階神級的高遠神魂之堅韌強大,遠超凌風。更何況七星定神符只是針對蓉蓉的神識,高遠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白茫茫的識海中,蓉蓉最根源的本我印記是一個淡白色光芒組成的蓉蓉模樣,只是白光閃耀的蓉蓉身上卻多了七顆金星。金星成北斗天罡狀排列,把白光閃耀的蓉蓉釘死在原處,讓蓉蓉最根源神魂印記陷入了昏迷之中。

沒過一會,駕馭著一道金光的凌風就進入了蓉蓉識海的最深處。神魂狀態下,凌風做一副道士模樣打扮,身上裹著一層耀眼的金光,看上去金光生輝,極為的不凡。

「這裡就是了!」凌風的神魂自語道。

凌風在識海中的自語,只是神魂的一種震盪,並不是真的說話。但高遠卻能隱身在一旁,清楚的聽到凌風神魂表達出的意思。

凌風神魂站在蓉蓉被鎖定的神魂上空,一彈指射出一道金光貫穿了蓉蓉的神魂。

剎那間,蓉蓉所有的記憶都如海浪般向凌風狂湧而去。從出生的一刻起,蓉蓉所有的記憶都清楚的湧現出來。甚至包括蓉蓉自己不記得埋在意識之海最深處的記憶,也都一一清晰再現。

這種再現,並不是看電影般的那種觀看感覺。而是六感俱全,就像是凌風本人重新體驗蓉蓉的一生般。只是凌風的精神力有限,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多的信息衝擊。凌風手中連連作勢,金光閃耀中,把99.99%信息全部擋在了外面。

凌風只注意搜索麗娜死亡那晚的記憶。這種直接觀看神魂的霸道方式,對人的傷害雖然大,卻能保證獲得信息的真實可靠。

高遠通過血神鎖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凌風,對於他法術的神妙,也是頗為佩服。高遠雖然精通血神鎖魂的至高秘術,但這種法術對他而言,就是天賦本能般。他的能力雖然比凌風高,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完全不像凌風那般通曉自己法術的運行道理,併合理的去施法。

凌風很快就找到了隱藏在蓉蓉神魂最深處的血神鎖。金光閃耀中,一個由血光組成的奇奧神妙的符咒猛然從蓉蓉神魂中被牽引了出來。血色符咒才一出來,那明艷的血色神光就如同一路紅日般照徹了識海。光明浩蕩的血光帶著一種無可抵禦的強大威能,傲然的在蓉蓉識海上空漂浮著。

凌風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這就是潛伏在蓉蓉神魂深處的詭異存在。實際上,若不是高遠操縱,只是凌風這下,血神鎖就會轟然爆碎,狂暴的力量下,不但蓉蓉的神魂會破滅成空,凌風就是再強百倍也絕難倖免。

凌風當然不知道這些,仗著術法厲害,凌風起了探究之心。凌風憑空一指,一道強盛的金光射向了那詭異的血色符咒。

高遠不想殺蓉蓉,卻也不能容忍凌風隨意窺探他的秘密。進階神級後,高遠精神力修為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此時,憑藉著特殊的神魂震鳴,高遠也進入了蓉蓉的識海。

血光一震,凌風射出的金光砰然爆碎。凌風大驚中,高遠已經凝結成了一條血色身影。高遠強大的血色神魂帶著無窮無盡的毀滅之力,凌風的神魂在那狂暴的力量下不由萎縮顫抖起來。而凌風神色的金光也迅速在血光中黯淡了下來。

凌風駭然道:「你是誰?」

高遠沒心思和他廢話,心念一動,血神滅生劍化作千萬道血色劍光疾斬而出,凌風的神魂只來得及悲鳴一聲,就被血神滅生劍絞碎成最本源精神力。輪神魂戰鬥,凌風雖然法術高明,卻和高遠這個擊殺了洪金陽的強者無法相提並論。

凌風這樣的九級強者,卻被高遠舉手滅之,死得可謂憋屈之極。

第24章 會戰

凌風的精神力化作一團最純粹的血色精氣,在蓉蓉的識海中緩緩流轉滾動。

低於高遠力量等級的精氣,高遠就是吸收了也不會有多大作用,高遠想了下,還是決定把這股精氣注入了蓉蓉的神魂中,以修補她所承受的巨大傷害。

高遠化身成的血色神魂一指,那團血色精氣就投入了蓉蓉的神魂之中。對於蓉蓉的神魂而言,凌風的精神力可稱的上是強大了。須臾間,閃著白光的神魂就為那團血色所染,雖然蓉蓉的神魂本源印記沒有改變,但她的力量性質明顯有了巨大的改變。

這種不屬於自己的強大力量,顯然蓉蓉的神魂還徹底的容納吸收。進步雖快,副作用卻太大了。高遠需要的是一個擁有自己獨特力量的蓉蓉,而不是他的一個複印版本。高遠想了想,還是利用蓉蓉神魂中的血神鎖把凌風的所有力量全部吸收起來,然後重新轉化成適合蓉蓉神魂性質的力量,只是這樣一來,不但要耗費許多的時間,而且,這種轉換要損失一部分的力量。

被龐大的精氣注入後,蓉蓉的神魂緩緩睜開了眼睛。蓉蓉看到高遠的血色神魂後微微一震,有些驚慌的道:「你怎麼在?凌風要來了,你快躲起來啊!」

高遠淡然道:「凌風的神魂被我殺了,你得到提示了麼?」剛才高遠滅殺了凌風神魂後,得到主腦的提示:「滅殺百戰小隊九級輪迴者凌風神魂,由於小隊間敵對關係,獲得翻倍擊殺積分3200積分。肉體沒有死亡,無法得到凌風空間裝備,無法提高神之空間權限。」

高遠只怕百戰小隊也得到凌風神魂滅亡的提示,那蓉蓉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聽高遠這麼說,蓉蓉急忙查看了下主腦的神魂印記,驚喜的發現沒有凌風死亡的任何提示。

高遠道:「沒有就好,現在他們確定不了凌風死活,而怕凌風的神魂在你識海中,縱然對你有什麼懷疑,也不會妄動你們兩個。你就暫時在識海中吸納凌風的精氣,等我的通知,找機會把百戰小隊徹底滅掉。」

蓉蓉神魂聞言一呆,百戰小隊的作風還是非常的團結,而隊長明輝處事也非常的公道,蓉蓉作為新人雖然也受了些氣,但要沒百戰小隊她也未必能活到今天。想到要和高遠聯手滅殺小隊,蓉蓉的心情十分複雜。不過,蓉蓉也是有決斷之人。呆了下就堅決的點了下頭,示意自己一定會照做不誤。

高遠又和蓉蓉商量下了種種應變策略,這才撤出了蓉蓉的識海。

「轟……」無聲的震動中,高遠外游的神魂回歸了自己的識海。高遠神魂外游後,身體內只有一絲分神內守,只是這絲分神祇能做些最簡單的警戒,對於高遠而言,這樣的神遊也是有些危險的。

重新掌握身體後,高遠睜開了眼睛。從高遠神遊到歸來,也就是幾分鐘的事。但回歸自己身體後,高遠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不同的身體中切換的奇異體驗,很容易產生塵世如夢的虛幻感。好在高遠心志堅毅之極,彈指間,眼眸就恢復了往常的幽深清冷。

無聲無息中擺平一個九級術士,可算的上是驚喜。畢竟正面放對的話,一個法術變化多端的術士,不知道會爆發出多強大的威力來。

而剩餘的四個人中,重劍武士巨石和射手小熊都是純粹的物理攻擊,對高遠很難形成實質的威脅。妙手菲菲一手毒術雖然高明,同樣由於高遠非人類的體質,她的威脅就降到了最低。

現在,唯一摸不清深淺的就是隊長明輝。高遠幾次通過蓉蓉觀察他,都很難確定他到底精通什麼秘技。從外表看,他體型修長,肌肉流暢而有力,動作協調敏捷,很像個精通某種特殊武功的武者。可他的顏色黑中帶藍,精神力內斂不放,似乎又精通某種特殊的法訣。

蓉蓉才是七級能力者,根本沒有和十級輪迴者交手的經驗,也就無從判斷上升到十級後,輪迴者究竟會有怎麼樣質般的突破。

清涼的碧水沉浮著,高遠的心也是一片冰冷清明。想著下一步的計劃。高遠知道自己在智力上從來不是什麼天才,像現在能這般的從容計算,不過是建立在雙方信息的不平等條件上。而一旦百戰小隊完成任務,從新人小隊那得知真相後,自己的優勢就所剩無幾了。

而如何借用劉關張等人的力量,又是一個難題。若只是張飛還好說,但劉備心思深沉,絕不是輕易被自己所動。關羽更是因自己連立大功而頗有敵意。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百戰小隊也對劉關張三人有什麼計算。不過,他們在做什麼之前,一定會先對付新人小隊,找出自己來的,也許自己應該……

◇ ◇ ◇

烏雲翻滾,西風急勁而清涼,這是盛夏中少有的涼爽。一座高崗上,明輝領著巨石和射手小熊高踞馬上,看著高崗下漫山遍野廝殺的士兵。

巨大的山谷中,數萬黃巾軍精銳正在張角的指揮下,和涼州鐵騎戰成一團,喊殺聲震天動地,刀光槍影在陽光下耀眼生輝,一片片的血肉四散開來,冷兵器戰爭的殘忍和宏大,在這裡展現的淋漓盡致。

數萬黃巾軍如同撲火飛蛾般,隱約分成四部方陣,悍不畏死的把涼州鐵騎壓縮成一個小塊。涼州鐵騎中高豎一董字大旗,表示著統領大軍的正是涼州之主董卓。涼州鐵騎雖然驍勇善戰,可被圍在地形複雜的山谷中,鐵騎最有威力的衝擊發揮不出來,一時竟被數萬黃巾軍殺得只有招架之力。

不過涼州鐵騎互相配合默契,兵種齊全,一時雖然被黃巾軍壓制著,卻始終能憑藉著變化多端的戰術維持著局面。以董卓的高明,當然不會輕易的就中了埋伏。不過張角確實是法術驚人之極,五萬黃巾軍大軍竟然被他藏的嚴嚴實實,這才能在山谷中伏擊到董卓。

憑藉著凌風術士身份和太平要術的殘本,明輝等人假裝成了南華老仙弟子的身份,也混進了黃巾軍,並給張角提供了大批金銀。張角雖然不太信任他們,卻也對他們極為的看重。

明輝等人在高崗上全程目睹了董卓中伏。明輝微瞇著眼睛看著山谷中的激戰,知道董卓雖然能支持,可等張角緩過氣來再次施展大型法術時,董卓就是必敗的局面了。

明輝頭也不回的問道:「劉備他們到了麼?」

小熊回首望下高崗另一方道:「看那邊飛揚的塵土,離這裡還有十里的路程。」〔WWW。WrsHU。COM〕

巨石甕聲道:「這次怎麼辦?」

明輝輕歎了口氣,事情發展到現在,小隊死了一人,還有兩人生死不明,在去菲菲照顧兩個人,尤其是凌風,莫測的法術原本會給團隊最大的支持。可現在七人的小隊竟然只剩下了三個人,可謂是諸事不利。不過劉備還是在自己的引導中,趕上了這場董卓和張角的決戰,那自己就不能放棄。畢竟劉備的《天地陰陽變》是自己志在必得的秘法。

而關羽和張飛身上也各有一份價值連城的秘法。得到這兩份秘法,拿回去交易也會換來海量的積分。對於小隊都有很重要的意義。這個世界不管如何變,明輝總能把握住脈絡。可那個突兀出現的新人小隊,卻讓明輝感覺到很大的壓力。

小熊問道:「隊長,你還在憂慮那個沒出現的敵人?」

巨石怒聲道:「那混蛋,敢出來我就踢爆他卵蛋子。」

明輝瞥了眼巨石,沉著臉道:「竟然狠得下心把自己小隊所有的人都殺了,這份狠辣決絕的心性,就堪稱大敵。」

巨石不服氣的道:「他若是高手,也不會如此自折羽翼了,更何況,殘殺隊友,主腦可是會給出很壞的評價的。他若有辦法,絕不會走這麼一手!對他不必太過憂慮,想玩黃雀在後,也要有那個實力才行。」

小熊點頭贊同道:「是啊,那人若是實力夠強,也絕不會出此下策了。只是,以他這樣的修為,為什麼會出現在新人小隊,實在是奇怪啊!」

明輝搖頭道:「新手中,也會出現變態的。名震神之空間的殺神破軍,在新人時就擁有了十級的實力。從新人開始,每次組隊都是團滅。直到十七級以後加入了永恆之舟,才結束了那個可怕的記錄。不過,我一直懷疑這種傳說的真實性,所以一直沒有向這方面想。看來,這次新人隊中就是出了這麼個變態強者,最可怕的還是,這人的狠辣無情……」

小熊和巨石都默然,他們也是歷經過多個世界的輪迴者。自然知道,十級的高手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一個新人竟然就能擁有十級高手的水準,簡直是顛覆他們的認知。

明輝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打擊了士氣,又解釋道:「這次咱們的敵人肯定不會這麼強大,我估計最高也就在九級左右。而且從劉備近衛中得來的消息看,此人刀槍不入,勁力悠長,而能夠斬殺張梁,這人的武技已經達到了一種極強悍的水準。不過你們兩個一遠一近,聯起手來正能克制一切十級以下的武道高手。」

經明輝這麼一說,巨石和小熊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巨石正要說什麼,卻被明輝舉手制止了。順著明輝的目光看去,劉備等人已經騎著馬轉過了山梁,直奔著高崗而來。似乎聽到了震天的喊殺聲,劉備三人突然縱馬疾馳起來,他們身後盔甲鮮明的千餘人隊伍也猛然加快了行軍速度。

明輝迎著劉備微微笑道:「劉玄德,我可是久候了……」

劉備看著一身現代特種作戰服的明輝,眼中露出了戒備之色,「你是何人?」

巨石鼻子一哼簡單道:「敵人。」

劉備還待在問,張飛已經不耐道:「哥哥何須與他廢話,幾個人穿著容貌怪異,一看就是黃巾逆賊。」張飛說著對身後快步而來的大軍怒吼了聲:「黃巾逆賊,殺無赦。兒郎們,與我殺啊……」

看著蜂擁衝上的劉備大軍,明輝露出了個不屑笑容,輕揮手中的黃色三角小旗,明輝身後的稀稀落落的數十棵松樹驀然瓦解破碎,露出了數千精銳黃巾大軍。

劉備等人都是一驚。

第25章 高遠的突襲

夕陽西墜,晚霞明艷。

青山碧水邊,草木蔥鬱茂盛,一間粗陋簡單的草屋安靜挺立。只是在這蛙鳴蟬噪河水潺潺的萬籟天音中,草屋方圓百步內蚊蟲螞蟻也不見一隻,有種令人心悸的冷清空寂。

夕陽餘暉從草屋的空隙一縷縷的投射進來,一道道如血的光芒卻讓草屋內的空間更顯幽深。妙手菲菲上身穿粉色無袖孺衣,下身著淡綠色流仙裙,外罩紅色蟬衣。裸露出的渾圓優美雙臂、如天鵝般優雅修長脖頸、精緻的鎖骨、赤裸的秀眉玉足,在如紗如霧的紅色蟬衣下若隱若現,把凝脂般玉肌襯托出一種驚艷的美麗。

妙手菲菲柳眉鳳目,瑤鼻瓊唇,人雖美艷,卻有種凜然不可褻瀆的氣質。只是此時她雙臂環膝倚門而坐,眼中全是悵然和擔憂,那副發自內心的柔弱風姿,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憐惜呵護這個精美如花的美女。

妙手菲菲身後的草屋中,凌風和蓉蓉都安靜的躺在睡囊上,他們都是雙目微閉,表情安詳,就像是在熟睡一般。可妙手菲菲這幾天來用盡辦法,也沒能讓兩個人清醒過來。沒辦法,只能使用百年一夢讓兩人身體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以此來保存兩個人身體的生機。

明輝三個人去伏擊劉備,並準備借此機會了斷那個新人小隊,並在遠離戰場的河間郡的一處隱秘山谷建了一間草房,暫且讓三人容身。若是一般人,在這深山之中還有諸多不便,可妙手菲菲隨身空間不知道有多少必需物資,因此三個人在這裡竟然藏的穩妥無比。

明輝也怕那人在蓉蓉身上設了什麼秘法,但為了凌風又勢不能拋棄蓉蓉。無奈之下,只能用一張價值上千積分的匿蹤符把三人的氣息全部屏蔽住。一切佈置妥當後,明輝三人才和張角大軍一起出發了。

不知道怎麼的,妙手菲菲凝望著遠山落日,心中卻總覺得有些不安。她經歷了近二十個世界,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但卻從沒見過如此神出鬼沒難測虛實的敵人。而且那人還是那般的心狠手辣,不知不覺中,菲菲已經有了幾分畏懼之心。好在,明輝臨走時,布下了一招殺手,只希望,這一手沒有用到的機會。

菲菲心念轉動中,突然心中生出警兆,前方百丈處,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騎。那坐騎烏黑如墨,神駿無匹。而坐騎上這人身材偉岸英挺,五官如刻,膚色瑩然如玉,一頭的短髮,寬廣的額頭繫著一根黑色髮帶,一身黑色長衣,外罩黑色軟鱗甲,手執黑色長戟。

來人氣勢更是沉穩如山,幽深如淵。遠遠望去,就讓人油然生畏。更可畏的是,那人一雙幽深冰冷的眼眸,黑白分明中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波動。

距離百丈,妙手菲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會把那人的眼眸看得如此清楚,以至於腦子中一時都為那雙幽深冰冷的眼眸所佔據,身心俱驚。

「噠噠噠……」馬蹄翻飛,飛舞的黑色鬢毛隨風向後飄灑,就像無數條細小黑色毒蛇在拚命的吐著芯子,馬上的那個冷酷騎士卻宛如地獄中殺出的魔神。

一人一馬雖然距離菲菲還有數十丈,可那天坍地陷般狂暴兇猛的殺氣已經牢牢鎖定了妙手菲菲。妙手菲菲臉色一白,那坐騎的速度竟然快的不可思議,彈指間,已經越過了五十丈的距離。

妙手菲菲知道不能再遲疑了,一反身,就把蓉蓉提了起來,並像用盾牌一般的把蓉蓉擋在了身前。

對面的騎士卻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意思,那如急驟的蹄聲反而連綿成片,沒有了任何空隙。而那騎士端坐馬上,手中長戟直指妙手菲菲的心臟,對擋在妙手菲菲面前的蓉蓉視而不見。妙手菲菲毫不懷疑,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的長戟會輕易把蓉蓉和自己穿成一串。

而來人如此的決絕,竟然連講一句話的興趣都沒有,更是大出妙手菲菲的意料,事先準備的種種應變措施在這如雷霆搗穴的攻擊下,完全都沒了作用。尤其是那人高深莫測的武道,更沒給妙手菲菲反抗的餘力。妙手菲菲雖然是九級輪迴者,可她修習的都是輔助職業,在這種正面對抗中,她和九級的武者有著質上的差距。

花容慘淡的妙手菲菲眼中猛然閃過一抹決絕之色,從空間中取出一個精巧的引爆器。明輝在走之前,曾在草屋中秘密埋下了十顆高能炸彈。十顆高能炸彈,足夠把整座山都炸飛。明輝告訴菲菲,在萬不得已時,就要放棄蓉蓉和凌風,隻身逃跑,然後找機會引爆炸彈,把敵人徹底銷毀掉。

可想要在三國這樣的世界中使用高科技武器,需要使用巨大的代價。想要在三國中引爆高能炸彈,就必須白玉髓為引。雖說如此,高能炸藥使用起來也有諸多的限制。例如不能移動、會受到地氣的影響、會受到法術的克制等等。總之,在三國世界中,一切高科技武器都要遵守本位面的規則,才能使用。

白玉髓每顆兩千積分,想引爆十顆高能炸彈,需要三顆白玉髓。明輝為了對方高遠,可以說出了大血。

迎面疾刺而來的長戟就如一道萬鈞雷霆,長戟未至,長戟上凌厲無匹的勁氣已經把妙手菲菲一頭長髮激的向後飛揚,而有如實質的殺氣更是把妙手菲菲全是牢牢鎖死。

高遠越是強大,妙手菲菲就越覺得自己死的有價值。在被長戟貫穿的瞬間,妙手菲菲對高遠從容一笑。就在妙手菲菲要按動起爆器時關鍵時刻,她卻突然覺得渾身一麻,手指也不能在動半根了。

妙手菲菲大驚失色,卻看到高遠臉上露出的詭異微笑。長戟一收,漫天的殺氣頓時消失無蹤。神駿坐騎微一發力,高遠已經連人帶馬從她們的頭上躍了過去。

轉瞬,妙手菲菲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被她提在身前的蓉蓉不知道何時清醒過來,並封死了她一身所有的穴道。蓉蓉妙眸看著菲菲時,躲躲閃閃的眼眸中有幾分不忍和慚愧。

被出賣的妙手菲菲只覺一腔熱血騰的都湧進了腦袋中,玉臉通紅如血,怒瞪著蓉蓉想要罵什麼,可這一刻,舌頭都由不得她控制。

高遠下了馬,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妙手菲菲幽幽道:「再如何的憤怒悲痛,也改變不了任何的現實了!」說罷劍指一探,血神滅生劍的血色劍氣直接把妙手菲菲的神魂徹底絞碎。

蓉蓉妙眸微垂,心中閃過幾分不忍,她知道妙手菲菲只剩下一具活生生的肉體存在,而最本源的神魂已經徹底的消散在宇宙之中。

高遠用手指輕輕一鉤蓉蓉的下巴,直視她秋水般明澈無暇的雙眸道:「我們可以有感情,甚至軟弱,但,一切都不能影響了我們的理智。百戰小隊和我們,只有一夥人能生存,這就是現實。不管如何的不情願,殺死對方都是我們的命運。」

蓉蓉黯然的點了點頭,她想說,這個世界不必如此殘酷,我們並不需要一定決出勝負,我們其實是可以和平的相處。但正如高遠瞭解她一樣,她也是那麼的瞭解高遠,她知道,在高遠的邏輯中,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

高遠指了指癱倒在地上的妙手菲菲道:「把她的衣服扒下來吧,咱們要抓緊時間,不然,很可能趕不上最後的盛宴了!」

◇ ◇ ◇

高崗之上,三千黃巾軍把劉備和他的千人部隊圍在中間。三千黃巾軍居高臨下佔有地利,人數又是劉備軍的兩倍,而且黃巾軍以逸待勞,從各個方面都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可雙方真正開戰後,千餘人強兵在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的蓋世高手率領下,竟然把黃巾軍殺得節節敗退。若不是劉備大軍遠路而來,人困馬乏,早把黃巾軍殺得潰不成軍了。

明輝三人並不出手,只在一旁不停的指揮黃巾軍攻擊。這三千精兵是從張角處借來的,死光了明輝也不可惜,現在他就是要消耗劉備等人的力量,爭取把幾個人一起擊殺。

「轟轟轟……」高崗上明輝正和劉備僵持不下之際,山谷中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轟天的爆鳴只見數百顆斗大的燃燒著的巨石如流星般墜落,而那火流星的落點赫然正是董卓大軍據守之地。

「天火流星……」明輝露出個興奮的笑容,張角這身法術卻是驚天動地。上百顆火流星砸下後,上萬的董卓鐵騎或是在火流星群下爆碎成一團團肉醬,或是被那炙熱的火焰點燃成一團火球。

山谷中那一片立即大火熊熊,場上一時鬼哭狼嚎。悍勇善戰的董卓大軍終於潰敗開來。上萬鐵騎當場死傷大半,剩餘的人也再沒了絲毫鬥志,在場上狼奔豕突潰不成軍。

劉備見下面形勢不妙,也是臉色一變。這時也再沒心思想著會合下面的大軍,知道再等一會,山谷中的黃巾軍騰出手來,兄弟幾個就真要葬身於此了。

劉備大喝一聲道:「兄弟們,撤……」說著掉轉馬頭,領著張飛、關羽向高崗下殺去。

明輝冷冷一笑,「現在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第26章 堅持

一根一米許的黑色長箭無聲的破開空氣,在箭翎後留下了一圈圈的空氣漣漪。

長箭所指的劉備,這時正舉劍欲刺,雙劍的劍鋒上寒光吞吐閃耀,把一身的絕頂功力已經運轉到極致。而他對面的巨石則高舉著手中的五尺長重劍向劉備疾斬而去。巨石此時渾身筋肉糾結成塊,毛孔中噴發出淡白色的鬥氣,顯示著巨石這一擊也是用出了全身之力。

另一側,張飛和關羽卻被明輝一柄長劍攔住了去路。明輝長劍疾轉如輪,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的金光圓弧,數十道的金光圓弧把他身前的張飛和關羽都牢牢擋住。

張飛也同時在蓄氣積力,太陽穴高高的鼓起,一身黑鱗甲所有的鱗片都為狂暴的勁氣激的豎立起來,長滿黑色短鬚的大嘴大張著,一股奔雷之氣就要從嘴中噴薄而出。而關羽微瞇的眼眸中一片狂怒的殺意,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橫斬,青色的刀光如同一條咆哮的青龍,卻被一道道金光弧線牢牢縛住。

戰場上的數千士兵則似乎完全呆立不動,刀槍入體後迸濺出的血液在空中靜靜的擺出一個個抽像的圖案,勇敢、激動、恐懼等各種表情都凝固在臉上,完全抽搐的臉部肌肉讓所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猙獰。

高遠的第七識中,時間在這個剎那近乎停止了。劉備和明輝交鋒的戰場上的一切細節,全部清晰的映入第七識海中。高遠甚至能感覺到高崗下方山谷中的那紊亂的天地元氣和一個強大無比的精神力在波動。

「張飛的霹靂斷喝發出後,明輝的太極劍光必然會一滯,關羽的青龍刀訣也會同時爆發最強的攻擊力,順勢摧毀明輝的阻擋。但明輝渾身真力不放反收,身體輕盈如飄絮,只怕關羽這一擊過來,他正好借勢而退。明輝的目標是,他身後五丈處的劉備。而被小熊長箭暗算的劉備,只怕雙劍刺穿巨石的身體後,所有的變化都會被巨石身體鎖死,在這一刻,小熊、巨石、明輝三人的合力一擊,關羽、張飛鞭長莫及,而他們身邊的低級士兵,沒有一個有能力影響此戰的結果。」

心如明鏡,明鑒內外天地,事無鉅細,悉在於心。

在精神力突破到十級後,高遠的第七識更加的強大起來。雖然遠在千米外,卻能把握戰場上的一切變化,洞悉明輝等人的所有戰術計劃。這種近乎洞徹一切的明察,說起來不可思議,卻是通過無數的細節推斷,得出的必然結論。

高遠也知道,這種狀態雖然強大,卻還不可操控,根本不足為恃。

之前,高遠和蓉蓉躲在千米外的樹林中,高遠就覺得心中一動,戰場上的一切就悉數反映在明鑒一切的第七識海中。砰,識海中那洞察一切的感覺無數的破碎瓦解,世界有回復了正常。

「劉備必死。」高遠心中猛然湧起了這個結論。「劉備若死,張飛和關羽必定死戰不退,一定會給明輝等人製造更多麻煩,自己的機會也就隨之增多了。」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即過,但是,這真是自己的最佳選擇麼?

劉備的贈刀,張飛的授藝,這一幕幕在高遠心中閃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好人是做不了了,卻起碼能做個恩怨分明的男人。」一個人,若連這點堅持都沒有,那他還是人麼!高遠二十二年的生命中,從沒有如此的明確過,這就是我的堅持。因為這個堅持,我才是高遠,而不是泯然於眾生中的任何其他人。

「呔……」張飛的霹靂斷喝響徹全場。

劉備雙劍齊刺,一劍陰,一劍陽,陰陽相生的雙劍驀然化作兩道流光,貫穿了彪悍強壯的巨石胸口。巨石雙目一突,渾身的鬥氣猛然爆發到極致,鬥氣和肌肉的擠壓下,劉備的雙劍就像被一座山壓住了般。

這等憑藉著身體硬生生把雙劍鎖死的戰術,野蠻而殘酷,大大出乎劉備的預料。若在平時,劉備雙劍真力陰陽相濟,縱然是被巨石夾住,只需要陰陽真力逆反爆發,就足以把巨石強悍的身體轟碎成渣。

可在這個危急時刻,劉備卻感覺到了背後一支長箭正在無聲接近。若是自己在執著於手中雙劍,就要被這一箭貫穿心臟。劉備當機立斷,鬆開了手中雙劍,身體同時一側,那根黑色長箭在胸口的鎧甲上擦出一道火光後,電閃而去。

而巨石的雙手舉劍這時已經迎面斬來,身形已老的劉備無奈之下,只能高舉雙掌一合,夾住了斬下來的巨劍。巨石這柄巨劍重逾百斤,上面還附加著破甲、破法等多種特性,在巨石這麼蓄力怒斬,可說是無堅不摧。

可劉備這一夾,時機角度都恰到好處,更重要的是,天地陰陽訣陰陽相生相變,瞬間數十道力量互相拉扯,這無堅不催的力量轉眼間都被這精妙真力變化所抵消。

就在此時,劉備卻看到了輕盈如蝶般飛來的明輝,還有他手中那攝魂奪魄的一道金光。劉備心中登上一冷,敵人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所有的變化環環相扣,這一刻正是劉備接連應變後所有力量都用老的最虛弱時刻。因此眼看那金光,竟然做不成任何的應變舉措。

張飛和關羽沒料到有此變化,眼看著大哥就要斃命在別人劍下,自己卻有力無處使,這種憋悶讓兩個人險些氣昏過去。兩人渾身一齊怒放出數丈的光焰來,只是在這一刻,卻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明輝眼中露出幾分得意,這等精巧之極的伏殺之術,豈是在戰場上縱橫廝殺的劉備所能堤防的。按著最近的路線輕飛而來的明輝,在下一個瞬間,就能讓劉備的人頭落地。

一點寒星無聲閃耀,突兀至極的寒星卻立即覆蓋了明輝眼中的得意。明輝眼眸中奇光一閃,已經看清楚那迎著眉心貫來的寒星是一柄烏黑的長戟。那點寒星,正是長戟的戟刃鋒芒。

這柄長戟正出現在明輝的去路,明輝只要稍微一頓,就可以輕易的讓過這柄怒射而至的長戟。明輝甚至有十七種手法可以輕易的抵擋開這柄長戟,可無論什麼手法如何的變化,明輝的去勢都勢必要被這柄長戟所阻擋。

眼見好事將成,卻被人橫空打斷,這讓明輝鬱悶的直要吐血。但不管明輝如何的痛苦,他都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明輝手中長劍一挑,正挑中長戟的月牙刃上。明輝本想借勢就把長戟挑飛,卻沒料到長戟上蘊含的磅礡力量卻被一下引爆,淡藍色的電光疾閃,電的明輝手上不由得輕輕一抖,差點被長戟把手中的長劍打飛。

明輝兩儀大真力一轉,劍上的金光驀然一盛,真力流轉變化中,把長戟輕易的挑開。可受此阻礙,明輝輕盈如蝶的身形出現了一次明顯的停頓。

就是這個明顯的停頓,給了張飛和關羽出手的時間。張飛手一揚,長矛化作一道藍色電光射向了巨石。而關羽把青龍偃月刀一斬,一道凌厲無匹的刀氣向明輝疾斬而去。

巨石雖然悍不畏死,卻絕不敢讓張飛射中,步法一動,讓過身後激射而來的長矛。巨石身形一動,手中重劍在也無法保持那種巨大的壓力。劉備卻突然雙手一送,推開巨石的重劍,一伸手抓住身側飛過的長矛,整個隨著長矛猛然向後疾飛而去。

與此同時,三支黑色長箭陰險的穿過了劉備剛才站立著的方位。

明輝長劍一轉,劃出道道金光弧線,把怒斬而至的刀氣層層消融,最終把刀氣徹底化為無形。不過彈指間,對劉備的必殺之局已經被解開。明輝三人的面前的局勢一下惡劣起來。巨石受了重創,而劉備已經遠遠退入了黃巾賊軍包圍中,小熊的遠程狙擊沒有了威脅。

而明輝,卻陷入了憤怒的張飛、關羽包圍,情況大為不妙。而他們這等高手一旦動手,勁氣四溢,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明輝雖然佔據兵力上的優勢,在局部卻難以轉化成勝利。

「嗒嗒嗒……」一個渾身烏黑的騎士自樹林中疾馳而來,一路刀光翻滾,輕易的從黃巾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衝了進來。

明輝一手太極劍法最善防守,因此面對張飛的短矛和關羽的青龍偃月刀的夾擊下竟然還有餘裕打量來人,看到那人神駿的坐騎前橫放著一個身穿紅色蟬衣的女人,明輝心神一亂,若不是太極劍法實在精妙,而他兩儀大真力又深厚之極,就被關羽一刀斷了人頭。

那黑甲騎士面帶猙獰的青銅面具,疾馳而至後也不說話,抓起鞍前的女人就向明輝扔了過來。他這一扔看似隨意,但那女人在空中翻滾著卻向明輝三人戰鬥最激烈的方位落了下去。

明輝若是不接,只憑場上的劍光刀氣就足以讓那女人粉身碎骨。明輝心一顫,數不清的風雨同舟,數不清的纏綿愛意。不,我就是拚死也要救了菲菲。

明輝想到,這手中的劍光猛然大盛,兩儀大真力配合著太極劍在場中憑空製造出了一個太極陰陽圖。一黑一白的太極圖演繹了天地至理,在這一刻,也演繹出了明輝至高的絕技。

太極劍圖一出,陰陽顛倒變化無方力量讓關羽和張飛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強自催發此招,對明輝的負擔也是極大。逼退了關羽張飛,明輝急忙一伸手接住了空中翻滾著的妙手菲菲。

只是關羽張飛何等人物,豈會讓明輝這般隨心所欲。兩人一矛一刀,趁勢給了明輝身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不過明輝接住菲菲後,滿臉的欣慰,並不在意身上所受的創傷。

驀然,數十道血色的劍光在明輝懷中爆發開來。

第27章 定局

烏雲漫天,西風疾捲。

高崗上馬嘶人吼,刀槍交鳴。

在明輝眼中,這一剎那,天地間唯有懷中那明艷奪目的血色劍光。近在咫尺,胸腹大開,化身成菲菲的高遠劍指第一劍就刺在了明輝心臟上。以明輝之能,也避不開這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

真武軟甲、兩儀護體真力、標準防彈作戰服三層防護就如同三層薄紙般,被血色劍光輕易破開。高遠的血神滅生劍不但鋒銳無匹,更兼真力能湮滅生物一切的生機。這劍光不但能直接傷害到肉體,還能粉碎一切神魂,妖異毒辣至極。

高遠的第一道血神滅生劍,就刺碎了明輝的心臟。隨後連環而發的數十道劍光更是終結了明輝的所有生機。

俏立在明輝身前的菲菲神色淡然,紅色蟬衣和長髮隨風飄揚,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唯有那雙冰冷幽深的眼眸,沒有任何一絲往日的情意。

明輝望著菲菲,驚愕、不解、悲傷、不甘等種種複雜的情緒卻通過眼眸清楚的傳遞給高遠。

高遠輕輕道:「我不是菲菲……」

明輝釋然,那個淡然精緻女子拉著自己手,神色肅然說過的「生死相依,永不相負」的誓言在明輝的心中流過,「她沒有負我……」

隨著最後一絲執念的消散,似乎在微笑的明輝砰然爆碎成一團明艷的血光。高遠一伸手,那團血光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化作一道長虹射入了高遠的手中。

「擊殺百戰小隊隊長十級輪迴者明輝,獲得明輝40%積分,共1600積分。獲得明輝空間所有道具,融合明輝神之空間權限,帝釋輪迴等級提升,現在等級為三級。限於輪迴等級,帝釋只能獲得明輝30%神之空間,帝釋個人空間提升到四級,獲得道具將隨機遺失70%。特別提示,帝釋在本世界提升的等級已到極限,下面將不能以任何形式獲得積分、提升權限。」

主腦最後的提示,讓高遠略感鬱悶。神之空間內,果然是不允許刷分的。高遠也知道,像自己這麼升級也堪稱是變態的。若依照一般新人的路子,起碼要經歷六個漫長的世界,才能成為五級的輪迴者。而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在下個任務世界就可以升到五級。

「你是哪裡來的妖人,受死吧!」巨石憤怒的吼叫道,同時手中的重劍橫掃,重劍在白色鬥氣的催動下,完全失去了重劍的形態,爆發成一團璀璨的光輪。巨石這下全力以赴,顯然是對菲菲憤怒到了極點。

高遠吸收了明輝的精氣後,現在渾身精力四溢。眼見重劍這分山斷岳的一掃,卻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玉手握拳,口中低喝一聲,迎著那圖璀璨的光輪,一拳擊出。

「噹!」高遠一拳準確的把握住了重劍來勢,精準的轟在重劍劍首三寸處。拳劍相交,發出響徹全場的震鳴聲。對於菲菲用拳頭來抵抗自己的三階重劍,巨石臉上還露出怪異的冷笑,這個女人,果然是瘋了。

可巨石很快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可笑的人,拳劍相交後,一股沛然不可抵禦的剛猛力量一下就把他的三階重劍轟開,若不是巨石死命攥住了不撒手,這把重劍就不知道要飛到哪去了。

雖說如此,可重劍被轟開後,巨石的胸腹立即大開。再握了握緊重劍,巨石已經沒有了任何餘力。眼睜睜的看著菲菲腳步輕盈一進,白皙嬌嫩的拳頭在眼前不斷的擴大。

同樣是簡單的一拳,卻更加的勢不可擋,避無可避。

「砰!」巨石絕望的眼神連同巨大的禿頭被高遠一拳轟碎。紅的、白的暴碎成千萬點猛然暴碎開來,景象壯觀而血腥。

拳劍相交的震鳴聲讓全場不由得把注意力投向了高遠這裡。眼看雄偉如神的巨石被一拳打碎腦袋,黃巾軍頓時一亂。再找明輝,卻看不到這個首腦的身影,黃巾軍更是軍心大散。

高遠隨手把巨石手中的重劍奪了過來。五尺長的巨大重劍和菲菲嬌柔身軀,有種特殊的不協調。高遠沒時間管別人的觀感,重劍順勢一揮,重劍劍光閃耀中,把他身邊的五個黃巾軍連人帶刀一起斬成兩段。

巨石的重劍從本質而言,比高遠的龍鱗刀還強上許多。此劍不但重逾百斤,而且鋒銳至極,冶煉技術遠超這個世界。就是品質最好的盔甲武器,若沒有特殊的靈性,在此劍下也不堪一擊。

這等重劍,在高遠手中卻像一根羽毛般。無論對手怎麼抵抗,劍光一閃,就是連人帶武器都被斬成兩段,絕沒有任何的例外。轉眼間,高遠已經斬殺了數十名黃巾軍。

劉備、關羽、張飛聚在一起,神色古怪的看著高遠。那個強大敵人拚命救下來的女人,卻在反手間自相殘殺起來。這種突然的變故,讓劉備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敵人的詭異反常,讓劉備三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當高遠開始屠殺起黃巾軍後,三人終於可以確定高遠是來幫自己的。當下不再觀望,一起出手。四個絕頂高手一出,就給了黃巾軍鬥志巨大的打擊。不知道是誰率先逃走的,一陣哄亂中,黃巾軍大敗而逃。

高遠對劉備道:「董卓就在下面,這時張角才釋放過法術,元氣大傷,正是你們出手的好時機……」

劉備有些不習慣面對這麼強勢的女人,也不知道如何稱呼才合適,沉吟了下拱手道謝:「多謝相助。」

高遠此時化身菲菲,也不好和他們多言,一擺手,持劍飄然而去。

高遠新得明輝全身精氣,雖然摒除了絕大部分記憶,可明輝一身武學功底何等的深厚,只看他能力敵關羽、張飛二人而不敗,就可窺見一斑。高遠此時不但功力大進,就是對武學的領悟也更進一步。這時施展的雖然不是什麼特殊輕功,卻能御氣架風而行。

真力在體內循環,身形輕盈如羽卻又沉穩自如,腳下輕輕一點,人就如疾箭般跨越了十丈的距離,不但身姿飄逸輕盈,速度更是迅疾直超過他的坐騎烏雲。完全不等同於腳下硬發力彈跳,這種行進泠然若列子御風,讓高遠有種天人合一溶入自然的快感。

追尋蓉蓉的神魂印記,高遠直追了十多分鐘,才看到前方烏雲奔騰跳躍的蹤影。烏雲雖然神駿,可在這山嶺之中,卻也不能和小熊這等高手比擬。而蓉蓉也深知小熊狙擊箭的厲害,只肯遠遠的綴著,絕不冒險突進。

小熊幾次出手,都無功而返,也就不想再和高深莫測的蓉蓉交手,只一味向前狂奔。明輝和巨石的死亡,主腦已經提示過他。小熊自知絕不是那個菲菲模樣敵人的對手,因此只想找個地方挨過最後幾天時間,平安返回神之空間。

驀然,狂奔的小熊就聽身後的馬蹄聲一停,心中不由得一驚。回頭一看,紅衣飄飄的菲菲已經如疾風般迅速趕了上來。身為射手,小熊隊速度和距離特別的敏感,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在兩百米之後,就會被那人趕上。

小熊心一橫,轉身開弓,如同滿月的神臂弓上搭上一隻珍藏的烈焰破魂箭,紅色的長箭上隱隱有一團火焰在飄揚,長箭正指向從山坡下疾馳而來的高遠。

一旦沉下心來拚命,小熊也爆發出一個九級高手真正的風采。肅然的神色,穩如磐石的手臂,精氣神在這一刻凝練成一體,長箭雖然沒射出,可那洞穿一切的決絕,已經鎖定了高遠。

縱然相隔數千米外,蓉蓉仍然能感覺到小熊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決絕。生或死,就在這一箭。生死一發的沉重壓力,讓蓉蓉緊張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蓉蓉急忙下馬向前狂奔,想助高遠一臂之力。可高遠的速度何等之快,幾個呼吸,高遠就迅速逼近了持弓肅立的小熊。

在高遠逼近百米距離時,小熊還是神色不動,「五十米,才是此箭威力最大的時候。」正想著,就覺腦袋中似乎突然被貫進了一根巨大的尖錐,巨大的痛楚讓小熊再也不能氣定神閒,手一抖,火焰破魂箭化成一道紅色長虹貫空而去。

壯麗的紅色長虹,所過處山石樹木無聲化灰,長虹最後沒入了一座山丘上。

「轟……」山丘上爆裂出一團高達百丈沖天火雲,那火雲隱隱間竟然成一團蘑菇雲狀,火雲徐徐消散,那處山丘留下了一塊方圓數十丈的大坑,大坑中的山石竟然呈一種琉璃狀,可想而知,剛才的威力有多大。

炙熱烤人熱風八方擴散,而那處山丘中也燃燒起熊熊大火。後面的蓉蓉吃驚不已。九級強者的拚命一擊,這威力當真稱得上驚天動地。而高遠竟然能輕易的讓小熊這一箭無功,其輕描淡寫的隨意,更讓人驚駭。

這時,高遠已經抓著口吐白沫的小熊飛馳到了蓉蓉身邊,高遠把軟成一灘爛泥的小熊扔在蓉蓉身邊道:「退隊,殺了他。再殺了菲菲和凌風的軀體,應該有些收穫才是。」

蓉蓉看著如同一隻死狗的小熊,眼中掠過一絲無奈,「患難之交,這時卻必須生死相見,這,就是可畏的命運吧……」

第28章 面朝大海

「劉備擊敗張角,救出董卓。新人小隊完成任務,每人獎勵一百積分。」主腦的提示同時在每個新人腦中響了起來。伊莉莎、張沂南、周和、蒼狼等人從深沉的昏迷中緩緩清醒過來。

蒼狼最為警覺,雙眼微睜打量周圍環境的同時,右手已經去摸自己腰上的長刀了。這似乎是一間封閉的空間中,沒有任何的光源,一種強烈的辛辣藥味極為刺鼻,空氣極為的渾濁而潮濕。隱隱間,還能見到自己周圍躺著幾個人。

從他們低聲的呻吟自語中,蒼狼分辨出幾個人正是新人小隊殘存的幾個新人。蒼狼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最後的印象就是一天晚上帝釋突然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持刀殺了自己。

「自己怎麼有突然活了?」蒼狼伸手摸著胸口的那條長長刀痕,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其他新人更是在不知所以,在黑暗中一片的慌亂。

「完成任務,新人小隊所有人將在一分鐘內回歸神之空間。59、58、57……」

「為什麼不殺了那些新人呢?」封閉的小小帳篷中,蓉蓉小貓般乖巧的伏在高遠懷裡,歡好之後的餘韻讓蓉蓉赤裸的白玉般肌膚上泛出幾分桃紅色,讓曲線迷人的嬌軀更多攝人心魄的性感和美麗。

而陰陽交合後,高遠渾身四溢的暴戾和殺氣被玉女心經徹底的熔煉掉,這時的高遠正處於精神和肉體最和諧的放鬆狀態。對於蓉蓉的問題,高遠知道蓉蓉想借此知道什麼。沉吟了下道:「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做無謂的殺戮。」

蓉蓉嫣然輕笑,輕輕親了下高遠,妙眸中全是欣然和歡喜,「帝,這才是真正的智慧。只有瘋狂的野獸,才會把殺戮作為目的!」

高遠道:「下個世界我就能升到五級,到時候就可以組成一個臨時小隊。應該很快就能讓你升到十級。在此之前,你要謹慎小心,絕不要冒險。」

蓉蓉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我會的,你也要小心。」

高遠默然不語,只是同樣用力抱緊了蓉蓉細膩嫩滑的嬌軀。蓉蓉,無論從感情還是功利性來講,對他都極為重要。高遠身上回歸的光芒愈來愈盛,蓉蓉微笑的如花美顏在強盛無匹的白色光芒中驀然消失。

白光徐徐消散,高遠回到了神之空間。

籃球般主腦還在場地中心閃耀著柔和的白光,周圍還是一樣的雲氣瀰漫,時間,沒能在這塊地方留下任何的痕跡。但四十多天的時間,卻讓高遠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尤其是對於這個神之空間,高遠再不像之前那樣的懵懂無知了。徑直來到中心的主腦前,伸出手指連接上主腦道:「主腦,我要開闢出個人居住空間。」

主腦沉默了三秒鐘後冰冷的說道:「三級輪迴者帝釋,擁有開闢個人居住空間的權限。請選擇個人居住空間的類型……」主腦的聲音才落,高遠眼前就出現了十幅居住空間的高清屏幕。

這些居住空間的面積都不超過一平方公里,裡面有沙漠、大海、湖泊、雪山等各種自然場景,高遠想了下,選擇了大海場景。

「一旦確定短期內將無法更改,是否確定?」

「確定。」

經過高遠的最後確定後,主腦白色的光芒突然大盛,白光之中,高遠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圍的環境在迅速的發生變化。眨眼間,高遠就站在白色的沙灘上,頭上晴日高照,腥鹹的海風潮濕而清新,面前是碧藍的奔騰的海浪,遠方同樣碧藍的天空上飛翔著各種海鳥。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高遠隨手撿起一個彩色的貝殼,對身旁的一團光球狀的主腦道:「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大海呢!」高遠說著回頭指著身後的沙灘道:「我要在這建一所二層小樓,那種歐式風格的,你可能不懂什麼叫歐式風格,就是很奢華的那種,最重要的是,小樓所有面向窗戶的房間,都要有大大的落地窗,我的臥室房頂要透明的,小樓的庭院中,要種滿了鮮花……」

主腦冷冷提示道:「想要自己設計居所,需要消耗積分。」

「需要多少?」主腦也不回答,直接列出各種住所效果圖還附加價目表。高遠看了下,他現在最高級的消費也就是二百積分。當下一揮手,選擇了一套最豪華的四百平米居所。

隨著高遠的選擇,一棟三層的純白色小樓出現高遠選定的位置。小樓通體都是用雪白如玉的巨大方石建造,再配合明亮寬大的落地窗,古樸簡潔中又透出現代明亮感。

房間內,全是精美奢華的歐式傢俱,各種精美款式的水晶燈,舒適柔軟的沙發,橘黃色為主的色調,更給人一種溫馨的居家感覺。高遠橫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窗外無盡的碧海,對主腦道:「這一切是真的麼?」

主腦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回答道:「拒絕回答。」

「不是有免費造人的待遇麼?」

「沒有任何免費造人的待遇。」

「那我出去了,誰來打掃房間呢?」

「拒絕回答。」

「誰來做飯呢?」

「可以使用積分兌換各個位面任何餐飲。」

「我吃完了,誰收拾桌子呢?」

「拒絕回答。」

「你還兼職保姆、廚師、侍應!哈哈哈……」

「拒絕回答。」

雖然被高遠這麼調戲,主腦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應。聽了數百遍拒絕回答後,高遠知道自己這麼做都是徒勞的。說到底,主腦並不用人類的思考方式。也許正如主腦所言,他有智慧,卻沒有感情。

目睹了環境的一切變化,高遠還是無法確定周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象。若這一切都是幻象,那就太可怕了。因為第七識和突破到神級的精神力,都無法察覺出任何的破綻。

高遠隨手在沙發上抓出一個大大破洞,破碎的橘紅色布質下露出了一層層的海綿,還有最下面的木質構架。破碎的海綿碎末和木屑在緩緩飄灑,無論是觸感、視覺,都沒有任何的可疑地方。

主腦在一旁冷冷的道:「修復任何物品,都需要積分。作為你的主腦,我建議你不要隨意破壞自己的財產。」

「啊!」高遠有些誇張的驚歎了下,「我以為一切都是幻象而已。」

主腦並不接茬,繼續冷冷道:「作為你的主腦,我建議你現在最快是要整理自己獲得的積分和物品,並兌換一定的技能和物品,用以準備度過下一個世界任務。」

高遠雖然知道新手的規則,但還是要親口確認的問道:「下一場任務是什麼時間?」

「十天之後。」

「那下一場任務是什麼?」

「等級權限不足,拒絕回答。」

高遠敏銳的察覺到主腦這次回答的不同,追問道:「那我等級權限足夠了,就能知道了。」

「可以。」

「需要多少級的權限才能知道下一場任務是什麼?」

「十級權限。」

「我需要為下一場任務做什麼準備?」

「這需要你自己做出抉擇。我的建議是合理利用積分和道具。而五級之前的任務世界,都不會很複雜。」

高遠打開自己四立方米的個人空間,裡面正滿登登的堆滿了物品。高遠打開空間,把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倒了出來。嘩啦啦,各種物品在高遠面前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高遠按武器、生活用品、特殊類物品先簡單的分類出來。武器主要有四把手槍,十五個百分子彈的空間彈夾。兩把二階刺影短劍,一把明輝用的三階上品清影劍,一把巨石的四階下品斬獅劍,還有一把高遠自用的龍鱗長刀。其他的還有盾牌、盔甲、防彈作戰服、防刺戰靴等散碎物品。

生活用品就有各種高能食品、黃金、鑽石、潛水器、氧氣瓶、特殊的御寒裝備、防火服等等,總之各種應急生存物品裡面都是應有盡有。這些雜亂的物品佔了很大一部分空間。

至於特殊物品就只有一本《太極劍訣》,五個羊皮卷軸,十顆質地的拳頭大紅色寶石。紅色寶石中隱約能看到一股火焰在跳躍,拿在手中有種特殊的溫熱,高遠知道這絕不是一般的寶石。

「這些是什麼?」高遠拿著羊皮卷軸和紅色寶石向主腦問道。

主腦的白光一閃後說道:「需要積分鑒定。」

「多少積分?」

「五十積分。」

「那就鑒定下。」

得到高遠確認後,主腦的放射出一道白光照在高遠手上的幾樣物品上,白光閃了閃後,主腦道:「是得自博德之門鍛煉之神的五級武器升級卷軸和火焰寶石。都是用來升級武器的。火焰寶石可以使兩樣武器融合升級。」

高遠微微一喜道:「可以升級我的龍鱗刀麼?」

「可以,但會有失敗的可能。」

「失敗了會怎麼樣?」

「融合的武器和卷軸寶石全部消失。」

「那成功幾率呢?」

「權限不足,拒絕回答。」

高遠撇了下嘴,不過他再怎麼也玩過這種升級武器的遊戲,這種升級武器的風險讓高遠感覺十分刺激,只是猶豫了下,就斷然道:「我要升級龍鱗刀。把龍鱗刀和清影劍融合升級。」

「需要500積分,是否確定?」

「確定。」還剩下5600積分的高遠也算是財大氣粗,對500積分毫不在意。

主腦光芒一閃,高遠眼前憑空多出了無數的火光。仔細看去,那火光卻是無數的跳躍飛騰的奇異符號,這些符號勾連縱橫,形成了一個立體的火色法陣。高遠把龍鱗刀和清影劍重疊的放在法陣中間,又把火焰寶石和升級卷軸按主腦的位置擺放進去。

「轟……」火色的光芒暴漲。法陣中,只剩下一把龍鱗刀安靜的放在上面。

第2卷 倩女幽魂

第1章 升級和兌換

「龍鱗刀成功升級,升級為四階下品武器。附加六種屬性,鋒銳、堅韌、斬魂、破影、辟毒、冰心。」主腦冰冷的提示中,高遠從法陣中取出了龍鱗刀。

龍鱗刀的外型沒有任何變化,高遠握在手裡時卻感到刀柄上傳來一陣舒服的清涼,這種清涼甚至直達心底,讓高遠無由的精神一振。

在主腦的解釋中,高遠知道了五種屬性的特殊作用,鋒銳、堅韌都是龍鱗刀本身品質達到了一種四階下品的高水準。至於這水準有多高,高遠一時還沒有直接印象,也沒有具體的衡量標準。但只看十級的明輝卻用把三階的清影劍就知道,四階武器極為的難得。

斬魂則是針對鬼魂類有特殊的殺傷效果,這種屬性十分實用更十分的難得。破影可以使持刀者看穿光影變化類的各種法術、武功,還可以針對這種變化產生特殊的殺傷效果。而辟毒就很簡單了,使用此刀可以避免各種毒物的侵襲。當然,這種辟毒的屬性也是有其上限的。

高遠對於龍鱗刀新附加的屬性還是很滿意的,手腕輕轉,舞出一個刀花來道:「這刀還能升級麼?」

「可以。」

「和這柄斬獅劍融合行麼?」

「可以。」

「但這柄劍的風格是西式的啊,不會有問題?」

「不過是名稱不同,並沒有本質的差別。不過,斬獅劍內含特殊的金屬材料,想升級的話,需要1000積分,四顆火焰石、兩個升級卷軸。不算龍鱗刀,只是斬獅劍這些材料,就價值近萬積分。一旦失敗,你將一無所有。作為新人,我建議你應該謹慎從事……」主腦十分盡職的給高遠提出了建議。

高遠沉吟了下,斷然道:「融合升級,我覺得一定會成功。」

主腦只負責提出建議,真正的主意,還要高遠自己來拿。既然高遠決定了,主腦也就不再出聲。

主腦依樣葫蘆的化出升級法陣,高遠把斬獅劍、龍鱗刀、四顆火焰寶石、兩個升級卷軸放了上去。

「轟……」這次法陣中爆閃的火光分外強烈長久,高遠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一個個奇妙符號下斬獅劍迅速融化成一灘銀白色的液體。銀白色的液體在無數火焰符號的裹挾下注入了龍鱗刀身中。

龍鱗刀上不停火光閃耀跳躍,一個個奇妙的火焰組成的符號在龍鱗刀上不停的組合變化。高遠原本自忖神妙的第七識有近乎洞燭先機之能,而上個世界得來的積分又可說容易,所以用起來也是不心疼。

不過隨著時間的拖延,高遠也不禁有些緊張了。第一世界,新人只能拿到一百分,就是像自己這種近乎刷分的存在,也至多拿個幾百分。近萬積分,那是一筆數目驚人的財富了。

患得患失的心情也只是一剎那,高遠轉就一笑,既然是自己的選擇,無論成功失敗,都沒必要擔憂或是後悔。

火焰猛然一盛後,法陣化作千萬點火光徐徐消散,高遠面前,只有一柄龍鱗刀靜靜的停在半空。高遠一招手,精神力的牽引下,龍鱗刀化作一道冷光投入了高遠手中。

才一入手,高遠就感覺到龍鱗刀沉了一倍有餘,刀的外形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握在手中的龍鱗刀就像是有了特殊的靈性,正在圍著高遠歡呼雀躍慶祝新生,讓高遠也不由得心情振奮。

「龍鱗刀,四階上品。附加十一種屬性,除了之前的鋒銳、堅韌、斬魂、破影、辟毒、冰心六種屬性外,又多了湮魔、滅邪、祛污、避水、通靈。後添加的這五種屬性,湮魔能消除法術類效果,滅邪能消滅各種邪靈不死生物,如吸血鬼。祛污能避免被各種物質污染破壞龍鱗刀,避水的效果雖然簡單,卻極為的實用。最後的通靈,是因為刀本身已經有了刀靈,隱隱間甚至和高遠有種心靈的聯繫。」

四階上品的龍鱗刀,屬性之強,讓高遠也頗為的驚歎。高遠看到刀上的通靈屬性,不禁想到以前常看到的滴血認器的故事,忍不住向主腦問道:「此刀才出爐,是不是可以滴血認主啊?」

「只有九階以上的武器,才有真正的靈性。這種低階武器,沒有這種功能。不過我這裡到有一門以自身氣血溫養武器的《血煉訣》。不過此訣只能以自身氣血溫養武器,若是主人無法提供足夠的氣血,武器就會逐漸喪失靈性,最後成為廢品。這種法訣極為消耗人精血,有較大的風險。」主腦回答道。

「溫養武器,那武器會提升至九階麼?」高遠對這門《血煉訣》有了些興趣,精血對別人來說或許或有不足的危險,對於高遠而言卻沒這方面的問題。「除了溫養武器,血煉訣還有其他別的好處麼?」

「理論上來說可以提升到九階。至於好處,這種精血溫養的武器會如同自己軀體一部分,可以隨心所欲的駕馭,並有種種奇妙的效果。最突出的就是,一旦血煉成功,就可以把武器收入體內。方便快捷而隱蔽,用來暗算殺人,無往不利。」主腦說道。

主腦的話讓高遠頗為心動,提升品階就不用說了,高遠也知道使用上萬積分才能勉強升級的龍鱗刀,絕不會那麼簡單就再次提升等階。不過能把龍鱗刀收入體內,卻真的讓高遠很驚喜。龍鱗刀是可以放入個人空間,可要從空間中取出來,卻有點麻煩。雖然取出來的時間也極短,可對於分秒必爭的近身戰鬥,短短的耽擱也許就會改變戰局。

「《血煉訣》需要多少積分才能兌換?」高遠問道。

「1000積分。」

「自己在上個世界做任務獲得了800積分,殺麗娜獲得1300積分,擊殺凌風神魂獲得3200積分,殺了明輝獲得了1600積分,而殺了隊友小新扣除了100積分,一共是獲得了6800積分。而選擇居所用去了200積分,升級龍鱗刀用去了1500積分,現在還餘下5100積分。在學一門《血煉訣》,積分還是足夠富裕。」

高遠計算了下道:「學習《血煉訣》。」

「學習三階中品《血煉訣》需要1000積分,是否確定?」

「確定。」

隨著高遠的確定,主腦射出一道指頭粗的白光直接貫入高遠的眉心。高遠就覺腦袋微微一漲,識海中就多了一篇文字。「天之在我德也,地之在我氣也,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

這些文字在高遠識海中一轉,高遠就恍如本能般的使用出了第一層血煉訣。高遠左手持刀,右手中指在刀鋒輕輕一抹,高遠接著那指尖流淌出的鮮血在刀上畫出各種玄妙的符菉。

隨著符菉佈滿整個刀身,龍鱗刀漸漸發出血色的光芒,高遠倒抓龍鱗刀刀身,對著自己心口直刺了進去。五尺長的龍鱗刀猛的沒入高遠心口。高遠只覺一陣錐心劇痛,龍鱗刀已經徹底被收入了心口之中。

第七識的洞徹一切的觀察下,高遠能清楚的感覺到龍鱗刀似乎褪去了實質,而以一種玄妙難言的虛幻狀態靜靜的停在心中。而隨著心血的浸泡,高遠和龍鱗刀漸漸有了心血相通的神妙聯繫。

高遠本以為《血煉訣》是門很簡單的技能,但真正使用時,才知道就是三階中品,也未必就真的粗陋。主腦給的《血煉訣》,不用練習,自然就會擁有了第一層血煉訣的功底。

可要把武器刺入自己心口這一關,卻極為的詭秘艱險。其他人,若不能心神合一毫無雜念,心血交融這一關口,就很容易把自己殺死。高遠要不是身體迥異人類,也不好如此坦然輕鬆的渡過這最艱險的一關。

高遠把龍鱗刀血煉好後,才長出了口氣。四階上品的龍鱗刀,怎麼也夠很久的時間了。自己的這些投入,絕不會浪費的。「主腦,我還有4100積分,你有什麼建議麼?」

「新人期間,由於面對的危險程度不高卻難以確定,還沒有固定的團隊,所以就要做各方面的準備。最簡單的就是兌換身體屬性。一級輪迴者每10個積分可以提升一點身體屬性。身體屬性分精神、活力、敏捷、力量、反應、感知六種基本屬性。正常人屬性總和不會超過30點。不過當基本屬性點超過100點後,每提升一點屬性,就需要100積分。當基本屬性總點數超過200點後,每提升一點屬性,需要200積分。你現在的狀態,提升一點屬性點,需要200積分。」

主腦說著停頓了下,白光閃耀了半晌後才又繼續說道:「但你顯然不同於一般的新人。不過,你可以先選擇些合適的技能,來完善自己。再購買些合適道具,以應付特殊的局面。」主腦盡職的建議著。

高遠點點頭,「那好,就先看看都有什麼技能、道具吧?」

主腦的白光一閃,高遠的眼前立即出現一張巨大的虛擬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各樣的技能。從最傳統的東方武功《九陽神功》、《葵花寶典》、《兩儀劍訣》,到西方的《光明鬥氣》、《星羅鬥氣》、《十字劍斬》,各種各樣的武功戰技應有盡有。還有各種的血統兌換,如超級撒亞人,吸血鬼,狼人,不死殭屍,等等,再到高科技的高達,高斯手槍、核彈、行星軌道炮、星際戰艦,各種小說、電影、漫畫中的技能、武功、仙術、法術、魔法、人物天賦、人物血統、高科技物品,主神的兌換系統囊括了人類想像力極限。

「這個,可以簡單的分下類麼?」面對著如此複雜的系統,高遠也有了眼花繚亂的感覺。

「簡單分,可以分成東西方兩種,譬如你就是走的東方古武路線。也可以分為科技和非科技類。需要注意的是,科技類對物質工具要求非常高,而在跨位面任務時,高科技武器會受到不同位面法則的限制。10級以下,沒有固定團隊的個人,是不宜走此類路線的……」

第2章 進入

層層相疊的海浪在沙灘上泛起一片片的白沫後,又不甘的退了回去。

一彎眉月斜掛在星空上,如水的月華下大海更見幽深。

高遠斜倚在結構簡練的歐式布藝沙發上,望著立地窗外的大海呆呆的出著神。在奢華的小樓三天時間,從譚家菜到法國大餐,從茅台到82年的拉菲,高遠每天品嚐著中外各種美食名酒。

到了高遠現在的水準,六感敏銳無匹。更能品嚐出美味佳餚各種精細入微的獨特口感味道,但也正因為如此,沒有任何口味能夠做到完美無缺,因此高遠對這些東西也都是淺嘗輒止。

作為一個神之空間的輪迴者,口腹之慾,顯然是只能是最低級的生理享受。對於高遠而言,一旦嘗試過一次後,這些就再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高遠現在真正關心的是自己的前進方向,雖然每天主腦都會講解各種技能、血統,但面對太多的選擇,高遠反而迷茫了。這三天來,他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

從主腦的資料上看,金剛明王訣和血神經都是名列九階的頂級法訣,無論是哪一門法訣,都價值二十萬積分。而且,九階以上的法訣,都缺少了最後的關鍵法訣。也就是說,如果只憑主腦給予的法訣,根本無法把九階能力發揮到極致。

而高遠現在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把兩門九階法訣煉到最高層,不可謂不幸福。可法訣的高明程度和難度是成正比的。自從洪金陽給高遠重塑身體後,金剛明王訣和血神經的就一直沒有升過級。哪怕是高遠殺了那麼多人後,血神經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若沒有洪金陽,僅憑高遠自己苦練,練上一百年,也休想把血神經練到第三重。血神經和金剛明王訣都是博大精深,高遠想兩門並進,難度更是倍增。而高遠一直缺少對兩門法訣自己的理解,用來用去,不過就是本能一樣的應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直到經過三國世界的歷練,又和張飛這等高手對戰學藝,高遠已經能把體內的力量和雷霆刀法結合起來,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而對武道的認識,才達到了一種嶄新的境界。以明輝的水準而論,高遠自問只比武功,他可以正面擊殺任何的武道強者。

所以,對於武功,高遠現在沒有任何的需求。

高遠主要考慮的是強大的精神力和御電異能。

從神之空間的分級上看,這兩種能力都進入了十級的分水嶺層次,不可謂不強大。可高遠也研究過得自張梁的《太平要術》,空有強大的精神力,參悟了幾天卻沒有什麼的進展。雖然能依樣葫蘆的簡單使用符菉,可真要讓高遠自己畫符,卻是難之又難。知道自己沒有術士的天分,高遠現在就想為自己量身兌換一個可以持續升級的精神力類技能。

而御電異能,看上去和閃電俠血統頗為相似。不過,遠沒有閃電俠的終極光速那麼變態。御電異能如果只是用一個極速,未免太過浪費了。但要兌換閃電俠的初級血統卻需要兩萬積分,對高遠而言,性價比太低了。

最關鍵的還是如何把武功、異能、精神力三種能力統合起來,讓這些力量凝成一股真正強大的力量,而不是各用各的。在浩如煙海的技能列表中,高遠暫時還沒能找到一個看起來行之有效的辦法。

《風雷變》,可以吸收並駕馭風雷的特殊法訣,共九重。四階下品。需要積分4000。《天魔欲眼》,憑借強大的精神力操縱對方心靈,並能製造各種幻象。三階上品。需要積分3000。

在這兩種技能中,高遠左右為難。《風雷變》,應該和可以和御電異能融合起來,而且,對雷霆刀更是大有裨益。不過積分需求的太多了,等階又不高,威力也不會太大。

《天魔欲眼》雖然只是三階上品,可這種輔助類的技能,並不能簡單的用等階去劃分。操縱心靈,製造幻象,可以解決許多武力無法解決的問題。

三天來,高遠沒找到統合三種能力的辦法,卻也不無所獲。《風雷變》和《天魔欲眼》就是高遠在如海的技能中翻出來的。從多方面考慮,高遠最後還是選擇了《天魔欲眼》。

又深思了一晚,高遠終於在金色陽光灑滿大海後下定了決心,在主腦出兌換了《天魔欲眼》。學習了《天魔欲眼》後,高遠憑藉著強大的精神力直接練成第六層。

《天魔欲眼》雖然沒有任何直接攻擊技能,但它運用精神力的精巧細膩方式卻給高遠打開了一扇大門。高遠發現,把全部精神力凝結成一根巨大的滅神刺實在是太浪費了。畢竟,滅神刺只是劉川峰自己發明出來的,對比這些千錘百煉的精神類技能,滅神刺簡直粗陋的可笑。

而把滅神刺去除不必要的浪費,高遠可以在一擊之間發出連環九刺。每一刺威力還絕不遜於滅神刺的原版威力。至於天魔欲眼中的催眠、強力心靈控制、屏蔽他人觀感、製造各種幻象等技能,由於沒有合適的人來試驗,高遠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威力。

由於小熊的神臂弓給了蓉蓉,高遠為了對付遠程目標,只好用500積分兌換了一把二階下品長弓,一百隻三稜破甲鋼箭。又花了200積分兌換了一些特殊的藥品。至於其他的雜物,明輝和麗娜給高遠留下了一大堆。

高遠把這些雜物中如情趣內衣之類的明顯無用無匹全部從新兌換給了主腦。這些亂七八糟的物品加起來也只兌換了10積分。倒是那本太極劍訣卻是本技能書,價值1000積分,不過高遠沒有兌換。這本劍訣他雖然用不到,卻可以留給蓉蓉使用。畢竟蓉蓉也是修煉的東方武道路數。

把四立方的個人空間清空後,高遠把各種物品重新分門別類的擺放好。有了這些堪稱豐厚的物資,就是把高遠送到月球上他也能活上一段時間。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高遠主要就是練習兩種新學的技能。天魔欲眼變化出的效果沒經過檢驗,高遠也不知道具體效果。不過血煉訣倒是進展的頗為順利。高遠只要心念一動,龍鱗刀就可以從身體的任何部位冒出來,當真是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從明輝的殘餘記憶中,高遠知道越是高級輪迴者,他們越是注重團隊的配合。因為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面對神之空間殘酷的考驗時,就需要群策群力各展所長。

當然,也有少數的獨行者,但這些獨行者各個都是一身驚天動地的神通,是那種真正的超級強者,才能以一人之力來從容面對各種考驗。洪金陽,就曾是那樣的一個獨行強者。

就高遠的性格,並不喜歡和其他人組隊。他更希望自己能走洪金陽的路。只是洪金陽這樣的強者都被宿敵圍殺。高遠要想走這條路,就需要更多的努力。而這樣的努力帶來的進步,讓高遠由衷的感到開心。

十天的時間,彈指即過。

「三級輪迴者帝釋,一分鐘後進入試煉空間。祝你好運……」

一道白色光柱從主腦中射了出來,強盛的白光把高遠徹底包裹其中。

「10、9、8、7……」隨著主腦冰冷的倒計時,白光愈發的燦爛耀眼。

白光徐徐消散,高遠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中國古代的馬車裡。身旁還有坐著三個瞑目不動的人。這三個人都是一身的黑色作戰服,顯然都是輪迴者。

松木的車廂內頗為狹小,雕花的木格窗子大開著,夕陽的餘暉直射進車廂中。沙土的道路又坑坑包包崎嶇不平,木頭車輪沒有任何的彈性,馬車走起來不但悶熱難當,還極為顛簸。高遠注意到後面還有一輛同樣的馬車,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道路兩旁樹木成蔭,山丘起伏連綿,沒有絲毫人跡。高遠第七識一掃,就知道自己又到了一個古代世界。正想著,就聽主腦提示道:

進入聊齋世界。時間:六月。地點:前往金華的路上。

任務一:保護寧采臣安全從蘭若寺脫身。獎勵300積分。失敗扣除300積分。(必做任務)

任務二:援救聶小倩,幫助她從蘭若寺脫身。獎勵積分300。失敗扣除300積分。(必做任務)

任務三:幫助燕赤霞剿滅蘭若寺群妖。獎勵積分500。失敗扣除5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四:親手殺死姥姥,獲得800積分。失敗扣除8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五:殺死黑山老妖獲得1200積分。失敗扣除1200積分。(選作任務)

主腦的聲音一落,高遠對面的一個短髮女子就率先睜開了眼睛。這個女人雙眉如劍,雙眸寒光逼人,鼻子英挺,小嘴抿得很緊,精緻的五官卻透出逼人的銳氣。小麥色的細滑緊繃的皮膚讓她充滿活力的同時,更有種特殊的精悍。雖然是坐著,高遠卻能看出她身量極高,腰細腿長,身材窈窕,是個很有味道的美女。

而其他兩個男人也都慢慢睜開了眼睛,兩個人看到美女時,眼睛都露出了幾分異色,不過兩個男人也都是經歷了幾場輪迴,不管心裡想的什麼,臉上的神色還是很嚴肅。

那女人等到高遠最後一個睜開眼睛後才沉聲道:「我是你們的新手引導員,你們都算不上是新人了,所以,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第3章 蘭若寺

龍門山山勢和緩,山地內散佈著平緩丘陵崗地,在往下就是河谷平原。

站在龍門山往下看,就可以明顯的看出山谷、丘陵、平原呈梯式層狀分佈。而一條寬千丈滔滔金華江曲貫東西,繁華的金華城就在金華江邊巍然聳立。

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暉中,青色高牆的金華城籠罩一層淡淡炊煙,金華江邊的碼頭上千帆百船,如螞蟻般的人影往回忙碌,一派繁榮昌盛。

「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一身青色儒衫的寧采臣站在龍門山的南側山坡上,指著金華城大聲吟誦著。俊朗的五官上儘是一片意氣風發。

清風徐徐,青衫飄揚的寧采臣自有股玉樹臨風的洒然俊雅。

他身邊的五個人卻都神色木然,全不為寧采臣的風度所動。寧采臣見身邊的幾個人都是默然不語,未免自覺無趣。好在他為人慷慨豪爽,大有俠風,並不見怪。只是覺得這幾個自稱是異域遊學回來的學子行徑古怪,實在是大異常人。

高遠這時外罩了一件玄色麻衣長袍,這件衣物是得自三國世界,樣式古拙清逸,而高遠又身材挺拔,肌膚瑩然如玉,雙眸幽深,站在那淵停嶽峙,風姿氣度冠絕全場。

其他的輪迴者雖然也都是外罩古式長衣,只是這些人或是陰沉或是機敏,卻總缺少高遠這種古風,看上去總有些不協調。倒是那個自稱新手引導者的美女,短髮颯爽,一襲白色長衣,背負樣式古雅的長劍,幾乎和高遠一般高的高挑身材,更顯銳氣逼人。

「諸位兄台,金華城繁華至極,住捨所需甚昂,我想在城郊找一住捨,既可節省旅資,又得清淨,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寧采臣眼見天色將晚,出言向高遠幾人詢問道。

高遠等人自然沒有意見,若不去蘭若寺,還怎麼做任務。當下都點頭稱是。

寧采臣見眾人並無異議,欣然道:「我聽車伕講,這龍門山附近,有一間古寺,雖然荒廢許久,可這間古寺規模宏大,房屋還稱完整,只是金華城中都傳說此地鬼魅作祟,是以遠避。不過夫子有云『子不語怪力亂神。』諸位兄台,諒必不會把這些愚夫愚婦的鄉野傳聞當真。」

新手引導者的美女道:「我等才從異域歸來,人生地不熟,一切都唯寧兄馬首是瞻。」美女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聲線極為的性感。

其他輪迴者聞言都是吩咐符合道:「是啊,就要麻煩寧兄引路了……」「都聽寧兄吩咐。」「我等願聽寧兄的安排。」

◇ ◇ ◇

眾人說得都很有誠意,寧采臣也就不再推脫。沿著山間小路,踏著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暉,寧采臣走在前面引路,其他人在後面魚貫而行。寧采臣奇怪的是,這些人互相間竟然一句閒話都沒有,彼此間打量的眼神也都有深深的戒備,氣氛極為的古怪。

沉悶中,山路似乎愈發的難行。而山野間的蚊蟲卻開始肆虐起來。圍著人氣血最旺的脖子、耳根處開始嗡嗡的亂飛起來,讓人不勝其擾。寧采臣把頭巾摘下來不停的揮舞驅趕間,忍不住抱怨道:「山野雖然清淨,這些小蟲子卻是惱人啊。」

那美女道:「我這有異域的驅蟲藥,極有特效,寧兄不妨一試……」說著遞給了寧采臣一顆小小紫色藥丸,「放在衣袋中即可。」這顆紫色藥丸散發出幽幽檀香,寧采臣深吸了口氣,那幽幽的香氣似乎直沁如心肺,整個人都為之精神一振。而那些蚊蟲也都隨之退散。

寧采臣歡喜讚歎道:「此藥奇效,多謝兄台了……」美女雖然俊美,但寧采臣沒想過會有女子長的這般高挑。而美女身上的明銳幹練氣質,也不會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只是寧采臣突然有了些疑惑,和這些人從杭州坐了一天的車,竟然不知道幾人的姓名,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糊塗起來。

受了美女禮物,寧采臣對眾人不免又親近了幾分。自覺這樣稱呼始終不妥,開口問道:「和諸位兄台一路而來,還沒請教諸位的稱呼,當真是失禮啊!」

美女當下一笑道:「倒是我等疏忽了,我叫青陽,青天的青,太陽的陽。」美女介紹完自己後,對高遠等人道:「諸位……」

其他輪迴者心領神會,都藉機開始介紹其自己。

身材高瘦足有兩米竹竿似青年當先道:「我叫齊國。」齊國不只是身材高瘦,就是一張臉也如同驢臉般拉的極長,長臉上的咪咪著的小眼睛,雖然努力擠出個笑容,但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放心。

另外一個滿頭黃色長髮的青年微微笑道:「我叫金蛇,喜歡鼓搗一些蛇蟲,哈哈……」金蛇皮膚黝黑,身材瘦削,一頭的垂肩黃色長髮紮了個大馬尾。說話時雖然滿臉笑容,但慘綠的眼神卻比齊國更為的懾人。

「我叫王平。」手持一把兩尺半長黑色手杖的人輕輕的說道。卓越面目平凡,套了件藍色長衫,手裡卻拿了把西式的象牙柄手杖,讓人覺得極為的怪異。可就是這般怪異的人物,人們卻總是不自主的把他忽視。

尤其是他的長相,看上去像二十多歲,再看卻又會覺得這人像是三十多,仔細看時,又會發覺這人也許已經四十多歲了。這種飄忽難測的氣質,讓人琢磨不透。轉過眼去,卻連王平長的什麼樣子都忘記掉了。

王平的這種自然散發出的迷惑人心的精神暗示,讓高遠極為的好奇。從某些方面講,王平的這種能力和高遠的天魔欲眸極為相似,只是王平的這種發乎自然無跡可尋,雖然威力不一定比天魔欲眸強,但勝在方便隱蔽,讓人防不勝防。不過在高遠超過十級的強大的精神力下,王平的這種精神暗示波動反而更加的顯眼。

「帝釋。」高遠自我介紹風格,一如既往的簡潔。

對於氣度風姿都如此耀眼的高遠,所有人都有些不由得有些好奇。不過高遠幽深冰冷的眼眸,就差把拒人於千里之外幾個字寫在臉上,也沒人那麼不識趣去硬和高遠套近乎。

實際上,這並不是高遠高調。只是他吸收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雖然經過血神經的純化,又經過玉女心經的熔煉,但充盈的力量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向外流溢。而外放的一絲力量,就造成了高遠現在特殊奪目的耀眼氣質。

眾人自我介紹完後,氣氛更見融洽熱絡。青陽雖然銳氣逼人,可口才便給,說起話來幽默風趣,又博聞強記,幾句話說出來,就已經和寧采臣聊的極為投機。

齊國個子雖高,嘴卻極為的好說,而本人卻又沒什麼見解,和寧采臣、青陽說話時,只是對兩個人一味的吹捧。這種露骨的吹捧,往往把寧采臣說得面紅耳赤,連稱不敢,齊國卻是得意洋洋不以為意。

金蛇說起話來卻有些陰陽怪氣,又似乎很喜歡出風頭,專門和其他人唱反調。不過金蛇也不傻,青陽深淺莫測,又是新手引導者,他不敢得罪。寧采臣是男主角,在這場任務中事關重要,他要借助的地方也多。他也不想得罪。

所以金蛇一張嘴,就噴喜歡吹捧的齊國。金蛇的言辭尖刻,說話的腔調又不陰不陽的,到把齊國氣的一張長臉幾乎要拖到地上。

王平和高遠都是一言不發,不同的是王平就像是個路人,讓人完全無視他。而高遠雖然風姿奪人,卻總流露出不可親近的肅冷。

天邊最後一線餘光消沒前,一行人終於看到前方山坳中一片壯麗精美的建築。這片建築佔地數畝,紅色的圍牆已經被風雨侵蝕成了灰紅,但圍牆內的建築卻大體保持完好,青瓦高脊,紅柱大殿,無不訴說著此地當年的輝煌壯麗。

眾人循著山路下來,就見四敞大開的廟門上有一橫匾,上面高書「蘭若寺」三個金字。

進了門,就見寺內茅草叢生蓬蒿滿地,一些高大的蓬蒿甚至有一人來高。蓬勃的蒿草已經大殿前的青石廣場佔據。大殿東面有一片竹林,台階下有一荷塘,上面野藕花開。而兩側廂房房門虛掩,唯有南側一間廂房上,掛著一把嶄新的銅鎖,似乎有人居住的樣子。

寧采臣喜道:「此地清幽,還有花、竹賞心,可長居以待學考。」

青陽淡然一笑,「寧兄高見,我等就在此安居好了。」

齊國和金蛇知道這時已經進入了任務環節,也沒心情再鬥嘴,都是一齊點頭稱善。

房間眾多,眾人一人挑了一間,略為打掃下塵土,就能棲身了。不過和寧采臣的放鬆不同,收拾完房間後,眾人心裡卻都暗暗緊張起來。

夜色漸深之際,一個高大的黃衣道人就大步走了進來。

寧采臣迎上去施禮道:「道長,我等想在這裡打擾些時日,不知可否?」

那黃衣道人哈哈大笑,「我也是客居於此,你等儘管隨意好了……」

黃衣道人聲音宏亮,口音卻略顯古怪,聽上去不像是浙江人士。

實際上,高遠等人也都是南腔北調,不過在主腦的幫助下,所有的口音問題就都不再是問題。浙江口音拗口艱澀,若不是從小學習,外人學起來總會露出馬腳。若不是如此,寧采臣這樣的聰明人也不會這麼簡單就相信行徑古怪的高遠他們是自己老鄉。

「不知道長何方人士?」寧采臣有些好奇的問道。

「貧道燕赤霞,陝西人,遊方至此。」黃衣道人大方的回道。

一旁的青陽對眾人低語道:「燕赤霞是一名劍俠,若想平安完成任務,此人至關重要。」齊國才想問什麼,卻被青陽用手勢打斷,「過一會,大家去我那裡集合。有什麼事,到時再說。」

高遠看著其他人有些懵懂的臉色,這才醒覺其他人很可能不知道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故事。

第4章 小倩

「呱、呱、呱……」深幽的夜色中,一聲聲蛙鳴從池塘中傳了出來。蛙鳴聲不但打破了夜的幽靜,更給鬼氣森森的蘭若寺添了幾分勃勃生機,整個世界一下子也隨之生動真實起來。

青陽選的房間方圓不過數丈,站了五個人,空間立即顯得有些狹小逼仄。輪迴小隊的五個人在房間中各據一方,相互間的距離表明彼此間深深的戒心。

青陽高踞對著門口的靠牆主位上,身後牆壁上點了一隻巨大的蠟燭,把整間屋子照得通明。青陽的身下坐著一把樣式奇異線條硬朗的金屬折疊椅子,黑色的金屬散發著奇異的亮色,彰顯著椅子的特殊品質,複雜的結構讓顯示出這個器具並不是一把簡單的椅子。只是這把椅子,就顯示出資深輪迴者和低級輪迴者的區別。

在進房後,幾個輪迴者都為這把椅子震驚了下。在他們還在為生存掙扎時,資深的輪迴者已經在享受任務了。這種差異,根源就在於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明白的告訴新人們,青陽和他們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能走到這一步的輪迴者,縱然是運氣超人,也不會是個傻子,都非常清楚這把椅子表明的意義。

眾人先是震驚,然後就是一陣默然。青陽的強勢,已經不容置疑。對於眾人識趣的默認自己首腦位置,青陽還是比較滿意的。除了那個叫帝釋的,一臉深沉看不出表情,讓青陽心中略有些不滿。

「諸位,作為資深輪迴者,我又熟悉這個世界的大勢走向,作為小隊的主導者,相信你們不會反對。我要說明的是,我的目標和大家一致,我們沒有必要勾心鬥角,只需要完成任務,也許日後還有相逢的時候。能站在這裡的都是聰明人,相信團結合作的重要性不必多講了。我只希望,我的命令,大家能堅決的執行下去。」青陽沙啞性感的聲音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齊國坐在窗沿的屁股有些不安的扭了扭,猶豫了下道:「這個世界是什麼類型的世界啊?我走的是遠超弓箭手路線,近戰我應付不來啊!」

蹲在齊國對面的金蛇不屑道:「弓箭手就可以躲在後面了,那我是專精毒藥的,戰鬥是不是更沒我什麼事了?」金蛇雖然貌似在鬥嘴,卻也藉機明白的把自己職業擺出來。一旦青陽有什麼不合適的安排,他也就有了借口說事。這種事,就是會叫孩子有奶吃。雖然是小聰明,卻也是極為有效的手段。

這種小算盤當然瞞不過青陽,在神之空間待得久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青陽對此也並不以為意,目光一轉,對站在牆角陰影中的王平道:「你又是什麼職業呢?大家也都報下自己特長,我才好量才而用。」

似乎要溶入陰影中的王平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我是個法師,精通水火兩系的低級法術。」

「法師?」青陽目光閃動,似乎對王平的法師職業頗感興趣,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三個新人都說完了,就剩下高遠沒有說話,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門口的高遠。高遠對幾個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盯著青陽身下的椅子,沉思不語。

青陽一笑,這樣桀驁的新人還真是少見啊。「帝釋,大家都介紹完了,該到你了……」青陽柔聲提醒著。青陽的聲音雖然輕柔,明眸中卻閃耀著冷冽奪人的光芒。若是此人真的不識趣,青陽絕不介意出手震懾下幾個心思各異的新人。

「武者。」對於青陽的問題,高遠迅速而簡潔的給出了答案。對於高遠的反應,青陽總覺得有些琢磨不透。看此人的風姿氣度,縱然是高級輪迴者中也是少見。可這人性子卻冷漠木訥,讓人非常的痛恨。尤其是那雙幽深的眼眸,總有種俯視一切的高傲,讓人分外的不爽。

青陽心念電轉,終於還是忍住了出手的願望。師出無名,隨意出手不但沒有威懾效果,反而容易讓幾個臨時手下心生怨懟。「好了,大家既然都報了職業,互相間也有了最基本的認識。至於具體合作的細節,等到真正戰鬥時,大家再慢慢磨合不遲。下面,我來說下這個世界任務的大概情況。蘭若寺群鬼聚集,聶小倩是其中一名美艷女鬼,與寧采臣一見傾心……」

青陽把聊齋的故事娓娓道來,同時也把整個任務的脈絡整理清楚。「聶小倩能嫁人生子,按道家的說法,就是她已經修煉成了鬼仙。而姥姥可以隨意駕馭小倩在內的眾鬼,實力之強,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至於黑山老妖,那就更不用說了。你們這次沒人接了殺黑山老妖的任務吧?若是猜得不錯的話,姥姥是一顆千年樹妖,若想殺她,總還有些辦法,只是黑山老妖,卻難以推出到底什麼來歷,我們這次盡量不要招惹他。這次任務對你們這些三四級的輪迴者而言,難度非常之高,你們一定要小心在小心。而燕赤霞作為劍俠,飛劍的威力巨大,是本次任務最關鍵的人物之一,大家一定要盡力與之結好,降妖伏魔,他才是專業人士。」

聽青陽講得頭頭是道,幾個新人都不住頻頻點頭。不管青陽有什麼目的,至少現在她對完成任務有很大的幫助。高遠聽她頻頻提到燕赤霞的重要,心中不禁微微一動,這個女人跑到這來,莫不是為了燕赤霞?看她身背長劍,難道是想學劍還是……

同其他三人不同,高遠有明輝的部分記憶,知道高級輪迴者可以憑借特殊道具進入指定的空間。而且,新手引導者也是有等級限制的。沒有五級以上的輪迴者還擔任新手引導者任務的道理。

雖然知道青陽這個新手引導者是假的,高遠暫時也沒有動她的意思。畢竟這個神鬼橫行的世界,多個高級打手總是好的。

「你們氣息旺盛,很容易吸引鬼魂。為了防止改變任務走向,今夜大家就都待在這裡不要走。而且,這個厲鬼橫行的地方,大家雖然各負異能,還是待在一起安全。」青陽說到最後話題一轉,把幾個人都留了下來。

齊國、金蛇兩人雖然鬥嘴鬥得厲害,可對青陽的建議卻是毫無異議。而內心中,對於莫測的鬼魂,兩人心中也是惴惴,青陽能把人都留下,更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王平作為個路人角色,更是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高遠既不想勾引聶小倩,留在這當然沒什麼問題。

見眾人都不反對,青陽欣然道:「屋子雖然簡陋狹小,卻也足夠大家休息了。等過了今夜,聶小倩和寧采臣相見後,明天大家就可以各自行事了。」

青陽說完一拂袖,把身後牆壁上的蠟燭撲滅。一片黑暗中,從破敗窗戶露進來的月光更見皎潔。而青陽雙眼一閉,端坐在椅子上在不說話。

齊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見狀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來。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五個人綿長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靠在門口的高遠突然心中一動。第七識的靈覺中,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精神波動,庭院中一切都在識海中如電影般一幕幕的反映出來。

皎潔的月色下,一個三十餘歲的美麗艷婦和一個佝背僂腰的老婦憑空出現在池塘邊。

那美艷婦人一身華麗紅色紗裙,五官勻稱嬌媚,流轉的眼波在月色下晶瑩閃亮,勾人心魄。頭上梳著墜馬髻,髮髻上斜插了一個紅艷的芙蓉,人艷花嬌,在月色下更有種迷離如幻的美麗。

那老婦卻是一身黑色布衣,面容蒼老憔悴,一雙三角眼卻綠光閃閃,凶氣逼人。

美艷婦人四方打量,柳眉微蹙不耐道:「小倩為什麼還沒來?」雖然語氣不耐,可美艷婦人的聲音卻仍然有著酥甜入骨的味道。高遠注意到趴在窗口的齊國小眼睛瞪得溜圓,喉結上下滾動,顯然對這個嬌艷的美婦頗為心動。

那老婦抬頭看了看皎潔的圓月道:「時候差不多了,她快到了。」

美艷婦人有些擔心的低語道:「她沒向姥姥抱怨什麼吧?」

老婦搖頭道:「沒聽到,但她看上去心事重重。不是個好兆頭……」

美艷婦人冷哼道:「這小蹄子,不可信啊……」

兩人話音未落,一個絕色麗人悄然出現在兩人身後。此女一身黑色煙羅軟紗裙迤邐而來,肌若凝脂,眉目如畫,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雙明眸似怨似喜,身形婀娜,在月夜下飄然若流風之回雪,綽約若仙。美艷婦人本來極美,但在那麗人身邊就顯出幾分庸俗之氣,高下立分。

老婦看那麗人來了,一張嘴露出滿嘴的黑牙笑了笑,「呵呵,背後不要說人,才說到你,小妖精就飄來了。好在沒說你的壞話……」頓了頓又讚歎道:「小倩你越發的漂亮了,老身若是男子,只怕魂早就被你勾去了……」

絕色麗人幽幽歎息道:「姥姥不誇獎我,還有誰會說我的好呢……」

美艷婦人低笑道:「小倩莫要如此,今夜寺裡來了好多的男子,每個都是精血充盈。只要把他們的精血抽出來,咱們就能徹底成就鬼仙,從此可在日光下任意行走,如真人無異,豈不快哉……」

「紅蝶姐姐,鬼仙之路哪有那般容易,姥姥,她也會不高興咱們擅自行事的。」小倩對姥姥極為敬畏,那美艷婦人雖說言辭動人,可小倩還是滿懷顧慮。

紅蝶對那老婦使了個眼色,媚笑道:「若不成鬼仙,小倩你在用不了幾年就神魂永散,連輪迴也不可得了。此中利害,妹妹你還要考慮清楚才好……」

小倩悵然望著皎月出神不語。

老婦寬慰道:「北廂那有個書生,氣血旺盛之極,不是修過什麼秘法就是胸中有浩然正氣的君子,紅蝶她新練的蝶變訣出了些岔子,還要你出手才好……」停了下又道:「我和紅蝶在這為你壓陣,以防燕赤霞那廝……」

小倩靜立半晌,終於還是默然的向寧采臣房間行去。

看到小倩進了寧采臣房間,紅蝶對那老婦道:「這次來了這麼多人,氣血之盛,鴉老你還能壓得住麼?」

老婦一歎,「姥姥正在進階關頭,縱然是發覺了咱們的小動作,也沒時間理會。」

說話的幾個人雖然外形似人,高遠卻知道兩個美女都是鬼魂而已。而那個鴉老,原形看上去竟然是只烏鴉。鴉老的神魂力量雖然和小倩、紅蝶略有不同,卻沒什麼本質差別。

在高遠的識海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三人容貌下一團詭異的精神波動。從這種精神波動的強度看,高遠知道這兩個鬼魂和那個妖怪絕擋不住龍鱗刀一擊。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四階上品龍鱗刀的威力。

倒是那個燕赤霞,身上一團精芒耀眼的銀色劍氣凜冽逼人,但從劍氣顯示出的力量看,已經遠超十級輪迴者明輝。這等力量,已經足夠威脅到高遠。可就是這樣的人物,還是安穩的待在蘭若寺,可想而知姥姥和黑山老妖必不是善輩啊。

一想到這,高遠悚然而驚。「在這個世界裡,自己絕不能大意啊!」

第5章 楊樹林中

月華如水,池塘邊的藕花飄香,修竹輕搖,一派閒適淡雅。

靜靜站在池塘邊的紅蝶和鴉老在明澈的月光下不見一絲人影,卻給這份閒適淡雅平添了十分鬼氣。兩人在池塘邊靜立許久,紅衣妖艷的紅蝶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

鴉老蒼老醜陋的面容糾結成一團,三角眼眸綠光閃動,也有些疑慮的道:「小倩絕色無雙,氣質又飄渺如仙,只要是男人就抗拒不了她的魅力,今天……」

「這個小妖精,是不是有了異心?」紅蝶妖艷的臉上青氣一閃,露出了幾分猙獰。

「吱丫……」兩人正說著,寧采臣的房門突然被打開,靜靜月夜那下,門軸轉動的滯澀聲音傳出老遠,小倩從大開的房門中飄然而出,房門隨後又緊緊的關了上。

小倩看著池塘邊的紅蝶和鴉老,幽幽一歎,明如秋水的眼眸輕垂,精緻絕倫的五官,一派黯然神傷之色。縱然是紅蝶和鴉老,也不禁為其所感染。紅蝶才要質問的憤怒氣勢也為之消散大半,頓了頓,才強定心神道:「小倩,怎麼回事?」

「此人至誠剛直君子,財色難動,我怕天嫉,不敢妄害。」小倩輕輕的說道,圓潤甜軟的聲音中,總有種難言的鬱鬱。只是這聲音,就讓人心腸百轉,恨不能把她抱在懷中好生呵護愛溺。

青陽的房間中,齊國和金蛇都趴在破敗的窗台上,緊張的看著外面的一幕。兩人神情都有些激動,似乎隨時都要衝出去幫助小倩的樣子。

王平悄然的立在牆角中,頭微低,身形收縮,安靜得就像是片影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此人溶入了黑暗之中。青陽老神在在的瞑目盤坐在椅子上,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卻有種一切盡在把握的從容。

高遠雖然背對門站著,可方圓百丈內的一切卻鉅細無遺的反映在識海中。聶小倩那無比動人的姿態,在高遠看來,卻是一種高明之極的魅惑。這種魅惑不但契合聶小倩的氣質,配合著她無雙的美貌,更有直指人心的魔力。

寧采臣之所以能不受惑,不過是二十年聖賢文章深刻入骨的道德保護了他。但是高遠卻從聶小倩的特殊精神波動中感到了一絲吸引。這無關高遠任何的觀感,而是小倩晦澀陰沉詭譎的氣息,和高遠身上浩然陽剛卻又偏激決絕的血陽神光產生的一種陰陽相吸。

「按書中記載,只要把小倩的骨灰收起來,就可以帶走小倩。」高遠心念轉動,對聶小倩已經產生了特殊興趣。「陰陽調和乃是天地至理,無論哪個位面幾維的宇宙,都應該如此。就算對自己沒幫助,有個專屬於自己的美麗女鬼,對自己的幫助也會很大。」

在深藍基地的生涯,讓高遠對愛情、友情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再沒有了任何的信任,高遠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掌握的力量。這種簡單粗暴的哲學已經成了高遠最高的準則。

縱然蓉蓉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縱然蓉蓉和他身心相交沒有任何的保留,高遠依然選擇了在蓉蓉身上種上了血神咒。而在血神經日益強大力量的影響下,高遠的性格更趨於冷酷暴戾。

對於聶小倩這樣的美麗女鬼,高遠心中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他想的只是有用或是沒用。至於外在的觀感,已經完全不能左右他冷靜到冷酷的理智。

「要得到聶小倩,寧采臣是個阻礙,姥姥是個阻礙,甚至那個青陽,也是個阻礙。而這幾個隊友,都完全不可信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燕赤霞不會成為敵人,他這樣的劍俠,才不會管聶小倩最終歸屬。不過,青陽似乎別有所求,看樣子又是個聰明人,未嘗不能合作,實在要攔路,一刀殺了。」

高遠想到這,不禁想起青陽那與自己等高的身軀,還有那純正的小麥肌膚,比黃金還要柔潤晶瑩,肌比牛奶還要細滑嬌柔。而五官美麗中又帶著颯爽英氣,更有種明銳奪人的氣質。身材又婀娜有致,修長筆直的雙腿,足以讓一切腿模自慚不如。沒有一絲贅肉的緊繃小腹,高挺秀美的雙乳是完美而緊湊,圓翹而不誇張的美臀。

雖然從五官看青陽沒有聶小倩精緻秀麗,更沒有那種讓人心軟的纏綿女人味,但青陽身上的勃勃英氣和完美身體,卻是聶小倩所無法比擬的。按觀感而言,高遠更喜歡青陽這種類型的美女。「一刀殺了太浪費了,要不,先姦後殺。」高遠邪惡的想著。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屬於強力男人慣有的意淫。

院子中的聶小倩說完後,紅蝶面色不愉,雙眉一揚似乎想要罵什麼,卻被鴉老揮手制止了,「小倩既然盡力了,紅蝶也不必苛責。那房間中五個人,各個氣血充盈,只要殺上兩個就足夠用了。天色將明,咱們明晚再來好了……」

紅蝶聞言有些遺憾的看了看青陽的房間,媚笑道:「明晚我親自獵取一個來,他們氣血旺盛身體健壯,正可以好好玩玩……」

聶小倩低頭不語。

一陣疾風掠過,池塘水波輕蕩,一抹月色在波光中起伏不休,藕花翻捲,竹影搖曳。光影變化中,三人消失無蹤。

美女都消失了許久了,齊國和金蛇彷彿才回過神來。兩人一個搖頭一個咂嘴,都有些餘興未盡。兩個人眼神一對,臉色都是一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急忙分開。

齊國有些生氣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金蛇一甩金色長馬尾,不屑道:「為什麼告訴你,這又不是你房間,你管我!」

齊國長臉一拉,似乎想罵什麼,看了眼盤坐在中間的青陽模糊身影,還是沒敢罵出來。只是在嘴裡含糊的嘟囔了一句什麼。

金蛇知道齊國沒什麼好話,只是他也有些理虧。在青陽面前也不想鬧大,狠狠瞪了眼齊國後,走回到自己的牆邊,身子一委,就那麼躺在地上睡起覺來,不一會,就傳出入雷鼾聲。

後半夜就在金蛇的鼾聲和齊國不甘的嘀咕中過去了。

天明時分,青陽就把幾個人都遣回自己的房間,約定白天自由行動,到傍晚時分在來青陽的房間會和。

等到天光大亮後,寧采臣就拿了本尚書開始吟詠起來。寧采臣的聲音清朗,朗朗的讀書聲抑揚頓挫,別有古韻古風。燕赤霞出來後,對寧采臣的刻苦大加讚賞。

兩人正閒聊,青陽就推門而出,和兩人攀談起來。青陽口才便給,說話辦事又乾淨利落,她的這種風格倒很投寧采臣和燕赤霞的脾性。

燕赤霞倒是看出青陽不像男人,不過青陽一身的蓬勃劍氣,顯然也是修道之人,他這個道士對男女之別倒也並不十分的在意。而青陽又是刻意交好,憑借超越兩人數百年的文化積累,青陽很容易就取得了兩人的好感。

「故大道至高至簡,不外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對著燕赤霞,青陽侃侃而談道。

這番後世都說爛的言論,聽在燕赤霞耳中卻猶如驚雷。他走的本是劍修之路,講的是修行如劍,雖然應敵威力無匹,但於大道的領悟上,卻總隔了許多層。

燕赤霞虎目奇光閃耀,為青陽這番直指大道道家總綱所震動不已。這幾個字雖然簡短,卻越是琢磨越是深奧。這般見識,縱然是師長所傳,也是高明無匹。而此人竟然能心無阻礙的講出來,這份皎潔如月的通明道心卻更為難得。

成功獲得燕赤霞另眼相看的青陽大為得意,後世說爛的東西,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卻有振聾發聵之效果。青陽順勢提議三人去金華城一遊,順便購買些吃住的用品,也好在蘭若寺常住。

幾句話的功夫,寧采臣和燕赤霞就被青陽領下了山。

高遠在一旁看著,對青陽的公關本事也是大為佩服。等三人走遠後,高遠也悄然出了廂房,順著寺後的山路而行,轉過一道山坡,遠遠就看山谷中一片鬱鬱森森的楊樹林。

楊樹林之大,站在山坡上竟然看不到邊際。東方的旭日正散發出億萬道金光,那金光投射在楊樹林海上,一片金光燦然。就在這旭日金光中,高遠卻仍然能清楚的感覺到林海的陰森鬼氣。

這樹林中,也不知道匿藏了多少厲鬼陰魂。那污穢的陰氣,甚至引動了高遠心中藏著的龍鱗刀嗚嗚的低鳴。沿著林間羊腸小徑一路直下,進入樹林百米後就再看不到任何的陽光。而林間的墳丘無數,墳丘上荒草叢生,偶爾還有破敗的棺槨露出來,甚至還隱隱可見棺槨中的森森白骨。

此地,竟然還是一片亂葬崗。而在這片樹林中,高遠只看到成群的烏鴉出沒,除此之外,竟然再沒有任何其他的禽鳥。

深入樹林不知多遠,高遠終於看到了那株巨大的楊樹。

那顆楊樹並不如何高大,卻粗壯無比,只怕十人也環抱不了。繁茂的樹冠有如華蓋,籠罩方圓十餘畝的地方。而在這十餘畝土地中,也只有這一顆楊樹存在。滿地遊走的粗大樹根如同千萬條怪蛇般互相糾纏勾結,只是看著,就讓人從心裡感到發慌。

高遠知道這片林海只怕都是這顆楊樹的地盤,想要動它,就是真正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更何況,還有無數的孤魂野鬼獸精鳥怪做手下,這個姥姥,不可輕辱。「如果有顆核彈,扔下去倒是可以輕易的解決問題。只是,神之空間怎會讓你這麼取巧,你就是真有核彈,只怕也引爆不了。」

帶著滿腦子胡思亂想,高遠平安的回到了蘭若寺。此時已是中午時分,青陽也不知道在金華城買了多少吃食,這時眾人住的院落內已經收拾一新,高可沒人的蒿草都被清理一空。青陽在房簷陰涼處擺上兩張桌子,上面擺滿酒菜,和燕赤霞、寧采臣兩人杯盞交錯,喝得正高興。

而王平、齊國、金蛇三人坐在另一張桌子上,也是喝得頗為盡興。

遠遠的看到高遠回來,寧采臣就招呼道:「帝兄回來得正好,青陽買了許多酒菜,正請大家歡飲,快來一起吧……」

青陽也一笑道:「是啊,帝釋,大家等你半天,這才開餐的,倒是你回來晚了,要罰三杯才好……」

高遠搖了搖頭,「身體不適,你們慢用好了……」說著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寧采臣微微一歎,對於高遠的風姿氣度頗為傾服,只是高遠這般冷傲難近,讓他也不禁有些慨歎。

青陽微笑道:「他生性孤僻,倒不是看不起寧兄。」

燕赤霞端著酒碗望著高遠的背影沉吟不語,高遠總讓他感覺到一種危險,這種修道人的直覺,玄妙難言。

另一張桌子上的齊國低笑道:「嘿,這小子就是能裝逼,早晚要吃大虧。」

金蛇也滿臉不屑道:「我最煩這樣的傻逼了,總覺得自己了不起的樣子!靠……」

王平依舊是默然無語,只是低頭喝著的他的白水。

中午過後,太陽最盛之際,青陽在房間中小憩時,高遠卻突然闖了進來。

青陽眼睛微睜,「你有什麼事?」

高遠冷然道:「我有個發現,想必你會感性趣。」

「哦!什麼發現?」

「跟我來……」

高遠一路引著青陽直到了那顆大楊樹前,青陽雙眉一揚不悅的道:「姥姥是楊樹精,這也是早就知道的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對於高遠的桀驁,青陽也有些看不過去,若是高遠給不出滿意的答覆,青陽就要藉機收拾下高遠。

高遠幽然道:「我領著你來,可不是看它的。」說著,高遠已經拔出了龍鱗刀,浩蕩如長江大河的滔滔刀氣立即把數丈外的青陽淹沒其中。

第6章 合作協約

午後強盛的陽光,卻射不透茂密如蓋的楊樹林。

尤其是大楊樹前,更是幽深如晦,還有一股冰冷透骨的寒氣四處漫溢。

但這一切的觀感,在高遠的洶湧浩蕩的刀氣下,都粉碎剝離。青陽的心中,現在唯有那無處不在、席捲一切的森然刀氣。高遠的突然出手,實在是大出青陽的意外。而高遠才一出手,就如萬鈞雷霆,照面之間,就讓青陽陷入了被動局面。

青陽如劍雙眉揚得老高,一雙明眸隱隱映出一層赤色,背後的赤焰古劍早已經出鞘,赤色如火的劍光在青陽身週三尺激盪不休,但在無形刀氣的壓迫下,赤焰劍光卻怎麼也飛揚不起來。

青陽現在就像是在奔湧怒潮中奮力求生,雖然能勉強支持,可面對那一波高過一波連綿而至的刀氣,青陽卻找不到一點反擊逃生的機會。所有的應變手段,都需要時間和空間。而現在青陽一身真力已經運轉到極致,就是活動下小手指的餘力沒有。在這樣的浩蕩不盡的刀氣下,實在是能摧毀人心中所有的希望。

只是青陽性子極為堅韌,雖然面對如此絕境,卻也絕不肯放棄,拼盡全力在苦苦支撐。雖然劍光不斷的收縮範圍,但明眸中那抹堅毅卻始終沒有絲毫動搖。

高遠也始終不說話,就是不斷的催發雷霆刀氣。他真力都是源自血神經,這時轉化為金剛明王訣雖然少了幾分凌厲和妖異,卻勝在中正平和綿綿無絕,剛好能用來催發恢宏正大的雷霆刀氣。

高遠這時的力量已經超過當初的十級輪迴者明輝,對付不到十級的青陽,可以說是游刃有餘。尤其是在這種刀氣交鋒,不必招式對抗,還可以用技巧來彌補力量的不足。現在是完全的力量對抗,容不得一點花巧。

青陽再如何了得,也沒辦法在這方面和高遠相比。因此任憑一身的百變本領,卻被高遠硬生生的壓制在那,玩不出一點的變化。青陽心中也是鬱悶無比,沒料到高遠竟會如此棘手,更沒料到他會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用刀氣強行把自己困在這。

而這樣的強者,竟然是三級輪迴者,更讓青陽說什麼也想不通。再看高遠冰冷幽深的雙眸,就知道此人一定是冷酷無情之輩。這樣的人,不會為了自己是美女就手下留情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高遠的刀氣就想是一重高過一重的惡浪,直把青陽所有的力量全部壓搾出來。青陽知道在這樣下去,自己只怕會為這人所生擒。到時候,連生死都不能自主,也不知道有什麼悲慘的命運在等待自己。青陽心一橫,就想趁自己還有反擊力量時拚命一搏,最多是個死,也好過落在這個男人手中。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了……」就在青陽下定決心要拚命之際,高遠突然開口說話。而那令人崩潰的強盛刀氣,也隨之放緩了一線。

青陽又驚又駭,面前這個冷漠的敵人,竟然對自己的情緒把握得一清二楚。在自己即將拚命之際,給了自己喘息的機會,同時,也打消了自己拚命的意願。畢竟有一線生機,就沒人願意白白送命。在神之空間待得越久,就越知道生命的寶貴。

青陽把所有的雜念強行壓了下去,冷冷道:「你想聊什麼?」

高遠淡然道:「你來這裡想要得到什麼呢?」

青陽沉默了下,緩緩道:「我費盡心力進入這裡,不過是想和燕赤霞學劍罷了。」

高遠道:「咱們的目標並不衝突,可以合作。你學你的劍,我只要聶小倩,當然,你要幫我盡量把任務完成。」

青陽有些疑慮道:「聶小倩,你這樣會改變劇情的,也許會引出黑山老妖,到時候大家都危險……」

高遠哂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危險,你等級這麼高,進入這個世界本來就破壞了平衡,要不然,黑山老妖也不會出現在任務裡。」

青陽默然不語,高遠說的正是實情。若沒有她的進入,任務中都不會出現黑山老妖,甚至連擊殺姥姥的任務都不會出現。後兩個任務,明顯任務等級過高。而高遠的實力雖強,但等級過低,主腦不會給因為他給出這麼高的難度。

停了半晌,青陽才問道:「在這顆大楊樹前面說這些,你不怕被敵人察覺麼?」

高遠肯定的道:「這些精怪都是秉陰氣而生,此時陽氣最盛,他們不受到致命威脅,是絕不會出現在地面上的。」

頓了頓,高遠又道:「你真力已經回復得差不多了,還想拖延時間麼,這時候也該給我答案了!」

兩人說話時,高遠的刀氣始終給青陽留了一線喘息的空間,而經過這麼久,青陽的體內真力也慢慢恢復了正常運轉,再不復之前的狼狽不堪。(文*冇*人-冇-書-屋-W-R-S-H-U)

對於青陽,高遠殺她容易,想讓她乖乖聽話就範卻極為的困難。而青陽的性子又如此的剛毅不屈,剛才已經露出了拚命之意,高遠也不想把她逼急了。

這個世界上,鬼神橫行。就是那幾個討人厭的新人,高遠也沒打算殺他們,能多一個炮灰總是好的。更何況青陽的劍法了得,那赤焰劍法似乎正能克制這些樹精。想到這心中一動,這個青陽,未必像她所說的只是找燕赤霞學劍那麼簡單啊。

青陽被高遠點破心思,卻也毫不尷尬,劍眉一揚道:「兵不厭詐。難道我要任由你宰割才行!要想合作,咱們需要簽訂合作契約才行?」

「合作契約?」高遠對這個沒有任何印象。

「合作契約,就是在兩個人的主腦鑒證下,大家簽訂合作協議,只要違反協約就要扣除積分。而主腦抽取積分總數的1%作為手續費。」青陽見高遠不知道,就給他解釋起來。「你先放下刀,我給你做個示範……」

高遠沉吟了下,緩緩收回了浩蕩的刀氣,青陽頓時覺得渾身一鬆,心裡也同時鬆了口氣。面對著如此強勢的高遠,青陽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高遠既然把刀收了,證明他還有幾分合作的誠意。

青陽在手中操作了一番,「214562132號輪迴者青陽想要和你建立聯繫,所有聯繫花費積分由對方支付,是否聯繫?」主腦給高遠提示道。

「是。」既然是對方支付積分,高遠也就沒什麼可顧慮的,正要藉機看看合作契約是怎麼回事。

在高遠同意後,青陽手腕上的黑色腕輪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一閃即逝。高遠也同時得到主腦提示,「完成連接。」一張巨大的虛擬光屏也出現在高遠和青陽中間。

青陽指著虛擬光屏道:「我在上面寫出合作條件,然後壓上五千積分,誰要是違背了條件,就會不扣除五千積分,手續費由我來繳納,你看如何?」

虛擬光屏上就顯現出幾行字跡:「一輪迴者青陽和帝釋在本世界內,不得使用任何手段方式互相傷害。二雙方都要盡力幫助對方完成任務。三在對方發生危險時,要盡全力救助。」下面標注著,違反此約定任何一條,將扣除五千積分。之後,就是詳細的列出各種任務條款,只是上面還是一片空白。

「這是神之空間內公認的最簡單的合作契約格式,怎麼樣?」青陽問道。

端詳了半天眼前的合作契約,高遠突然失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敢欺自己什麼都不懂啊。明明這麼處於弱勢的地位,可這份合約卻是如此的平等,簽了這份協議自己能獲得什麼?而且,這裡真要有什麼問題,扣除五千積分,自己立時就要被主腦毀滅。生死全不由自主,高遠可不會這麼無聊。

看到冷漠木訥的高遠突然一笑,青陽心中不禁一跳。高遠的笑容沒有任何善意,反而有種譏嘲揶揄的味道。

「有什麼不妥?」青陽強壓心中不安,平靜的問道。

「你給自己列的條件太好了吧,這樣一來,大家不就成了平等關係。而且任務那些條例,也是一片空白,誰知道你會亂添什麼啊?」高遠語氣有些古怪的問道。

青陽微微一笑,走到光屏一指,光屏上的字跡一變,任務條款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許多字跡,都是關於兩人任務的詳細情況。「請稍安勿躁,這只是合作協議的通用格式,具體情況,我們可以商量更改麼!」

高遠臉現疑色,「能更改,我能改麼?」

青陽一攤手,洒然道:「當然可以了。只要通過主腦,沒簽約之前,就可以隨意更改協議。」

高遠似有不信,盯著青陽道:「你是資深者,我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圈套呢?」

青陽坦然的迎上高遠質疑的眼神,才想解釋,卻看到高遠眼中銀芒一閃,精神不由一陣恍惚。心知不妙,才要御劍拚命,腦子卻猛然一白,整個人在這一刻,竟似乎傻了般。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帝釋劍指一探,一道血色劍光已經破開了自發護住的赤焰劍,直刺在自己的眉心,神智頓時為無邊無際的血海所淹沒。

第7章 青陽的選擇

晦暗的樹林,青陽靜靜的躺在地上。

額頭間的短短劉海向後披散著,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如劍的雙眉微蹙著,再沒之前那種逼人的鋒芒和銳氣。雙眸微閉,嘴唇微張,雖然鼻樑高挺,卻讓青陽多了幾分少見的柔弱。

修長的身軀,完美的小麥肌膚,雖然只是安靜的躺在地上,卻依然透出蓬勃的活力。

天魔欲眼和滅神刺連環應用,把猝不及防的青陽一擊成擒。也並不是青陽太弱,而他之前又表現出那麼高的武道水準,青陽只注意他的真氣波動情況,根本沒料到高遠竟然有這般手段。

要是知道高遠擅長精神類技能,青陽自然也有針對這種攻擊的防禦手法。當然,這也和高遠的精神力應用方式有關係。高遠所用的技能全部瞬發,而且不用頌咒持法,可說無跡可尋防不勝防。

高遠蹲下來,忍不住慢慢撫摸著青陽細膩如玉的臉頰。才受到高遠猝然一擊,體內氣血瞬間的爆發,讓青陽的臉頰摸上去還有些溫熱。高遠指尖在青陽的臉上輕輕的劃了一圈後,一路向下,在她若天鵝般修長美麗的脖頸上頓了下,然後繼續下滑。

高遠手指過處,白色長衫、黑色防彈緊身作戰服、最裡面的束胸帶都如同薄紙一般,被輕易的劃開,直露出裡面最幼細嫩滑的小麥色肌膚,乳房也隨著束縛被解開顯出了它們本來面目。

香乳均勻圓挺,呈完美半球狀,兩點嫣紅似梅,挺立傲然,冠蓋群芳。隱隱間,如蘭如麝的體香也隨之四溢而來。此香雖淡,卻歷久不散,直沁人心。

手指繼續滑動,從腰腹直到精美鏤空花紋的黑色小牛皮靴,都被破開。淒淒芳草,修長筆直美腿骨肉均停,玉足勻稱滑膩,腳趾圓潤,指甲晶瑩。

由於滿地糾結凸起的粗大樹根,青陽的臥姿正把胸、腹、腿等人體最美妙的曲線凸顯出來。破裂的衣衫、若隱若現的酥胸、芳草、美腿、玉足,晦暗天光,黑土、巨樹,天、地、人都在暗示著一種曖昧,一種極致的誘惑。其中的香艷、迷離、詭異氣息,卻又是什麼妙筆也無法描繪出來的。

高遠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不由讓高遠想起了蓉蓉初見時的場景。同樣嬌柔美麗的玉體,橫陳在他的眼前。

不同的是,蓉蓉是毫不抗拒中又有幾分色誘,用鮮活而生動的軀體擺出任君採摘的魅惑風情。那是蓉蓉的保護色,也是她賴以生存的本領。柔弱是外相,卻也是她內心真實的表現。

而此時的青陽,卻完全不同於蓉蓉。本性堅毅果決,有著寧為玉碎的決絕。雖然是個極品美女,卻擁有真正的強者才有的心態。極品的美女,強者的心態,反而更讓人滋生出征服她的慾望。

這種征服,絕不是趁她昏迷時一呈獸慾那麼簡單。若是如此,她又和充氣娃娃有什麼區別,也絕談不上什麼征服。而且,這種行為不但不符合高遠的審美觀,還會激起青陽的以死相搏之心。

更何況,高遠對色慾並不如何的看重,也並沒有那麼強的征服慾望,他不需要用女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他更看重的是青陽的閱歷和能力。在這個世界中,他可能還有很多的地方要借助青陽,這遠比下半身的需要和莫名的自我膨脹欲更重要。

至於某些個人說的通向女人的心的路是陰道,則明顯的是斷章取義,很容易為人所誤解。高遠不會那麼愚蠢,以為把人上了就萬事大吉。

沉吟了許久,高遠解開了青陽識海的禁制。

青陽慢慢恢復了清醒,只是腦子如同被萬針刺穿了一般,心中一片空白。低低的呻吟了聲,青陽才醒覺過來自己剛才受到了帝釋的襲擊。一想到這,青陽立即緊張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拔劍,卻發現渾身軟綿無力,只有頭部才能如意的活動。

雖然青陽身體動不了,敏銳的感覺卻告訴她自己現在的狀態。衣服被撕開了,身體並沒有異樣感覺,而且,獨門的《赤陽訣》沒有任何的不適,也證明了身體赤陽之氣並沒有受到污染。

青陽在心中長長出了口氣,能強行引爆全身赤陽之氣焚燬方圓十丈內一切物質的赤陽焚天變也強自收了起來。既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一切就都還有機會。雖然心中同樣憤怒無比,但卻沒了與敵同歸一盡的決絕。

天魔欲眼最能依據人心去操縱別人感官,對高遠而言,青陽眼中的種種複雜心理變化就如同寫在紙上一般清楚明白。看到青陽眼中的決絕慢慢軟化,高遠知道堅強的女人始終還是不想死的,只要給她一些餘地,她就不會熱血上湧做亡命一搏。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只有不死的小強才會不依不饒沒完沒了的玩命。

當然,這離想要操縱她,還差得十萬八千里,青陽現在不過是暫時在強勢下低頭而已。

青陽用力的仰著頭,看著高遠冰冷幽深的眼眸,冷然道:「你想怎樣?」【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對於青陽的鎮定,高遠還是有些佩服。一個美女赤身裸體在一個男人面前,處於絕對的弱勢,還能如此的鎮定,雖然有幾分虛張聲勢,但其心理素質的強大是無可置疑的。

「看你如何選擇了?」高遠意味深長的說道。

青陽努力的觀察著高遠,卻在他臉上和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強大、深沉、冷漠的高遠,讓青陽有些無所適從。

「剝光自己卻不侵犯,不是身體有病就是有強大的自制力,神之空間中,身體有問題都會被治癒,那只能是後者。既然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就是別有所求了。除了身體容貌外,自己似乎沒什麼值得特別值得關注的……」青陽推測著高遠的心理,卻始終也不得要領。

「有什麼選擇?」青陽知道自己也沒籌碼談什麼,思考了下直接的問道。

「第一,向我投降,並接受我的禁制,從此服從我的命令,當然,我不會下達故意讓你送死或是獻身之類愚蠢命令。第二,死,或死之前讓我狂歡一下。如此……」

聽到「死」字,青陽的目光突然一凝。高遠雖然說得輕描淡寫,青陽卻知道高遠絕不是在開玩笑。「死或死之前讓我狂歡一下」,這句話的邪惡狠辣更像是一把刀深深刺進了青陽心裡,給了青陽震撼同時也給了她一種難言的恐懼。

兩條選擇,青陽都不能接受。在任務中九死一生,歷經艱辛在憑借一些運氣,自己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但這一切的努力、一切的掙扎,就在這個世界中無聲的被毀滅了,青陽十分百分萬分的不甘。

「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我的耐心有限,在給你十秒鐘的時間……」高遠語氣平靜的說著,「哦,對了,你那個自爆的法術還是法訣,不要胡亂嘗試使用。爆發的真力將炸碎你渾身的經脈,但你卻無法喪命,只會使你渾身武功盡失。一個廢人,我只能把你賣到妓院去了。相信我,喪失力量的結果,是你無法承受的。10、9、8、7……」

青陽雖然神色不動,但心底所有的隱秘都被高遠看清楚的恐懼,卻讓她罕有的猶豫起來。剛才,她本想發動赤陽焚天變,來個一拍兩散的。可高遠平靜的話語中,卻成功打消了青陽的衝動。知道她有同歸於盡的法訣,還敢這般大模大樣的待在自己身邊,那只能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制止這一切。

倒計的數字,更給了青陽一種壓迫感。同歸於盡的決心消失後,青陽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在高遠的對抗中,力量處於絕對下風的她,已經沒有了多少選擇餘地。而她性子越是堅毅剛烈,越無法接受自己屈辱而沒有任何價值的死去。

而且高遠的輪迴者等級如此低,更給了青陽希望。等這個世界結束後,甚至連加入隊伍資格都沒有的高遠,是根本沒辦法控制青陽的去向。此後天高地遠,再沒了碰頭之日。而自己只要多花些積分,也絕沒有解不開的禁制。

「1。」

在高遠數到最後一個數字時,青陽開口道:「我願意投降。」這淡淡的一句話,卻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痛苦和無奈。

高遠並沒有無聊的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到:「好了,現在敞開你的身心神魂,讓我種下禁制吧。」

青陽有些柔弱的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高遠輕輕道:「放輕鬆,不要有任何的抵抗,不論任何幻象,都不要抵抗。這很簡單……」

青陽能感覺到高遠手指輕輕的點在自己的眉心上,然後,一片浩然正大的血光就湧進了識海。這一刻,六感悉數關閉,青陽以一種從前從沒有過的存在狀態。她不用眼睛,卻能清晰的看到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的死角。而她自己本身,卻是以赤色的琉璃狀存在。她的周圍,只有無窮無盡的浩然血光。

血光中,就像是浸泡在溫泉中一樣,青陽能感受到那種深入神魂的舒適和輕鬆。慢慢的,那血光一點點的浸染到了青陽身上。青陽一驚,赤色的琉璃身軀煥發出赤色神光,浸染上的血色頓時消散無蹤。

「放鬆,不要抵抗……」無窮無盡的血光中,傳出了高遠低沉的聲音。青陽愣了下,這種詭異的法門,讓她由衷感到不安。但想到主腦的無盡威能,青陽還是依言放棄了抵抗,任自己為那一絲絲的血光所浸染。

「呼……」高遠長出了口氣,血神鎖魂咒,若是受術人心甘情願的不配合,絕對無法成功。

從洪金陽的殘餘一絲記憶看,縱然是二十級以上的強者,一旦被成功種上血神鎖魂咒,也無法破解。主腦,對於這類和神魂融合鎖定在一起的禁制,更是無能為力。血神鎖魂咒,根本是不可能依靠外力來破解的。

從此以後,青陽的生死,都只在高遠一念之間。

第8章 月夜難寢

晚霞絢麗之極,把西邊的天空渲染得一片艷紅。

青陽負手而立,默然無語的看著那如火如血的晚霞。白衣、玉顏,此時卻都渲染上了一層嬌艷紅光。

寧采臣站在青陽身旁,看到青陽久久無語,不禁問道:「青陽兄,為何耿耿不樂?」

青陽幽然一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

寧采臣安慰道:「青陽兄此言卻嫌太過悲淒,我等正方年少,所謂來日方長……」

青陽也知道自己心事太重,以至於寧采臣都看出不妥來。只是被一道無形枷鎖扣住,青陽卻怎麼也放不下來。但這時也不能露出痕跡,讓幾個新人看出什麼端倪,更生事端,當下強自振作精神笑了笑,「寧兄豁達,我所不及。」

寧采臣洒然一笑,「天色已晚,不如找燕道長一起飲杯酒,一舒胸中郁氣如何?」寧采臣對燕赤霞的磊落氣度極為欣賞,這時見青陽心中有事,就想拉她一起聊天散心。

青陽猶豫了下,還是點頭道:「也好,今夜我們就秉燭而談……」

青陽在自己房間拿了幾壇狀元紅和一些下酒的滷菜,和寧采臣一道進了燕赤霞的房間。燕赤霞見兩人聯袂而來,也是十分歡喜。寧采臣慷慨任俠又極有節氣,是至誠君子。青陽見識高卓口才便給,偏品性又皓潔如月,是難見的高人雅士。和這兩人相處,燕赤霞也感覺到十分的舒服自在。

六月的天氣雖然酷熱難當,可院子中的一方池塘卻去了大半暑氣,此時晚風徐徐,穿窗透門而去,更添了幾分清涼。燕赤霞洪亮如鐘的渾厚中音,也隨著晚風在院子中飄蕩起來。

高遠躺在神之空間出品的睡囊上,知道青陽已經按計劃拖住了寧采臣和燕赤霞。今天晚上,就要試試這些個女鬼的深淺。若有機會,就拉攏下聶小倩,看看能不能改變劇情,讓這個聶小倩跟隨自己。

這時院子中一陣喧嘩,原來是院子中新來的一個客人相中了齊國的房間,想要齊國讓出來,齊國自然不肯,兩方就爭執起來。這人一身紫衣,腰繫玉珮,頭上還戴了個金色髮冠,衣飾華貴富麗,五官還很俊朗,就是看上去有些陰柔,身後還帶著兩個青衣小廝,看樣子是很有身份。

齊國雖身材極高,乃是身材瘦削,並沒什麼威懾力,面對貴公子的咄咄逼人,一時窘迫之極。一旁的金蛇咧著嘴興高采烈的在看熱鬧,王平更不知道跑到哪去藏著了,而青陽等人,卻在房間中喝得開心,並沒有在意這等俗事。

「你到底懂不懂先來後到啊,我先來了,這就是我的。」齊國生氣的喊著,若不是心有顧忌,這時早出手打這幾個人了。他雖然自稱是法師,身體素質上卻沒少花積分,對付等閒十來個大漢,可說是輕鬆至極。

「啪……」那貴公子把手中象牙折扇打開,姿態瀟灑的搖了搖,有些不耐的道:「阿三,還不快些,和個村夫有什麼好談的……」那貴公子自恃身份,始終也沒和齊國說過一句話。這番姿態擺出來,把齊國直氣得臉色發青。

怒極了的齊國也不再管青陽和燕赤霞如何看,一探手就要去抓貴公子的衣襟,卻被他身前的青衣小廝伸手一擋一撥,齊國受那股力量一牽一帶,身不由己的就向前衝了出去。青衣小廝腳下輕輕一勾,同時用手在齊國背上一推,齊國就以惡狗搶食的姿勢撲了出去。

「噗通……」庭院雖大,齊國的房間卻正對著池塘。這一下飛撲,齊國整個人就都搶進了池塘之中。這池塘看著清澈,裡面卻都是淤泥,齊國仗著反應快,用手支撐住了身體,這才沒一頭栽在水池的淤泥中,但整個人已經不可避免的迸濺了一身泥水,下半身更是都沒入了池塘的泥水中。

「哈哈……」金蛇一旁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齊國這下子實在是狼狽萬分,倒讓一貫和他鬥嘴的金蛇撿了個大樂子。

高遠在窗後心中一動,這兩個青衣小廝目光明亮,呼吸綿長,腳底沉穩而輕盈,和齊國動手這兩下雖然動作簡單,卻透出了千錘百煉的功底。

這個注定是龍套的貴公子,身邊的下人竟然如此了得,難道竟還有什麼不可言的高貴身份。高遠對這個世界並不瞭解,不過青陽去金華城轉了一圈,卻知道這裡是史書上沒有過記載的大盛朝。皇帝姓李,立國已經近五百年。

現在雖然朝政腐敗,苛捐雜稅嚴重,但承平了數百年,社會依然是繁榮得讓人咋舌。高遠本來對這個世界並不感興趣,就算這世界裡有眾多神鬼,但在任務中,卻只有燕赤霞出現,其他人再如何的高明,也和他們扯不上關係。

但貴公子的出現,卻改變了高遠的看法。這人要是死在這,會不會引起麻煩呢。高遠心裡猜測著,卻也不想出手干涉,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

齊國狼狽的從水池中跳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神情冰冷的青衣小廝,瞪了下眼睛,終究沒出聲罵人。他畢竟是經歷了幾場任務的輪迴者,雖然不擅體術,但剛才一動手,他就知道這個青衣小廝的身手遠在他之上。

雖然不是沒辦法對付,但這時卻不宜爭一時之氣。想了想,終於把這口惡氣強行嚥了下去,對那青衣小廝狠狠瞪了一眼,轉身向院落最邊角處的一間無人的廂房走了進去。

那青衣小廝見齊國識相,也就沒多說什麼,一轉身對站在窗口笑的開心的金蛇道:「這位,也麻煩你讓讓……」金蛇的這間屋子緊挨著齊國房間,因此被青衣小廝一眼看中。

金蛇面色微變,沒料到這個青衣小廝如此的霸道,不過他轉既就陰陰一笑,「好啊,你要就給你好了。」金蛇在屋子裡收拾了下就進了他隔壁的王平房間。

看到形象怪異的金蛇竟乖乖的把房間讓出來,青衣小廝倒也有些意外。不過他們公子身份高貴,而他們兩人又都身手高強,對於金蛇這樣的人,也並不放在心上。

另一個青衣小廝又出門轉了一圈,不一會,就有十多個人捧著各種香爐、睡具、桌椅、琴劍等物品魚貫而入。這些人來回忙活了半個小時,才把各種東西都擺放安置好。到了最後,那公子住的房間甚至窗紙都重新裱糊了,那件廂房看上去,竟是煥然一新。

等一切就緒後,天色早已經暗了西來。那個叫阿三的青衣小廝把這些灰衣下人都打發走,和另一個青衣小廝進了貴公子的房間。沒過了多久,兩個人就都退了出來,進了隔壁的房間休息去了。

高遠一直在旁冷眼看著,這個貴公子的突然出現,讓高遠對今夜分外期待起來。

皓月盈空,如水的月華四溢流淌在天地之間。

池塘邊,修竹旁,黑衣的鴉老、紅裙紅蝶、黑紗羅裙的聶小倩三個鬼、妖在月下靜立著。

紅蝶突然一笑,指著齊國的房間道:「這人氣血充溢,交給我吧。」

鴉老點點頭,指著燭火通明的貴公子房間道:「看那人架勢,只怕是個喜歡玩紅袖添香把戲的貴公子,小倩此去,必不落空。」

聶小倩也不多說話,頭微微一低,向著那貴公子房間飄了過去。

紅蝶故意遲疑了下,等聶小倩進了房間後,才對鴉老道:「今天又多了幾個人,那公子隔壁的兩人,氣血之盛,讓人心驚。只怕是咱們的幻術無效?」

鴉老擺手道:「無妨,兩人真力雖強,卻執賤役,養不出那種浩然正氣來。真要動手,必要了兩人小命。現在也不需理會他們……」

紅蝶一笑,「到底還是鴉老有見識,我這就去了……」紅蝶身形一動,人也飄進了齊國的房間。

高遠故意收斂氣息,就是不想讓三個起鬼先動自己的念頭。不過這院子人雖多,卻都是兩兩三三的聚在一起,單人的也就剩下自己了,這幾個鬼魂若不想動強,最後肯定會來找自己。

沒一會,聶小倩就飄了出來,手中還捏著一小顆紅色寶石樣的東西。

高遠雖然看不到房間中情況,卻能清楚的感應到那貴公子對聶小倩的無雙麗色果然沒有什麼抵抗心理,兩句話就為其所惑,才躺好,就被聶小倩袖子裡藏著一根尖錐刺在了腳心。

聶小倩一副幽怨柔弱的樣子,可動起手來,卻絕不含糊。那貴公子臨死之際,也還一無所覺,死法倒稱得上幸福。貴公子的一身氣血神魂就順著腳底的傷口都被吸了出來,最後凝結成了那顆紅色寶石狀的東西。

鴉老接過那顆東西,歡喜道:「真是好孩子,精血返魂丹也只差一點就成了。」

兩人說話間,紅蝶滿臉嗔怒的從齊國的房間飄了出來。鴉老見狀就知道紅蝶沒得手,安慰道:「你神魂有傷,幻法施展不好,還是讓小倩來吧……」

紅蝶銀牙輕咬道:「那個人油滑得很,小倩還是去其他的人房間好了……」紅蝶這麼說也是怕聶小倩得了手,自己臉丟得太大。鴉老一笑,也不說穿。

聶小倩推開高遠房間的門,一片黑暗中,就看到高遠站在窗口前,目光冰冷的審視著自己。聶小倩不知怎麼的,對著那冰冷幽深的目光心中就是一驚,當下還是頭微微一垂,柔聲道:「月夜難寢,願修燕好……」

第9章 你可想好了?

月光從破敗的窗戶中灑了進來,細碎凌亂的月光在黑暗中耀出點點白斑。光影交錯間,站在窗下的高遠更顯出幾分莫測詭異來。

聶小倩說完,卻始終不見高遠的反應,氣氛沉悶得似乎要凝固住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高遠,聶小倩總有些不安。那個莫測的人影,似乎比她這個鬼魂還要危險恐怖。

就在聶小倩忍受不住詭異的氣氛準備說話時,高遠突然道:「月夜不寢我倒是懂的,願修燕好卻是什麼意思呢?」

聶小倩也不知道高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羞辱自己,饒是她聰慧過人,也不禁生出羞澀之意。

她雖然誘惑了不少人,卻從沒吸收過男人的陽氣,而死後為鬼,也保持著處女之身。這種事,卻是無論如何說不明白的。囁嚅了半晌,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高遠又道:「願修燕好,難道是想陪我睡覺的意思?」

聶小倩雖然是鬼,卻也被這句話羞得臉色通紅,玉顏低垂,兩隻手絞著手中的羅帕,心中又羞又痛,想到自己生前何等端莊淑秀,此時竟被一個粗魯男子如此的當面羞辱,直叫人情何以堪。

「不過,你一身陰氣濃厚而純淨,從沒有和男人的陽氣交合混雜,你真的獻身於我麼?」高遠悠悠的問道。

聶小倩正在思忖命運多舛,暗自傷心之際,高遠的一句話卻如天際驚雷,讓聶小倩陡然一驚。

「我看你為人驅使,以容顏迷惑他人採取精血,並非出於本心。你若願意歸附於我,我可帶你脫離此地,從此再不需要以聲色娛人。我甚至可以幫助你神魂永存,不需轉世投胎,而重新擁有身體。當然,我也並非平白施善之人,對於你,我還是有所求的。」高遠趁聶小倩神思不定之際,又接著說道。

聶小倩心中最隱秘的想法被高遠這樣輕易的說出來,讓她油然生出自己被看穿的的感覺,而高遠的話中所表述的意思更讓聶小倩心中震動無比,一時心亂如麻,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高遠的這些話。

高遠輕輕一笑,「事關重大,我知道你一時也難以決定。你不妨回去好好考慮下。至於那個紅蝶和鴉老,作惡多端,難逃天譴,你對他們也不要報以厚望了。甚至是你的姥姥,也是如此。大劫降至,你要考慮好去路。好了,你先回去吧……」

聶小倩默然行了個萬福,無聲而退。回答鴉老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把頭微垂,無言的表示著自己沒有得手。

鴉老臉色微沉道:「只差幾人的精血,百里行九十而半,咱們可要抓緊時間啊,姥姥的天劫就要到了……」

「鴉老,我再去試試,我就不信了。實在不行,就強殺了硬取好了。」紅蝶一拂長袖,腰肢扭動,人向高遠房間飄了過去。

鴉老三角綠眼眨了眨道:「紅蝶你要小心些,這些人,都不是平常人啊。」

「我曉得的……」紅蝶頭也不回的答道。

房門被推開,紅蝶如一隻美麗的蝴蝶般輕盈的飛舞了進來。紅蝶雖然容貌氣質遠遜小倩,可她就像一顆熟到要滴出汁的蜜桃,身上那股成熟美艷的味道卻是青澀幽冷的聶小倩所無法比擬的。

高遠依然站在窗前未動,見紅蝶進來,也是一言不發。高遠的木訥反應讓紅蝶很有些洩氣,不過她看清高遠神清氣閒湛然如神的風姿後,眼睛禁不住一亮,如此英偉男子,她雖閱人眾多,卻是前所未見。

她雖是鬼,但與凡人男子交合,並無真實軀體,不過是用陰氣來吸引男子純陽之氣。她修為深厚,又會操縱陰氣,一般男子為其色相所動,一身的精血神魂就都化作一道純陽之氣,融入她的身體中,達到陰陽協調強大神魂之效。

但神魂相交,都袒露出神魂的本來面貌。有些人縱然儀表堂堂,可內心卻污穢不堪,神魂本來面貌也是醜陋猙獰,神魂中更混雜有各種私心雜念。紅蝶吸收這樣的神魂精氣,自身也難逃被污穢的命運。

而高遠這般氣度風姿迥異凡俗的男子,在她看來就是一道饕餮大餐。吸收這樣的神魂,對她的裨益更是難以盡數。「夜遇強賊,妾身實在是好怕啊,還望公子仗義出手,容留妾身一夜……」

高遠第七識中,能看到紅蝶的神魂中糾纏著各種污穢雜亂的氣息,紅黃藍綠黑等各種光色交雜一處,就像是一個垃圾場,從裡到外都透出一股腐朽糜爛的噁心味道。高遠有些厭惡的皺了下眉毛,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和多少個男人神魂交合過,自身的神魂靈光都幾乎湮滅掉了,若不是修為深厚,早就走火入魔成了一隻真正的瘋鬼。

紅蝶沒在意高遠厭惡的表情,她兩隻手輕捧著自己高聳顫動的酥胸,紅色孺裙在胸口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雪白,一層紅色輕紗下,甚至依稀可見雙峰間引人入勝的溝壑。紅蝶作驚恐狀的向高遠懷中靠去,嘴裡嬌聲道:「哎呦,妾身真的是怕死了……」

銀色的刀光驀然一閃,就像憑空一記急電,銀色的刀光剎那間把整間斗室照得通明。此刀若發於九幽之下,出手之際全沒有任何的預兆,隱秘而迅疾。以紅蝶之能,也只能束手受刀。

「啊……」紅蝶的神魂在銀色刀光中發出劇烈的精神波動,但如此強盛的刀光下,紅蝶的深厚修為也只能支持她在被毀滅之際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喊。

龍鱗刀破邪、祛污等諸多強大的屬性下,紅蝶那雜亂不堪的神魂當即有大半數化作了一縷青煙,永遠的消散在世間。剩餘的最精純的最本源的一縷陰氣被龍鱗刀暫時收了起來。紅蝶,被乾淨徹底的毀滅。

這一刀,不只是刀法凌厲玄妙,更是四階上品的龍鱗刀真正威力的小小展現。縱然是個凡人,手持此刀,也可以輕易斬殺紅蝶。可以說,有了此刀,在對付低級的鬼怪妖魔時,無往而不利。

高遠把龍鱗刀收入體內,牛刀小試的結果,讓他非常的滿意。紅蝶這樣的鬼魂,雖然陰氣濃厚,卻根本沒有搏鬥經驗,縱然是會兩手法術,卻也不足為患。若蘭若寺妖、鬼都是這個等級的,高遠一人就可以輕鬆橫掃。

可只看那棵不知道幾千年的楊樹,就知道姥姥絕非易與。聽那個烏鴉精說,姥姥就要渡天劫,高遠也不清楚這個世界天劫的具體情況,但想來天劫必不會輕易渡過,所以親手擊殺姥姥的任務積分才會那麼低。

高遠思忖間,鴉老已經化作一道陰風衝進了屋子。

鴉老在外面看到高遠房間中銀光一閃即逝,又聽到紅蝶毀滅前不甘的嘶喊,也就再顧不得隱匿身形,直接衝進了房間。鴉老佝僂的身形漂浮在半空中,身後兩片烏黑的翅膀輕輕震動不休,三角眼中綠芒大盛,口中的誦念著奇異的咒語。

綠色的眼睛和陰冷的聲音,相互呼應間給人一種恐懼之極的壓力。不過這種低階的精神類壓制,對高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冷靜的站在那,想看看這個烏鴉精到底有什麼本事。

鴉老頌咒也是極快,彈指間就已經完成了施法,猶若鳥爪的枯瘦佝僂手指一指高遠道:「疾。」喝令聲中,身後一雙翅膀上飛出千百片黑色翎羽如箭般向高遠激射而去。

黑色翎羽不但籠罩範圍極廣,翎羽上更帶著一絲慘綠色的光芒。千百根綠線勾連如網,把高遠罩在其中。這招千羽斷魂箭所有翎羽全是鴉老真身的羽毛,經過數百年的錘煉,這些羽毛不但堅若精鋼,還帶有奇毒無比的屍毒。這些屍毒別說是刺在人身上,尋常人哪怕是聞上一口,也會立即送命。

更可怕的是,翎羽上蘊藏的成百上千的冤魂厲鬼。這些冤魂厲鬼各個怨氣沖天,哪怕是修道之人,想要一舉對付如此多的冤魂厲鬼,也會感到力不從心。而翎羽上附加了冤魂厲鬼後,鴉老催發起來更是順心如意,可以在空中任意曲折旋轉,但有所發,無有不中。

鴉老也正是憑著這招本命法寶,威震蘭若寺群妖,甚至是姥姥也對她頗為禮遇。她和紅蝶相交日久,感情極深,見紅蝶突然遭此滅頂之禍,心中是驚怒交集,所以才照面就用出全力,定要致高遠於死地。

千羽斷魂箭雖然漫空激射,卻由於冤魂厲鬼的原因,沒有半分破空之聲。只是高遠在第七識中,卻能聽見眾多冤魂厲鬼在淒厲的哀嚎悲鳴。這種聲音人耳雖然聽不到,卻能直接作用到人的神魂,只是聽到這群鬼嚎叫,就能殺人於無形。

高遠自然是不為所動。千百鬼魂的散亂瘋狂精神力量加在一起,也沒有高遠的神魂力量雄厚,更別說,兩者還有質量上的差距,雙方完全不是同一層次的對手。

龍鱗刀一閃,銀色的刀光繞體旋轉。從容適意的刀光中,千百根烏黑慘綠的翎羽被絞碎成漫天的羽毛。至於上面附加的屍毒,在龍鱗刀的避毒屬性下,更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原本冤魂厲鬼也應該被龍鱗刀斬碎淨化成灰,只是在高遠刻意控制下,禁制冤魂厲鬼的烏鴉翎羽被徹底破壞,冤魂厲鬼卻絲毫無傷。

看著那銀色湛然的刀光,眾鬼雖然瘋狂,卻也本能的知道那光芒的危險。在愣了下後,被解放的眾鬼嚎叫著衝進了鴉老體內。

受到眾鬼反噬,鴉老雖然功力精深,卻無法面對如此多的瘋狂鬼魂,神魂頓時崩裂成千百片,為眾鬼所吞噬掉。眾鬼反噬,鴉老身魂俱滅,漂浮在半空的鴉老化作幾片黑色翎羽無力的飄落下來。

得抱大仇的冤魂厲鬼們志得意滿,呼嘯著就要衝出房間。高遠冷笑,龍鱗刀一展,如同銀色匹練的刀光佈滿整個房間。銀色的匹練中如同漩渦一般,所有的鬼魂都在那浩然陽剛的力量下被吸引進去。

銀色刀光閃耀中,雷霆的至陽至剛力量把所有的鬼魂都化作了一片虛無。眾鬼的哀嚎漸漸歸於無聲,這一刻,夜深、月冷、人靜、鬼滅,唯有銀色刀光,浩然長存。

聶小倩臉色蒼白的站在一旁,銀色刀光的浩然陽剛,在她看來卻是代表著毀滅。神思恍惚間,就見刀光一滅,持刀那人淡然問道:「你可想好了?」

第10章 橫生波折

清晨時分,烏雲漫天,細雨瀟瀟。

蘭若寺大殿中,西方世尊佛像前,高遠、青陽、齊國、金蛇、王平、燕赤霞、寧采臣七個人悉數在場。青衣小廝阿三站在大殿門口,目光凶狠的巡視著眾人。

「我家公子突然暴亡,你們都有嫌疑,在抓到真正的兇手前,你們誰也別想走!」青衣小廝阿三口氣陰冷的指著眾人說道。這人雖做一身青衣僕人打扮,可實際年齡卻已經超過三十歲,身材瘦削,膚色微黑,滿臉精幹之色,下巴被刮得鐵青,偏偏一雙手細膩白嫩如女人。

他伺候的主人莫名橫死,對他的打擊顯然很大。貴公子本是金陵王的第七個兒子,雖然不是長子,卻深得金陵王歡心。此次來金華遊玩,聽說蘭若寺有鬼,心中好奇就特意來此遊玩。青衣小廝原本仗著上乘武功,氣血之盛,一般的鬼魂根本近不了身,而世子身上更是有護身異寶,可辟百邪。誰料到,世子昨天晚上就無聲無息的死了。這種變故,讓阿三怎麼也接受不了。原本陰鷙的眼神,這時卻滿是血絲,就似要擇人而噬的惡狼一般。

貴公子暴亡,齊國是最開心的一個。他也心知肚明,此事一定是蘭若寺那群妖鬼所為。實際上,在場的也只有青衣小廝和寧采臣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青衣小廝看出了齊國臉上的幸災樂禍,心中恨不能一掌劈死他。但世子暴死,發生這麼大的事,他一身罪責難逃。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兇手,給自己換取一點活命的機會。至於逃跑,被王府調教了一輩子的他,卻是怎麼也不敢有那樣念頭的。

阿三強按住心中的暴戾之氣,對著齊國陰森森的道:「等會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說完也不理齊國的反應,又對眾人道:「你們誰知道情況,早點說出來,還能免受皮肉之苦。否則,你們一群人,誰也逃不了干係,都要為世子償命。」

阿三挑明公子的身份,就是要讓這群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大盛朝經過了數百年的太平盛世,王孫子弟已經遍佈天下。可能被稱為世子的,卻絕對是身份高貴之極的王族。幾個人雖然都是學子,可在王爺盛怒之下,難免不受到遷怒。在此之前,自己要盡快的找出兇手。

阿三的話一說出來,眾人表情各異。高遠漠然,青陽淡然,王平木然,金蛇無謂,齊國冷笑,燕赤霞也是一臉的平靜,只有寧采臣有些吃驚,但也就是吃驚罷了。

看眾人都沒想像中的震驚害怕,阿三更是憤怒,陰冷道:「不知死活的一群賤民,等金華城的捕快來了,就讓你知道厲害。」

寧采臣眉頭一皺,不悅駁斥道:「我等乃是飽讀聖人學說的學子,修身養氣,恪守道德,又不曾操持任何賤役,何來賤民之稱!」

阿三自幼苦修武功,也沒讀過什麼詩書,被寧采臣這麼一說,頓時理拙。而且他本身就是奴僕之身,被寧采臣這麼不輕不重的一刺,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恨恨道:「一張嘴倒很尖利,等會見了官看你還能這般硬氣不?」

寧采臣朗聲道:「朗朗乾坤,我等堂堂正正,沒做過任何污穢鬼祟之事,縱然是面見皇上也沒什麼心虛害怕的。諒你個下人,也不懂得這些君子之道……」

寧采臣性子剛直慷慨,見不得阿三這副小人做派,幾句話說出來,忍不住教訓起阿三來。

阿三臉色微變,不過他自知鬥嘴不是對手,也就不再出聲,只是把寧采臣牢記在心,心中計算著等下要怎麼找機會收拾這個君子。

看到阿三堵在門口監視著眾人行動,青陽想了想,把眾人召集到一塊道:「竟然是出了人命,這可如何是好?」

寧采臣道:「咱們行得正坐得直,卻沒什麼好擔心的。」頓了頓又道:「昨夜咱們三人通宵飲酒,直到天明,這事,卻怎麼也扯不到咱們頭上的。」

齊國臉色難看的道:「怎麼會這樣?」青陽事前說的任務中,卻沒有這樣的變故。而齊國事前又和那人有過衝突,嫌疑最大。而這個世界武力如此高端,惹上官府,事情就麻煩了。現在大家要是離開蘭若寺,恐怕就完不成任務了。只要一項必做任務完不成,齊國就必死無疑。

金蛇和王平等人,也都是臉色不好。對著阿三,幾個人還能強作鎮定。但事情發生這麼大的轉變,讓幾個人都有措手不及之感。他們也清楚的知道,死的人既然身份重要,那這事就麻煩了。世俗權力面前,自己這個小隊的力量,不值一提。

燕赤霞平靜道:「此事是妖魔作祟,本與我們無關。只是那些官府之人,卻怕不會相信妖魔之說,硬要找出兇手來,也有些麻煩。」

寧采臣還有些不信道:「我等清清白白,他們還能硬誣害我們不成。」

青陽隱蔽的看了眼高遠,見他沒有什麼表示,沉吟了下開聲道:「大家先不必慌,我等既然沒做什麼,不妨先靜觀其變。」

金蛇和齊國都露出不滿之色。關鍵時刻,身為小隊領導的青陽竟然沒有什麼應變之策,實在是讓他們不滿之極。

看出了幾個人的不滿,青陽淡淡道:「大家若有什麼好辦法,就講出來聽聽,集思廣益麼……」

金蛇和齊國面面相覷,他們對這個世界不熟悉,自身力量更不高,哪有什麼應變辦法。

見氣氛沉悶,燕赤霞安慰道:「大家早些離開蘭若寺也好,此地並非善地,這幾天,還會有大劫落下。至於死人的事,日久自明。大家也不必過分擔憂……」

這些人中,也只有高遠並不在意即將發生的波折。聶小倩昨夜沉思再三,終於決定要跟隨他離開此地。聶小倩告訴高遠,兩天之內,姥姥必定要渡過天劫。而姥姥一定在今天就發動萬木鎖陰大陣,為渡劫做準備。方圓百里內,凡人根本無法隨意進出。

若渡過天劫,姥姥必然一躍而成為不死不滅的天妖。到時候就能脫離本體,天下任其縱橫。若是過不了,覆巢之下無完卵,所有姥姥統領的妖鬼魔怪們,無一能逃了天誅。

姥姥渡劫,不論成敗,對聶小倩都都是滅頂之災。姥姥敗了,自然神魂毀滅。而姥姥若是成功了,聶小倩更是永無脫離苦海之日。昨夜看到高遠一身功力純正浩然,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再如何,也比姥姥這裡每天用聲色害人來的好。

高遠的強大,讓聶小倩生出一搏的勇氣來。

有了聶小倩作為內應,高遠已經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蘭若寺的局面。至於死的那個世子,身份再如何高貴,也只能是枉死了。至於因此會生出什麼波折,老實說,高遠心裡還頗有些期待。能來高人最好,在天劫降臨之際,來的人越強,反而越有用。

蘭若寺的正殿雖然腐朽破敗,但主體結構仍在。大殿正中,那尊釋迦如來佛祖像高達三丈的金身已經殘破不堪,但那無限悲憫的眼眸下,依然能感受到佛法的無窮力量。

大殿上的青瓦大都破碎,大殿雖大,卻處處漏雨。高遠等人三三兩兩分散四方,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等待著。

直到中午時分,另一個青衣小廝才舉著油紙傘護著一個白鬚白眉的黃衣老僧走了進來。而他卻渾身滴水,狼狽不堪。在他身後,還有十個身披蓑衣的捕快。這些捕快各個臉色陰沉,挎著腰刀,為首的中年人國字臉,八字短鬚,眼中神光充足,在那一站,身形沉穩如山,比那個老僧還要招眼。

那名渾身濕透的青衣小廝指著眾人道:「這次是金華城總捕頭江南第一名捕江雲江大人親自到場,世子的事不管是誰做的,這次一定難逃公道……」

為首的那名捕頭並沒多說什麼,眼光巡視了一周後吩咐道:「領我去看看世子遺體……」又對老僧恭謹施禮道:「明空大師先請……」

那名老僧也低誦了聲佛號,也不謙讓,在青衣小廝的帶領下向偏院行去。

見眾人走了,青陽對高遠招了招手,大方道:「帝兄,你過來下,我有事問你……」

青陽這一出聲,阿三眉毛一豎,想要喝止,不過一轉念,終於沒說什麼。齊國和金蛇也都感到有些奇怪,青陽這般招呼帝釋,也不知道兩人要說點什麼。

青陽把高遠引到一角,低聲道:「那個江雲和老和尚,都是超級高手。再加上那兩名青衣小廝和九名捕快,他們在力量上已經佔據了優勢。你若沒什麼好辦法,咱們最好現在就先突圍而去。否則,一旦被他們圍住,就只能跟著去金華城了。那時候,只怕什麼也做不成了……」

青陽雖然不知道高遠到底有多強,可按她估計,再如何也不會比燕赤霞還強。而才來的那個老僧,一身力量雖然深藏不露,但從顯露的一分氣息上看,力量純正浩然,深不可測。而那個江雲,身手更不在自己之下。所以情急之下,青陽也顧不得隱藏和高遠的關係。

高遠冷靜道:「不要慌,今天千年樹妖行法佈陣,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在這個關鍵時候,這些人來得正好。」

青陽猶豫了下反問道:「你怎麼知道,聶小倩說的?」

高遠昨夜誅殺鴉老和紅蝶等一系列變故,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而鴉老為了怕人察覺,更是布下了幻象。青陽和齊國等人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不過青陽聰敏,高遠這麼一說,立即就猜到他的消息來源。

透過屋頂的破露處看了看天上陰沉如墨的濃重烏雲,高遠道:「來了……」

隨著高遠的話音,一道延綿無盡的紫色神雷驀然橫空閃耀。烏沉沉的天地,剎那為這道神雷照耀得一片通明。

第11章 一拳

「轟……」驚雷閃耀間,爆發出轟天雷鳴。

這聲雷鳴震徹天地,大殿中的眾人,都不由為其撕裂天地的狂暴聲勢所動,臉色為之一變。

驚雷過後,大雨如傾。

青陽也是臉色微變,和眾人為驚雷所動不同,青陽是為高遠的強大感到心驚。在雷霆閃耀前,就能準確的感覺到雷霆的到來,這只能說明高遠對天地元氣的感應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青陽雖然學習的御劍術,但對這種境界卻只能是可望不可即。

過了沒多一會,神捕江雲就和明空大師轉回了大殿。江雲國字臉上表情肅然,慈眉善目的明空也是眉頭緊鎖,事情的棘手,顯然大出兩人的意料。

江雲對著眾人道:「世子暴亡,你們都有嫌疑。等雨小些,你們都要隨我回衙門,做進一步的審訊。」江雲的語氣充滿了不容違背的強勢,更不給眾人反駁的餘地。江雲說完也不再理會眾人,讓手下收拾出一塊乾淨地方來,並在世子房間內取出一張竹蓆鋪好,請明空一起坐下休息。

蘭若寺的大雄寶殿正位於山門之後,坐落在寺院的正中軸線上。大殿座北朝南,南北寬五丈餘,東西長十餘丈,高五丈。大殿內只餘下一尊世尊殘破的金身和十根粗大立柱,上面的紅漆也早被風霜雪雨腐蝕得斑駁不堪。大殿的地面鋪的都是一尺見方的巨大厚重青磚,荒廢多年,已經有一些荒草頑強的從縫隙中長了出來。

江雲和明空選的位置是世尊金身下面,那裡是大殿的最中心,房頂的青瓦也保持得最完整。而其他的捕快也都各自擇地休息,不過隱隱間,九個捕快布成個半圓,把眾人兜在其中。兩名青衣小廝,卻緊守著大殿正門不動。

嘩嘩的暴雨聲中,在江雲的無聲威壓下,大殿的其他人漸漸沒了聲息。天上漆黑的烏雲愈聚愈多,層層相疊的烏雲似乎直要壓在地上,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無盡的黑暗。

大殿中,更是幽深晦暗,眾人只能隱隱間互相看到一絲人影。每個人都從心裡感到十分的不安,似乎下一刻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大災大難。

明空閉目沉思良久後,低低歎息道:「好重的妖氣啊。」

江雲微微一驚,「真有妖魔?」

明空白眉一皺,「世子神魂消滅,就是六道輪轉也難尋蹤跡。不過他身上還沾染了一絲陰氣,定是死在某種妖法之下。」

江雲有些為難的解釋道:「我自然是相信大師。只是世子暴亡,我若說是為妖法所傷,知府也不會答應,王爺那更不用說了……」

明空沉吟不語,他本是遊方至此,因為早年籌建十方寶塔曾受過金陵王的大力幫助,這才來親自來這裡給暴亡的世子超度亡魂的。可世子身體卻只餘下一具空殼,滿身的精血和神魂盡數消散,任憑他法力如何深厚,也找不到一絲殘餘的神魂。明空知道世子一定是給什麼妖法所害,才會死得如此悲慘,連轉世輪迴都無法做到。

不過正如江雲所為難的,妖魔之說私下裡盡可以說,卻無法作為公堂供詞。這其中,更涉及到世俗皇權和神鬼間的微妙關係,讓這種事,無法宣之於口。

江雲心中早以下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一定要從這群人中找出兇手來,給上司和金陵王一個交代。當然,這番計算他卻不會和明空說。江雲的目光透過黑暗巡視著眾人,心中暗道:「怪只怪你們的命苦啊!」江雲心懷惡意,目光中自然透出一股逼人的殺氣來。

高遠和青陽站在大殿的東北角,感應到江雲不經意間放出的殺氣,青陽禁不住渾身微微一緊,這種高手間的氣息反應很難隱藏,尤其是江雲的功力和青陽相若,更是無法瞞過對方的感應。高遠神識敏銳無匹,在江雲目光到來之前就感應到了他的殺氣,而他功力又遠勝江雲,所以江雲對高遠反到沒有任何的感應。

江雲也同時一驚,才進來時,他雖然看到青陽俊美異常,可青陽高挑的身姿和從容異常的態度,卻讓他忽視了對青陽的觀察。此刻他才猛然發現青陽赫然是個能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高手。再仔細看時,才注意到青陽沒有喉結,青陽竟然是個女人,更讓江雲吃驚不已。

身為名捕,對於江南一帶的高手自然能做到心中有數,而青陽形象如此特殊,他卻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一流高手,怎麼會憑空冒出來,更巧的是,出現在世子暴亡的現場。身為名捕,他最不相信的就是所謂巧合。一念至此,江雲頓時緊張起來,急忙對明空大師使了個眼色,示意明空注意青陽和高遠。

明空佛法精深,為人寬厚仁和,但在江湖上行走了一輩子,經驗歷練何等豐厚,江雲使的眼色,他立即就清楚東北角的兩個人有問題。

同一時間,青陽也發現了江雲對她的敵意,低聲向高遠道:「那個江雲發現我的底細了,怎麼辦?」青陽並不是沒有主意,不過現在以高遠位主,自然要問高遠的打算。

高遠雖不一定是大殿中最強的那人,可擁有第七識的他,對大局的把握是其他人的不能相比的。江雲和明空的異動,高遠並不如何放在心上,他現在更關注的是外面的天地元氣巨變。

高遠道:「天空上的雷霆正在不停積蓄力量,大概還要十分鐘的時間,那股力量就會積累到極限。若猜得不錯的話,姥姥的天劫一定就是雷劫了。這等千年樹精,生命力強大無比,最害怕的也是雷劫。我要在雷劫到來之前取出小倩的骨灰,你呢,你想要什麼?」

青陽似乎對高遠的問題有些意外,臉色有些古怪的道:「我不是都說過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高遠就打斷她道:「我可沒時間廢話。你若是想繼續騙我,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青陽被高遠毫不留情的話說得臉色微紅,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來。

高遠冷然道:「我再說最後一次,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能幫忙的,就會盡量幫。你要想守著自己的秘密,就隨便你。」

血神鎖魂陣神妙無比,可以和無視時空距離和別人神魂共振,也可以通過神魂共振感應到受術人的所有感官感覺,甚至能強行毀滅別人神魂,但卻無法窺視別人神魂的秘密,也無法強行控制別人神魂。

青陽心中的秘密,高遠也無法強行探知。既然已經是自己的手下了,當然是越強越好。青陽卻不知道血神鎖魂咒的意義,她人又心思縝密深沉,怕高遠藉機窺伺自己的秘密。高遠雖然這般說,青陽也不為所動,只是把嘴閉得緊緊的。

高遠有些無奈,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捉摸。青陽的戒心這麼強,高遠也就不浪費力氣在解釋什麼。「等下你先走,我引這兩人去楊樹林……」

青陽疑惑道:「天劫將至,你去幹什麼?」

「答應聶小倩把她救出來,這時天劫將至,正是那個姥姥無暇他顧之時……」高遠對此早有計算,說起來也是極有信心。

當然,這番計算說著簡單,但想準確把握天劫到來的時間,卻只有高遠變態的第七識才能精準的做到這一點。

「轟……」高遠無聲伸掌在牆上一按,金剛明王訣的陽剛力量下,兩尺厚的磚牆頓時轟然爆開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高遠在青陽後背一推,青陽就像一個激射的飛箭衝進了茫茫暴雨中。

一聲巨響中,大殿中的眾人都是一驚。只是大殿中黑暗無光,大部分人都茫然不知所以。幾個捕快同時抽出刀嚴守門戶,顯示出了極強的警惕性。兩名青衣小廝都是高手,同時醒覺是東北角發出的聲音。兩人身形疾閃,如風般撲向了那裡。

反應最快的,當然是江雲和明空。高遠才伸掌轟開磚牆,江雲就拔出腰間的狹鋒長刀,腳下一動,人就到了高遠身前,一聲大喝道:「給我留下。」

喝聲中,狹鋒刀斜劈而落。一抹青色的刀光在幽暗閃耀而落,目標直指高遠的脖頸。江雲斷水刀法能抽刀斷水,可見其快其利。而江雲一出手就是用出絕技,正是要一舉擊殺高遠。

高遠的突然行動,給了江雲一個很好的借口。殺掉高遠,就可以把名正言順的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懷著這樣的心思,江雲手下絕情。

斷水刀法雖快,卻難快得過高遠。高遠一伸手,就握住了狹鋒刀的刀身。江雲在一旁看得清楚,高遠這一下沒任何巧妙之處,只有一個字,快。手一動,江雲那柄分山斷水的狹鋒刀就像被泰山壓住了一般,什麼靈動神妙,什麼鋒銳凌厲,就都在高遠手中煙消雲散。

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的力量下,江雲氣血倒湧,臉上一片血紅,真力沸騰欲爆,照面之間,就吃了大虧。

明空在江雲身後飄了過來,見狀低誦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還請放手……」說著長袖一拂,如濤般的真氣向著高遠席捲而來。明空一生苦修佛門心法,這身功力純正深厚至極,在江湖中還沒遇到過對手。對著高遠雖然心懷慈悲,只出了五分力,但真氣綿綿泊泊浩蕩不絕,讓人避無可避。

高遠沉腰坐馬,長吸了口氣後低喝了一聲:「看拳。」高遠這一拳雖然並不是什麼神功絕學,卻是高遠統合金剛明王訣發出的最強一擊。至陽至剛的力量以一種最狂暴兇猛的方式爆發出來,讓此拳有了石破天驚的威力。

明空臉色微微一變,長長的白眉猛然直豎起來,平和仁慈的面容也變得威猛肅然,迎著高遠的一拳,明空也慢慢的擊出了自己的右拳。

明空的一拳看上去緩慢,卻有種沛然難御的強大。而其中那股至陽至剛的真力,赫然和高遠十分相似。

「轟……」兩拳毫無花俏的對轟在一起。轟然爆鳴中,高遠頓了頓後,人就噴血向後疾飛了出去。明空雖然挺立不動,卻也沒有餘力趁勢追擊,眼看著高遠從大洞中脫身而去。

至於江雲,受餘力波及,身不由己的退了幾步,腳下的青磚都踩得粉碎,一口血倒湧而出,要不是強行壓著,早就噴了出來。

在兩股至陽至剛力量轟擊下,多年積累的灰塵四散飛揚,房頂的殘瓦紛紛墜落,甚至高大的立柱也搖晃起來,整座大殿似乎都不堪摧殘,搖搖欲墜起來。

而如風般逼近的兩名青衣小廝正趕上八方爆散的真力,來得快,退得更快。浩然的真力推動下,兩人一路翻滾出了大殿,才算止住了去勢。

一擊之威,竟至於斯,大殿中的眾人,皆是駭然。

第12章 楊樹前

天地如合,暴雨如注。

江雲才一頭衝出了大殿,入眼就是一片茫茫水光,若不是有罡氣護體,只怕連眼睛睜不開。嘩嘩的暴雨聲,更是淹沒了一切聲息。以江雲之能,站在暴雨之中,也覺得耳目如廢。

明空渾身散發著金光,足下離地三寸,凌空御風般飄了出來。在護體金光柔和湛然,暴雨根本無法接近身週三尺內。凌空御風的步步生蓮,萬邪不侵的金剛護體,讓明空在暴雨之中,也是飄灑自若,沒有任何的狼狽。

江雲一旁看著暗自心驚,雖說一直對明空大師持禮甚恭,那也只是尊敬明空大師的身份和為人。直到此際,江雲才知道明空大師一身武功已經達到世間傳說的最絕頂水準。自己這兩下子,完全沒辦法與之相比。而那人,硬拚之下,只是小挫,武功之強,也是駭人聽聞。

明空站在雨中略一沉吟,就像後山一指道:「他向那去了……」明空說著一拂袖,金光閃耀間,人已經到了十丈外。

江雲在江南也以神眼、神刀、神行三神著稱,可在這暴雨之中方向難辨,腳下更是濕滑泥濘,才一發力,腳就陷入了地面數寸,本來一躍五六丈,現在卻只能跳出一半距離。

明空見江雲的窘狀,想了下道:「雨天難行,容老衲帶江施主一程……」說著長袖一拂,已經纏住江雲的手腕,金光猛然一盛,落在江雲身上的雨水頓時悉數激飛,濕透的衣襟也開始散發出騰騰白氣。

在明空的帶領下,江雲自發運轉輕功,讓自己身形更加輕盈。而明空真力雄厚之極,一身修為已臻絕頂,江雲這個拖累對明空而言全不是問題。而他凌空渡虛,無論腳下什麼地形,都是一掠而過,身形急飛如箭,一路破開漫天水光,只在身後雨幕中留下一條長長水痕。

高遠在前方不遠處感應到老和尚追了上來,放下了心。明空的強大,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剛才一拳,他沒有絲毫留手,卻被打得噴血爆退,不只因為明空功力深厚遠超高遠,更重要的是,明空修煉的也正是金剛明王訣,那股至陽至剛卻有純正浩然的真力,絕不會有錯。

就金剛明王訣而言,明空的功力遠勝高遠。高遠第一重的修為,若不是有血神經在護住身體血脈,只怕在那一拳中就被震碎成一堆肉醬。也正是為此,讓高遠對明空有了更大的興趣。

感覺到身後的明空速度越來越快,高遠也提高了速度。楊樹林距離蘭若寺不過十數里,轉眼間路程就已經過半,而高遠也在半路追上了青陽。

青陽護身赤光燦然,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防護層,把雨水擋在了身外。高遠看得出,青陽所以發出護身劍罡,更多的是得益於她身後背著的赤焰古劍,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所學御劍術神妙無方。

直到高遠到了身前,青陽才發現高遠的行蹤。暴雨中,高遠身上只有一層薄薄的金光,渾身上下卻沒有一點雨水泥污。青陽暗暗一歎,高遠功力有多高暫且不說,但只是這份出神入化的控制力,就是自己怎麼也趕不上的。

高遠毫不顧忌,一把就抓住青陽的玉手,腳下一動,速度猛然激增。對於高遠的強勢,青陽採取了默然接受的態度,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他們快到了,一會你就在外圍藏起來,不要使用護體劍罡。我帶著明空他們進去,若是姥姥對明空那身浩然強大的伏魔神通沒有任何反應,我就可以動手,你在外面接應。五分鐘時間,若沒有變化,就迅速撤離楊樹林,雷劫的範圍很快就會擴大……」高遠有些匆忙的對青陽說道。

說話間,高遠已經領著青陽衝進了楊樹林。高遠收斂氣息,和青陽藏在一顆大樹上。「你就躲在這,這樹林中妖氣瀰漫,明空絕找不到你的行蹤。」

高遠說著拽出把神臂弓和一個箭囊來,遞給青陽道:「你會用吧,五石強弓,五百步內,可穿重甲。就算是對上明空,也有幾分威脅。」高遠拿出的神臂弓是古代最頂級的強弓,實際上已經超出了人力極限,正常人類絕拉不開這樣的強弓。高遠身負金剛明王訣,力大無匹,這種強弓對他而言,沒有任何難度。(註:神臂弓其實是宋代一種弩弓,取其名而已。)

青陽接過烏黑的鐵胎神臂弓,由於是神之空間出品,材料特殊,所以這張弓弓身長不過五尺,通體烏黑油亮,弓弦有小指粗細,不知用什麼材料數股混編而成。在暴雨的澆灌下,此弓滴水不沾,顯出了超凡品質。

青陽試著拉了下弓弦,拉到半開時,已經非常的吃力了。她專修御劍術,論起劍法來是精妙若神,可論起力量來,卻遠遠無法和高遠這樣的變態相比。而且青陽也只是在新手時練習過幾天弓箭,對這東西只能說是粗通,想要駕馭的這樣的強弓,對她來說實在很困難。

高遠看她實在是不成,指點道:「你真氣在這、這、這循環運轉,就能增加手臂的爆發力,不過,你真氣屬性很狂暴熾烈,這種爆發力量的法訣還是少用……」高遠雖然對身體瞭解無比,卻不知道這些經脈穴道的名字,為了加深青陽的印象,他直接在那手臂上的幾個關鍵穴道上輸入真氣,讓青陽有清晰直觀的感覺。

「對了,先說下,我要是死了,氣息牽引下,你也會立即暴斃,絕沒有例外,所以,你還是用點心……」高遠見青陽那副淡淡的不以為意的樣子,忍不住用話刺激下她。

青陽聞言雖臉色不變,心跳卻突然快了幾拍,這個男人還真是夠直接啊。青陽對於自己的命運被迫和高遠拴在一起心中是痛恨無比,所以對高遠的行動一直也打不起精神來,但被高遠這麼直接的指出生死關係,青陽心中憤怒的同時卻也警惕起來,這樣懈怠的態度,可不是什麼好事。

高遠不為己甚,提醒了青陽兩句後,輕輕一踏樹枝,人就如箭般激射了出去。高遠這時渾身每一根肌肉都自然放鬆,行動間全憑體內的真力循環,速度達到極致的同時,身形也分外的飄逸洒然。

途中幾次輕巧無比的接力,最後輕盈如蝶的翩然落在那顆千年楊樹前。高遠這一次沒有收斂氣機,他的身形才落下,明空就帶著江雲從另一面趕了過來。

高遠黑色英偉的身影在千年古樹下,竟然給明空一種悠然出塵的寧靜洒然。明空心念一轉,就知道先前是高遠故意引他們來這裡的。明空在高遠身軀數丈處停住了身形,把江雲放下後,明空低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把老衲引致此處,不知有何指教?」

江雲在一旁插嘴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為什麼突然逃跑,若是解釋不清楚,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高遠不理會江雲的質問,凝望著千年楊樹半晌後才緩緩道:「大師,你還沒有任何感覺麼?」

明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千年楊樹道:「這裡妖氣衝霄,都是因為這株千年楊樹的緣故吧……」

「此妖殺生無數,就是世子,也是死在此妖妖法之下。不知江神捕和大師怎麼說?」高遠淡然的問道。

江雲冷笑道:「嘿,你隨便指著顆千年大樹說是兇手,就想我們相信你,你覺得可能麼?」

明空輕輕歎息道:「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此樹殺生無數,才會有今日之劫。」

高遠啞然失笑,這個老和尚,長得一副寬厚仁善長者模樣,內裡卻也是油滑之極。這句輕飄飄的話一拋出來,就把這事歸於天道循環,在和他沒了什麼關係。這招推卸的功夫,端的是出神入化。

明空江湖歷練多年,一張臉也早練得刀槍不入,被高遠這般笑話,卻恍若不聞,只是口中低喧著佛號,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

高遠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突然說道:「大師和江神捕是不信我的話了,讓我給你們拿出點證據來!」說著,腳下輕輕一點,人就向千年楊樹上飛了過去。

一旁江雲一臉不能置信,這種事還能有證據!他怕是高遠借口要逃,就想出手阻止,卻被明空揮手制止,「無妨,且看看再說……」

高遠身形在空中時,天空上一道藍白相間的狂暴雷光已經疾閃而落。這道雷光就如一道長劍般,帶著無窮的雷光筆直向千年楊樹刺了下來。

明空同時臉色一變,一伸手就把江雲帶到了自己身後,金剛明王訣全力運轉,一團濃郁的金光猶若實質般把明空和江雲包裹其中。明空長眉直豎,渾身的皮膚都呈現出奇異的金色質地,整個人就如一座真正的佛像金身般散發出不禁的威嚴。

疾閃如倚天長劍的雷光下,千年楊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轟……」狂暴的雷光刺在茂密的楊樹樹冠上,猛然爆裂開來。無窮的雷光下,千年楊樹被炸得枝葉紛飛,茂密的樹冠頓時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電光還在千年楊樹上四處遊走之際,高遠的腳也踏在了千年楊樹的一顆粗大枝椏上。

第13章 雷擊

天雷閃耀時,暴雨也同時停了下來。楊樹林中,只餘下那聲狂暴的雷鳴餘音不絕。

高遠踏足在楊樹上時,那一記狂暴無匹的雷電威力已經四散而去,對他再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對時機把握之精準,讓樹下的明空也是讚歎不已。

高遠腳下連點,人就到了主幹之上。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大樹中心有個幽深不見底的巨大空洞,空洞旁邊還有一個數尺方圓的烏鴉巢。

高遠不敢遲疑,一張手,真力逆轉一吸,空洞中立即稀里嘩啦的飛出了很多東西。刀劍、木梳、鏡子、金銀首飾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湧而出。高遠對別的東西並不理會,只是伸手抓住一個尺許大的藍花白瓷壇。

一入手,高遠就知道這是小倩的骨灰沒錯。急忙收入個人空間中,腳下再點,人就要借勢而退。這時,天空上,另一道神雷已經蓄勢欲發,他再遲疑一步,就會和楊樹同時渡劫了。

不過早在來之前,高遠就已經把時間計算好,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至於姥姥的抵抗反擊,高遠自問有龍鱗刀在手,對付沒有餘力的姥姥還是輕而易舉的。

就在這時,高遠第七識中突然生出警兆。隨後,高遠腳下的千年楊樹突然發出一道無形的精神衝擊波。高遠心有戒備,那股精神衝擊未至,高遠就以滅神刺反擊了回去。

在學習了天魔欲眼後,高遠對精神力的應用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同樣無形的滅神刺如同尖錐般,一連七刺,電閃間就把千年楊樹發出的精神衝擊波擊的粉碎。高遠心中才鬆了口氣,腦子中卻猛然一震,如潮般的記憶、感情湧進了識海。

姥姥這一手精神衝擊雙管齊下,一明一暗兩道精神衝擊,明的威力驚人,暗的無聲無息。明暗交錯,變化簡單卻奇妙。高遠一時大意下,竟被姥姥成功暗算。

最重要的是,這道暗的精神衝擊並沒有什麼傷人力量,它只是包含了姥姥一生的記憶。若給人慢慢消化的時間,這包含數千年智慧的記憶給人的益處難以盡數,但在這一刻,瘋狂湧入的記憶衝破了高遠精神力的長堤,長驅直入道高遠的識海中。

如海般的記憶瘋狂湧入,高遠對這樣的情景並不陌生,在用血神經吸收別人精血時,都是伴隨著這些強烈的個人印記。高遠已經習慣把這些東西屏蔽住。但在這一刻,湧過來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龐大,以高遠強大的精神力,也無法抵禦的住這些記憶的侵襲。

恍惚間,高遠變成了一棵樹。在日光、雨露、風霜下,慢慢成長成長,成長為參天的大樹。某一天,在一次雷擊中,大樹從中折斷。但也正是這次雷擊,讓大樹產生了一絲靈識。

從此日月輪轉中,慢慢吸收天地靈氣,大樹終於誕生出了智慧。渴望著成長的智慧,漸漸不再滿足於如此緩慢的成長。有一天,大樹下被埋進了一個死人。死人的氣血侵染了大樹的樹根,大樹這才發現,血肉中殘餘的神魂靈性是那樣的美味。

對成長的渴望,讓大樹開始自發的吸收血肉神魂。人類或是其他的智慧生靈是如此脆弱,只需要操控樹根輕輕一刺,就可以洞穿他們的身體,吸收他們的血肉神魂。數百年後,方圓百里,再沒有鮮活的血肉神魂了。

智慧越來越高的大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憑藉著天生的神通,它化成人形並自稱姥姥,收羅各種鬼魂精妖。數百年過去了,它的勢力開始日益龐大。甚至能借助特殊的妖法,吸引了一群僧人在此地籌建了宏大的蘭若寺。

而百年前,蘭若寺主持終於發現了真相。一場大戰下來,蘭若寺雖然被大樹屠殺一空,可蘭若寺從此也就成了一個廢棄之地。經過百年的思考,姥姥終於明白,要想真正的獲得自在,就要擺脫數千年以來的本體。也只有借助雷劫的淬煉,才能把千年吸收的各種混雜神魂血氣煉化,只留下一顆純粹的天妖之核,那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遙。

剎那間,這些如海的記憶不管高遠的意願,直接貫入了他的識海。若換其他人,就是明空也會在這樣龐大深刻的記憶下被衝擊的精神破碎,整個人當場就會化作白癡。

不過高遠不但精神力強大,更有應付這種事的經驗。當下緊守本心穩如磐石,任憑記憶狂潮如何沖刷,卻只能使本心更加圓潤通明純淨無穢。

高遠這種應對本來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會因此洗滌道心,讓精神力更上一層樓。只是這麼一耽擱,天上的劫雷已經落了下來。高遠也不是不知道這麼做的危險,只是,此時他已經沒了選擇。至於天空上落下的劫雷,高遠只希望自己能硬挺過去。

「轟……」又一道粗如水桶長不知幾百里的藍色雷光帶著不可違逆的強勢疾刺下來。狂暴的雷光一接觸到千年楊樹樹身,就轟然爆碎。內蘊的雷霆力量把粗壯的樹身硬生生從中炸斷。

千年楊樹就像一顆盛開的巨大煙花,一團湛然的銀白色電光覆蓋了方圓百丈,千萬根樹枝帶著一絲絲閃耀的電光八方激射飛散。高遠身在其中,也為那爆碎的雷光直接轟飛了出來,摔在了數十丈外的地面上。

明空和江雲早趁機退出了百丈外,等到雷霆第二擊落下時,兩人都不由轉過身來觀看這難見的一幕。正好看到被雷光炸飛的一幕。從高遠落地時四肢奇異的扭曲姿態看,半空中高遠就沒了任何生機,再經過這麼重的一摔,江雲雖然耳朵中還被雷鳴震的嗡嗡回鳴,卻還是清晰的聽到高遠渾身骨骼碎裂的聲音。

江雲這時已經顧不得幸災樂禍,心中只有對雷劫無匹力量的極端敬畏。在天地之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高遠這樣的強者,也是一擊而滅。明空也是微微一歎,年紀輕輕就把金剛明王訣修習到了第一重頂峰,此人可說是絕世天才。就這麼簡單的死了,著實讓人歎息。

江雲和明空正感歎著,就看到從樹林中斜刺了飛出一道白衣身影,逆著四溢的雷光,衝到了高遠身邊。

被劫雷直接擊中的高遠渾身焦黑,身體甚至散發出一股焦糊的肉香來。而且渾身骨骼也不知道摔斷了多少根,抱在懷中就像是無骨蛇。那種詭異反常的軟綿焦黑,讓青陽心中直發毛。

青陽有些惶然的抱著高遠,心中是又苦又澀,高遠要是死了,她就要陪葬。青陽可不覺得高遠之前說的話是在開玩笑。只是他現在的狀態,真的還能活下去麼。青陽身上也帶了一些藥物,可對這麼重的傷勢,那些藥物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青陽一想到自己如此命苦,登時露出了少有的女人柔弱姿態。

江雲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心中一動,「這個女人,這般看居然是極美的。那男人死了倒好,正好拿他去頂罪。這個美女,要是乖乖聽話,就不妨放過她。」一想到這美女的特殊滋味,江雲幾乎就要現在動手拿人。可看了眼身旁的明空,江雲終究是沒敢冒險。

「轟……」青陽抱著高遠彷徨時,又一道兇猛狂暴的天雷落了下來。爆發的強大衝擊波把青陽衝出了數丈。青陽也立即清醒過來,自怨自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最緊要的是,先離開楊樹林。

想到這,青陽急忙抱著高遠向外狂奔而去。青陽輕功了得,又有赤焰古劍在手,雖然抱著高遠,速度卻也極快。等第四記天雷夾著無上天威降落時,青陽已經出了楊樹林範圍。

明空和江雲也正等在楊樹林外,見青陽出來,江雲一伸手道:「這位小姐,你還欠我們一個交代呢!」江雲說話時閃耀的目光,青陽再熟悉不過了。男人動了淫猥心思,就都是這副表情。

青陽也不搭理江雲,對著明空懇求道:「大師,我們引你來此並無惡意,他也只是想給你看些證據而已,卻落得如此下場。還望大師慈悲為懷,救救他吧……」

明空搖頭想要勸解什麼,卻終耐不過青陽明澈執著的眼神,伸出手來給高遠把了會脈,又仔細的在高遠身體上摸索了一遍,無奈歎道:「這位施主只脊椎就摔斷成三截,內臟更是碎成一團,其他的斷骨還有數十處,而且全身被雷電燒成重傷,他現在還能一息不滅,已經是近乎神跡了。所謂生死有命,非人力可為。女施主還請節哀順變……」

青陽臉色一白,卻堅決的道:「只要一息尚存,我就絕不放棄。我一定要讓他活著……」

明空輕歎了聲,這個女子的執著讓他也生出幾分感動。只是如此重傷,他也無法可施。

明空只能轉身而去,不過他也把江雲一起帶走了。明空雖不知道江雲心中轉的什麼齷齪念頭,卻知道他對青陽絕沒有任何的善意。明空道行深厚見識廣博,知道這天劫雖然是對著樹妖而來,但樹妖被滅後,氣息牽引,沒準一身真力已達世間巔峰的他就會成為目標。為了安全計,還是暫避其鋒芒,等天劫過後再來看不遲。

等兩人去遠後,青陽才無力的坐在了濕漉漉的草地上。正如她頭頂陰霾的天空一般,高遠此時的狀況,讓青陽滿懷絕望。

第14章 青陽的目標

「轟、轟、轟……」烏雲中的雷光一道接著一道,雷光中蘊藏的力量也在逐級遞增。

以千年楊樹為中心,方圓十餘里內的樹木悉數被狂暴無匹的雷光轟碎炸飛。無形的衝擊波下,草木的碎屑、泥土、沙石在方圓數十里的天空中飄蕩飛揚。而最中心處,縱橫閃耀的銀色電光已經把方圓百丈內所有的樹木都汽化成灰。

銀色電光中,千年楊樹也是傷痕纍纍,所有的枝椏都被雷光所粉碎,只餘下三分之一主幹突兀卻堅韌的挺立著。

一聲接一聲能震碎人心的雷鳴,一道接一道能熔化人神魂的電光,天與地,似乎就要在此刻毀滅。心喪若死的青陽就這麼安穩的坐在楊樹林數里外的山丘上,冷眼的看著千年楊樹渡劫的情況。

事實上,如此閃耀的強光下,青陽的眼眸中只有白茫茫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但青陽就想這麼看著,進入神之空間後,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了。死之前,看到如此絢爛美麗的光芒,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更何況,青陽坐在這並不是等死。她是在等待著,屬於自己的機會。

青陽知道,現在並沒有真正的到絕路上。燕赤霞作為一名劍俠,也許會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

另一方面,如此強大的高遠,也未必會就這麼簡單的就死掉,也許,他還還會有什麼奇跡。

譬如兌換了什麼特殊的血統,超人、吸血鬼、綠燈俠、不死巫妖等等,都會有那種強大到難以置信的生命力。不過,青陽還從未聽說過哪個輪迴者能在十五級之前有足夠的積分來兌換這麼高級的血統。

雖然這個希望渺茫,卻高遠現在還沒徹底死掉,也許直到完成任務,高遠都不會徹底死亡,這樣的僥倖心理在青陽心中一閃即滅,青陽從不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不可琢磨的運氣上。

燕赤霞那裡,雖然大家一見如故,但這種事,燕赤霞卻未必肯出手。更何況還有心懷叵測的江雲在一旁,一旦回到大殿,憑青陽的力量,就很難在掌握主動。

而在這裡,青陽卻有著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青陽來到這個世界,真實的目標其實是姥姥。數千年的樹妖,一身乙木真氣已經濃厚到了極致。

青陽修煉的赤陽心法並不是至陽至剛的心法,反而講究外陽內陰,看似熾烈狂暴,內裡卻纏綿不絕,殺人於無形。這門心法初期進展極快,可實質偏又是內陰外陽,最講根基。

練習赤陽心法時,青陽不知深淺,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等到九級要跨到十級關卡時,才發現這門心法的弊端。只是此時也不容青陽再改弦易轍,只能想盡辦法來彌補之前的缺陷。

而乙木真源卻能滋補青陽身體,重鑄根基,更能把赤陽心法催發到更高層次。因此這乙木真源對於青陽來講是至關重要。乙木真源的綿綿生機更有固本培元重塑性命之功,在此刻,恰好能吊著高遠一口氣不死。

青陽眼看著天劫如此威力,只希望姥姥不會在天劫中灰飛煙滅,讓她能有機會取出乙木真源。

在無數雷光閃耀中,青陽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安坐在山丘上不動。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而那一道道怒閃的雷霆,也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刻。

被青陽放在一旁的高遠並沒失去知覺,只是他被姥姥暗算,全力緊守本心之際,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天雷。劫雷迥異一般雷電,內裡蘊藏著強大的毀滅之力。

就是這一下,高遠的血神經凝煉成的神魂核心差一點就被擊碎。若不是最危急關頭,神級的御電異能被催發出來,吸收了絕大半的劫雷之力,高遠這時就徹底死了。

而中了劫雷一擊後,緊守的本心也瞬間失控,姥姥的千年記憶智慧一起湧入,海量的信息差點把高遠的識海擠爆。高遠一時間六感斷絕,識海中只有無數自己作為楊樹的記憶,這種混淆的記憶很容易讓高遠喪失本心,分不清真偽。那時身體雖然未死,心卻死了。

姥姥的精神衝擊並只是記憶,更有它畢生的智慧、感悟、感情。當人以第一視角去真實無比的體驗這些喜怒哀樂的感情、香臭冷熱澀滑的感官,還有成長的感悟,修煉的艱辛,對於生命的審視等等。

應該說歷經千年智慧的沉澱,姥姥對於天地、對於生命的感悟都極為深刻且飽含哲理,這種深層次的高級智慧,遠不是高遠膚淺的二十年生命歷程所能比擬的。而沒有自己的堅持,也沒有自己道路信仰的高遠,在這樣的衝擊下,很容易為這些高深的智慧所同化,最後喪失自己的本性本心。

但第七識中靈光不昧,讓高遠始終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做什麼。只憑著這一點靈光,高遠保持自己神識不滅。而那如潮的衝擊下,那點靈光反而愈發的明澈湛然。

這種記憶衝擊本來就沒有任何的攻擊性,高遠在挺過一波波的衝擊後,終於能有餘力清除這些不必要的記憶。

最後,姥姥的記憶有99%都被第七識抹掉,最後只留下一些特殊法術和對天地至道的感悟。等一切理順後,高遠才慢慢恢復了外在的知覺,重新掌控了身體。

一旦高遠回復了神智,身體受到的嚴重傷害就不再是問題。在修煉過血神經後,高遠的身體從本質上講,已經不是人類的身體。所有的血肉、筋骨、經脈、臟器都不過是血神經利用精血重新塑造出來的。只要血神經的神魂核心不滅,所有肉體上的傷害都不足以真正的傷害到高遠。

無聲無息中,高遠已經恢復到了最巔峰的狀態。而在受了劫雷一擊後,對於駕馭雷電高遠也有了一些新的理解。還有就是姥姥的精神衝擊,也幫助高遠徹底的淬煉了一遍自己的本心。從長遠看,受益無窮。

高遠緩緩睜開眼睛,沒急著動作,只是轉動眼球,先觀察了下身旁的青陽。銀光閃耀,把一襲白衣的青陽映照得近乎通明。在毀滅雷霆的邊緣,青陽抱著雙膝蜷縮的坐在那裡,被耀的一片銀白的眼眸卻沒有絲毫的怯懦。

「這個女人還真是勇敢啊……」高遠心中暗自讚歎。「她應該是在等待獲取乙木真源吧!」在檢索過姥姥的記憶後,高遠對姥姥的瞭解天下無人能及。乙木真源內蘊無限生機,是姥姥數千年苦修而來的精華,無論是練功、煉丹還是治病救人,都有逆天奇效。對任何人而言都是至寶。不過,想要圖謀姥姥,可不是那麼的容易……

無論是燕赤霞還是明空,都不會那麼巧路過此地。以高遠陰暗的心思猜測,兩人必有所圖。還有就是蘭若寺的群妖,一旦姥姥身負重創,無力壓制它們,誰知道它們會有什麼反應。

通過聶小倩,高遠知道蘭若寺足有上百的鬼魂精妖。雖然沒有幾個功力高深的,但數量眾多,也不可小窺。而其中有那麼兩三個和鴉老差不多厲害的,都對姥姥虎視眈眈,只等姥姥渡劫失敗,吞噬姥姥來增長功力。這些東西力量雖弱,卻躲在暗處,且伎倆詭秘,對高遠雖沒威脅,對於青陽,卻不是那麼容易。

更可慮的是,還有一個黑山老妖。功力高深莫測,身份更是神秘之極,姥姥也不知此妖的真身,一直對他忌憚非常。高遠最擔心的也正是此妖,不知道這個妖怪在這個局中會是個什麼角色。

還有江雲,這個人在公門呆久了,心思惡毒詭異。雖然力量不強,可憑藉著身份卻能佔據大勢,又有明空護著,也是個麻煩。

最後還有那幾個組隊的新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以齊國和金蛇的聰明,豈會見面就吵架。這樣的反常只會說明兩個人之間有問題。甚至那個王平,他們三人之間也許都有什麼關係。

他們的力量雖不值一提,但來自神之空間,身懷各種難測的道具和技能,也許會在關鍵時刻扭轉戰局。

在熬過精神衝擊後,這時的高遠心思更加清明起來。心念一轉,就把各方人的心思都揣摩出幾分來。而在這樣的困局中,自己這次身負重傷,又深悉姥姥的底細,正有機會在一旁做個漁翁。

第15章 同心蠱

銀白、藍白、紫紅、青紫等諸般顏色的雷光在天空縱橫閃耀,以睥睨天地的傲然姿態展示著毀滅的美麗。

千年楊樹餘下數尺高的粗大樹根上傷痕纍纍,在無盡的絢爛雷光轟擊下,姿態雖狼狽醜陋,對劫雷的抗力卻愈來愈強。

和青陽不同,高遠神妙的第七識可以透過無盡的雷光觀察到姥姥的真實狀態。雖然姥姥看上去搖搖欲墜,但深知它底細的高遠卻知道,姥姥這種樹木成精的妖怪生命最是悠長,而數千年的修煉,更讓姥姥的樹根深入地底數里,盤踞了方圓數十里。

現在的劫雷雖然看上去勢不可擋、強大無比,可想這樣就誅殺姥姥卻遠遠不夠。十分鐘的劫雷,雖然把姥姥的身軀摧毀大半,但對姥姥的本源卻還沒有構成真正的威脅。反倒是姥姥在劫雷至陽至純的力量下,原本吸收的無數污穢力量都被洗練一空。

只要能熬過雷劫,姥姥的生命形態就會得到本質的提升,進而擺脫形體的束縛,成為不死的天妖。不過,最危險的還是要借用雷劫的力量純淨乙木真源。但劫雷的力量何等狂暴,想要借用這樣的力量,其中的凶險難以言表。

對於姥姥的智慧和勇氣,高遠還是頗為敬佩的。不過若讓姥姥真的成就了天妖,就真的麻煩了。雖然不知道天妖到底有多強,但可想而知,姥姥現在的力量就超過自己,燕赤霞能殺他,想來也是功法上有克制之妙。

最完美的情況就是姥姥成了天妖,卻身負重創,然後那最純粹的乙木真源就成了自己的戰利品。只是這種最好的結果一出現,立即就會有無數人跳出來摘桃子。

這時,漫天的雷光漸漸消散。沒有了撕裂天地的雷光和轟鳴,天地靜寂得讓人很不習慣,也很不安。青陽眨了眨眼睛,過了好幾分鐘,才適應過來眼前的晦暗。

天空上的濃雲依然未散,但烏雲見滾動不休的雷霆卻消失無蹤。而下面那片楊樹林一片狼藉,千年楊樹存身的地方被轟出數丈深的巨大圓坑。冒著騰騰白氣的圓坑中心,只餘下一尺多高的一人多粗糾結盤錯的烏黑樹根。

圓坑周圍,方圓數百丈內黑土四翻,到處都是焦炭成為的樹木殘餘,這裡被劫雷徹底的犁平。在外圍,其他的楊樹折倒了大半,沒有折倒的也枝椏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樹身,還有不少的楊樹呼呼的燃燒著。青陽見狀心中一動,就想起身過去一探究竟。

「等等……」一個虛弱的聲音阻止了她的行動。青陽側頭一看,卻見高遠正盯著自己,目光依然是那麼的冰冷幽深,看得青陽心裡一陣發冷。剛才的聲音,正是從他烏黑乾裂的嘴唇吐出的。青陽先是一驚,這傢伙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然後又是一喜,這個傢伙居然還能說話,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啊。

「等什麼?」青陽知道時間緊迫,但高遠這等高手的意見多聽聽總沒錯,急忙的問道。

高遠緩緩的道:「天上的雷劫還沒完呢,你先等等,而且窺伺乙木真源的人很多,你這麼去,不過是找死……」

高遠的聲音雖低,聽在青陽耳中卻比之前的天雷還要驚駭,對高遠的判斷也不禁多了幾分信服。明銳的眼眸一轉,振振有詞的道:「我取乙木真源,也是為了救你的命。」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高遠不禁失笑。高遠被劫雷劈中後,頭髮、眉毛都被雷電燒光,渾身更是被燒的漆黑焦糊,整個人就像是煉獄裡跑出來的惡鬼,這一笑起來,看極為的詭異滲人。

青陽不滿道:「你笑什麼,不是我拚死救你出來,你早在劫雷身死魂滅了。」這句話倒也沒錯,高遠昏迷後,若沒有青陽冒死相救,也許在劫雷中被劈成了灰也難說。

青陽此舉雖說是為了自己,但救高遠於危難也是事實。高遠想了下終於沒有爭辯,輕飄飄的道:「這次就算你救過我。」

「就算……」對於高遠的態度,青陽十分的不滿。不過受人所制,也不能去硬要爭什麼。

「咱們還是在退遠點,這最後一擊,絕不好受。」高遠說著,還用眼神示意青陽抱起自己。

青陽沒好氣的把高遠抱在懷中,向山丘下飛馳了過去。

高遠被青陽抱在懷裡,感覺頗為古怪,位置似乎有些顛倒啊。原本不是應該自己橫抱著美女逆風奔馳的麼!

青陽這麼抱著高遠,心中也有幾分的尷尬。

兩人默然行出了十餘里,高遠開口道:「這裡就可以了……」

兩人在山丘下的一塊巨大青岩石邊停了下來,這塊青巖歷經風雨,表面風化斑駁不堪滿是水跡,但勝在還算平整。青陽把高遠擺在石頭上,然後選了處離高遠最遠的一角坐了下來。

事實上,青陽對高遠沒有任何的好印象。不說別的,只說把她打昏後剝光衣服褻玩這條,就讓青陽無法忍受。這不只是身體上的屈辱,更對青陽驕傲的心靈是一種無可言喻的傷害。

若是可能,青陽絕不介意親自動手殺了這個可惡可恨的傢伙。現在迫於形勢,不得不和這人待在一起,還要盡力保護他的生命。這種無奈的境況,讓青陽已經鬱悶到極點。若不是心性堅忍,這時怕早動手殺高遠了。

青陽不是沒想過逼迫高遠解開自己的禁制,只是高遠現在的這個狀態,任何暴力的手段都不可能使用。至於精神類技能,別說她並不精通,就是真的精通,也不可能比這個傢伙還強。青陽可忘不了自己是怎麼被生擒的。

青陽的精神力並不很強,可赤陽心法這類的武功心法,原本就強調精神、身體的高度和諧統一,並能提高身體的各方面屬性,而且幾乎可以和任何一種技能、血統相融合。武功的高度擴展性和平衡性,是新人所最需要的,這也是青陽選擇武功的原因。

苦修赤陽心法有成的青陽,對於精神攻擊的抵抗性也是極強,可對上高遠卻沒反抗機會。按青陽的估計,高遠的精神力最少也是九級以上的修為。如此高的精神力,沒有壓倒性的力量,是根本奈何不了高遠的。

而且,高遠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給她解開禁制。

青陽心念百轉中突然有了一絲靈感,在空間裡找了一會,找到一個拇指粗的白玉小瓶,塞住瓶口的紅布上繡著很多的奇異咒文,這個同心蠱是青陽在一次任務中偶然得到的。

青陽背對著高遠弄了一會後,突然道:「你受了重傷,渴了吧,我這裡有些百年的石鐘乳,對滋補身體很有好處。」青陽說著打開手中的白玉小瓶,就要喂高遠喝下去。

青陽弄的小動作當然瞞不過高遠,高遠第七識中也看清楚了那小瓶中的東西。是以個螞蟻大的白色小蟲子,通體晶瑩白亮,圓乎乎的就像個蠶蟲一樣。

「是個蠱蟲。」高遠立即得出結論。這種生物,只能成為血神經的補品。有了這樣的認識,高遠也就沒什麼可畏懼的。當下把戲做足,張口任由青陽把東西灌進了自己嘴裡。

灌完後,高遠冷冷道:「這下你放心了。」

青陽臉色微變,沒料到高遠這麼快就識破了,不過隨即坦然道:「是啊,有了這個同心蠱,我死你也必死。這下大家扯平了……」

高遠為了做戲硬吞了個蟲子,雖然對自己有益無害,心情卻也不大好,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青陽。

看到高遠沉默,青陽自覺佔了上風,心情大好,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輕鬆的道:「等任務結束,咱們就互相解除禁制。」

高遠冷笑了一聲,也不說話。任由這個美女保持個好心情吧,至少笑起來很漂亮很養眼,更能保持高昂的鬥志。高遠正想著,就覺得天地間的元氣猛然波動起來。這種波動之狂暴猛烈,甚至青陽這種水準都感應到了。

天空中濃厚的烏雲如沸水開鍋了般沸騰起來,鼓動波蕩的烏雲中雷霆的力量正在瘋狂的聚集,轉眼間,烏雲的波動震盪就波及了整片天空。放眼望去,沸騰的天空就是要爆炸了一般,那種令人恐怖的瘋狂力量下,青陽就決定自己的心要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碎了一般,一時呼吸斷絕、手腳麻木、臉色白裡發青,甚至是苦修許久的赤陽真力也感應不到了。

在這個危機關頭,青陽不由自主的望了眼躺在身邊的高遠,卻見他凝望天空的眼眸依然是那樣的冰冷幽深,冷靜得不似人類。見他如此沉穩,青陽的心似乎好受了一些。

和青陽不同,在浩然天威下,高遠更在意的是天地元氣的精微變化和姥姥那面的氣息。天地元氣在剎那間以億萬萬點以一個頻率同時震盪波動,這種超乎人類極限的力量運轉方式,高遠只感受了一下,就不禁為難浩瀚難以窮盡的變化所震懾,急忙切斷了這種感應。

反倒是姥姥的氣息,還是那麼的悠長有力,絲毫不為天地力量的突然變化而驚慌。數千年的積累,讓姥姥有足夠的底氣應對一切變化。

驀然間,沸騰的烏雲一靜。天與地似乎也同時停在了一切的變化。所有注視著天劫的智慧生靈們,同時明白,這是天劫的最後一擊。姥姥的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第16章 玉清化形神雷

一團碩大的銀光從烏雲中跳了出來。

散發著億萬道銀色光輝的光團就像是一輪銀色的太陽,晦暗的天地頓時為那銀色光輝照耀得一片銀白。抬眼望去,天地萬物都渡上了一層銀光,雲、山、石、樹、草,所有的顏色都為銀色光芒所覆蓋,輝煌美麗的驚心動魄,世界純淨得一如仙境。

青陽目光迷茫,為眼前的不可思議的美景所動容。這不是簡單的視覺效果,那銀光中更包含著強大無匹的力量。人在其中,不但身體的每個毛孔都感覺到溫暖舒適,甚至神魂也有種被洗滌純淨的感覺,心中所有的憤怒、悲傷、痛苦都在光芒的撫慰下消失,只有難言的歡喜平安。以青陽的自制力,一時也是身心俱醉。

出於血神經的本能,高遠一眼就看穿了銀光的本質。高遠在心中驚懼警惕著,這銀光看上去輝煌壯麗,但本質卻會同化侵蝕其他一切存在。其霸道之處,甚至遠勝血神經。而那種洗滌人心的浩然光明,會引得人心神不由自主的沉迷在浩瀚博大中,然後,等待他的就是神魂俱滅化作一道銀光的命運。

驀然,銀光一斂,所有的光芒都回歸了銀色光團中。銀色光團頓了下,然後拖著長長的尾焰,流星般直墜了下來,最後無聲的沒入了千年楊樹的存身之地。

目送銀色光團消失在山丘另一端,青陽悵然若失。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山丘那端猛然噴射出一道通天的銀色光柱。隨後,無形而浩蕩的衝擊波八方擴散。

青陽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就什麼聲音都聽不道了。然後就是山搖地動,身下的巨石就像發了羊癲瘋的病人,劇烈的顫抖不停。青陽雖然功力精深,這時卻雙腿發軟,怎麼也用不出力來。關鍵時刻,青陽還記得緊緊抓住高遠的胳膊,生怕突來的異變讓高遠丟了性命,那她死得可就太冤了。

劇烈的顫抖中,山頂滾落下不少的沙石。好在此山不高,且山勢平緩樹木繁茂,稀稀落落滾下的石頭並沒有任何威脅。

過了沒一分鐘,那種劇烈的波蕩慢慢平緩下來。

高遠等震盪平靜下來才緩緩道:「你在不鬆手,我胳膊讓你扯掉了……」

青陽這才注意自己抓得太用力,胳膊上那層黑皮已經被抓掉了一層。青陽不以為然的放開手,皺眉道:「還不是為了救你。你就不要那麼多事了!」

這個女人,見自己佔了上風,說話也硬氣起來。不過高遠也知道,青陽對自己不說是恨之入骨,那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現在還對自己百依百順,那才是奇怪呢。

不過,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現實有多麼殘酷,現在高遠也不需理會她。

青陽見高遠吃癟的樣子,心中大為舒暢。「你就在這等著、順道祈禱我成功吧!我若是拿到了乙木真源,你就有救了……」

高遠冷冷道:「你把我扔這,對自己的性命實在是不負責啊……」

「那你想怎樣?難道拎著你去不成,你又不是三歲孩子,不貢獻力量可以,但也別拖後腿,OK?」青陽有些不耐,說起話來也不再客氣。青陽如劍長眉高挑,玉顏冰冷,心裡卻極為開心,一直以來的壓抑鬱氣這會撒出去了大半。

青陽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算明智,可一想到高遠對自己做過的事,她就再也忍耐不住。而且不管高遠多強,在這場任務中,他就是個廢人了。至於以後,廣大的世界,就算還有相逢之日,那時,也不知道又是一番什麼境況了。

雖說如此,青陽也真的不放心就這麼把高遠扔這。想了想,青陽拿出個迷彩睡囊來,把高遠放了進去。最後在山坡的小樹叢中找了個草溝,把高遠塞進去,又弄了些樹枝蓋上,左右看了看,沒什麼大的破綻,青陽這才放心的去了。

青陽翻過山丘,就看到覆蓋數十里的茂密楊樹林的中心處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圓坑。圓坑的邊緣整齊如刀割,呈一個完美的圓形,方圓數里,最深處足有十米還多。圓坑四周的樹木,整齊而有規律的衝著外側傾倒。青陽心裡一涼,剛才的銀色光團竟然有如此威力,姥姥能在這種威力下活下來麼?

站在圓坑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圓坑的泥土都被瞬間的高溫熔化,呈現一種渾濁的琉璃狀。最中心處有一團籃球大小的青色光團在不翻滾閃耀,青陽甚至能看到濃郁的青色光團中那一道道遊走不停的銀色神光。

青碧的光團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勃勃不盡的生機。而那銀色光芒不停遊走中,光芒愈來愈黯淡。不用說,那青色光團就是乙木真源了。青陽第一個反應就是,姥姥去哪了。

據她所知,乙木真源就像是姥姥的心臟,雖然是姥姥力量的源泉,本身卻沒有任何的意識。難道姥姥被天劫消滅了?青陽也不想再等待,催動赤焰古劍,就想去取乙木真源。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燕赤霞渾厚的聲音,「且慢,那九天上清化形神雷還沒被乙木真源融合,這時動手很危險。」燕赤霞渾身銀光湛然,腳下離地數尺,靜靜的漂浮在青陽身後。

青陽聞言微驚,隨即微微一笑,「燕兄,你也是為此而來的麼?」

燕赤霞看著那團乙木真源,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乙木真源力量淳厚,我只取一半足矣。」

青陽心中一鬆,燕赤霞這樣豪邁曠達之士,應該不會說假話。而且只看他能凌空御劍,一身劍意卻隱而不放,就知道他御劍術已經出神入化,遠不是自己可比。對於自己這樣的弱者,燕赤霞也沒必要說假話。

兩人正說著話,一道金光突然自遠方疾閃而至。

燕赤霞眉頭微皺道:「這個和尚,也要湊熱鬧!」

金光在燕赤霞身旁不遠處停了下來,明空在金光中對燕赤霞合十為禮道:「阿彌陀佛,見過燕道長……」

燕赤霞也不回禮,直接問道:「你這和尚,來湊什麼熱鬧?」

明空肅然道:「我來此也是迫不得已。有一人先天病弱,還需此寶才能根治。故此,不得不冒昧前來……」燕赤霞雖然很無禮的樣子,明空卻豪不動氣,反而解釋起自己的來意。而且青陽注意到,明空沒有自稱老衲。這只能證明一件事,燕赤霞比明空輩分更高,力量更強,老和尚才會這般的客氣謙虛。

燕赤霞冷哼一聲道:「你說取就取,那我們怎麼辦?」

「阿彌陀佛……」明空低誦了聲佛號道:「我只取一半足矣,還請燕道長成全……」

「你取一半,我取一半,我的這位朋友又怎麼辦?」燕赤霞不客氣的反問道。

明空苦笑,他人雖寬厚,可卻絕不迂腐。乙木真源無主之物,誰有能力就誰拿,可沒有見者有份的道理。以青陽的力量,根本沒有資格在兩人面前得到什麼。

青陽對明空一拱手道:「大師,我朋友身受重傷命在旦夕,這你也是親眼所見的。大師是救人,我也是救人,還請大師成全……」

明空搖頭道:「我救的人十分重要,事關天下蒼生,此事,老衲實是不能退讓的……」

燕赤霞不屑道:「此妖為非作歹你們坐視不理,這時卻想來佔便宜,哪有那麼容易!」

明空合十不語,神色卻十分堅決。他師兄不惜損耗壽元推算天機,自己這才恰到好處的趕至此地。此寶事關重大,豈是幾句話就能打發的。既然雙方都不肯讓步,只有各憑本事了。

見明空這個樣子,燕赤霞和青陽都知道言語是不可能說動他,在說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口舌,徒惹人笑。

「難道怕你不成。」燕赤霞不滿道,轉又對青陽道:「我對付這和尚,你只管去取乙木真源。」燕赤霞說著銀色劍光一動,衝霄而起的劍意頓時把明空鎖定。

青陽對燕赤霞用力的一點頭,示意自己絕不辜負他的信任。

燕赤霞的辦法簡單而有效。不過這個辦法雖然簡單,卻要燕赤霞對青陽有著極大的信任才行。明空沒料到燕赤霞竟然這般相信青陽,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對策來,不禁頭痛不已。

明空自知功力還略遜於燕赤霞,被燕赤霞的劍意一擋,明空看著青陽躍下深坑,心中不禁有些後悔沒把江雲帶著。江雲人品雖不好,功夫卻不在青陽之下,有他在情況就大不相同了。這時,卻只能無奈的看著青陽取寶了。

青陽到了青色光團前,看到其中的那道道銀色神光已經消失不見,眼前的乙木真源再沒有了任何雜色,只有澄澈如碧玉青翠。為那柔和的青翠光芒一照,青陽就覺得遍體清涼,精神更是一振。

青陽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後,就要伸手去取,眼角卻突然閃過一道黑影,身後也同時傳來燕赤霞的示警,「小心……」

青陽反應也是機敏之極,不假思索的就催動了身上的赤焰古劍,驀然爆發出一道護身赤色劍光。

第17章 黑山老妖

赤焰古劍熾烈灼熱,赤朱如血如火,劍光閃耀奔騰,劍光中青陽肅然當胸持劍,森嚴的劍勢緊守自己的門戶。身前不遠處突然出現的黑影,給了青陽極大的壓力。

那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不但把青陽嚇了一跳,就是不遠處的燕赤霞和明空也都是一驚。以他們的耳目,卻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只是這手功夫,就足以讓兩人刮目相看。而他出現的時機如此巧妙,不用說,一定是衝著乙木真源來的。

那黑影身材瘦削頎長,一身黑色長衣閃著幽幽的光,質地極為奇異。五官清秀,只是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蒼涼而漠然。青陽看到此人的眼神時,立即就聯想到了高遠。可高遠那種冰冷幽深,其實還是一種感情的表露。而這人,眼神中全沒有人感情,渾身上下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那人看容貌不過是二十歲左右,可那蒼涼的眼神和身上古樸的氣息,卻讓那人感覺上比白鬚白眉的明空還要蒼老。那人並沒有動手,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團乙木真源。

這時燕赤霞已經放棄了明空,御劍到了青陽身邊,喝問道:「你是何人?」燕赤霞一生煉劍,行事也如劍般鋒銳逼人,明知此人不善,說起話來卻毫不客氣。

黑衣人似乎有些遲鈍,過了半晌才側過頭來一字一頓道:「我不是人。」黑衣人聲音乾澀沙啞,說話的節奏也迥異常人,就似許久沒有說話的人突然說話一樣。

燕赤霞神色如常,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那不知如何稱呼?」

黑衣人仰著頭想了一會道:「名字啊,這個東西已經有許久沒用過了。哦,對了,我曾經有個名字,叫黑山。」黑衣人說幾句話後,似乎找到了感覺,說起話來再沒有那種乾澀遲滯的節奏,只是聲音依然沙啞。

聽到這個名字後,燕赤霞和才趕過來的明空都是神色一緊。這個名字,對於他們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百年前,黑山老妖就因為濫殺無辜百姓而引得天下正道共同討伐,最終卻是各大門派死傷極多,只把黑山老妖打成重傷。

從此,黑山老妖就成了各大門派的公敵。但黑山老妖經此一役後,就隱形遁蹤,再也沒人發現過他的行蹤。百年之後,黑山老妖的名字已經漸漸淡出修道人的視野。

燕赤霞和明空卻不同,作為各自門派的最頂級高手,他們自然知道那次圍剿的真正秘密。

黑山老妖原形本身黑山上一塊萬年石胎,恰好處在一處天地靈穴中,經過天地靈氣日夜灌輸,慢慢產生了一絲靈識。

一次偶然的機會,被一位修道高人尋到。修道高人費盡心力,把萬年石胎的靈識培育壯大。修道高人本意是想祭煉出一件奪天地造化的法寶,誰知道在祭煉過程中出了岔子,卻讓萬年石胎進化成智慧超群的妖。

有了真正的智慧,萬年石胎自然不肯被祭煉成法寶。仗著天賦特異,萬年石胎把那位修道高人打成重傷。從此,萬年石胎開始自稱黑山,並仗著一身無人可傷的特殊體質縱橫天下難逢對手。漸漸的,由於它的狠辣和強悍,其他人都叫他黑山老妖。

那修道高人不甘枉費心血,憑藉著對黑山老妖的特殊感應,他多次找上去想要把黑山老妖徹底降服煉化。結果黑山老妖卻越來越強,每次都把修道高人殺得狼狽而逃。若不是念著一絲舊情,黑山老妖早把修道高人殺掉了。

修道高人在屢戰屢敗後,身體也受到了不能復原的重創。只是一口氣始終放不下,在臨死之際,把黑山老妖的真身通知了幾大門派掌門。黑山老妖雖是萬年石胎,但其核心卻是一團秉承天地煞氣的至精至純的庚金。

庚金乃是天地間至剛至強之物,更能聚集天地煞氣,可以誅神滅魔,霸道無比。煉製攻擊法寶,哪怕只是添加一分庚金之氣,也是威力倍增,更何況一整塊庚金,幾個大門派都心動了。

不過,他們捉拿黑山老妖時,也是吃了大虧。最後幾個門派一怒之下聯合諸多高手一齊行動,終於用天火乾龍罩重創了黑山老妖,卻在最後關頭,黑色老妖果斷捨棄本體,逃出升天。

而各大門派對於黑山老妖始終是念念不忘,把此事列為最高機密,讓門下高手四方查探。

不過在這時看到黑山老妖,燕赤霞和明空卻都高興不起來。黑山老妖潛修百年,再次出山一定是神功大成。兩人雖自視頗高,卻也知道百年前諸多門派前輩高手們的下場。

庚金,本就至強至剛,而黑山老妖修煉數百年,早把自己的天賦神通修煉得出神入化,他們又沒有與之相剋的真火法寶,對上凶名四播的黑山老妖,實在沒多少勝算。

黑山老妖身上沒有任何威壓,更沒有任何生命氣息。若是閉上眼睛,根本就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他靜靜的站在那,燕赤霞和明空就只能全神戒備,不敢妄動。

兩個大高手都沒有任何反應,青陽自然更不會動手。

黑山老妖似乎並不如何在意燕赤霞等人,在說了幾句話後,神情反而更加的落寞。沉默了一會,黑山老妖緩緩道:「今天沒心情殺人,你們都給我走遠點……」

燕赤霞伸手拔出背後的寬厚古劍,正色道:「乙木真源我勢在必得。」燕赤霞說著,寬厚古劍斜指向黑山老妖,身上銀色的劍氣陡然大盛。

明空知道這時兩人若不合力出手,就什麼也撈不到了,低頌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天才地寶,有德者居之。黑山老妖,你殺孽過多,若得此物,必遭天妒。」

黑山老妖嘴角扯動了下,露出個似乎在笑的表情,「和尚,就是虛偽,想要就要,說那麼多的廢話。」頓了頓又道:「想死,還不容易。」黑山老妖口中說得強硬,卻沒向任何人出手,反而直接抓向了乙木真源。

「看劍……」燕赤霞怒喝道。手上的寬厚古劍射出一道銀色劍虹。劍氣化虹,是劍道的無上修為。這時在燕赤霞手中用出來,威力更是驚人。銀色劍虹雖然鋒銳之極,更可怕的還是劍虹中蘊藏的無匹劍意。

這種劍意是燕赤霞百年苦修而來,精純無比,專能殺傷一切神識神魂,對黑山老妖這種刀槍不入的妖怪更有特殊的克制奇效。

另一側的明空也同時斬出一記掌刀,金剛明王訣催發下,掌刀發出一片鋒銳之極金色的刀虹。金剛明王斬,修到極處,無物不斷。傳說中,甚至能斬斷時空。明空當然沒有這般威能,不過此時用出來,卻也足以威脅到到黑山老妖。同樣的,金剛明王斬也上斬斷一切的強大意志,足以斬碎任何堅韌的神魂。

兩大高手出招之際,青陽卻很自覺的向後疾退。這種層次的交鋒,不是她能插手的。而實際,燕赤霞和明空一出手,就自然成一左一右的夾攻之勢,方圓數丈內的空間立即被擠壓的猶若銅牆鐵壁般堅硬,沒有同等級的力量,甚至會被巨大無匹的壓力直接壓死。

面對著兩位絕頂高手的夾攻,黑山老妖也不敢大意。劍訣一掐,射出道庚金劍氣。庚金劍氣呈現一種奇異的白金色,絢爛至輝煌的白金色劍光一出,燕赤霞的銀色劍虹和明空的金色刀虹頓時就黯然無光。

黑山老妖經過數百年的戰鬥錘煉,劍法圓熟老辣。一出手,就把握住了燕赤霞和明空兩人配合的薄弱之處。庚金劍氣劃出一道奇妙的圓弧,白金劍光無匹鋒芒下,劍虹和刀虹無聲破碎。隨後,白金劍光又猛然一折,無匹的鋒芒再次逼向燕赤霞和明空。

庚金劍光妙若天成的一擊,不但破了兩人聯手之勢,更把兩人的所有後續變化都擋了回去。這種純粹比拚武技和力量,燕赤霞和明空怎麼也不會是黑山老妖的對手。兩人雖難過得要吐血,卻只能無奈的看著黑山老妖伸手取寶。

黑山老妖逼退兩名高手後,從容不迫的一伸手,就要把乙木真源收起來。但在他手指觸碰到乙木真源的翠綠光團時,乙木真源突然化作一道綠光衝霄而起。一抹綠光在半空上一折,直向蘭若寺那邊電閃而去。

這一系列變化迅如閃電,以黑山老妖之能,也來不及有任何應變措施。黑山老妖有些不能置信的目送綠光遠去,呆了下,才猛然醒過神來。一掐法訣,整個人化作一道白金劍光向那抹綠光的方向直追了過去。

燕赤霞和明空四目相對,都露出無奈之色。兩道光芒速度太快,兩人雖也能御空飛行,但速度卻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高遠正蹲在山丘的一顆小樹上看熱鬧,卻看那抹綠光向自己這邊電閃而來。心中禁不住一動,它這是去哪呢?正想著,就看在天空上疾閃的一道綠光在突然降下了高度,在山丘下高遠曾經休息的地方轉了一圈後,直直的向高遠飛了過來。

看著在身邊環繞飛行的綠光,高遠有些不能置信的站起身來,試探著伸出手,才一碰到那抹綠光,綠光就順著手指鑽進了高遠體內。感受著體內乙木真源勃勃不盡的生機和活力,高遠雖然冷靜深沉,卻也有了被幸福砸暈了的感覺。高遠喃喃自語道:「幸運大禮包,還送貨上門?」

很快的,高遠就沒了幸福的感覺。因為,他看到一道鋒銳無匹的白金劍光直直了衝向了自己。

第18章 本命庚金劍

輝煌至極,鋒銳至極。

迎面激射的那道白金劍虹下,高遠心中只有這兩種感覺。

這一個瞬間,世界消失了,輝煌耀眼的劍光、淒厲懾人的劍嘯,森然冰冷的劍氣,高遠的感官中,只有那道橫空而來的白金劍虹。高遠甚至恍惚中看到,自己已經被白金劍虹絞碎成一團血肉。屢經磨礪的本心在此危急關頭保持了清明,知道那不過自己神魂為無儔劍意所震懾後產生的錯覺。

白金劍虹未至,凜冽肅殺的劍意已經先聲奪人,直接在最高的神魂層次上震懾了高遠。這等劍光真是可怖可畏,清醒過來的高遠暗自駭然。

卻不知,煮熟的鴨子飛了,讓很少有情緒波動的黑山老妖徹底怒了。憤怒之下,不再留手,一照面間,就對高遠下了殺手。修煉數百年本命庚金劍光,本就不是高遠所能比擬的。

庚金劍光的壓迫下,第七識開始全力運轉起來。識海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凜冽凌厲的白金劍虹其實是由一小團液狀的庚金激發出的無數劍光組成,這些劍光又不停的和天地間千萬道隱秘氣息互相震盪,最後組成了這道無堅不摧的白金劍虹。

白金劍虹是黑山老妖的第二種存在形態,這種身化劍虹的形態下黑山老妖拋棄了一切法術變化,只把天賦神通庚金劍光發揮到極致,速度和攻擊力大增,但同時也把黑山老妖的弱點暴露出來。若有適當的克制法寶,很容易給這種形態下的黑山老妖以致命一擊。

高遠不知道黑山老妖的底細,但從第七識中推斷,黑山老妖的本源其實是一種奇異的金屬。以高遠獲得的姥姥記憶看,這個世界講的是五行相剋。火克金,需要什麼火系法訣或法寶才能煉化黑山老妖。

電光石火間,高遠就已經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能力,對黑山老妖構不成真正的威脅。換句話講,高遠現在還不是黑山老妖的對手。

不過分析了白金劍虹變化後,高遠還是有了一些抵抗的辦法。

迎著白金劍虹,高遠催發出匹練般銀色刀光。一層疊著一層連綿不絕的銀色刀光,在高遠身前布下層層防禦。高遠的身形同時向後急退,盡量和白金劍虹拉開距離。

白金劍虹勢如破竹般連破數十層刀光後,餘勢不衰,直刺向高遠的面門。鋒銳所逼,高遠甚至感覺眉心發冷。龍鱗刀在最後關頭,雷霆刀氣轟然爆發出的湛藍色刀光,震偏住了刺向眉心的致命一擊。高遠在受到劫雷一擊後,對雷霆刀法又有了新的認識,這才能借助御電異能催發出具有雷霆之力的雷霆刀氣。

「轟隆隆……」帶著漫天的風雷聲,數丈長的湛藍色刀光如霹靂橫飛,刀光一閃,就把白金劍虹震飛。湛藍色刀光和白金劍虹在方圓數十丈內盤錯糾纏,刀氣劍光過處,山石樹木頓時成灰。刀鳴劍嘯,漫天激盪。

高遠每出一刀必盡全力催發雷霆刀氣,不如此不足以阻擋白金劍虹。饒他的金剛明王訣真力悠長,可這般極限的爆發下,不過數十刀,就覺得真力運轉不濟。而手中的龍鱗刀,也為庚金劍光的斬出了十多個指甲大的缺口。

白金劍虹卻聚散隨心曲折如意,變化無窮中偏又疾若閃電。若沒有洞察先機的第七識,僅憑雷霆刀氣,高遠也招架不住如此神妙的劍虹。高遠也曾暗自發出滅神刺,攻擊黑山老妖的庚金本源。只是黑山老妖恍若不覺,連個反應也欠奉。

高遠暗道不妙,再這般下去,用不了幾息的時間,自己和龍鱗刀就要一起被白金劍虹斬碎。

黑山老妖是高遠進入神之空間以後,第一個能全方位壓制他的強者。血神經的妖異神妙、金剛明王訣的正大浩然、雷霆刀法的剛猛霸道、精神攻擊的震懾神魂、御電異能的疾電速度,在無堅不摧的庚金劍光下,都不足為道。

「噗噗……」黑山老妖抓住高遠回氣瞬間的空隙,震開龍鱗刀的防守,白金劍虹吞吐中,已經把高遠身上進出數次。震耳的劍嘯中,鋒銳破體的低沉聲音卻動人心魄。

剛才一招失手,高遠就被白金劍虹斬斷了脖子、心口,腰腹那一劍,更是把高遠攔腰斬斷。

高遠的動作一頓,脖頸、心口、腰腹位置裂開一道細細的血痕,真力激盪下,血痕就如噴泉般,噴灑出一道道血光,血光在空氣阻力下,最後又散做一團團血色霧氣。高遠身周圍,頓時變成了一片血色天地。此時天空烏雲漸漸消散,這一角正露出一道陽光斜射在血霧上,隱約間,血霧中竟然生出一道小小彩虹。

渾身焦黑的高遠持刀凝立在絢麗血色彩虹中,身影悲壯而孤獨。

白金劍虹一斂,重新化成黑山老妖模樣。黑山老妖看著持刀凝立的高遠,心中到有幾分驚異。這人不但功力精深刀法如神,神識也是極為強大。被斬成數斷,還能挺立不倒。生命之頑強,是黑山老妖所從未見到過的。若不是近百年來修煉出本命庚金劍光的化虹之術,想要斬殺此人還要費番手腳。

黑山老妖漫步走到高遠身邊,好整以暇的伸手抓向高遠胸口,想把乙木真源抽出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道血色劍光電閃間疾刺黑山老妖心口。

近在咫尺的突變下,黑山老妖顯示了他數百年的深厚功力。伸出去的右手一反手,發出無窮的白金劍光,震碎了那道當胸刺來的血色劍光。但高遠蓄意偷襲的一劍何等詭秘,黑山老妖雖應變神速,但仍免不了被一些血色劍光刺中。

劍光雖然不足為害,這種偷襲卻讓黑山老妖格外的憤怒。才要把這個人徹底絞碎時,高遠卻突然化作一道銀色電光,光芒閃耀中,瞬息無蹤。

黑山老妖身上白金劍光一盛,就要緊隨而去。但身體內的卻突然爆發出一絲異種劍氣,阻止了黑山老妖化虹的變化。黑山老妖動作一滯。這道劍氣威力雖不強,卻陰損毒辣,尤其是泯滅一切生機的毀滅氣息,讓黑山老妖也不敢小窺。

庚金劍氣疾轉二十四個大周天,才把這道劍氣徹底摧毀。但這麼一耽擱,那流光已經蹤影全無。黑山老妖怒極反笑,高遠的強大、堅韌、陰險、狡詐,讓黑山老妖終於端正了對他的態度,正式把他視作大敵。

高遠既然已經無影,黑山老妖也不再著急,靜下心感應了一會乙木真源那勃勃不盡的氣息,才一拂袖,就化作一道白金劍虹破空而去。

至始至終,黑山老妖也沒瞄一眼數十丈外的燕赤霞等人。

燕赤霞、青陽、明空在山下就看到山頂上劍光刀氣衝霄,可等他們趕過來時,只看到一抹銀光攸忽遠去的最後一幕。而後,黑山老妖也瀟灑而去。三個人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空沉吟了下有些憂心的道:「那黑山老妖居然會劍光化虹之術,尤其是他身劍合一無分彼此,威力更是倍增。又兼來去如電,此番出山,天下恐無人能制。」

燕赤霞也是臉色不好,東西沒到手,倒惹出了個黑山老妖。而這個黑山老妖明顯功力大進,要是想報百年前的大仇,只怕是又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不過這時多想無益,燕赤霞性子豪邁,一時想不出辦法,索性不再去想。轉而對青陽道:「我回蘭若寺收拾下行裝,然後會師門報警。至於乙木真源,打不過黑山老妖去徒呼奈何。不知青陽你有什麼打算?」

青陽思忖道:「乙木真源既然拿不到了,黑山老妖又如此凶狠,還是趁早脫離險地。最重要是趕緊把奄奄一息的帝釋護送回空間……」青陽思忖了一番,禁不住向燕赤霞求教道:「帝釋受了重傷,不知道燕道長可有什麼辦法?」

燕赤霞點了點頭道:「岐黃之術我還略懂一二,身上也有些救人的丹藥。但要看他的具體傷勢,才好說話……」

青陽一喜,拱手道:「實在是太感謝燕道長了……」

明空原想和燕赤霞商量下對策,卻見燕赤霞根本不搭自己的話,知道他對自己頗有意見,只能無奈一歎,獨自先下山去了。

青陽領著燕赤霞到了之前那條藏人的草溝,卻發現溝裡面空空一片,帝釋和睡囊都消失不見。青陽心一沉,帝釋那樣子,絕不能自己出去,那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弄走了呢?

青陽雖驚不亂,立即想到身上的同心蠱。這兩個蟲子一公一母,相互間有種神秘的聯繫,哪怕相隔萬里依然能互相感應。生則同生,死則同死。蠱蟲死時,會放出毒性猛烈的劇毒。由於是寄居在人的心臟處,所以這種蠱蟲一旦死亡,絕對能把人置之死地。青陽是有解藥,才敢使用這種蠱蟲。

這時,卻要憑藉著兩個蠱蟲間的神秘聯繫,去找到高遠。青陽細心感應下,發現在西方有一些微弱的氣息反應。青陽對燕赤霞道:「帝釋失蹤了,我要去找找他……」

燕赤霞自然要幫忙,他回師門報警也不是特別緊急的事。乙木真源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煉化才能發揮出效果。不論黑山老妖是否得到乙木真源,短時間內他都不會有空。這點上,燕赤霞還是有著很清楚的判斷。

有了燕赤霞的御劍飛空,在青陽的指引下,兩人在西北方的一處狹小的山洞中找到了高遠。這時,渾身焦黑的高遠已經是徹底昏迷。

第19章 劍拔弩張

天上烏雲流散四方,午後的陽光從雲層縫隙中灑了下來,群山起伏延綿無盡,一派風雨後的悠遠寧靜,人在其中,心不由得就靜了下來。山谷草木繁盛,野花飄香。正是空山新雨後,空氣格外的清新,樹木蒼翠,綠意盎然。山谷還有一層淡淡的霧氣,更添幾分飄渺之意。

山壁上籐蘿密佈,之前枝葉在暴雨中積蓄的水滴還在不停的滴落。高遠就被塞在一個山壁一角的狹小罅隙中。看周圍的草木痕跡,此地在短期內還沒有人踏足過。

青陽和燕赤霞都有些疑惑,到底是誰把高遠放在這裡的。而挾持奄奄一息的高遠,又究竟是想做什麼。

燕赤霞把了下脈,又扒開眼睛看了下,有些遲疑的道:「他的脈搏弱而亂,渾身氣血不通,神空而體衰,真是奇怪……」從外表看,高遠身上的燒傷無疑很嚴重,全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塊好肉。可從脈搏看,卻沒有任何燒傷後火毒攻心的跡象。這具身體幾乎已經斷絕了生機,而此人的神魂似乎也消散了,只餘下一具空殼在這。

「這樣的傷勢,除非傳說中的仙丹,否則的話,絕對沒救了。」燕赤霞是修道之人,又知道青陽非同凡人,和這人關係也並不如何密切,因此直言不諱的說道。

青陽明知道沒有希望,可燕赤霞親口說出來,還是讓青陽心中一片冰冷,強自鎮定懇求道:「燕道長,此人對我非常重要。你能讓他盡量多活兩天麼?」

高遠的倨傲冷漠給燕赤霞的印象十分不好,不過青陽卻能為關係不大的人如此盡力,讓燕赤霞也頗為感動於青陽的品格。燕赤霞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拿出了一顆續魂丹。續魂丹雖不能起死回生,卻能利用丹藥的之力,保持人一息不絕,藥效最少也可以保持三天。

續魂丹煉製頗為不易,也是燕赤霞師門的一種很珍貴的丹藥。給高遠這個不相干的人用,以燕赤霞的豪爽大方,也還是要猶豫一番。

燕赤霞好人做到底,直接把續魂丹化作丹液送進了高遠口內。

看到丹藥入口後,青陽才放下心來,但接下來要去哪裡卻有些茫然。隨意找個地方躲起來,是最保險的辦法。但問題是,青陽不知道高遠身上到底有多少積分,若是那幾個新人沒完成任務,高遠因為沒分而被毀滅,青陽也會跟著倒霉。

無奈之下,青陽還要返回蘭若寺,幫助新人們完成任務才行。

來的時候有燕赤霞御劍帶著,凌空御風,速度那是快極了。不過回去的時候就麻煩多了,高遠雖有靈藥吊命,但氣息微弱。高空中罡風凜冽,是一般人都禁受不住的,更別說高遠現在這個狀態了。

不能御劍,就只能抬著了。青陽在空間中把自己的先前坐的那把椅子拿了出來。這個充滿後現代科技色彩的金屬椅子其實是一個百變功能架,上面可以拆卸下如刀、斧、鋸、扳手等多種工具,更可以自由組合成各種東西,床、椅子、桌子等都是最簡單的應用,最強的甚至能組裝成一個簡易直升機。但這東西是純機械的,能組合出什麼都要看自己的本事,青陽至多組裝過簡易推車。不過有燕赤霞在,弄個擔架就行了。

荒山野嶺,根本沒有人跡,更沒什麼山路了。兩人還要注意高遠,走得是小心翼翼。一路等翻山越嶺走回蘭若寺時,天色已黑。饒兩個人都身負異能,也是渾身疲憊累得不輕。

燕赤霞才踏進寺內,就發現蘭若寺安靜的反常。寺內十多個大活人,怎麼會這般安靜。和青陽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緊張起來。難道黑山老妖回來了?

兩人把高遠放在一邊牆角下,輕步進了大殿。大殿世尊金身前點著一盞油燈,如豆的昏暗燈火下,明空背對世尊金身瞑目而坐,口中無聲的低頌著佛經。江雲和九名捕快還有兩個青衣小廝在他面前一字排開,全都躺在地上不言不動雙目緊閉。

隔著地面上的一排人,王平、金蛇、齊國三人和明空相對而坐。感覺到燕赤霞和青陽的氣息,明空睜開了眼睛。

燕赤霞目光掃過地上的一排人,就知道幾個人都活著,只是昏迷過去了。倒是齊國三個人都清醒著,只是坐姿呆板。

看到燕赤霞和青陽進來,齊國急得眼睛亂轉,卻說不出話來,不是被點了穴道就是中了定身符。

青陽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明空大師,這是怎麼了?」

明空低喧了聲佛號,緩緩道:「施主,你們既然是朋友,還麻煩請解開江雲他們身上中的毒。」

「抱歉,我可不會解毒。」青陽搖了下頭道:「對了,我的朋友他們怎麼了?」

明空臉色微沉,幾個小輩手法陰險詭異,竟敢使用毒術,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個青陽也一口推得乾淨,以明空的修養,也升起了嗔怒之心。又低喧了聲佛號,冷靜下情緒,明空道:「你的朋友,把江雲幾個人都毒翻了,我讓他們解開,他們卻說什麼也不肯,老衲無奈,只能把他們制住,等施主回來分說……」

青陽道:「如此啊,那他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給江雲等人下毒呢?」明空還想解釋,青陽打斷他道:「還請大師先解開他們禁制,我先和他們談談可好……」

明空看了眼燕赤霞,知道自己不解也難不住青陽。大袖一拂,罡風逼人中,齊國等人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雖身體都強過常人多倍,這時也是渾身酥麻,用不出力來。好一會,三個人身上的氣血才活動開,慢慢站了起來。

青陽問道:「怎麼回事?」

齊國一邊揉搓著酥麻雙腿,一邊道:「那個江雲想要把我們綁起來,我們自然不幹。大家動起手來,我們都被江雲打倒了。虧得金蛇放出毒來,把一群人全都毒翻了……」齊國平時一向和金蛇不對付,可經過一場戰鬥後,雙方的關係立即緊密起來。

明空道:「江雲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用毒這種下三門的手段,卻太不合適了。」

齊國怒道:「束手待斃才合適麼!你這個和尚不要多管閒事,還不明是非……」

明空也不理會齊國的叫嚷,對燕赤霞道:「燕道長,這些人不講江湖規矩,亂用毒術害人,而且事關人命,我不得不出手。」明空只怕燕赤霞起了誤會,對燕赤霞解釋道。

燕赤霞雖然不喜歡齊國等人用毒,可江雲此舉擺明了想找人當替罪羊,人品實在是太差,不值得同情。若有機會,他也一定抓自己歸案。所謂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這些公門中人,都不知道幹過多少傷天害理污穢黑暗的事。江雲這個名捕連一絲武者的剛直都沒有,心思齷齪,燕赤霞是極為的瞧不起。

心有所見下,燕赤霞不自覺的就偏向了青陽一方。燕赤霞緩緩道:「你明知道世子是死於妖法,為何還讓江雲抓這些人呢?」

明空苦笑道:「江雲執行的國法,做的是公事,我怎好多嘴。而且他們幾個來路蹊蹺,行跡詭秘,也是非常可疑的……」

青陽不滿道:「江雲憑著身份就可以胡來,我等若沒有反抗的力量,還不是任他魚肉。這樣亂抓無辜充數的人,還敢稱名捕,實在是讓人齒冷……」

齊國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江雲這人凶狠陰險,仗著力量強,就想逼著我們認罪。我們若不是忍無可忍,怎會和官府捕快鬥在一起。」

明空知道這種事扯起了怎麼也扯不清楚,也不辯解,直接道:「你們既然沒罪,那就把毒給解了。否則,就是謀殺官差,那是要殺頭抄家的大罪……」

青陽看了看燕赤霞,燕赤霞點頭道:「沒必要殺人,以毒傷人,也不夠光明。給他們解毒吧,我到要看看,江雲能幹出什麼來……」

青陽對金蛇用了個眼色,金蛇不情不願的走過去,拿出個小瓷瓶,在每個捕快的鼻子上都抹了一點。

沒過一會,江雲就率先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江雲醒過來後,一睜眼看到金蛇在不遠處,不顧別的,伸手就把刀拔出來準備動手。之前眼見他灑出一片粉末,江雲也曾屏住呼吸退開,卻不知怎的,眼一黑,人就昏了過去。對於金蛇,江雲是又恨又怕,故此才一醒過來,就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大患剷除掉。

明空咳了一聲道:「江施主,稍安勿躁……」

江雲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明空,又看了眼一旁冷眼旁觀的燕赤霞和青陽,猶豫了下,還是把刀收了起來。

「阿嚏、阿嚏……」兩個青衣小廝和其餘九名皂衣捕快也都在打了幾個噴嚏後,紛紛醒了過來。這幾個人醒來時,看到金蛇也都是一臉憤恨,青衣小廝脾氣最是暴躁,起來就要動手,被江雲喝止了。

等捕快們都醒了過來,江雲一方氣勢頓時一盛,道:「你們都有嫌疑,必須要審問下,而且此人竟然精通毒術,更是可疑,一定要帶回去審問。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諸位既然沒做過什麼,又害怕什麼?」

青陽冷冷道:「我們可信不過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陷害我們。」

江雲瞄了眼不知深淺的燕赤霞,沉聲道:「這可由不得你們了……」其他幾名捕快也配合著取出身上的鐵尺、鎖鏈、腰刀,大殿內一時劍拔弩張。

燕赤霞才想說什麼,卻眉頭一皺,「好重的陰氣……」

明空也有些疑惑道:「千年樹妖已伏天誅,哪來這麼重的陰氣?」

兩人話音未落,就聽蘭若寺外傳來了「啾啾」鬼聲,淒厲的聲音盤旋在每個人耳邊,直往人心裡鑽去。雖是盛夏,除了燕赤霞和明空,其他人都感到一陣惡寒,身上汗毛直豎。

青陽突然臉色微變,帝釋還在外面,想到這,身形一動,就想出去救人。

江雲臉色冰冷,虎目中眼神陰沉,一揮狹鋒刀攔住青陽道:「誰都不許走……」

第20章 百鬼夜行

大殿世尊金身前,青銅孤燈上一點如豆燈火被勁風激盪得搖搖欲滅。

搖曳的昏黃燈火下,江雲國字臉上的表情顯得虛實不定,手中的狹鋒長刀刀氣森然,把青陽的去路徹底堵住。

青陽一天來都是身不由己的在為高遠生死忙碌,而自己最想得到的乙木真源近在咫尺時卻無緣得手,一天下來,收穫的只是滿身疲憊和一腔苦悶。青陽的性子堅毅果決,卻少了一般女子所有的包容 所以才會面對著高遠時做出些不理智的行為來。

而現在種種負面情緒鬱結在心中,江雲跳出來一撩撥,青陽的火再也壓不住了。「嗆……」清脆的劍鳴聲中,青陽背後的赤焰古劍脫鞘而出。一道赤色的劍光頓時瀰漫四方,大殿中的溫度也陡然拔高。

江雲沒料到青陽二話不說就拔劍,才想說什麼,青陽手中赤焰古劍一顫,赤色劍光閃電般疾刺而出。青陽的劍勢兇猛迅疾,頓時把江雲要說的話堵了回去。江雲心中大怒,也顧不得留手,手中狹鋒長刀一舉,迎了上去。

青陽赤焰古劍品質極高,劍身上更有一層氤氳的赤色劍光,不但鋒銳無匹,赤焰劍光還有斬邪祛污之妙。而在青陽赤陽心法催發下,更能發出赤陽劍罡,威力暴增。

江雲的斷水刀法也是第一等的絕學,而他不但功力精深,更是身經百戰,實戰經驗豐富無比。不過手中狹鋒刀只是百煉精鋼所鑄,品質上和赤焰古劍相差甚遠。

一時竟被青陽的熾烈如火的赤陽劍罡殺是不停後退,只是憑藉著豐富經驗和精妙刀法,江雲且戰且退,雖落下風,卻把青陽牢牢纏住。

赤色的劍光和銀色刀影盤錯糾纏,劍氣呼嘯,甚至蘭若寺外的嗚咽鬼聲也被尖銳的劍嘯壓了下去,再沒了動靜。

兩人的武功都到了一種技藝的頂峰,但在力量上,卻還不得真正的上乘之道。青陽的赤陽劍罡,江雲的斷水刀氣,雖然都威力巨大,卻始終和燕赤霞、明空等人有著本質的差異。

這種差異,用武道說法就是先天和後天之別。不入先天,無法溝通駕馭天地元氣,兩人駕馭的就始終是自己的力量。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不能和天地無窮的力量相比。

燕赤霞和明空很有默契的阻止了兩方人混戰的打算。

明空道:「他們兩個比鬥,誰贏了,就聽誰的。我們誰都不要插手,如何?」

燕赤霞看了眼大佔優勢的青陽,斷然道:「一言為定。」

齊國本來不滿燕赤霞擅做主張,想開口說什麼時,被燕赤霞冷冷的看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冷,再沒敢多說什麼。

看到江雲的銀色刀影被赤焰劍光壓迫得不停後退,刀光的圈子也越來越小,齊國、金蛇等人雖不精通武功,卻也知道青陽佔了很大優勢,臉上都是喜不自禁,大聲加油助威。

明空等人都是臉色古怪,不知道幾個人喊的加油是什麼意思,不過看他們歡喜鼓舞的樣子,也知道大概了。幾個捕快互相望了眼,也想在一旁吶喊助威。只是沒有經驗,一時也不知道喊什麼才合適。而且江雲明顯處於下風,自己這般很容易拍在馬腿上。

幾個人正猶豫著,卻見青陽赤色劍光乍黯既明,明暗之間劍光如縹緲飛虹,杳然難測的劍光神妙的突破了狹鋒刀的防守,劍光疾閃間,就要把江雲斬殺當場。看到劍光當胸刺至,江雲臉色不由一冷,腳下雖想向後退去,但劍光之快,已經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江雲性命垂危,明空自不可袖手旁觀。掌刀一劈,金剛明王斬化作一道金色刀光直斬青陽背心。青陽適才在戰鬥中突然領悟了赤陽不烈的道理,劍光突然由陽轉陰,陰陽輪轉中,就讓習慣熾烈劍光的江雲吃了大虧,一舉奠定勝局。

對付江雲這樣的人,青陽當然不會客氣。一劍殺了,再拖過明天早上,把寧采臣送出蘭若寺,大家就可以回家了。不過背後那道金剛明王斬銳利中還帶著如山的潛力,青陽知道自己執意殺死江雲,也一定會死在這沛然兇猛的一斬下。

青陽無奈之下,赤焰劍光一轉,劍光明滅變化數次,劃出一個奇異的圓圈,震盪旋轉的劍氣把金色刀光震碎成片片流光。明空本意也只是救人,見青陽收手,金剛明王斬的威力就收回了大半,所以青陽得手得才會這般容易。

江雲青色長衫的胸口上已經多了一個小洞,。赤焰古劍雖然沒能把他刺穿,可赤陽劍氣卻已經讓他吃了個小虧。江雲本想利用豐富的經驗慢慢尋找機會,誰料到青陽天資橫溢,居然在激烈的戰鬥中領悟到陰陽輪轉之法,劍法修為更上一層。

雖然只是前進了小小一步,但這一步,就徹底把江雲甩在了身後。再次交手的話,青陽有把握在百招之內結果了江雲。

獲勝的青陽不再理會滿臉失落的江雲,昂著頭從他的身邊走過,到了牆角下,把高遠連同擔架用雙手托會了大殿。

昏暗的燈火下,高遠毛髮全無渾身皮肉燒得焦黑,只有大體上還保持個人的形狀,甚至連熔化成一團黑色爛肉,整個人就像是在煉獄裡惡鬼。

「啊……」齊國好奇的湊到近前,看到高遠的慘狀不禁嚇了一跳,低呼了一聲,然後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青陽淡淡道:「帝釋。」

齊國無語,金蛇也是臉色一變,他精通毒術,自然也懂得醫術,在他看來,眼前這個人渾身已經被燒得焦酥,拿手一碰,就會捅掉一大塊肉下來。

也不知道帝釋惹了誰,居然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看青陽的樣子,帝釋居然還沒死透。青陽居然這般關心帝釋,還真是奇怪啊。想到這金蛇和齊國暗暗交換了個眼神。

齊國道:「還是我來幫你吧……」

青陽看了眼一臉討好笑容的齊國,想了下道:「也好,你把他放在一旁,注意不要讓人碰到,他還徹底死掉呢。」

齊國點頭道:「放心,我會注意看好他的。」

金蛇卻突然驚叫道:「遭了,寧采臣還在別院的廂房裡綁著呢……」

寧采臣之前也不肯合作,不過他一介書生,力量最低,當先被一個捕快綁了扔在廂房中。隨後在抓捕齊國等人時,就爆發了激烈的搏鬥。最終江雲一夥人都被金蛇一把毒藥毒倒。這時明空卻正好回來,順手把金蛇等都擒了住。

就這樣,雙方一直僵持著,直到青陽和燕赤霞回來。看到青陽把高遠托進來,金蛇才猛然想起還有個寧采臣呢。因為任務需要,金蛇十分緊張寧采臣的生死。

金蛇幫齊國把高遠抬到了大殿東牆下,兩人就急匆匆的向蘭若寺東北角的那個別院跑去。寧采臣可值300積分呢。

王平站在一個粗大立柱的陰影中,並沒有跟著齊國兩人出去。反而把目光一直停留在渾身焦糊昏迷不醒的高遠身上。和齊國、金蛇不同,王平擁有特殊的黑暗視覺。早晨那場大戰,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王平卻看得清楚,那聲勢驚天動地的一擊,正是帝釋和明空對拳後爆發狂暴力量。

老實說,帝釋居然如此之強,實在大出王平意外。他本以為在新人中,自己應該是最強的那人。不過,在帝釋展露出真實能力後,王平就知道兩人之間有著天地之別。如此強大的一個高手,現在竟落到如此下場。這個世界的危險,遠遠超乎王平的估計。而帝釋和青陽之間,顯然也有什麼秘密……

這時,淒厲的鬼嚎再次響了起來,牆外還漂浮起一點點碧綠的鬼火。漫空飄舞的鬼火就像是鬼的眼睛一般,幽幽的閃耀著。幾個捕快身手最低,又做過無數虧心事,心虛氣弱,每個人都面露懼色。

齊國他們身手也沒多強,可他們都知道這是必做的任務。對這些鬼魂的手段也早有準備,心裡並不如何懼怕。

江雲這時也不敢自己站在廣場上,快步走到明空身邊道:「大師,難道就這麼算了,王爺那,可該如何交代啊?」

剛才明空和燕赤霞的賭局江雲都聽在耳中,這時十分不情願就這麼放過青陽,忍不住搬出王爺來,想讓明空再幫幫忙,拿下青陽等人。

明空淡淡的看了眼江雲道:「你既然輸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江雲輕輕搖頭道:「大師,江湖比武自然是我輸了。可我辦的是公事,行的是國法,我就是輸一百次,也不能因私廢公。」

明空默然,他身份特殊,結交的都是帝國上層權貴,對於所謂的江湖規矩並不如何在意。可讓他當眾反悔,那是萬萬不能。對於江雲的不知進退,他心中也有了不滿,沉聲道:「既是公務,老衲也不方便插手,江捕頭自便好了……」

明空正說著,夜空上浮雲輕動,浮雲後的如水月華從屋頂破露處灑了進來。其中一道月光正照在明空腳下,明空順勢抬頭,看到天上一輪銀盤似的滿月卻隱隱顯出一抹血色,頓時臉色一變,手指不停的掐算起來,嘴中自語道:「朔望之日,至陰之地。卻得至陽雷劫之氣,是鬼靈大盛之相。乙木生逢滿月上,四門七殺百鬼歡。東南西北無去路,天地唯留一線寬。」念著念著,明空臉色越來越難看,兩道白眉也皺得越來越緊。

明空的聲音雖低,卻瞞不過燕赤霞、青陽兩人的耳朵。

青陽也感覺到了明空的緊張情緒,問道:「燕道長,有什麼不對麼?」

燕赤霞兩道濃眉也皺了起來,並沒有回答青陽的問題,反而如明空般自語起來:「居然是百鬼夜行之相,沒想到,竟然有機會見識到這種至凶的煞局,天地只留一線寬,我到要看看,這一線有多寬……」燕赤霞身為道門絕頂高人,當然知道這種傳說中的百鬼夜行之局有多凶險,只是他自恃道行,也不如何在意無關人的生死,並不像明空那麼擔憂。

「啊……」正在這時,大殿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第21章 明悟本心

至極的輝煌,至極的鋒芒,至極的毀滅。

白金的劍光輝映閃耀,不可逼視。黑山老妖的本命庚金劍意儼然成了高遠識海的真正主人。

高遠的識海中,那道璀璨的白金劍芒挾這無儔的劍氣,縱橫馳騁,絞殺著一切存在。高遠的神魂在識海中一出現,就會遭到白金劍芒的攻擊。璀璨的白金劍芒閃耀間,高遠的血色神魂就被絞碎成點點血光。

雖然在識海中有近乎無盡的復原力量,可白金劍芒上蘊含的至精至純的毀滅劍意,卻在一點點的傷害著高遠神魂的本源。

在識海中,大家拼的就是神魂力量。什麼龍鱗刀、什麼雷霆刀氣,什麼滅神刺,什麼御電異能,始終都是外物,只是高遠駕馭的一種工具一種力量。

這些力量,還遠不能融合到高遠的本源神魂中。高遠的神魂本質,只是血神經。而且,血神經也是被洪金陽強加上來的。從神魂本源上講,高遠對血神經並沒有自己的認識,也沒有自己的心得,一切都是照本宣科。

簡單的說,高遠的本心並不以為自己是個修煉血神經的不死妖魔。高遠對待血神經的態度也是像對待一個工具一般。他從沒有深思過血神經的意義,更沒有想過用血神經的角度去理解世界。

從本質上講,高遠就是個力量的暴發戶,他擁有巨大的力量,卻只在憑著本能使用力量。雖然他在不停的進步學習,可他的思維方式,卻讓二十二年來的生活閱歷所局限住。而神魂上的修煉,高遠更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概念。

高遠渾身散發著明艷血光的神魂再次幻化出來。迎著疾斬而來的璀璨白金劍光,高遠催發出一道道血神滅生劍。層層疊疊的血色劍光構成的防禦,白金劍光一閃,就被輕易洞穿,把高遠的神魂絞碎成了點點血光。

血神滅生劍最強大的是劍光上毀滅一切生機的毀滅力量,可庚金劍意並無任何的生機,有的是同樣毀滅的肅殺力量和無堅不摧的鋒銳。因此照面間,血神滅生劍就潰不成軍,任高遠劍法如何精妙,卻也擋不住庚金劍意的鋒銳。

再次重新凝煉出身體,高遠神魂是的明艷血光黯淡了一點。在神魂層面戰鬥,高遠暫時還不是這飽含黑山老妖數百年錘煉出的最精純劍意的對手。

高遠現在只希望,能夠一點點的磨滅庚金劍意的鋒銳,最後把這股劍意徹底消滅。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發現是庚金劍光把自己的神魂一點點的磨滅。

血陽神光、血神鎖魂咒血神經上的神通一一催發出來,但這些針對神魂的法訣,對這道至精至純劍意卻沒有絲毫效果。被斬殺了千百次後,高遠心中甚至有些絕望了。

無論什麼樣的法訣、什麼樣的技巧,都會被白金劍光一斬破。

直到此刻,高遠才認識到,自己的軟弱。在最本質的神魂上,自己並不是個強者。之前的強大,不過是建立在強大的力量上。而隨著力量被剝奪,自己,就沒有任何異於常人之處了。

在一次次被斬殺後,高遠反思著。自己的軟弱,是因為沒有認清自己本心,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作所為,不過是前二十二年的慣性思維。自己始終沒有認識到,自己不再是個正常人,這個世界,也不是個正常的世界。

殺伐決斷或是優柔寡斷,說到底,不過是處事手段,無關本心。這些,都不是高遠想要的。高遠自問著,我想要的是什麼?不是這樣被人追殺,不是去做主腦安排的狗屁任務,不是每天殺戮別人,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掌握自己的生活,我只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對,這些歸結起來就是一個詞:自由。自由,從來不是虛無縹緲的。在現實的世界中,自由也是現實的。沒有力量,就無權擁有自由。所以,我才追逐力量,試著做一個強者。因為,在追逐自由的路上,我必須擁有力量。

在直面自己本心時,高遠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目標。他,不再困惑。高遠的覺悟,讓他的神魂的明艷光芒變得純粹澄淨,神魂似乎也變得堅凝起來。但在璀璨的白金劍光中,只多堅持了一息的時間,就又化作片片血光。

神魂本質是心靈的投影。再一次被斬殺後,高遠有了這樣的明悟。本心的覺悟,讓神魂的力量也強大起來。同時,他也理解了為什麼那道庚金劍意是如此的強大無敵了。因為,那是黑山老妖淬煉數百年的不可動搖的意志。

這就是為什麼面對黑山老妖本體時,高遠還有招架之力,而在神魂層面的戰鬥中,卻潰不成軍。因為神魂層面上,還是普通人類的高遠,根本無法和黑山老妖數百年堅定的心靈相比。

血神經的本質是肆無忌憚的侵蝕吸收一切力量來壯大自己,達到永恆不滅的至高境界。善惡、是非、正邪這些人類的觀點,對它沒有意義。它有相無形,它百斬不滅,它來去如電,它就是這般的肆意。修煉血神經,就要拋棄善惡是非,拋棄人類身體,然後,就只餘下了肆意。

想通了這一點,高遠重組的神魂血光大盛,明澈無穢血光無遠弗屆,把原本一片血紅的識海染上了另一種明澈的光芒。此刻,高遠的神魂才真正的和血神經融合成一體。從此,高遠從精神上也轉變成了一名肆意的妖魔。

璀璨奪目的白金劍光再次殺至,凌厲無匹劍意輕易的粉碎了高遠的神魂。可高遠的神魂隨滅隨生,任璀璨的白金劍光如何鋒銳,也無法消滅站在原處的血色神魂。

血色神魂突然化作一道血色長虹疾閃而去,庚金劍光緊隨在血色長虹後,卻怎麼也追不上那道疾馳如電的血色長虹。

高遠大為開心,之前他就是被庚金劍意追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能一次次的被殺掉。這時,只是利用速度,高遠就能把庚金劍光甩開,再沒了徹底毀滅之憂。

金剛者,至強至剛的力量。明王,佛之忿化身,守護佛門的至堅意志。金剛明王訣就是以正大光明的堅定信念來催發至強至剛的力量。

隨著高遠的覺悟,他的血色神魂光芒一轉,化作一尊無上威嚴的金身。金身散發出萬道浩然金光,識海中的血色也隨之一變,轉化成無邊無際的浩蕩金光。

望著疾閃而至的璀璨白金劍光,高遠一拳擊出,正中白金劍光的最鋒芒處。至強至剛的金剛之力下,白金劍光嗚咽著倒飛而去,璀璨的劍光也黯淡了下去。高遠的金身雖然也被震碎了一隻拳頭,可卻是高遠第一次正面擊退庚金劍意。這樣的成績,讓高遠也不禁歡欣鼓舞。

在識海中,領悟了本心的高遠再沒有了任何消耗,而那庚金劍意卻在不斷的被消耗,而這意味著,消滅庚金劍意只是時間問題了。

雷霆刀法,是張飛顯然觀天上雷電縱橫睥睨之姿,心有所感創造出的一門刀法。講的是剛猛凌厲縱橫睥睨。高遠沒有得到張飛的天雷真訣,這雷霆刀法用來,也總是缺少了那股縱橫睥睨的霸道。在受劫雷一擊後,高遠對雷霆有了幾分自己的理解,這時的雷霆刀法才有了幾分雷霆的風采。

凌厲剛猛只是雷霆的外相,縱橫睥睨的霸道才是雷霆刀法的真意。高遠想到這,身上金光一閃,手上憑空多出一柄金色神光凝成的龍鱗刀。

「斬……」高遠低喝了一聲,手中的金色龍鱗刀如雷霆怒閃,疾斬在電閃而來的白金劍光上。高遠霸道的刀意和黑山老妖的本命庚金劍意毫無花巧的正面對斬。庚金劍意雖強,卻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在領悟神魂力量的高遠識海作戰,沒有了任何勝算。

高遠剎那爆發出的霸道刀意,讓金色長刀和白金劍光同時爆碎。白金劍光抗不住如此狂暴兇猛的刀意,大半的白金劍光爆碎成點點流光,熔化在了金色識海中。剩餘的小半白金劍光黯然無光,再沒了之前輝煌和鋒芒。

精神力量,其實腦域中一種特殊的力量。但本質而言,它和肌肉力量沒有差別,都是人體器官自發的一種能力。精神力和神魂性質相似,但本質卻完全不同。

御電異能,同樣如此,都是身體器官產生的一種特殊力量。

精神力量的核心在眉心後的松果體,而御電異能的核心卻在百會穴上。但這一切,又都要被神魂操縱。高遠明白其中的主次從屬後,精神力量和御電異能也同時融入了神魂本源。

從此,高遠所有的力量都真正統屬在了神魂本源中。這種本質的轉變意味著只要高遠神魂不滅,這些能力就不會隨著身體消失而消失。能有這般好的效果,也是因為高遠主修的是能吸收一切力量的血神經。

第22章 千年殭屍

金色的識海如同真正的大海般,一層層的金色波浪起伏激盪,直至無盡的遠方。金色大海上方是虛朦朦的金光,同樣純粹的金色,卻構成了不同的海天。海天的最核心,就是利於海天之間的那道散發無窮金光的威嚴無比的金色神魂。

而在金色海天中,最不和諧的就是那道黯淡疾閃的白金劍光。

神魂在融合了自身所有力量後,迅速壯大起來。高遠現在已經完全能發揮出自己神魂的力量,心念一轉,化作一道血色長虹。血虹橫空一卷,就把那道黯淡的白金劍光收入了血虹之中。

明澈的血陽神光閃耀下,黑山老妖的本命庚金劍意被徹底粉碎吸收。這道本命庚金劍意內裡只有黑山老妖淬煉數百年的堅定劍意,高遠也並不能從中汲取多少的力量。不過那縷無堅不摧的劍意,卻給了高遠難以想像的益處。

高遠同樣明白,神魂上力量的融合,只說明自己在神魂層面上已經完成了真正的蛻變,身體擁有的實際力量並沒有得到增長。不過,神魂真正明白了各種力量的真意後,運用起來自然更加得心應手,甚至衍生出種種不可思議之妙。

高遠心念轉動中,神魂從識海深處慢慢的浮了出來,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還沒睜開眼睛,高遠就聽到了周圍淒厲哀嚎的鬼嘯。那一聲疊著一聲高亢尖利聲音如同一根根尖針般,從耳朵中直刺到人腦。以高遠的修為,也是聽得心煩意亂。

外面濃郁的陰氣已經是陰寒透骨,陰氣中暴戾、嗜血的氣息直衝雲霄。不過,其中卻沒有黑山老妖的氣息。而大殿中的眾人都面向外站成一個大圈,每個人身上都畫了不少的符文,各自手持武器神態緊張。其中幾名皂衣捕快身體特別的僵硬,顯得十分緊張恐懼。

大殿的門口貼著各種符紙,地上、牆上用紅色硃砂寫滿了造型奇特的符文。大殿外漂浮著一團團碧綠幽深的鬼火,正是這些鬼火發出一聲聲高亢尖利的嘶嚎。

高遠就躺在世尊金身的下面,被眾人圍在其中。高遠睜開眼打量了一圈,知道是群鬼在圍攻蘭若寺。不過這些鬼怪的戾氣極盛,每個鬼魂都差不多有聶小倩那般水準。其中幾個特別的氣息,顯露出的力量隱隱間竟然超過了黑山老妖。

不過這種強大的力量總讓高遠覺得十分虛浮,和黑山老妖那種堅凝鋒銳的力量還是有著本質的差別。雖說如此,上百的鬼魂精妖加在一起,那力量之強大,足以毀滅大殿中的所有人。

高遠沉下心來,打開第七識。洞察一切的第七識下,可以看到一股至陰之氣以蘭若寺為核心,勾連方圓數十里的天地元氣,在天空圓月的統合下,組成一個奇異的大陣。

在這個大陣中,陰氣比外面濃郁百倍,而鬼魂妖魔也能借助濃厚的陰氣和特殊的陣法,力量暴增十倍不止。同時的,這個陣法也是個巨大的牢籠,利用特殊的禁制,把所有的鬼魂妖魔都拘禁在了這裡。

而在濃厚的陰氣刺激下,這些妖鬼本就混亂的心志變得更加的狂暴,心中只剩下對活生生的血肉的巨大渴望。大殿的眾人,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場血肉盛宴。而且被濃郁陰氣毀壞的心智,讓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畏懼了。

高遠對這些瘋狂暴戾的鬼魂不太在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後,高遠就不再理會外面的世界。轉而把心神沉入了自己身體,觀察在丹田處被一團稠密血光包裹住的的乙木真源。血神經的獨特能力隔絕了乙木真源散發出的一切氣息,這也是高遠能逃過黑山老妖追殺的關鍵。

對於這團送上門的乙木真源,高遠推測這是姥姥的一招後手。這也解釋了,姥姥為什麼會把畢生的經驗智慧都傳給自己。姥姥是在把自己做備份。如果自己不是有第七識和血神經,早就被姥姥的記憶所同化,變作第二個姥姥。

而那團記憶中,很可能還包含著一點本性靈光。就是因為高遠身上有姥姥特意留下的氣息,所以歷經天劫純化後一團無意識的乙木真源,會自動的送上門來。

若不是姥姥的記憶被銷毀,此時姥姥就可以藉著高遠的軀體和收穫乙木真源,完美的重生。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的緊要之處,例如姥姥為什麼會選擇高遠,她又有什麼後續手段來保證一切計劃的順利進行,這些問題讓高遠產生了一點疑慮。

不過就是姥姥復生,高遠也不怕。她不過是勝在生命悠長,至於攻擊手段,應該還不是黑山老妖的對手。其水準,大概比燕赤霞略高一線。高遠現在的真實力量略低明空一線,但真動起手來,高遠自問只在黑山老妖之下,其他人,不足為患。不過,在領悟了血神經的真意後,高遠也不是沒有和黑山老妖一拼的手段。

高遠怕姥姥在自己識海中留下什麼東西,用第七識反覆檢查了數遍,才確定沒有任何的隱患。不過那團乙木真源中,也正是姥姥的本命核心,也許藏其中了點姥姥隱藏的神魂什麼的。

這團瑩瑩碧玉般的乙木真源精純之極,也正因為精純,才不會輕易的被高遠的身體吸收。憑藉著血神經的特殊吸收侵蝕能力,高遠有把握在十天內將這團乙木真源徹底的吸收。

可這種精純的力量,最大的功效就是用乙木生生不息的生機給人提供無窮的活力。而對擁有血神經的高遠而言,這種能力幾乎無用。而且這種特殊屬性的力量,與高遠修煉的各種法訣屬性都完全不合,經過血神經轉化後,乙木真源的奇效會喪失大半。

可留在體內不煉化,也許會留下什麼隱患。如何處理這團乙木真源,竟然有些為難起來。空間內無法儲存生物,乙木真源雖然像普通的草木一般沒有智慧情感,但卻是生機無限,是真正的生物。

若是青陽聽話,倒是可以給她。不過她那麼驕傲,高遠的施恩,只怕會起到反效果。乙木真源就算是不自已用,賣給主腦也要賣個三五千積分。若是等升到五級,開通空間交易權限,遇到合適買主,這東西就是賣個一萬積分也不是不可能的。乙木如此珍貴,勢必不能為了一點點風險白白扔了。

高遠左思右想,最終也沒想到什麼妥善辦法。無奈之下,只能用血陽神光把乙木真源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算是求個心安。

皓月高懸,群星清冷,夜空無盡而悠遠。

蘭若寺破朽的大門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高大的黑影。那黑影身軀健壯,身披銹跡斑斑的烏黑鐵甲,獅鼻闊口,雙眼綠光幽深宛如餓狼,嘴唇上長出兩顆焦黃的尖利犬齒,黃銅色的臉上長滿了寸許長的黑毛。

那黑影望著天上皓月,猛然仰天狂嚎起來。與那些尖利高亢的鬼嘯聲不同,黑影嚎叫聲狂放渾厚,一如洪鐘大呂。嚎叫聲一起,漫山回應之聲,群鬼的哀嚎頓時被壓了下去。

燕赤霞和明空並肩站在大殿門口,燕赤霞不屑的道:「原來是個千年殭屍……」

明空謹慎道:「不可小窺,千年殭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力大無窮兼有一身的屍毒,只是因為行動遲緩才沒有多少威脅。只是這朔望之時,布百鬼夜行大陣,借助陣法至陽至陰之力,千年殭屍道行暴增十倍,看他高踞大門橫樑之上,只怕已經成了飛天夜叉……」

明空說著憂慮的看看身後眾人,這些人中,也只有自己和燕赤霞能擋住飛天夜叉。一旦讓飛天夜叉突入大殿,這裡立成修羅殺場。眾人聽說千年殭屍如此厲害,大部分人都是臉色大變。明空低頌了聲佛號,神色悲憫的道:「此妖危險,就交給老衲吧……」

眾人聞言都是臉色一緩,看向明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的崇敬仰慕。就是被明空制住的齊國和金蛇也是態度一變,看向明空的眼神溫柔不少,想到,「這個和尚就是人糊塗點,本質還是很善良仁厚的麼……」

燕赤霞冷冷看了眼明空,也懶得多說什麼。衝霄陰氣中,明顯有三道妖氣最為濃烈。千年殭屍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和尚修煉的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剛猛絕倫,正是這千年殭屍的剋星。燕赤霞只擔心其他兩道妖氣,他自然可以穩勝其一,但另一個,只有青陽和江雲合力聯手才能一鬥,只是兩人芥蒂頗深,只怕誰也不放心對方,想要通力合作,卻是不大可能。

而其他的群鬼,原本不足為患。不過此時功力暴增,卻也是個極大的變數。事氣倉促,這萬劍陣圖也只能布下一半,各種符菉咒文的威力也會被百鬼夜行陣壓制到最低。這群人,只怕到有大半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燕赤霞是修道者,講的是逆天改命,而他在紅塵歷練百年,除非是青陽這種驚采絕艷之士或是寧采臣這類至誠君子,才會讓他另眼相看。但對於兩人的生死,燕赤霞也不會太過執著。

若是生死都看不穿,又豈配修道。這就是燕赤霞的覺悟。

第23章 危局

幽深的夜空下,當空皓月卻呈現出異樣的赤色。

遍地流淌的赤色月光中,碧火遊蕩飛舞,群鬼哀叫狂嚎,陰風透骨,天地一片淒厲。

大殿中的眾人大多是凡人,齊國等人雖各負異能,可在這般情況下,卻也心裡發冷。這不只是膽氣的問題,這更是實力的問題。不用說,一旦失敗,不但要死,更要被群鬼活生生的吃掉。這種強大的心理壓力下,若還能從容自若,不是傻子就是實力超絕,只有這兩種人才不在意即將到來的噩運。

眾人眼看著那仰天怒嚎的千年殭屍猛的一跳五六丈高,然後落在大殿前的廣場中間。雙腳落地時,「轟」的一聲,青石條拼成的地面被踩出一個三尺方圓的大坑,迸濺起無數碎屑石片。

目睹如此威勢,眾人心裡都是一冷。

明空安慰眾人道:「妖孽雖然功力暴增,卻也只能縱躍如飛,到底無法真正的飛起來。如此,不足為患……」明空說話間,那千年殭屍已經大步向大殿走來。千年殭屍每走一步,必然踩碎數塊青石條。卡崩崩的石條斷裂聲音中,千年殭屍大步而來的身軀愈發高大雄壯。

千年殭屍在離眾人還有十餘丈時停住了腳步,一股濃郁的惡臭就充塞到每個人的鼻子中。

那惡臭臭到無法形容,九名捕快都不知道見過多少腐爛屍體,聞過多少的屍臭,但聞到這股惡臭時,九個捕快卻覺得頭昏腦脹,似乎一塊腐爛淌汁長滿蛆蟲的爛肉從鼻子中硬塞進了肚子裡,腸胃抑制不住的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嘔吐出來。就是兩名青衣小廝,也都同時臉色一白,同時嘔吐了起來。

江雲臉色也有些不對,不過他所學的是玄門正宗內功,功力又極為精深,對於這些邪法污穢有極強的抵抗力,倒沒有失態表現。燕赤霞和明空自不必說,這些針對六感的外物,根本動搖不了他們。

反倒是青陽一方,都有特殊的藥物護身,這些臭味並沒有引起任何不適。至於寧采臣,也有青陽給的冷香丹,也是安然無恙。

「阿彌陀佛……」明空洪聲頌道。宏大的聲音在天地間激盪回揚,有種滌蕩一切邪魔污穢的正大浩然。佛號聲中,眾人都覺頭腦一清,心中的煩悶去掉了大半。雖然腸胃仍然感覺不適,卻再也沒有嘔吐的慾望了。

而群鬼卻如遭重創,天空飄蕩的鬼火都被震的光芒黯然,還有小半鬼火當場破滅。尖銳高亢的「啾啾」鬼聲也被壓了下去,一時再沒了聲息。

明空的這記佛門正宗獅子吼乃是如來正法,能降服一切外道。明空雖然沒有那麼深的功力,可此時發出來,也是群鬼辟易,端的不負獅子吼之名。

高遠在後面聽了,也是渾身一震。獅子吼那股浩然陽剛之力通過聲波震動,和天地元氣形成特殊共振,使得一定範圍內都要接受這種共振。這種共振的頻率偏偏又極為的奇妙,能引發人的某種情緒共鳴,達到洗滌人心的效果。

而其他妖物,由於沒有這種特殊的頻率可以共振,就只能是被音波引發的強大力量視作敵人,進而遭到攻擊。

獅子吼不但能自動分清敵我,還能給敵我雙方同時施加不同的影響,給我方祛除所有負面影響並提高鬥志信心,同時給還能給敵方以毀滅性打擊,施加各種負面影響。這種攻擊技巧,的確是精妙絕倫。

高遠對此技能頗為羨慕,依靠第七識洞察原理容易,但想要知道具體法訣,卻是絕不可能。除非……高遠心念一轉,壓下了那個誘人的想法。這個老和尚還有大用。萬一黑山老妖再臨,還指著他當炮灰呢。

躺在眾人中間的高遠可以優哉游哉的看著大戲,起著壞心。而外圍的眾人,卻都是輕鬆不起來。之前明空雖然大挫了群鬼銳氣,可轉眼間,那千年殭屍就是一聲怒吼,向大殿衝了過來。而他伸出的漆黑乾枯的手上,半尺長的紫黑指甲閃著烏油油的光,就像是染了劇毒的十把鋒銳匕首。

明空對燕赤霞道:「燕道長,我去攔住這妖孽,這裡就靠你了……」說著,明空帶著一身威儀凜然的金光,腳下凌空御風,疾閃出了大殿。相比明空白鬚童顏金光護體有若神佛臨凡的賣相,千年殭屍雖然身軀雄壯眼神狠毒,卻更顯蠢鈍邪惡。

明空知道這種千年殭屍智慧極低,心裡只有殘暴嗜血的念頭,自己就是口吐蓮花,他也聽不明白。因此連佛號也不誦了,對著千年殭屍當胸就是一拳。明空的金剛明王訣修為已經達到第三重的境界,但論金剛明王訣的修為明空遠在高遠之上。金剛明王訣在修到第三重境界後,就渾身堅若金剛,舉手投足間都有萬鈞之力,並由此而生出種種不可思議之妙。

這門明空修煉了一輩子的佛門至高法訣,其中種種奧妙已經被明空通徹明悟。此時信手施來,就把金剛明王訣至剛至強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拳擊出,風雷聲起,天地色變。

以千年殭屍之魯鈍,也察覺出這一拳的威力。張開烏黑的大嘴怒吼了一聲,五指一探,向明空的拳頭抓去。

只是金光燦然的一拳,看似簡單,卻包含了明空所有的武道經驗和全身功力。一拳擊出,不但引動了天地元氣力量,使得這一拳威勢倍增,拳勢更是變化無方,簡簡單單的進步衝拳中,明空的拳頭的速度忽快忽慢忽輕忽重,節奏和力道的不同改變,讓千年殭屍根本摸不到頭腦。

千年殭屍雖有無窮力量,但卻估計錯了明空的拳法,力量還沒用足,就被明空一拳擊在最不受力的指尖上。「噹」,如同金石碰撞的低沉轟鳴中,千年殭屍的爪子住被高高的蕩起。

明空趁機如風般切入千年殭屍身前,瞬間圍著千年殭屍連轟出了六拳。如同疾風驟雨的六擊無一落空,分別擊中了千年殭屍咽喉、心口、肋下、肚臍、下陰、背心六處要害。不絕的「當當」聲中,千年殭屍雖然被打的左搖右晃,一身的銹跡斑斑的魚鱗甲也被打的鱗片亂飛,身體卻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不過被打的有些痛了,千年殭屍頓時暴怒,向著明空的金色身影直追了過去。千年殭屍縱躍雖快,卻怎比得上御風凌空來去如風的明空。不過連環六擊沒得手,讓明空也有些頭痛。

千年殭屍全身經過地氣浸泡滋養千年,已經近乎金剛不壞之體。但千年殭屍必有罩門,也就是地氣運轉不到的地方。這些罩門不外乎明空擊打的幾處。但明顯的,百鬼夜行陣中,千年殭屍功力暴增,罩門一時也就不再是個明顯的弱點了。

「短時間內無法解決千年殭屍,只有慢慢纏鬥,把他護身的陰氣慢慢磨掉,再一擊殺之。」和千年殭屍纏鬥的明空心中暗忖道。

明空和千年殭屍的開戰彷彿是一個信號,諸多鬼魂紛紛顯化身形,顯出青面獠牙、無頭無腳、長舌亂髮、腸穿肚爛等諸般惡鬼之相,尖叫著衝向了大殿。

大殿雖前面腐朽破爛,可四壁堅實,更貼了許多符咒防止惡鬼穿牆而過。因此惡鬼們只能從大殿前面衝進去。「滋滋滋……」一湧而上的群鬼一衝進大殿門口,門口貼著的符菉、咒文就冒出了道道金光。金光照射在惡鬼身上,就會燒出陣陣青煙。

只是這時陰氣淳厚之極,眾鬼的腦子都被濃郁的陰氣沖壞了,根本不知道畏懼。哪怕渾身被燒的青煙直冒,還是不畏毀滅的一直向前衝了過來。

眾鬼行動飄忽迅速,在十餘隻惡鬼神魂俱滅後,門口設置的符菉也都被消耗一空。剩餘的眾鬼眼見衝過阻礙,都歡喜的怪叫著撲向眾人。惡鬼們腦子根本不清醒,燕赤霞的氣血最盛,在他們眼中就是難得的美餐,大部分惡鬼都衝著燕赤霞飛了過去。

「疾。」燕赤霞低喝了一聲,身後古劍同時出鞘,一道銀色的劍光如扇般大開,劍光中數只惡鬼當場化作一縷青煙,還有一半的惡鬼雖被斬成兩段,卻傷而不滅,兩段殘魂憑空一接,就又重新化作一隻完整的惡鬼,不過這樣的重創也消耗了他們的力量,受過傷的惡鬼看上去身體更為的虛幻不實。

而其他零散的惡鬼已經躍過了燕赤霞,撲向了眾人。青陽、江雲等人都提著兵器迎了上去。眾人的身上武器上都貼滿了符咒,以保證對惡鬼的殺傷力。好在這裡只有寧采臣不通武功,其他的人都精通武技。

惡鬼雖然凶狠,卻沒有智慧。而貼上符菉的武器砍上去,就會給惡鬼身體留下一個巨大傷口。這樣眾人圍攻下,幾個漏網的惡鬼一會兒就被砍得滿身都是透明的傷口,卻仍然一個人也沒傷到。

眾人表面上佔據優勢,實際上武器上的符菉力量卻在不停的消耗。燕赤霞是劍修,這些符菉也不過是歷年來同道好友所贈。符菉雖多,燕赤霞也只能勉強激發上面的威力。但對付這般強大的惡鬼,這些符菉就有些不夠看了。

燕赤霞臉色微沉,「群鬼如此難纏,今夜之局危矣。」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24章 猝變

「嘻嘻……」就在這時,燕赤霞耳邊傳來一聲如同游絲般細弱的詭笑。詭笑聲才落,大殿的後牆就轟然倒塌,塵土飛揚中,一個佝僂猥瑣的黑影就鑽了進來。

這個黑影彎腰駝背佝僂著身軀,身上穿著件古怪邋遢的黑色皮衣,兩隻手蜷縮在胸口,形態活像一隻人立著的大老鼠。而這黑影一雙如豆的綠眼光芒亂轉,加上高高突起的尖利嘴巴和兩撇鼠鬚,就是活脫脫一隻老鼠。

這只人立著的老鼠身邊,還站著一個白衣狐媚女子。此女一身男式白色長衫,眉目如畫,站在那未語先笑,杏眼明波流轉的杏眼,雖是男人打扮,卻給人以嫵媚多情之感。

燕赤霞劍光一轉,人就攔在了老鼠和那白衣女子前面,肅然叱喝道:「速速退去,否則叫爾等神魂俱滅……」那白衣女子手捧胸口,神情柔弱的道:「道長別那麼大聲啊,奴家好怕……」

老鼠眼光一轉,還想說什麼,卻看燕赤霞劍光一閃已經疾斬了過來,老鼠一呲滿嘴尖利大牙怒道:「還怕你不成……」揮著尖利的爪子向燕赤霞抓了過來。

「你們兩個把那女人攔住,我先解決這隻老鼠……」燕赤霞對青陽和江雲兩人交代道,一邊全力催發太乙清光劍。太乙清光劍是燕赤霞師門至高劍訣,燕赤霞也是近年來才初步練成這道劍訣。此劍是玄門正宗,不但有降妖伏魔之妙,更是能直指大道,劍訣大成之時,就能脫離凡體,羽化成仙。

燕赤霞的太乙清光劍不比黑山老妖的庚金劍光本命神魂相合,卻也到了心劍合一的境界。心意一動,一道道明耀的銀色的劍光把老鼠圈在劍光之中。

那個大老鼠見狀也不驚慌,渾身一抖,登時掉落無數黑色長毛。那些黑毛在空中就化作一隻隻三尺多長的老鼠。這些老鼠個個胖的圓滾滾,滿口鋒利尖長的犬牙,爪子烏黑鋒利,還有一根三尺多長的鞭子般尾巴,兩隻綠豆般的眼睛極為的陰森。實際上,這麼大的老鼠幾乎趕的上一頭大豬了。而且老鼠一旦放大許多倍,老鼠的長相就顯得非常恐怖了。

這一堆數十隻的大耗子甚至層層相疊,搭成一片厚重高大的肉牆。燕赤霞的劍光落上去,砍得血肉橫飛,卻怎麼也傷不到躲在最後面的老鼠精了。「吱吱吱吱……」數十隻大耗子令人發麻的怪叫聲,不顧銀色劍光的森然凌厲,向著燕赤霞就衝了過去。

燕赤霞一生精修劍法,人又天資橫溢,經過百年的苦修更是把劍技修煉的出神入化。這些老鼠雖來勢兇猛,但如此妖氣幻化之物,根本擋不住燕赤霞的劍。劍光一動,就把當前的數隻老鼠橫斬成兩段。銀色劍光順勢在斬,方圓數丈內的十餘隻老鼠全部劈成兩段。卻是剎那間,燕赤霞已經連斬十七劍,劍光凝在一起,就好像是只出了一劍。如此劍法,讓那隻老鼠精也是駭然疾退。

這些老鼠迸濺出的血肉,轉眼間就在燕赤霞身邊摞起一層粘稠的血肉。燕赤霞知道這些都是妖氣凝成的似真似假的異像,只要不為所動,這些場景就沒有絲毫作用。

退出大殿後牆外老鼠精隔著牆洞向燕赤霞陰陰一笑,就這麼一會耽擱,他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堆滿了老鼠。這麼多巨大的老鼠擠在一起,絕對是讓人心裡發冷。這隻老鼠倒也是精滑無比,自知不是燕赤霞對手,拼著耗費精血,利用無盡的陰氣幻化出一群群老鼠,要利用數量徹底把燕赤霞埋葬。

燕赤霞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東北角牆上的另一個大洞,那是早上高遠突圍時轟開的,現在大洞空空如也,所有的鬼魂妖怪沒有從有一個是從那裡進來的。當初為了防止妖魂們從那破洞進來,明空費了很大力氣設置了個須彌陣法。雖然無力殺敵,卻可以把敵人困上很長的時間。

這些鬼魂之難纏,有些出乎燕赤霞的預料。燕赤霞知道自己必須擋住這個老鼠精,否則他的老鼠陣一旦衝進來,在場的人都是難逃一死。而死的人越多,這些妖鬼的力量就越強。到那時,只怕是自己也走不了了。

想到這裡,燕赤霞寬厚古劍疾轉如輪,把所有的老鼠都擋在了身前。

另一方,青陽和江雲成犄角之勢和白衣狐媚女子對峙。不過那白衣女子滿臉溫柔的微笑,並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燕赤霞是讓青陽和江雲纏住此女,既然不動手,兩人也就樂得對峙。更何況,一旦動手,青陽和江雲互相間並不放心。就在這樣的小心思下,雙方一時就僵持了起來。

白衣女子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卻儀態萬方、嫵媚入骨,讓人情不自禁的把眼光投在她的身上。相比之下,同樣是一身白衣俊美至極的青陽卻似乎沒有了存在感。江雲的眼光習慣性的上下梭巡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不過他目光炯炯,並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使他看上去十分的沉穩自信,完全不同於一般的好色男人。

「不知道這位爺如何稱呼啊?」白衣女子似乎也對江雲極為的感性趣,看了幾眼後客氣的問道。此女聲音酥軟柔膩,聽在耳中,讓人心裡就是禁不住癢癢的有了些別的想法。

江雲身為名捕,當然不會那麼膚淺的看人只看外表。更何況他深知此來的都是妖魔鬼怪,外面的皮越漂亮,越意味著危險。江雲暗自打量下其他人的情況,發現兩大高手都正應對強敵,一時難分出勝負。而兩人選擇的戰場一前一後,把大殿夾在了中間。狂暴的勁氣下,也沒有鬼魂能夠通過。

大殿四壁堅實,又沐浴佛光多年,還有明空加持了大金剛光明咒。這些鬼魂看似兇猛,其實質卻都是陰氣,對沒有生命的堅實建築並沒有什麼辦法。而房頂上又有明空大師布下的紫羅袈裟,其他的鬼魂一時也難以衝進來。

至於大殿最中心的齊國一夥和自己一行十一人正在圍攻五個鬼魂,雖然有兩個捕快被咬掉了很大一塊血肉,但在局面上還佔著優勢。至於那個寧采臣,就和那個要重傷昏迷不醒的高手待在佛身金像下。

江雲眼光銳利經驗豐富,目光一掃就把場中的局勢把握了大概。自己一方既然暫時還佔著優勢,就不妨和這個女人聊聊。心念電轉中,江雲開腔道:「在下江雲,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

白衣女子溫婉一笑,行了個萬福道:「小女子媚娘,見過江爺……」

江雲也以拱手,謙讓道:「不敢不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一片呼喝慘叫的殺場中,竟似越聊越投機。

江雲只覺媚娘眼眸如春波流轉,說不出的溫柔可人。心中暗忖道:「此等美女,縱然是妖怪,也是賞心悅目……」

青陽雖然被兩人無視,心中也並不在意。蘭若寺之危險,遠超出青陽的預料。以她的傲氣,現在亦要小心行事。不過耳聽著江雲和媚娘聊的親熱,不免在心中對江雲又多了幾分不屑。

青陽正暗自腹誹江雲的為人,卻突然看到媚娘眼中閃過的一抹得意,不禁暗道不妙,急忙中一聲清叱:「殺……」青陽赤焰古劍射出一道炙熱赤色劍光,向妖女殺了過去。江雲一呆,猶豫著該不該動手時,就聽青陽怒道:「不知道妖女在拖延時間,還不動手……」

江雲立即醒悟過來,敵人也是在拖延時間。人如疾風般向前突進,手中狹鋒刀一揚,分山斷水的鋒銳刀氣朝著那條可惡人影怒斬而出。醒覺自己受騙的江雲羞怒之下爆發出全身功力,這一刀的威力已經達到他的巔峰。

「小心……」青陽的聲音突然喊道。江雲不明白「小心」什麼,此時他刀勢已成,不得不發。更何況,那女膽怯而退,讓自己氣勢更盛,如此刀法下,一切陰謀詭計都來不及施展了。

驀然間,銀色的劍光刺眼奪目。江雲心中一驚,「這銀色劍光好生凌厲也好生眼熟啊……」隨後就覺手中長刀一輕,人就被銀色劍光捲了進去。江雲沒料到對手如此強大,照面間就破了自己最拿手的刀式,不禁閉目待死。

江雲等了下沒有任何受傷的感覺,正心中奇怪,耳邊就傳來了燕赤霞的怒叱,「蠢材……」睜眼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了燕赤霞身邊,而一群群的老鼠正從他兩人的身邊向前衝了過去。

燕赤霞看著一臉茫然的江雲,也懶得和他計較。只能暗歎:「成事不足……」心中憤怒,禁不住一腳把江雲踢飛了出去。就因為剛才江雲氣勢十足的一刀,逼得燕赤霞不得不反手招架,看到是江雲時,又不得不留手。只這麼一耽擱,守得如銅牆鐵壁的劍光頓時露出了空隙,被一群老鼠趁勢衝了過去。

「呵呵呵……」媚娘長袖輕舞,和青陽戰成一團。只是青陽的滿臉怒容,而媚娘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得意,嘴中不停輕笑,只笑的青陽臉色發白,手下劍光如電虹四射,熾烈的劍氣瀰漫數丈,卻始終也奈何不了長袖翩翩如舞的媚娘。

「啊、啊啊……」一群十多隻的老鼠才衝進去,就把猝不及防的眾人咬傷了五六個。這些老鼠咬的傷口並不太大,可那傷口卻轉眼就是一片慘綠,痛癢難忍下,被咬傷的人開始慘叫起來。沒叫兩聲,臉就綠了起來,隨後眼睛也綠了。

綠油油的眼睛轉了一會,受傷的人把牙一呲,就像身邊還完好的同伴瘋狂的撲了過去。轉眼間,九個捕快就都變成了綠油油的妖人,而場中的形勢也因此大變。

兩個青衣小廝見勢不妙,對了個眼色後,拋下了其他人,向大殿外逃了出去。寧采臣被幾個捕快圍在中間一陣啃咬,臉色一黑,人「噗通」的倒在了高遠身上。至於高遠,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生氣,無論是剛轉變的妖人還是那些鬼怪們,都對他沒任何的興趣。

金蛇見機不好,手一揚,一股慘綠的藥粉揚了漫天都是。齊國、王平也都被灑了一身的。三個人轉眼也變得綠油油一片,和那些新轉變的妖人並沒有區別。不同的是,三個人目光遲滯,呼吸斷絕,就像是三個死人般軟倒在了地上。

轉眼間,大殿中心就再沒有了任何的活人氣息。

第25章 暗斬

佛祖肅穆悲憫的金身下,一點燈火始終搖曳不滅。昏暗燈火下,陰風陣陣,群鬼亂舞。

大雄寶殿中,已成一片鬼蜮。

剛才最危急的剎那,高遠雖然有機會阻止慘劇的發生,卻漠然的看著慘劇的發生。在庚金劍意拷問下,高遠明悟了自己的本心。他本就性子冷漠,在明悟本心後更有了自己的道,所謂的善惡,已經不再是束縛。

無論是幾個新人還是皂衣捕快還是寧采臣,都和高遠沒有任何關係。高遠也不會因為道義上的需要出手。出手或是不出手,只是因為他的本心,而不是善惡、道德等其他的什麼東西。

高遠知道,幾個新人並沒有死,而是使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讓人處於假死的狀態。用出這招來自然是任人宰割了,不過對付那些沒有智慧的鬼魂卻頗為有效。讓高遠有些奇怪的是,寧采臣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死,而且也並沒有被鬼魂的陰氣感染。至於逃出去的兩個青衣小廝,沒一會外面就傳來了他們的慘呼聲。

燕赤霞、青陽、江雲三個人靠東北方的牆角而立,雖然被眾鬼包圍著,但燕赤霞劍光如練,牢牢守住一角,一時倒也盡能抵抗的住眾鬼的圍攻。

同燕赤霞和明空不同,高遠對陣法、道術這類東西知道的很少,因此也不知道百鬼大陣到底有什麼變化。但高遠憑藉著第七識,能敏銳的感覺到天地元氣的細微變化。

蘭若寺內的天地元氣正在被一種特殊的頻率整合著,按高遠的估計,在用不了十分鐘,附近的天地元氣就將徹底整合,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但可以預料的是,如此繁複的陣法爆發出的威力,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稍晚一些,燕赤霞和明空也都察覺到了不妙。

燕赤霞對青陽道:「要立即突圍,你待會跟緊了我……」燕赤霞說完也不等青陽回話,手中寬厚古劍緩緩一豎,方圓十丈內的空氣頓時一凝。所有惡鬼的動作都不由一緩。

白衣媚娘和老鼠精遠遠的看著,同時驚覺不妙。不過燕赤霞千錘百煉的功力,豈是他們這些功力暴增之輩所能比擬的。等兩人醒覺不對時,燕赤霞已經在瞬間完成了回氣。

上百道的劍光如輪般疾斬,層疊的耀眼的劍光形成一團巨大的銀色光團,瞬間把黑暗的大殿照的通亮。

大殿中的眾多老鼠、惡鬼表情猙獰的無聲吶喊著,那不甘的淒厲的聲音還沒發出來,連同他們神魂都在銀色劍光中被絞碎。這式分光斷影是太乙清光劍的殺招之一。分光斷影,可見其快。對付數量眾多的惡鬼群鼠,立見奇效。

除了媚娘和老鼠精兩個,大殿中的鬼物被清掃一空,就是那幾個變異的捕快,也被劍氣絞成一團破碎的血肉。如此強大的劍光,頓時把狐媚女子和老鼠精震懾住了。兩個妖怪明知道燕赤霞這時是強極而衰,互相望了眼,卻不進反退,把路讓了出來。

燕赤霞冷冷掃了眼兩個妖怪,對它們如此識相有些意外。也沒時間深思,駕著劍光衝了出去。青陽和江雲在後面都把輕功運到極致,跟了上去。燕赤霞在路過寧采臣時猶豫了下,他眼光何等銳利,自然看出寧采臣不但未死,也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心念一轉,還是把寧采臣抓在了手中。

青陽跟在後面,無奈的望了眼沒有氣息的高遠後,緊緊的隨著燕赤霞衝出了大殿。青陽心裡明白,自己要是拿著高遠,兩人必死。把高遠放在這,兩人都有一線生機。

「噹噹噹……」大殿門前,和千年殭屍纏戰的明空看到燕赤霞衝了出來,突然深吸了口氣,豎掌如刀向千年殭屍劈了出去。金剛明王斬燦然的金色刀光閃過,千年殭屍若無所覺,雙手一探,繼續向明空抓了過來。但只跨出兩大步後,就突然由頂至胯裂成了兩片。

千年殭屍生命力強大之極,雖然被斬成兩片,卻還沒死。手和腳還在不停的掙扎,漆黑的內臟隨著掙扎灑落一地。最可怕的是,千年殭屍被分成兩半的腦袋貼在地面上,兩個腦袋互相對著,上面的每隻眼睛還在轉動,兩隻眼睛互相打量著對方,綠光閃耀不停,似乎還在分辨對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明空發出這威力絕倫的一斬後,臉上湧起一陣潮紅。明空嘶啞著道:「燕道長,我們快走。等下百鬼大陣似乎有什麼驚天大變,我們還是先離開蘭若寺這個陣眼。等會陣法威力驟升的時候,也會露出一絲空隙,那就是我們脫身之時。」

時間緊迫,明空也說的極快。燕赤霞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明空的見解。蘭若寺作為陣眼,陰氣最盛。這裡的鬼魂也最凶暴,既然不需要防守,那趁早離開此地才是正途。

四個人才到門口,就被一群惡鬼迎頭圍住。這群惡鬼數量足有五六十之多,悍不畏死的蜂擁而上,當即在大門處把四個人攔了下來。燕赤霞和明空都才各自發出一記絕招,真力大損。面對惡鬼洶湧之勢雖然能還能護住自己,卻也沒有餘力能衝開包圍。

青陽和江雲更是不濟,勉強能緊守門戶不失,腳下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燕赤霞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聲怒叱,正要再發出一式分光斷影時,卻突然覺得左手一麻。燕赤霞不假思索,左手一揚把一直抓在手中的寧采臣扔了出去。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燕赤霞卻清楚剛才絕對是寧采臣暗算了自己。

這記暗算的時機掌握的極為精準,正是燕赤霞全身真力蓄勢欲發之時。經此一變,燕赤霞的全身澎湃的真力悉數倒轉,猛然在他的體內爆發。

「噗……」燕赤霞一口熱血噴出數丈遠,面前的三個惡鬼當即被純陽之力的血液噴成了篩子。純陽之力的腐蝕下,三個惡鬼化作了幾縷青煙。燕赤霞也受不住在身體內爆發的真力,當場重傷,甚至連劍都握不穩了。

突來的巨變讓明空三人都是大驚失色。在這個危急關頭,燕赤霞若再有不測,幾個人絕支撐不下去。明空身手最強,身形一動,已經把重傷的燕赤霞拽了回來。

明空抓到燕赤霞後,心中就是一沉。燕赤霞渾身軟綿無力,體內真力混亂血氣衰弱,只怕是再也不能出手了。明空目光掃過青陽和江雲,知道這時不能說這個,否則幾個人心一亂,死的更快。

沒了燕赤霞這個高手,明空三人在惡鬼的圍攻下,更是岌岌可危。

「嘻嘻……」大殿中看熱鬧的媚娘得意的嬌笑起來。「我就知道老道有機會定會護著書生,這才在書生心上種了道迷魂引,還給了他白蜂針,果然讓我找到機會,廢了那老道……」

傍晚時分,媚娘在別院找到被捆住的寧采臣。用迷魂大法盤問寧采臣時,發現他居然和那最厲害的老道頗有交情,心中一動,就沒殺寧采臣,反而給他下了一道迷魂引。迷魂引不能左右人心,卻能憑藉著強大力量讓受術人在不知不覺中聽從命令。媚娘把握機會,果真給了燕赤霞堪稱致命的一擊。

老鼠精綠眼睛一轉,討好的道:「這個高手一去,我們贏定了。等到陰陽雙氣一發,所有人和這些蠢鬼們都會被溶化成一團最精純的陰陽精氣。我們兩個吸收了精氣後,定能一舉突破到天妖。這些都多虧了媚娘你的神機妙算……」

媚娘正想說什麼,眼前一晃,突然多了條人影,不禁一驚。這大殿裡怎麼還有其他人?老鼠精看到媚娘吃驚的表情,就知道不好,才想施法遁走時,就見媚娘烏黑如墨的眼眸中猛然升起了一道銀光。

那銀光如此璀璨,只是看著媚娘眼中的光芒,老鼠精就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銀色刀光一道匹練,從高遠手中傾瀉而出。老鼠精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銀色刀光捲了進去,霸道剛猛的刀光當即把老鼠精絞成數十段,內蘊的至陽雷霆刀氣更是讓老鼠精神魂俱滅。媚娘來不及憤怒或是恐懼,在那如雷霆行空的恐怖的刀光下,她沒時間抒發情緒。白色長袖一展,人如輕煙般向後飄然退去。

「殺……」霹靂斷喝的殺聲中,整座大殿似乎都被震的搖晃了起來。媚娘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神魂被動搖而產生的幻覺。對方的神魂力量如此強大,讓媚娘更是膽寒。

正想施展法術逃遁時,無形無聲的滅神刺一連九擊,精準無比的刺在媚娘的神魂核心上。

媚娘功力雖然暴漲十倍,可神魂本質卻沒有提高。滅神刺這種專門針對神魂的攻擊下,頓時吃了大虧。媚娘只覺心中一空,瞬間再沒有了任何反應,任憑暴漲的銀色刀光把她徹底淹沒。

銀色刀光中,媚娘幻化出的外相被破,露出了她的真身。一隻小巧的三眼白狐散發出一團朦朦的護身白光。三眼白狐在刀光中悲慼哀鳴了一聲,三隻可愛的碧藍眼睛淚光盈盈,露出哀求之色。高遠不為所動,霸道的銀色刀光下,三眼白狐只抵抗了一息的時間,就被絞碎成了一團肉糜。

銀色刀光一斂,站定的高遠徐徐吐出了口長氣。猝不及防下,高遠憑藉著龍鱗刀奇妙屬性和雷霆刀法霸道剛猛,把兩個功力暴增的妖怪一舉斬殺。可瞬間的爆發,讓高遠也感到了吃力。

第26章 陣眼

赤色月光下,高遠神態從容,持刀信步向廣場行去。

廣場上廝殺正烈的明空等人當然察覺了大殿中的巨變,只是隔得尚遠,一時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看到高遠焦黑持刀的身影時,明空曾親手檢查過高遠的傷勢,見他這般從容走過來,禁不住一呆,手下不由得一緩,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是這一下就要吃了大虧。

青陽和江雲看到高遠時,也都是大驚失色。尤其是青陽,明澈的鳳目瞪得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好在明空早有準備,提醒道:「不要分神。」青陽才急忙醒悟過來,不再刻意去看高遠。

高遠一露面,就有數只惡鬼撲了上來。這些低級惡鬼除了陰氣濃郁外,沒有別的本事。龍鱗刀刀光一閃,就有一隻惡鬼化作青煙散去。等高遠走到明空等人身邊時,已經斬殺了十餘隻惡鬼。

見高遠能如此輕易的斬殺惡鬼,以明空的修養也禁不住面露喜色。江雲和青陽也都是精神大振,各自的攻擊也凌厲了起來。

高遠也不急著和明空會合,徐徐的圍著三人轉起圈子。此處惡鬼雲集,高遠每踏一步,就有一隻惡鬼在銀色刀光下授首。不疾不徐的斬殺,卻無可抵擋。那銀色刀光閃耀橫飛,卻不給人以剛猛狂暴,反而有種行雲流水的自然流暢。

待高遠圍著明空三人轉了一周後,數十惡鬼已經斬殺一空。廣場之上,只餘下圍著明空三人的幾隻惡鬼還在嘶鳴抓咬不停。明空一直在暗暗注意高遠,看到高遠舉重若輕一步一斬,心中實在是震驚不已。

這些惡鬼看似蠢鈍,實則陰氣濃郁之極,如不能一下擊碎神魂核心,就會不停的重生,實在是麻煩之極。而高遠的出刀看似隨意,每出一刀,無論惡鬼如何撲擊閃躲,必定會斬在惡鬼的神魂核心上,一刀將之斬殺。這樣的刀法,已經到了刀隨心轉、心隨神動的玄妙境界。

而且此人不止刀法爐火純青,就是手中那柄長刀也不是凡物,論起神妙來,只怕還遠在燕赤霞的滄浪古劍之上。

群鬼既去,明空也不用照顧身後的燕赤霞,心中也就沒了顧忌,當下把金剛明王訣催發到極致,「轟轟轟……」拳勢連環而發,激盪的燦然金光下,最後的五隻惡鬼尖叫著化煙散去。

明空這手拳法剛猛浩然,再配合金剛明王訣的至陽至剛的真力,直有無堅不摧之功,對付幾隻惡鬼只能算是牛刀殺雞。之前明空一直心中另有打算,再就是惡鬼數量眾多,似他這般出拳,也堅持不了多久,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危局。

高遠知道明空在向自己顯示實力,也不在意,明空的本事他也是早就清楚的。高遠走到不遠處橫躺在地面寧采臣身邊,見他口鼻溢血,臉色青白,心跳卻極為有力,顯然身體並沒受什麼大傷,不禁有些感歎寧采臣的好命。寧采臣既然無事,高遠也就任由他躺在那裡不再理會。

明空走過來合十謝道:「阿彌陀佛,若沒施主出手,此次危矣,老衲這裡多謝了……」

渾身鮮血淋漓的江雲不顧一身傷口,一拱手滿臉誠懇的道:「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江某必有厚報。」

相比之下,青陽雖然白衣被撕成一條條,直露出最裡面的黑色緊身作戰服,卻幾乎是毫髮無損。青陽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覺得說什麼也不合適,最終只能默然無語。三人都是絕頂聰明之輩,沒一個人問起高遠怎麼會安然無事之類的話。

對明空和江雲的話,高遠並不放在心上。兩個人一個老奸巨猾,一個心狠手辣,這兩個人說什麼,也信不得。高遠擺手道:「不說這個,這百鬼夜行大陣就要真正發動起來了,我們該怎麼辦,還要大師指點……」

青陽忍不住道:「群鬼不是斬殺乾淨了?」

明空抬頭看了看已經變得血色的圓月,解釋道:「此陣好像還有變化,老衲慚愧,竟然推算不出陣法後面的變化。」

高遠道:「我剛才聽兩個妖怪講,下一刻,此陣就要轉變成陰陽二氣,熔煉萬物還原成最精純精氣,也不知是真是假?」

明空聽到「陰陽二氣」時面色一沉,沉吟了下道:「百鬼夜行陣是一門殺陣,按說應該沒有這種變化才對。不過看陣法的氣息晦澀難明,一時也難以確定……」

坐在地上閉目療傷的燕赤霞睜開眼睛到:「不管真假,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為好……」

明空搖頭道:「陣法晦澀不明,我們冒然而行,很容易引發陣法變化自陷死局……」

在場的只有明空精通陣法,他既然如此說,其他人也只能聽著。

燕赤霞心中不滿,不過剛才到底是明空救了自己,而且現在力量極為虛弱,也沒底氣說什麼。

高遠也不太相信明空的判斷,想了想,還是把聶小倩的骨灰從空間拿了出來。青花白瓷壇才拿出來,黑衣飄飄身姿卓約的聶小倩就同時現身出來。空間自成一體,聶小倩之前一直無法出來,這時覺得外面一鬆,就立即跑了出來。

聶小倩看到渾身焦糊的高遠時,粉紅瑩潤的櫻口微張,剪水雙瞳露出明顯的驚愕之色。聶小倩呆了下,才看到高遠手中的龍鱗刀。頓時才鬆了口氣,對這把刀,她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又看到那白瓷藍花罈子正在高遠的左手中,聶小倩眉宇間露出幾分喜色,盈盈萬福道:「多謝恩公相救,小倩感激不盡……」

高遠道:「不用客氣,你先看看這裡的陣法可認識麼?」

強大的陰氣不停的灌入聶小倩身體,讓聶小倩的力量等級不斷的提升。沒過一分鐘,聶小倩的力量就暴增十倍。不過聶小倩的氣質幽靜,雖然力量強大了,卻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鋒芒。

「呵呵……」聶小倩力量提升後,已經突破鬼仙瓶頸,雖然只是暫時性的提升,但卻少了那幾分幽幽鬼氣,多了幾分奪人的嬌艷明麗。這時嫣然一笑,絕世麗色展露出冠絕天下的美麗,整座廣場似乎也一下明亮起來。

江雲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心中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女……」

青陽雖是女人,這時也不禁為其無雙的麗色所懾,愣愣的出起神來。

明空也不由低眉垂目,低喧佛號,不敢直視如此麗色。

「這個大陣全稱叫天地陰陽煉獄大陣,看上去和百鬼夜行相似,內裡卻絕不相同。尤其是在陣法最後一變時,所有陣法內的生物都會被陰陽二氣化作最純淨的精氣,然後這些精氣轉化到兩個陰陽陣眼上,最後陰陽和合化作最本源的力量。不過這力量到底做什麼用,我卻不知道了……」聶小倩柔聲的解釋著。

明空道:「那你可知道陰陽陣眼在哪?」

聶小倩看了眼高遠,見他示意無妨後才道:「我只知道陣法的陽氣陣眼就設在蘭若寺大雄寶殿的佛祖金身下……」

明空想了下歎道:「利用百年來無數念力加持的光明浩然佛光來作為陽氣陣眼,真是奇思妙想,佩服佩服……」明空限於和尚身份,從沒想到過佛祖金身可以用來作為陽氣陣眼。雖然心中不滿,卻還是忍不住為這精妙至極的設計所傾倒。

明空攙扶著燕赤霞,領著眾人再次回到了大殿之中。此時大殿已經是遍地血肉、一匹狼藉,血腥氣濃郁不散,直刺人鼻喉。

地上只有齊國三人還能保持完整的人形,只是身上迸濺了無數的血肉,看上去極為的恐怖。

青陽檢查了下,見三人並沒有受到其他傷害,知道他們並沒有大礙。只是金蛇的藥物古怪,青陽也沒什麼辦法解開,只能等他們自己醒過來。

明空把自己的紫羅袈裟收了起來後,又拿起佛祖金身下那盞古銅青燈,圍著佛祖金身轉了一周後,嘖嘖點頭道:「的確是有些奇怪,大殿其他的東西都拆得凌亂不堪,只有這尊金身完好無損,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

高遠知道明空的意思,這尊金身乃是佛祖像,雖然有貓膩,他一個和尚卻不好動手。手中龍鱗刀一動,銀色刀光閃耀,「轟……」劇烈的刀氣轟鳴聲在大殿中激盪不休。三丈高的佛祖金身連身下的蓮花坐台一起被狂暴的刀氣轟碎,一時大殿中塵土漫天飛揚。

塵煙慢慢散盡,地面露出一個幽深的黑洞。「現在怎麼辦?」高遠向聶小倩問道。

聶小倩眼波流轉,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高遠,「下面洞裡似乎有件壓住陣眼的法器,把它摧毀就行了……」

明空輕捋白鬚道:「是啊,應該有疏導天地元氣的法器才對。」

話雖如此,明空腳下卻站得穩穩當當的,絕沒有跳下那洞裡的意思。高遠也是不動,開玩笑,那洞如此幽深,誰知道有什麼詭異危險。

青陽和江雲也都看出不對,誰也不想下去冒險。

聶小倩見無人肯動,輕輕解釋道:「此地是陽氣陣眼,聚集了一股純陽之氣,對男人益處極大,對女人卻有害無益……」話雖如此,在場的人仍是無人說話。有好處明空會不去,眾人都不太相信聶小倩的話。

聶小倩也不多言,默然走到高遠身邊,從背後輕輕點了下高遠的身體。高遠裝作無意的側頭看了眼聶小倩,見她凝視著那幽深的地洞,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眨動,神態極為的專注。高遠正疑惑間,聶小倩又在背後輕輕點了下他。

高遠想了下開口道:「我下去看看好了……」

第27章 我不怪你

幽深的地洞狹窄逼仄,僅容一人穿行。

地洞曲折深邃,深入百米後,地洞中空氣已經稀薄得足以讓人窒息。而且隨著不斷的深入,地洞中的溫度也在不停的升高。到了最後,地洞中悶熱得就像燒磚的窯爐一般,而地洞的四壁青石也都泛著紅光,那溫度足以把一般人烤成肉乾。

好在高遠無需呼吸,又能耐得住高溫,匍匐著前進的百米後,終於進到一間地室。

地室方圓不過數丈,高不過丈許,四壁畫滿了無數的符咒。現在這些符咒都閃著一點點紅光,所有的符咒都互相連結起來,最後的匯聚在室中心處一個黑色玉台上。

方方正正的黑色玉台不過三尺高,上面同樣雕刻著無法的奇異咒文。而在黑色玉台中心處有個圓形的凹陷,凹陷處線條平滑細膩,呈現一個碗狀。碗狀凹陷放出純金色的光焰,光焰中漂浮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渾圓金色寶珠。

金色寶珠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在光焰中輕輕的漂浮跳動,載沉載浮。

高遠能感應到,無盡的陽氣由那座黑玉台提純轉化成最純淨的純陽之氣,然後在由那顆金色寶珠把這些純陽之氣貯存起來。

聶小倩在高遠身邊顯出身形,如此強大的純陽之力不停的炙烤她的神魂。雖然功力暴增了十倍,但在這樣的純陽之力下,聶小倩就像烈日下的冰塊,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純陽之力把神魂徹底溶化。

蹙眉的聶小倩嬌喘微微,如玉的白膩雙頰也生出兩道飛霞,明眸略有些黯然,嬌柔卓約的身姿上透出的嬌弱直透入人心。縱然是鐵石心腸,也不禁要心生憐惜。

「恩公,此珠應該就是姥姥多年前偶獲的至寶烈陽珠。此珠專能吸收一切至陽之力,又能催發出霸道絕倫的太陽真火,端的是天下少有的神器。待一會陣法轉化,激發此寶放出太陽真火,來焚化上面的至陰之氣。如此陰陽二氣如輪循環,就把陣內一切生靈都磨碎熔煉成最本源的真氣。如此,毀滅的陰陽二氣慢慢交合,最終力反先天,與混沌中誕生出一線真靈。無論何人得了這份先天真靈,都能超凡入聖,平地飛昇。」聶小倩強忍不適娓娓說著。

高遠凝視了聶小倩的黯淡明眸半晌,才緩緩道:「那你讓我來做什麼呢?」

聶小倩有些害怕高遠那雙冰冷幽深的眼眸,微微垂下頭輕聲道:「此地是陣眼,待會陰陽二氣輪轉如磨,只有兩處陣眼不會受到波及。而先天真靈必然與至陰至陽處誕生,只要穩守此地,烈陽珠還是先天真靈,任憑君選……」

「是這樣啊……」高遠沉吟了下問道:「這種好處,竟會如此容易得來麼?」

「姥姥已在天劫中成灰了,此陣沒了人主持,也只能任君採摘了……」

「哈哈哈……」高遠突然開懷大笑了起來。一旁的聶小倩極為的驚訝,她從不覺得高遠這樣每天陰沉著臉的人會笑的那麼開心,笑得那麼肆意。

大笑著的高遠向著烈陽珠直走過去,作勢伸手欲抓,卻在將要碰到那團金色光華時回頭對聶小倩道:「我這麼就拿走珠子,不會有事吧?」

聶小倩搖頭示意無妨。

高遠想了下,卻把手收了回來,轉過身對聶小倩道:「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啊?」

純陽之力的炙烤下,聶小倩如同乾枯的鮮花,玉顏上儘是一片憔悴之色,隨意挽著一個髮髻的烏黑長風也焦黃乾枯起來。聽到高遠的疑慮,聶小倩露出不解的驚異,奇道:「有什麼不對?」

高遠深深的看了眼聶小倩,見她神色十分的自然,並沒有任何不安驚恐,到有些佩服她的沉著冷靜。「就這樣直接拿烈陽珠不會引動陣法的變化?」高遠疑慮道。

「恩公放心,烈陽珠沒有激發,就不會有任何的威力。」聶小倩解釋道。

高遠低低哦了聲,「烈陽珠這種至寶,自然不能放過。」聶小倩的一句姥姥死於天劫,讓高遠疑心大起。聶小倩被封在空間內,絕沒有知道外面事情的道理。

高遠思來想去,卻始終也不明白聶小倩的打算。索性仗著一身血神經,就按聶小倩的吩咐去取烈陽珠,倒要看看這究竟布下的是什麼局。

金色光華溫暖而不熾烈,高遠的手一探進去,就感覺到一道道溫和的氣息滲入皮膚之中,然後迅速遊遍全身。人就像泡在溫泉中一般,渾身感覺到暖洋洋的一片,骨骼、經脈、臟腑、血肉、毛髮似乎都在被純淨的金色純陽之力洗滌沖刷著,似乎所有的污穢雜質都在金光下消失溶解。

高遠知道這種內景只是神魂受到純陽之力後產生的一種幻象。純陽之力可能會有洗髓伐體之妙,卻不可能見效這麼快。而自己的身體不過是有血神經的心核催發出的血肉重組的,這種伐體功效,對於自己的意義並不太大。

感受了下純陽之力的美妙後,高遠一探手,把烈陽珠握在了手中。

「滋……」炙熱無比的烈陽珠和高遠的手一接觸,上面高溫立即把高遠的血肉燒融,冒出了一股帶著焦糊肉香的青煙來。而一股比剛才強大萬倍的純陽之力也同時湧入了高遠的身體。

狂暴的純陽真力帶著無可抵禦的熾烈,順著經脈在高遠體內肆虐起來。金色的神光從高遠的體內直透出來,那金光強盛無匹,漆黑的高遠現在只能勉強保持人形,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噴發出不可逼視的金光。而高遠的人形在其中愈來愈淡,似乎就要在中金光徹底溶化了一般。

「自己要熔化了……」在強盛無匹的純陽之力下,高遠只覺得全身如焚。這可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發生著的,烈陽珠內蘊的純陽之力實在是太過狂暴兇猛了。

純陽之力其實並不是在焚燒,只是純淨之極的純陽之力容不下任何其他氣息,所有的血肉都在被同化,到最後,甚至高遠的神魂也會在純化,變成一團無意識的純陽之力。

不過,這股純陽之力雖然厲害,高遠卻隨時能抽身而退。畢竟血神經的核心是介於虛實之間的存在,純陽之力雖然濃烈至極,但想要傷害高遠的本源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到的。而且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這力量雖然純淨強大,高遠依然能利用血神經的吞噬特性,把它慢慢吸收掉。只是缺少了血肉為引,這種直接的轉化效率極低。

高遠勉強側過頭望向不遠處的聶小倩,嘶啞著問道:「為什麼?」

金色光芒下,一身黑紗羅裙的聶小倩長髮披散著,纖巧白嫩的柔荑上握著原本在頭頂上的烏木長簪。那個尺許長的烏木長簪這時散發出一團碧光,把強烈的金光擋在了外面。

但仍然有無數的點點金光不停透過碧光防護,投入到聶小倩的身體。高遠能看得出,經過碧光的轉化後,那點點的純陽之力不但傷害不了聶小倩,反而是對她純陰之體的最後滋補。聶小倩身上的純陰氣息雖然在不斷散去,但氣息卻越發的純淨。那純陰氣息中,也慢慢多了幾絲純陽的氣息,陰陽融合中,聶小倩反而顯得容光煥發,絕世的容顏上散發出一種傾國傾城的明麗。

似乎為高遠的逼問感到有些不安,聶小倩明澈如秋水的眼眸微垂,緩步走到高遠身邊幽幽輕語道:「對不起,不要怪我……」娥眉微蹙的聶小倩垂眸輕語,神態楚楚動人,讓人不忍生出責怪之心。

同一時,聶小倩手中的烏木長簪卻無聲的刺向了高遠的丹田。

渾身噴射這金色神光的高遠突然一伸手,握住刺向自己的烏木長簪。聶小倩雖然一身功力暴增,又經過純陽之力洗練,但在近身搏鬥中,她就是再強十倍也不是高遠對手。聶小倩失手後並不驚慌,神色從容而恬淡,只是明眸黯然,一派心喪若死的神傷之意。

「我不怪你……」高遠望著誠懇的聶小倩說道。

聶小倩明眸一亮,整個人就如同鮮花盛開般,鮮活的、蓬勃的、美麗的氣息立即由那張傾國傾城是容顏上煥發出來。聶小倩一顰一笑都是有著動人心魄的魔力。美麗到了這種層次,就是一種絕世無匹的武器,雖然沒有鋒芒,卻無人可當。

一道銀色的刀光橫空閃耀,剎那間照亮了聶小倩明澈雙眸,照亮了她無雙的麗色。兩人相持的勁風激盪下,羅衣飄飄,裙裾輕蕩,玉顏、粉頸、削肩、酥胸、柳腰、圓臀、雪腿,所有的曲線所有的美麗在這一剎那恍若凝固,

銀光掠過,把聶小倩從眉心斬成了兩片,神魂核心也被內蘊的雷霆刀氣震得粉碎。從放下烈焰珠到御出龍鱗刀,高遠動作迅如閃電。銀色的刀光下,讓聶小倩甚至來不及變化表情,來不及轉變轉念,冠絕天下的美麗就被肢解破碎,神魂也隨之被徹底摧毀。一道明艷的血光閃耀而過,把即將破碎散去的純淨力量吸收一空。

對著面前一片虛無,高遠自語道:「你也不要怪我……」

第28章 枯榮無常

烈陽珠的金光,濃郁得直若實質,純粹湛然,金光八方輝耀,無處不在的金色神光有種不可抵抗的堂皇正大。

金光中,顏色、形狀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入目只有一片湛然堂皇的金色。一開始高遠還能感覺到金光的熾烈,可慢慢的,就沒有冷熱、沒有苦甜、沒有聲音,高遠所有的感官中,唯有無處不在的金光。在金光中,高遠甚至喪失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唯一轉動的,只有思想。

實際上,金光的溫度在不斷的提高,一般人早就被烤成一塊焦炭了。烈陽珠的力量之強,甚至已經直透進人的神魂。

此刻,甚至高遠的識海也染上了一片純粹的金色,只有神魂本源如同一輪血色光團,抵抗著金光的同化。若不是高遠修煉的是血神經,只怕就要迷失在這種堂皇、正大、浩然的力量之中。

烈陽珠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純陽之力,竟然散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不過烈陽珠雖強,卻是自發而動。缺少智慧駕馭,這股力量就極為的散漫,而每退一步,金光的威力就銳減一層。等高遠退到洞口處時,烈陽珠已經不能對高遠形成實質上的威脅。

高遠站在洞口處不再後退,再退,就不能保證對烈陽珠的控制了。金光下,高遠只能憑借第七識觀察烏木長簪。烏木長簪紋理細膩,質地堅硬光滑。在如此高溫中,卻沒有絲毫要燃燒的意思。而其中,還有種晦澀深沉的神魂氣息在波動。

高遠想了下,手硬生生的插進自己腹內,把在牢牢盤踞在丹田的乙木真源強行抓了出來。一團澄澈的碧光才出現,高遠就感覺到一陣清涼舒爽。烈陽珠金色的純陽之力雖然濃烈,卻侵不進碧光半分。

「嗚嗚……」受乙木真源的碧光一照,烏木長簪中的神魂波動猛然劇烈起來,第七識中,甚至能聽到那神魂在嗚嗚的鳴叫。只是這種聲音遠超人類耳朵的極限,也只有高遠的第七識才能明確的感應到。

高遠冷冷一笑,「想要啊,那就給你……」說著一鬆手放開了烏木長簪和乙木真源。乙木真源一脫離高遠的束縛,就化作一道碧光投入到烏木長簪上。

碧光閃耀中,烏木長簪無聲溶解。一張老婦人的臉孔在碧光中一閃既逝,隨後乙木真源不斷變化增長。沒過幾息的時間,碧光就化作一個雍容冷峻的老婦人形象。

老婦人本就是乙木真源的主人,這一刻重得回自己的力量,神魂和本命真源乳水交融,乙木真源勃勃的純淨力量立即被神魂吸收。虛弱不堪的神魂迅速壯大,一股強大的神魂力量也隨之散發出來。

老婦人的五官、肌膚、毛髮、衣著,逐漸變得堅凝真實起來。到了最後,整個人就像是碧玉雕成的栩栩如生的人像,除了綠瑩瑩的滲人光芒外,在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高遠平靜的看著老婦人在那吸收轉化乙木真源的力量。不用說,老婦人一定是姥姥的本命神魂了。高遠在乙木真源自動投入到自己身體後,就開始懷疑起聶小倩來。因為沒有後續手段,如何保證乙木真源真正的發揮效果。而聶小倩,顯然是最好的人選。

高遠對聶小倩的印象大部分來自小說和電影,更由於主腦給的任務,而一廂情願的相信聶小倩就是善良的好人。卻忘記了,真實的世界始終是不同的。其實只要聽鴉老和紅蝶背後的私語,就知道聶小倩和姥姥的關係很緊密。而聶小倩殺了那麼多的人,心地又怎會真的那麼純潔。

在聶小倩拿出烏木長簪抵禦純陽之力後,高遠就已經明白了她們的計劃。先是姥姥傳輸記憶智慧和一絲神魂,作為備份和坐標。然後姥姥借天劫脫身,把乙木真源投入高遠軀體內。再然後,由聶小倩選擇適當的時機,把姥姥真正的神魂投入到高遠軀體內,讓神魂和乙木真源會合,使得姥姥重生。

這個計劃並不需要高遠的參加,所以姥姥借天劫重創了高遠,甚至是高遠死了也無所謂,因為只是借用高遠的軀體來掩護乙木真源而已。但計劃出了幾個偏差,第一就是聶小倩被放進了高遠的個人空間,所有的後續計劃就得不到執行了。第二黑山老妖的突然出現,還有就是高遠的強悍,都大大出乎姥姥的計劃。不過陰差陽錯下,還是讓姥姥的計劃回歸到了正確軌道上。

高遠還有些細節不太明白,例如陰陽煉獄大陣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這個烈陽珠難道只是為自己準備的。不過這些細節都不重要了,自己被姥姥玩了這麼久,也該是討回利息的時候了。

有了姥姥的親自施為,乙木真源正從最純淨的生機轉化為真正的神魂力量。得到被雷劫純淨後的乙木本源,姥姥力量也許比雷劫前衰減了許多,但力量本質卻純淨無比,有了質的改變。

隨著乙木真源被徹底煉化,姥姥身上的碧光漸漸消去,身上的血肉豐滿,就像一個真正的人類老婦人一般無二,再不像之前那種如同玉石般的質地。

人的七竅百穴五臟六腑無不暗合天道,而此世界又是人道世界,人是萬物生靈之首,故此不論是什麼妖魔鬼怪,修煉有成後必定要化作人身才好修煉。姥姥苦修數千載後,只能把元神修煉成人型。這時一旦重生,利用乙木真源的力量,自然重塑以前的元神形象。

此次重新塑體,並不完全是元神幻化,而是介於虛實之間的靈體,七竅百穴俱存,只是沒有真正的血肉。不沾染一絲污穢的靈體一旦修煉起來,就會一日千里,迅速回到以前的巔峰狀態,進軍更高的境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對於活了數千年的樹妖而言,百年時間也不過是彈指即過。沒了身體的束縛,一切就都不再是障礙。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眼前的敵人。對於這個辣手摧毀小倩的敵人,姥姥少有的生出了厭恨的情緒。

不管他打什麼主意,只要讓自己吸收了乙木真源,等著他的只有死路一條。姥姥身體塑造好後,迫不及待的掐訣施法,石室玉台上的烈陽珠受到吸引,化作一道強盛無匹的金光激射而來。

金光雖疾,卻怎麼也快不過高遠的刀。銀色的刀光如霹靂橫飛,帶著激盪的風雷聲疾斬向姥姥新生的軀體。奔雷掣電的刀光下,姥姥冷靜的持訣施法,《枯榮訣》。一枯一榮,一生一滅,亦枯亦容,亦生亦死。這是姥姥在聽了百年佛法後領悟出的法訣。

也正是憑藉著《枯榮訣》的亦枯亦容,亦生亦死,姥姥才能在天劫中保存下了乙木真源的本命核心,更憑藉著這種特殊神通把本命神魂分裂成幾份。可以說,有了此訣,姥姥自問天下除了黑山老妖能克制自己外,其他人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奈何得了她。

一道道如細長鞭子般的翠色光芒從姥姥身上激射而出,並在姥姥身前勾連如網,轉瞬間就布下了層層防護。只要挨過這一刀,等到烈陽珠到手,到時候乙木生丙火催發出的太陽真火就是黑山老妖也能熔化,更別說一個小小人類。

層層如網的綠光沒能起到任何防禦作用,就在剛猛霸道銀色刀光下紛飛破碎。姥姥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驚異,能夠抵禦天劫的枯榮訣竟一擊而破,此刀,該是何等的凌厲。

姥姥心中雖驚,數千年而來的悠長生命卻讓她習慣了平靜的面對一切變化。衡量再三,終究沒把握硬抗這雷霆一刀。心念轉動中,手掐法訣就要施展土遁之術隱遁入地。姥姥一生與土為伴,論說土遁之術敢說天下無雙。

就在此際,銀色刀光突然一閃。疾電般的刀光恍若突破時空界限,神妙而精準的斬破姥姥眉心處的本命神魂印記。姥姥的本命神魂印記何等堅韌,猝然受創,卻沒有一擊斃命。被分成兩半的本命神魂核心化作兩小團綠光正欲分頭遁去,銀色刀光驀然再盛,瞬間也不知道疾斬出多少道刀氣,把兩小團綠光徹底轟碎。

破碎成無數光點的綠光正要漫天飛散而去時,明澈的血色神光閃耀生輝,把所有的綠色光點和緩緩化作一團綠光的姥姥軀體罩在其中。

「啊啊啊……」姥姥知道自己滅頂在即,臨死之際破碎的神魂發出劇烈的精神波動,那劇烈的精神波動傳到高遠的識海中就化作了淒厲陰冷的哀號,其中飽含了對高遠的痛恨和對自己失敗的不甘。

血陽神光明澈肆意的光芒中,姥姥堅韌純淨的神魂只堅持了幾息的時間就被血陽神光徹底熔化。高遠擁有破法、鋒銳等十一種屬性的龍鱗刀、雷霆霸道的雷霆刀氣、洞徹一切的第七識等多種超強力量構成的強大戰力,當姥姥在高遠刀光範圍內重塑神魂時,就注定了她的悲劇命運。

姥姥數千年的生命和人類的時間觀念本就不大相同,在面對高遠的刀光時,數千年來習慣於樹妖本體應敵的她本能的選擇了正面對抗,卻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軀體是重塑的靈體。

而在高遠的第七識下,姥姥的本命神魂印記對他沒有任何秘密。高遠之所以放任姥姥吸取乙木真源,就是要借助姥姥的力量轉化乙木真源的力量性質。當姥姥的神魂重組後,那種純淨強大的神魂就成了血神經最好的食物。

第29章 飄渺血影

一道璀璨堂皇的金光擦著高遠激射而過,無聲的沒入了高遠身旁的石壁中,石室中奪目逼人的金光頓時一黯。與此同時,高遠身上瀲灩明澈的血光卻越來越盛,到最後,那血色神光已經把玉台上一團金光壓制得黯然欲滅。

隨著雄厚精純、生機不盡的力量不斷注入,高遠識海中一團血光組成的本命神魂已經完全喪失了人形,化作一團不停脈動的濃郁淒艷的血光,就如同是心臟輸血一般,不停吸收到的精純能量經過它又重新輸送出去。很快,高遠全身就都在這個脈動的頻率統帥下,一同的脈動起來。

在身體最細微的每個粒子都同時脈動起來時,「轟……」高遠的神魂核心無聲的破碎,而高遠的整個身體也同時破碎。百萬分之一秒後,破碎成粒子的血光又以某種特殊的結構重新組合。

高遠的世界隨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他的眼睛就像是帶上了紅外線的透視眼鏡,一切都變成了一片血色,眼耳鼻口舌身都諸多感覺雖然還在,卻以一種奇妙的感覺呈現在高遠心中。事實上,只要高遠看到了,高遠也就同時能聞到嗅到觸碰到,就像把視覺也帶上了其他感覺器官。

剛才,被姥姥招來的烈陽珠沒了接引,直射入洞壁中不知多深,只在外面留下一個小小的窟窿。在石壁的遮擋下,那讓人目盲的強烈金光也只餘下一線金光。而在高遠眼中,石壁就像是一層黯淡的紅影,透過紅影,高遠能清晰的看到深入石壁兩尺的烈陽珠在閃著奪目的紅光。

而在化身成血影后,高遠體內的龍鱗刀也掉落出來,斜斜的插在地面上。龍鱗刀還無法被血神經同化,也就無法存在於血影之中。高遠試著拔起龍鱗刀,血影果然輕易的把刀拔了出來。又試著催發雷霆刀氣,這次卻不成了,沒有了肉體,高遠能應用的只有血神經的功力。高遠凝成的血影向著石壁輕輕一按,數尺外堅若精鋼的青石無聲的出現了一個半尺深的掌印。

高遠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那微笑在血色的影子上顯得虛幻而詭異。

得到姥姥精純雄厚的力量,再加上之前聶小倩純淨的神魂之力,高遠的血神經終於突破了第三重巔峰,進入了第四重境界。血神經共十九重境界,每上升一重境界,不但功力暴增,更會衍生出諸多神妙功效。

高遠在進入第四重境界後,就獲得了第四重最神奇的功效飄渺血影。飄渺血影能讓高遠整個人化作一條虛幻的血影,可以免疫諸多的純物理傷害,例如普通的子彈、刀劍等對高遠就再沒有了任何威脅。但無法豁免能操控能量的各種傷害,如真力催發出的刀氣劍光,又如道術、魔法,還有高科技如利用特殊電磁能的高斯槍等等,這些能夠引動各種能量的攻擊高遠都無法豁免,當然,這些傷害的也會被飄渺血影降到最低。

在飄渺血影的狀態下,不但速度激增,來去如電,更能潛行匿蹤,有如鬼魅,甚至可以有限的無視物質,如穿門穿牆等。血神經在修煉成第四重後,高遠就徹底的轉換成一個非人的存在。

而作為根本核心的血神經提升等級後,高遠的精神力、異能也都有了顯著的進步。

高遠驀然抬頭,縱然是隔著數十米的地層,高遠仍然明確的感覺到了那道無匹劍意。高遠看了眼巖壁中的烈陽珠,突然明白了這件至寶是用來做什麼的了,它就是姥姥用來準備對付黑山老妖的後手。

「只是,如此強橫的純陽之力,以姥姥以前的污穢雜亂的氣息,恐怕還沒等駕馭,就會被烈陽珠反噬。難道上面聚集的陰氣就是姥姥用來中和烈陽珠的純陽之力所作的準備?」神魂核心被徹底粉碎後,姥姥的記憶已經一片混亂。高遠直接把這些雜亂無比的記憶全部屏蔽掉,所以對於姥姥的佈置始終還有不明之處。心念轉動中,已經把石壁中的烈陽珠抓了出來。

高遠出了洞口,就看到黑山老妖站在大殿門口,臉上一片冰冷,眼眸中更是殺意濃烈,庚金劍意充斥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鋒銳無匹的劍意壓迫下,明空背靠立柱,黃色僧衣如水波般不停的來回波動震盪,慈眉善目的臉上一片紅潮,頭頂和額頭豆大汗珠不停的滾落,當胸合十的雙手在微微抖動,已經是到了極為窘迫的境地。

青陽、江雲兩人更是不濟,這時被劍意壓得貼在大殿南牆上動彈不得,就像是兩條離水的魚一般,大張著口徒勞的想要呼吸空氣,卻怎麼也呼吸不到,兩張臉早憋得發紫,若不是功力精深,早就憋昏過去了。至於燕赤霞倒是不像三人那麼狼狽,只是微垂的頭怎麼也抬不起來,黃色道衣的後背更是早就濕透了一大片。

庚金劍意並不是庚金劍光,庚金劍意是直接對人神魂壓迫,完全是考驗人的心境修為,卻不會對死物有任何傷害。因此燕赤霞傷得雖重,卻表現得最為從容,而江雲、青陽兩個雖功力精深,卻狼狽不堪。

黑山老妖看到高遠出現似乎有些意外,仔細打量了下重新換了一身黑色長衣的高遠,確認高遠身上的透出那股妖異詭秘的味道正是前不久被自己追殺的那人後,黑山老妖露出了一個笑容,剛硬的臉部肌肉扯動嘴角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你還活著……」

黑山老妖一說話,盈溢滿室的肅殺劍意頓時一斂。江雲和青陽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明空雖然矜持些,卻也暗自鬆了口氣,而燕赤霞的腰也慢慢的挺直起來。

高遠點點頭鎮定道:「是啊,還沒死呢……」

黑山老妖對高遠的神妙的刀法、不死的軀體、詭異的遁術都印象極深,而且高遠竟然能挨過自己的本命庚金劍意,更讓他高看了幾分。自覺勝高遠容易,想要留下他卻不那麼容易,沉吟了下道:「交出乙木真源,饒你不死……」

聽黑山老妖這麼一說,青陽、明空、燕赤霞三人都恍然明白了,白天和黑山老妖戰鬥的那人就是高遠。

剛才同心蠱突然死亡,讓青陽曾大吃一驚,以為高遠出了什麼意外,正要下去看看時,就被突然闖進來的黑山老妖壓在原地動彈不得。青陽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高遠戲弄著,心中是又氣又惱又羞又怕。這個高遠心機如此深沉,人偏偏又詭異強大到難以測度,這樣一個敵人,簡直是噩夢一般。

明空和燕赤霞雖然吃驚,但之前高遠的出手兩個人就猜測到了一些。畢竟兩人都曾親手檢查過高遠的傷勢,如此傷勢還能若無其事,絕非正常人,因此他就是搶奪乙木真源的那個無名敵人也在情理之中。天下高手那麼多,卻不會同時在這裡冒出來。

「乙木真源是在我這裡,可憑什麼給你……」高遠血神經晉級後,信心大增,對著強大的黑山老妖也在氣勢上不落下風。高遠說得痛快,明空和燕赤霞卻暗暗叫苦,黑山老妖可不是什麼善輩,若是高遠殺不了黑山老妖,在場的誰都逃不過黑山老妖的庚金劍虹。

可以兩個人正派高人的身份,卻也不能去說讓高遠交出乙木真源的話。畢竟,黑山老妖是邪派妖怪,而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場。江雲倒是想說,不過對於高遠那詭異莫測的樣子,他心裡也是頗為驚懼。至於青陽,更沒資格說這些話。

黑山老妖並不動怒,只是淡淡道:「手下敗將,話說得倒很硬氣,就看看你的人是否也同樣硬氣……」話音未落,白金劍虹驟然激射而出。

高遠龍鱗刀一展,銀色刀光如雷霆行空,帶著漫天風雷激盪,轟然迎了上去。

兩人一動手,刀光劍氣四溢橫飛,大殿立即變得危險起來。大殿中的眾人都是急忙退散開,這種熱鬧,他們可沒心情旁觀。明空凌空御風,身份最是輕靈神妙,拽著燕赤霞一閃,就從大殿正門衝了出去,青陽和江雲也都各自運轉輕功衝破屋頂逃了出來。

白金劍虹鋒銳凌厲,又能聚散隨心變化如意,在黑山老妖的駕馭下,白金劍虹縱橫睥睨,一時滿室只有白金劍虹璀璨的劍光輝耀。高遠的雷霆刀氣霸道剛猛,刀法也圓熟老辣,但甫一交手,就被白金劍虹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白金劍虹下銀色刀光一觸即潰,若不是仗著龍鱗刀鋒銳和第七識洞察先機,高遠只怕連十息的時間都堅持不住。這並不是高遠的功力太弱,實在是他的路子被黑山老妖牢牢克制。若是燕赤霞和明空,因為功法的原因,反倒不會如此不濟。

而第四重血神經卻無法抵消庚金劍光的無匹鋒銳,功力雖然雄厚,但在庚金劍光的無匹鋒芒下,卻沒有本質的差別。劍光刀氣交錯間,粗大堅實的立柱、厚實的牆壁、腳下的青色石板紛紛破碎成灰,沒有任何物質能在這樣的鋒芒下存在。

高遠不停的變化身形,轉眼間,整座大殿已經摧毀大半。但任憑塵土飛揚碎屑四射,也無法接近那片交錯糾纏滾蕩的劍光刀氣。

「噹噹噹……」刺耳的金鐵交鳴是淒涼的劍嘯都無法掩蓋的,龍鱗刀在這樣的斬擊中火花四濺,不停的發出哀鳴。四階上品的龍鱗刀還遠不能和至堅至強的庚金相提並論,刀身不斷的被斬出缺口。若不是高遠御刀精妙,總不讓白金劍虹擊中同一個缺口,早就被黑山老妖斬成兩段。雖說如此,龍鱗刀雙面開鋒的鋒刃也都成了鋸齒狀。

高遠本依仗著有烈陽珠在手,想要給黑山老妖個致命驚喜,但動起手來才發現,想要催發出太陽真火還能勉強做到,可想要用太陽真火燒到黑山老妖就純屬做夢了。

白金劍虹兇猛似疾風驟雨,迅疾若奔雷掣電,無窮無盡的璀璨劍光從各個角度不停的激射橫斬,身陷其中,沒有人能騰出手來做別的事,甚至連分心的時間都沒有。如此恐怖的劍光下,只要一個疏神,就是身死魂滅的下場。

除非,功力比黑山老妖高幾倍。可要是那樣的話,就不必如此費事了。

「噗噗……」白金劍虹破體而入,瞬間把高遠斬成了七截。血光還沒來得及噴射,高遠就藉著劍虹破體後一點點的滯澀,身形一轉,化作一道血虹破空流瀉而去。

第30章 再戰老妖

赤月當空,一道血虹在天際疾閃而過,瞬間渺然無蹤。

璀璨至極的白金劍虹隨後閃耀橫空,在空中略停了下,向著一個西方電閃而去。

明空心中一緊,高遠落敗逃遁,若是黑山老妖抓不到他,自己等人只怕是難逃黑山老妖的毒手。只是在這古怪陣法下,眾人竟成甕中之鱉,就是想逃也無處可逃。黑山老妖的庚金劍氣無堅不摧無物不破,而且他可以御劍飛天在千丈高空,這等陣法對他全沒有任何作用,只能任他來去自如。

「轟隆隆……」蘭若寺方向傳來一陣巨響,在場都是眼光銳利之輩,赤色月光下順著聲音望去,卻見蘭若寺中大殿轟然倒塌,八方激盪的煙塵久久不散。

「阿彌陀佛……」明空低頌了聲佛號,向盤坐在地上的燕赤霞道:「燕道長,一會只怕黑山老妖會去而復返,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燕赤霞瞄了眼天上的赤月,有些無奈的道:「作何打算?」

明空沉思了下道:「還記得我在大殿上布下的小須彌陣麼,大殿雖然坍塌,陣法卻必然無恙。此陣能隔絕內外氣息,我們先去裡面避一避黑山老妖的鋒芒……」

燕赤霞點了點頭,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動不了手,何況就是他身體完好也鬥不過黑山老妖。

燕赤霞既然點頭,江雲和青陽的意見就無需詢問。明空扶著燕赤霞,四個人一路疾奔又回了蘭若寺。

蘭若寺的大殿前煙塵猶未散盡,廣場上寧采臣仍靜靜的躺在那,一身的灰塵,生死不知。

赤色月光下,大殿已成一片廢墟。胡亂支翹著的慘紅立柱、破碎的門樑、遍地的瓦礫,無不透出一股慘淡悲涼。明空頗為感慨的低頌了聲佛號後,才引著眾人在瓦礫堆中找到了那個須彌法陣。

須彌法陣是明空用身上十八顆須彌念珠所布下的,只要念珠不碎,法陣也不會破。須彌法陣被掩埋在一堆凌亂的磚石中,明空才要進入法陣,法陣前的空氣一陣波動,眾人心中都是一驚時,卻見高遠從法陣走了出來。

高遠在黑山老妖本命庚金劍氣逼迫下,知道如此下去絕沒有勝算,而他也終究還沒到不死不滅的境界,任黑山老妖那無匹的庚金劍氣斬下去,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連神魂也被斬殺。所以趁龍鱗刀沒斷之際,故意露出破綻,放任庚金劍氣斬在自己身上。

血神經晉級後,金剛明王訣的威力也是大增,運轉金剛明王訣時,渾身堅若金剛。雖然在庚金劍氣下和豆腐沒區別,但庚金劍氣一連七擊後,終不免讓高遠硬生生的憑借身體把劍勢阻滯了一下。藉著這絲空隙,高遠化作一道血影疾遁而去。

高遠知道庚金劍光迅疾無匹,血影的速度雖快,卻還是頗有不及。仗著飄渺血影的詭異,高遠先朝遠方發出一道血神滅神劍,強盛的血色劍虹掩護下,高遠卻化作飄渺血影悄然遁入了明空的須彌法陣中。

明空在佈置須彌陣時,高遠就在大殿之中,對須彌法陣的妙用也知道一二。須彌法陣其實並沒什麼大用,只是法陣能隔絕內外氣息,用來對付以氣息分辨敵人的鬼魂最有效不過。

也正是這個妙用,讓高遠避過了黑山老妖的氣息追蹤。高遠也想趁機遠遁,只是陰陽煉獄大陣未破,他又不精通陣法,也就不敢冒險出去。

明空等人卻在這時要進來,高遠就知不妙。因為飄渺血影的關係,高遠氣息可說是微弱至極。要不被黑山老妖徹底記住了氣息的波動,只憑飄渺血影,高遠就有把握躲過黑山老妖。可是這麼多人都進來,根本逃不過黑山老妖的搜索。

高遠擋在陣口位置,雙方隱隱呈出一種對峙狀態。而高遠的詭異能力,更讓明空等人心中暗生戒心。明空久歷江湖,現在又隱隱是眾人之首,沉默了下,明空率先合十問禮道:「阿彌陀佛,施主也在這裡。此處不宜敘話,我們進去再說……」

「不必了……」高遠擺擺手,看著西方緩緩道:「他回來了……」

江雲臉色一變,急道:「快閃開,讓我們進去……」

高遠看也不看江雲一眼,肅然對明空道:「大師,此時若不聯手,只能被黑山老妖各個擊破……」

明空苦笑,高遠一身刀氣蓬勃欲發,只怕自己若不答應聯手,他就要翻臉了。「高遠再怎麼詭異叵測,但怎麼說也救過自己等人。黑山老妖卻是天下正道大敵,上兩次他都是急尋乙木真源,不想節外生枝才放過自己,和這個妖怪可沒什麼道理好講。」

看著天際那道疾閃而來的白金劍虹,燕赤霞在一旁也是無言搖頭,這麼一耽擱,眾人誰也逃不出黑山老妖的手掌了。高遠此計可謂毒辣。而這時,自己等人要想逃,只怕高遠第一個不答應。

白金劍虹在蘭若寺上空一閃,按落在大殿廣場前。白金劍虹光芒一斂,現出了其中的黑山老妖。黑山老妖連續被高遠逃了兩次,心中的惱怒已經達到了頂點。可數百年的智慧告訴他,高遠是個強大而狡猾的敵人。面對這樣的敵人,必須冷靜。

黑山老妖也不理會其他人,只是對高遠徐徐點頭道:「很好,劍術大成後,自問天下雖大,卻無人可堪為敵。你卻讓我知道,些許力量不足為恃。我要感謝你……」

黑山老妖鄭重其事的道謝,話裡面卻有不盡的森然殺氣,明空等人都心裡不禁都是一沉。這個妖怪,是真的怒了。殺高遠不要緊,自己勢必成為被怒火殃及的池魚。

高遠淡然道:「你雖覺悟,但本性凶戾,不可教化。我等正道群雄在此,豈能讓爾輩妖魔猖獗。今次就斬妖除魔,以弘天地正氣,以還宇內澄清……」高遠回話說得不倫不類,但意思同樣清楚,我們幾個就要聯手殺你。

黑山老妖蒼白俊逸的臉上露出了個奇怪的笑容,「斬妖除魔,你百斬不死,一身血氣龐雜混亂,也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血。這麼個妖孽還敢說斬妖除魔,還真是好笑……」黑山老妖說到此處,指著明空譏嘲的大笑起來,「哈哈哈……牛鼻子和禿驢,妖孽就在你們身邊,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被黑山老妖這麼一說,明空和燕赤霞都有些不禁懷疑起高遠的身份來。

青陽和高遠休戚相關,這時急忙道:「信口雌黃,妖孽怎麼會救我們……」青陽這麼說並不是對黑山老妖解釋什麼,而是提醒明空和燕赤霞,高遠曾經救過他們。

高遠道:「廢話少說,自古正邪不兩立,斬妖除魔是我輩的責任,我不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著一引龍鱗刀,催發出一道銀色匹練,向黑山老妖直捲了過去。

黑山老妖劍訣一掐,凝成一道白金長劍迎上,老妖一反先前的兇猛強悍,劍勢連綿不斷,如春蠶吐絲,一道道劍光勾織如網,任高遠的刀光如霹靂橫飛,綿密堅韌的劍光都把那霸道剛猛的刀氣無聲消弭。

兩人一動手,高遠就在綿密的劍光下被困,銀色刀光的照面間就被壓制了下去。

黑山老妖對猶豫不決的明空等人到:「此事是我們妖族內事,和你們無關,趁我心情好,有多遠滾多遠……」

「阿彌陀佛,以我見,此事原是妖邪自相殘殺,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見形勢突然間大變,明空再沒了動手的心思,開口勸說燕赤霞道。

燕赤霞也不是迂腐之人,兩個人的生死都和他沒關係,而他又身負重傷,到了他這種境界,什麼降妖伏魔的虛名早就看穿了。至於高遠之前的援手,也還遠不足讓他拚死相報,聞言點頭道:「走吧……」

江雲大喜過望,急忙道:「正是如此,我們還是速離險地的好。」

青陽沉思了下,拔出赤焰古劍,俊逸絕倫的玉顏上露出一種決絕,「我不能走……」

雖說對青陽極為欣賞,燕赤霞卻只能無力一歎,在明空攙扶下不顧而去。

明空、燕赤霞、江雲三人躍牆而出,遠遠的避開高遠和黑山老妖的戰場,向外疾行。

高遠雖然早料到明空鬥志不會堅定,可就這麼黑山老妖一句話就輕鬆打發走了,讓高遠也是鬱悶不已,「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果真是不可靠啊。」再看了眼站在一旁持劍作勢的青陽,高遠有些無奈。「青陽的水準,真要衝進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自己。」

白金色劍光縱橫閃耀,其中不時有一道銀色刀光炸裂開來,可銀色刀光隨即淹沒在如潮的白金劍光中。哪怕是站在十多丈外,那凌厲四溢的劍光刀氣也逼得青陽喘不過氣來。青陽知道自己上去只會添亂,只是遠遠的御劍尋找機會。

在此際,青陽絕不會有其他的僥倖,幫助高遠就是拯救自己。為此,哪怕敵人再強大,也不能讓她俯首認命。

赤色月光下,一團赤色熾烈的劍光中,白衣破碎紛飛的青陽凌亂的短髮徐徐飄揚,明眸湛然清冷,心與劍合,這一刻再無生死悲喜諸般雜念,有的,只是愈來愈強的劍意。

第31章 冰凍射線

「白癡!」一個聲音在青陽心中叱喝道。聲音雖低,卻如驚雷一般,讓青陽油然一驚。青陽此際正處於心劍合一外物不動的神妙境界,卻為這個聲音所打破,赤焰劍光不由得一懈。

青陽回過神來,立即醒覺這是高遠的聲音。說是聲音很不準確,準確的說是高遠的神念直接作用在青陽的識海中,神念傳遞出的信息和情緒最後被青陽識海還原成剛才的聲音。

「去把大殿裡面那幾個新人弄醒,看他們有什麼辦法沒有……」高遠的用神念指揮著青陽。

青陽對高遠這種霸道的傳遞信息方式很不適應,不明白高遠憑什麼能直接連接自己的識海,讓青陽不禁生出不妙的預感來。

「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青陽猶豫了下,還是先按高遠的吩咐轉身向大殿掠去。

黑山老妖也並不在意青陽會搗什麼鬼,對與高遠的詭異和狡猾他是深惡痛絕,而高遠身上的乙木真源他又勢在必得,所以他現在眼中只有高遠,其他人只要不來搗亂,就隨他們去好了。

綿密的白金劍網下,高遠只覺得縛手縛腳,凌厲、剛猛、霸道的雷霆刀法竟然有了施展不開的感覺。黑山老妖吸取之前的教訓,不再憑藉著無匹鋒銳強行擊殺高遠,反而用苦修數百年的劍法把高遠困住,然後在把高遠磨死。

一旦真的比拚劍法,天下再沒人的劍法會比黑山老妖的更加高明了。而高遠的刀法雖強,但距離黑山老妖卻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若是別人,任他劍法再高,高遠也能憑藉著不死肉身強衝出去。但在黑山老妖面前,這招蠻不講理卻行不通。無堅不摧的劍意會直接傷害到神魂,而此時黑山老妖劍意綿綿不斷,一旦高遠中劍,就休想在擺脫庚金劍光的糾纏。有了上兩次的教訓,黑山老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黑山老妖穩紮穩打,務求一步步壓迫高遠直到最後把他逼死的戰術很成功,高遠的雷霆刀法確實逐漸施展不開,空間也越來越小。可有一利就有一弊,這樣的戰術卻需要消耗很多的時間,因此高遠境況雖愈發窘迫,卻還能頑強的支持著。

青陽藉著強大的記憶力,很快在一堆廢墟中找到了三個人躺著的位置。費力破開磚瓦、房梁、立柱等雜物後,青陽累得一身香汗,才把三人從廢墟中挖了出來。

齊國最倒霉,被倒下的立柱砸在了腦袋上,腦漿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金蛇被房梁砸斷了一條腿,白森森的骨頭岔子都露了出來。三人中只有王平最為幸運,身上只有些磚瓦和一身煙塵,竟算得上寸發無傷。

青陽從個人空間中取出一些特效解毒針劑,給兩個人都注射了針。這種針劑十分的珍貴,若不是要用他們,青陽也捨不得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使用。

針劑下去,金蛇第一個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青陽時一愣,隨即就聽到大殿前淒厲的劍鳴刀嘯,有些奇怪的道:「我們完成任務了、啊……」金蛇說著就想站起來,卻發現一條右腿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饒是身上的殭屍粉還沒完全解開,也立即痛得大叫起來。

王平瞇著眼睛看了會情況,才慢慢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四顧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冷靜的看著青陽。

時間緊迫,青陽直接道:「我們現在有個麻煩,黑山老妖正在追殺我們,帝釋擋在那,不過他要擋不住了,你們有什麼辦法麼?」

剛才青陽一腔怨氣化作的鬥志,讓高遠一喊,氣勢頓時洩了下來,再看那凜冽刺骨炫目欲盲的劍光刀氣,也沒那麼大勇氣信心想著衝進去了。

她本身走的就是專修武技的路子,由於一直是自己做任務,根本沒精力和積分學習其他的技能,跌跌撞撞走到現在,已經是到了一種極限,這才想著進入此地的機會把赤陽心法完善,衝擊十級。只有進入十級,有了自己的隊伍,才算有了立足的資格。

只是進入這個世界後,卻屢屢遭受挫折,先是被高遠下了禁制,然後又爭奪乙木真源失敗,到被群鬼圍攻險象環生,從沒有掌握過主動。以青陽之自負自強,也不禁心生頹喪,更不明白明明進入的是新手世界,怎麼會如此的變態。

青陽對幾個新人其實並不報多大的希望,雖說是術業有專工,可幾個新人級別太低,按常理而言不應該有什麼特殊技能。問他們,也不過是存了萬一之想。

金蛇臉色微變,露出退縮之意,只是他一條腿完全斷掉,別說是跑,就是躺在這也是劇痛難忍。「我們跑吧」這句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王平陰沉道:「你們這些高手惹的麻煩自己去搞定,不要連累我們這些新人……」

青陽扶劍冷冷道:「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你們也沒什麼選擇了……」

王平雖然陰沉,可青陽這麼明顯的威脅還是讓他有些吃驚:「你瘋了,新手引導者是不能殺害新手的……」

「我不是新手引導者!」青陽鳳目冷電四射,殺氣騰騰的說道:「死到臨頭,我可不介意拖幾個墊背的。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吧……」

金蛇嘶嘶的抽著冷氣,雖說是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如此重傷也是疼得他滿頭大汗,聞言急忙道:「我現在都是殘疾了,你想讓我做什麼啊……」

王平向廣場那處遙看了眼,只見赤月下一道輝煌之極的白金劍光縱橫飛揚,極速的劍光在在月光下勾勒成一團璀璨的巨大的光球。以王平的敏銳目力,根本看不清劍光之中還有什麼人影。

哪怕遠隔數十丈,王平都能感覺到那種直刺進人心的鋒芒。四溢的白金劍光氣偶爾橫飛過出一道,就會帶著極速的淒厲破空聲,射在哪哪就出個深不見底的劍痕。如此激烈的戰鬥,王平哪怕是看著,也是心裡發毛。這完全超出了他們應對的極限,如此劍光,怕只是擦一下,就會魂飛魄散,一命嗚呼。

再看一臉殺氣的青陽,王平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但上去明顯是送死,他也絕不可幹,對著青陽誠懇道:「你逼我們也沒用,我們的技能根本沒辦法應付如此恐怖的強者,什麼魔法,在他們眼中只是連戲法都算不上……」

青陽心中突然想起高遠的聲音,「問他們有什麼蛛網術之類的困擾人的法術麼?」這種強迫性的單方通訊讓青陽是又怒又恨,這一刻卻沒時間回味這些情緒,只能把高遠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平沉思了下道:「我這個法杖倒是有十發冰凍射線,不過……」

青陽知道王平要講條件,截斷他到:「有話就說,沒時間賣官司了。」

「不過想要把十發冰凍射線一起激發出來,需要1000積分。」王平怕青陽不明白冰凍射線的威力,解釋道:「一發冰凍射線可以讓三平方米範圍內瞬間降低零下一百度左右,維持時間大概是三秒。若是十發連射,冰凍範圍擴大到十平方米,溫度降低到零下一百四十度,持續時間十秒。」

「答應他。」高遠在心裡向青陽下達著命令。

青陽強忍心中的不快,和王平建立了連接,王平現在只有三級,還沒有交易權限。青陽給他寫了個簡單的契約,約定違反契約者付給對付1000積分。採用這個躲避交易權限的辦法,青陽在三分鐘內付給了王平1000積分,卻由於自身違約金和交易手續費,一共損失了1600積分。

王平得到積分後,也不磨蹭,先給指著一個破爛橫樑加持了個簡單的腐蝕術。這個法術能腐蝕些質量和密度不太高的物質,在王平的法術下,木樑很快被腐蝕出一個簡單的人形。王平給那木樑又套了件衣服,對青陽和王平解釋道:「先豎個目標,免得遭殃……」

說著又低聲頌咒,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隱身術,看著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慢慢消失,才對一旁有些驚訝的青陽和金蛇道:「我是塑物系法師,對鬼魂之類的東西沒有什麼好辦法。」頓了頓又道,「你們兩個最好躲遠點,待會這裡會很危險……」

青陽點點頭,拎著殘廢的金蛇躲到很遠的地方藏了起來。青陽先是拿出個噴劑給自己和金蛇噴了兩下,消除氣味,隨後又拿出一塊近乎透明的薄紗把自己和金蛇蓋住。這塊變色紗能夠隨周圍顏色而變化,還能隔絕體溫、心跳等各種人體信息,是塊價值不菲的高科技的產品。

青陽知道高遠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切,高遠既然沒反對自己躲起來,那就算他是默許了。

王平等青陽走遠後,開始默默誦起拗口奇異的咒語。看著法杖上不停冒出的白色閃光,王平有些可惜的把那法杖放在了腐蝕出來的人像身上。自己也多開數丈,保持精神力能激發的極限距離後,才用精神力激發了上面的冰凍射線。

這種冰凍射線是目光鎖定的,所以王平也不擔心會射不中。

尺長的法杖白光一閃,一道白色的閃光帶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疾射而出的白光正中那團閃耀生輝的白金劍光。

第32章 擊殺燕赤霞

縱橫睥睨的白金光芒輕易的斬碎了那道白光,一團濃重冰冷的白氣迅速爆炸開來。冰冷的白氣中,連綿不絕的白金光芒驀然一頓。

高遠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在冰凍射線到來之際,他就同時發動了飄渺血影,趁著劍光一滯的剎那空隙電閃而去。

黑山老妖根本不是人類,雖然有個人形身體,卻沒有血液這種東西,就是面對絕對零度,液化的庚金核心也根本不會受到真正的傷害。冰凍射線的溫度雖低,卻還沒到絕對零度,無法凍結空間的正常活動,更影響不了黑山老妖的行動。一團朦朦寒氣中,黑山老妖眨眼間就恢復了正常。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高遠逃脫,黑山老妖徹底暴怒,劍訣一指,向著那發出冰凍射線的法杖射出了一道白金劍光後,一轉身化作白金劍虹,向高遠的逃遁的方向追了過去。

黑山老妖隨意發出的白金劍光閃耀間橫貫整座蘭若寺,白金劍光下,磚石、木樑、瓦礫、蒿草等等統統被劍光切碎,而那法杖和木人更是在劍光下被絞得粉碎。白金劍光過後,地面留下一道半尺餘寬深不見底的劍痕,貫穿整座蘭若寺的劍痕就像是一道分界線,把蘭若寺一分為二。

激盪的塵土慢慢散盡,赤月下王平徐徐顯出身影。剛才能分山斷岳的一劍著實嚇了王平一跳,之前他看黑山老妖劍光滾滾,聲勢雖大卻沒多少威力,誰料到黑山老妖隨手一擊竟然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威勢。

卻不知黑山老妖和高遠對真力都操控入微,兩人交鋒,所有的攻擊的威力都釋放在對手身上,不肯浪費一絲力氣。只有偶爾對撞的劍光刀氣控制不住,才會四處橫飛。

青陽站起來,望著那道劍痕,有些絕望的歎了口氣。如此劍氣下,自己只怕是挺不過一擊,帝釋居然能和如此高手纏戰不休,功力之高,讓她也是只能仰望。而帝釋的詭異、深沉更是讓她心中發冷,對於這個敵人,青陽只覺自己完全沒有了以往百折不挫的信心。

高遠現在沒心思去感應青陽的情緒,化作一道血影貼著地面急掠而去。憑著對金剛明王訣的熟悉,哪怕明空藏得再隱秘,高遠也能找到他們。

出了蘭若寺,陰氣漸淡。赤月在上,山嶺在下,天地間一片朦朦血色。只是顏色的改變,就讓連綿不絕、樹木繁茂的山嶺變得陰森詭異,恍若地獄。

而在高遠眼中,天地更是徹底成了一片血紅,無數跳動的紅點就代表著這片天地間的一切生機。飄渺血影的狀態下,高遠對生機敏感至極,稍稍一感應,方圓數十里內所有的生靈氣息都能清晰的感應。明空的特殊氣息,就在姥姥渡劫那處巨大的深坑中。

一道璀璨的白金劍光橫天掠過,轉瞬又兜了回來。黑山老妖的劍光雖快,卻找不到高遠的行蹤。飄渺血影迥異於這個世界的所有法術,迅疾而詭異,黑山老妖慢了一步,就再也找不到了高遠的影子。

而他現在心情暴怒,在天空上不停的兜著圈子,想盡快的現高遠行蹤。黑山老妖知道此地被陣法封閉住,濃厚的陰氣是能隔絕擾亂各種氣息,可也能阻止高遠衝出去。一旦高遠硬闖,那種劇烈的波段是瞞不過他的。

天上那道白金劍虹縱橫來去,強盛的劍光甚至讓那輪血色赤月黯然無光。高遠知道黑山老妖是真的怒了,否則不會像一隻沒頭蒼蠅般的亂飛。高遠也不敢大意,再被黑山老妖捕捉到行蹤,想脫身就難了。

高遠貼著地表,化身的黯淡血影在草木中無聲無息的遊走,向著明空等人慢慢接近著。

天空上白金劍虹驀然一斂,連同那狂暴的劍意一同消失在了天際。黑山老妖就像消失了一般,沒了刺耳的劍嘯,天地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是這種反常的安靜反而更讓人心中壓抑不安。狂怒的黑山老妖終於冷靜下來,不再用爆發力量的方式來宣洩他的憤怒了。

高遠倒不怕他冷靜,就怕他這般亂來,沒準運氣不好正被他撞上。趁黑山老妖沉默之機,高遠迅速的接近了明空等人。

明空等人就藏身在劫雷最後一擊轟出的巨大這裡深坑中,深坑表面的泥土沙石都被劫雷燒熔,呈現出一種光滑的琉璃狀。由於坑中還有幾分游離著的劫雷至陽的氣息,這裡可說是陰陽煉獄大陣最適合待人的地方。

明空又沿著坑壁轟出一個大洞來,三個人藏在裡面綽綽有餘。明空閉目盤坐,守在洞口。燕赤霞局中,江雲坐在最裡面,地方最小也最憋悶。黑山老妖暴怒的氣息下,三個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由於明空在洞口布下了一個阻隔內外氣息的陣法,所以當高遠潛行到洞口邊時,明空也沒能發現他。高遠沉思了一會後,直接闖了進去。

地洞並不大,高遠一進來,幾乎就貼在了明空身上。明空看到高遠飄渺如幻的血影時也是一驚,渾身金光閃耀,手掌一豎疑道:「帝施主?」

虛幻的血影慢慢凝實成高遠的本體,只是他渾身衣服早在化影的時候扔掉了,現在只能勉強催出一道氤氳血光護住身體,「明空禿驢,我找你算賬來了……」

裹在一層血光中的高遠如九幽下跑出來的殺神,冰冷的聲音和詭異的身形讓人心悸。燕赤霞瞄了眼高遠,又把眼睛閉了上。倒是江雲一臉的複雜表情,既恨高遠突然跑了挑釁,又怕高遠動手把黑山老妖引來,但這裡也輪不到他說話,只能躲在一旁祈禱不要出問題。

明空不怒不懼,一臉從容的解釋道:「施主不要妄動無名之火,還容老衲分說……」

明空正說著,近在咫尺的高遠突然橫刀疾斬,凜冽霸道的銀色刀光頓時把明空的話都堵了回去。明空原本料定了高遠不過是虛張聲勢以壓迫自己合作,所以才能如此從容的面對高遠。誰料到高遠竟會如此不智,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也敢悍然出手,兩面樹敵,猝不及防下差點被高遠把脖子斬斷。

好在兩人幾乎貼面而立,洞內的空間又極為狹小,長達五尺的龍鱗刀根本運轉不開。明空身經百戰歷練何等豐富,一眼就看出高遠的劣勢,幾乎是本能的身形一動,人就站到了高遠的懷中。高遠的龍鱗刀雖利,卻再不能威脅到他。

明空同時雙掌微推,飽含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力量的雙掌就印在了高遠胸前。高遠既然動手,明空也絕不客氣,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的殺招。萬鈞之力下,高遠就是個鐵人,這兩掌也能把他拍扁了。

就在此時,高遠的身體驀然一虛,化作一道血影,晃過了明空的雙掌。雖然剛剛就見過高遠化作血影的樣子,可明空依然沒料到高遠虛實轉化得如此自然玄妙,就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用錯力的明空只能看著高遠帶著一片銀色刀光疾斬向了燕赤霞。

對著突然來襲的一刀,燕赤霞紫色臉膛一沉,手捏法訣,才要口喝真言,眉心卻突然一緊,感應到了一根無形的尖錐刺向了自己。燕赤霞雙眼神光暴勝,發出護體太乙護體劍罡。銀色的劍罡才起,燕赤霞就見一道金光激射而至。

激射的金光射在銀色劍罡上,爆裂開無數的金光。純陽之力的瞬間爆發,是受傷後的燕赤霞無法抵抗的。太乙劍罡頓時轟然破碎瓦解,烈陽珠也受不住這股爆發的力量,被震得倒飛回去。燕赤霞正待應變時,那根無形尖錐已經正刺在了他的眉心。

受傷後的燕赤霞道心不穩,頓時覺得心中一陣恍惚。警覺不妙時,凜冽的銀色刀光已經疾斬而落。性命垂危之際,燕赤霞身上最後的保命符咒法器紛紛散出強盛的光芒,各種符咒法器在燕赤霞身上形成了十餘層顏色各異的護體光芒。

疾斬而落的銀色刀光下,十餘層護體光芒無聲爆裂。燕赤霞接連激發出最後的法器,再也沒有了餘力應變,剎那間,心神全部都被一雙妖異冰冷的血色雙眸佔據。

燕赤霞知道這是自己重傷後心神失守,為對方的殺氣破開所有防護,直逼進神魂層面。燕赤霞正要自爆神魂拚個同歸於盡時,銀色刀芒一閃,貫入了燕赤霞的眉心,瞬間就終結了燕赤霞所有的思維、所有的力量。

銀色刀芒疾斬而下,掠過燕赤霞的眉心、咽喉、心臟、丹田等諸般要害,細如髮絲的淡淡紅線最終在燕赤霞的身體上劃出一道標準的中分線,把燕赤霞整齊的分成兩半。

一旁的明空大驚失色,以他的眼光當然看得出這一刀已經毀滅了燕赤霞的所有生機,就是天仙下凡,在這一刻也救不了燕赤霞了。一個穩勝自己一籌的高手就在眼前輕易的被殺,讓明空心中頓時萌生了退意。對燕赤霞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再沒必要和這個瘋子鬥下去。明空心念轉動中,身形已經化作一道淡黃色的影子如風般疾退而去。

高遠這時候沒空理會明空,血陽神光瞬間爆發,沿著那道刀痕把燕赤霞修煉百年的堅凝通靈神魂和堅韌強大的身體一同爆碎。明澈的血光中,燕赤霞化作了一團濃郁精純的血霧。

第33章 燃血秘法

狹小的地洞中滿是新鮮泥土的土腥之氣,然而這一刻,地洞中只有濃郁的血腥之氣。沉穩老練的燕赤霞爆碎成一團血霧,然後那團血霧又化為明澈湛然的血光溶入了高遠的身體。江雲在地洞最裡面的一角萎縮成一團,有些驚慌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江雲雖然不懂得道術,卻能清楚的理解眼前一幕,那個站在血光中的傢伙正在吸收燕赤霞的血肉力量。「惡魔……」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遭受的命運,江雲穩若磐石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生死關頭,對手哪怕武功再高,江雲都有一拼的勇氣。只是高遠這等詭異難測的妖魔,江雲卻不知道該如何拼起,袖子裡淬著劇毒的透骨連環毒針弩筒怎麼也不敢用出來。

高遠用血陽神光把燕赤霞全身精血盡數收歸己有,一時只覺得渾身氣血如錢塘江怒潮,充溢的血氣在體內滾蕩不休,血神經稍一運轉,真力就澎湃奔騰,整個人似乎隨時都要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炸開了一般。

這股力量雖然強大,高遠卻不打算吸收轉化成自己的力量。燕赤霞苦修百年,功力何等的精湛,若不是受了重創,高遠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輕易的擊殺對方。如此強大精純的力量必須要一定時間才能轉化,而現在高遠最缺的就是時間。

看到江雲萎縮在那滿臉的戒備,高遠伸手一指,一道血神滅神劍激射而出。江雲雖然橫刀相拒,可才吸收了燕赤霞精血,血神滅生劍的威力已經達到頂點。霸道血色劍光連變化都沒有,直接把江雲連刀帶人斬成兩段。血陽神光一照,慘死的江雲也化作了一團湛然血光溶入高遠的身體。

從高遠動手襲擊燕赤霞到江雲被殺,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可當高遠衝出地洞向明空追過去時,遠方的天空那道白金劍虹已經向這裡疾馳而來。

在血神經晉級後,高遠才能真正的御空飛行,之前不過是利用御電異能的極踏風而行,不但堅持不了多少時間,更無法飛高,而現在他卻有了兩種長期御空飛行的方式。

一種是化身飄渺血影,這種狀態下可以無視空氣阻力,速度達到極致。不過化身成血影狀態,身上的許多東西都無法保持,極為的彆扭。再一種就是駕馭血神滅生劍的劍氣御空飛行,速度也不慢,卻要因為形體要受到巨大的空氣阻力,在速度上略遜於飄渺血影。

高遠知道時間緊迫,在充溢到要爆炸了的精氣支持下,隨手收起漂浮在空中的烈陽珠,化身成一道血虹,向數里外那道冉冉而去的黃色僧衣追了過去。在血神經秘技之一燃血秘法的催動下,高遠瞬間突破了音障,血虹在原地留下了一團明顯呈傘狀雲氣般的音錐後撕裂空氣激射而去。

「轟……」突破音障形成的音爆轟然爆鳴,劇烈的音波震盪形成強大的力量,順著空氣八方擴散開來。正趕過來的黑山老妖在天空上剛好聽到這聲音爆,心中微微一驚。身為絕頂妖魔,他當然試過自己的極限速度。知道速度在超過一定界限後,就會爆發出這種情況。

不過這種速度實在太快,以黑山老妖之能,也無力在這種速度下做出變化。而且要達到這種速度,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在黑山老妖看來,不見其利,反見其弊,只能作為走投無路時用來逃命的技巧。所以任憑他如何狂怒,也沒想過去動用這一招去追高遠。

這時見高遠用出來,心中不禁泛起幾絲疑慮。在他看來,憑高遠的功力遠到不了這種水準,除非是使用一些特殊的法訣來強行提高功力。「但只是這樣,你能跑多遠呢?」黑山老妖計算著,就是以自己的功力和天賦神通也堅持不了多久,他不相信高遠能做到。

高遠並不需要飛多遠,超越音速下,高遠第一個感覺就是自由。凌空御劍,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在空間中穿行,有種掙脫一切束縛的自由自在。第二個感覺就是太快了,因為要追明空,高遠飛得並不高,地面上的樹木山石不停的迎面撞過來,讓高遠也有了目不暇接的感覺。好在有洞察一切的第七識作為引導,高遠還能勉強駕馭著超音速劍虹。

不過數息時間,高遠就挾著漫天血光追上了明空。

明空感覺不對,回頭一看高遠血虹的速度,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轉過身來輕歎了口氣,凝神屏氣,金剛明王訣全力運轉下,身上的金色光焰直衝起數丈高。金光閃耀中,明空白鬚慈眉,黃色僧衣在金光中輕輕飄揚,寶相莊嚴直若佛祖臨凡,悲憫的目光下,明空對著怒射而來的血虹輕輕揮出一記掌刀。

金剛明王斬,斷一切煩惱是非,斷一切色相,斷一切苦厄。能斷三千宇宙一切法、智、靈。金剛明王斬本是佛門護法神功,其中更蘊藏無邊佛法。真正練到極致處,縱然是時空宇宙也能斬斷。

明空的金剛明王訣功力雖深,可始終參不透金剛明王斬斬破萬物萬法的無上真諦,催出的金剛明王斬總是揮不出真正的威力。雖說如此,憑著這一斬的威力,明空就是正面對上黑山老妖也不會吃虧。不過黑山老妖庚金劍氣無窮無盡,卻是明空遠遠不及的。

一道燦然如刀的金光無聲的破開高遠血神滅生的劍濃郁劍虹,破開了高遠的身體,把高遠當頭斬成了兩片。高遠不是不想招架,只是如此疾速下,任何精妙的變化都施展不出來。而明空這輕描淡寫的一擊卻似乎有洞穿時空之妙,讓高遠避無可避,一擊而中。

在這個瞬間,高遠的神魂甚至也在那銳利無匹的金光下被斬成兩段。高遠只覺神魂一輕,似乎就要在金光的無限慈悲之意中被超度升天。但這在千分之一秒後,高遠就憑藉著血神經的妖異重塑了神魂。

而濃郁到要爆的精氣在燃血秘法的催動下,所有的精氣就似爆炸開了一般,高遠勉強控制著這股毀滅力量重新凝結成血神滅生劍,電光石火間,越越音速數倍的血神滅生劍疾刺在了明空的眉心上。

明空早把金剛明王訣修煉到第三重的境界,一身的皮肉、筋骨、臟腑堅如金剛,縱然是不運功,渾身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百毒不入。此時明空催發出金剛明王訣護體,渾身籠罩在一片金光中,連眼睛這等脆弱的所在也不再是弱點。

只是高遠這一劍實在是太過迅疾狂暴,若不是高遠有近於不死之身,只是這一下就要渾身經脈盡斷,只怕還沒殺到敵人,狂暴的毀滅力量就先把他自己炸成粉碎了。

血色劍虹破開浩然的金光,直刺中明空兩道白眉的正中心上。頓了頓後,血色劍虹在明空的眉心爆裂開來,而駕馭著血色劍虹的高遠也幾乎同時爆炸開來,金光湛然的明空帶著一臉的震驚被淹沒在了爆炸開的血光中。

「轟……」毀滅的力量把爆發開來,血光和金光交錯著八方交錯激射,爆炸的力量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衝擊波,以明空為核心在空氣中蕩起一層層的漣漪向八方擴散。方圓百丈內的樹木草石在衝擊波中被震碎吹飛,衝擊波最後化作一道驚天動地的音波被猛然釋放出來。

身處毀滅力量的核心,明空雖然渾身堅若金剛,卻也被當場炸飛。狂暴的衝擊力雖然沒能把他炸碎,卻推著他在草木茂盛的山丘上犁出一道十餘丈長的深溝,最後直撞在一處山壁上才停了下來。明空渾身泥土,身體表面更是留下了無數縱橫相交的深深血痕,雖然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明空卻在劇烈無比的衝擊下當場暈了過去。

兩人力量爆發的核心處,炸出了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

半空中血光一凝,高遠重新顯露出身體。只是他身上血光黯然,顯然也是吃了很大的虧。為了迅速解決明空,高遠狠下心,用燃血秘法把渾身力量推到極致。在血神滅生劍刺中明空後,高遠也有些控制不住那種毀滅的力量,只能見機而退。

狂暴的衝擊下,高遠手中的龍鱗刀都化作一道銀光激射而去,高遠拼了老命也只能保住手中的一顆烈陽珠沒丟掉。龍鱗刀有心血相連,掉到哪都能找到,而烈陽珠真要飛了,想找到就要憑運氣了。

高遠血色劍光一動,人就到了昏倒的明空身邊。明空傷得雖重,卻沒傷及根本,並沒有性命之危。只是身體再如何的堅韌結實,人的神經卻終究抗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震盪,當場就昏了過去。

高遠看著遠方天空疾馳而來的白金劍虹,搖了搖頭,這招看上去聲勢浩大,實際上力量有八成都被浪費掉了,以至於明空都沒有受到致命傷害。從另一方面講,也可以看出明空的金剛明王訣何等強悍。

不過昏迷過去的明空也再沒了什麼抵抗力,高遠一道血神滅生劍下去就把明空斬成了兩段,發出血陽神光把明空的血肉都轉化成湛然的血光吸收進了體內。

黑山老妖在數百丈外眼看著高遠把明空化作一團血光,知道自己來不及阻止這個傢伙,索性在高遠身前十丈處重新化身成人,對渾身血光四溢的高遠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剛才離得雖遠,卻看到了高遠那招近乎自爆的力量。連明空都不能一擊而殺,這種力量對黑山老妖也構不成實質的威脅。

明空的功力雖然比燕赤霞還要略低,但他一身金剛明王訣的力量卻和高遠同出一源,對於高遠的幫助反而更大。而明空的金剛明王斬對高遠也極為的重要,黑山老妖這麼一耽擱,就給了高遠尋找金剛明王斬秘訣的時間。

「哈哈哈……」高遠突然長笑起來,沉喝道:「黑山老妖,你受死吧……」

第34章 終極

黑山老妖也不多言,化作一道白金劍虹向高遠疾斬了過來。他縱橫天下數百年,不知道會過多少高人異士,屢經磨礪的眼光何等的毒辣。

高遠這手把人化作血光吸收的法門雖然妖異,但本質裡也不過是吸收人的精血為己用。這類法門吸收的力量往往駁雜不純,對於修道人而言都是外力,不足為恃。而且這種力量運用起來弊端極多,像千年樹妖的姥姥就是因為早年吸收了太多雜亂的精氣,才不得不借天劫脫身。

在雙方極速的御劍下,這種臨時激增的力量難以隨心駕馭,反而會因為不習慣強大的力量而露出破綻。看到高遠力量激增,黑山老妖反而對勝利有了更大的把握。

看到黑山老妖化身劍虹,籠罩著一層濃鬱血光的高遠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黑山老妖如此難纏,又對他窮追不捨,高遠左思右想,才想到一個對付他的辦法。

高遠不惜斬殺了燕赤霞和明空兩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借用兩人龐大的精血力量來發動自己的御電異能。高遠早就發現,這門御電異能上面附加的電能並不太強大,對付一般的強者還湊乎,可對明空這個等級的高手就幾乎沒有殺傷力。而用御電異能來催的雷霆刀氣,效果也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再看周軍的應用,也並不是用電作為攻擊手段,而是御電來刺激自己的身體,使自己能突破空間束縛,達到一種極致的速度。高遠第一次能在黑山老妖劍下逃生,也正是因為有御電異能的極速,才讓黑山老妖追之不及。

也正是那次亡命逃竄,讓高遠對御電異能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御電異能其實是要消耗人能量的,無論是催發異能本身,還是用異能來刺激自己的身體而產生巨大的力量,都需要有濃厚巨量的能量來支持。

御電異能進入神級後,理論上沒有了力量極限。也就是說有足夠的力量,高遠甚至能憑借御電異能達到光速。當然,這基本不可能。每提高一倍速度,需要的能量也要翻倍增長。若是想提升到光速,按高遠計算,最少需要一百萬個明空的力量才有可能。

想到閃電俠可以達到終極光速,高遠就知道自己的應用方式一定有問題,才會如此沒有效率的轉化,不過這時他也只能採用這個極沒有效率的辦法來對付黑山老妖了。

燃血秘法瞬間把所有的精血都燃燒起來,憑藉著龐大到恐怖的力量,高遠直接發動了御電異能。隨著高遠身上的銀色電光越來越亮,對面疾斬而來的白金劍虹也變得越來越遲緩。

等白金劍虹距離高遠只有三尺時,空間近乎凝滯住了。極速的白金劍虹破空而來引起的空氣波動軌跡、淒厲劍嘯形成的劇烈音波、白金劍虹中揮灑出的白金劍芒、白金劍虹後面帶起的無數點塵煙,空間被放慢了千百倍後,白金劍虹所有的細節都被濃稠的空氣一一展示出來。

在近乎靜止的空間中,一切運動的物體都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靜止美,這幅靜止的畫面,把天地規則清楚的表現出來,也把黑山老妖劍虹的秘密披露了出來。

高速激進的劍虹核心只有一道如劍般的庚金劍體,而劍虹大部分都是庚金劍體散出的劍光。白金劍虹的最核心就是那團拳頭大小的液狀庚金,那是黑山老妖的本命真源,庚金劍體、庚金劍光、庚金劍意等等一切變化都是由這個核心衍生出來的。只有高遠是自由的,他的身體和思維在這一刻以越正常人千倍的速率在運轉。

劍虹狀態下,黑山老妖並沒有實體,白金劍光雖銳利無匹,但在近乎靜止的狀態卻任由高遠動作。高遠捏著手中的烈陽珠,把全身的精血都化作金剛明王訣貫入烈陽珠中。被瞬間貫入浩然的至陽至剛的真力後,烈陽珠內蘊的太陽真火立即被引爆出來。在烈陽珠爆炸的前一瞬間,高遠以一種輕盈無比的手法把烈陽珠放在了黑山老妖液化的本命真源中。

烈陽珠四射的金光已經轉換成了一種金紅色,烈陽珠表面也裂出了數道細細裂紋,從裂紋中幾道細小的金紅火焰徐徐的冒了出來。細小的裂紋很快遍佈烈陽珠,隨著冒出的金紅火焰越來越多,烈陽珠就像是個金紅色的氣球般迅速的膨脹起來。而那團白金色液體也迅速在金紅火焰中緩緩熔化成一團霧氣,然後隨著爆炸的金紅火焰迅速擴張開來。

高遠不敢再看,趁著御電異能還在發揮作用,化作一道銀色電光和黑山老妖擦肩而過,烈陽珠爆發的太陽真火緊追著銀色電光極擴張開來。

一閃間,高遠就跨越了百丈,然後迅速化作一道血影沉入地面。高遠有把握,這一次黑山老妖必死。丙火克庚金。若是平常狀態下,爆發的丙火不可能傷害到黑山老妖的本源,可蘊藏無數太陽真火的烈陽珠在他的本命真源中爆發,足以叫他灰飛煙滅。

「轟……」一道金紅色火焰直衝雲霄。太陽真火源出太陽,是天下三大真火之一,其火恢宏浩大無物可抗。金紅色的火焰最後轉為白赤色,百丈方圓內,樹木成灰,山石熔化,熾烈的火氣烤得整座山丘都燃燒了起來。

蘭若寺漫天的陰氣和血色赤月都在噴薄而起的太陽真火下「滋滋」焚燒起來,森森的陰氣為熾烈的火氣所吸引,如潮般撲了過來。陰氣的作用下,滿山的大火慢慢熄滅,而四溢的陰氣也慢慢消散無蹤。

血光散盡,只留下一輪皓月當空而照,皎潔無暇的明月仙姿讓人心中頓時一暢。群妖既去,唯留下一片清明乾坤。

而太陽真火爆發得猛烈,去得更快,不過幾息的時間,太陽真火就為洶湧而上的陰氣鎖撲滅,只在原地留下一大灘熔化了的赤紅岩漿慢慢向下滾動,天空中漂浮的騰騰熱氣把人熏得直欲窒息。

騰騰熱氣最中心處,有一團白金色的霧氣在緩緩凝聚起來。一點點針尖大小的白金光芒組成的一團光芒在月光下閃閃生輝,光芒璀璨而柔和,宛如夢幻般美麗。高遠凝視著那團白金霧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果然如他所料,太陽真火強烈的爆發卻沒有持續下去的力量,不可能徹底毀滅庚金本源,最大的可能就是讓庚金本源徹底煉化成霧狀。

黑山老妖的庚金本源被太陽真火煉化後,任他本心如何堅定,神魂也要在太陽真火中灰飛煙滅。但就像姥姥渡劫一般,最後留下的肯定是妖怪最精純的本源。黑山老妖留下了最精純的庚金本源核心,正憑藉著數萬年來傳承下來的最本能的靈性凝聚在一起。

高遠顧不得那能把人烤熟了的炙熱高溫,衝進去把那團凝聚在一起的籃球大小的庚金本源收入了空間之中。雖然沒了黑山老妖數百年的凝煉出的無儔劍意,可若是那股劍意不散,就說不定誰收誰了。

「完成殺死黑山老妖任務,獲得1200積分……」主腦的聲音在高遠耳中響了起來。

進入世界後一共有五個任務,第四項任務是親手擊殺姥姥,獎勵800積分。高遠不喜歡太過冒險,而且親手擊殺姥姥這個條件在他看來變數太多,為防止任務失敗被抹殺,高遠放棄了第四項親手擊殺姥姥的任務。

聶小倩又被他親手殺掉,又扣除了300積分。若是寧采臣能不死,還可多得300積分。高遠心中計算著,一邊按著感應在數里外的巖壁上找回了自己的龍鱗刀。

之前燃血秘法下,擊殺燕赤霞、明空所吸收來的力量大部分爆發了出去,餘下一小部分力量也在徐徐散逸。這些力量由於轉化時太過粗糙簡單,精純的力量並沒有徹底轉化性質。明空的金剛明王訣還好辦,高遠自身也修煉金剛明王訣,這部分精純力量對他並無害處。燕赤霞留下的部分太乙清光劍訣卻另走一路,是道門正宗神功絕學,和高遠的路子不相合,這時再要重新轉化也來不及了。高遠想了想,這部分力量現在不用也始終是浪費,不妨送個人情給青陽。這次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的,至少行動上給了自己極大的幫助。何況,她要是過了十級的關口,就有了建立隊伍的能力。

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後,高遠才悠然的回到了蘭若寺。

青陽等人誰也沒接擊殺黑山老妖的任務,也就聽不到擊殺黑山老妖的任務提示。不過眼看那方火光衝霄後,濃郁的陰氣漸漸消散一空,天地恢復了一片清明,三個人都知道這場危難已經過去了,心中都是極為的歡喜。

等高遠一身黑衣踏風進來後,雖然之前相處得不好,但經歷了一場致命危機後,每個人臉上的笑容也都爽朗起來,就是斷了腿的金蛇這時也笑得頗為開心。剛才他救活了寧采臣,雖然神智還有些不清楚,但至少挽回了300積分損失。雖然因為聶小倩被扣了300積分,可一場任務折算下來,也有了500積分入賬。

王平更不用說,最後一個竹槓敲得噹噹響,肯定也沒少賺。這裡唯一沒有收穫的就是青陽了,更倒霉的是,她還被高遠種下了生死禁制,俊美玉顏上露出的笑容總有幾分勉強,明銳鳳目看向高遠時,眼神總有些飄忽。

高遠對王平趁機賺積分雖然有些不爽,不過這也是人性。人家要是為了你無私付出,那才有問題呢。對於兩個人,高遠也懶得多說。既然命大活了下來,又幫了自己一把,自己若是再動手殺他們,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對青陽招了下手,「過來我們聊聊……」高遠說著出了蘭若寺大門。

青陽在後面快步追了上來,卻一直默然跟在高遠身後不出一言。

走了山門前台階的一個拐角,高遠轉過身對青陽直接道:「禁制我是不能給你解開的。」一句話讓青陽明亮的眼神立即黯然了下去,嘴唇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高遠突然抬手一指,輕刺在了青陽眉心上。高遠這一下自然隨意,沒有一絲煙火之氣,青陽眼睜睜看著,心中雖想著要躲,身體卻沒能做出任何躲避動作,任由高遠刺在了自己眉心上。

一道暖融融的熱流湧進識海,就有一大段名為《太乙清光劍訣》的精妙法訣出現在青陽腦中。而那熱流泊泊不絕,順著識海沿著任脈一路直下,按著特定的線路連轉360周後才徐徐消散在青陽身體內。

「這個就送你做防身之用吧。玄門正宗的法訣,卻比你的赤陽心法要強上許多倍。」高遠對閉眼運功的青陽輕輕說道,「其他的,等回了神之空間在說吧……」高遠說著飄然而去。

如水的月華下,青陽徐徐睜開明銳的鳳目,目送高遠的背影冉冉而去,心中只想著:「惟願永不見……」

第3卷 X戰警2

第1章 回歸、晉級

旭日東昇,碧空如洗,群山一片金霞燦爛。

高遠獨據山巔之上,迎著清爽的晨風,看著遠方金華城進出如蟻的行人。以高遠的敏銳目光,依稀可以分辨出王平和寧采臣的身影來。

等寧采臣他們進城後沒多久,主腦就提示道:「寧采臣平安離開蘭若寺,完成必做任務,獲得300積分。所有任務均已完成,小隊人員在五分鐘內回歸空間。倒計時開始300、299、298……」

白光閃耀間,高遠化作一道流光衝霄而起。高遠就覺眼前無數的色彩繽紛流轉,眼前一定時,人已經回到了自己在神之空間的別墅。

落地窗明淨無塵,舒適沙上靠墊那被壓出的凹痕還在,橘黃色牆壁上掛著西方古典風格的純金掛鐘,時間似乎根本就沒動。高遠環目望了一周,一切依然如故。

倩女幽魂的世界似乎只是高遠的一個夢,一眨眼間,一切都沒了痕跡。高遠打開個人空間,看見那團璀璨的庚金還在,才放下心來。

高遠心神一轉,金剛明王斬的法訣在識海中一一浮現了出來。這兩樣東西,是高遠這次任務的最大收穫。這兩樣東西在,高遠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接了四個任務,完成了三項,共獲得2000積分。因為聶小倩的任務失敗,扣除300積分,再加上次任務剩下的1100積分,高遠現在共有2800積分。

主腦的光球還懸停在不遠處,安靜的散出柔和的白光。高遠坐在沙發上,喊了聲:「聯通主腦……」話音未落,主腦白光一閃,已經和高遠建立了連接。

「輪迴者帝釋,本次任務獲得1700積分,合計共有2800積分,滿足升級條件,輪迴等級提升至五級。五級輪迴者擁有以下權限:獲得進入空間交易所資格,獲得自由交易權限,獲得自由組隊權限,個人空間將和神之大陸建立聯繫,擁有自由進入神之大陸的權限……」

提升到五級後,高遠就正式脫離新人行列,成為一名真正的輪迴者,同時也擁有了諸多的權利。這些權利的細則被主腦以文字形式傳進了高遠心中,足有上百萬字,詳細的解釋了他擁有的各種權利和相應的責任。

高遠耐心的看了一天,才初步的理解各種權限的作用。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獲得了獲得自由交易的資格。神之空間內有一個龐大的自由交易系統,這個交易系統中,你可以發佈各種任務,也可以接受各種任務,更重要的是,你還可以在裡面自由的組隊。

由於神之空間內人數眾多,所需要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這時候,互通有無就變得非常重要。而且有主腦作為公正,可以保證絕對的公正性。這個交易系統雖好,卻只有十五級以上的輪迴者才有資格開通隨身交易系統。十五級以下的輪迴者,只能去神之空間的交易中心現場交易。

自由組隊就是高遠可以選擇一個固定的隊伍,然後所有的任務就會由團隊一起進行。但五級的輪迴者等級和能力都太低,通常不會有團隊接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十級以下的輪迴者臨時組成隊伍,一起完成任務。

這種臨時團隊每經歷過一場任務後就會解散。雖說如此,加入臨時團隊也是件非常嚴肅的事。一旦所有隊員確立團隊關係,並在主腦前簽訂合約,那他們下一次的任務就會被牢牢捆在一起。事關生死,誰也不會兒戲的隨便加入某個團隊。

但五級過後,任務的難度將直線上升,而任務世界也不會只有一個團隊,有兩個或兩個以上才是正常情況。既要完成任務,又要和其他輪迴者團隊對抗,在這種複雜情況下,沒有團隊的獨行者很難存活下去。在進入五級以後,鬥爭陡然殘酷了許多倍。

根據高遠從蓉蓉和所殺的輪迴者記憶中看,沒有隊伍的輪迴者,死亡率高達80%。所以如青陽這等孤行的女人能升到九級,不但有實力,更要有運氣。不過,在遇到高遠後,青陽的運氣顯然用光了,而她的無雙明麗也不能幫助她改變什麼。

至於神之大陸,則是一處非常奇妙的所在。這個大陸上住滿了漫天的神祇,輪迴者若是不怕死,可以去裡面遊逛,也許會碰巧被那個神明欣賞,賜予力量或裝備等,從此一步登天。

輪迴世界中最著名的神級高手之一夢如刃就是在神之大陸得到神祇的賞識,從此縱橫無敵,成為輪迴世界的神級強者。這等際遇,當真是讓人聽了就會嫉妒。

不過,進入神之大陸的風險更高,據說,一千個裡面都不會有一個能生還的。這種概率下,想去拚命一搏的都幾乎死光了。高遠自問沒有那麼逆天的運氣,這種事是想都不用想。

面朝蔚藍的大海,高遠穿了件休閒泳褲躺在純白的沙灘椅上,帶著副太陽鏡,吹著清爽濕腥的海風,喝著冰涼酸甜的果汁,享受著他的小資生活。唯一遺憾的就是沙灘上少了無數泳裝美女,只有奔湧不息的水浪、潔白如雪的沙灘,卻顯得聊無生氣。

「也許,不應該殺了聶小倩……」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隨即高遠就失笑起來。這種事沒有也許的,何況淡弱幽蘭的聶小倩也不適合穿泳裝啊。泳裝還是要蓉蓉,最好還是青陽來穿,才夠養眼。

在擁有了自由交易的權限後,高遠並沒急著進入交易中心。最重要的是,他也沒什麼迫切需要交易的,而他也不急著組隊。這次任務才收穫了1700積分,讓高遠意識到只做任務來獲取積分實在是太慢了,還是殺輪迴者來的簡單快捷。

在這一天時間中,高遠就是把交易的細則和組隊的細則通通研究了一遍。高遠也曾試著聯繫青陽和蓉蓉,青陽似乎正在一種特殊的修煉狀態,神思飄渺難尋。跨越時空感應其他人,是要消耗巨大力量的。高遠只是略略感應了下,既然聯繫不上,就不再浪費力氣。

倒是輕易的聯繫上了蓉蓉,知道她已經成功升到八級,約定了明天在交易中心的某處見面。高遠能感覺到蓉蓉心裡的開心,蓉蓉和青陽完全不同,蓉蓉骨子裡就有種崇拜強者、依靠強者的心態,而她和高遠的關係又是如此的特殊,對於高遠,蓉蓉有的只是喜歡。能和高遠會合,蓉蓉從心裡感到輕鬆和開心。

高遠躺在這不只是為了享受,更重要的是面對無盡的大海來開闊自己的心胸。經過一天的消化,高遠已經把身上殘餘的明空的精血都消化乾淨。在明空的精純力量推動下,高遠的金剛明王訣也直接越過第二重的關卡,晉陞到第三重境界。

金剛明王訣共三十三重,越到後面威力越是強大。前面十一重都是低級的力量應用,直到過了二十二重後,金剛明王訣才會出現真正的分水嶺。從此以後,金剛明王訣的力量就會遠血神經的層次,進入一個無法想像、無法言語的階段。

金剛明王訣雖然是佛門法訣,其實卻是佛祖頓悟宇宙至理後的產物。簡單的說,它是一切宇宙位面都通行的至高規則,只不過這種規則由於是佛祖闡述出來的,本身就帶有明顯的佛門思想。但修煉到最頂級時,就會還原宇宙至高規則的本來面目,至於其他外面的皮是什麼,卻無關緊要了。

高遠不知道修煉最頂層是什麼威力,但就洪金陽這個超級高手的看法,修煉到頂級,屠神誅仙如斬瓜切菜不在話下。高遠雖然對此持懷疑態度,但金剛明王訣的強力也由此可見。

洪金陽把自己的身體轉變成血神經自然有他的考慮,不過他神魂徹底毀滅,也不知道他的後手究竟做的什麼準備。高遠對自己現在的路子感覺還好,近乎不死之身,血神經雖然不夠強力兇猛,但只是這種效果就近乎作弊啊,這是金剛明王訣在短時間內怎麼也無法比擬的。

不過金剛明王訣在晉級到第三重後,渾身皮肉、筋骨、臟腑、經絡都已經泛出淡淡的金光,筋肉都如同鋼絲般絞在一起,而骨頭更是堅硬而柔韌,皮膚、臟腑、經絡等各個身體細微之處都從根本上改善了肉體的特性,就如同是百煉精鋼所鑄,不但堅硬,而且堅韌無匹。

而這種身體的改變,也都在血神經的神魂核心上一一記錄下來。縱然這具身體破碎,只要血神經的神魂核心不碎,只需要足夠的精血就可以隨時重鑄身體。

高遠從體內御出龍鱗刀來,對準自己左手用力一斬,「噹」的一聲,龍鱗刀和手掌相交處金光四濺,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而他只覺手心微微一熱,左手居然連皮膚都沒有斬破。

以龍鱗刀之鋒銳,居然也斬不破自己的身體,這金剛明王訣果然強悍。當初要不是借用無數精血自爆的力量,恐怕也奈何不了明空。自己這一斬雖沒出全力,但就是個鋼人也能一刀兩段。高遠看著自己淡金色的手掌,為金剛明王訣第三重的威力欣喜不已。

第2章 交易中心

一座高聳入雲的金字塔,通體為晶瑩無暇的白色玉石所建,遠遠望去光潤晶瑩,聖潔無暇,莊嚴華美,堂皇巍峨,宛如眾神宮殿。

高遠才踏出白光沖天的傳送陣,就不由得為眼前宏偉壯麗的建築所震撼。這座白玉金字塔形的建築形制古樸簡潔,所用的玉石潔白無暇光芒瑩潤,通體沒有任何縫隙,宛如天成。佔地足有數十平方公里,高達萬米,最上方塔尖隱藏在蕩漾雲霧之間,虛幻縹緲間若隱若現。

縱然是珠穆朗瑪峰,也難以比擬這座建築的宏偉華美。這是一座越高遠想像極限的建築,以高遠的冷靜,在第一次面對這種建築奇跡時,也不禁是愕然出神。

「很宏偉吧,很壯觀吧,每個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兩個詞。」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個面目和藹的胖子有些自豪有些感慨的對高遠說道。

說話的胖子身材不高,東方人面孔,身體胖而不蠢,渾身肌肉協調,舉止間動靜自如,氣息悠長,最少也是十級以上的高手。胖子白淨的圓臉笑起來肌肉極為的協調柔順,笑得極為親切、和氣、自然, 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穿了身剪裁合體的青色衣服,看上去很像現代的唐裝,又像是軍隊的禮服,樣式筆挺正式,採用的是對稱式設計,豎立的領口和鑲嵌扣子的簡潔袖口給人以乾淨利落的感覺。衣服的質地細密,光澤柔順,筆挺卻不僵硬,柔軟卻無褶皺,質地顯得極為高級,紡織技術和材料都是高遠所從未見過的。

胖子腳上的黑色皮鞋樣式休閒而大方,質地看上去也是極為的高檔,鞋面上更是纖塵不染。事實上整個地面都是無暇的白玉鋪成,雖然被無數的人踩踏著,上面卻沒有任何的灰塵污垢。胖子這副形象,在背刀、持槍、佩劍等佩戴著各種武器穿著各種戰鬥服裝的人群中,也是頗有特點。

在跨出籠罩方圓數里的傳送陣後,高遠先是被遠方那白玉金字塔所震撼,隨後就碰到了這個搭訕的胖子。對於自己才進入的這個地方,高遠還是滿懷著戒心的。

一身黑色作戰服的高遠表情肅然,眼眸幽深,嘴唇閉得很緊,只是看表情,就知道屬於生人莫近的類型。高遠看向胖子的眼神也頗多審視,顯得極不友好。

胖子似乎並不在意,繼續微笑著解說道:「交易中心方圓百里,只是這座神之殿就佔了一半的面積……」胖子說著用他胖乎乎的短粗手指頭點了點白玉金字塔,示意這就是神之殿。「神之殿周圍共有十一座傳送陣,專門為了五級以上十一級以下的輪迴者服務……」

聽著胖子洋洋灑灑的給自己介紹著這裡的情況,高遠忍不住問道:「你想幹什麼?」

胖子臉上露出一絲歉意道:「是我唐突了。自我介紹下,我叫江山,是名職業商人。至於冒昧和你搭話,不過是生意人的結交朋友的本能,我看你站在那欣賞神之殿,身形偉岸,神情冷峻,舉止從容,風姿不凡,不由就動了結交之心,還請不要見怪才是……」

高遠心中有些好笑,這個胖子誇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雖說有點肉麻,但勝在表情誠懇,並不讓人心中生厭。高遠想了想到:「帝釋,請多指教。」

「帝釋……」胖子沉吟了下讚道:「這個名字很有范,聽上去非同一般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邊走邊聊……」江山伸手相邀道。

兩人站在傳送站外聊天,很是惹起了過往人的注目。高遠不想和陌生人接觸太深,正猶豫間就聽江山道:「我並無惡意。世界越殘酷,我們越需要朋友。相處下去,你就會知道我是個很適合做朋友的人……」

高遠一笑,雖然並不贊同江山的看法,但江山親和誠摯的態度讓高遠頗為欣賞。伸手做了個先請的姿勢後,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前行。

「兄弟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我給你說說交易中心的事情吧。交易中心這座神之殿共分三十三層,五級輪迴者可以進最下面五層,十級輪迴者最高可以進入第十層。二十級的強者,最高就可以進入二十層。以此類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登上最高的三十三層看看,那裡究竟有著什麼……」江山說到最後頗為感歎,雙眸望著那高不可及的塔頂閃閃放光。

雖然有各種交易細則,卻都是解釋各種交易規則和注意事項,倒沒有這方面的說明。高遠聽了也頗為心動,抬頭看了看那隱沒雲端的塔頂,縱然是洪金陽這種強者,也不過是剛剛邁入二十級的門檻。二十級就是輪迴世界的絕頂強者了,三十三級,那又是何等的存在?不過那些距離自己太遙遠了,高遠只是遐想了一下,就立即恢復了冷靜。

江山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高遠,見他眼神中一片幽深冰冷,竟然絲毫不為自己的話所動,不免心中暗歎,這人還真是與眾不同。要知道一般人聽了這等秘聞,對比自身渺小,總要生出種種感慨,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興奮,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但如高遠這般無動於衷的,江山卻從未見過,一時對高遠更是有了興趣。

其實只看高遠對神之殿露出的由衷震撼,江山就可以輕易判斷出他是第一次來交易中心,再看他的風姿氣度迥異凡俗,而身上的氣息浩然正大,憑他毒辣的眼光來看,高遠的力量等級最少應該達到了十級。這樣的高手竟然從沒來過交易中心,讓江山頗為奇怪,這也是他在萬千人中選擇和高遠搭訕的原因。

「交易中心廣闊無際,兄弟你要買賣什麼,就要先在第一層交易大廳花100積分註冊個交易資格,然後就可以用自己的主腦建立聯網,搜索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在這裡買東西,至少比主腦自己提供給你的要便宜三成,所以這個交易市場對我們輪迴者十分重要。兄弟不才,專職商人,買進賣出,賺個中間費。兄弟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江山的名號,在十層以下,也是響噹噹的一塊招牌……」江山說著輕輕一怕自己的胸口,顯得對自己的招牌還是頗為自豪的。

高遠淡淡一笑,並沒搭茬。他來交易市場主意是聯繫蓉蓉,暫時並沒什麼想買賣的東西。江山看高遠神色淡然,知道他不是信不過自己,就是沒有買賣的需要,當下哈哈一笑道:「兄弟你這個表情很打擊人啊,呵呵。我們先建立個好友,有需要再找我……」

江山說著遞給了高遠一個名片似的玉牌,高遠耳中同時響起了主腦提示:「輪迴者23989791江山和你建立好友關係,是否同意?」

「同意。」高遠選擇了同意。既然看上去人不錯,不妨先建立個聯繫。

交易中心雖然廣闊,但高遠和江山腳下有如生風,看上去意態悠閒,速度卻極為迅疾。兩人邊走邊聊,沒過十分鐘,兩人就到了神之殿前。登上九百九十九階白玉台階,高遠就站在了神之殿的大門口。

神之殿只是第一層的大門就高達百米,寬也有六十米。如此站在這樣的大門下,人立即顯得極其渺小,就像是螞蟻進入了人類房間一般,這種巨大的比例讓人覺得非常的不協調。這樣的大門並排開了三個,雖然進出人流不斷,卻絕沒有擁堵之虞。

江山指著大門道:「神之殿四面開門,每一座大門都是這般的宏偉大氣。所有人第一次進入這樣的建築時,都會絕對有些不適應。」

進入大殿中,入目就是攢動的人頭,不同膚色、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不同裝束的人匯聚在一起,說著各異的語言。更奇怪的是,無論是什麼口音,大家都能輕鬆的交流,語言和文字在這裡已經不是障礙。

然後就是有二百米高的半球形白玉穹頂,柔和的天光自穹頂撒了下來。雖然人數眾多,大殿內的空氣卻清爽怡人,更沒有因為鼎沸的人聲而變得嘈雜混亂。靠著四壁擺滿了如街機遊戲機一般大小的裝置,一旦有人站上去,那機器就散出朦朦白光,隔絕了一切測探。

江山解釋道:「下面四層擺滿了交易機,都是用來給人註冊、查詢、進行買賣用的,只有第五層開始,才有人擺攤做買賣。這種擺攤做買賣可不是為了體驗生活,實在是要通過系統寄售的話,來回都要抽取10%的手續費,費用太過高昂。若是有時間,還是去這裡面轉轉,不但東西便宜,而且運氣好的話,會淘到極品,這讓不少人樂此不疲……」

大殿最中心處,有一道巨大白色光柱徐徐轉動,大部分人都是向那光柱走去。人只要進入其中,就會消失無蹤。江山指著那巨大光柱道:「這是上樓的傳送陣,每次進出都要繳納十個積分。我領你上十層,那裡不但有諸多的奇珍異寶,還有無數的異族,保證兄弟你沒看過……」

高遠拒絕道:「我不去十層,我要去五層見個朋友……」

江山哈哈一笑,「去見朋友啊,五層很大的,和這裡的格局也不同,我領你去找吧……」

蓉蓉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江山要去也不用攔著。

才要舉步,江山攔著高遠道:「先花二百積分註冊個交易資格,乘坐這個傳送陣就可以打八折。積分不容易獲得,能省點是點。」高遠自無不可,現在雖然不需要,但早晚也要交易。在江山的熱心指導下,高遠註冊了個交易資格。

江山這才領著高遠進了傳送陣,白光閃耀間就有一排透明的數字出現在高遠眼前。高遠選擇了五層的數字虛點了下,白光一閃,眼前就已經換了地方。

五層的空間比一層看上去還要廣闊,而情況也和一層迥然不同。這裡乍一看上去就像個巨大的百貨商場,用玉石作為阻隔的半封閉空間一個挨著一個,隱隱間還分成幾個大區。

高遠頭頂上就懸著一塊十米長的大玉牌,上面寫著幾個墨金色大字「武器區」。那三個墨金色的字跡虛浮不實,只是一種光影變化,隨著高遠的目光轉動,那三個字跡就消失無蹤。

江山在一旁道:「你朋友在哪?我領你去找他……」

高遠道:「技能區729號。」

江山一笑,「好在有我,要是你自己找,可要費一番力氣了……」果然,在江山的帶領下,左繞右穿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走了快十分鐘,才把高遠領到了地方。

到了跟前,高遠就看到蓉蓉黑衣銀甲在一個攤位後站著,如玉的容顏上一片潮紅,口中氣息粗,似乎正在生氣,而她攤位前圍著的幾個人正在吵鬧什麼。

高遠神色不動,眼眸卻越冰冷起來。

第3章 死亡決鬥

神之殿的第五層雖然被隔斷分割成千百個半封閉的空間,視覺看上去十分的擁擠,但實際上每個攤位相互間都有這十米以上的距離,空間十分的寬敞。

圍在蓉蓉攤位前的一共有六個人,各個持刀佩劍,身穿統一的黑色作戰服,顯然是一個團隊的。由於隔斷空間的玉石散發出朦朦白光,高遠和江山也聽不到幾個人在說什麼。

不過看表情,幾個人似乎在圍在蓉蓉指責什麼,蓉蓉臉氣得通紅,卻緊緊的抿著嘴,顯然是不想和對方多說。隔著朦朦的白光,高遠大略估計了下,幾個人都在十級左右。有兩個氣勢非常盛,顯然是十級以上的高手。

若不是江山在一旁,通過血神傳魂咒高遠可以輕易的鎖定蓉蓉的位置,更可以通過神魂共振,知道蓉蓉身上生的一切。但有個高深難測的江山在一旁,高遠並不想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江山也注意到裡面的爭執,卻並不在意。人和人之間,永遠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一個巨大的暴力人群,在處理矛盾時總是喜歡採用最簡單的方法。但在交易中心,沒有任何生物能違背主腦的意願。

凡是敢私自動武的,都會被扣除所有積分,然後毀滅。在這裡,安全有著絕對的保證。縱然是二十級以上的強者,也不會在這裡胡來。

「兄弟,這裡是不許私自動武的,違者必被扣除所有積分,這後果兄弟一定是明白的……」雖然高遠神色不動,但江山還是要勸說兩句,免得高遠一時衝動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

對江山表現出的關心,高遠還是很領情的點了點頭,「謝謝,我不會衝動的……」在來之前高遠所讀的交易細則上,第一條就用醒目的紅字標注出交易中心禁止私自動武的禁律,高遠自然不會明知故犯。

「蓉蓉,百戰小隊是怎麼覆滅的,作為明輝的好朋友,我只是想知道詳情,並不過分。你這樣的態度,以後只怕空間寸步難行了……」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

「全隊慘滅,只有你一人逃生,你卻說不出令人信服的過程。你的名聲將很快傳遍空間,會有什麼後果你也知道。現在兩條路,一是你先加入我們小隊,二是你加入我們小隊……」另一個站在前面的女人對蓉蓉霸道的威脅著。這個女人五官平凡,只是顴骨極高,細眼冰冷無情,看上去就給人刻薄無情的感覺。

這個女人也知道蓉蓉的戰隊才滅,現在隻身一人,因此話說出來竟然不給蓉蓉一點選擇。而蓉蓉一個八級輪迴者沒有任何團隊,根本沒什麼值得顧忌的,縱然現在不能奈何她,但終歸有進入空間的時候。而且她也深知蓉蓉的性子有些柔弱,說得越是強硬,反而越容易讓她屈服。

「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滾出去,二是死出去……」高遠踏步進了隔斷,接著那女人的話說道。

蓉蓉看到高遠進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六個人都是高手,高遠一進來他們就同時察覺到了,十二隻不懷好意的眼睛瞬間就把高遠打量個通透。高遠的話雖然囂張,六個人中只有站在後面的兩個人臉色陰沉,卻沒有出言插話,顯然這個小隊有著很嚴格的紀律。其他幾人,似乎並不在意高遠囂張的言辭。

跟在高遠身後的江山一臉和氣的微笑,卻巧妙的落在高遠身後數步,用這個小動作明白的宣告著自己和高遠的關係。那個小隊的人打量了他幾眼後,就有人認出他是大名鼎鼎的商人。

為首的那名女人更是饒有趣味的打量了一番高遠,卻反而對高遠身後的江山招呼道:「呵,這不是江山麼,今天怎麼有時間在這麼低層廝混啊……」那女人竟似對高遠混不在意,一張嘴就招呼江山,這種無視把她對高遠的輕蔑表現得淋漓盡致。

作為一個商人,出色的記憶力是不可缺少的。而有著主腦輔助,江山可以記住每一個和他交易過的輪迴者。在腦子稍一搜索,江山想起了幾個人的來歷,微微點了下頭,微笑道:「原來是烽火小隊的安娜隊長,很高興能再次見到您。我陪這位帝釋朋友轉轉。我覺得什麼問題都可以談談,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小小愚見……」江山態度極為客氣,說的話也明白的表示自己和帝釋並不熟,但在最後,江山還是說了兩句圓場的話,算是賣高遠一個人情。

高遠對於江山的圓滑並不意外,若沒有這點手段,他如何在交易中心立足並成為一名大商人,高遠也沒指望著他能成為助力。至於高遠說出那些霸道的言語,不是實力爆棚後的衝動,只不過知道這個世界中沒有實力支撐的言語永遠說服不了別人。既然言語無用,不妨刺激刺激這些行徑囂張的人。

出乎高遠的意料,這些人竟然能如此冷靜,不愧是歷經風雨的戰隊,並不會因為小小的言語挑釁而妄自動怒。

安娜似笑非笑的瞄了眼高遠,並不理會江山的建議,反而對蓉蓉道:「你選男人的眼光可不太好啊,這個傢伙長相倒是夠資格了,不過腦子卻不大好用,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蓉蓉不理會安娜的嘲諷,從櫃檯裡面走到了高遠身邊俏然而立,無聲的表達著自己對高遠的態度。黑衣銀甲,頭挽飛仙寶髻的蓉蓉肌膚勝雪,容貌秀麗絕世。明眸顧盼生姿,身姿婀娜,站在高遠身邊的柔媚絕美姿態,一時讓在場所有男人都是心中怦然直跳。

安娜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這個女人居然如此不識相,不是瘋了,就是另有依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有什麼深厚背景麼?安娜想到這,微微側看了眼身旁身材瘦小的黑星。

黑星精通觀望之術,人的心思有縝密機敏,更為厲害的是有門技能可以探測出輪迴者的等級。

「五級輪迴者,看裝束沒有任何組織的徽章,作戰服是標準一型,腰後面的雙槍是柯爾特進攻型手槍。作戰服嶄新無痕,沒有任何特殊痕跡可供觀察。看他渾身肌肉賁起卻協調流暢,雙手雙腳完全沒有任何差別,一定是體術高手。而且雙手雙腳同樣的靈活,近身搏鬥時極為的危險。他的氣息沉穩綿長,肌膚瑩潤如玉,這種如玉的光澤只能說明他的氣血充足,所修煉的是正宗的內功心法,只有東方的武功才會注意養生方面的細節。一雙修眉長且清,眼眸幽深冰冷,顯示出此人冷靜的性格。高挺鼻樑,薄厚適中的嘴唇,五官有如斧鑿刀刻。線條硬朗而陽剛,簡直是完美。這種氣質外貌,很有些希臘諸神的味道,難道是擁有希臘諸神的血統。資料不足,難以判斷。而他觀察人時目光微微轉動,隱蔽而自然,似乎受過專業訓練。站立的姿勢自然挺直而不僵硬,舉止間也沒有軍人的刻板,以前的職業或許是特工或是殺手,現在應該走個傳統武者路線。精神力波動晦澀不明,可能是所修習內功心法的效果,也不排除有特殊的精神力技巧。這人對戰時一定冷酷甚至殘忍,真正實力應該遠超五級水準,是個危險的對手,但應該缺少對中遠程的控制手段。」

得到黑星用精神力傳過來的信息,安娜微微一笑。十級都不到,再強也有限。不過蓉蓉的態度也說明了此人有一定的能力,才會讓蓉蓉生出很大的信心。不過以蓉蓉的水準,還不會知道十級戰隊到底有多強的戰力,產生盲目的信心也是合理的。

「想強自出頭,就要有相應的實力。否則裝逼不成,反成傻逼,就是一場笑話。」安娜淡然的說道。「不要以為此地不許動武,就可以隨意說話。給江山一個面子,低頭認錯,然後有多遠走多遠……」

安娜的話一出,她身後幾個隊員都知道了安娜的態度,當即配合的大笑了起來。幾個人的笑容都帶著極大的惡意,只笑得人心頭火起。而隨著這笑容,烽火小隊一起放出的強大殺氣更是奪人心志。或是精神威壓、或是真力波動、或是眸術鎖定、或是殺意外放,各種力量形成的無形氣場、磁場一重重的疊壓在高遠身上。雖然不能動手,但只憑這些高段的力量外技巧,就足以讓人心膽俱喪。

面對赤裸裸的力量等級欺壓,高遠狀似禁受不住,拉著蓉蓉連退了兩步。高遠的退步節奏和時機雖然巧妙,卻讓烽火小隊的氣勢更是暴漲。高遠也通過這兩步,準確看出對方六人的深淺。

在氣機的牽引下,對面有三個人氣勢立即有些不受控制的暴漲起來。暴漲的氣息甚至把江山也一起籠罩在其中。江山不動痕跡的一閃,輕易的脫開了氣息的糾纏。當然,江山能如此容易的擺脫開,也是幾個人自動收斂力量配合的緣故。

而安娜、矮小黝黑的男人、還有一個一頭白面容妖異的中年人氣息最為的穩定,不為高遠的退步所引動,始終穩定的保持著適當的強度,這等收放自如才算是把握了自己的力量。另外三個人,雖然力量相差不多,但運用力量的方式就比較粗疏,不足為懼。

六個人,居然都達到了十級的水準,讓高遠多少有些意外,這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了。若是沒經過倩女幽魂世界的磨練,高遠絕不是六人合力的對手。不過現在麼,高遠絕對力量雖然比不上六人合力,但在力量層次上已經遠遠越幾個人。

「想欺負人麼,我雖然是初來這裡。卻也知道有死亡決鬥世界,可以解決糾紛。你們敢麼?」在眾人氣勢壓迫下,高遠雙眼電光閃耀,身上的氣勢一盛,厲聲的說道。只是這聲音在旁人聽來,總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感覺。

死亡決鬥世界是交易中心專門用來解決不可調和糾紛而設立的,兩方進入其中,只有一方能活著出來。勝利一方,將會獲得敗方所有的積分、道具,技能,甚至是決鬥者身上傳承的血統也可能會爆出來。這種一方必死的決鬥殘酷之極,若沒有深仇大恨,沒人會採用這種模式解決問題。如果是力量相差懸殊,誰又會傻傻的和對方進行死亡決鬥呢。而力量相差不遠,就很難說誰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聽高遠此時提出要死亡決鬥,安娜的眼睛微微一瞇,心中暗忖道:「他想要幹什麼?」

第4章 同路契約

面對烽火小隊的壓迫,高遠突然提出了死亡決鬥,場面頓時一陣默然。

安娜和黑星對了下眼神,不明白這人是打腫臉充胖子還是想玩扮豬吃老虎。黑星也有些茫然,畢竟神之空間的世界太過廣闊了,無數的技能,無數的奇特戰術,對上一個陌生的敵人,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有必勝的把握。

其實找上蓉蓉,不過安娜對明輝有些舊恨。在小隊隊員全部晉陞到十級後,就想找明輝出口惡氣,誰知道竟然得到百戰小隊覆滅的消息。至於說壓迫蓉蓉加入小隊,不過是想好好的玩弄折磨下這個美麗到精緻的尤物,出自己胸中一口惡氣,還能施恩於眾人。

安娜雖然是女人,卻一直由於自己的容貌一般,特別嫉妒所有的美女。只要有機會,她就會盡最大的努力摧毀美麗。這種惡毒隨著輪迴世界的殘酷遭遇已經深入骨髓,甚至是她活著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安娜雖然惡毒,卻不會被心中的惡毒沖昏了頭腦。高遠如此大反常態的挑戰讓她感覺到了幾分危險,但就這麼被高遠一句話打發走,她又實在心有不甘。

黑星看出安娜的猶豫來。安娜是一名召喚師,只要給她時間和空間,她會召喚出強大的力量,但在死亡決鬥中缺少掩護,她的能力就很難完全揮出來。黑星想到這,對白獨孤使了個眼色。

白獨孤是樹精靈血統,身如枯木,不畏各種毒術,免疫大部分低級魔法,對各種物理傷害也有著強的抗性,還能縱躍如飛,傾聽自然聲音。手中的落影弓千步內百百中,更能在箭矢上附加各種魔法,組合出種種奇妙的戰術來。而近身後的斬電雙刀迅疾凌厲,無人可攖其鋒。就物理戰鬥而言,是小隊中的最強者。

而獨孤身為十二級強者,心態沉穩老練,對力量控制幾近完美,有著良好的戰術素養,弓箭手的特長更是能克制一切近身的武者、鬥士。

白獨孤明白黑星的意思,雖然對這種行為並不看重,只看高遠的行頭,就知道出手的風險和收益遠不能成正比。但身在團隊,就要為團隊奉獻力量。白獨孤站出一步道:「死亡決鬥,好啊,我來,不過,我們要加個賭注……」白獨孤說著一指俏立在高遠身旁的蓉蓉。

蓉蓉玉顏上臉色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擠出了幾道細紋,緊緊的拉著高遠的手不鬆開,無聲的懇求著高遠不要答應這個決鬥要求。

一頭白髮,面容英俊到妖異,眼神滄桑,身材修長,白孤獨弓著背半垂著頭站在人堆中還好,當他挺胸抬頭站在前面時,身上立即爆發出一種奪人的光彩。妖異的五官,滄桑的眼神,散逸灑脫的氣度,讓他成為場中最閃亮最耀眼的存在。

「他擁有秒殺一切有夢想的女子的能力。」這是高遠對白獨孤的第一個印象。如此的英俊,已經超乎正常的人類水準。高遠第一個反應就是推斷此人有種特殊的天賦,否則人長成這樣就太沒天理了。不過,這個人還真是自大啊。

「壓蓉蓉可以,但你們有什麼同樣的籌碼麼?」高遠幽深冰冷的眼眸凝視著白獨孤,怒聲喝問道。

白獨孤從容的慢慢說道:「我身上有一萬五千積分,還有諸多價值不菲的道具,你有什麼?」

「若是不敢決鬥就算了,說什麼積分、道具的有什麼用。你贏了自然一分不少,你輸了,這些東西就和你一毛關係都沒有,我壓的卻是一個活人,這其中的差別還用說麼。算了,和你們這幫人也沒什麼可說的。輪迴世界見吧……」高遠說著拽著蓉蓉的玉手向外走去。

江山在一旁看得頗有興致,誰料高遠竟然就這麼虎頭蛇尾的轉身就走,倒讓他有幾分失望。但江山何等老練,心中的想法全然不露,臉上卻顯出幾分焦急之色,一副為雙方緊張形勢而苦惱卻不知道如何的樣子。

「想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這麼就想走了……」烽火小隊幾個人一攔,就把高遠和蓉蓉困在了其中。蓉蓉神色柔弱,明眸低垂不敢看幾個橫眉立目的烽火小隊隊員。

高遠不屑冷笑,「怎麼,還想動武,你們敢麼?」

安娜在高遠身後悠悠道:「放他走吧,我們下個世界見……」安娜說著從空間拿出了一張寫著奇異扭曲文字的羊皮紙,劃破手指在上面迅速的寫了幾個奇異的字符。羊皮紙突然化作一道金光閃過,依次把在場的人都連接了起來。金光持續了兩秒後,才慢慢消失。

江山胖臉上兩隻眼睛精光四射,對著安娜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娜瘦削的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不過是個同路契約,江山不要見怪才好……」

「同路契約……」江山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也不多言,轉身不顧而去。

高遠不明白同路契約什麼意思,可看江山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見烽火小隊讓出路來,也領著蓉蓉快步出了間隔,望著江山急匆匆的背影追了上去。

剛才高遠已經在心裡問過蓉蓉,蓉蓉也不知道同路契約到底是什麼意思。高遠本想一次多撈些好處,卻沒料得弄巧成拙,反而被弄了個什麼同路契約在身上。

「江山,等等……」高遠在後面喊道。

前面的江山圓滾滾的急行的背影一頓,似乎猶豫了下,才徐徐轉過身來,對著迎面走過來的高遠和蓉蓉苦笑道:「兄弟,這次我可被你害慘了……」

江山這個胖子雖然盡力的苦著臉,可他圓乎乎的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喜感,這樣的做作反而讓人更覺得好笑,高遠道:「江山,那個同路契約到底是什麼啊?」

江山看著周圍川流不息的人群,對高遠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江山領著高遠和蓉蓉又走了幾分鐘,來到五層中心的一處休息室。

休息室高懸在半空之中,四壁用通明的水晶作為間隔,水晶可以單方透視外面,人坐在裡面可以輕易的俯視五層的情況,江山花了50積分在裡面開了個單間。

江山招呼高遠和蓉蓉坐下後才長歎了口氣,坐在了兩人對面,端起水晶方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慢慢道:「這次算是我倒霉,非要看什麼熱鬧,被那個娘們算計了……」

高遠再次問道:「那個同路契約到底有什麼用啊?」

「什麼用?」江山摸著肉呼呼的下巴沉吟了下才道:「要說那契約本身並沒什麼威力,也不會產生任何危害,唯一的功能就是把所有接受契約的人都強行綁定在一起進入同一個任務世界。最討厭的是,這個契約很難解除。這個契約價值5000積分,她倒是捨得下本錢……」江山說到這禁不住咒罵起來,「死娘們真是惡毒,連老子也一起計算,日她……」

蓉蓉聽到這突然用手輕輕捏了高遠的手,高遠心神一動,立即聽到蓉蓉心底偷笑的聲音,「這胖子,被安娜那個惡毒女人盯上了……」

高遠恍然明白,安娜使用同路契約,最主要的目標卻是要對付江山,只有這個身家豐厚的胖子才值得下如此大的血本。而江山這個奸猾的胖子也在第一時間明白了真相,連客套都懶得說,有些失態的憤然掉頭而去。

「那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呢?」高遠問起了江山的打算,他雖然不怕烽火小隊,但多個幫手總是好的。尤其是下一場任務還要帶著蓉蓉,情況十分的不利。

江山深深的看了眼高遠,又看了蓉蓉,見兩人的神色平靜,完全沒有意料中的不安或是急切反應,知道這兩個人必定自己的底牌,才能如此篤定。自己也不是看中兩人可能的潛力,才會和他們坐在這詳談。

「輪迴世界的任務,一定不會讓輪迴者的力量佔優勢,所以無論什麼世界,只要能利用大勢,烽火小隊雖強,卻也不是沒有機會。我有個計劃,組織個臨時戰隊,招募些高手,在下一場任務好能集中力量對付烽火小隊,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高遠本想和蓉蓉組成一個臨時戰隊,兩人自然怎麼合作都沒問題。但和外人合作,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就多了。而且高遠對於臨時組隊並沒有任何經驗,無法衡量其中的利弊,只能通過神魂感應在心中詢問了下蓉蓉意見。

蓉蓉告訴高遠,臨時組隊的隊長人選極為的重要,而且組隊時需要很多的積分作為押金,這兩點都必須要說清楚才能組隊。高遠自覺口才不行,又不清楚問題的實質,就把這事交給了蓉蓉。

蓉蓉雖然性子有些柔弱,人卻是聰慧機敏,口才了得,更兼長得秀麗明艷,對男人談判時就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嫣然一笑中,江山就同意了不需繳納抵押積分,隊長發佈的任務兩人質疑和拒不執行的權利。

江山倒不是色令智昏,不過臨時組隊,九級以上的高手都會簽訂的合作條約有些特殊。雖然不知道高遠兩人深淺,但看兩人有底氣的樣子,江山倒是願意賭一把。

而且臨時組織高手去對付烽火小隊,只怕很難找到人。畢竟敢和十級小隊作對的高手雖然有,江山卻僱傭不起。而高遠蓉蓉和烽火小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屬於堅定的盟友,江山當然不能放過。

在交易中心的主腦公正下,三人簽訂的臨時組隊協議。

臨走時,江山鄭重囑咐道:「這次任務不比尋常,你們一定要做好準備,有什麼需要買賣的就找我,全部成本價……」

第5章 X戰警2

天上的新月如眉,朦朦而安靜的月光下,只有大海不息的濤聲迴響在天地間。

重重海浪不停的拍打在沙灘上,最後又無奈的退了回去。

躺在高遠身邊的蓉蓉一身粉紅色的比基尼,白嫩酥膩的肌膚在月光下有種瑩瑩的光澤,粉頸、酥胸、蛇腰、豐臀、秀腿,所有部位的曲線都在比基尼的包裹下更顯性感。

修煉玉女心經的蓉蓉身體柔韌卻充滿了活力,古典秀麗的五官配合性感修長的嬌軀,縱然是神之空間的廣闊,如此符合東方人審美觀的美女也是罕見。這種美麗甚至越了人種的界限,是擁有正常審美觀的人類都會欣賞的美麗。

玉女心經不只是慢慢改變著蓉蓉的身體外表,更改變了她的內在體質。身體就如同軟玉鑄成,沒有任何的疤痕、黑痣,甚至腋下、手肘、膝蓋、腳跟等部位的皮膚都是細膩光滑,通體潔淨無穢,出汗時會有種自然奇妙的馨香。而玉女心經的奇妙能力,更是讓交歡絕妙無匹、變化無窮,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極品。

玉女心經還在逐漸改變著蓉蓉的外在氣質,整個人都透出靈秀天資,意氣高潔宛如仙人,而嬌媚時又有萬般風情,一顰一笑間又有傾倒眾生之美。

但高遠真正看重的卻是蓉蓉玉女心經能夠化解血神經戾氣的神妙功效,還有就是蓉蓉和自己心心相通,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他們更瞭解對方的存在。

在月光下抱著蓉蓉嬌柔美妙的軀體,和她不時的低語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讓高遠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是那麼的真實,以此為點,萬物萬象都有了一個真實不虛的基點。

高遠並不是軟弱,只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茫然。就像是衣食無憂時,人的心思就會不滿足於溫飽,進而產生更多的更奇怪的慾望。在面對生死關頭時,這些悲春傷秋都虛浮得可笑。可在這樣溫馨美妙的時刻,高遠還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存在的意義。

為了自由麼,只是這自由是那麼的虛浮飄渺,縱然近在咫尺,卻讓人怎麼也把握不住。不過,能這樣發呆,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本身就是一種自由吧。

臨時組隊後,隊員可以選擇進入隊友居住的空間,蓉蓉自然就進入了高遠的空間中。要知道蓉蓉等級雖高,卻沒有高遠這麼有閒心,花好幾百積分來佈置居住空間。從舒適度來講,高遠的空間超過大部分十級以下的輪迴者。

兩人這幾天幾乎沒做什麼,只是每天不停的交歡。這不是簡單的發洩慾望,對兩個人而言,這是一種愉快卻不輕鬆的修煉。作為鼎爐的蓉蓉,雖不能從這樣的修煉中直接獲得力量,但由於高遠充溢到要爆的精血,每次都會留下一些力量給蓉蓉。兩人每次雙修,又都會把兩人的力量一起利用陰陽和諧的無上力量提純。

連續七天的雙修,讓蓉蓉的玉女心經又晉陞了一級。功力提升後的蓉蓉雖然還比不上十級高手,但已經相差不多,有了自保的力量。

「嘟嘟嘟……」主腦提示有臨時隊長傳給各個隊員的短信。高遠看完江山過來的短信後,對這個胖子的好感頓時降到最低。

「想的怎麼樣了?」海風吹襲下,蓉蓉似乎有些冷了,努力的往高遠懷裡靠了下,嘴裡輕輕的問道。距離任務還有兩天的時間,蓉蓉雖然不忍破壞這種溫馨的時光,但才接到江山的最新消息,還是要問問高遠到底有什麼打算。

「X戰警2?」高遠沉吟了下,臉上露出了個譏嘲的笑容,「江山這個死胖子,看來是找到了好幫手了,這種事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就決定了……」

蓉蓉默然,剛才江山在消息中說道,他已經使用了指定卡,強行指定了下個任務世界為X戰警2。而且又招募了四個高手,這次任務,要給烽火小隊一個教訓。

至於具體詳情,江山卻沒說什麼,只是讓兩人做好去X戰警2世界的準備,連見面詳談的話都沒有。江山這種態度,已經表明了對兩個人的疏離。

「那我們還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行動?」蓉蓉雖然聰慧,但這種事卻始終要聽高遠的意見。

高遠懶懶道:「到時候再說吧。我怎麼都可以,只是你怎麼辦呢?」

「我以前看過X戰警2的電影,裡面是一群身懷異能的變種人之間、變種人和人類互相間鬥爭的故事,知道大概情節和走向。我們去的地方一定是紐約,那麼大城市,想躲起來還是很容易的……」蓉蓉柔聲說道。

高遠搖了搖頭,用手指輕輕點了下蓉蓉光潔的額頭道:「你參加這多次任務,現這些任務世界有什麼共同的地方麼?」

蓉蓉有些疑惑的想了一會道:「都是我們熟知的小說或是電影、漫畫等……」

「那你想過為什麼會是這樣呢?」高遠繼續問道。

蓉蓉眨了眨明眸,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讓蓉蓉看起來特別的嬌美可愛,「我以前的隊長明輝說絕頂高手間流傳的公認看法是是『眾神按照人類熟悉的文化來創造各種世界。』我覺得很有道理呀……」

「真的是這樣麼?」高遠自語道,「算了,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每個任務世界都會和小說或是電影中大不相同,所以你看到的不足為信,還是小心點。X戰警2我也是看過的,說到底,這個世界的主題就是對新生力量的恐懼,變種人、普通人類都還不習慣於這種破壞現有秩序的力量。人類固有的社會體系無法兼容新的力量階層,從而引起的種種矛盾。」

高遠頓了頓又道:「進入這個世界後,我們只接必做的任務,然後,我們……」聽到高遠的計劃,蓉蓉眼中異彩連連,對於高遠的計劃還是頗有些吃驚。把握鬥爭的本質,而不執著於鬥爭本身,這幾乎是一種戰略性的眼光。但也是這種高度,讓高遠有時候在具體細節上表現得有些遲鈍,讓他的看法也顯得好高騖遠。

「一支重型狙擊槍,一百穿甲鋼芯阻擊子彈的空間彈夾。一隻六管加林機槍,能裝三萬子彈的空間彈夾。共花費1000積分。兌換了百萬美元,花費20積分……」蓉蓉一邊購買,一邊給高遠計算著消費的積分。

因為進入的是現代空間,現代武器就有了巨大威力。縱然是烽火小隊,也沒幾個人能夠無視重狙和加林機槍的威力。高遠更想買核彈,但確實太貴了,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核彈洗地,也只能是個美好的幻想。至於說去任務世界購買武器彈藥,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很多的麻煩手續,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弄到手的。

憑他們的力量當然可以搶,可要仗著力量肆意妄行,那任務世界就會很快給予你最有力的反擊。如果這麼容易可以鑽空子,主腦還兌換這些武器幹什麼。

「我想兌換這個摘除痛神經的手術,2500積分。」蓉蓉雖說經歷這麼多的任務,可卻一直怕痛。若是做了這個手術,沒有了畏懼之心,戰鬥力最少能提高五成。下個任務如此危險,她不想拖累高遠。而此時又有富餘的積分,蓉蓉禁不住動了心思。

「痛苦,是人類存活的最基礎感覺。若沒有了痛苦,人類就不會懂得敬畏。不懂得敬畏,那人類早就滅亡了。尤其是一個修習內功的武者,若沒有靈敏的感覺,絕不能達成最高境界。而且人類的器官各有奇異的用處,這種手術也許會破壞人體內的奇妙機制。不能做。」高遠明白蓉蓉的心思,但出於長遠考慮,這種手術完全沒有價值。

就是高遠自己,在使用肉體時也會有痛覺。尤其是在危險重重的任務世界中,痛苦是人進步的源泉。

雖說如此,高遠還是通過江山給蓉蓉花了3000積分買了套龍鱗皮甲。龍鱗皮甲外形就像一套潛水服,但表面一層魚鱗似的亮片,輕薄如紙,甚至能團成一團握在手裡。龍鱗皮甲能隔絕水火,可以在近距離內抵抗小口徑步槍的射擊,雖然不是真的龍皮,但效果很好,還能隨外部環境自動調節溫度,貴是貴了點,但還是很值這個價錢的。

最後,高遠本想給自己的龍鱗刀用庚金升級,但需要30000積分才行,而且還需幾樣特殊的材料。高遠雖然有準備,但融合庚金需要如此多積分,也嚇了他一跳。他和蓉蓉現在一共只剩下2000積分,看來升級龍鱗刀的事短期內是想都別想了。

「五分鐘後進入任務空間,倒計時開始……」

白光徐徐消散,高遠雖然眼睛一時還無法睜開,可第七識已經把周圍環境盡數收入心中。

「嗡嗡嗡……」直升機螺旋槳極旋轉切割空氣的轟鳴聲響徹耳邊,高空呼嘯的冷風從大開的艙門直灌進來。蓉蓉、江山、還有其他四個不認識的輪迴者都穿了身美軍特種作戰服,全副武裝的坐在機艙之中。

不過是幾秒的時間,所有輪迴者就都睜開了眼睛。

「進入X戰警2世界。

一、抓捕超能學校變種人。每名輪迴者最少要抓捕一名變種人學生。完成任務獎勵300積分,失敗扣除300積分。(必做任務)

二、幫助史崔可將軍獲得腦波強化儀。完成任務獎勵1000積分,失敗扣除1000積分。(必做任務)

三、押送X教授到艾卡利湖地下基地。完成任務獎勵1500積分,失敗扣除1500積分。(必做任務)

四、抓住瞬移藍魔人,阻止風暴女和葛朗琴。完成任務獲得1500積分,失敗扣除1500積分。(選作任務)

五、防守艾卡利湖地下基地,制服或殺死金剛狼。完成任務獎勵2000積分,失敗扣除2000積分。(選作任務)

六、幫助史崔可將軍完成摧毀所有變種人的計劃。完成任務獎勵8000積分,失敗扣除8000積分。(選做任務)

七、幫助史崔可將軍安全脫身。完成任務獎勵3000積分,失敗扣除3000積分。(選做任務)

八、殺死全部X戰警。(簡、風暴女、金剛狼、火人、冰人、小可愛、X博士)。完成任務獲得6000積分,失敗扣除6000積分。(選作任務)

九、殺死萬磁王。完成任務獲得3000積分,失敗扣除3000積分。(選作任務)」

「共有三支小隊參加本次任務,默然敵對關係。擊殺敵方小隊成員獎勵翻倍。」

第6章 天才學校的戰鬥

夜色幽深,三架直升機在夜空上一字排開,轟鳴著掠過這個燈火輝煌的都市。

醒過來的輪迴者互相警惕的打量後,江山打破了沉默道:「這次任務雖多,但我們第一大敵是烽火小隊,大家還要斟情來接。」由於是臨時小隊,而且大都是僱傭來的高手,江山的話說得很客氣。

一個帶著大墨鏡的男人沉聲道:「江老闆儘管放心,兄弟幾個輕重緩急還是有數的。」

其他三人也都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蓉蓉也道:「我們明白的,江大哥放心。」

蓉蓉一說話,甜美圓潤的聲音立即招來其他幾人的注視。大家現在都穿著特種作戰服,外罩防彈背心,頭上頂著防彈頭盔,臉上劃著迷彩,根本分不出男女來。

大家都是高手,這麼用神一打量,立即看出蓉蓉迷彩下那秀麗的輪廓,甚至能隱約分辨出窈窕的曲線來,雖然隔著墨鏡,卻掩飾不了幾個人赤裸裸的審視味道。

蓉蓉雖然並不在意,卻不能不在意高遠的感受。而且這種審視明顯是一種試探,蓉蓉臉色一冷寒聲道:「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合作也要有合作的姿態。」

之前說話的那人笑了笑道:「尊重人也要看他有沒有值得尊敬的地方,合作也要看對方有沒有合作的資格……」那人說話不疾不徐,一句話說得不軟不硬,讓人有氣也無處可發,而他的態度更透出一股從容不迫的味道,顯得氣勢十足。

蓉蓉氣得秀眉倒立,醞釀說詞正想好好和對方鬥鬥,高遠微微一擺手,蓉蓉氣勢一收,垂眉斂目安靜的坐在那,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這般聽話的表現,倒讓那個男人頗為驚異。

要知道能組臨時隊伍的都是孤家寡人,至多是彼此之間有些交情,大家合作過,但要讓另一個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卻不無可能。要是能習慣束縛,也就不必自己混了,這種態度,卻是哪個團隊都可以混得開的。

對面那人竟然能把這美女收拾得如此服帖,只是這一手,就讓人不能小窺。那人瞄了眼高遠,只是各自頭盔和墨鏡,也也看不出深淺。不過只看高遠端坐如山的姿勢,就知道這人必然是個武道高手。

江山這時開腔圓場道:「大家都是高手,不必做些意氣之爭。今後幾天都要一起合作,還要以和為貴。大家都簡單介紹下自己,彼此有個印象……」江山見無人說話,笑了笑道:「那就從我開始,江山,十二級輪迴者,什麼都會點,不過最拿手的卻是魔法……」

沉默了一會,高遠道:「帝釋,武者。」

蓉蓉接著說道:「蓉蓉,專修精神力。」

高遠和蓉蓉率先打破了沉默,那面四個人也都紛紛開口。最先說話的那人叫冰點,其他三人分別是老鬼、大陸、啤酒。其中大陸身材最為魁偉,啤酒口氣最傲,老鬼話說得最是圓滑。

等大家都介紹過了,江山才道:「居然被主腦分配給史崔可將軍一方,形勢可謂不利。我們要受X戰警和萬磁王兩方人夾攻,而且從大勢上看,史崔可雖然可以借助政府的武裝力量,但在變種人方面,他的力量卻太過薄弱了。這種力量的不均衡,也導致了他在X戰警圍攻下不能被殺。烽火小隊作為十級戰隊,他們的力量雄厚,肯定不會被分配在力量最為強大的X戰警一方。想來,他們第一個任務一定是營救萬磁王,前期我們相遇的機會不大。我們的好處是,在前期可以借助史崔可對變種人的瞭解,借用政府的力量去推平前面的障礙。而在艾卡利湖地下基地時,我們就要抽身而退,然後伺機尋找烽火小隊的破綻。但注意的是,一旦被堵在地下基地,就會成不死不休之勢。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情況,大家一定要牢記住。」

頓了頓,江山又分析道:「從我們的情況可以分析,獲取腦波強化儀會給1000積分,就意味著我們的行動會遭遇到一定強度的抵抗。從電影上看,沒有這個過程,可以推斷出,難度必定是來自第三支小隊。他們會和X戰警一夥,證明在主腦評估中,他們小隊的力量最為薄弱,對於他們,自然是有殺錯沒放過……」

江山不愧是經歷過多次任務的高級輪迴者,短短時間內就對這次任務有了一個準確明白的分析。江山分析得絲絲入扣,讓眾人也都是頗為信服,對江山這個隊長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說話間,直升機已經到了掛著澤維爾天才學校門牌的超能學校廣場上方。夜色下,可以看到已經有許多特種士兵破門攻了進去。

江山對幾個人道:「諸位,進去時切記小心金剛狼和其他輪迴者,這幾個人個個狠辣,大家不要貪功。為防對方的變色龍或是其他人偽裝,造成不必要的混亂和損失,我高價買了卷精神鎖鏈,可以把大家的精神連接在一起……」

老鬼讚歎道:「江山還真是大手筆,有了精神鎖鏈,相互間少了掣肘,我們的戰鬥力至少提高五成……」

冰點也點頭道:「如此的話,我們的勝算的確大增。」

高遠和蓉蓉都不知道精神鎖鏈是什麼意思,但這時候不宜露怯,既然是好事,也就任由江山施為好了。

江山從空間取出一個暗黑色卷軸,上面印有奇異難明黃金字符。江山抓住卷軸兩端一拽,卷軸就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在七個人身上游梭了一周後,又回到了卷軸上。「卷軸的效力可以持續一周,相信這些時間足夠我們解決麻煩了……」

白光閃過,高遠就覺腦子裡多了副透明的地圖,七個紅點緊緊靠在地圖的一角上。最後一句話江山並不是用說的,而是直接迴響在每個隊員心中,這種類似於心電感應的對話高遠並不陌生。高遠略微試試了,發現自己也可以說話,但這種通話應該是每個隊員都能聽到。

可以相互確定位置,可以用心電感應互相聯繫,如果個人願意的話,還可以遠距離分析視覺聽覺。而且這種精神鎖鏈還擁有雷達的功能,能自動掃瞄方圓三公里內環境以及生物的詳細情況。

這種精神鎖鏈,對於複雜情況下的戰鬥幫助可謂巨大。無怪老鬼、冰點都露出喜色,甚至江山都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得色。

「行動……」前面的駕駛員突然喊了一句。

看著藍眼睛高鼻子的外國佬說著地道純正的漢語,雖明知是主腦在翻譯,高遠還是有些不習慣。

和蓉蓉縋著繩子下了地面,兩人一組就迅速從破開的房門衝了進去。此一進去,就聽到一個稚嫩但尖利的女童音貫耳而來。超高分貝的尖利聲音立即破壞了人耳內的平衡器官,幾乎所有的特種士兵都痛苦的捂著耳朵倒在了地上,玻璃製品這聲音的摧殘下也紛紛炸裂。

高遠和蓉蓉自然不懼,兩人衝進房間,對坐在床上尖叫的瘦弱蒼白的女童開了一槍。因為這裡都是兒童居多,這次特種部隊都是使用了麻醉手槍。麻醉針釘在女童的幼細脖頸上,立即終止了她的尖叫。

女童情急下的聲波攻擊屬於無差別攻擊,房間中的幾個小孩子雖是變種人,可幼小的身體還是承受不住那種劇烈的衝擊,都昏了過去。高遠和蓉蓉一人抱起了一個,交給隨後的士兵,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下面,金剛狼那個野蠻的傢伙就該大開殺戒了吧。

對於金剛狼,高遠和蓉蓉都不敢掉以輕心。從電影上的表現看,高遠自己可以輕鬆屠殺一群金剛狼,畢竟連子彈都擋不住的傢伙再猛也是有限。

可那畢竟是電影,而這卻是個真實的世界。如果金剛狼就那麼點能耐,這群變種人也不會讓政府如此頭痛了。而且這其中還有其他小隊的人,高遠領著蓉蓉,自然是小心為妙。

高遠看了下地圖,小隊的其他人分別從其他兩個方向攻進了房間。而且他們突進得極快,這會已經要到了建築的中心位置。這座風格仿古的樓群佔地面積並不太大,只是其中房間佈局複雜,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走得昏頭漲腦。

不過小隊有精神鎖鏈的掃瞄效果,這些複雜的佈局對他們就不再是阻礙。而他們前進的方向,赫然就是X教授的使用腦波強化儀的密室。

老實說,高遠對X戰警中表現出的力量體系十分不解。X教授教授居然能和全球所有人同時連接心電,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縱然是各種神話中的神、仙、魔等諸多超級生命,也不太可能同時處理六十億人類的心靈信息。這樣的強者,哪怕只是隨意洩露出一絲力量,就足以碾碎他面前所有的抵抗。

還有風暴女,能控制天象呼風喚雨、駕馭雷電,這種強大的力量也是遠超人類極限。這其中只有那個X戰警隊長死光眼能力最差,每次出場都是被打倒的結局。只有副隊長簡博士的心靈感應和念力控物最為正常,屬於高遠能理解的異能人士。

正是這種完全奇異的力量體系,讓高遠極為的謹慎。

虛擬地圖上,最前面的兩個紅點猛然亮了起來,精神鎖鏈中傳來老鬼的大喝「他們在這,快來……」

第7章 影子刺客

渾重堅實的合金大門前躺著幾具特種兵的屍體,光潔的大門和牆壁上到處都是噴灑的血跡。

老鬼和啤酒正在圍攻一個同樣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白人青年。

三人的速度極快,三道人影糾纏在一起,如走馬燈似的不停變化方位。走廊上的光源十分多,頭頂、腳下、兩側都透出柔和的光線。三個人在四面燈光映照下影子飄忽不定,若是眼力差的,只看兩眼就會覺得頭暈目眩。

老鬼和啤酒都是空著手沒用武器,老鬼泛著紅光的十指如鉤,顯然是一種特殊的爪法,招式精妙陰狠,不時有盤旋撲擊的動作,看樣子很像是鷹爪。啤酒則是腿法凌厲迅疾,兩條長腿如同兩把戰斧般輪番出擊,長腿劈、掃間只攻擊上三路,啤酒的長腿展得很開,因此看上去姿勢飄逸瀟灑。

若是普通武技這樣使用,由於身形高飄,好看是好看了,在實戰中幾乎是找死。但啤酒不同,不知道他修煉的什麼特殊技能,雙腿剛猛如戰斧卻又柔軟如鞭,每每能從不可思議的角度踢出。而迅捷的雙腿更是在空中踢出一片片的虛影,發出刺耳的破空尖嘯。如此腿法,讓人歎而觀之。

那個白人青年在兩人圍攻下顯得頗為狼狽,防彈背心、作戰服都讓老鬼抓得稀爛,上身血痕纍纍。若不是行動間完全無視物理規律,有如鬼魅般無需借力,在空間中任意轉折進退,早被老鬼和啤酒轟成了渣。手裡的雙槍早沒了子彈,可在兩人的逼迫下,完全沒時間更換彈夾。

高遠領著蓉蓉過來時,江山、冰點等人不知道遇到什麼變故,居然還沒到。高遠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白人青年有問題。這個人雙目呆滯,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的靈光,而腦部更散發出一種奇異的精神波動,和遠方的某個點形成奇異的共振。

老鬼看到高遠過來,大喝道:「快幫忙,史崔可要過來了,他看到就不好了……」史崔可仇視變種人,若是看到小隊成員如此厲害,一定會產生懷疑,導致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砰砰砰……」高遠拔出腰後的柯爾特雙槍,雙槍同時噴出火光,三十發子彈瞬間傾瀉而出。高遠在進入空間之前就經過嚴格的槍械訓練,槍法之準就不必說了,對於槍械的理解也遠超一般的輪迴者。

神之空間製造的槍械也完全沒有普通槍械固有的毛病,機械上的障礙也不再是障礙。對於三個人動作的預判,讓高遠準確鎖定了那名白人最可能的退避路線,三十發子彈布成一道網,把白人兜在裡面。

初速達到音速的子彈還是有很強的殺傷力的,在高遠的神准槍法下,白人身上連中了六槍。子彈輕易的破空他的身體,強大的動能不但停止了白人的動作,還在他身上迸濺出一道道的血線。

那白人中槍遲滯的瞬間,啤酒的長腿就橫掃在了他的腰上。長腿蘊含的狂暴力量一下就把白人的內臟全部震碎,甚至後脊椎也被掃斷。如此強大的力量本應該把人掃飛,可啤酒的腿法狠毒凌厲,這股力量兇猛的力量猛的爆發後就收了回來。

這種突然爆發的力量全部作用在白人身體上,讓他絕沒有借力後退的機會,致使這一擊的力量沒有一分力量被浪費掉。從這點看,喜歡耍酷的啤酒對武道的把握也到了極高的水準。

脊椎被掃斷,白人的身體就像一個軟口袋一般,以一種頭貼腳的姿勢對折著。可以斷定,只要是正常人,在這一擊下必死。縱然有什麼不死血統,脊椎斷掉,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恢復過來的重傷。

可那白人還是趁眾人鬆懈之機,手指一動,就要去拽腰上的手雷拉環。啤酒雖一副驕傲冷酷的樣子,可能活到現在卻不是靠驕傲和冷酷。那白人手指頭稍一活動,啤酒就發現了。厚重的軍靴輕描淡寫的一踩,就把那人手指踩成一堆爛肉,長腿順勢再動,腳後跟猛的蹬在了白人太陽穴上。

白人頭一歪,徹底死了過去。這一腳雖然只在太陽穴上留下一小塊傷口,內蘊的力量卻把整個頭骨裡的腦漿等組織都以陰力震碎成了一團。人的所有靈識都在頭部,這樣的重傷下,無論那人是什麼,都沒可能再活過來。

老鬼摘掉頭盔,在油亮的禿頭上抹了一把道:「這個傢伙還挺難弄的……」老鬼的話多少有些誇張,這人其實就是身法詭異,並沒多大攻擊性,老鬼和啤酒一起出手,不過是為了盡快的結束戰鬥。

但兩個人也只是牛刀小試,並沒有顯露出自己的真實能力。只看身手,兩人在近身搏鬥上都有著較強的能力,尤其是啤酒,那疾風般的腿法,凌厲神妙,讓人不敢小窺。蓉蓉雖然武功大進,可搏殺經驗不足,真要是生死對決時,只憑武功恐怕也壓制不住兩人。

高遠暗自計算了下兩人的能力,發現蓉蓉對上任何一個都沒多大的勝算。

啤酒蹲下來翻開白人眼皮看了平,冷冷道:「好像是某種傀儡術,或者是心靈術士的心靈投影……」

啤酒說著橫瞄了眼不遠處的高遠,正想說什麼之際,敏銳的六感猛然生出不妙的警兆來。啤酒修習的風神腿雖然只略有小成,但短時間內可凌風捕影,速度快若疾電。

這時啤酒蹲在地上,雖不知危機來自何處,卻本能的腳下發力疾躍而起。啤酒才躍起來,一道黑色的劍光就掃過了他之前的位置。黑色的劍光無聲無息陰險詭秘,出手時全無任何的跡象。不過啤酒這一躍純發於本能,以毫釐之差躲過了暗算。

黑色劍光一擊不中,隨即消失無蹤。從始至終,都看不到任何人影,就像是出手那人會隱身術一般。可一旁的老鬼卻看出了端倪,手一揚,一蓬烏光帶著「咻咻……」破空聲,向著地上那白人的影子直射了過去。

老鬼經驗豐富,人又狡猾,只一眼就看出地上白人的影子不對。一出手,一蓬數十根的毒針就都射向了那白人的影子。果然,貼著合金地板上的影子一閃,避過了那些毒針。

那影子也不糾纏,身形一虛,貼著地板一晃,分成數道散淡的虛影向高遠和蓉蓉直接衝了過去。

那影子雖然詭秘,卻逃不過高遠洞察一切的第七識。之所以不出聲,不過是想看看老鬼和啤酒到底有什麼手段。相比之下,啤酒應變雖快,卻是倉促急亂,沒了後繼的應變之力。若不是老鬼出手果斷,只怕他多少要吃點虧。

只是一個危機,就明顯的分出了兩人的高下。啤酒雖強卻顯稚嫩,遠不及老鬼圓滑老辣。不過那人能化身成白人影子,不露破綻,其功力精深和隱忍倒也不凡。若不是這裡光源過多,光影變化紛亂,他也不可能能始終不露破綻的附在白人影子中。

看到那影子刺客分身幾道衝了過來,高遠早在心裡對蓉蓉做了指示。蓉蓉食指中指伸直,拇指扣住無名指和小指,雙手一起捏成個劍訣輕點在自己太陽穴上,做出發動精神技能的架勢,口中清叱一聲道:「疾!」

三道虛影中間一道聞聲一頓,高遠雙槍齊開,「砰砰砰……」槍火噴發出美麗的十字火焰,傾斜而出的十餘發子彈把虛影打得粉碎。

「嗷……」虛影發出一聲受傷的怒嚎,速度暴增數倍,化作一道黯然流光轉瞬遠去,另兩道虛影在哀嚎中化作兩道煙氣慢慢飄散消失。

這時啤酒已經疾閃了過來,目送虛影電閃無蹤,一張英俊的臉上抽搐扭曲起來,忍不住對高遠怒喝道:「你怎麼不攔住他……」

高遠淡然道:「我沒攔住。」

啤酒無言。

人家並不是沒動手,而是沒動手了沒攔住,還能怎麼樣。雙方沒什麼隸屬關係,這輕輕的一句話,就讓啤酒有火也發不出來。若是再發作,就純屬挑釁了。啤酒雖傲,卻不是沒腦子,為了小事冒然和隊友結仇,實屬不智。

老鬼走過來道:「這個影子刺客十分詭秘,對方還有個疑似心靈術士的傢伙,都是走很偏門的路數,大家還是小心為妙……」這番話並沒什麼實際意義,不過是老鬼為了緩和場上僵硬的氣氛隨口而言。

蓉蓉一笑,虛心求教道:「心靈投影術是什麼技能?」

啤酒藉機下台,臉色一緩解釋道:「心靈投影術是心靈術士把意識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可以遠距離操縱那人身心。而且由於心靈異能的能力,他可以把附體的這個人能力改造提升。就算附體人物被殺死,心靈術士也只是損耗力量,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如過那人真是心靈術士,將十分棘手,好在有精神鎖鏈,可以避免受到心靈異能製造的心靈幻象誤導,對戰起來不會吃很大的虧。」

經過剛才的戰鬥,幾個人互相間也有了幾分瞭解。只是高遠的冷漠和啤酒的高傲始終合不上拍,不過有圓滑老練的老鬼和聰慧機敏、容顏絕美的蓉蓉在場,氣氛還算融洽。

四個人說了沒幾句話,一頭灰白短頭、身材矮壯的史崔可就在眾人的擁簇下走了過來,江山、冰點、大陸三個人也跟在後面。江山在後面對四個人直打眼色,畢竟主腦可以安排合理身份,但史崔可生性多疑,你若真的表現奇怪,他一定會起疑心。

四個人都知道輕重,一齊向史崔可敬禮後,老鬼上前做了匯報,簡單的說明了現場的情況。聽到這裡還來了變種人,史崔可表情不太好,一揮手,命令部下迅速打開合金大門,好取出裡面的腦波強化儀。

趁著史崔可忙碌期間,老鬼問起江山等人的情況。

江山搖頭道:「情況不太樂觀,金剛狼很強大,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未必是他的對手。」說到這,江山滿臉的沉重,金剛狼遠遠超出電影中的表現,讓他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以金剛狼推斷,其他人也不會太差。正面交鋒,不用別的小隊,只是X戰警的力量就足以覆滅他們。

「轟……」的一聲悶響,合金大門緩緩打開。

第8章 催眠

合金大門緩緩分開,露出通道一端的腦波強化儀。

見裡面空空無一物,小隊眾人放下心來。不過這一千積分到手得如此容易,眾人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太對。

史崔可眼神狂熱的看著腦波強化儀,臉上露出了由衷笑容。腦波強化儀到手,滅掉變種人指日可待。史崔可走上去忘情的欣賞了一會,才揮手讓隨軍來的專家把腦波強化儀拆卸下來。

史崔可才一轉身,就聽到一聲怒吼,金剛狼站在走廊盡頭雙手捂頭直衝了過來。史崔可知道金剛狼近身搏鬥的厲害,而他的得力助手死亡女又沒在身邊,一旦讓金剛狼衝到身邊,自己也是性命難保。

當下也顧不得對金剛狼這個試驗品的興趣,急忙下令開槍。在場除去江山小隊外,還有十多個特種士兵。二十多把突進步槍同時開花,打得金剛狼渾身血肉飛濺,卻阻止不住他前進的腳步。

這些子彈雖然能打破他的皮膚,卻無法洞穿身體,傷痕看上去可怕,卻都是皮肉之傷。金剛狼本就是狼人,傷得越重,本性就越狂躁,力量也越強大。

走廊長達百米,金剛狼在衝到半途時,日標越來越大,士兵的槍也打得更準,每秒鐘數十顆子彈攜帶的巨大動能打得他渾身亂顫,每前進一步就要費極大的力量。

而且金剛狼身體雖然能抗住子彈,腦袋卻不行。子彈的強大動能足以破壞精密的腦部結構,就算打不死他,也能把他震昏過去。

「呼呼……」一道長長的火龍從走廊盡頭猛然噴了過來,熾烈的火焰帶著近千度的高溫,雖然沒能直接噴射到眾人,可劇烈的燃燒卻一下子就把走廊內的空氣都燃燒乾淨。火焰未至,所有人都覺得呼吸一窒,一股滾燙的熱氣已經灌入氣管。

雖是特種兵,但這種突然的變化下,所有人都自然的先去摀住自己的嗓子。金剛狼得此空隙,速度突然暴增。

江山看著疾馳而來的金剛狼,圓圓的臉上一派凝重,通過精神鎖鏈肅然道:「打昏史崔可……」

冰點等人先是一愕,隨即明白過來,這是一條避免暴露的妙計。對於江山在如此緊急時刻的鎮定急智,眾人皆是歎服。

高遠本就站在史崔可身後,聞言立即伸手扔出一顆手雷。史崔可看到一顆手雷從後面飛了出去,不禁大怒,這種複雜環境內使用手雷,簡直是個蠢材。不過這時也沒時間教訓,只想著臥倒躲避開手雷爆炸的碎片。

「轟……」手雷飛出沒幾米,就轟然爆成一團火光。爆炸的氣流已經衝擊過來,史崔可頭一震,人就昏了過去。猝不及防下,其他人員也大半被爆炸的碎片射傷,好在穿著防彈背心和頭盔,沒有人被當場炸死。

頭昏腦脹的眾人還沒到清醒過來,就都被江山等人迅速擊昏。

藉機衝過來的金剛狼有些茫然的看著江山等人的行動,顯然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了內訌。

江山摘掉頭盔,對著金剛狼不屑道:「野獸,既然找死,就讓你見識見識智慧的力量……」

金剛狼被罵,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衝過來。不管這群人有什麼打算,金剛狼第一要緊的目的就是要破壞腦波強化儀。已經有個神秘人通知了他消息,知道史崔可目的的金剛狼才不顧一切的又衝了回來。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破壞掉腦波強化儀。」帶著這樣執著的信念,金剛狼再次衝了過來,小隊中身材最為魁梧的大陸低吼了一聲迎了上去。

大陸渾身肌肉賁起,把作戰服撐得高高鼓起,雙眼目光清亮,一探手,已經抓住了金剛狼的手腕。大陸修煉的是最正宗的金鐘罩,不但渾身刀槍不入,更兼力大無窮,正適合迎戰金剛狼這樣的強力對手。

和金剛狼不同的是,大陸更是精修武技。金剛狼雖也是力大無窮,對著大陸能佔據一定的力量優勢,更有無堅不摧的利爪作為武器,在局面上可說佔據上風。可兩人一交手,大陸就憑著精湛的武功,手腕一盤一抖用了一式借力打力,借助金剛狼強大的力量把他猛摔了出去。

「轟……」金剛狼砸在合金地板上,頓時把地板砸出了一個大坑。大陸不等金剛狼反應過來,大力金剛掌已經挾著開山破岳的威力轟在了金剛狼的腦袋上,梳著有些可笑的倒背頭型的腦袋立即被砸進了地板中。

就是個鐵腦袋,大陸也能砸扁他。不過下面的合金地板不吃力,讓金剛狼把力量大部分轉移了出去。

江山等人圍在後面,見狀都是目光一緊,卻沒有上去。並不是他們講紳士風度,只是這種熱血動漫的世界,這些英雄最容易在逆境中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去除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江山覺得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金剛狼的爆發是一種狂化,而狂化後的力量也許會暴增十倍百倍。也正是如此,金剛狼這種肉搏型的異能居然能和眾多堪稱逆天的強者並列,成為這個世界上的最強者之一。

在沒有把握一擊致命前,眾人還是不要激怒金剛狼,否則他力量違反常理的爆發,眾人的命運就可虞了。

而看到金剛狼受挫,遠遠觀望的冰人、火人、小可愛就都冒了出來。

火人打著打火機,手向眾人一揮,一條長長的火龍就像衝了過來。

冰點微微一笑,伸手一指,一道白茫茫的寒氣迎了上去。

呼呼的火焰在寒氣下無聲消失,火人英俊年輕的臉上露出幾分驚容,不解的看著身旁的冰人。

冰人一臉的書卷氣,人長得文雅乾淨,這時也是一臉驚訝的望著冰點。

劉海上帶著一縷白髮的小可愛緊張的握緊了拳頭,敵人竟然能擋住金剛狼,還擁有冰系異能,這讓沒有經驗的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躺在地上的金剛狼身軀微微抽歡,似乎隨時都要醒過來一般。冰點對著幾個年輕的X戰警道:「讓我來教教你們如何使用異能吧……」冰點說著一指金剛狼,一道白茫茫的寒氣立即凍結了金剛狼所有的反應,金剛狼被槍打得血肉模糊的身體也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冰點自己知道這下看似威風,卻根本傷害不到金剛狼的內臟。對於這個殺不死的敵人,冰點也感到非常的棘手。若是有時間,當然能想出各種辦法來殺死金剛狼。但在這種環境下,想要一擊致命而又不觸動金剛狼的狂化,卻沒什麼萬全之策。

高遠自然有把握一刀殺了金剛狼,不過這個風頭卻不必出。不說隊友的嫉恨,只說為此激怒了X戰警,就是得不償失。X教授自然是愛好和平,不會隨便殺人,但不意味著他沒有任何危險,而且他這種直指人心靈的能力正好克制高遠近乎不死的身體。

更何況,還有兩支敵對小隊虎視眈眈。殺死金剛狼的收益極低,風險卻高得驚人。出於這幾種考慮,高遠絕不會出手殺死金剛狼。

事實上,小隊中的每個人都有那麼一兩手絕技可以試試。但出於和高遠同樣的考慮,沒有人想動手。冰點把金剛狼暫時冰封住,倒是個極好的選擇。

冰點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番後,很大度的揮手道:「你們幾個把這個野獸帶走吧,大家都是變種人,沒必要互相殘殺……」

火人、冰人、小可愛又驚又喜,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冰兵。要知道再往前走,對方要改變主意開槍,就是全滅的下場。他們幾個能力還低,身體素質雖遠超常人,卻還是無法抵抗子彈的威力。

冰點看出幾個人的猶豫,抓住冰封住的金剛狼直扔了過去。冰人抱起金剛狼,四個人匆匆的跑了。

江山暗自歎了口氣,這要不是一支臨時隊伍,怎麼可能放走這些人,更不可能放走金剛狼。但臨時隊伍就是如此,大家免不了勾心鬥角,互不信任。

放走金剛狼也好,至少史崔可有個大敵就沒時間細想身邊的變化。而且殺死這麼多人,必定會使劇情發生不可預料的巨變。目前對付烽火小隊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等人既然不會去艾卡利湖地下基地,那麼讓X戰警擁有完整的戰力,對烽火小隊也是個牽制。

「我們需要給史崔可做個催眠,才能完美的解釋這些。」等小可愛等人消失,蓉蓉提議道。的確,若沒有完好的解釋,以史崔可科學家的嚴謹,肯定會發現問題。現在還有許多地方要借助史崔可,對這種事不能大意,小隊的其他人也都同意了蓉蓉的看法。

蓉蓉給所有人都催眠了一遍,重新編排了個虛擬的情節,就說爆炸過後,眾人奮力作戰,終於把金剛狼打跑。

這種催眠求無法改變人的心智、理念,但可以製造一定的幻象,一定程度上修改記憶,誘導受術人的情緒。

高遠和蓉蓉的計劃本就是要催眠史崔可,然後借助他的技術給蓉蓉做一個手術。既然他能創造出金剛狼和死亡女,那麼再做一個手術也是很容易的。

第9章 計算

黑獵鷹直升機轟鳴著再次劃過夜空。

這次突擊的成果讓史崔可十分的滿意,雖然金剛狼和少數變種人逃跑了,但腦波強化儀到手,其他的也就不值一提,手下的這支特種部隊的表現也值得稱讚。

不過,史崔可的目光掠過幾個東方人的面孔,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的部隊竟然有了如此多的黃種人,還真是奇妙啊。但這些士兵在自己手下最少也超過了五年,忠誠方面絕無問題。

史崔可按下心中的疑惑,轉而把目光投在一個相貌秀麗的女特種兵身上。「這個女孩子所有檢驗均已完成,身體素質優秀之極。而對艾爾曼金屬的研究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能使之和人體細胞更緊密的結合在一起,還可以用芯片引導生出內控的精神核心。如果這次試驗能夠成功,就可以給自己做手術了。雖然時間緊迫,不過這項試驗必須立即進行。」

高遠在一旁垂著頭微瞇著眼睛,以掩飾因使用天魔欲眼而變得銀光閃耀的眼眸。之前給史崔可做著催眠時,高遠借助蓉蓉的掩護,給史崔可成功製造了一些虛假記憶和信息,並建立了奇妙的精神聯繫。

原本想給史崔可種下血神鎖魂咒,不過那法術繁雜,更需要分出部分精血,有著嚴格的數量限制,第四重血神經也不過能種下五個血神鎖魂咒。而每下一個血神傳鎖魂咒,他的負擔也大一分。血神鎖魂法咒雖然效果神妙,對於一個短期目標而言實在是太奢侈了。

所以高遠採用了天魔欲眼中的一門秘術,在史崔可心中種下一絲隱秘的精神聯繫,用以感知他大部分的思想,還能利用奇異的精神波動引導史崔可的情緒。這種秘術卻有個限制,對精神力強大的人無效。

史崔可意志足夠堅定,卻是普通人的水準。高遠的天魔欲眼現階段並沒有強制對方思想的力量,卻可以利用幻象製造虛假記憶來引導史崔可的行為。

對於手術的成功性,高遠也不是沒有擔憂。但在神之空間內,不進則退。在這個世界中,危險無處不在,只要有一定的機會,就要去搏取。金剛狼的超級自愈能力和艾爾曼合金骨骼,在主腦那裡的價格是六萬積分。

當然,主腦那裡做沒有任何危險,可以全方位複製金剛狼的能力,甚至還附帶金剛狼對危險野獸般的直覺。

能夠進入X戰警世界,這種機會不能錯過。蓉蓉也同意冒險,畢竟相比於輪迴世界的各種危險,手術的風險可以說極低,收益卻巨大。作為一個輪迴者,每個人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至於其他的輪迴者,不是想不到這一點。不過能進入這個世界,少說都是十級的高手,成長的路線早已經固定下來。金剛狼的金剛不壞之身不一定對他們的路數。一旦失敗,前功盡棄。這就是一個思維盲點,所有高手都會自覺的忽略這個改造,也不會想到還有其他人會惦念這種改造。

當著史崔可,小隊其他成員也沒有說話的慾望,不過望向高遠和蓉蓉的目光中多少都帶了些難明意味。在場的沒一個是笨人,蓉蓉搶著要給史崔可催眠,眾人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其中必有問題。不過當時緊急,其他人也就默認了這個結果,但對高遠和蓉蓉的圖謀,也禁不住生出幾分猜測來。

黑鷹在郊區外的一個秘密機場降落,早有一架大型運輸機等在那裡。史崔可把人分成兩組,他率領一組押運腦波強化儀先回艾卡利湖基地,二組去秘密監獄押送教授。

分組的時候,高遠和蓉蓉被史崔可親自點名分到了一組,小隊的其他人卻被分配到了二組。史崔可宣佈完,江山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等史崔可去走了以後,江山就沉著臉道:「你們想做什麼?」

蓉蓉摘下頭盔,洗去了滿臉迷彩、秀麗無雙的玉顏,明眸波光流轉中,那嫵媚風情直透人心。

脫了防彈背心這些臃腫衣物,只穿了一身緊身的作戰服的蓉蓉酥胸豐腴,甚至隱約可見精緻的雙點微微凸起,身體的曲線到了腰腹位置猛然收攏起來,襯出心型的豐臀的圓潤豐滿、秀麗修長的美腿,更是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一身貼身作戰服穿在蓉蓉身上,颯爽中透出無限的嫵媚性感。

冰點等人眼睛都是一亮,心中不由同時一熱,好一個尤物。

蓉蓉溫婉的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長髮後道:「江山大哥,我們做的事和小隊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產生任何危害,您就別問了,好嗎……」

冰點上去一步,神情冰冷的道:「作為一個隊伍的成員,我覺得你們還給出個解釋的好。」

啤酒也在一旁插話道:「是啊,你們的計劃若和我們沒關係,說說又怕什麼!」

老鬼也道:「講清楚大家也好心裡有數,省得發生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大陸最後也緩緩的道:「還是說個明白。」

五個人意見出奇的統一,這種絕對數量的優勢讓他們的氣勢十足。

蓉蓉被幾個人一迫,氣息就有些不暢,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猶豫,不知道該如處理才好,眼眸微微一轉,看了眼高遠。

高遠隨手把蓉蓉拽到身後,輕輕道:「諸位這是想仗勢欺人嗎?」高遠的話語並不強硬,但獨自面對五人氣勢的包夾,身體卻穩立如山,氣勢雄渾,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江山道:「組隊就有組隊的規矩,不能因為臨時組隊,隊員就可以肆意行動。那我們還組隊幹什麼呢?各做各的好了!這點兄弟你要明白……」

臨時組隊的契約上已經標明,故意殺害自己隊員扣除5000分,自己只要敢殺一個,就死定了。再說,這種矛盾,可還沒到非要用殺戮來解決問題的地步。高遠沉吟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麼,史崔可的兒子傑森是一個操縱別人心靈的幻象大師。史崔可這種人物居然對心靈控制沒有太大的抵抗力,我想是因為他的精神堤防早被他的兒子摧毀了。但史崔可能找到控制他兒子的辦法,想必是憑借了一些特殊的技術手段。蓉蓉也是走精神幻術的路線,找到這些資料和技術,對她很重要。而且我們也許可以找到控制傑森的辦法,局勢對我們就會大為有利……」

江山面色一緩,「原來如此,老弟以後這種事一定要事先說明白才好,免得大家心生猜忌。基地那面還要先做些佈置,晚了就怕來不及,這次還要兄弟把我一起也帶著才行。」江山認可了高遠的說法,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知道他是信不過高遠,還是真的另有佈置。

高遠知道江山老奸巨猾,不容易糊弄,他既然要去,那就隨他好了,就他一個人,就是翻臉也好控制,當下痛快道:「好啊,這種事應該很容易的。」

江山大笑:「哈哈,我相信兄弟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江山這個臨時隊長和高遠達成了協議,其他人雖對高遠的話不以為然,也不宜再說什麼。而且高遠已經顯示出了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力量,再逼迫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望著直入雲層的運輸機,冰點目光冰冷,老鬼在一旁不解道:「這個帝釋詭秘難測,江山也放心自己就跟去了。他們不是背著咱們搞什麼鬼吧?」

啤酒俊逸的臉上露出幾分殺氣:「江山這個胖子肥得冒油,咱們兄弟甘冒大險和烽火小隊作對,他每人只給5000積分,須得找個機會把他身上的油水都壓搾出來才行。」

大陸陰沉的道:「我要那個蓉蓉。」

冰點哈哈大笑:「如此尤物,當是大家共享才好。」

老鬼陰陰一笑:「是啊,老子見過不知多少女人,可如此騷媚入骨的極品女人還沒見過。只要是男人,就不會放過這樣的女人的……」

啤酒不屑道:「見了女人就昏了頭的,那女人早是別人的玩物了!我們還是先把江山搞定,有了積分,要什麼有什麼!」

冰點嘿笑道:「嘿,那女人一看就性子柔弱,只會屈服於強者。只要找機會做掉那個礙眼的傢伙就行了。」

大陸道:「外面還有兩個敵對小隊,這事我們要好好計劃才行……」

「嗡……」機艙內都是發動機低沉的轟鳴。透過舷窗,可以看到下面山抹上的皚皚白雪,一道攔湖的大壩橫亙在山林中,在原始自然的環境中特別的岔眼。大壩上的一傾碧湖明澈如玉,雪山、松林之中,那碧澈就像一塊碩大無朋的碧玉,在天空上俯視下去,景色更見瑰麗。

高遠知道,艾卡利湖地下基地到了。

坐在高遠身旁的江山眼中也露出一絲奇光,嘴角上不由露出習慣的微笑來。高遠第七識對人的情緒敏感之極,江山這麼和氣的一笑,卻讓高遠陡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來。

第10章 改造

「艾爾曼合金三型,超強自愈細胞By變種。特殊生化芯片銀河,我要改造出最強的戰士。」看著透明培養皿裡浸泡在青綠色營養液中的蓉蓉,一身無菌衣的史崔可低聲自語著。

明亮的無影燈下,蓉蓉渾身赤裸,雙目緊閉,勝雪的肌膚浸泡在綠色粘稠的液體中,身上還插了數不清的導管,沒有呼吸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就像是一具艷屍,視覺上有種奇異的衝擊力。

四面透明的防彈玻璃組成的無菌室外面,擺著成排的各種電子儀器,還有幾個人在不停的統計著儀器上的數據,其中一人在統計完數據後欣喜的道:「將軍,排異反應已經穩定,這具身體正在逐步接受所有變異。而銀河芯片也被啟動,預先設置的絕對忠誠程序也被激活。預計還需要三天時間,身體才能完成變異。」

另一個頭髮蒼白的老人大笑道:「完美,這將是我們最完美的作品。在失敗了71次後,艾爾曼合金三型的特殊液化系統終於能被完整激活,超強細胞By變種的毀滅性排斥反應也被抑制,而銀河芯片的成功激活,更意味著這三十年來我們的技術終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甚至是這個身體本身,也有著完美的體質,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是個正常的人類。她還擁有完美無缺的身材比例和容貌,如此完美的集中在一起,就是上帝都會嫉妒吧。」另一個戴眼鏡的枯瘦中年女人有些羨慕的說道。

史崔可陰沉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只要三天後實驗目標成功清醒過來,就證明咱們對超強自愈By細胞抑制劑的研發已經接近成功,到時候再抽取她身上的獨特抗體,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給自己注射剛細胞,從此擁有旺盛的精力和永不衰老的容顏、抵抗所有疾病的免疫力,壽命也將被大幅的延長。」

在場的眾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自己的科研成果終於能應用到普通人身上,這是一項根本性的改變。史崔可更是感觸良多,來著金剛狼的超強自愈細胞,到現在也只有兩例成功的例子,而這兩個人都是女人,這讓史崔可不得不感歎生命的奇妙。不過沒關係,有了兩例成功的例子,他們就可以分析出其中的共性抗體,從而給自己也的身體改造得更好。

「呼……」高遠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收回了對蓉蓉神魂的感應。兩天以來,高遠無時無刻的不在關注著蓉蓉的情況。在最初時,蓉蓉注入超級自愈細胞的身體幾乎崩潰,這種強大的細胞抹殺其他一切細胞的存在,對於人體而言,這種細胞比癌細胞還要強大萬倍。

而蓉蓉的神魂寄托所在的識海也因為肉體的崩潰趨於毀滅,肉體崩潰的信息帶來無可抵禦的劇痛,當即把蓉蓉的神魂擊倒,蓉蓉柔弱的本性在這一刻凸顯無疑。若不是高遠用血神鎖魂咒強大的力量在蓉蓉神魂沒徹底崩潰前重塑了蓉蓉的神魂,蓉蓉就會腦死亡。

但高遠只能幫助蓉蓉強行維持神魂不散,卻無法幫助她抵禦神魂受到的傷害。在一次次重塑中,蓉蓉的神魂逐漸變得越來越堅韌,在這種外力的強行磨練下,蓉蓉神魂的力量被強行提高起來。

這種肉體改造涉及到人體最精密的核心部分,所以才會對人的精神有著極高的要求,這也是其他變種人強大力量的源泉。只有神魂力量的強大,才能駕馭各種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這種神魂上的強大是不自覺的,也就是擁有力量的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源自何處。這就導致了他們的力量拓展性極低,只能專注於自己的本能天賦,而無法學習別人的能力。

高遠通過觀察蓉蓉的改造過程,對了這個世界的變種人有了自己的獨特理解。憑著血神經的特殊能力,高遠可以吸收各種超能力。可這種吸收是有極限的,不是可以無限制的吸收。

通過這次觀察,高遠發現這種特殊力量是牢刻在神魂印記上的。想要吸收這種力量,就要全盤接收別人的記憶感情,這種發現對高遠是個噩耗。他所想要的瞬間移動、控制雷電風暴都不可能到手了。

唯一的收穫就是蓉蓉通過改造,不止是身體得到了巨大的進步,而心靈也因此變得堅韌起來。可手術的風險也遠超兩人之前的預料,若沒有高遠特殊的精神共振來保護蓉蓉,蓉蓉有十條命也活不下來,看來主腦的六萬積分並不是漫天要價。

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兩張行軍床,兩個簡單的床櫃。四壁灰暗,只有幾張半裸的豐滿女人封面胡亂的貼在上面。還好房間內供應了暖氣,讓房間內多了些舒適的暖意。不過對面的行軍床空空如也,江山這兩天來一直在基地四處遊蕩,就是夜裡都很少回來休息,不知道在忙什麼。

兩天來的不停維持著精神告振,高遠也感到了疲憊。現在蓉蓉情況穩定,高遠終於可以放鬆的休息一會了。

朦朦中感應到江山回了房間,然後就蒙頭呼呼大睡起來。高遠沒感覺到任何危險,就繼續放任自己進入清明無波的空靈狀態,一思似存不存,神思飄渺中,進入最深沉的入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遠突然心中一動,意識從最深沉的入眠中緩緩清醒過來。高遠睜開眼睛,就見橘黃的壁燈下,江山圓圓的臉上雙眸圓瞪,正盯著高遠出神。

江山的神態十分認真,顯然正在出神的考慮著什麼。

「江山兄有心事?」這兩天忙於蓉蓉的事,高遠根本沒有時間追蹤江山的行蹤,這時見他的神態,忍不住探起口風。

江山搖頭失笑,「你這兩天裝病,我替你也值了好幾班崗呢……」

基地養這些特種軍人可不是為了看的,基地如此重要,自然要設立崗哨和警衛,他們這些特種軍人都要按時值勤。高遠由於要照顧蓉蓉,這兩天索性裝病。基地如此大,人手常有不足,高遠的工作,都讓江山自告奮勇的頂替了。

「對了,這幾天怎麼沒見蓉蓉啊?」江山似乎隨意的問道。

「哦,被史崔可調去實驗室做警衛了,正好方便我們找資料。」高遠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江山點了點頭道:「是這樣啊,等把X教授運回來,我們就要撤離基地。這裡太危險了,必定是最後的決戰場,我們完全沒必要待在這受兩方的圍攻……」

「那他們要什麼時候能回來啊?」高遠關心的問道。

江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高遠,才緩緩道:「大概明天就會到了,緊隨他們而來的,一定是萬磁王和X戰警,還有烽火小隊等人……」

時間上來不及了,高遠事先沒料到做個手術需要這麼久。看蓉蓉的狀態,最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行。而最多後天,各種勢力就會輪番登場,把基地變成決鬥場。更為可慮的是,不知道江山都安排了什麼後手。這時再看江山滿臉笑容的樣子,總覺得他那圓滾滾的肚子裡裝的全是陰謀詭計,再沒以前那種和氣開朗的感覺。

本來以高遠的第七識,最能識別人的真偽好惡。可在進入神之空間後,所遇到的人都是修為不俗,第七識就很難再探查到別人的情緒。除非那人的心情很激動,才會隱隱有一絲感應。高遠心念一動,知道自己這絕不是感官的改變,而是江山身上確實透出一股詭秘的氣息來,才會本能的覺得這人面目可憎。

「兄弟,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蓉蓉在接受史崔可的改造吧?」江山突然的一句話直接把高遠隱藏的心事捅破,以高遠的鎮定也不禁一驚。但千分之一秒後,高遠就恢復了冷靜,他知道又能如何,而他這時把話挑明了又有什麼意圖,高遠心念電轉,開始猜測起江山的真正意圖來。

江山在一旁看著,憑他閱人無數的目光,居然沒在高遠的稜角分明的臉上看到任何變化,甚至眼神也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高遠就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深沉而沒有任何的情感變化。這種匪夷所思的冷靜讓江山頗為佩服,不過也正是這種反常的鎮定,更說明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若是沒有此事,帝釋也應該露出一絲異色,而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並沒惡意,對於這個計劃,我還很佩服你們的大膽和應變。」江山繼續說道:「其實從電影就可以推斷得出,史崔可的實驗成功率很低,要不然數十年過去了,他怎麼會只造出金剛狼和死亡女兩個變種人來。所以,我很佩服你們的膽氣。而你們能隨機應變,在短短接觸後,就想到借助史崔可的科技力量來武裝自己,這等急智也足以稱道。」

高遠突然一笑,似乎是在自語又似乎在感歎,「這個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聰明人。」

江山擺了擺胖嘟嘟肉呼呼的短手道:「並不是我聰明,只是進入任務空間後,尋求任務世界的各種資源是每個輪迴者必須做的事情,借用任務世界改造自己的例子層出不窮。他們所以猜不到,是因為想不到你們兩個的級別會那麼低。哈哈……」

「還有更可笑的,你知道麼,為了這次任務,我使用了特殊的降低難度卡,把咱們的任務降低到了最低點。所以任務的積分才會那麼低,所以任務的難度才會那麼簡單,而所有隊伍也會受到影響。要知道這可是十級以上難度的世界啊,這幫傢伙殺來殺去,會發現這裡什麼技能卡也爆不出來,哈哈……」江山說到這裡已經笑得快喘不上氣來。

第11章 原力的眷顧

「你有成為絕世強者的潛質……」江山大笑了一通後,突然正色著對高遠說道。

幽靜封閉的斗室內,橘黃色的燈光柔和而溫暖,江山的圓臉上十分嚴肅,雙目神光炯炯,肅然的樣子顯出了幾分少見的威嚴雍容,不過話的內容卻讓高遠感到了幾分荒謬。

江山似乎知道高遠心底的想法,隨後又解釋道:「你可能不相信,以為我哄你高興,不是這樣的。你是幾級輪迴者,五級抑或是七級?」

高遠默然不語,江山說的話十分跳躍,他完全把握不住脈絡。

江山也並不是真的在求證,高遠的默然並沒有影響的他的談興,繼續道:「就算你是七級好了,七級的輪迴者敢和十級輪迴者作對的不是沒有,但有能力和十級輪迴者作對的我卻從未見過。那天的決鬥雖然沒成,但我已經確定你真正的實力一定不遜於烽火小隊他們。能夠不經過十級任務世界就擁有如此力量,我在空間中只聽說過一例,就是破軍。據說此人進入空間以來,身經百戰卻未嘗一敗,說起人就讓人好生的佩服。現在破軍已經是空間內最著名的傳奇強者。」

高遠緩緩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哈哈……」江山一笑,「是我表達得有些問題。我願意和一個有絕世強者潛力的人做朋友,並盡可能的給予幫助。為了防止你誤會,我先明確說出我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

「哦……」高遠沉吟了下,「你的意思是看好我的潛力,想投資潛力股?」

江山微笑著點點頭,「雖然說得這麼直白有些傷感情,但這就是如此。」

資本雄厚、心機深沉、力量難測的江山從來都是一團和氣笑容可掬,現在一本正經的樣子的表態,讓高遠油然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荒謬,當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雪白整齊的牙齒讓對面的江山甚至有了種耀眼的感覺。和高遠一起也待了許欠了,江山還從沒見過高遠這樣的笑容,就像破開陰霾的一縷陽光,開朗、誠懇、溫暖,讓人很容易感覺到他的開心,有強大的感染別人的魅力。

江山也同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兩人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幾聲後,江山道:「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的話,沒關係,我會表達出我的善意和誠意的。」

江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斟酌了下措辭道:「烽火小隊,在外對我虎視眈眈,而冰點幾個人,又對我圖謀不軌。這幾年,我在交易中心出的風頭太多了,讓這幫宵小也起了窺伺之心。縱然不是做長遠打算,咱們也要同仇敵愾合力聯手。不要說你看不出冰點幾個人對你的惡意,何況蓉蓉這麼個極品美女……」

高遠沉思了好一會,才道:「那我們該怎麼合作,你是不是該先表現出些誠意來呢?」

看到高遠認真的考慮了自己的意見,江山露出一絲喜色,「誠意麼,很容易。我先告訴一些你不知道的消息……」

第二天中午時分,冰點他們押送X博士回到了基地,而冰點幾人各個神色憔悴,渾身的傷痕。史崔可對幾個人大加褒獎,說了一通鼓舞人心的話後,就帶著X博士消失了。

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冰點在和江山簡單交代了幾句後,就領著其他三個人休息去了。

江山目送他們身影消失,才對高遠笑道:「一會我們就利用值勤的機會偷溜出基地,讓冰點他們在這等著吧,嘿嘿……」

高遠還在望著X教授消失的地方出神,X教授雖然被精神控制儀壓制了心靈能力,高遠卻能感覺到膿授那特有的心靈光輝,平和、寧靜、仁慈、寬厚,高遠也明白了X教授為什麼會有恐怖的近乎神的力量。

那是由於他的心靈力量就像是一條平靜而寬闊無邊的大河,力量並不洶湧,卻寬廣無邊,寬廣到足以容納全世界的人類心靈。但從深度而言,X教授的力量還不如高遠,他雖然能容納無數人,力量卻太過平和寬厚,無法對同等級的人形成威脅。而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心靈的力量能和X教授比擬,所以他才能借助腦波強化儀和所有人類的心靈連線。

X教授的力量總和雖然萬倍於高遠,可力量卻太過分散平均,缺少鋒銳。在單人對決中,X教授奈何不了高遠。可真要只憑借心靈力量交鋒,X教授憑藉著能容納世界的寬廣,也足以抵消一切心靈上的攻擊。

X教授的力量本質讓高遠頗為驚訝,他從沒想過,有人居然會如此的運用力量。如果高遠能有X教授力量總和的百分之一,高遠敢說可以輕易秒殺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存在,包括烽火小隊等輪毋者,只要在他的思維感應範圍內,生殺予奪,無不由心。

可惜,X教授的力量本質也決定了他無法像高遠那般使用心靈力量。高遠看到X教授的能力時,心中爆發一般無比的衝動,殺掉他,獲得他的力量。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一旦吸收X教授的力量,卻沒有X教授的修養和胸懷,更沒有他寬廣無邊的心靈,那等待自己的只有神魂破碎成灰的下場。

而這也是如此強大的心靈大師,居然會為變種人傑森的心靈幻象所控制的真正原因。傑森居然能比X教授還強大,證明了他最少也是四級的精神力強者,雖然是個神智不清的瘋子,可由於力量來自純粹的精神,高遠自忖把個精神絞碎成最本源的精神力,自己也會獲得巨大的收益。

等江山和他說話時,高遠才從悠遠的深思中清醒過來。「要離開,蓉蓉怎麼辦?在這種關鍵時刻,我絕不會離開她。」對於江山偷偷離開的建議,高遠斷然否決了。

昨夜江山雖然貌似坦白的說了很多隱秘的信息,但與他的圖謀卻隻字未提,高遠就知道江山那番話當不得真,不過是他示好的一種方式。從心理上講,江山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相信高遠,反之,高遠也永遠不會毫不提防的相信江山。這是兩人的心性本質,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樣。

被拒絕的江山略有些愕然,他沒料到高遠竟如此的固執,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放棄自己的逃生的機會。他本以為高遠這等冷漠到冷酷,自私又有決斷的男人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作出愚蠢的選擇。沒想到,高遠骨子裡還是憐香惜玉的小男人,想道這,江山對高遠不免看低了幾分,歎了口氣道:「兄弟你重情重義,真是讓人佩服,倒是我妄做小人了。慚愧慚愧,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兄弟你保重。」

江山哀歎著遠去了,深沉晦暗的走廊中,那背影還透著幾分感慨、幾分孤獨。

高遠失笑,這個胖子還真是敬業,臨走時也不忘記表演。高遠拿著江山給的基地草圖,算計著自己該如何應變。

按江山畫的草圖看,基地共分上下兩層,第一層面積大概有五千平方米,呈菱形佈置。其中主要是控制大壩的機房,還有作為防禦用的洩洪通道,駐紮軍隊的軍人營房,物資倉庫,餐廳等生活設施。江山刻意標明了,這裡是永久性地下基地,四壁澆注鋼筋混凝土足有兩米厚。

第二層就是基地最核心的實驗室,裡面防守嚴密,進出全有各種電子儀器檢驗身份,江山並沒能混進去。通過蛛絲馬跡觀察,還有從電影來看,第二層防守更加的嚴密,但其主要力量應該是各種自動武器,還有就是傑森和死亡女兩個強力變種人。

而且下面必定有一條逃生地道,地道的出口應該在附近的某個山丘上。要注意的是,江山對電影中史崔可把逃生的直升機明目張膽的擺在那感到很不解。如此隱秘的通道,怎麼會擺著那麼明顯的目標來吸引別人目光。要進入基地的X戰警們有這樣快捷的通道不走,非要從正門進來,簡直讓人為無法理解,只能說明電影的編劇對這些細節並不在意。

可真實世界中,這種細節錯誤無論如何不會出現在一個嚴謹的科學家兼特務組織頭子身上。高遠也贊同江山的看法,從行動上看,X戰警的行動粗陋野蠻,幾乎沒有任何作戰計劃,沒有任何應變的措施。除了力量外,X戰警不值一提。但這就是漫畫世界,英雄們永遠不會失敗,永遠會在最後一刻反敗為勝。

用江山的話來講,X戰警就是這個世界的寵兒,所有試圖傷害他們的力量,都會遭到整個世界的因果反噬。這種因果可不是佛教的虛無縹緲理論,而是貨真價實的存在著的世界原力對於某些人的眷顧。違逆這種力量,就是在對抗整個世界。可笑烽火小隊和冰點他們還懵然不知,一味的想著獲取。如果他們亂來,必然要嘗到難以下嚥的惡果。

江山的一番話對高遠猶如醍醐灌頂,讓高遠豁然大悟。原力,世界的眷顧者,因果論,這些詞語打開了一片天地。在進入X戰警的世界後,高遠敏銳無匹的第七識就總能隱隱感覺到和這個世界一種隔膜感,一種淡淡的幾乎不可察覺的排斥感。

若沒有神妙的第七識,高遠根本不會察覺到任何端倪。可蓉蓉手術後的強烈排異反應,卻把這種排斥巧妙卻明白的表現出來。

江山若是不說,高遠還很難想清楚這點。可在江山點通關鍵後,高遠隱隱的把握住了世界的一絲本質。但江山也同樣警告過高遠,這種世界的原力和人的反應並不相同,所以,那些英雄們也不是不可摧毀的。有時候,甚至只需要一點點的力量,就足以改變世界。

「嘀嘀嘀……」基地尖利的警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高遠的沉思。

第12章 逆轉的血陽神光

「將軍,金剛狼等人到了基地門口……」站在二層大門前的攝像頭下,高遠仰頭對著攝像頭稟報著。

過了一會,合金大門無聲的滑開,史崔可一身軍裝快步的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個黑衣的美艷東方女郎。那黑衣女郎皮膚雪白,鵝蛋臉上五官美艷,一雙明眸大且長,身體曲線動人,縱然神情冰冷,卻極有女人味道。高遠卻知道這個女人名叫死亡女,辣手無情,對史崔可絕對忠誠,一身鋼筋鐵骨,精通技擊,甚至可以壓制金剛狼,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史崔可邊走邊冷笑道:「來得倒快,對這個試驗品一號,我正要找他呢……」

高遠微低著頭,禮貌的讓史崔可和死亡女身後。

死亡女在走過高遠時目不斜視,只是看著前面史崔可的背影。突然,死亡女心中悚然一驚,源自金剛狼對危險的本能感應,讓她感覺到了無盡的危險。死亡女十指的艾爾曼合金利爪才探出來,高遠在她身後已經出手。

御電異能催發的極速下,高遠的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的一掌正印在死亡女後腦上。快若疾電,力能開山,以高遠掌法之精妙,對武技的運用實在遠超這個世界的水準,就是死亡女正面迎戰也遠遠不及。更何況高遠這下偷襲的時間、角度、力道都無可挑剔。

「轟……」高遠夾著風雷之勢的一掌印在死亡女後腦上時,卻輕柔如撫不帶任何火氣。修長如玉的手掌在滿頭烏髮上一觸即收,至陽至剛的掌力卻瞬間化作陰力盡數透入死亡女腦內。縱然死亡女是百斬不死之軀,腦內的所有組織也都被這一掌的陰力粉碎成渣。

高遠自己對這一掌也極為的滿意。自從擊殺黑山老妖那一戰後,高遠對御電異能有了更深的瞭解。這次御電異能也是一發即收,力量精確到極點。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手掌送到了死亡女腦後。而陽極轉陰的絕妙力量轉換,更是一舉摧毀死亡女的所有抵抗力。至此,異能和武功乳水交融,無分彼此。高遠信手拈來,其輕重緩急無不如意,心念所至,當者立摧。

連聲音也沒能吐出來,死亡女明眸上透出兩道血線來,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史崔可轉過頭來一看,滿臉的不能置信。作為改造死亡女的首席科學家,他深知死亡女的力量和近乎不死的特性。這樣一個強大無比的人,就無聲無息的倒伏在地上,讓史崔可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你是什麼人?」史崔可到底是城府極深,借扶了扶眼鏡動作,迅速鎮定了下來。

「你的使命結束了,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吧……」高遠冷冷的說道。

史崔可很快醒覺高遠話語中的不祥味道,心念電閃間已經想到了高遠和那個實驗體表現出的關係十分親暱,忙喊道:「試驗還沒完成,你別沖……」一句話沒說完,一道血色劍光已經洞穿了他的眉心。

明澈的血色神光閃耀,史崔可的身體融化成了一團血光,被高遠吸進體內。高遠這次控制血陽神光,並沒有把衣物等一起化掉。高遠脫掉外衣,身體表面一陣波動後,化作了史崔可的樣子。又把史崔可的外衣、眼鏡等物品穿戴上,高遠和史崔可再沒有了任何區別。

高遠檢驗了史崔可的記憶,發現後續的試驗並不需要他做什麼。又搜索了下基地的資料後,把所有無關的記憶全部刪除,連同史崔可的靈魂一起粉碎成最本源的血陽神光。

看著腳下伏地而倒的嬌軀在微微顫抖,高遠知道這個死亡女並沒徹底死掉。只需要一定的時間,被粉碎的組織就會在超強自愈細胞的力量下重新組成各部分組織。不過受到如此重的傷害,這個女人就是再強悍,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復原。

高遠隨手拎起死亡女,在大門前輸入十八位的密碼後,進入了基地的第二層。

這一層和第一層的粗糙大不相同,燈光明亮,裝修精緻,光潔無塵,白銀色的主色調讓這裡看起來充滿了整潔、精密、先進的味道。隨著高遠的前進,長長的走廊燈光自動的明亮起來。

高遠知道這個走廊中設置了三十道鐳射激光槍,如果沒有內部認證,就將在發出警告後擊毀一切入侵者。隨著腳下的燈光不住延伸,高遠走到了二層的最核心實驗室。

由於史崔可是基地的最高領導,化身成他的高遠不會受到任何阻攔。而且二層中都是些專家和助手,並沒有專業的特工人員,對於史崔可的去而復返,竟沒有任何人質疑。

高遠再次輸入密碼後,抱著死亡女進入了實驗室的大門。實驗室內,還有兩個人在監視著各種數據,看到高遠進來,兩個人都比較隨意的打著招呼。

由於都是專家,彼此雖有隸屬關係,但史崔可和他們相處時卻刻意的親暱些,畢竟這些高級人才和手下那些只有肌肉的特種兵不同。

「死亡女出什麼問題了?」一個人有些驚訝的問道。

高遠把死亡女放在一張手術台上,對那個叫傑夫的專家道:「頭部受了重傷,你給她看看,外面來了一群變種人,很危險。對了,實驗體情況怎麼樣?」

傑夫道:「一切情況良好,但還需要至少36個小時才能完成變異。」說著,傑夫給死亡女頭部貼上了幾個芯片,用一種特殊的腦波掃瞄器檢查起來。

高遠點了點頭,看著營養皿中蓉蓉載沉載浮的赤裸嬌軀,暗忖道:「果真是氣運不在自己一方。敵人已經氣勢洶洶而來,這三十六個小時該如何度過呢?」

過了沒兩分鐘,檢查結果就出來了,「腦組織受到嚴重傷害,超強自愈細胞正在發生作用,只需要輸入高能營養液,在一個小時內可以恢復如初……」傑夫說著,已經和助手把高能營養液接在了死亡女身體上。

高遠鄭重道:「去把參與此次實驗的人員都召集來,我有個重要決定要宣佈。」那個年輕的助手見高遠神色凝重,似乎事態十分緊急,立即急勢匆的出去找人了。

沒過五分鐘,軍方的效率讓所有參與實驗的六名專家和助手悉數到場。高遠環視了一周,森然道:「外面的變種人無視國家法律,悍然對軍事基地發動攻擊,行為已經構成叛國罪。形勢嚴峻,為了防止此地機密洩露,所有實驗資料都要徹底刪除。」

專家中一名白頭專家質疑道:「所有的尖端科技成果都在這,都要刪除?」

高遠心念一轉道:「做成備份資料交給我,然後把所有資料刪除。立即行動。這是命令。」

高遠板著臉下達命令,幾個專家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執行了命令。幾個人迅速的行動,把電腦中儲存的資料儲存在一塊移動硬盤上,然後把資料全部刪除掉。

「史崔可,這是全部的資料和歷史數據,一定要保存好啊……」白頭專家有些激動的交代著。

高遠接過硬盤放在了自己空間內,對著幾個專家道:「抱歉,為了保守國家機密不外洩,我要處死你們。」

幾個人都是一臉的震驚,其中有兩個人還臉色大變,憤怒的要斥問什麼,高遠一揮手,血色劍光疾閃,六顆人頭帶著各異的表情隨劍光飄飛了起來。血陽神光一照,六個人化作六道血光在高遠掌心匯聚成一團明艷濃郁的血光。

為了保守蓉蓉被改造的秘密,也為了保護那些珍貴的技術不被其他人掌握,高遠把幾個專家一舉斬殺。這些人作為軍方科學家,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人的血,殺不足惜。更別說為了蓉蓉,他們就是無辜又如何。

處理好一切後,高遠托著手中那團濃郁的血光到了蓉蓉身邊,一揚手,把手中的血光盡數灌入了蓉蓉眉心。濃郁的血光有形無質,輕易的融入了蓉蓉的眉心。

可血神經何等深奧,以高遠第四重的功力逆運血陽神光反補別人,還極為的吃力。若不是這六個人都是普通人,精血淡薄,高遠也不敢實驗此法。血光融入蓉蓉眉心後,在高遠血神鎖魂咒的引導下直進了識海,最後融入到了血神鎖魂咒上。→文·冇·人·冇·書·冇·屋←

同源相生的血神鎖魂咒如同海綿吸水,把這些精血全部吸收掉。而和蓉蓉神魂共生共存的血神鎖魂咒得到滋補後,也慢慢把力量渡給了蓉蓉的神魂,陷入最深沉沉眠的蓉蓉神魂上光芒一閃。

高遠通過血神鎖魂咒,甚至比蓉蓉本人還清楚她神魂的情況。見狀心中一喜,既然這招有效,就證明自己的推測是對的。那日洪金陽給自己的血神傳魂咒就是血色鎖魂咒的晉級版本。這個法咒,不但是用來控制別人神魂,還可以抽取受咒人的神魂、精血力量為己用。到了最後,還可以借助這種法咒借體重生。

血神經之神妙詭異,由此可見一二。高遠此時功力未到,法咒的種種妙用還無法施展,但逆轉血陽神光傳遞精血力量還是能做到的。

蓉蓉之所以不醒,就是因為身體的細胞的變異需要能量支持,而蓉蓉的神魂又陷入最深沉的意識之海沉眠,在修復神魂之前受到的傷害,無力主持身體的變異。

高遠在查閱了史崔可的記憶後,已經明白其中的關鍵。下面,高遠要做的就是輸入更多的精血。源於對江山底牌的不安,還有眾多勢力的侵襲,高遠決定要盡一切可能加速蓉蓉變異的過程。

第13章 萬磁王

光明堂皇的第二層基地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高遠的血神經對於生氣最為敏感,稍一感應,就知道第二層基地中除了他和蓉蓉,再沒有第三個人類存在。

高遠自身的精血實在太過濃郁,而且高遠的精血全部在血神經的操控下。如果冒然把精血輸給蓉蓉,這種她無法駕馭更無法吸收的力量只能害死她。

「難道要去上面殺幾個人回來?」高遠知道上面的X戰警已經殺了過來。鐳射眼受了傑森的控制,大概正和簡戰鬥著。兩個人的力量都極為的彪悍,尤其是簡,到了最後居然能夠粉碎一切物質的能力,也就說把一切物質還原成最基本的原子狀態,這種力量簡直是恐怖。

一想到上面充滿了各種英雄,還有高級輪迴者,高遠也覺得棘手。若沒有突然變異的元素,以X教授的力量來衡量,高遠有把握橫掃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力量。江山那句話卻把這個世界本質揭示了出來,X戰警是世界原力的寵兒,只要世界覺得需要,隨時可以無限制提升這群人的戰力,不需要任何邏輯。

走廊最外端的合金大門無聲的劃開,萬磁王帶著能防禦心電感應的黑色甲克狀頭盔,披著大紅披風,枯瘦的臉上神情嚴肅,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在他能以原子級別操控金屬的力量下,什麼合金門、鐳射槍都沒有任何意義。

萬磁王身後還跟著四個人,一個是滿身鱗片的模樣詭異的魔型女,另外三人都是一身的黑色作戰服。

其中一人最為顯眼,身高超過兩米,身形彪悍,五官粗豪,一頭黃色短髮,糾結賁張的肌肉把作戰服撐得鼓鼓囊囊,挽著袖子的手臂萬磁王的大腿還要粗壯,黑森森的毛髮極為茁壯。最惹眼的還是他手中還拎著的一柄雙刃巨斧,烏黑的巨斧鋒刃雪亮,如同兩道彎月掛在了巨斧上。這種西式的巨斧,高遠也只在遊戲中見過,看那人手中的巨斧衡量,這巨斧少說也要超過150斤。而那大漢就像拎著一根稻草一般,輕鬆隨意至極。大漢虎目中神光四射,加上那副身板和武器,真是有不戰屈人之威風。

高遠雖然虎背熊腰,肌肉稜角分明,可和那大漢一比,在視覺上就相差得極為懸殊。如此威猛的人物,甚至是張飛也不能相比,高遠看了,也不禁為這大漢凜凜的雄風而讚歎。

另外兩個人一個身材瘦削,面貌平凡,皮膚略有些蒼白,目光總是游弋不定,高遠認出了此人就是前面出現過的那個幻影刺客。最後一人身材略顯矮小,臉上似乎浮著一層霧氣,五官相貌十分的模糊,以高遠的目力也根本看不清此人的真面目。

高遠立即醒覺,這人一定是那個小隊中的心靈術士。

萬磁王一行人看到高遠扮成的史崔可時,也是毫不在意。在場的哪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制服史崔可。萬磁王受過史崔可不少的特殊關照,對他可是頗有些特殊感情的。

「又見面了,呵呵……」萬磁王極有風度的微笑著,就像看見了一個久違的老朋友。

魔型女也隨著露出一絲微笑,對於史崔可這個專門反對變種人的特務頭子,魔型女也是恨之入骨。

高遠二話不說,轉身向另一端跑去。在另一端的密室中,關押著X教授還有史崔可的兒子傑森,高遠可不想這個時候露餡。萬磁王加上那個輪迴小隊的力量,已經能對他形成巨大的威脅,更何況還有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蓉蓉,高遠現在只能借助X教授把幾個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果然,看著高遠狂奔而去,一行人都無動於衷。在他們視線內,史崔可絕逃不掉。

看著高遠慌忙的進了密室,萬磁王笑了起來,從容不迫的向著那間密室走了過去。

輪迴小隊的幾個人雖然想盡快解決任務,但萬磁王這般做派,他們也不好太過爭先,畢竟主腦給他們安排的身份是投靠萬磁王的變種人。

空曠的密室中,四壁高懸著特殊的磁場設置,一個如同拱橋的懸空金屬裝置一端坐著X教授。X教授腦袋上正扣著那個銀色的十字金屬扣,而史崔可的兒子傑森就坐在X教授的身後。

蒼白的面孔,碧藍卻遲滯的目光,稀疏的散亂的短髮,一身藍白條病號服,表情木然,就像是很多老年癡呆患者一般,倚坐在輪椅上的傑森全身癱瘓,只有頭部以上能夠活動。枯瘦的身材,呆滯的表情,讓這個傑森渾身都透出一股腐朽和枯寂的味道來。

傑森眼角下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刀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後腦,似乎整個腦袋道被切開過。唯一偶爾轉動的幽藍眼神遲滯而冰冷,沒有任何正常的人類感情。

X教授也坐在輪椅上,頭上戴著腦波強化儀,睿智的眼眸有些空茫,光亮的禿頭上不停的滴著汗水,太陽穴上血管崩得高高的,臉上的神情也很凝重。想要和所有的變種人連線,以他的心靈力量,也頗為吃力。

高遠知道這個傑森早被他父親史崔可裝了精神控制芯片,唯史崔可的命令是從。高遠進入這間才建成的密室後,就急忙對著輪椅上的傑森命令道:「計劃變了,保護基地,殺死一起入侵的敵人,殺死入侵者……」

傑森幽藍的目光一轉,向X教授發出強大心靈波動。那股心靈波動並不比X教授力量強大,卻能和X教授的力量融合到一起,引導著X教授的心靈力量向著預定的目標前進。

縱然是站在一旁,高遠也能感覺到傑森心靈力量那種奇異的波動。而X教授的心靈波動則渾厚寬廣沒有邊際,在兩個四級心靈強者之間,足以粉碎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心靈抵抗。

縱然是高遠,也不能正面抵抗這股宏大的力量。但他能操縱傑森,傑森能影響X教授,所以高遠能居高臨下的從容的審視兩種力量。高遠注意道,兩者雖然都被稱為心靈力量,但力量卻都來自於腦部的精神波動。

這種精神力量發自腦域,和個人的最核心的神魂又緊密聯繫,但又完全不同於神魂的力量。這種腦域的力量和高遠的精神力一樣,都是屬於人體器官特有的力量。而神魂卻不屬於任何人體器官,但又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著奇妙的聯繫,是介於虛實之間的一種存在。

簡單的說,X教授和傑森的力量都源自於身體本身。就像高遠現在擁有的精神力一般,兩者本質完全相同。只是兩人應用精神力的方式不是操控外物,而是通過特殊的精神波動連接他人的心靈。

但兩個人不同的是,X教授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以至於肉體毀滅後,他的精神意志、智慧、記憶、情感就會為龐大無匹的力量強行和神魂融合在一起,形成道家元神般難以毀滅的存在。而傑森的力量就遠遠遜於X教授,肉體毀滅後,所有的力量就都喪失殆盡,人的神魂也會隨之被徹底毀滅。

高遠修煉的血神經力量核心就是神魂本身,就連肉體也都是來自於神魂的重新塑造。在精神力量上,高遠雖然還略遜於傑森,但他神魂力量卻堅韌無比,在力量層次上已經超越了X教授和傑森。縱然X教授可以憑借強大的力量自由轉移神魂,在神魂層次上的應用卻過於粗陋,無法和血神經這等逆天的法訣相比。

X教授的精神力量高遠無法學習,也無法吸收,這是源於力量上的巨大差異。而傑森的力量卻和天魔欲眼很相似,都是利用特殊的精神力量來影響別人心靈,製造幻象。不過傑森的精神波動更為奇妙,幾乎不用借助眼神,就能通過精神波動進入別人心靈,操縱他們的威官。

連接全球的變種人和掃瞄基地的人類,兩者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以X教授的能力,瞬間就掃瞄到了基地所有的力量。如果是史崔可在這裡,勢必無法下達這麼精密的命令,因為他只能用話語來指導傑森。

高遠不同,高遠的精神力之強,已經不遜於傑森。而且傑森無法抵抗他的命令,讓高遠可以從容的以精神力引導著傑森,在死亡女、蓉蓉、自己身上做出標記,然後命令傑森清除基地內一切沒有標記的人類。

在萬磁王從容不迫的步伐下,長長的走廊也不過需要兩分鐘。而短短兩分鐘內,高遠已經完成了一切指令。萬碰王的大門還沒打開時,他身後的三個人同時痛苦的捂著頭摔倒在地,唯一站立著的那個人也露出吃力的神色,急忙道:「我能感覺到X教授已經開始清除基地內的一切人類,快……」

萬磁王也知道時間緊迫,一揮手,他面前的鐵門自動打開口隨著他的調動,腦波強化儀四周的磁場不住的變化,X教授的心電感應全部被切斷。

也就在此時,一道血色劍光向萬磁王疾斬而至。

第14章 人質

萬磁王,在X戰警中也是絕對的主角之一。

身為反派B0SS,他深入原子層面操控金屬的能力堪稱X戰警世界戰力第一的高手。縱然是X教授,直面交鋒時,也無法抵擋萬磁王的鋒芒。不過,萬磁王的強大也是有其極限的。例如他陷在塑料監獄中,就會束手無策。沒有了金屬,他就還原成一個老人。沒有了異能,萬磁王的身體並沒有任何超乎常人之處。

高遠的這一劍突兀迅疾,更重要的是,血神滅生劍純粹是由真力發出的劍光,沒有任何金屬或是物質,卻又鋒銳無比。而萬磁王卻沒有任何的精神準備,他沒料到門內會藏著如此陰險毒辣的一劍。

萬磁王沒有準備,他身後的輪迴者卻早有準備。門內若沒有任何變化,那才是奇怪,早有準備的心靈術士一記早準備多時的心靈爆破剎那間已經刺在了高遠心上。

心靈爆破可以震懾人的意志,繼而粉碎人的意志,直接殺死敵人。具體的威力,要看施展人的水準和受術人的抗性。以高遠強大的精神力,自然不會受到任何震懾,但手下卻無可避免的一緩。

有了這個剎那的空隙,萬磁王就有了反應時間。他身旁的鐵門猛然伸長一大塊,厚黑的鐵板如同一塊巨大的盾牌,把萬磁王包裹其中。

血神滅生劍殺人是無往不利,但真正的鋒銳畢竟是由真力組成,和龍鱗刀這等利器無法相比,面對厚達兩寸的鐵板根本無法刺穿。高遠毫不猶豫,立即拋下萬磁王向那個心靈術者殺去。

一旦萬磁王有了準備,以他駕馭金屬的力量,高遠短時間內很難有什麼好辦法。誰知道萬磁王會不會給自己弄個鋼鐵戰甲,高遠對擊殺萬磁王的興趣也不大,他真正要對付的是那幾個輪迴者。

心靈術士見高遠破空而來,不慌不忙的低聲念了句發音奇怪的咒語,咒語才出,心靈術士身上就冒出一道白光。高遠不管他用什麼法術,只要接近五米之內,就讓這個女人變成肉餅。

心靈術士雖然外貌用法術遮擋住,可高遠的精神力多強,精修的天魔欲眼更有看穿幻術的能力,這等蒙蔽人感官的小法術,對於高遠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這個心靈術士不但是個女人,還五官精緻,一雙彎彎月牙眼靈動慧黠,眼波流轉間,似乎總是在不停的微笑。這時看著高遠衝過來,臉上仍然一幅笑瞇瞇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危險……」高遠立即就醒覺不對。那個女人心再大,也不會在這時候笑得這麼得意開心。自己這一縱雖沒出全力,卻也迅疾如風,強大的氣勢就是瞎子也能感覺到不妙。凝神一看,才看到空中浮著一柄透明如水的利劍,自己若是這般撲過去,人還沒到,就會被那利刃從眼睛直貫入腦。這一柄劍出現得如此詭異,方位角度擺得又恰到好處,若換了另一個人,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高遠恍若不覺,依舊直直的撲了過去。直到要觸及劍鋒時,才一低頭讓了過去,同時口中低喝一聲,擊出一拳。高遠金剛明王訣進入第三重後,已經可以外放真力攻擊。

握拳衝擊而出,頓時帶起了滿室的風雷之聲。至陽至剛的力量排空而出,那嬌柔的女子就是石頭做的,也一拳轟成粉碎。高遠此拳雖然簡單,但拳勢一出,已經控制了方圓數丈,那女人若沒什麼奇招應變,只有死路一條。

「轟……」風雷聲中,那女子一動不動的身影在狂烈的拳風中被擊碎,化作一團爆碎的白光緩緩消散在空中。高遠知道不妙,不過這種西方的法術的確是神妙,從始至終,高遠都沒能感覺到站在那裡的是個虛影。

「嘻……」那女人輕笑了一聲,似乎在嗤笑高遠的有力無腦。隨著這聲輕笑,高遠感覺到心臟就像被人輕輕點了一下般,微微一痛。高遠知道自己又中了一招法術,不過仗著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和一身金剛明王訣,這點力量完全構不成傷害。

果然是高級輪迴者,在力量的應用、戰鬥的經驗、臨場的應變上都體現出了她強大的一面。

雖然力量還不足以對高遠形成威脅,但第一次和西方法術類技能對戰,還是讓一直和東方技能體系作戰的高遠感覺到了很不適應。

法術的力量很晦澀,也很奇妙,和武功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體系,和東方的道術也有著明顯的分野。這種陌生,才是高遠沒能一擊得手的根本原因。

那女人的聲音在左方傳過來,可這種改變聲音路線的小伎倆東西方都有。高遠不想和這個女人捉迷藏,時間緊迫,另外兩個倒地的人就要恢復戰力,高遠可不想和幾個人纏鬥下去,迅速啟動了第七識。

第七識下,一切都洞察分明,那個女人正在左方貼牆站著,嘴裡默念著咒語,身前漂浮著一層如紙般的光幕,擋住了高遠的目光。高遠腳趾發力,身影一閃就到了那女人身邊,一探手,就抓碎了那層光幕,露出一張有些驚慌的精緻小臉。

高遠的指尖還沒碰到那纖細修長的雪頸,那精緻美女身上就冒出一團烈火。熾烈的溫度和狂暴的火焰力量無法動搖高遠的金剛之身,金色光芒防護下,高遠毫髮不傷。

看著透過火焰、捏成虎爪的手掌,美女眼中掠過一絲急亂,這個男人竟然如此難纏,心靈毒刺沒發揮任何作用,回音術也沒能騙過他,光鏡也被看穿,四級法術爆裂火焰下毫髮無傷,簡直比隊伍中的野蠻人還要蠻橫,這種情況下只能使用裝備上附帶的任意門了。

美女有幾分不捨的發動了瞬發的任意門。可以穿行空間,在百米內任意地點出現的任意門,是法師最重要的護身法術。美女雖然能發動,卻需要幾個咒語和手勢來配合。但高遠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從出手到現在,完全沒給她任何的喘息之機。美女清楚的知道,這等近身戰鬥,自己只要被打中就必死無疑。

這時只有瞬發任意門才能躲開高遠狂猛的攻擊,無奈之下,美女不得不使用一次腰帶上附帶的寶貴技能。白光閃耀間,美女就要傳送走的剎那,修長的手掌猛然探進白光,抓著美女的纖細的脖頸,把她野蠻的從任意門法術中拽了出來。

被高遠捏著脖子提在手裡,美女臉上全是不能置信。以她精密的計算,高遠的速度絕不可能在任意門發動前碰到她。這種匪夷所思的變故,讓美女十萬分的不解。若不是被高遠捏得喘不上氣來,她都想問問高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嗚嗚嗚……」高遠的手就像是鐵鉗一般,修長的手指幾乎把美女的脖頸環扣過來。腳不挨地的被懸空捏著咽喉,饒是美女的身體素質遠高於常人,卻也受不了高遠霸道的力量,只能從鼻孔中發出如同小狗般嗚嗚的低鳴。

另外兩個輪迴者已經從X教授的衝擊中恢復了過來,見美女被高遠抓小雞一般的捏在手裡,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似乎對高遠能在彈指間就把人抓到感到十分的不解。隨後兩個人臉上都是一怒,那身材健壯如山的大漢怒吼了一聲,「混蛋,你想怎地?」

高遠看著站在鐵門內的萬磁王,慢慢道:「不想如何,就想讓你住手。」

萬磁王目光閃動,緩緩搖頭道:「為了這個偉大的目的,所有人都值得犧牲。」萬磁王說著一揮手,讓鐵門徹底合攏上,把高遠等人都關在了門外。他這一手直接破壞了所有的金屬裝置,高遠想進去,只能硬闖進去。

萬磁王此舉讓大漢怒不可遏,當即狂罵起來:「王八蛋,烏龜兒子,你奶奶個熊的過河拆橋……」

另一個人制止道:「大熊,我們還是說正事,在晚會小月隊長就被捏死了……」

高遠為了防止手中的美女耍花樣,手下絕情,不讓那美女能透過一絲氣來,更別說頌咒釋放法術了。這時美女精緻如畫的臉上已經憋得一片紫紅,那血液似乎要透過皮膚直湧出來,一雙可愛的月牙眼更是沒了靈光,雙眼已經翻白,踢騰的雙腿已經開始抽搐,渾身軟得像一根麵條般直垂軟軟的垂在高遠手中。

大漢沒有罵夠似乎很不爽,對著高遠不耐道:「你有什麼要求快說,太過分的就不要說了,直接捏死她我們再一絕生死好了。」

高遠一笑,組隊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大家一起配合得久了,怎會沒有感情。而且隊長死了,隊伍解散是要扣除隊員積分的。無論從情感還是物質上,兩個人都不會希望美女死掉。若真是像大漢說的那麼不在意,兩個人早在第一時間衝了上來。

「沒什麼要求,一會你們兩個隨著萬磁王一起走遠點,再不要下來,等任務結束,我就把這個小美女放了。」高遠淡淡的說道。

那個面貌平凡的幻影刺客道:「你這是什麼條件,我們怎麼相信你?」

高遠道:「不信現在就死,信就還有條生路,你們自己選擇?」

大漢和那幻影刺客對望了一眼,都拿不定主意。平時隊伍有隊長存在,動心思的事都由她來,這時讓兩個人決定她的生死,一時左右為難起來。高遠的條件倒是簡單,可正因為如此,兩個人才不相信高遠。可正如高遠所講,不相信就是死,相信了還有條活路。

那美女神智還沒完全昏迷,聽了這話勉強的擺動了兩下手臂,示意兩人聽高遠的話快走。

兩人猶豫了下,還是聽了美女的話,遠遠的走開了。高遠稍稍鬆開手指,給美女透了一絲空氣。美女貪婪的吸了口氣後,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時萬磁王和魔型女也擺弄好了傑森,大步的走了出來。

高遠對兩個人擺手道:「我和這位美女有話要聊聊,兩位再見……」

萬磁王看到美女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一拂身後的披風,瀟灑的走了。魔型女對高遠詭異的笑了笑,也跟著萬磁王走了。

第15章 江山的底牌

深色的營養液咕嘟咕嘟的冒著小氣泡,散發出海水般的味道。

被稱作小月的心靈術士坐在合金椅子上,新月般靈黠的眼眸轉來轉去。這時她全身被禁制,臉上的法術自然散去,白膩、精緻的小臉土眼眸亂轉,頭上編的數十個小髮辮隨著她脖子的轉動搖晃不停,髮辮上繫著的兩個卡通小猴子更似乎活了一般。

本來鬼鬼祟祟的舉動在小月身上非但沒有不招人討厭,反給人一種靈動可愛的感覺。她的相貌打扮看上去就像十七八的青春少女,就連舉動都透著一股天真無邪的味道。

高遠卻知道這個看似女孩的人絕對比她可愛的外表危險千百倍。

「喂,你抓我來做什麼,等會烽火小隊那幫惡人就會下來了,到時候咱們都會死得很難看的……」小月左右觀察了一會,終於不耐煩的問道。小月的聲音清爽甜潤,就像是夏日裡的冰激凌,有種讓人心情開朗的奇異魅力。

萬磁王一行人來得太快,快得高遠有些措手不及。抓住小月也不過是順手為之,當時並沒想太多。若是一般人,高遠就隨手殺了給蓉蓉補充精血,可這個女人卻是那個小隊的隊長,真要這麼殺了,就太浪費了。

但怎麼用這個人,還是個問題。這個女子看似天真可愛,但輪迴小隊可不是拉拉隊,看誰長得漂亮可愛就能當隊長了。

剛才短暫的交手,也看得出此人的機智多變,是高遠遇到的對手中最難測的一個。

高遠正猶豫著該如何處理美女時,小月又道:「這個魚缸裡的美女是你朋友吧?你們能想到借助史崔可的力量來做手術,倒也很聰明。來的時候我也想過,不死之身,聽上去可真酷啊!嘖嘖……」小月說著露出艷羨之色,似乎對這個改造極為的喜歡。

「不過,你的朋友看來還需要些時間,但烽火小隊已經和X戰警來了,你們現在沒有時間了……」小月雖然渾身都不能動,表情卻十分的豐富。白玉般的小臉上兩道彎彎的眉毛微蹙著,在眉心擠出一個好看的小小褶皺,擺出深思的模樣。故作的深沉,讓人從心裡感覺到好笑。

高遠並沒笑,不論面前這個女子是真性情還是表演,他都不會笑,這不是輕鬆的時候。

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眼神卻會洩露他的真實心裡。實際上,眼神的變化十分細微,一般人很難從眼神的變化中感覺到對方的微妙情緒。作為心靈術士,小月卻是揣摩人心理的大師,先前種種言行、動作,她故意擺出天真卻聰慧的樣子,以獲取高遠的好感。

不論她的身份能力,首先她是個女人。小月擺出天真開朗的樣子,第一能消除別人的戒心,第二能盡量消除別人的負面情緒,免得對她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但小月迅速發現高遠並不吃這套,他的眼眸始終冰冷幽深,沒有任何正常的情緒反應。

這讓小月明白高遠的性格必定是冷酷無情,為人注重實際,所以她立即顯露出自己的智慧,只有這樣,才會引得高遠的重視,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有什麼好建議?」高遠似乎很隨意的問道。

小月見高遠肯出聲,知道他對這件事還是很重視的,當下甜甜的一笑,精緻小臉上露出兩個淺淺卻迷人之極的酒窩,「嘻嘻,我還真是有辦法,而且有很多,你要聽麼?」

「說來聽聽,真有用的話,我可以考慮在任務完成後放了你。」高遠站在小月身前,俯下身來盯著小月的漂亮的新月般眼眸說道。高遠並沒說任何保證,說的話也是模稜兩可,很難讓人信服。

小月有些失望眨了眨眼睛道:「就是這樣,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辦法?」

高遠平靜道:「說了就有一絲活希望,不說現在就死。你選吧?」

小月也知道高遠不會隨意的就這麼殺了自己,可她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高遠的性格可以看得出來,他不怎麼喜歡開玩笑。

「喂喂,你難道不懂得憐香惜玉麼,我這麼天真善良開朗可愛美麗的小女孩,是要珍惜的啊……」小月不想放棄希望,塗著水晶色唇彩的閃亮晶瑩的嘴唇撅著,表情嬌憨的抱怨道。

「有種人不分性別、年齡、外貌、身份、性格、善惡,他們只有一個名字『敵人』。」高遠冷冷的說道:「時間有限,你若再不說,就不用說了。」對於小月的所謂辦法,高遠也不過是姑且聽聽。沒用,自然會採取點激烈手段,或是給她種下血神鎖魂咒,要是不從就直接殺了化成精血。

小月知道再拖延就是挑戰高遠的耐性了,想了下道:「現在就是要拖延時間,很簡單,先把進入二層的通道徹底炸毀,所有人想進來,就需要一點時間了。」

高遠眉頭微皺道:「我沒有炸藥,而且這個基地是鋼筋混凝土澆築,是個永久性的基地,縱然地表有顆百萬以下當量的核彈爆炸,這基地也不會有塌掉。」檢查過史崔可的記憶後,高遠的對基地的情況十分瞭解。

「切,什麼建築都有其支撐點,只要在關鍵部位使用好炸藥,就可以讓這裡坍塌。有顆核彈,我能把基地所有人都送上天。」小月對於高遠的無知,顯得十分不屑。小月的話就像劃過黑暗的一道閃電,讓高遠隱隱間看到了前方的那條路。想到了那個可能,以高遠的深沉,也忍不住臉色沉了下來。

小月隨口打擊了下高遠,卻看高遠臉色難看,急忙又安慰道:「沒關係,你能變化成史崔可,就可以命令傑森,你可以命令傑森把這裡偽裝下。以傑森的力量,整個世界都不會有人發現這裡的異常,我們還可以避開與烽火小隊X戰警他們的正面衝突……」

高遠沒搭話,只是反覆考慮著江山曾經的言行。曾經的言行在高遠心中一一閃過。「你有成為絕世強者的潛力。」「我們一起走……」「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了……」江山的幾句話在高遠腦海裡瞬間定格,江山確實對自己十分看重,他也要領自己走,而自己不走時,江山也露出了一絲惋惜之色。在來基地之前,江山就反覆強調不要一定不能待在基地中,而他提前來基地會做什麼佈置?

這場任務,江山是被強行拽來的。他會怎麼對待烽火小隊,而江山又對冰點幾人非常的不滿,他又怎麼憑借幾個人來對抗烽火小隊。他使用的降低任務卡片使得這個任務世界不會有任何收穫,以江山的奸猾入骨的算計,費了如此大力氣,難道只是為了逃命。

不會,他想的是把所有人一舉清空,所有人的積分加在一起,足夠補償他的損失了。而他又出了一口惡氣,何樂而不為。這個胖子,當真是瘋狂啊。

「若是給你顆核彈,你怎麼用?」高遠突然向小月問道。

小月正喋喋不休的說著她的各種計劃細節,聞言一愣,精緻的小臉上全是愕然,新月般的彎彎眼眸瞪得溜圓,烏黑的眼眸寫著全是疑惑,「什麼?」

「給你顆核彈,放在哪威力最大?」高遠知道小月猛然聽到這句話,一時還沒轉過彎來。

小月有些茫然的自語道:「核彈,要看多少當量的了,要是千萬噸當量的氫彈,那不必想了,方圓百公里沒人能活。就算有人能憑藉著鋼筋鐵骨挺過第一輪的衝擊波,可隨後高達千萬攝氏度的高溫會扼殺一切生命的存在。就是二十級的強者,若是毫無遮掩的處於這等爆炸核心,也會屍骨無存。百萬噸的,也足以銷毀基地內的所有生命,沒有例外。要是原子彈的話,要好很多,至少不會有高溫,衝擊波的力量也要小許多,至於隨後的輻射就更不用說了。我又沒使用過真正的核彈,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但簡單的想,應該是放置在基地的核心位置,或者是放置在某個關鍵人物身邊。不過要是夠聰明,考慮到這個世界的變數,我就會用最簡單的辦法,在一層和二層中間的某個隱秘位置一放,反正沒有引爆的技術問題,當然是放在隱秘的地方,然後等人都進來,就砰的一聲引爆,最後站在某個山頭上,帶著墨鏡酷酷的欣賞這個世界上最昂貴、最火爆的煙花……」

高遠有些無語,這小女子看上去挺聰明的,骨子裡其實有那麼點癲狂。

「科學神教的終極奧義,若有一日能在我手中重放光輝,敢叫天地顏色變……」小月突然又興奮的大叫起來。

頓了頓,小月才有些緊張的問道:「基地裡真的會有核彈麼?」

「我猜有。」高遠不大肯定的說道。

小月眼睛一瞪,滿臉的不可思議,衝著高遠大叫道:「那你還在等什麼,我們快跑啊……」

第16章 爆炸

「哪也不能去。」高遠冷冷道。

高遠冰冷的一句話讓小月小臉拉得老長,明亮如星的眼眸轉來轉去,奇道:「為什麼,難道是為了她?」小月目光停在躺在營養皿中的蓉蓉,不太相信高遠是那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

「是又如何?」高遠淡然道。

小月正色道:「我很佩服你對感情的執著。但這個問題我們要理智面對,核彈爆發,你在這裡也護不住她,反而把自己葬送了,想必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不行。」高遠斷然拒絕道。

「那你放我走好嗎?求求你了……」小月眼睛瞇成耳牙狀,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不行。」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都在這待著。」

「唉……」小月無力哀歎道。對於這個油鹽不進的冷漠男人,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高遠心裡有數,這時候出去才是真正的找死。江山進不到二層來,只能在一層埋核彈。這時候出去,一定會碰到烽火小隊那群人,戰鬥一起,說不準核彈就爆炸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條。

剛才小月說了一堆的廢話,但也提示了高遠。以江山的財力,再雄厚也不可能花太多的積分去買氫彈,那剩下的就只有原子彈了。而蓉蓉待的這個實驗室是絕密所在,外層是兩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層,最內層鋪設了半米厚的合金金屬牆壁,最內層還有防止化學污染的特殊材料。

這個實驗室建設之日起,就耗費了無數資金,對內對外都是絕頂安全的堡壘。以這樣的強度,以他的身,足以抵抗近距離內爆發的原子彈的衝擊波和高溫而不死。除了萬磁王,沒人能在短時間內破開一米厚的合金大門。至於那個可以瞬移穿透物體的藍魔鬼要敢進來,也不過是一刀的事。

當然,高遠留在這裡也有大半是為了蓉蓉,否則以他一身詭秘難測的飄渺血影,想出去並不太難。

小月在一旁皺眉苦思,想著有什麼辦法能逃開這一劫。她沒有實驗室的資料,自然不知道這裡有多安全。但只憑目測,這裡厚重的合金大門也很給人安全感,所以小月暫時還能鎮定的想著辦法。

對於高遠的頑固,小月真是有些頭痛。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她現在有把握強行發動兩個法術。但可以確定的是,強行發動法術既殺不死高遠,也不能逃離這間實驗室。這樣的掙扎沒有意義,反而會招到高遠猛烈的反撲。

她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兩個同伴的安危。被高遠禁制住身體,心靈密語也無法傳遞出去。不過想來兩個人都會和萬磁王從密道出去,不會和烽火小隊的人照面。

基地第一層灰暗的大廳中,冰點四個人正和烽火小隊對峙著。

安娜穿了身黑色皮衣,外面披著一件黑色披風,手裡拿了一根兩尺長短的黑色法杖,蒼白的臉色在一身黑色的映襯下更顯得刻薄無情。安娜作為隊長,又不是近戰人員,理所應當的站在了最後。

黑星也是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邊。

白髮獨孤則懶洋洋的站在一根粗大的水泥方柱後面。

小隊的其他三名隊員何歡、鄒三、浪子三個人則按照排練過千百次的戰鬥隊形排列好,烽火小隊勝券在握,並不急於和對手拚命。

「咦,江山江老闆怎麼不見呢?難道他怕了麼,呵呵,我們不會傷害他的……」安娜譏笑道。

冰點四個人在對面嚴陣以待,對於江山的失蹤他們也有些迷茫。精神鎖鏈中,代表江山、帝釋、蓉蓉三人的紅點都已經消失不見。這個發現,讓冰點幾人也有了不妙的感覺。

按照江山的計劃,幾個人應該是今天晚上撤走的。可下午還沒過去,烽火小隊帶著X戰警就已經殺了進來。更之前,還有萬磁王和另一夥小隊。冰點幾個人自忖局勢不妙,不敢出手,只是結陣自保,如今卻被烽火小隊困在了這裡。

「安娜,咱們也都是熟人,你要找誰我們兄弟不管,你只要把出去的路讓開就行了……」冰點對著安娜喊道。

安娜冷笑道:「甕中之鱉,還敢講條件。每人交出一萬積分,饒你們一死……」

冰點大怒,「你瘋了,一萬積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拚死一搏好了!還不知誰死誰活呢!」冰點幾個人雖然能勉強掏出一萬積分來,卻絕沒有被人拿話一說就乖乖交出來的道理。幾個人的性子都足夠凶狠,安娜這番話把他們真的逼急了。

安娜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不過這時候也不能改口示弱,索性就這麼僵持著。有X戰警的幾個強力變種人在後面,這大勢始終在自己一方,勝利只是遲早的事。至於另一個小隊,想必都已經下到第二層了。他們若從密道去那個停機場坐飛機走,嘿,就有他們好看的。

冰點等人雖然知道局勢對自己不妙,但安娜他們隊形防守老道,強衝過去,只怕都要死在烽火小隊的手上,現在只能硬挺著,希望萬磁王那一方人會給他們製造點機會。而且就是金剛狼來了,他們之前手下留情也不是沒有用意的,賣了這分交情,不相信金剛狼他們一定要殺自己。

站在安娜身旁的黑星突然一陣心悸,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了心頭。黑星臉色大變,他是專修精神路線的強者,走的是就是預知、偵測路線。這種對於危險的直覺,已經救過小隊好幾次了,但黑星還從沒有感覺到如此的不安過。

「隊長,不好,我們趕緊撤,這裡有危險……」黑星急忙對安娜說道。

安娜看到黑星瘦小黝黑臉上一片慌張,也知道事情有變。才想下命令時,驟變來臨。

同一時間,冰點一夥和高遠腦子裡響起了主腦的提示:隊長江山解散臨時隊伍,所有組隊契約無效,隊長江山扣除違約積分三千積分。冰點等人大驚,隨後立即醒覺不妙,但卻不知道到底哪裡要出問題。

也是在同一時間,被藍魔鬼抱在懷裡的X教授阻止了X戰警們的前進。「有危險,致命的危險,我感覺到了,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裡。」

簡還想問什麼,X教授制止了,「沒時間多說了,我們立即走。簡,你鎖定所有人,藍魔鬼,你來瞬移,我來幫你們鎖定方位……」

藍魔鬼還有些不解,可在X教授的強大心靈力量下,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藍魔鬼刻滿神秘圖騰的臉上露出吃力的神色,簡也滿臉的緊張,用念力把所有人捆在了一起。

X教授雙眸微垂,沉聲命令道:「我們走……」

這個時刻,站在直升飛機前萬磁王領著魔型女還有小月的兩個手下,看著眼前的直升機,卻遲疑著不肯登機。白雪皚皚的山頂上,不落針葉松還帶著幾分綠意,在白雪中展示著生命的頑強。

「有些不對……」萬磁王目光環視迤邐群山,雖然沒有心靈感應,但身為四級變種人,他對危險也了自己的直覺。

實驗室中,所有的無關器械、桌椅都被高遠挪到了觀察室,高遠也把蓉蓉身上的導管都拔了下來,把赤裸的蓉蓉抱在懷裡,坐在房間的一角上,對面擺著小月,三人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一角上。

「來了,祈禱吧……」高遠臉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微笑,淡淡的道。

話音未落,就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衝擊氣流淹沒。房間就像發生了十二級地震,所有能活動的物品都轟然激飛起。被高遠搬到最遠的營養皿猛然撞在對面的金屬牆上,轟然暴碎成無數片,慘綠色的營養液漫天激射,無數的物品碎屑也隨之四處紛飛。

而整座實驗室似乎在飄飛了起來,坐在角落的小月在剎那間就有了飛機起飛時的失重反應,身體一輕,人就如一根狂風中的落葉,身不由己的隨著氣流疾飛而去。無形的強大衝擊波似乎要把一切都毀滅掉,小月眼看著自己就要一頭撞在牆上時,突然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懷著腰拽了回來,兩股相反的力量下,幾乎把小月的腰勒斷了。

小月知道不能再等,隨後數十萬度的高溫就是隔著金屬牆也能把自己徹底烤熟。瞬發的冰牆術一連九發,防身的靈能甲也是一連給自己放了五個。小月的法術形成的冰牆厚三尺,高兩米,是一種全方位的防護技能,不過她並不是正宗的法師,放出來的冰牆只能持續五秒。

小月對於法術把握已經精確到毫秒,瞬間釋放的九道冰牆在前面布下層層防禦。剛才的衝擊波中,小月雖然受到劇烈的衝擊,卻也把握到了衝擊的來源。而靈能護甲是一種心靈術士特有的法術,能全方位防禦任何攻擊。一連五道的護甲威力雖然無法疊加,但在小月出神入化的操作下卻能一層疊著一層,比單一的一層防禦力要高許多。

不過這樣的狀態也是極限狀態,無法持久。高遠在一旁看著,到對小月的臨危不亂和精細入微的法術操作極為佩服,此人的神經之堅韌已經堪比鋼絲。

所有的法術才放完,實驗室內就是一片白熾,難以形容的高溫似乎要把室內的金屬牆都要溶解掉。九道冰牆瞬間汽化,蒸騰的熱氣一閃就為無比的高溫徹底蒸發。空氣扭曲變形,整個空間似乎都要熔化掉一般。

一秒鐘,就若一個世紀那麼的長久。小月從沒覺得時間會如此的漫長,也從沒感覺人會如此的痛苦,她渾身上下幾乎被烤糊了,若不是最後時刻高遠放出一道濃郁的金光擋了一下,小月就會被徹底的烤成一塊焦炭。

一道劇烈的白光閃耀天地,天地剎那間一亮,整個天地似乎就消失在了那白光之中。頓了一頓後,白光徐徐消散,一道環形衝擊波八方擴散。山崩地裂、樹倒石飛,無數白雪元聲消融,劇烈的波動直穿到百里外。

最後,衝霄而起、蒸騰爆發的火紅蘑菇雲直上數千米,赤紅的火光翻滾著把整座天空都映成一片火紅,把江山的墨鏡映出一片血紅。血紅的光芒下,江山嘴上和氣的笑容顯得十分猙獰。

第17章 樂觀的小月

高溫把實驗室空氣蒸騰得氤氳扭曲,一些小的金屬物品都出現了融化的跡象,銀色的合金牆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赤紅色。爆發剎那的高溫雖然過去了,但餘溫依然高達數千度。而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瞬間的高溫更把所有的空氣都蒸發掉,室內暫時成了一片真空。

高遠抱著兩個女人穩立如山,每個毛孔都透出湛然的金光,金剛明王訣浩蕩正大的力量抵禦著所有的高溫、衝擊餘波等危險力量。稜角分明的五官,冰冷無波的眼神,金光四溢的偉岸身軀,在肆虐的力量衝擊下穩立如山,威儀凜然直若天神。

被高遠摟在懷裡的小月一身的黑色作戰服已經化作飛灰,嬌軀全部裸露著。只是渾身的皮膚早被烤得焦糊,皮肉綻裂一層又一層,曲線玲瓏的軀體恍如黑鬼,一頭秀麗可愛烏黑小辮也早被高溫燒得精光,光禿禿的小腦袋看上去也是漆黑一片,只有黑一片白一片的小臉還能依稀看出她原來的嬌美。

小月幾乎被烤熟了,雖然身體素質超越普通人類百倍,這時也沒有了一絲力量,只能還勉強保持神智,無力的伏在高遠懷裡,眼神迷離的看著威儀如神的高遠。

在毀天滅地的力量下,高遠的強大力量卻給人以安全感。這種溫暖可靠的感覺讓小月有些迷醉,能夠有個安穩可靠的懷抱,做個小女人也是幸福的。

縱然再如何精明的女人,在虛弱時也會有一絲感性。

高遠卻絕不同,他之所以護著小月,主要是打算在挺不住時把小月化作精血來補充蓉蓉。不過蓉蓉的情況卻十分穩定,雖然皮膚的血液幾乎烤乾了,但內裡的超強自愈細胞受到刺激後,變異的速度反而快起來,神魂也極為的穩定,顯出非常良好的狀態。

也正因為如此,小月才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核爆過去了七八分鐘後,爆炸的威力才徐徐散盡。實驗室內的通氣裝置被爆炸沖毀,實驗室內再沒有一絲空氣。好在高遠和蓉蓉暫時都不需要氧氣,只有小月身受重傷,一時呼吸斷絕,只能仗著強大的生命力勉強支持著神魂不滅。

高遠也看出小月生命垂危,一雙燦若晨星的雙眸現在只有一片死灰色,望著高遠的眼神淒楚慘然,隱隱似乎又有種哀求的軟弱。這個靈黠聰敏的小美女終是捨不得就這麼無聲無息慘淡悲淒的死去,心中對於生命的渴望讓她對於唯一能救她的高遠寄予了最後一絲的希望。

注視著高遠冰冷幽深的眼眸,小月漸漸絕望起來。那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感情變化,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而透過高遠的幽深而清澈的眼眸,小月能看清楚自己在他眼眸中陌生而淒慘的身影。

小月的心中也能感覺到死亡的無邊黑暗正要淹沒自己,那黑暗冰冷幽深,一如無盡的深淵,又如眼前此人的眼眸,同樣的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顏色,沒有任何氣味,有的,只是最純粹的冰冷和孤獨。小月突然好怕,她從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死亡,原來痛苦、悲傷等所有的感覺並不是不好的,只有這些感覺的存在,才能提醒你是在真實的活著。

小月感覺到那黑暗彷彿是一雙大手,正在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從身體內攫取走,小月沒有任何力量抗拒,只有無奈的看著眼前鮮活的世界逐漸變成一片暗黑色。

「我要死了……」小月覺得疲憊不堪,也不想再掙扎什麼,平靜的接受了死亡的來臨。

看到小月那晦暗眼眸中生命之光漸漸消散,高遠想著是不是該動手先殺掉,以獲得她的積分和物品。但怎麼說也是共同患難過,而小月最後釋放的冰牆也有效的阻擋了高溫的最強鋒芒。小月最有價值的部分不是她的積分,而是她對法術出神入化的操控力,還有渾身上下洋溢著的活力和青春。

高遠猶豫了下,還是低頭用嘴給小月渡過一道最精純的真氣。小月原本塗抹晶瑩粉亮的水晶唇彩的誘人香唇早被高溫蒸烤得乾裂爆皮成兩片黑炭,兩排碎玉般的整齊白牙也是一片黑灰,若不是高遠心理素質超強,絕不敢用嘴去吻如同焦屍般的小月。

得到高遠渡過來的浩然正大的真力,小月就要湮滅的生機如逢甘露,眼中立即閃耀出了兩分神采,看著高遠的眼光中閃著重獲生命的驚喜和感動。

若不是渾身的身體機能喪失絕大部分,小月這時候一定是淚流滿面。

高遠一手環抱兩個女人,一手御出龍鱗刀,刀光疾閃間,就在熔化成一體的大門上硬生生的劃出一個圓洞,金剛明王訣催發下,龍鱗刀直透大門,挖出了個大洞來。

出了大門,門外通道也已經被震塌,無數水泥解筋把整條通道徹底的堵死。要是高遠一個人,有一點空隙就能用飄渺血影鑽出去,可帶著兩個女人,卻絕不可能。而要想挖出個通道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按道理任務結束後,所有人就會被傳送回空間,現在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知道是出了什麼變故,還是十級以上的世界有什麼特殊的回歸條件。

小月目光轉動,也勉強的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嘴巴微微開闔,想要說什麼,可地下的空氣早被剛才的核爆燃燒乾淨,現在所有的空氣循環設施都被摧毀,地下等同真空。

小月根本說的話根本就傳不出聲音來。

高遠注意到小月的動作,想了下,又給小月渡了一道真力,隨後催發了天魔欲眼和小月建立了奇妙的精神聯繫,這樣小月想什麼他就能感覺到。小月是心靈術士,高遠用出這一手後,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為什麼要救我?」小月在心中問道。

在這個關鍵時候,小月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追問這個問題,讓高遠無語,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神經究竟是什麼構造成的。「因為你還有用。」

「這個答案真差勁呢,如果你回答得夠浪漫,現在人家就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你了……」小月有些哀怨、有些失望的對高遠道。

「如果再廢話,你就會只能是憋死的下場了。」高遠的回答永遠是無趣而冰冷的。

「你想要出去,我知道最近的捷徑,只要沿著某個方向挖掘百米,就可以到出了這個基地。沒料錯的話,上面的大鋇也早被核彈摧毀了,上面已經是一片汪洋了。而那湖水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滲透下來。但上面更危險,釋放核彈的傢伙應該等在上面捕殺漏網之魚。也許還有倖存的X戰警或是其他的輪迴者,地下若不是沒有氧氣,實在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高遠知道這個時候出去的確是有些危險,可把蓉蓉扔在這自己又很不放心。小月這個救濟的血包身體受的傷太重了,就是化作精血也沒什麼大用。高遠暗自計算了一會,才對小月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當然想活了。你不是想殺我吧,我身上好東西少得可憐,倒是積分多一點,你別殺我,我把積分都給你啊,你殺了我也得不到那麼的積分的。我還願意服從你的命令,從此做你的手下、情人、朋友。怎麼樣,我是十三級心靈術士,天資絕頂,又聰明又美麗,又懂事又聽話,上陣能殺敵,下陣能暖床。我還是處女呢,我可不要就這麼死掉。拜託了……」小月知道高遠這人絕不含糊,這時候若說什麼死活隨你的話,這傢伙一定不會客氣,在體會過死亡的恐懼後……小月說上面也不想再嘗試一次。

這時候當然是有什麼好話都要說出來。至於以後,先活著,才有以後。而且,這些大部分都是空頭支票,哪怕是簽訂協約,以她的經驗,當然會留下無數的空子可鑽。至於心靈契約之類的東西,以她十三級心靈術士的天賦,怎麼會怕這種東西。

「說得好聽,敞開身心讓我種下符咒,我才能救你。」

小月毫不猶豫,「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完全沒有任何資格和人講條件,不如痛痛快快的答應。至於什麼符咒,總是那些奇異的心靈主僕契約之類,這種契約或是法咒不可能沒有破解之法,現在一切都先挺過這一關再說。

高遠心中冷笑,這個靈黠的小女子仗著自己是高級心靈術士,還真是不在乎這種符咒。可惜,血神經之神妙,豈是她一個十三級心靈術士所能想像的。看上去十三級和二十級相差沒幾級,但真正的實力卻是天差地別。就是二十級強者也要為之束手的鎖魂咒,她還能做什麼。

一片血色天地中,小月有些奇怪的打量著這個世界,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識海麼。一股清涼的血色神光直透入小月的神魂,這種強大的力量讓小月枯萎的神魂感覺十分舒服。從始至終,小月也沒看明白高遠到底給自己下了什麼符咒,心中不由得有了些莫名的後悔,自己是不是太過大意了。不管如何,此事已成定局。

其他無關的情緒,沒有任何幫助。小月樂觀的想,至少我還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第18章 落魄的安娜

封閉的地下廢墟中,高遠對小月種下了血神鎖魂咒。

在小月的配合下,高遠很順利的在小月神魂上中下了血神鎖魂咒。在血神經進入第四重後,高遠也只有能力種下四個血神鎖魂咒。高遠之所以只對女人下咒,並不是想玩什麼後宮,不過要和一個男人建立永久的心神聯繫,這是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抗拒的選擇。

從小月身上高遠看到了很大的潛力,而且有了小月,他就可以正式組隊,從此擁有一個穩定的團隊。高遠實力雖強,但晉級太快,缺少根基,對輪迴世界更是缺少理解,能夠有一個穩定的團隊,對他也有很大的幫助。

種下血神鎖魂咒的小月對高遠而言就是自己人了,雖然這個自己人也是強迫性質的。高遠先是拿出了一罐氧氣給小月吸上,此時那毀滅性的高溫已經散了下去,雖然還是炙熱的足以熏死任何正常人,卻已經不會引燃氧氣。

高遠又給小月使用了一些簡單的止痛噴霧等藥劑,渡給了她一定的真力,穩定住了小月的傷勢。一番擺弄後,恢復了些元氣的小月終於有力氣取出自己空間裡的東西。服用了幾瓶特殊藥水後,小月身上的重傷依舊,卻還是給自己重新套了件華麗的暗金長袍,而小月的精神也明顯振奮起來,不再是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樣。

恢復精神的小月可以直接通過心靈密語和高遠溝通,再不需要高遠的天魔欲眼來引導。

小月有些黯然的道:「幻影和大熊都死了,兩個人都不錯,真是可惜,我好不容易找到兩個能信任的傢伙,卻在第二場任務就掛了。」

高遠對這些並沒什麼感慨,轉而問道:「咱們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脫離任務世界?」

小月想了想道:「你的朋友被改造這種事,其實已經觸動了世界的分支任務。不過這種任務主腦並不會給出提示,反而需要自己探索。在改造沒完成或徹底失敗前,主腦默認你還在執行任務。而另外使用核彈的那人也不知道一舉摧毀了多少人,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進程,在一定程度上也屬於觸動了分支任務,必須要經過世界的考驗才能順利的接受他的收穫。實際上,使用核彈不但需要數萬積分,還有許多其他的苛刻條件,如觸發條件等。而且若不是封閉的地下基地,核彈也不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空曠的地方,我們只要在一公里外,有一點緩衝的時間,就有八成的生還率。」

「原來是這樣……」小月所說的主腦默認的分支任務讓高遠恍然大悟,任務世界永遠不會那麼簡單的獲得。實際上,在任務世界停留的時間越久,蓉蓉遭遇的危險也會越多,這就是你做改造的代價。

江山這個傢伙如此狠辣,一招核爆不知道殺死了多少輪迴者和變種人,單是這些人的積分,恐怕就足夠江山回本了。也不知道他都接了什麼任務,以前他說過的那些話恐怕也都不值得相信。

「嘩……」高遠從碧藍冰冷的湖水中鑽了出來。雖然不如何需要氧氣,但第一口吸到天地間清冷的空氣後,高遠還是覺得心胸一暢。江山使用的顯然是主腦提供的特殊核彈,核彈爆炸後沒有任何的輻射,至少高遠敏銳的六感沒有感覺到任何強大的傷害人身體的輻射。

此時,天空上核爆引起的核煙塵早已散盡,澄碧的天空上只餘下西方的一抹殘陽正艷。抬眼望去,碧水青天都染上一層絢爛的血紅。四周的群山白雪落盡,山石崩塌,樹木傾倒。沒了白雪的輕盈明麗,沒了樹木的蒼翠挺拔,光禿禿的黑色山峰就像是脫掉所有裝飾衣物的老婦人,其醜陋嶙峋讓人心中發冷。

而基地爆炸處的痕跡早為億萬噸湖水所灌沒,以高遠看,除非有什麼特殊技能,否則身處爆炸中心,烽火小隊和冰點等人絕不可能倖免。高遠自問身處核爆中心,高達數十萬度的高溫也足以把神魂印記徹底的焚燬。

不過這種情況,幾乎不會發生。有第七識的預警,又有御電異能傍身,高遠有把握在瞬間脫離核爆最核心的區域逃生。現在,他既然毫髮無傷,那無論是江山還是其餘倖存下的傢伙們,就只能等著倒霉了。

高遠心中雖做如此想,行動上卻絕不大意。

不遠的天空上有數架軍用直升機在盤旋,岸邊的山林中也有不少的軍人在搜索。核彈爆發,百里可聞,千里可見。此地雖然地處偏僻,但這般大的動靜,讓美國政府立即高效率運轉起來。拍過來的軍人都身穿防化服,手中也拿著各種掃瞄儀,追蹤著核爆的中心。

高遠有些貪婪的深吸了口氣後,潛入了湖水之中。既然如此大的陣勢,高遠可不想被這群人誤會什麼。雖然從戰鬥力上講,這群人不值一提,但作為政府一方,能夠始終在變種人橫行的世界牢牢把持政權,絕不會僅僅依靠著X教授的憐憫。而且高遠敢保證,頭頂這片天空上,此時不知道有幾顆衛星正在盯著這裡。

而如此大的動作,無論是變種人還是江山還是其他的輪迴者,都不會有正面和政府衝突的慾望。順著湖水往下游直飄了十多公里,高遠才在一處碎石灘上了岸。

高遠渾身真力四溢,濕透的衣物在幾步內就被徹底蒸發。

上岸沒走幾百米,就是一條蜿蜒連綿的公路。山頂滾落的巨石已經把附近的公路都堵住,這條道路不清理根本走不了車。

高遠腳下一動,人就化作一道虛影疾馳而去。他現在功力之高,已經到了御風架氣而行的水準。不過到底不是常態,又不能像燕赤霞那樣借助劍光飛行絕跡,所以最簡單的還是用腳來趕路。

但他此時功力精深,腳下只需一借力,人就如子彈般飆射出去。不過他身形飄逸,身體各部分柔順協調,並不會因為極速而發出巨大的破空聲。

高遠在這裡上岸,是因為感覺到了前方不遠處有奇異的能量反應。

不知何時,落日已經消失在天際,天地之間籠罩上了一層蒼茫的暮色。

江山肥胖的身軀穩穩的站在一塊大石上,而與他相隔十餘丈處,安娜作戰服上滿身縱橫的血痕,血液從身上不停的滴落,暗褐色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她的額頭臉頰上,往日刻薄無情的蒼白臉上這時卻多了幾分狼狽和驚恐。

這種狼狽和驚恐,甚至讓她身邊站著的那只三米多高的黑色巨熊也少了幾分逼人的威勢。

第19章 本命獸

暮色中,三米多高人立的黑熊長長的黑毛隨風輕拂,兩乒乓球大小的眼珠一片血紅色,突起的大嘴露出交錯的黃色獠牙,兩隻向前探出的熊掌上有一尺長的鋒利指甲,那指甲閃著烏油油的光,恍如十把短匕首一般。

這只巨熊目測上去體重最少超過兩噸,體型彪悍,血紅色的眼睛更讓這只巨熊顯得分外猙獰,更奇怪的是,這只巨熊人立在那竟然站得十分穩當,完全不像是一個習慣了四肢伏地的野獸。

相比之下,站在黑熊對面的江山雖是個胖子,但在體型和噸位上,和黑熊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似乎黑熊只有一揮如同蒲扇般的巨掌就能把江山拍成肉餅。

可站在黑熊身旁的安娜卻是一臉的不安,身邊的巨熊顯然不能帶給她多少的安全感。「趕盡殺絕麼?不要逼人太甚!」安娜咬牙切齒滿臉憤恨的說道。話雖沒完,意思卻很明白,再逼我,我就拚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撈到便宜。

江山微笑起來,他的微笑也不知道練習過多少次,從嘴角抿起的角度,到露出的雪白整齊牙齒,還有臉部所有肌肉的協調,最後在到明澈坦誠的眼神,江山的微笑無可挑剔,笑容真誠、親和而溫暖。

若是陌生人,只憑這個笑容,就會對江山生出由衷的好感。當初,性子冷漠的高遠也曾為這樣的笑容所吸引,和江山有了交往。江山這人熱情、機敏、幽默,口才便給,知識淵博,做人做事都能恰到好處的把握分寸,和這樣的人相處,總是能如沐春風,是個很適合做朋友的人選。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高遠甚至還想和江山這個商人建立長期的聯繫。

不過,如此不合時宜的笑容,就像是魔鬼在吃人前的溫文有禮,只能讓人覺得詭異陰冷。「安娜隊長不要太生氣,我是生意人,價錢合適,什麼都是可以商量的……」並不為安娜疾言厲色所動,佔著上風的江山的態度從容而溫和,沒有一絲的火氣。

「你想怎麼樣?」現在能不動手,當然是最好,安娜明知江山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能拖延下時間她自是求之不得。身為召喚師,她本就不擅長遭遇戰,更別說在躲避核彈爆發時,她迫不得已的進入了召喚怪獸的次元空間通道,自己差一點被次元風暴撕碎了,一些特殊的召喚獸都在抵抗次元風暴中死掉,而兩件特殊的防禦裝備也報廢。花了巨大的代價後,她也借此躲過了核爆的衝擊,僥倖的活了下來。

可她的好運氣顯然用光了,人還沒能走出多遠,就被江山堵在了這裡。此時她筋疲力盡,只能勉強召喚出一隻九級的爆裂熊護身。這熊最厲害的不是它強壯敏捷的身體,而是它在最關鍵時刻可以自爆,一隻九級爆裂熊自爆發出的威力足以炸死江山這樣的十級以上的高手。

江山顯然也認識爆裂熊的危險,一直遠遠站著不肯冒險動手。「你若交出兩萬積分,咱們就兩不相欠,如何?」

烽火小隊所有公共積分都在她手中,再加上她個人的積分,兩萬積分她還能拿得出。不過這胖子她可信不過,給他如此多積分,他要是變卦怎麼辦。而且安娜覺得江山這是身嬌肉貴,不願意陪自己玩命,這兩萬積分現在也不想拿出來了,講價道:「兩萬太多了,隊伍解散、任務失敗扣除了我上萬積分,給你一萬五,咱們簽訂安全協議……」

江山笑瞇瞇的威脅道:「要不是你心懷不軌把我拉到這個世界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呢?沒有兩萬積分,只能一決生死了……」即使是這樣狠戾的話,在江山說來依舊是不溫不火,就像是老朋友間在開玩笑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緊張感。

安娜雖恨不能一口咬死這個笑得很燦爛的胖子,蒼白的臉上卻勉強擠出個笑容,「江山大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啊!」安娜說話時頭微微垂著,似乎有些不敢正視江山那溫和的笑容。

遠在數十米外的高遠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從他的角度看,安娜的眼眸突然變成了奇異的明黃色,而瞳孔卻縮小成針尖般的一個黑點。安娜身上的氣勢也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有一種力量要從她的身體內冒出來,那種感覺,很危險。

對面的江山卻似毫無所覺,仍然在那悠悠的說著,「兩萬積分換條命,很划算啊。安娜隊長也是聰明人,不要因小失大。這一局我有絕妙好牌,自然是要上下通吃,絕不客氣。安娜隊長不妨等下一局,沒準時來運轉也有了手好牌,再來通殺我不遲。有賭不為輸,若是連命都沒了……」

江山似乎很享受這種勝利者的感覺,站在那喋喋不休的教訓起安娜起來。也就在這些廢話中,安娜已經完成了變化,身上黑光一閃,安娜就已經渾身長出了烏黑的鱗片,一雙腿不知怎麼變成了一條蛇尾,就連腦袋上也長滿了鱗片,明黃色的眼睛放射出妖異的光芒來,一雙手也裹滿了鱗片,探出的藍汪汪尖利指甲一看就劇毒無比。而她的肩膀後,還長出了兩對黑色皮膜的翅膀,那恍如惡鬼的翅膀大張著上下振動,安娜就在無聲無息中飄飛了起來。

江山看到安娜變成一條帶翅膀的大蛇狀,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燦爛起來。「本命獸飛天蛇,弄了這麼久才發動出來,這東西實戰性可真夠差的了……」

安娜長滿鱗片的臉抽搐了一下,張嘴嘶嘶的吐了下黑色分叉的舌頭,才勉強駕馭舌頭,用古怪的口音說道:「泥曲絲吧……」

江山搖頭歎道:「連人話都說不明白了,這種玩意會有什麼用……」

安娜也不再浪費口舌,四翼一振,人就向江山直射了過去。

江山從容的笑了笑,身形一閃,人就閃到了一顆大樹後面。別看江山那麼胖,這一閃速度雖不絕快,卻如穿花蝴蝶般,飄逸中透出無比的輕靈。

安娜雖長著兩對翅膀,但在這等曲折幽僻的山坳間卻遠沒有江山來的靈活。不過安娜這身本命召喚獸的人獸合一技能也是安娜最強大的殺手鑭,當然不會只有這麼簡單的兩下。

當下長長的蛇尾猛然一甩,長有五六米的蛇尾如同一道鞭子般,電閃間已經抽到那顆大樹後面,同一個時間,如同一隻蝴蝶般的江山從另一端飄了出來。

「啪……」木屑紛飛四濺,蛇尾抽中的地方頓時多了塊水盆大的缺口,一人多粗的挺直松柏幾乎被攔腰抽斷。松樹頓了頓後,吱嘎嘎聲中猛然向一方倒了過去。

松木木質細密堅韌,雖說是冬天木質乾脆,可安娜這一下最後時明顯收力,嚴格的說只能算是擦了個邊。這蛇尾巴真若抽實了,以高遠估計,就是磨盤大的巨石也會被抽得粉碎。只看這物理傷害,這條蛇就足夠強悍了。

再看她那身鱗甲,估計近距離內抵抗槍彈沒問題,而那兩對翅膀嚴格說應該是一種法術效果,而不是憑借翅膀物理動力來飛行。否則以這條蛇的體型,不可能飛起來,更別轉折間如此靈活了。有物理攻擊,還有法術效果,這條蛇不簡單啊。

與此同時,那只巨熊也低吼一聲,向著江山衝了過去。

不過江山的身姿輕盈敏捷,在這種山界複雜的環境中,巨熊只能是帶著一路的塵煙,徒勞的跟在江山後面破壞環境。

江山繞了幾圈後,又回到了他之前站的那塊巨石上,對屁股後面追過來的安娜一笑,「蹭了一身的雄黃粉,你還不累啊……」

「嘶嘶……」安娜用分叉的舌頭焦急的叫了兩聲,只是匆忙之間,她已經發不出人的聲音來了。疾飛的身形一停,雙翼猛然一垂,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摔在亂石堆中的安娜渾身扭曲打滾,舌頭不停的吐來吐去,嘴裡發出嘶嘶的詭異吼叫,只是那聲音越來越低,眼中的明黃色的光芒也愈發的黯淡,針尖大的瞳孔也在慢慢擴大。

被安娜召喚來的爆裂熊沒有了安娜心靈力量的支持,怒吼一聲,化作一團青煙消失了。

安娜身上的鱗片慢慢褪去,翅膀、蛇尾、毒爪等異象也隨之消失,露出了渾身血肉模糊的人形來。安娜躺在亂石堆中不停的抽搐,五官也因為痛苦抽成了一團,只有瞪著江山的眼眸中還有那濃濃的狠毒。

「安娜隊長的本命飛天蛇我是早就聞名已久了,所以才會在此地擺下了雄黃大宴來招待你啊。你一定在奇怪,為什麼會沒有味道呢,我使用了一點點的特殊去味劑,所以這個時間就要久一點,咱們說話的時間,雄黃粉已經隨著空氣佈滿了你渾身的血液肺腑,你偏偏還要變成蛇妖,雄黃粉專能軟化腐蝕蛇血、蛇肉、蛇骨,你現在五臟如焚吧,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雄黃粉從裡面腐蝕透,大概先從肚子爛起,最後化作一灘腥臭的膿水。」

安娜想罵什麼,可筋軟、骨酥、肉麻,卻連開口咱力氣也沒有了。

江山輕歎口氣,還想說什麼時,一道酷烈的殺氣驀然直捲過來,江山如墮冰窖,只覺從身到心都一陣冰冷,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第20章 技能卡片

「噗、噗、噗、噗……」

高遠的軍靴踏在林間的落雪上,腳步聲有種奇異懾人的韻律。高遠持刀大步而來,每跨出一步,高遠身上的刀氣就強盛一分。如此持刀而行,就似有千軍萬馬迎面而來,浩然酷烈的氣勢,直逼得江山要喘不上氣來。

江山見多識廣,知道這是高遠的刀法已至爐火純青之境,人與刀已經有了高度的統一。此時高遠已經沉浸在一種玄妙的御刀境界,自己若敢擅動,氣機牽引之下,高遠察覺到自己的弱點,必御刀而來,把自己斬殺當場。

這時先機已失,絕不能妄動,所以江山任憑自己背對著高遠,也絕不胡亂轉身。高遠現身時離江山不過二十餘米,幾步踏過來,已經迅速的逼近了江山。

高遠在離江山六米距離時停住了腳步,他知道這是江山最後的忍耐極限,跨過這個距離,江山必然是悍然反擊。高遠雖然不懼,卻還想和這個奸猾的胖子談談。被高遠精準的把握了自己的安全底限,江山心中又是微微一驚,這種對武道的精妙把握,比任何語言都要來的強力。

高遠的腳步雖然停住了,可刀氣卻絲毫不減,刀勢反而愈發的雄厚,一旦出手,必是石破天驚。江山沒有想到高遠能突然出現,準備有些不足,這時又被高遠以絕頂刀法壓住,當真是如芒在背,不安之極。

江山也想要突圍而去,可高遠一路行來,竟然沒露出任何的破綻。至此,平安撤走的機會愈發渺茫。

「又見面了,你沒什麼想說的麼?」高遠問道。高遠的語氣雖然平靜,卻有著說不出的冰冷殺氣。

江山知道自己一聲不響就扔核彈,把這個傢伙給惹毛了。饒是他口若懸河、舌燦蓮花,這時也沒什麼說辭能說服高遠,當下有些尷尬的乾笑了聲:「嘿,老弟安然無恙,我心甚慰、我心甚慰。」

「還有別的麼?」高遠冷然道。

「別、別,我還有很多話要和老弟你說,動刀動槍的太傷和氣了。」感覺到身後的刀氣勃然欲發,江山不敢再廢話,忙又道:「蓉蓉的改造還沒完成吧,我有秘密消息要奉上……」

高遠本已經要動手,江山的最後一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哦,說來聽聽。」

江山看了眼腳下綿軟在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的安娜,心中掠過一絲無奈,近在咫尺的東西就是拿不到手,這個帝釋還真是麻煩啊。

「史崔可改造成功的幾率很低,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基因變異有自己的規律的。以蓉蓉來說,初入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契合度非常低,要成功的幾率更是低得可憐。現在遲遲不醒,也是因為體內的力量正在按照世界原力的結構重新分配力量。這樣改造,很可能會對她原本的身體形成天翻地覆的改變,至於這種巨變,是好是壞就因人而異了。」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高遠不怎麼相信這個胖子的話,不過他說得合情合理,又不能不問個清楚。

江山嘿嘿的笑了兩聲,「你不會以為我是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吧,在X戰警1世界中,我就來完成過任務,而且在這裡獲得了一定的身份,對這個世界有著深深的瞭解。這次烽火小隊確實很兇猛,但咱們人數眾多,居然被默認成實力最強的隊伍,分配到了史崔可一方。可冰點四個人心懷異志,不可信任。老弟你們兩個也另有打算,無奈之下,我只能破釜沉舟玩核爆了。老弟,走之前我可是誠心邀請你一起的,你卻拒絕了我的好意,說起來,這事實在怪不得我……」

高遠可不相信這個胖子的話,什麼無奈之下用了核彈,要不是事先準備好,怎麼會弄出核彈來。倒是他說的變異的事,還有些價值。「你說變異改造的事,有什麼辦法解決沒有?」

「當然有了,其實蓉蓉現在的狀態,正適合融入本世界的技能卡片,在這個變異的時刻,強制融入本世界技能,對蓉蓉變異有著巨大的促進作用,而技能卡片中的技能更會為蓉蓉的變異提供精純的能量。」對於高遠的問題,江山顯得極為熱情,說著還小心而緩慢的取出了一張撲克牌模樣的銀色卡片,沖身後的高遠晃了晃道:「這是萬磁王爆出來的技能卡片,你還沒見過吧。深入原子級別控制金屬和操控磁場,非常強的異能,是一張五階上品卡。市場價最少要4萬積分。」

技能卡片,=是高級任務世界人物死後爆出的本身技能,在空間規則下凝成卡片,技能卡片一般會是該人物最強的技能或是力量。如果是在射鵰英雄傳中,殺死洪七公就會爆出降龍十八掌。如果該人物的力量來源特殊,譬如七龍珠這種,殺死悟空就會爆出賽亞人血統卡片。同樣的,輪迴者達到一定等級後,死亡後也有很大幾率給出技能或是血統卡片。

當然,如果具體到世界不同,爆出的技能卡片也會有著微小的差別,但卡片上一般都會標明卡片的等級,讓人清楚它的價值。

對於技能卡片,高遠只是聽說過,卻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那天在交易中心五層中,根本沒有賣技能卡片的。高遠的目光何等敏銳,朦朦的暮色完全無法阻擋他的目光。目光一掃,就把江山手中的銀色卡片看個清楚。

撲克牌般的銀色卡片呈現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質地,銀色的光芒如水波般在卡片上緩緩流轉,卡片上還有種奇異的文字在閃動,整張卡片透出神秘、高貴的味道,其不凡的品質讓人一望而知。

那奇妙的文字高遠雖不認識,主腦卻自動給高遠翻譯了過來,其內容和江山說的一模一樣,如此高階的技能卡片讓高遠也是頗為心動。高遠對江山這人實在信不過,有些懷疑的道:「你不是使用過任務降低卡片,此世界不會爆出技能卡片來!」

「降低任務的卡片只對團隊有效,團隊解散後,自然失效。而那之後,我又使用了一張提高爆率的卡片。萬碰王這個傢伙最是倒霉,他沒在地下基地,本來有機會在核爆下逃生的。可核爆時,萬磁王想分解直升機來抵抗衝擊波,緊急時候,卻觸動了安娜在直升機上埋伏的烈焰毒蜂,結果猝不及防下被烈焰毒蜂炸傷,再無力抵抗核爆,化作了一張技能卡片。」似乎怕高遠不信,江山詳細的解釋了卡片的來歷。

「哦……」高遠淡淡的應了一聲。

高遠的反應很奇怪,江山心中立即湧出一種強烈的不安,「不好,他要動手。」江山醒覺這點後,身形當即分化成四道虛影分四個方向疾閃而去。

這四道虛影沒有任何區別,電光石火間,縱然有特殊技能不可能有時間去判斷哪道虛影才是真身。而只需要一個猶豫,江山就會在瞬間遠遁。更討厭的是,江山臨走時把手中的高階技能卡片毫不吝惜的彈向了高遠那怒卷而來的銀色刀光。

江山這兩記應變不可謂不妙,無論是分身逃走還是彈出技能卡片,都是足以讓人分神的奇招。要知道無論是御刀還是御劍,武道進入這種層次後,力量、技巧、反應都不再是第一位的,最重要的反而是對心境的要求。一定要心無雜念,人刀處在一種高度統一和諧的狀態下,才能催發出無堅不摧的刀光。

只要高遠心中稍一動雜念,催發出的刀光就沒有了那股至誠至心的道。沒有了這種道的力量,高遠刀光雖強,卻已經不足為患。

實際上,江山卻有些高估了高遠。高遠能用出如此強悍的刀法,最重要的他的功力實在是太強了。至於對刀道的理解,高遠雖然也稱得上是第一流水準,但距離絕頂境地仍差得很遠。

可在第七識和超絕的功力下,心境不足的問題已經不算是什麼問題。面對激射而來的那道銀光,高遠龍鱗刀神妙的一卷,至陽至剛的刀光在瞬間轉換力道,以至陰至柔的力量把技能卡上強大的力量盡數化解,輕鬆的收入到了手中。

高遠的刀光陰陽轉變間雖精妙無匹,可一往無前的刀勢終究受到了影響,這麼一頓的剎那,四道虛影已經疾閃出十米以外。高遠注意到江山並不是憑藉著身體力量飛馳,而是使用一種近乎瞬移的技能,全身沒有一處發力,影子一閃,人就到了十米以外。

高遠深吸口氣,這傢伙可不能讓他逃了。

蒼茫暮色中,一道耀眼的銀色刀光猛然照徹了整片亂石灘。刀光如同一道匹練般,向前直延伸出百米外,銀色燦然輝耀,不可逼視。

銀光慢慢消失,高遠在百米外緩緩露出身體。剛才的雷霆一擊,他發動御電異能,催發雷霆刀光瞬間速度提高近十倍的速度,把江山逃逸的虛影一斬兩段。

不過江山並沒死,只在原地爆出一張破碎的卡片,人卻消失無蹤了。

「唉……」高遠惋惜的輕歎了口氣,這廝實在是滑不留手,以他的力量,居然一擊不中,下次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歎氣聲未落,「錚……」一聲穿雲裂石的高亢刀嘯在高遠身後呼嘯存來。亂石灘上,無數的石頭砰然爆裂,漫天激射的碎屑灰粉形成一道筆直的灰龍。在亂石灘中蜷縮成一團的安娜也隨之暴碎成一團血肉。

「殺死十二級輪迴者安娜,獲得14450積分,獲得……」

第21章 變異戰甲

封閉的地下實驗室中,所有的能源系統都被毀壞,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這時,卻有一道源自技能卡異的銀光劃破了黑暗。

「技能卡片在黑暗中居然會如此的美麗,還真是讓人驚喜啊……」小月拿著萬磁王的銀色技能卡片在黑暗中劃著圈圈,無數點朦朦的銀光從卡片中跳躍而出,如同無數個細小的精靈在黑暗中翩翩舞蹈,閃耀出有如夢幻般輕靈的光芒。輕盈靈妙的銀光在照亮黑暗後,又慢慢為黑暗所吞噬。

小月面容依然焦黑而醜陋,但在銀光下,那雙新月般的眼眸也同時閃亮起來,純淨的眸光中只有最簡單的快樂。對於小月能在這般情況下還如此開心,這種樂觀讓高遠也頗為激賞。

命懸一線,自由又操控在他人之手,這時候,還能如此的開心,這種豁達樂觀是高遠所缺少的,讓他不由不心生感歎。你若改變不了環境時,就要改變自己的心態。樂觀並不能讓世界變得更好,卻能讓自己活得更開心更有力量。這不是阿Q式的自欺欺人,這是一種從容面對一切苦厄的超強意志。

這種優秀的品質是高遠所沒有的,也是蓉蓉、青陽所沒有的。這就是小月的魅力,這大概也是她以可愛的少女姿態,卻能統領一個小隊的原因吧。

「喂,你怎麼沒個反應啊,是不是很漂亮啊……」右眼恆定了真實之眼的小月是什麼黑暗都無法阻擋的超級眼睛,縱然是高遠的面目隱藏在黑暗中,卻絲毫不能阻礙小月捕捉到他臉色木然的表情。

「一般。」高遠簡單的回答道。

「沒有審美,不懂得情趣,你還真是個無趣的人啊……」小月搖頭晃腦,不捨的把卡片還給了高遠,頓了頓,又把手中咬了一半的巧克力對高遠示意道:「瑞士純手工巧克力,口味淳厚細緻,餘味優雅綿長,只是明快柔潤的色澤,讓人看上去就有食慾,而且,每塊巧克力都有製作大師的簽名。來一塊麼?」

「好。」高遠言辭極為簡短,意思卻表達得很明白。

小月原本也不過是隨意客套下,本以為高遠這等冷酷男絕不會對這東西有什麼好感,誰料高遠還真是不客氣。這種巧克力雖帶了不少,可經不住她不住嘴的吃,早已經所剩無幾,這時只能依依不捨的遞給了高遠一塊。「口感精緻細膩,要慢慢品味才好呢……」

高遠接過來,幾口嚼掉,巧克力香而不濃,甜而不膩……尤其是融化在味蕾上的味道餘味悠長,讓人回味。

「不錯,再來兩塊……」

小月不情願的道:「牛嚼牡丹,巧克力不是這麼吃的,吃一塊就要好好回味,等口中的味蕾恢復了常態,才能吃下一塊呢!」

高遠不以為然道:「我看某人可是一塊接著一塊的吃呢……」

「呃,這個是這樣的,像我這樣的老饕口味就重了點,你是新手,要慢慢來啊。」小月有些勉強的解釋道。

「不需要了,我也喜歡重口味。」高遠道。

「可是,沒幾塊了啊。」小月委婉的勸解道。

「這樣啊,那都給我好了,反正你總吃,請客總要有些誠意的。」

小月:「……」

「你覺得江山的話可信麼,這張卡片真的會對蓉蓉有幫助?」逗逗靈黠的小月是件很好玩的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蓉蓉的問題。小月作為十三級的高手,這方面總歸比他有經驗得多。

「江山這個胖子我聽說過,在交易中心的十層也是個風雲人物啊。像他這樣的商人,身上積分雄厚,除非是任務世界對他極為重要,否則幾乎不會出任務。所有任務,他們都會使用特殊的任務卡來抵消。對於他這樣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若不是有所求,不會為區區的同路契約所脅迫。他此來,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他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出任務……」小月雖然不熟悉江山,卻知道這些職業商人有著很大的能量,對於江山進入這個世界,她始終抱有很大的疑問。

「你說這些和蓉蓉的事有關係麼?」高遠對江山來幹什麼不感性趣,他只關心蓉蓉。

「榆木腦袋……」小月無力的捂著額頭,低聲嘟囔道:「是這樣,只有知道他的目的,才能判斷話的真偽。只聽你說,就知道這個胖子一定是修煉了一門什麼特殊技巧,大概是什麼替身卡片之類的東西,不但能抵擋致命一擊,還可以傳送出危險的地方。他既然隨時可以脫身而去,這個胖子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呢!你就是不出手,他大概也會把卡片送給你吧。不過,他這麼做應該是臨時起意的才對,因為你活下來的事不可能在他的計劃中。這說明什麼?」

「不知道。」

在一團亂麻中找到線頭,這可不是他的強項。高遠只是略微想了下,就放棄了努力。

「切!」小月有些不屑的白了高遠一眼,繼續分析道:「說明他的計劃很靈活,你的死活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當然,你的強力也許讓他有些意外,所以才會順手賣好給你。不過你這個人根本不領情,寧可直接硬搶,那胖子想必也會很鬱悶的吧!嘻嘻……」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該不該用呢?」高遠問道。

「按道理而言,敵人希望我們做的,我們就不能做,哪怕要做的事對我們有很大的好處。但這種事,一定對敵人有更大的好處。不過……」小月說到這頓了下,瞄了瞄高遠的臉色,見他一派沉靜之色,絕沒有絲毫著急的樣子,不禁有些無趣,淡淡的道:「卡片還是能用的,畢竟卡片怎麼也不會用出壞處來的。至於胖子的目的,由於信息不對稱,無法判斷。但依照常理來看,應該和咱們的關係不大。」

小月說到最後,遲疑了下道:「但有個問題,這卡片只能是本人使用啊。」

高遠沒說話,只是利用血神鎖魂咒強行的把蓉蓉沉睡在意識之海最深處的神魂喚醒。蓉蓉的神魂呈現出一種七彩煙霧狀,勉強能分出五官相貌,神魂顯得極為的虛弱,而且神魂黯然,核心意識還沒有清醒。

借助血神鎖魂咒的共振,高遠勉強能催發力量,引導著蓉蓉的神魂把她手中的技能卡片撕開,撕開的銀色卡片化作一道銀光投入了蓉蓉身體內。

銀光在蓉蓉體內不住遊走,蓉蓉赤裸的嬌軀上皮膚浮現出一道又一道奇妙的銀色花紋。銀色花紋很快遍佈蓉蓉的全身,最後蓉蓉整個人都被一層又一層的銀色花紋包裹住。奇妙的是,雖然一層疊著一層,那層層的銀色花紋卻依然層次分明,清晰可見。銀色花紋的包裹下,蓉蓉慢慢從高遠的懷中漂浮起來。渾身銀光閃耀的蓉蓉曲線性感美妙的軀體就像是一件無比奇妙的藝術品,又像是一尊無暇的天使,銀色光輝下,透出無法形容的聖潔高貴。

小月在一旁看得兩眼放光,喃喃道:「使用五階上品的技能卡,也是這麼的華麗啊!不過,她的身材可真好……」

高遠通過神魂共振,發現銀光中蘊藏的奇妙力量正在不停滲入蓉蓉的身軀內,從最基礎的細胞改造蓉蓉著身體。而這種力量又飽含一種勃勃的生機,一邊改造著蓉蓉的身體,一邊又修復著因此帶來的傷害。

而超強自愈細胞、艾爾曼合金三型、銀河生物芯片都在這種力量的推動下加速了融合變異。江山說得沒錯,這種力量的確會幫助蓉蓉的變異。

銀光閃耀了足有十分鐘,光芒才慢慢消失在蓉蓉體內。又過了許久,漂浮在半空中的蓉蓉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睛射出的銀色光芒如同兩道閃電般瞬間照亮了整座實驗室。

蓉蓉如同驚電的目光轉動了幾下,看到一旁靜坐的高遠,似乎才恍然明白自己的處境。眼中那懾人心魄的銀光徐徐消散,人也在半空中慢慢的飄落下來。

「成功了?這是哪裡?」蓉蓉感受著自己身體內的奇異力量,向高遠問道。  「這是史崔可給你做手術的實驗室,不過受到了核彈的衝擊,所以才成了這副樣子。」高遠見蓉蓉清醒過來,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蓉蓉目光掠過容貌恐怖的小月,禁不住微微一驚,看到小月那審視而羨慕的眼神,蓉蓉恍然覺得自己赤裸著身體,心中一急之際,體內漫出一層銀色液體,瞬間在她的體表形成了一幅華麗精美的銀色盔甲。

銀色盔甲就像一件貼身的銀色皮衣,把蓉蓉動人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而在腰下又變成如蓮花花瓣一般的裙甲,腳下則銀色長靴,膝蓋和肘部則有樣式華麗的護膝護肘,手腕上還有樣式精美鏤刻飛鳳的護腕,粉頸、手臂、胸口、大腿根部巧妙裸露出白玉般肌膚,讓這副戰甲在華麗優雅中又透出極致的性感。

第22章 脫胎換骨

「哇!」小月雙眼放光,有些激動的讚歎著。只是以她的智慧,一時也難以用合適的言語來形容。

蓉蓉自己也驚訝的看著身上的戰甲,有些不能置信的用手摸了摸。滑膩如玉的觸感,用力按時又堅硬無比。整套銀色的戰甲雖然很薄,戰甲表面卻有成淡淡的銀色光暈,光澤瑩潤,明而不亮,有種內斂的質感,聖潔優雅中又給人以堅不可摧之感。

「這個是什麼?」蓉蓉一時還不能理解身上發生的事情,禁不住向高遠求助道。

高遠輕笑道:「我也想知道呢!」

蓉蓉嫣然一笑,「不管是什麼,至少感覺不錯。」

蓉蓉說著用力的抱緊高遠,有些動情的道:「還能活著見到你,真開心。」

閉著眼的蓉蓉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不知怎麼的,小月心裡莫名的有些酸澀,又有些不屑的暗忖道:「八點檔的戲碼,還真是夠俗套啊。」

和高遠用力擁抱了一會後,蓉蓉有些激動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高遠又給她介紹了小月,「小月,十三級的心靈術士,值得我們信任的好夥伴。」

蓉蓉聽高遠說是可以信任的夥伴,立即就明白了小月一定是被高遠種下了禁制。否則以高遠的性格,絕不會說出可以信任的好夥伴一詞。既然是如此,那以後真的就是自己人了。對於這個幾乎被烤的焦黑的小女人,蓉蓉還是很滿意的。等級很高,看上去很單純,最重要的是,沒自己好看性感。

對自己的位置不會有任何威脅,卻只會給團隊帶來好處的小月,正如高遠所言,是個很好很好的夥伴。一念至此,蓉蓉對小月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小月雖是十三級的心靈術士,可蓉蓉這時力量爆增,已經遠不是小月可以隨意窺探的。以小月的聰明,也沒在蓉蓉臉上看出任何不妥。小月醜陋的鬼臉上露出了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甜笑,「蓉蓉姐,請多多關照小妹了……」

蓉蓉輕笑道:「小月太客氣了,十三級的大高手,以後要你關照才是真的。」

蓉蓉聰慧,小月靈黠,兩個人精湊在一起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樣子,沒幾句話就姐姐妹妹的喊了起來。

「好了,等有時間再聯絡感情不遲,蓉蓉你的戰甲是怎麼回事?」高遠打斷了兩個女人的親熱聊天,對於蓉蓉的戰甲變身,高遠也有幾分好奇。無論是萬磁王、金剛狼還是死亡女,都沒有表現這種力量來。難道是蓉蓉融合了兩個人的力量產生了新的變異。

蓉蓉閉著眼睛靜下心來,在腦中找到了生物芯片銀河,果然,芯片銀河裡面裝置了諸多應用艾爾曼合金三型的程序。簡單來形容的話,艾爾曼合金三型和超強自愈細胞就是硬件,而銀河芯片則是處理器,芯片中的設定的程序就是應用軟件。

作為第一代生物芯片銀河,是美國軍方研究室最先進的科技,領先整個時代足有半個世紀。這種芯片是利用特殊的生物材料,利用特殊的生物電子脈衝原理製造的出的芯片,這種芯片可以和人類大腦完美的連接上。

理論上,這個芯片運算能力可以達到每秒萬億次以上。但有個前提是,人要有足夠的精神力來推動芯片的運行。但美國軍方一直還沒找到能把芯片發揮到極致的人類。近百例測試中,90%的人最後都是承受不住生物芯片的計算力,最終都是精神紊亂,成了瘋子。8%的人在移植芯片後直接死亡。成功的2%,也很難把生物芯片正常運轉。

生物芯片這項技術始終有巨大的技術難題不能克服,屬於半成品。史崔可在自己兒子和死亡女大腦中種下的生物芯片都是第一代的生物芯片,功能最簡單,安全性最大。

而給蓉蓉使用的銀河芯片卻是美國軍方的最新科技,自芯片成功研發以來,還沒有一例成功的例子。這項技術已經被軍方放棄,認為其技術雖然有巨大的潛力,卻和現代科技有著暫時難以逾越的鴻溝。

史崔可為了求最強大的威力,自然不在意蓉蓉的生死,直接給他使用了這種最先進的芯片。而在芯片的內置程序上,由於芯片的巨大儲存量,芯片上也加載了許多異想天開的程序,蓉蓉身上的光明戰甲就是其中之一。

億萬萬的艾爾曼合金原子由生物芯片瞬間在蓉蓉體外重組,構成了現在的光明戰甲。這種光明戰甲薄如蟬翼,對蓉蓉而言輕軟如紗,卻別人卻是堅若金剛。至於裸露的部分,其實肌膚表面同樣覆蓋了一層透明的艾爾曼合金,那樣設計不過是設計人員對於美麗的執著,但這樣的美麗卻又不妨礙光明戰甲的防禦力。

這種設計雖好,卻只能是異想天開。因為艾爾曼合金堅硬無比,能夠和人體細胞結合起來,就已經是逆天的突破了。如同金剛狼那般化作利爪為兵刃,也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自覺應用。

變成利爪和重新組構成一百零三件部件的光明戰甲,其難度不可同日而語。更重要的是,這涉及到了對艾爾曼合金精密到原子級別的操控。生物芯片能夠提供足夠的計算能力,但人卻無法如此精細的操作艾爾曼合金。

蓉蓉的情況特殊,在進化的最關鍵時刻,高遠給了她萬磁王的技能卡片,那是萬磁王一身的力量所在。身為X戰警世界中最頂級的存在,萬磁王對金屬的操控力更是無與倫比。

完全繼承了萬磁王力量的蓉蓉在操控艾爾曼合金時,自然是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在原子層次操控金屬的力量和艾爾曼合金還有生物芯片三者完美的結合,終於讓設計人員天馬行空的想像成為了現實。

蓉蓉切入到生物芯片後,所有的疑問就都一清二楚了。

「身體正在使用光明戰甲模式,每秒鐘平均消耗0.013%精神力、消耗生物能量0.047%,能量傳遞誤差為0.000013475%……」進入生物芯片後,密密麻麻的數據讓蓉蓉一陣眩暈。

強忍不適,蓉蓉檢查了芯片的使用守則,發現自己在變異完成後,芯片就被默認為宏操控。就是有蓉蓉下達主要命令,而蓉蓉本人的意識不參與芯片的細微計算。就像蓉蓉想穿衣服時,芯片自動優化啟動光明戰甲模式,達成蓉蓉的心願。至於具體的如何操作每個分子原子的過程,完全不需要蓉蓉主觀意識的操作。

蓉蓉把這些發現告訴了高遠,高遠也不禁為蓉蓉的這一變化感到驚喜。一旁的小月更是嘴巴大張,不敢置信蓉蓉的運氣有這麼好,這麼多的好事都能湊在一起。小月心裡同時也有些不安,蓉蓉的話實在是太坦誠了,對於自己這麼個外人,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毫不顧忌的把自己的真正力量說出來。

卻不知道蓉蓉在心裡早把她算成了自己人。對於自己人,隱藏力量並沒有必要。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蓉蓉對於這個自己人,也沒有把自己的底細全部說出來。

金剛不壞之軀,近於不死的超強自愈細胞,深入原子層次操縱金屬的能力,還有操控一切磁場的力量,從物理能力上講,蓉蓉已經達到了十五級輪迴者的水準。萬磁王能如此精密的操作金屬和磁場,他的精神力之高,也足以讓人驚歎。而接收了他全部力量的蓉蓉,在精神力上,也突破到了十級輪迴者的水準。

當然,蓉蓉的精神力都是偏向於控制自身,在精神技能的多樣性和攻擊性上和真正的十級精神力強者還無法相比。而蓉蓉還有的就是玉女心經和越女劍法,在身體力量的操控上,蓉蓉也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在擁有了光明戰甲後,蓉蓉可以憑藉著操控金屬的力量讓自己飛起來。而一切金屬物品也對她沒有了任何威脅,她卻可以如同劍仙般催發飛劍。

總之,在擁有了銀河芯片後,蓉蓉對於力量的入微操作就是高遠也無法比擬的。

「喝……」蓉蓉輕叱一聲,一拳擊在了合金牆上。「砰……」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合金牆上出現一個一尺深的拳印,以拳印為中心,合金牆明顯的凹陷出一個圓形來。

「瞬間輸出7%生物能量,衝擊力8741公斤,速度312.925米/秒,承受反作用力……」蓉蓉看了眼銀河芯片給出的數據,對於自己擊出的強大一拳感覺十分滿意。

一旁的小月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女人,力量還真是恐怖啊。就是自己的夥伴大熊選擇的是最強大的熊族戰獸,似乎也無法和這個女人比較力量。

高遠也是頗為高興,蓉蓉這個柔弱的女子終於成長起來。雖然運用力量的方式還顯稚嫩,但已經擁有了強大的能力和廣闊的成長空間。

這個時候,觀察室中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受到核爆衝擊的死亡女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居然慢慢的甦醒了過來。

高遠看到搖搖晃晃、白花花的美妙軀體,猛然想起了還有個死亡女在一旁。不過核爆的高溫已經把她的衣服都融化了,所以她現在只能是赤裸著曲線優美的嬌軀。

「你們是什麼人?」死亡女神智慢慢清醒,看到高遠幾個人,當即喝問起來。由卝文卝人卝書卝屋卝整卝理

沒得到回答的死亡女毫不猶豫的在十指間探出了十根銀色雪亮的尖刺,尖叫了一聲後,向著站在最前面的蓉蓉衝了過去。

「嗡……」蓉蓉側踢後發先至,接近音速的一腿,幾乎不用任何技巧,憑借超絕的速度和力量,直接把死亡女踹飛。側踢如同一把極速劈斬出的利刃般,破空聲尖利歷刺耳。

「砰……」就像是一顆人形炮彈,死亡女猛然的轟在合金牆上,再次發出一聲巨響。

第23章 小月的心思

「砰砰砰砰……」

封閉的地下實驗室中,拳腳交擊之聲震盪回鳴不休,讓這個不到五十平方米的實驗室內充塞著躁動不安。

兩條人影交錯糾纏,拳腳都是凌厲凶狠,不過兩個都是美女,縱然再凶悍,也頗為的養眼。當然,這時蓉蓉早給了死亡女一身戰鬥服,把那撩人的嬌軀全部遮住。

高遠饒有趣味的看著蓉蓉和死亡女激烈的戰鬥,一旁的小月卻有些不勝其擾,給自己帶了個耳機,認真的玩起PSP來。

蓉蓉和死亡女的戰鬥已經有四個小時了,蓉蓉從最初的力量和速度壓制,到現在的力量和速度都只有死亡女的30%,甚至身上的光明戰甲也解除了,只穿了身性感的黑色皮衣。

死亡女雖然不懂中國武功,卻精通各種現代搏擊術,力大無窮,速度敏捷,出手凶狠,更重要的是一身鋼筋鐵骨,可以隨意測試各種絕技,也不會有失手打死之虞,堪稱是個最好的人肉沙包。

而蓉蓉戰鬥到現在,動作、力量已經愈發的精準精確,學習過的拳法、劍術、輕功都在這樣的搏擊豐被重新掌握。對這具嶄新而強大的身體,蓉蓉也有了最明確的認識。

死亡女是有智慧的,只是被在芯片控制下略顯呆滯。但和蓉蓉的戰鬥中,她也早發現不對。不過這戰鬥卻由不得她說了算,倘若不出手,蓉蓉就會真的用力狂毆她。而且對手越來越強,讓她也感覺到了絕望。這是沒有任何勝利機會的戰鬥。

「啊……」被蓉蓉輕靈飄逸的一腳踢在太陽穴上後,死亡女暴怒,不顧前面的攻擊,低喝了一聲,亮出了十指間的銀色利刺,腳下發力,人如一道疾風般撲向了蓉蓉。

死亡女憤怒的一撲已經完全失去了防守,胸腹大開,這一下,拼的就是身上的凶厲之氣。蓉蓉修眉微微一皺,伸手變出一柄細劍來。這柄劍長逾四尺,寬不過兩指,劍身其薄如紙,明澈的銀光在劍身上不住的流轉,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長劍的無匹鋒銳。

這種長劍並不是銀河芯片自帶的設定,而是蓉蓉根據自己的習慣和現在的力量所重新設定出來的。若是正常狀態下,只有軟劍才會設計得這麼薄,這種劍看上去鋒銳之極,但劍鋒一定易損易斷,沒有任何攻堅能力。

艾爾曼合金三型卻能完全克服這些金屬的物理極限,劍身縱然設計得如此細薄,卻完全沒有其他同樣武器的弊病。蓉蓉所以這麼設計長劍,主要是因為她的劍法走的就是輕靈飄逸路數,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的最高速度可以達到音速,這樣的速度下,劈刺的武器一定要薄,才會最大程度的減少因為速度而來的空氣阻力。

蓉蓉身形輕靈如蝶,飄舞著迎上了死亡女。擦著死亡女的利刺,蓉蓉一個轉折閃了過去。這下轉折不用特殊的力量也沒憑借速度,只是對力量精確入微的操控,對空間位置的精準把握,讓蓉蓉在死亡女的腋下閃了出去。

死亡女向著高遠這個方向衝出了十餘米後,身體突然無力的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撲在了地上,直滑到高遠腳下才停住了去勢。以臉搶地的死亡女眉心慢慢滲出了一條血線,讓美艷白皙的五官看上去有了幾分猙獰。

原來蓉蓉和死亡女交錯而過時,反手一劍已經貫穿了死亡女後腦。這一劍如羚羊掛角,毫無痕跡,盡得越女劍的輕靈迅疾的真意。蓉蓉的長劍又薄又窄,甚至是死亡女都不知道自己中劍了。

死亡女雖然近乎不死之身,可後腦這一劍卻切斷了她所有的神經反應,這種重傷不是一會就能痊癒的。

銀色長劍無聲的溶入了蓉蓉手心,蓉蓉看著趴在地上的死亡女輕歎道:「她也只有這麼大的能力了,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高遠點頭贊同道:「的確如此。你的進步非常快,這次改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如此,等到你十級轉職時應該很容易就過了。」

「是啊,以死亡女的實力看,只是肉搏就超過十級能力,只是少了些機變。憑蓉蓉姐現在的能力,轉職是輕而易舉的事。」一旁的小月見戰鬥結束,也放下了手中的PSP搭話道。

蓉蓉得到兩個人的肯定,心情也是大好,對高遠溫柔的笑了起來。眼神中也都是綿綿的柔情,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白,「這些,都要多謝你。」

小月隱蔽的撇了撇嘴,「對這個冷面男還真是用心呢!」

高遠三個人把各自空間的食物都拿了出來,麻辣雞翅、牛肉乾、漢堡包、可樂等各種食物擺了很大一片地方。個人空間中的時間近乎凝滯,這些食物和剛買回來時完全一樣。

色彩鮮艷香味濃郁的食物擺在那,讓人一看就有了食慾。小月最是開心,挨個嘗了一遍,吃得不亦樂乎。

小月的興致勃勃很有感染力,本來不怎麼餓的高遠和蓉蓉也被她帶動起來,多吃了不少。食物補充能量,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三個人雖然都稱得上是非正常人類,這點上還和一般人沒什麼區別。

「氧氣就要消耗完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小月對這個封閉的實驗室早已感到憋悶,雖然身負重傷,吃飽喝足後卻還是第一個提出要出去走走。

高遠沉吟了下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上面那群美軍不知道走了沒有?」

小月道:「這個交給我,我的心靈窺探範圍是二十公里,這些人只要還在,就逃不掉我的掃瞄……」

蓉蓉有些疑慮的道:「小月你身負重傷,出去多危險啊,我們安安穩穩等在這回歸空間多好……」

小月一擺手,大氣道:「我啊,沒問題的。給自己放了個亡靈之體,肉體這些傷痛已經不能在困擾我了,生機也會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

「你為什麼不早用?」聽小月說得很神奇,高遠禁不住懷疑道。對於這個小女人,高遠還是有些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笨蛋,那時候奄奄一息,哪有充沛穩定的精神力施展這麼複雜的法術。」小月對於高遠的無知問題顯得很不屑,白了高遠一眼說道。

「上去也好,看看那胖子到底搞什麼鬼,不過,上去了就是危機重重,你還要考慮清楚才行。」高遠對小月說道。蓉蓉變異後力量倍增,縱然是碰到江山也有一拼之力。高遠對於小月這個新收穫的法術高手,還是頗為重視,不想她就這麼平白死掉。

「切,你死我都不死啊。我等法師,用的是智慧……」小月不屑的瞄了眼高遠雄壯的身軀,一邊用手指點點自己的額頭,強調著她所謂的智慧,言外之意正是說高遠不過是長了一身肌肉的榆木腦袋。

「好吧,你既然沒問題,那我們就更沒有問題了。」高遠淡淡道。

小月說話雖然不客氣,卻透著一股自然親熱的味道,讓高遠想生氣也無從生起。既然把話都說明白了,也就任由她好了。高遠畢竟不是保姆,這個世界中,每個人都要對自己負責。而且能成為十三級的心靈術士,小月絕不會像她表現出的那麼天真。

蓉蓉嬌笑道:「呵呵,放心吧,有我這個女聖鬥士在,一定會保護善良純真美麗的小月姑娘的。」小月曾經對蓉蓉的光明戰甲羨慕不已,對蓉蓉反覆的稱讚那是聖衣,而蓉蓉則是聖鬥士。蓉蓉這時說來,雖然是取笑,卻也是一種表態。

小月看著嬌艷如花的蓉蓉,完全搞不懂這個聰慧、強大、美麗甚至還有些善良柔弱的女子為什麼會和高遠這個冷酷男搞在一起,而且對高遠言聽計從,那副溫婉淑德的聽話樣子,就像是封建地主家的丫鬟。

更讓小月迷惑的是,高遠這個冷漠男人竟然很關心自己的生死。蓉蓉剛才的話,顯然也是領會到了高遠的關心,才主動提出要保護自己。對於自己這麼個陌生人,兩個人如此的信任和看重,難道是想用愛感動自己?小月想不通,但本能的感覺這一切都透著不祥的味道。

深深夜色中,冰冷的湖水平靜如鏡。

這時,如鏡的湖水卻被高遠等人打碎。嘩嘩的水聲中,高遠拎著死亡女,蓉蓉扶著小月,順水飄了很遠後,四個人才在一片松林邊上了岸。

這裡離核爆隔了數座山,雖然直線距離不遠,這裡卻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只是樹冠上的積雪被衝擊得灑落八方。高遠一上岸,就看到了樹林中新踏出的凌亂腳印。

高遠禁不住眉頭微皺,上岸時並沒有察覺到人的氣息,怎麼會有很多的腳印呢。

正想著,樹林似乎猛然晃了一下,一群人憑空出現在樹林中。其中,X教授的光頭最為惹眼。金剛狼、簡、風暴女、藍魔鬼、鐳射眼、冰人、小可愛一群人把X教授圍在中間。

第24章 挑戰X戰警

夜風清冷,樹枝搖擺,星月黯然,樹林中一片幽深。

X教授領著手下的X戰警突然現身,倒讓高遠一行人都是一驚。明知道這個光頭教授是個和平主義者,可現身的時機,卻如此的不巧。

讓高遠等人不得不心生戒備。

也許是由於X教授並沒有任何敵意,高遠又沒有主動使用第七識,高遠也是直到X教授現身前一刻才感覺到情況不對。X教授的心靈感應,簡的念力控物,金剛狼的爆發力、風暴女的控制雷電風雲,都堪稱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異能力量。

尤其是簡,是這個世界已知的唯一五級變種人,念力能夠把物質直接粉碎成分子狀態,破壞力之強,已經足以威脅到高遠。對於X戰警3中才出現的異能,高遠極為警惕。很明顯,經歷生死考驗,這個簡隨時都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

X戰警們除了X教授是一身的西裝,其他人都穿著特製的貼身X戰甲,特殊纖維結合異能製造出戰甲可以抵禦槍彈等傷害,後配披風,讓X戰警們顯得威風凜凜。被這麼一群人堵在前面,高遠難免有些不舒服。

不過看簡和X教授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兩個人的狀態不太好。同樣的,藍魔人也是癱坐在雪上,雙眸緊閉,似乎已經脫力。金剛狼眼神滿懷敵意,風暴女等人雖然沒什麼特殊的敵意,表情卻也不如何的友好。

「我感覺到幾位的到來,就在這裡冒昧的突然現身,還請見諒……」X教授見高遠幾個人都是滿懷戒備,有些歉意的解釋道,X教授雖然顯得很疲憊,可眼神依舊睿智從容,話語也有中讓人心靈安定的力量。

高遠按下心中的疑問,正色道:「澤維爾教授,你找我們有事麼?」

X教授微微一笑,「最近突然發生了很多事,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的混亂,我能感覺到,有一種邪惡的力量正在窺伺我們,正在對這個世界形成威脅。而在你們身上,我感覺到了不同於這個世界的氣息。我想,你們一定知道些什麼……」

高遠本想回絕X教授,轉念一想又道:「我是知道一些事,可為什麼要告訴你?」

X戰警們聽高遠說得不客氣,都是臉色微變。金剛狼脾氣最火爆,怒視著高遠道:「你敢不說!」

X教授輕輕抬起手,制止了金剛狼,柔聲對高遠道:「變種人和普通人之間現在只維持脆弱的平衡,一切激進手段,都把情況變得更糟糕。而這顆突然爆發的核彈,則會引起諸多的連鎖反應。我們如果不能給政府一個明確的交代,他們很可能會以為核彈是我們使用的,從而使用激進的手段打破脆弱的平衡。到時候,就是世界大亂……」

高遠假作沉思了一會,才對X教授道:「我知道核彈是一個叫做江山的胖子搞出來的,這人是個黃種人,很胖,笑容很和氣,好像是在政府的一個特殊部門任職。」

X教授直視著高遠的眼睛,在高遠幽深冰冷的眼眸中,X教授少有的沒能讀到對方的想法,不過還是能明確感覺到高遠並沒有說謊。X教授沉吟一會,緩緩道:「這件事,還要請你們和我回去,做個證人。」

高遠出來可不是給變種人善後的,對他們的死活也毫不關心。X教授人不錯,但也就是如此,想要高遠幫他們,那是絕不可能的。高遠現在的目標是江山,不說他有什麼陰謀,只是他身上的幾萬積分就值得高遠去追殺他,所以高遠想都不想的就痛快回絕道:「不行。」

小月在高遠身旁暗叫了聲糟糕,這個男人還真是一點策略都沒有。但高遠明顯並不需要她的意見,小月也就識趣的安靜待在一旁。至於蓉蓉,一切唯高遠馬首是瞻,對於高遠的決定,她都是無條件的服從。

X戰警一方都是怒目以對,高遠如此的沒有責任感,讓他們大為厭惡。

X教授有些無奈的道:「為了和平,我不吝於使用自己的力量,希望你們能理解。」說著示意身後的X戰警們動手。

高遠知道此事沒法善了,早低聲對小月道:「待會你和蓉蓉牽制住那光頭佬,其他的我來對付……」X教授話音未落,高遠就已經御刀衝了過去。

X教授和高遠相距不過三十餘米,中間還隔了幾顆灌木。可高遠的御刀是身刀合一的絕學,人與刀合發出一道耀目的銀光,如同一道匹練般的銀色刀光瞬間跨越空間距離,向X教授一行人席捲而來。

銀色的刀光把幽深的樹林映得通明,刀光所指的X戰警們都露出了驚容。他們一時還分不清高遠用的是什麼能力,但對於同等級力量的敏感,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刀光的凜冽凌厲。

金剛狼身為近戰高手,又有堅硬無比的軀體,已經習慣了四週一切鋒芒。當下毫不猶豫的大吼了一聲,亮出手中的六道銀色利刃,向著那席捲而來的銀色刀光衝了過去。

簡身為最強大的變種人,心靈感應僅次於X教授,而念力控物更是能操控萬物。高遠的銀色刀光一起,敏感的她就感覺到了高遠釋放出的強大殺意,簡的第一反應就是用念力去控制那道燦爛的刀光。

可高遠的人刀合一是東方武功中的絕頂神功,人的意念和刀完全融合,刀光不只是內力催發出的刀氣,更飽含了御刀者堅定無比的意志,一種御刀抵抗一切的強大意志。這種刀光下,不只是有強大的物理傷害,其中那人與刀合的無儔刀意,更能滅殺一切神魂鬼祟。

簡的念力雖然強大,但只要一靠近銀色的刀光,那念力立即就為刀光所粉碎。稍一接觸,簡就知道來襲這人不只是好戰,其力量更是純粹而強大,根本不為外物所動。無奈之下,只能用念力從附近地上拔起兩顆參天大樹,向著高遠的刀光就扔了過去。

風暴女白眼一翻,也同時運用起自己獨特的駕馭風雲雷電的能力,催發出一道巨大的藍白色閃電,如同一條電蛇般曲折流轉的閃電一閃,就率先迎上了高遠的刀光。

至於冰人、小淘氣、藍魔人,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反應都慢了一拍,而且力量也弱,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至於隊長鐳射眼,卻是由於自己的鐳射光線太過強悍,能發不能收,怕不小心殺死高遠,反而沒有出手。X教授的心電感應可以控制人的六感,改變他們的時間空間感官,這一點能力X教授已經展示過多次。在如此強度的戰鬥中,只要稍有空隙就會死得很難看。如果真讓X教授控制了高遠的感官,那戰鬥就沒有進行的意義了。

面對高遠的突進,X教授還需要時間來調整,以期和高遠的心靈達到共振。不過高遠的心靈堅韌完滿,沒有任何空隙可供X教授利用。X教授正要再想辦法時,對面一道特殊的心靈衝擊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種力量並不特別強大,卻具有特別強大的攻擊性,一般人在這種心靈衝擊下會因為承受不住強大的衝擊力,不是腦死就是變成白癡,這力量惡毒之極。X教授見已經有三個最強大的學生向高遠出手,也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對面的那股黑漆漆的嬌小身影上。

高遠出手後立即引起了場上的大變,幾乎所有的高手都同時出手,場面當即混亂起來,而這種混亂卻早在高遠意料之中。早在進入這個世界時,高遠就研究過X戰警的戰鬥方式。

高遠發現,X戰警都過於迷信自己的力量,而不懂得變通靈活的戰鬥。譬如他們從不使用現代武器,戰鬥時總是使用變異出的異能。以高遠受過的訓練來看,這種戰鬥愚蠢無比。

想當初搏擊教練周軍就告訴過他,戰鬥時,考慮的只應該是勝負,其他的,諸如道德之類的東西,對於戰鬥完全沒有意義。而X戰警顯然很執著的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們已經習慣了解決問題的方式。而且他們之間雖然也有過配合和訓練,但那種配合卻是沒有任何的戰術體系,沒有明確的定位,沒有明確的分工,體系顯得極為粗糙。

從這點上看,他們強大的能力轉化成戰力的效率很低。

當然,這也是因為大家的力量體系不同。東方武功,是精確控制每一分的力量,要盡量的把一分力發揮出十分的效果來。至於西方的力量體系,也強調精確精準,卻沒有這種對力量精細到極致的研究。

高遠敢向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群人悍然發動攻擊,也正是源於他對這群高手業餘戰鬥方式的鄙視。但一交手才知道,這群人雖然看上去配合鬆散,可真動起手來,這種鬆散卻成了一種靈活,能搭配出無數的變化來。

風暴女、簡、金剛狼三人出手層次分明,卻又都完全發揮出了各自力量,瞬間的戰術搭配無可挑剔。高遠在心中大罵,經驗主義害死人,電影都是扯淡。

不過高遠敢衝上來,可不只是因為他對X戰警們戰力的不屑,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有信心。

雷霆刀法本就是駕馭雷電的絕學,迎著如電蛇般曲折遊走而來的電光,銀色刀光驀然一盛,把數十米長的電蛇全部吸收進了刀光中。銀色刀光再進,輕易的破開兩顆巨大的松樹,來到金剛狼面前。

探著六道利爪的金剛狼見銀色刀光勢如破竹,連破了風暴女和簡的攻擊,不驚反喜,「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對手。」金剛狼帶著一股狂暴的戰意,一頭衝進了如練的刀光中。

第25章 第五級

燦然輝耀天地的銀色刀光。

幽深的松林中,X戰警們在銀色刀光照耀下神態表情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對進入刀光迎戰的金剛狼的關心。銀色的刀光就似千萬柄鋒利無比的利刃組成的刀輪,向金剛狼疾轉斬來。一瞬間,金剛狼看不到敵人,眼前只有無堅不摧的銀色刀光。這種情況,讓金剛狼感覺到有力難施。金剛狼揮舞著手上的利爪,憑藉著他野獸般對危險的直覺,抵抗著無處不在、凜冽鋒銳的刀氣。

高遠催發的銀色刀光雖然聲勢浩大,本質上仍然是由真力御刀催發的雷霆刀氣,銀色刀光大部分不過是雷霆刀氣散溢的力量,缺少實質的殺傷力,只有等高遠雷霆刀氣進入刀罡的境界,刀光才是真的無堅不摧。而此時,真正的殺傷力還是刀鋒上催發出的刀芒。但對於金剛狼這等變態的強硬身體,真力催發出刀芒也不足以真正傷害到他。銀光中,高遠的真身電閃間就到了金剛狼身前。之前,高遠憑藉著刀芒的飄渺的攻擊已經在金剛狼身上留下了十餘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金剛狼卻是越挫越勇,痛苦反而激勵了他戰鬥的本能,一對利爪已經揮舞成一團難辨的虛影,把所有攻向他的刀芒都絞碎點。

無數崩碎的刀芒如同燃放的煙花,爆出一團又一團璀璨的銀色光華。

無數光芒閃耀中,金剛狼雖然有目如盲,卻能藉著野獸的本能直接找到高遠的真身所在,雙爪怒刺間,已經鎖定了高遠的胸口和小腹。招式簡單、兇猛、迅疾,完全不理會自身的防禦。一出手,就有種不顧一切也要摧毀敵人的慘烈。

更為可怕的是,受到重傷刺激的金剛狼在這一刻戰力陡增數倍。閃電間的兩爪已經突破了音速,狂暴的雙爪瞬間抓碎了銀色刀光,探到了高遠身上。

突如其來的爆發,早在高遠的意料之中。若是金剛狼這個英雄沒有任何異常,那才是真的異常呢。高遠同時催發了御電異能,所有的變化同一時間慢了下來。

在這種狀態下,空氣濃稠若實質。高遠甚至可以濤晰的看到由於金剛狼雙爪由於超越了音速,瞬間在空氣中激盪起的一小團傘狀空氣震波。那種激烈的震盪以金剛狼雙爪為中心,徐徐擴散。

高遠還有餘暇觀察了下對面如同木偶般的X戰警們,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一般,甚至是目光都呆滯如木塑石像。只有X教授和簡,兩人的目光同時在轉動,似乎察覺到了高遠的異常狀態,兩人投過來的目光同時露出驚駭之色,兩個人強大的心靈感應顯然是發現了高遠的異常狀態。

高遠這時不止是速度絕倫,龍鱗刀上的真力變化更是無窮,忽軟忽硬忽陰忽陽的真力下,疾刺的雙爪雖然有萬鈞之力,力量卻是僵硬而沒有變化,在龍鱗刀變化多端的真力下,雙爪頓時被龍鱗刀絞開。

雙爪被絞開的金剛狼胸腹大開,從頭至腳,所有的要害都敞向了高遠。金剛狼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妙,致命危機的刺激下,身體與不可能之際,又發出了變化。金剛狼腳下一點,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在鋪著積雪的凍土中不知傳遞出多遠,爆炸性的力量如同火箭噴射器般,讓金剛狼的身體如同一顆子彈般,向高遠激射過去。

而他的腳下,力量傳遞的波紋在極速的擴展著。白雪、枯枝敗葉、凍土層在這爆炸性的力量下,猛然爆碎成無數的碎屑塵土。

驀然,漫空飛揚的塵土碎屑中,一道藍白色的電光橫空疾閃,璀璨至極的電光一閃即滅,速度之快,甚至讓人的眼眸完全來不及捕捉那光芒的軌跡,看到的人也會覺得有如夢幻。電光生滅間,高遠已經御刀衝過了金剛狼的撲擊,向簡和風暴女撲了過去。

一直在緊張注視著戰鬥的簡眼中滿是絕望,張開的嘴明顯在喊著「不」,但那聲音還來不及傳出,棕紅色的短髮猛然間飛散開來,頭髮也變成了暗紅色,就像是一朵來自地獄的火焰在燃燒一般,充滿了毀滅與絕望的力量。X教授睿智從容的眼神頭一次發生了變化,充滿了震驚和悲傷。強大的心靈力量讓他的情緒感染了所有在場的X戰警,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感到了發自心底的悲傷,甚至對面的蓉蓉也從心裡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悲傷。

在場的,只有小月和高遠保持了清明的神智,絲毫不為X教授的悲傷所動容。小月是源自她十三級的強大心靈,而高遠,卻是他堅定無比的意志,沒有外力可以動搖。這不只是他武道的信念,更是他做人的信念。在御刀對敵之脖,任何外力也不能改變他堅定的意志。

看著面前紅髮飛揚的簡,高遠知道她因為悲痛而衝開了X教授給她設下的心靈鎖,找到了自己最本源的力量。不過,高遠昂然不懼。「看是你的念力強大還是我的刀利!」

自從正面擊殺了黑山老妖後,高遠徹底找到了作為高手的自信。而在那一戰中,高遠對力量的領悟也更進了一個層次。力量的強大,不只是在於力量本身,還要有一顆能駕馭一切力量的心。

面對席捲而來的銀色刀光,紅髮飛揚的簡腳下慢慢的離開地面,淚光盈盈的藍色眼睛中滿是凌厲的殺氣,右手衝著銀色刀光一張,疾馳而來的高遠就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有如鋼鐵般堅硬凝固,雷霆刀氣催發的出的刀光頓時停滯在了空中,X戰餐們目睹簡的厲害,都是大為興奮,只有X教授焦急的阻止道:「不……」X戰警們都不明白X教授的意思,一個個茫然不知所措。

這時,和高遠交錯而過的金剛狼在疾衝出二十餘米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金剛狼線條硬朗的臉上露出了個痛苦的表情,回頭看著飄飛在半空的簡才想說什麼,從額頭到小腹猛然浮出的一條血線卻阻止了他的所有語言和行動,金剛狼眼神迷茫的看了眼X教授後,一道藍白色電光猛然從他的身體中閃耀而出,至陽至剛的刀氣把金剛狼暴碎成無數塊血肉。

盛開的血肉如同是一朵血色煙花,雖不光芒璀璨卻令人震撼。與此相對,高遠疾馳而進的刀光恍如靜止了一般,凝固在了半空。一動一靜間,有種難言的奇妙和詭異。X戰警們都張大了嘴巴,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戰無不勝、金剛不死的金剛狼就這樣化作了一團盛開的血花,強烈的荒謬感,讓每個人都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蓉蓉也是無比震驚,強大的高遠就像是一幅畫卷般掛在了半空,銀色的光芒依舊明耀,卻已經沒有了無堅不摧的鋒芒。蓉蓉第一個反應就是催發出光明戰甲,銀光流轉間,聖潔優雅的光明戰甲在蓉蓉身體上重組出來。腳下輕輕一點,蓉蓉也化作了一道流光向X戰警們激射了過去。

有簡在,一切的現代槍械都沒有意義。蓉蓉知道,只有憑藉著自己真實的力量才能有希望撼動簡的念力控物。蓉蓉的速度已經達到音速,三十米,不過需要0.1秒。

0.1秒,人甚至來不及眨一次眼。但對五級變種人簡而言,時間已經足夠寬裕。對著凝固著的高遠,簡用出了她分解物質的最強能力。隨著她目光的,銀色刀光中的高遠先是衣服紛紛破碎分解成虛無,但在那分解物質的力量落在高遠身上,卻為他身上宏大浩然的金光所阻。

無數金光破碎飛散中,高遠並不特別高大的身軀卻顯出了如山般的偉岸。簡的目光一凝,所有的念力傾瀉而出。分解一切物質的強大能力下,高遠護身的金剛明王訣無聲的破碎瓦解。

高遠早知道這個女人強悍,卻沒料到她會如此的強悍。四級的力量和五級的力量相差懸殊,尤其是簡的念力,幾乎是瞬間暴漲十倍。以高遠的御刀之力,也在剎那間受困。

不過這念力雖強,只要高遠再次催發雷霆刀氣,一樣可以破開這種困境。但一切都需要時間,真力運轉,調整氣息,而才爆發過御電異能的高遠,也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再次爆發。

感覺到簡的全力爆發,讓高遠看到機會。所有的力量都會有高峰和低谷,尤其是全力爆發之際,不可能無限制的爆發力量。盛極而衰,這是宇宙至理,是通行所有位面的規則。

高遠把金剛明王訣瞬間也轉化成血神經,分解物質的力量在粉碎了金剛明王訣後,直接落在了高遠的身體上。分解的力量把高遠渾身的血肉分解成了一片血光。

全力而出的簡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個強大的敵人,終於分解成灰。「不對……」簡心念轉動,猛然醒覺高遠應該化作一片虛無才對,而不是現在的一團血光模樣。但這時,再想使用念力,卻有了瞬間的薄弱空隙。就趁簡鬆口氣的時間,血光化作了一道血虹,攸地貫穿了簡。血神滅生劍下,簡修長的身軀被居中斬成了兩片。血光激射中,簡的所有生機瞬間斷絕。

同時,一張金光閃耀的技能卡在血光中漂浮了出來。

第26章 斬殺鐳射眼

電光石火。

高遠和簡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觀戰的兩方,無論是蓉蓉還是X戰警們,都沒有能力插得上手。進入第五級後,簡的力量遠超所有的變種人,而高遠的強大,也凌駕在其他眾人之上。

兩個最強者的交鋒,其他人連做觀眾的資格都沒有。超凡絕俗的力量,讓兩名強者擁有了不同的時空觀。高速的戰鬥,其他人都是應接不暇。直到簡被殺,X戰警們才猛然醒覺,迎面殺來的惡魔已經連續斬殺了己方最強的兩名強者。X教授雖然力量強大,卻沒有特別強大的攻擊能力。在應付小月層出不窮的心靈技能時,雖然猶有餘力,但想干涉高遠和簡的戰鬥,卻是力不從心。所以他雖然意識到簡的敗亡,卻無力挽回什麼。

高遠的力量並不比簡強大,就算是各方面的力量綜合起來,相比於簡分解物質的逆天攻擊力,也是有所不如。但簡的辦量再強大,也是天賦本能。更何況,分解物質的能力也是簡才獲得的。對於這個天賦,簡還遠稱不上瞭解。

而高遠的力量雖然來的也相對容易,卻是經過各種殘酷戰鬥磨礪過的。東方武道的體系更是讓高遠掌握了自己身上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所以的力量都能收放自如隨心所欲的施展。

巔峰的力量對決中,疏於力量掌控的簡不能一舉消滅高遠,敗亡就已經注定了。高遠早知道她的身體脆弱,根本無法和她的力量相比。也許在熟悉力量後,簡會更巧妙的應用力量保護自己,成為一名超級強者,但一切已經結束了,也就沒了也許。

血光轉化中,高遠又重新凝結成身體。但出於習慣,高遠還是在體表用血光化出一道中國古式的血色長袍,同時把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技能卡收了起來。金色技能卡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所看不到的,因此高遠收得很是輕鬆簡單。

這時,蓉蓉穿著光明戰甲已經衝到了近前。高遠龍鱗刀一揚,銀色刀光大盛中,向最前面的風暴女殺去。風暴女一頭白色短髮,小麥色的肌膚細膩光潤,五官精緻美麗,氣質秀雅大方,身材凹凸有致,性感逼人,黑白混血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就如同一顆黑色珍珠般,無時無刻不散發出迷人溫潤的光芒。她不是X戰警中最強的,卻是最美麗最耀眼的。無論是人還是技能,都是那麼的拉風。此時,她美麗優雅的臉上卻完全為震驚所佔據,面對高遠狂斬而來的刀光竟似乎呆住了的樣子。金剛狼和簡的相繼死亡,給了她太多的震撼。

風暴女為戰鬥的慘烈所震驚時,待在最後的鐳射眼卻已經為簡的死亡而憤怒到了極點,鐳射死光全力而發,赤紅的光線帶著他的全部仇恨和力量向高遠激射而去。鐳射死光本就是最強大的單體攻擊力量,所謂的光學暴力,目光所及,就是破壞和死亡。光速雖然無可匹敵,但鐳射眼想要運用這種力量卻要用心去催發,心念轉動的時間,就是他發動技能的時間。

而在高遠和簡的戰鬥中,他的神經轉動速度遠遠跟不上兩個人的節奏,只能坐視簡被殺。

這個結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在這個憤怒的瞬間,他突破了三級的力量的限制,悍然成為第四級的強者。

變種人,力量基本都是受天賦決定。如萬磁王和X教授,天生的就是第四級力量。如鐳射眼,他無法自由控制的自己的力量,力量雖然強大,卻要特殊的眼鏡才能正常的生活。但他這種力量精準而恐怖,如同重型狙擊槍,在對待單體目標時有著獨特的優勢。但在突破了第三級限制後,鐳射眼的光學暴力就可以自由控制,威力也倍增,更增加了許多奇妙的用途。但在一時間,鐳射眼還無法體會四級光學暴力的真正威力,他現在只能感覺到鐳射死光的威力得到大幅提升。目光轉動中,鐳射光線立即鎖定了高遠隱藏在銀色刀光的真實身體。

高遠對於天地元氣的變化是在場中最敏感的。鐳射眼突破等級,高遠幾乎是第一個感覺到的。鐳射死光的威力暴增,也讓高遠感到了麻煩。這些X戰警,一旦動手就會突破等級限制,雖然事先江山說過這件事,可真面對上,才會知道這有多麻煩。

難道真如江山所說的那般,這個世界上,X戰警是原力的寵兒?說實話,自從知道江山的真實本性後,高遠就對這個說法不那麼相信了。小月也對這種說法呲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

小月認為X戰警的確是強大,也受到這個世界的原力照顧,但世界的原力不應該是有意識的,至少不能是擬人化的智慧。

X戰警所以特殊,是因為他們的特殊。這句話說起來彆扭,其實講的是一個簡單的道理,原力就像是洪水,並不特別中意某個人。但某些人注定會在洪水中浮出水面,洪水對他們不再是危害,反而是一種篩選,篩選出能夠駕馭洪水的人。

而這些人可以是X戰警,也可以叫做Y戰警,無論他們的名字是什麼,長相如何,都會有一群人接受到原力的眷顧。但要注意的是,這種眷顧不是擬人化的中意某個人,而是一個簡單的幾率問題。

更重要的是,原力就是有智慧,也不能擁有人格智慧,更不會和人有同樣的時間觀念。百年的時間,在它看來也許不過是彈指之間。而小月更傾向於原力是一種自然的平衡的力量,是整個星球的核心,但沒有任何人類認識上的智慧或情感。

所以,江山所說的原力眷顧的寵兒,會幫助X戰警臨時突破之類的話,都一定是在扯淡。

高遠總覺得江山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有深意的有圖謀的,而幾個人遲遲不能回歸空間,讓高遠不得不對江山的目的有了種種的猜測。趁此良機,高遠也是在檢驗江山所說話的正確性。

事實證明了,江山的話,至少從表面上看是個合理的解釋。簡、史考特都是臨時突破,而金剛狼雖然沒能突破等級限制,臨時爆發的力量卻也足以讓人驚歎。這些湊在一起,無論如何不能用巧合來形容。

不過金剛狼和簡的死亡,從另一個方面也證明了江山的話並不那麼準確。這裡面,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面對這升級版的鐳射死光時,高遠的神思卻飄渺到了不可及的遠方。鐳射眼史考特的力量暴增不假,但始終及不上簡分解物質的逆天能力。這種強調物理傷害的鐳射死光縱然是強大十倍,也殺不死高遠。

高遠不能說是無視鐳射眼,只是這種力量已經無法激起他的鬥志。殺死簡,大局已定,後面就是獲得的什麼戰果。面對著兩道赤紅的鐳射死光,高遠龍鱗刀一轉,巧妙無比的形成一個四十五度的夾角,銀光湛然的龍鱗刀有如一面鏡子,把兩道鐳射死光偏轉反移了回去。

若是一般的鏡子在鐳射死光下,就是融化破碎的的下場,只是高遠的龍鱗刀是四階上品的武器,又有高遠催發的雷霆刀氣,是鐳射死光所無法摧毀的。而借助著龍鱗刀,高遠把兩道鐳射死光反射在了癱倒在地的藍魔人身上。

瞬移的藍魔人,逃跑的能力自然是強大。但他的技能已經注定了他就是個賊或是刺客,沒有任何攻堅的能力。而他反應超快的神經,在鐳射死光的光速下也來不及有任何調整。經過高遠的反轉,鐳射光線威力大為降低,卻也不是藍魔人所能抵抗的。

「啊……」一聲慘叫,藍魔人身上就被鐳射死光射出了兩個大洞。胸口和小腹上的兩個碗口大的洞直透過身體,血洞的邊緣被鐳射死光熔化得光潔無血,就像是天生的身上就有這麼兩個大洞。透過兩個洞,高遠甚至能看到他身後冰人的小腿。

藍魔人藍色的臉上滿是痛苦,致命的創傷讓他也只來得及大喊了一聲,就徹底死了。一張銀色的技能卡在他的身體中慢慢漂浮了出來。只是這時,再也沒人有時間來關心他的死活。

突擊過來的蓉蓉已經和高遠會合,超越音速的蓉蓉在身後三十米留下了一連串的銀色虛影,一記雙撞掌拍在了翻著白眼的風暴女胸口。「卡嚓嚓」,無數樹枝斷裂聲中,風暴女一路向後疾飛,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根樹枝,轉眼消失在幽深的松林中。

而高遠的銀色刀光如霹靂行空般,在半空發出一道藍白色的電芒。如同沉雷的「轟隆隆」刀鳴聲中,帶著真正雷霆之力的龍鱗刀把鐳射眼史考特從肩至胯斜劈成了兩片。

鐳射眼最後拚死一擊的兩道鐳射死光也射在了高遠胸口,晉陞到四級的鐳射死光當即把高遠直轟了出去,毀滅的光線把金剛明王訣護持的身體也射出了兩個碗口大的洞,並排而列的兩個大洞幾乎把高遠從肩膀處攔腰轟斷。

向後疾飛的高遠直退到小月身前才重新緩過氣來,身上血光一閃,所有的創傷都恢復了正常。

小月在下面不禁一震,高遠已經兩次展露出了這種近乎不死的軀體,這種詭異的技能似乎沒有任何限制,無論何等重傷都能在轉眼間恢復,這讓小月十分的不解也十分的震驚。

看到高遠振刀還要去戰,小月制止道:「夠了,繼續戰鬥已經沒有意義了……」

第27章 心靈囚籠

「沒有意義?」

幽深的夜色下,高遠的雙眸幽光流轉,凜冽無情的殺意似乎一下子刺到了小月心底,聲音就若三九的河水,說不出的冰冷滲人。差點被簡滅殺了,高遠可保持不了淡然,只想把這群人一起斬殺掉,來出胸中惡氣。

「是沒有意義!」小月雖然也有些害怕高遠那幽深的雙眸,卻還是能堅持自己的信念,堅持正視著高遠的雙眸,再次重複著自己的看法。

小月的堅持倒讓高遠有些意外,這個小女子竟然有這般堅定的意志,不愧是心靈術士啊。「為什麼?」高遠還是不能就這麼接受一個小女子的意見,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敵人想要我們做的,我們就偏不做,這個理由可以麼?」小月正色的說道。不過她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看上去特別滑稽,鄭重的語氣反讓高遠覺得很好笑。

高遠沉思了下了道:「已經結下了血仇,結果只能是一方被毀滅。這其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寬仁。」高遠說著,不理會張口欲言的小月,龍鱗刀一指,人刀合一,化作一道銀色刀光向激戰的幾個人疾馳而去。

X教授看著被一身銀甲的蓉蓉壓制得抬不起頭的冰人、小可愛,心中沉痛之極。若不是他用心靈之力壓制蓉蓉感官,憑蓉蓉輕靈飄逸的身法、神妙難測的搏擊術,不可能給冰人製造冰牆和寒氣的時間。

隨著戰鬥的激烈,冰人製造的冰牆越來越厚,放出的寒氣越來越冷。方圓百米內,空氣已經變得一縷縷的白色霜煙,樹上、地面上早已經佈滿了白色冰霜,冰人的三級力量似乎在不停的壯大強大,已經初步形成了一片冰霜領域。冰霜領域內,空氣已經下降到零下一百多度,這種溫度下,血液都會立即凝結。蓉蓉雖然身體迥異常人,這時追風捕影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來。而小可愛和X教授若沒有冰人刻意護著,早被凍成了冰塊。

小月見高遠不聽自己的意見,執意要殺X教授等人,心中生氣,也就不再使用心靈技能攻擊X教授。小月並不在意殺人,卻不喜歡無意義的殺戮。而且面對著X教授這等睿智、善良、仁厚的老人,這種殺戮不但殘暴,更會讓敵人得意。縱然命懸人手,小月也絕不會隨意的屈從無稽愚蠢的命令。

沒了小月的牽制,X教授終於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疾馳而來的高遠身上。銀色的刀光雖然璀璨,蘊藏的卻是冰冷的殺氣。X教授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高遠心中不可動搖的決絕殺意。X教授少有的後悔起來,也正是自己起意要抓住高遠等人,人員壯大的隊伍轉眼間損失大半,金剛狼、簡、史考特當場慘死,被擊飛的風暴女雖然未死,卻身負重傷昏迷了過去。而被史考特搏命一擊重傷的那個人卻已經安然無恙,只要高遠再出手,在場的人轉眼就是橫死的下場。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的一個錯誤的判斷,卻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X教授聽到了先前高遠對小月所言的那句「血仇無法用寬仁來結束」,知道持刀這人性情狠厲毒辣,一旦動手,就全力以赴。兩方之間,只有一方才能存活下去。

對於高遠偏激狠戾的性子,X教授並不痛恨,只是由衷的為高遠感到可憐可悲,究竟是如何險惡的環境才會形成這樣偏激的性子。「我的過錯,就由我來盡力彌補。」X教授輕歎了口氣,悲憫的望著如一道匹練般的疾斬過來的銀色刀光,施展心靈感應,瞬間和高遠建立了特殊的心靈共振。

御刀疾馳的高遠就感覺到自己眼前突然一白,幽深的樹林,散戰的蓉蓉和冰人,飛揚的塵土碎雪,坐在青色岩石上的X教授,四處流溢的寒氣,晦暗的星光,一起消失了。

沒有天沒有地,有的只是一片黑暗虛無。

以高遠的目力,也看不穿這片黑暗。「這是哪?心靈幻術!」高遠立即醒覺,這一定是X教授的心靈感應製造出的幻境。可高遠絲毫不懼,縱然能影響我的六感,還能操縱我的第七識不成。當下運轉起第七識,卻震驚的發現,無所不能洞察一切的第七識第一次沒有了任何效果。

第七識中,看到的一切仍然是無盡黑暗。無往不利的殺手鑭卻失敗了,讓高遠有些難以接受。但在瞬間的慌亂後,高遠就鎮定了下來。周軍曾經千百次的告誡過他,無論什麼情況,慌亂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越是緊急,我們越要鎮定冷靜,迅疾和忙亂完全是兩種概念。

冷靜下來的高遠橫下心來,任你是何等的幻象,我自本心不動,把龍鱗刀一振,銀色刀光在黑暗中劃出美妙的弧線,燦然的銀色刀光轉眼就為無盡的黑暗所吞噬。高遠也不灰心,逕直把雷霆刀法十二式一一演練出來,縱橫霸道的刀光在黑暗中肆意流轉,轟鳴若雷的刀鳴更把雷霆刀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任你是何等凌厲的衛光,也無法劃破這無盡的黑暗。高遠心志堅毅沉穩,雖然無法破解眼前的困境,卻絲毫也不著急。只是沉下心來把雷霆刀法一遍遍的施展,盡心體會雷霆刀法中的種種精妙真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練習了千百遍雷霆刀法的高遠終於忍不住有些急躁。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雷霆刀法雖然練習得越加純熟,但高遠的心已經由急躁變成了狂躁。這個空間非常的奇怪,任憑高遠如何肆意的揮霍力量,卻永遠不會感到疲憊,真力更是源源不絕,從沒有真力不足之時。

精神力、血神經、御電異能,高遠把自己的力量一一施展,卻仍然無法改變眼前的一切。無盡的黑暗,似乎是什麼力量都無法打破的。

將於瘋狂的高遠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式金剛明王斬能用,金剛明王斬能夠斬盡一切存在一切意念,修煉到最高境界,甚至能斬斷自己的一切執念,成就無上道果。當然,這都是金剛明王訣的說法。

金剛明王斬本就是金剛明王訣修到頂級後衍生出的無上神通,不過有了金剛明王斬的法訣就可以提前應用這種強悍的技能。洪金陽對這種低階技能應用並不在意,也就沒費心去找,反倒是高遠在倩女幽魂世界中,從明空記憶中承襲了這套絕學。

金剛明王斬雖然強悍無比,卻對使用者的心境有極高的要求。明空老和尚雖私念頗重,但精修了一輩子佛法,對此門絕學的領悟也非高遠可比。因此在明空手中用來,金剛明王斬威力絕倫,足以硬抗黑山老妖的庚金劍光而不落下風。

高遠練習過一陣,只是他本性和這門講究佛門絕學的要求相去甚遠,始終也無法把握金剛明王斬中那蘊藏的真意。用出來的金剛明王斬差強人意,比血神滅生劍的威力強不了多少,運轉卻要麻煩許多。久而久之,高遠也就把這門絕學棄之不用。

直到這個時候,無法可施的高遠才想起金剛明王斬有破除一切虛妄的能力。心念轉動中,閃著淡淡金光的左掌豎立如刀,向著面前的黑暗直劈了下去。

高遠面前的黑暗隨著疾斬的金光一陣蕩漾,似乎就要在金光中破碎。可黑暗如水波般蕩漾出一道道漣漪後,終究沒有任何的變化。高遠見金剛明王斬有效,正待在斬時,光頭的X教授卻坐著輪椅從黑暗中滑了出來。

「你搞的鬼?」高遠停手問道。

X教授憐憫的望著高遠,搖了搖頭柔聲道:「這和我的關係不大,如此濃郁純粹的黑暗心靈,是我生平也沒有見過的。」

「什麼意思?」高遠似乎有些明白,卻又不敢相信的質問著。

「可憐的人,你還不明白,這裡就是你的心靈。」X教授歎息著道。

「你弄出來的,還不是隨便你怎麼說。」高遠冷冷的說道。

X教授並不辯解,只是抬頭看著上面無盡的黑暗,輕輕道:「心靈囚籠,並沒什麼危害,只是讓人認識到自己心靈的缺憾,只要還有一絲人性的靈光,就不會為這個囚籠所困。你的精神力很強大,身體內更是蘊藏了多種奇妙而強大的辦量,心志更是堅凝沉穩,無人可以動搖。也正因為如此,你才越無法掙脫自己的心靈囚籠。這真是悲哀……」

高遠冷然道:「殺了你,一切就都結束了。」銀色刀光閃耀間,就把X教授劈成兩片。X教授的光影緩緩破滅後,又一個X教授完整的出現在高遠身邊。高遠左掌一橫,金剛明王斬帶著湛然的金光再次把X教授斬殺。

可隨後,X教授就再次的出現,對著高遠淡淡道:「這是我的心靈投影,在心靈囚籠中,你永遠無法殺死別人。」

「你想怎麼樣?」確認自己的攻擊無效後,高遠也不再浪費力氣,心平氣和的問道。

X教授睿智的眼睛深深的看著高遠的眼眸,「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

高遠沉吟了半天,緩緩道:「放我出去,我保證絕不殺你們。」

X教授再次深深歎息,「你還不明白,能救你的,只能是你自己。很簡單,只要你的心靈中有一絲光明,就可以走出黑暗。」

第28章 心靈傳承

無邊無際的黑暗,幽深中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沒有顏色,沒有聲音,沒有味道,沒有溫度,什麼都沒有。到最後,高遠以為自己都消失在了黑暗中。這時,他有些想念X教授的光頭了。

「那個光頭在這,似乎還能發出點光來。」高遠自語道。X教授走後,高遠又瘋狂的使用各種力量試圖破開無盡的黑暗,結果一切都是徒勞的。到最後,龍鱗刀、金剛明王斬散發出的光芒也越來越黯然。

高遠知道這是自己的心感到了疲憊,所以才會為黑暗力量所侵蝕,再放不出一絲光明來。高遠想不明白的是,神魂應該待在識海中,自己為什麼會跑到這裡。

心靈力量難道和神魂並不完全一樣。可惜,那個光頭的心靈大師沒在這,不然憑他好為人師的做派,還可以和他請教一番。

似乎感到了高遠的召喚,X教授再次出現在高遠的身邊。高遠看到一個活人,哪怕是仇人,心情也是大好,至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率先打著招呼:「教授,我們又見面了。」

X教授打量了高遠一番,才有些奇怪的道:「見到我,你似乎心情很好?」

「是的。」高遠坦然承認了道。「孤獨的黑暗讓人絕望,哪怕是看到一隻滿懷惡意的餓狼,我也會感到開心。無論他有什麼反應,他都見證了我的存在。」

高遠的話中帶刺,X教授卻不在意,淡然道:「你還能保持基本的理智,真讓我驚訝。但越是如此,囚籠就越是牢不可破。如果沒記錯的話,中國有句成語叫作繭自縛,用我們的話講就是肥胖的人在為自己的脂肪難過時,卻忘記了他之前的大吃大喝。所謂因果,就是如此。」

X教授是典型的白種人,皮膚呈淺褐色,額頭和顴骨較高,眼窩深陷,也讓深褐色的眼眸看上去更加的深邃,筆直高挺的鼻樑,薄厚適中的嘴唇,飽滿的光頭,一身筆挺的西裝,睿智、雍容、大度、從容,還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悲憫眼眸,眼睛的皺紋帶著滄桑和智慧,作為教授,他名符其實無可挑剔。

此時教訓起高遠來神態自然平和,就像是一位仁厚的導師在教育他頑劣的學生,語重心長卻不會讓人反感。

高遠對面子並不如何看重,這時更需要找人來解惑,當下正色道:「教授的學問讓我佩服。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不知可否教我?」

X教授略略沉吟下,「教導人知識和道理本就是我的工作,願意盡我所能,為你解惑。」

高遠有些矜持的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感謝:「教授,心靈是什麼?」

「心靈……」聽到高遠問起這個問題,X教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就對這個問題孜孜以求,直到現在,心靈對他而言,依然是一個無盡的謎題。「心靈,不是靈魂,所以,你的靈魂雖無比強韌,卻無助於解決你現在的困局。心靈也不是精神,你的精神力雖高,卻難以抵抗我的心靈投影,就是這個道理。」

想要把心靈、靈魂、精神這三種人類最是複雜難測的東西說清楚,不是短短幾句話能說明白的。X教授想了下措辭又道:「有人說心靈是情操,精神是信仰,靈魂是思想,從某些方面講,這有些道理,但如果再深入更精微的層次來看,就會發現三者的關係錯綜複雜,以現有的文字很難表述清楚它們之間的關係。從重要性而言,靈魂是生命的主宰,但它又是最不重要的。因為在一般的生命歷程中,都不會觸及到靈魂層面。靈魂是核心,所有的意識情感智慧都會在靈魂上形成自己的烙印,從而讓每個靈魂都絕不相同。精神是意志,是意識,但它最終必須從屬於心靈。心靈不是器官,不是意識,心靈是身體的特殊磁場,心靈承載情感、慾望、和本能。」

X教授歎了口氣,「簡單的說,靈瑰無可察覺,超越物質。心靈是主觀意識和客觀存在的結合體,不可觸摸卻可以感覺得到。至於精神,就是心靈下的一部分,隨心靈而存在,為心靈所主宰。是心靈又不等同於心靈」

X教授深深歎息道:「在講述這些人本身最神秘的存在時,語言、文字往往是無力而蒼白的。實際上,我們的心靈強大到極致的時候,同樣能感覺到靈魂的存在。我就能感覺到你的靈魂,堅韌而強大,甚至可以不用依附任何存在而存在,它甚至包含了你的一切信息,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靈魂存在方式最完美的一種。」

高遠聽得若有所悟,卻又感覺有些迷茫,一絲飄忽的靈感似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到,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

X教授看到高遠仍然不解,無奈道:「你還在想什麼?你就是你的心靈。」

X教授的一句話,如當頭棒喝,讓高遠渾身一震,「是啊,我的思想,我的智慧,我的情感,這些不屬於肉體的所有所有,就是我的心靈。心靈無處不在。」

高遠眼中的幽深似乎一下子清澈起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欣欣的活力。X教授之前的理論其實在某種程度誤導了高遠,直到這一刻,高遠才明白別人對心靈的定義怎麼會準確,自己的心靈,只有自己知道。心靈不是客觀存在卻又無處不在,和靈魂不同,心靈時刻主宰著自己的身體。

靈魂就是神魂,心靈不同於靈魂,所以心靈囚籠不會出現在識海,心靈囚籠是X教授利用我心靈的力量囚禁了我的意識。這片黑暗,就是我的心靈。我的心靈我做主。

高遠指著無盡的黑暗道:「要有光……」過去了許久,黑暗依舊沉默著,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X教授有些莞爾的笑道:「不是這樣的……」

以高遠的深沉,這時搞出了這麼大的烏龍,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X教授又道:「不是這樣簡單的,心靈的力量不是一拍腦子想通了就會有的。心靈本身並沒有善惡好壞之分,你的心靈所有會如此黑暗,是因為你意識到自己做的並不符合所謂的道德規則。這就是你的罪惡感,是你絕望情緒的累積,讓這裡沒有任何的光彩。一個人縱然殺人無數,坐下滔天的惡行,但如果他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反而是在為了某種偉大的目標所努力,那他的心靈,也許光輝如天堂。這種對世界的觀點,就是心靈世界的規則。」

「我可以教導你心靈的力量,讓你找到真正的自我,你願意麼?」X教授問道。

高遠有些不解的望著X教授,「為什麼?我殺了你教育多年親若兒女的學生。」

X教授直視著高遠的眼眸,誠懇道:「狹隘的心靈,永遠也承載不了偉大的力量。弟子的死亡讓我難過甚至痛恨,但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瞭解生命和熱愛生命。我不是上帝,我不能救贖別人。但我竭盡所能,幫助其他人瞭解生命的意義,如果能幫助你瞭解並熱愛生命,比殺死你報仇要有意義的多。這個心靈囚籠就是如此,如果你不認識到生命的意義,你永遠也無法出去。拯救自己吧……」

高遠還是不能置信,一個人的心胸會如此寬廣,毫無芥蒂的幫助他的仇人。不過想到X教授那寬廣無邊的心靈力量,高遠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重要的是,他沒有別的選擇。高遠肅然道:「教授,我願意接受你的指導。」

X教授微微點頭,「直視我的眼睛……」高遠再次直接對視X教授的眼睛,只覺得那深褐色雙眸如同無邊的漩渦,人似乎不由自主的傾倒了進去。高遠微微一驚,最後還是放棄了抵抗,放任自己沉進了無邊的漩渦。

從呱呱落地開始,一幅幅遠去的記憶在高遠的心中不停的閃過。一生所經歷的種種,從衣食住行到愛恨情仇,鉅細無遺的一一重現。高遠以這個角度重新審視那些往事,感覺十分奇異,就像是重生了一般,以一種成熟冰冷的心態重新經歷感受著自己的一生,這是無比奇妙的感受。

又不知道過了多安,瞑目深思的高遠緩緩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不知哪裡透出微微的白光,空間雖然依舊陰沉如墨,卻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絕望般黑暗。

高遠把目光投到安坐在一旁的X教授身上,只見他身上也散發出朦朦的白光,整個人都顯得虛幻縹緲起來,似乎隨時要化光而去。「你怎麼了?」對於傳授了心靈之道的X教授,雖然他的話有幾分不實之處,但高遠還是十分敬重他的高尚品格。

「我要走了……」X教授微笑著道。

「要死了麼?」接受了X教授一部分傳承的高遠已經能敏銳的感覺到X教授身上心靈之光的虛弱。

「也許是死亡,也許是重生。這一步,不到最後跨出去,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高遠想了下,衝著X教授微鞠一躬,正色道:「感謝你的教導。」

「這是我願意做的。」

「不過,冰人沒有你這樣的胸懷,以他的潛力,終究會成長起來找我報仇,我該怎麼辦呢?」高遠誠懇的請教道。

X教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黯然的道:「你已經有了決斷,不需要別人的意見了。」

X教授猶豫了下又道:「我無法改變你的決斷,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了善待生命,時刻守護自己的心靈,不要讓暴戾和殺戮毀滅了自己。」頓了頓又道:「我有預感,你這次要失敗了……」

說完,X教授化作一道白光消散而去。

高遠知道X教授進入自己的心靈,操縱自己的心靈世界並改變心靈世界的時間流速,對他的負擔很大,但以他雄渾無匹的心靈力量,這些遠遠傷害不了他的根本。至於傳授的心靈之道,X教授也不過是傳授了他的畢生心得,更不會對他有任何的損害。

帶著不解,高遠整個人從心靈世界中徹底清醒過來。

第29章 各自的謀劃

竹林依舊幽深,和蓉蓉激戰的冰人和小可愛卻消失了,光明戰甲的蓉蓉呆立在那眼神茫然,似乎在出神的想著什麼。藍魔人和鐳射眼爆出的技能卡仍然在空中飄浮著。只有X教授仍然坐在那方青石上,神態寧靜平和,正在對著高遠微笑。

高遠回頭看了眼站在後方的小月,小月還站在那裡,不過烏黑的嘴角上似乎掛著一絲揶揄的笑容,讓高遠看得分外不爽。高遠對X教授問道:「過去多久了?」

X教授看了下手錶道,「大概十分鐘……」

高遠有些不能置信道:「我覺得時間似乎過去百年之久……」

「心靈的力量奇妙之極,等你成長起來,終究有一天能達到這種層次……」

「你看上去很好?」高遠有些奇怪的道。X教授正了正自己有些歪了的領帶,又拂了拂身上落下的碎屑塵土,平靜的道:「你是希望我死呢還是希望我活著呢?你的心中一定很猶豫吧?」深入高遠心靈後,X教授雖然不能共享高遠的記憶,卻對高遠的性情有了極深的瞭解。

「從冷酷的理智來講,你希望我盡快死掉,這樣就不用面對我這個強敵,又可以避免和我翻臉。從情感上講,你又不希望我這個爛好人就這麼死掉。不過,知道真相後你也許就會改變想法。」X教授分析著說道。高遠點點頭,「確實如此。」

「哈哈……」X教授大笑,「誠實,是你身上少有的優秀品質之一。」X教授大笑著,睿智的雙眸目光漸漸渙散,人也緩緩的軟倒,口中低語著:「身體終將腐朽,不朽的唯有生命煥發的榮光……」

淒冷的夜風穿林而過,詭異的呼嘯聲直若送行的輓歌。高遠悵然的望養生機盡滅的X教授。得到心靈傳承的高遠已經明白了心靈力量的奧秘,知道沒有人會有完全黑暗的心靈世界,自己心中的光明不過是為X教授用強大的力量遮掩住了。

高遠的精神力本就強大,缺少的不過是技巧和對心靈的理解。在得到X教授的傳授後,高遠就已經掌握了自己的心靈力量。精神力和心靈力量只隔著一層紙,可若沒有X教授這樣的超級心靈大師以心靈作為引導,高遠一輩子也別想自己學會使用心靈力量。

在掌握了心靈力量後,X教授的心靈囚籠不攻自破。心靈囚籠看似強大,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他只是考驗了人的心靈。而且,破解心靈囚籠非常容易,只需要一點外力,身體的本能就會喚醒沉迷的心靈。以高遠的能力,就是處在心靈囚籠中,也不是其他人能輕易傷害的。

X教授最終選擇了以德服人,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感化高遠,為此他不惜教導高遠的心靈力量。X教授的心靈力量並沒有任何攻擊力,他所教授高遠的,也不過是讓他能更好的認識自己的心靈,更容易和其他人溝通心靈。X教授無愧於心靈大師,對於高遠而言,奉獻遠比暴力更有效。

小月從遠方慢慢飄了過來,身穿暗金法衣手持水晶法杖的小月氣派華貴高雅,若不是一張臉有如厲鬼,可以說極有大法師的風範。現在麼,就像是個亡靈大法師了。

「他死了……」小月有些疑惑的道。

「他死了。」高遠肯定的道。對於小月先前的擅自行事,高遠本來很生氣。但目睹X教授死亡,讓他也不禁有些意志低沉,不願在這個時候計較什麼。伸手一招,把兩張銀色技能卡收在了手中。

高遠又輕輕點了下出神的蓉蓉,為心靈囚籠所困的蓉蓉立即為身體本能所驚醒。才醒過來的蓉蓉極為緊張,雙拳一握就要動手,看到高遠時才鬆開握緊的拳頭。「我好像中了心靈法術?」蓉蓉有些不確定自己剛才的狀態到底是什麼,疑惑的說道。

「不管是什麼,已經過去了。」高遠並不在意,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光頭給我留下了課後作業,我很好奇,他會安排什麼驚喜給我。」

小月和蓉蓉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高遠說這話的具體所指,一黑一白兩張臉上都露出了疑問。

高遠也不解釋,直接道:「搜索冰人,擁有五級潛力的他必須剷除。超越絕對零度,凍結一切原子的運動,絕對冰封空間內,時間和空間都會被凝固。真是恐怖的力量!」

冰人現在雖然弱小,但潛力無窮,高遠可不想放過這麼個未來的強敵。

小月還想說什麼,蓉蓉悄然拉了下小月的衣襟,目光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雖然種下了鎖魂咒,可小月若是總不識相,高遠絕不會客氣。作為對高遠最瞭解的人,蓉蓉能感覺到高遠身上有了些變化,原本四溢的殺氣雖然收斂了起來,心中的殺氣卻更盛。

小月身為心靈術士,對心靈情緒也極為的敏感。她也同樣感覺到高遠心中強盛的殺意,又有蓉蓉的勸阻,也知道這時不宜去觸高遠的霉頭。不情願的運起心靈搜索,來尋找冰人的位置。小月在剛才雖然始終清醒著,在X教授的扭曲人感官的力量下,真的不知道他把冰人和小可愛弄到哪裡去了。

高遠對於生機也有著獨特的感應,不過變種人的異能極為特殊,與世界原力和諧的統一,遠距離很難把他們和周圍的環境區分出來。高遠雖然也學會了使用心靈力量,但他這半吊子能力和小月的真正心靈技能是無法相比的。

閉目用心搜索的小月突然臉色一變,急道:「龐大的力量正在逼近,還是兩股龐大的力量,帶著洶湧的仇恨氣息……」小月一說,高遠和蓉蓉同時感應到了那兩股力量,寒冷的疾風,居然是風暴女和冰人回來了,但兩個人身上的氣息比之前強大百倍。

轉眼間,三個人就看到了那高達數千米的龍捲風,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席捲而來。烏黑的龍捲風過處,強大的旋轉力量撕扯著一切物質。山石紛飛,樹木折斷,一片狼藉,嗚嗚的呼嘯聲更是充塞天地。

龍捲風離高遠三人還有十餘里,巨大的力量就把樹林中的浮雪、樹木的殘枝都捲了起來,小月甚至要放出防身的靈能護甲才能站穩身體。巨大的龍捲風下,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要破壞掉。

「這就是你的後手麼,光頭!」高遠有些鬱悶有些苦澀的道。

龍捲風中,風暴女白色短髮飄揚,翻著的眼眸明耀如生輝,渾身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如玉般的光華,望之有如女神般凜然超凡。而她一旁的冰人就像一個真正冰塊雕成的人像般,渾身上下再沒有任何血肉之軀,凝結在冰人身上晶瑩的冰就如同鑽石般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看到兩人的異象,高遠就明白了X教授之前所說的「我想你會失敗」的真意。

原來這個光頭知道任高遠殺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滅。因此他一方面給高遠施放了心靈囚籠,又借傳授心靈力量的時機,運用最強大的心靈力量強行開啟了風暴女和冰人的潛力。兩個人本來就擁有五級的潛力,只是限於對力量的理解,還遠遠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在X教授的強大力量下,兩人在心靈世界中經過漫長的鍛煉,終於從第三級強行躍升到了第五級。力量等級的提升,讓兩人的力量何止增長百倍。第五級,現在世界上最巔峰的力量。

高遠自問對付一個還有可能,但兩個五級強者聯手,尤其是冰人的絕對零度,如果力量等級不夠,就會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高遠更不解的是,這個世界怎麼了,五級的力量隨便就出現。

要知道第五級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異能水準,毀天滅地有點誇張,但說是人型核彈卻絕不過分。重要的是,第五級的力量近乎無窮無盡。以風暴女和冰人現在的實力,毀滅一個國家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冰人和風暴女氣勢洶洶,為了教授,為了死去的所有人,兩個人對高遠有著必殺的決心。

高遠沉吟了下,終究還是選擇了避其鋒芒。兩人既然已經成長起來,再和他們戰鬥就沒有什麼意義了。第五級的技能卡雖好,也要有命拿才成。何況還有個江山在背地裡計算著什麼,高遠可不想被人玩黃雀在後的把戲。

「走。」心念電轉,高遠就決定不硬拚這兩個傢伙,說完就轉身疾閃而去。

小月還在猶豫著是不是要跟著這個危險傢伙時,蓉蓉已經一把抱起了她,腳下發力,人瞬息間化作一道銀光向高遠追了上去。

在後面架風而來的風暴女看到高遠三人不戰而逃,幽幽一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風暴女伸手一指,一道粗如水桶、長逾千米的閃電就向高遠激射了過去。

第五級的風暴女,駕馭的雷電已經達到了自然界真正雷電的威力。雷電的速度在這個空間層次上還達不到光速,從形成在到擊出,雷電的速度大概在五萬公里每秒,這種速度遠遠超過高遠的極限。

但高遠的第七識卻能在風暴女出手的瞬間感受到危險,在那道電蛇橫空落下時,高遠在樹林中疾馳的身影詭異的一轉,人就偏離了之前的行進軌跡,這種近乎未卜先知的能力,讓高遠躲開了有如天罰的雷電。

藍白相間的雷光射在地面上,數十億伏的電流帶著近三萬攝氏度的高溫,頓時在地面上炸出了一個十多米深的大坑。所有炸飛的物質都在瞬間經受高溫和超強電流的兩種考驗,大部分碎屑當場汽化。

又過了幾秒,空氣中才傳來閃電破空的尖銳轟鳴聲。

高遠雖然能駕馭雷電,可如此狂暴的力量卻不是他能所消化的了的。一時間,只能憑藉著神妙的感應,如鬼魅般的速度,躲避著天空上的追殺。遙遙站立在千米高空的風暴女一擊不中,就開始不停的發射雷電。第五級的力量下,一道道雷電如同天矯的神龍憑空而落,把高遠殺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數千公里外的某間秘密會議室中,超大屏幕上正播放著衛星傳來紅外圖像中那有如神詆的風暴女。掌握美國最高權力的十幾個人都是臉色沉重。

圓臉的江山穿著筆挺少將軍裝,用激光指揮筆指著圖像解說道:「力量等級已經超出我們認定的第四級力量,對社會和國家構成強大威脅,這樣的力量掌控在無視法律的個人手中,必將破人民的幸福生活,破壞各個階層穩定和諧的局面。鑒於此種情況,建議立即實施《解X計劃》……」

第30章 第六級

「轟,轟、轟……」一道道白裡透藍的雷光從天而降,密集的雷光幾乎連接成一張巨網般,籠罩了十幾平方公里的範圍。

轟鳴的雷聲,閃耀的雷光,旋轉沖天的龍捲風,讓這個星光黯然的夜晚變得喧囂而混亂。

任雷光如何迅猛暴烈,卻始終無法捕捉到高遠的身影。

只憑借這金剛明王訣第三重的威能,高遠就能憑空御氣而行。到了這一地步,就可以無視人身上的物理定律。

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的真力讓高遠完全不需要考慮借力、換氣之類的技巧,憑空御氣在速度上也能逼近音速,而且停、進之間幾乎不需要緩衝的時間。

高遠心念一動,身體可以可以從靜止狀態迅速轉變到300米每秒的極速運動狀態。這種身隨念轉的狀態,有著金剛明王訣強韌無匹的身體和真力作為保證,不會因為瞬間激增的空氣壓力而受到傷害。

因此高遠看上去狼狽不堪,實際上卻猶如閒庭信步,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天上的雷光。倒是蓉蓉帶著小月,在這種戰鬥中更為的危險。高遠知道風暴女的目標是自己,因此早早讓兩個人走了另一個方向。〔WWW。WrsHU。COM〕

如此追逐了半個多小時,風暴女的力量雖然近乎無窮,可始終奈何不了高遠,卻把方圓數十公里內環境盡數破壞掉,不少在核爆中倖存的動物卻都被她殺掉了。如此徒勞無功,讓風暴女也感到了幾分無奈和疲憊。要是兩個人降落高度,只怕連高遠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他跑掉了。

而冰人的力量也達到了第五級,卻還無法對千米外的目標形成真正的威脅。他的絕對零度領域只能籠罩千米,而憑借高遠表現出的速度,冰人永遠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風暴女現在也有些後悔,突然獲得了力量,就這麼張揚的跑了過來,敵人怎麼會不逃跑。

風暴女正想對身旁的冰人交代說什麼,突然感到了一陣心悸,她對面的冰人眼中也露出了一抹異色。第五級的力量,對於某些未來已經會產生一些徵兆。可風暴女和冰人都只才進入第五級,對於這種力量而來的徵兆還有些不明瞭。風暴女和冰人同時愕然的時候,在數百公里的外空間軌道上,有四顆與地球同步的衛星同時鎖定了風暴女和冰人。

0.1秒後,四道熾白的鐳射激光同時怒射而出,其速度到達了真正的光速。

300公里的路程,對於鐳射激光只需要千分之一秒。四道激光比太陽還要強盛百倍的熾白光芒瞬間把深邃的夜空分割成數塊。

強盛之極的力量卻無法讓風暴女和冰人的身體同樣強韌。冰人雖然擁有凍結一切的力量,但激光的速度遠遠超過他的神經反應。兩個第五級的強者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就在愕然中被四道激光把頭部完全的燒熔。兩具無頭的身體搖晃了下,就隨著旋轉的龍捲風疾速旋轉了起來。

電閃之間,局勢就發生了逆天的轉變。四道激光如同絕世刺客的神妙一擊,無與倫比的速度,沒有任何誤差的精準,近乎輕描淡寫的一擊,卻讓人無可抵抗,只能引頸受死。

高遠在地面上吃驚的望著這一切,在激光發射的時候,高遠也感覺到了不妥。抬頭時,正看到了這令人驚訝的一幕。兩個第五級的強者,一擊秒殺。這就是地球的科技力量麼?還真是讓人驚異啊。

不過激光這種東西看似強勁,高遠卻不害怕。以他的身體,任由激光射出百十個洞也都沒什麼大礙。要說力量等級,這種玩意照冰人的絕對零度是無法比擬的。可惜,兩名第五級的強者,就因為對力量掌握的不夠,慘死在這樣的暗算下。

高遠眼神何等銳利,早看到兩人死後,天空上落下了一張金色的技能卡。淡然的金光一閃,就不知消失在了何方。

這激光竟然是江山那廝操縱的,也只有輪迴者才會爆出技能卡來。高遠望著星光黯然卻又無限深邃的天空,這個傢伙不知道在哪裡,竟然能使用如此等級的武器,身份一定不簡單。他到底要做什麼?

高遠完全想不通江山想做什麼,神之空間實在是太過廣闊,無限的技能就衍生出了無限的可能。這時候,所有的統計和計算都是無用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標,沒有足夠的信息來判斷,所謂的智者就是渣。

蓉蓉帶著小月從遠方疾馳而來,兩個人同樣看到了天空上的異象,X戰警似乎全軍覆沒。X戰警的世界沒了X戰警,這種古怪的感覺還真是讓人無語。

「砰砰……」沒有人操控的龍捲風慢慢消散,被龍捲風捲起的那些樹枝、碎石、塵土等物紛紛墜落,稀里啪啦的紛亂聲音中,兩具無頭身體從千米高空摔在地上的沉悶聲音分外的刺耳。

高遠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連綿的山丘,而兩具無頭的身體就摔在高遠左前方千米處。那裡只有一叢叢矮小灌木,浮雪掩映下,風暴女的身體早摔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和凍土牢牢的貼在了一起,看上去血腥而殘忍。

冰人的身軀卻如同一塊冰雕般,碎裂成無數晶瑩的冰屑,竟然連一絲血肉的痕跡都看不到。

小月新月般的雙眸中全是疑惑,自語道:「搞什麼?X戰警全死光了,那冰人摔死的樣子卻挺詭異的……」小月知道高遠對她有些不滿,這時候卻耐不住好奇想要和高遠討論討論。

高遠根本不理她的話茬,正想對蓉蓉說什麼,第七識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危機。再看冰人摔碎成無數碎屑的冰晶緩緩熔化成一點點的針尖大小的晶瑩水珠,閃閃放光的水珠如同無數顆細小卻華美的珍珠。更詭異的是,四面八方的水珠克服了地球的引力,向著一個中心不停的匯聚著。

匯聚成一灘的水珠先是浮現出冰人的清秀的面孔,隨後那面孔就迅速的膨脹起來。

晶瑩閃亮的水珠似乎要重新塑造出冰人來,這一幕在幽深淒冷的夜色中,更見璀璨和神奇。小月和蓉蓉兩個女人早看的呆了,兩雙明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奇妙的場景。

這一幕看似漫長,可從無數水珠匯聚開始,到冰人從水珠中浮現出來,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

高遠一把拽起兩個女人,低喝道:「快走……」

說著把小月夾在了腋下,高遠這時是真的著急了,一起身就動用了全速,整個人就如同一顆子彈般激射了出去。

小月被夾在腋下本想抗議,可疾速之下,沒等張嘴就被迎面的空氣壓的喘不上氣來。若不是使用了亡靈之體,只是這一下子脖子就要被空氣的阻力硬生生壓折。這時雖沒受傷,想說話卻是絕不可能了。

蓉蓉反應更快,雖然不知道高遠為什麼讓走,卻能毫不遲疑的執行高遠的命令,而她的速度也比帶著小月的高遠更快。起步雖然慢了一些,卻轉眼間就追上了高遠。不過蓉蓉的力量大部分來自變身,速度雖快,使用的力量卻霸道剛硬。腳下借力時,雖然有玉女心經的發力方法,凍土、浮雪、樹木,紛紛在她的腳下爆碎。

高遠的速度雖快,身體卻挺拔放鬆,腳下更無須借力,相比之下卻顯得從容優雅,所過處幾乎是點塵不驚。不過他的速度太快,摩擦空氣形成的凌厲尖嘯讓他的高人派頭大打折扣。

蓉蓉和高遠帶著聲勢浩大的尖嘯聲一路遠去之際,無數的晶瑩水珠也把冰人重新塑造了起來。

恢復了神智的冰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晶瑩透明的身體,這種狀態又不同之前第五級力量下如鑽石般的堅硬晶瑩,在明澈無暇中又多了種如水的柔軟。除了沒有血肉外,這具軀體和人身並沒有任何不同。

又過了十秒鐘,冰人才醒悟自己剛才是被天上疾落的激光殺死了。目光一轉,看到不遠處那團模糊的血肉,冰人稚嫩清秀的臉上露出了悲慼的表情,那是他們的副隊長風暴女。

「不能就讓她這樣……」隨著冰人的信念轉動,那團模糊的無法分辨的血肉開始分解成無數晶瑩的水珠,隨後那水珠又迅速凝結成了風暴女的樣子。被冰封住的風暴女神態安詳平和,就像是在熟睡一般。

冰人這時候已然明白,自己在經歷了一次死亡後,不知不覺中的進入了第六級。

晉陞第六級,又誕生出了新的力量。任意操控水分子,絕對零度的空間領域擴大一倍,把領域內的一切物質轉化成水分子。也就是在冰人所在的領域內,他幾乎是無敵的。而這個時候,他只需要一點水分子就可以重生。

冰人心思轉動,第六級的力量屬性就明明白白的顯示在他的心中。冰人心思一動,身體分解成無數水分子,水分子隨後又凝結成一支長長透明長槍。

「嗖……」晶瑩的光芒一閃,冰槍已經消失無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聲爆鳴。

第31章 江山再現

夜,幽深依舊。風,冰冷淒涼。星,黯然無光。山,沉默深沉。

幽深夜色中,黯然星光下,高遠迎風疾馳連綿無盡的山嶺之上,任憑身後尖利的呼嘯聲尾隨在自己的身後。極致的速度馳騁在山野之間,這種任意縱橫的感覺卻不能讓高遠感到半分開心。

高遠能感覺到身後冰人的那股氣息越來越強大。這不是他的感覺敏銳,而是那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就像暗夜中的明月,浩然的光芒灑遍八方,只要不是目盲,就不可能看不到。

金光閃耀的高遠速度已經超越了音速,這樣的極速下,以高遠的控制力也無法再精妙的操控每一絲力量。高遠就如同一把利刃般,所有擋在面前的東西都被他輕易的破開。有著第七識的比衛星定位還要精準萬倍的引導,高遠選擇的路線都是最優化的的捷徑。

銀光閃閃的蓉蓉緊緊跟著高遠的身後,有高遠在前面破開空氣的阻力,蓉蓉能省下很多的力量。

前面的高遠卻突然停住了身形,蓉蓉沒有準備下差點撞到高遠,還是高遠伸手輕輕在蓉蓉身上按了下,才把蓉蓉那疾馳的力量全部卸了下來。站穩身形的蓉蓉明眸露出不解之色,「為什麼不走了?」

高遠望著後方,聲音有些乾澀道:「速度超過我們五倍,咱們跑不掉了。跑得越快,暴露得也就越快。」

蓉蓉玉顏上露出了猶豫之色,沉思了下眼中精光大盛,斷然道:「我攔住他,你走吧……」

被高遠夾著的小月這時候掙扎著下來,勸阻道:「不要這樣,我們三人合力和他一戰,還不知勝負呢!」

高遠斜睨了小月一眼,冷冷道:「若不是你束手旁觀,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變數!」

「若不是你執意殺人,怎麼會招來這麼多的麻煩。」小月彎月般的眼睛一瞪,不忿的辯解道。

蓉蓉見高遠神色陰冷,急忙道:「大敵當前,大家不要意氣用事,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不要說話,先離開這裡,他會按著痕跡追過來的……」高遠斷然制止了對話,猛然把蓉蓉和小月都抱住,踏空飛行起來。一路點塵不驚的飛了幾分鐘,在一片松林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樹洞,鑽了進去。

這顆松樹足有百年樹齡,挺拔巨大的身軀已經有部分中空,樹根隱蔽處有一個狹小的樹洞,勉強能讓三個人擠進來。

「你們兩個不要使用任何法術、真力,我沒估計錯,冰人死後重生,一定是進入了第六級。這個等級應該是入微的操作能量,你們任何的能量波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高遠警告道。

小月還想問什麼,就見血光一閃,人就不由得昏了過去。

高遠又對蓉蓉點了平頭,示意蓉蓉放鬆後,又把蓉蓉也用血神滅生劍擊昏。

血神經本就能毀滅一切生機,在高遠手中施展,兩個的生機都被盡數掩蓋起來。

此時三個人生機斷絕,恍若枯木。冰人僅憑能量感應,絕感應不到三個人的存在。若想用目光搜索,如此廣闊無盡的山林中,冰人又沒有受過此類的訓練,縱然是目光再敏銳,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三個人。

高遠雖然陷入了寂滅狀態,第七識卻特別的靈動。方圓十公里內,所有的存在都鉅細無遺,如實的反應在第七識中。

夜色中一抹晶瑩的水光一閃而至,水光在高遠三人止步處停了下來,如同一根長槍般的晶瑩水光一閃,顯出了冰人的本相。冰人身體呈晶瑩的透明狀,就像是個水晶雕像一般透明而晶瑩,只是冰人身上有一層淡淡的波光流轉,整個人如虛似幻,給人以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冰人目光梭巡了一周,卻一無所獲。不過冰人能力大進,心中自然沉得住氣。確定附近沒有任何的能量反應,也不相信三個人就會憑空失蹤,當下就站在半空中仔細的搜尋起痕跡。

冰人的目光這時堪比顯微鏡,縱然是針尖大小的痕跡也躲不過他的觀察。只是高遠的踏空御風來去無影,根本沒留下任何的痕跡。至於樹洞那雖有些痕跡,可樹林如此廣闊,冰人卻不知道要何時才能搜索得到。

「轟……」冰人站在那好一會,從後方趕過來的音爆才轟鳴起來。音爆引動的空氣震盪帶著一路的塵雪滾滾而來,聲勢極為浩大。

冰人看得眉頭微皺,怕這些塵雪破壞了敵人的痕跡,伸手一指,百米外的滾滾塵雪、聲音撕裂空氣的波紋,所有運動的原子都立即靜止下來。被濤結的空間內,塵雪、碎屑、承載音波的空氣,甚至是空氣本身,在凝固後又被轉變成水分子,隨著冰人的心意轉動,水分子最後也無聲湮滅。

音波帶來的衝擊波在凝固了瞬間後詭異的消失了,百米外那一片空間乾淨的出奇,沒有雪,沒有土,沒有樹,所有的物質全部消失,甚至連空氣都沒有,只有真正的一片虛無。

通過第七識,高遠把一切清晰的收入心中。

冰人的力量已經遠超他的估計,這種層次的力量已經不是高遠所能抗拒的。湮滅一切存在,冰人的領域比第五級的簡還要霸道。第四重的血神經,毫無疑問無法抵抗這種徹底的湮滅。

高遠自問沒什麼能力能夠應付如此可怕的力量。在這種力量下,甚至精神的念力波動也會凍結。好在他的速度還是有極限的,如果不顧一切燃燒精血,催發御電異能,短時間內應該能逃脫他的追蹤。

這種近乎神的力量,真應該是凡人所擁有的麼?高遠深深懷疑。一個世界,不需要這種近乎無限的力量。因為這種力量會有情緒化,會不理智,這種力量只會毀滅世界。

可看冰人的樣子,駕馭起這種力量就如呼吸般輕鬆自如。

高遠正為冰人的力量不安不解時,無盡的夜空中猛然又激射下四道耀眼無比的熾白激光。

四道激光一如上次那般突然、精準、迅疾,讓冰人無可躲避。

冰人也並沒有躲避。四道把夜空照耀的通明的熾白激光在要把冰人射穿時,突然神奇的靜止了下來。凝固的激光如同一根粗大的耀眼的日光燈管,就那麼懸停在冰人身前。

冰人是沒有光的速度,但第六級的力量讓他可以提前感應到危險的降臨。而在他的力量下,光也會被停止凝固。這片空間中,唯一能活動的只有冰人。

冰人喃喃自語道:「又是這一招。難道不懂得同一招對X戰警是無效的麼!」冰人說著開始計算起激光射來的角度,接著又用凝結出四個晶瑩的圓筒模樣的反先鏡,擺在了激光前面。

隨著冰人的解凍,激光繼續激射,卻被早就準備的特殊反光鏡反射了回去。冰人似乎很精通光學原理,而他製作出的反光鏡又精密無比,四道激光的反射也精準無比。

高遠雖然看不到外太空,但源於第七識的直覺,卻可以肯定發射激光的四顆衛星肯定報廢了。不過冰人的這一舉動讓高遠更是心寒,這傢伙不但力量強,腦子還夠聰明。連光都能凍結,自己真要被他靠近了,連化光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是死得不能再死。

高遠苦思冥想對策時,突然心中一動,遠方的天空上有一道氣息正在迅速接近。

稍後,冰人也發現了西北方傳來的氣息。冰人這時已經無所畏懼,從容的轉過身,等待著那氣息的到來。

不一會,江山踩著一塊滑板樣的飛空器出現在冰人身前。站在滑板上的江山外披合體的黑色風衣,風衣上還掛著一條紫色圍巾,頭頂上每根髮絲都精心修整過,腳下穿著閃亮發光的皮鞋,高貴、精緻、奢華裝扮,讓負手站在飛行滑板上的江山一副商界精英的派頭,可這副打扮怎麼看怎麼怪異。

江山圓滾的身材後面還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青年,亂糟糟的短髮、五官端正,牛仔褲,T恤衫,一臉唏噓的胡茬子,目光散漫無神,膚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身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就像是一個標準的宅男。唯一特殊的是,他懷裡抱著一把中式的古劍,只是他抱著的姿勢懶洋洋的,一身的頹廢,沒有絲毫劍客的精氣神。

高遠不知道江山怎麼領來了這麼一個人,看上去應該是輪迴者,卻看不出有什麼能力來。而且,進入時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高遠知道江山老謀深算,絕不會做什麼無謂的事情,這次來定有什麼圖謀,不過看來看去卻沒發現任何端倪。

江山在離冰人百米處停了下來,江山先是對冰人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後,才緩緩道:「我沒有惡意,只是來接收成果的。」

冰人有些疑惑,「接收成果,什麼意思,你叫江山吧,先前艾卡利湖基地的核彈是你放的吧?」冰人說道最後,恍然醒覺眼前這個傢伙和高遠說的形象很一致,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不同於這個世界的氣息,讓冰人很容易判斷得出江山的身份來。

江山圓臉上露出一個親和溫暖的微笑,「不要急,時間還很富裕,請耐心點聽我講好麼……」冰人自忖不懼江山耍任何花樣,點了點頭,「也好,你把事情真相說明白了……」

第32章 夢如刃

數千米的夜空上,寒風凜冽。

「我的身份是聯邦變種人特別管理局局長,少將軍銜,專門負責處理與變種人之間的種種事物。當然,我的處理更偏向與武力制裁。史崔可的擅自行動導致了基地數十年的科技面臨洩露的危險,而你們變種人居然敢攻擊國家的軍事基地,已經觸犯了叛國罪。為了保護機密,處決叛徒,我使用了核彈……」

江山與第六級的冰人從容而對,侃侃而談。

冰人聽到這大為憤怒,若不是此人,X教授也不會起意要抓住高遠來做證人,也就不會有了之後的衝突,更不會導致X戰警幾乎全軍覆滅。追根朔源,都是這個胖子惹出來的麻煩。

江山何等老練,看到冰人眉宇微皺,就知道冰人很可能要發洩憤怒的情緒,急忙制止道:「六級先生,駕馭偉大的力量,需要更偉大的心。別忘了你導師的教誨。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不想聽了麼,這事,不只是關係到X戰警的生死,更關係到所有變種人,甚至是全世界整個人類……」

冰人沉思了下,強忍住心中的憤恨與厭惡道:「好,就讓我聽聽你的事關全世界存在的大事。」

江山正色問道:「身為變種人,你明白變種人的意義麼?」

冰人透明的臉上顯出幾分茫然,「變種人的意義?」身為變種人,他只是知道要為保護自己而奮鬥,還真不曾知道變種人有什麼意義,X教授也沒有說過這方面的事。

「自然界的中的每一個物種都有他的作用,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新的物種。新的物種,必然是因為環境的變異。這點,相信你沒有異議吧!變種人的誕生,也是如此。為什麼會產生基因變異,這不是你們普遍認為的進化那麼簡單。基因變異,是因為環境在改變。近百年來,人類世界在飛速的發展。這種發展,是人類有史以來所未曾有過的。人類數千年的歷史集合在一起,也不能和這一百年的發展和變化相比。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江山問道。

冰人搖搖頭,「你直說好了。」

江山一笑,卻並不是對冰人無知的嘲笑,而是更有深意的譏嘲,「如此迅速的發展,意味著地球的能源正在被粗獷式的破壞和掠奪,而人的慾望又永無止境。再如此下去,百年後地球將是一片荒蕪,所以自然給了人類變異。」

冰人疑問道:「變種人難道可以成為新能源。」

「不,出於人性,人不會如此簡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江山否認道:「自然,也就是原力,它的存在就是星球的意志。星球的意志不在意誰統治星球,它只有一個目的,維持星球的存在。在它看來,人類就如同癌細胞,拚命的吞噬所有,然後把星球殺死,最後殺死自己。人類這種生物看起來可笑而短視,但偏偏他們很聰明,在這個星球上無法找到和他們相比的力姿和智慧。於是,變種人應運而生。」

冰人不能置信,水波在他臉上不停蕩漾,整個人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不管江山說的對錯,江山的話給冰人眼前開啟了一扇特殊的窗戶,讓他能從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來審視變種人的存在。

高遠也在一旁聽著,江山這番話雖然有些詭異,但未嘗不是沒有道理,這讓高遠對他的打算更為的好奇起來。

江山等冰人消化了一會他說的話後,才又道:「變種人,擁有普通人不同的力量。一個兩個變種人還沒什麼,他們無法改變社會,更無法改變世界。但當變種人成為一個人種,一個階層,出於人類的天性,他們必然要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權力。譬如萬磁王,他雖然死了,可只要變種人有一個巨大的基數,就永遠不會缺少他這種人。穩定的社會結構中,一個嶄新的階層,想要取得力量,只要一個辦法,革命。」

冰人怒叱道:「騙人,我們從沒想過傷害別人,我們只需要和平。」

江山平靜的道:「這些矛盾終將不可調和,革命才是你們的使命。但你們如此的弱小,面對百年來人類利用科技建立起的強大力量,革命怎麼會成功呢?所以,無論是萬磁王,還其他人,目前還沒有真正的革命行動。因為他們知道,革命必定失敗,他們在積蓄力量。而原力,也在不停的施展影響。但隨著這個世界最頂級的變種人不斷死亡,變種人也許將會被抑制在安全的層面上,這不符合原力的利益。所以,倖存的X戰警們,力量才會不停的突破突破突破,而你,已經突破了近乎世界的極致。而越是接近世界的本質,你就越會懂得原力的意志。不知不覺中,你就會擔任起維護星球的責任。而以你的力量,一定會釀成世界的巨大變革。你死了,原力將另行選擇一個人賜予力量。要注意的是,原力並沒有人類的智慧。你被選中,是因為你的位置與眾不同,而不是你本人有什麼不同。」

冰人也平靜下來,「你說的沒錯,不管是我的意志還是星球的意志,我都不允許這個世界任意妄為,我會糾正他們的錯誤,用我的力量。但我不會革命。」

江山笑了起來,「呵呵,一旦你不能改變世界,那麼擁有強大力量的變種人將層出不窮,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目標,最終只能導致戰鬥。而你這個等級的戰鬥,是脆弱的人類社會所無法承受的。無論是人類滅亡,還是人類找到新的平衡,使用世界本質的力量的你們都只能為了維護自己而努力。不管如何,原力達到了目的。這並不是人類的智慧,只是進化導致的必然。這就是真相,沒有人能改變原力的意志……」

冰人似乎不想相信,但他又能本能的感覺到江山說的都是真實的。冰人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腦袋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冰人身體如水波般變幻閃耀,似乎隨時都要崩潰解散一般。

「可以了。」站在江山身後的一名頹廢青年突然輕輕的說道。那青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吐字更有些含糊,聲音聽著極為的彆扭而難聽。

江山聞言神色一振,對冰人淡然道:「你還無法承受力量,更無法承受責任。所以,把力量交出來吧……」

陷入矛盾的冰人一愣,「你在說什麼?」

江山很客氣的再次重複道:「你既無法承受力量和責任,所以,還是把力量交出來吧……」

冰人認真打量了一眼江山,「你憑什麼說這話,就憑你第四級的力量,還是你的核彈、激光?」

「憑我。」站在江山身後的青年一步跨子出來,大聲的說道。

冰人似乎有些想笑,卻還是認真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他注意到這名青年外表邋遢,昏黃的大眼睛眼皮還有些浮腫,雖然擺出經典的側頭寂寞劍客的造型,卻像個不入流的龍套在不敬業的表演,就連台詞也因為聲音過大而有些尖利跑調,不但沒有任何的威勢,反而讓人覺得有幾分可笑。

不過,這人就這麼從踏板上站出來,如此憑空而立,就像站在自己家地板上一樣的輕鬆自在,渾身上下卻沒有任何的力量波動,讓冰人不得不打起幾分謹慎。

躲在樹洞中的高遠見那人要出手,頓時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到要看看是什麼力量,能夠正面擊殺第六級的強人。

那青年仰天悵然道:「該念什麼呢,好吧,為了人類的和平,為了世界的穩定,為了社會的和諧,我,代表天上的星光消滅你這個怪物。」青年說著把懷中的長劍拔了出來,向這百米外的隨意的一揮。

冰人對待神秘莫測的敵人不敢大意,心念一動,已經把絕對零度的領域發了出來。以他為中心,方圓兩公里內都是絕對零度空間。一個碩大的肉眼可見的銀色冰球猛然出現在空中,在那冰球中,所有的原子都被絕對零度的寒冷凍結住,靜止不動。這片空間中,由於光都被凍結住,時間也都暫時停止了流動。這就是冰人的絕對零度領域。在領域中,所有的力量都將被凝固,並隨著冰人的意願分解破碎。

嚴陣以待的冰人卻沒能贏來任何璀璨的劍光,對面的青年揮舞的長劍雖然樣式古樸簡潔,劍鋒也很明亮,卻沒有任何的神光透出,更沒有任何的異象,那名青年彷彿在例行著他不入流的表演。

冰人有些迷惑,以江山剛才的言語看,一個心思如此嚴謹的人,會搞出這樣的烏龍他可不相信。轉念冰人就覺得不對,百米外的兩個人處在他的絕對零度領域範圍內,為什麼兩人還都是那副自然輕鬆的樣子。

「不管如何,兩個可惡的傢伙一定要消失。」想到X教授的大仇,冰人可不想放過兩個人。冰人伸手一指,就想把兩個人徹底分解成水分子,伸出手後,冰人駭然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破碎了,力量再也發佈出來,隨後,就是無邊的黑暗襲來。

高遠的第七識中,剎那間就是一暗,什麼也感覺不到,就像之前陷入心靈囚籠一般。可一瞬間,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天空上那碩大的銀球緩緩消散,而那晶瑩閃耀的冰人也不知何時消失了,原處只有一張閃著鑽石般璀豫光芒的水晶技能卡。

「死了?」高遠有些不能接受,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戰,沒有聲光絢麗的效果,冰人就像是烈日下的一團冰,就那麼無聲的消融了,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能留下。

出劍的那個青年擺弄了兩下,才把劍插入劍鞘,然後抱著劍再次仰天喟歎:「無敵,是種寂寞。」其裝腔作勢的模樣,沙啞難聽的聲音,一如既往。但這時,高遠卻無論如何不敢覺得這人可笑。這人,當真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當之無愧。

實力到了,就是傻逼,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牛逼。

江山滿臉喜色的把那張水晶技能卡收了起來,手指在水晶技能卡上輕輕一點,水晶技能卡就化作一道璀璨晶瑩的光芒進入了江山的身體。璀璨晶瑩的光芒不停閃耀,漂浮在其中的江山緊緊閉著眼睛,接受著光芒的改造。足足過去了30分鐘,晶瑩的光芒才徐徐消散在江山體內。

江山慢慢睜開眼睛,如同鑽石般的眼眸中光芒生滅不定,就像是有一座銀河在其中閃耀生輝一般。又過了一分鐘,江山眸光終於恢復了正常,長出了口氣,正色對那青年道:「這次要多謝夢如刃大人了。」

被稱作夢如刃的青年嘴一撇,抱怨道:「這次我算是虧大了,十萬積分卻要殺個第六級的變種人。」

江山恭謹一笑,還要解釋什麼,夢如刃一擺手道:「算了,早年欠你的人情這次算是一併還清。」頓了頓夢如刃又道:「十級異能世界,你卻能搞出第六級變種人的力量來,也算是本事。不過,你這力量來得太簡單,應用起來定然有些弊端,出了X世界後,威力也會大減,你要有所準備。」

「多謝夢如刃大人的指點,我會注意的。」江山誠懇道謝著。

夢如刃有些感慨的道:「這麼容易就賺了個世界,這次你發了,江山……」

江山一笑,「大人,等我變賣手中囤貨,一定再向大人貢獻二十萬積分。」

夢如刃搖頭道:「不必了,到我這個層次,積分不那麼重要了。你很有頭腦,目光遠大,膽子又大,我看好你呦……」夢如刃說著臉色一動,突然道:「就這樣吧,有事先走,嗯、那個小子挺有趣啊……」夢如刃向著高遠藏身的樹洞看了一眼,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後整個人就消失無影。

夢如刃的消失就像是日月輪轉,天道循環,你眼看著,卻發現不了任何痕跡,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就像他從沒出現過一樣。

第33章 示好

凌晨時分,正是天地間最黑暗之時。

夢如刃臨走時的一眼雖然隔著層層阻礙,昏黃無神的目光卻似乎直接看到了高遠心裡,讓高遠心中無由來的一驚,知道自己藏身在這裡根本瞞不過夢如刃。不過夢如刃並沒有做什麼,反說了句「這小子很有趣」,似乎頗有讚賞之意,倒讓高遠莫名其妙。

而夢如刃一消失,江山就立即從天空降落到了高遠藏身的樹林中。

高遠知道江山吸收了第六級的力量,再加上他機變百出,自己是沒什麼機會能偷襲他,因此也就任由江山落下來。高遠思來想去,若是江山真要動手,只有殺掉小月,借助飄渺血影逃生了。

江山快走到高遠藏身的樹洞時停住了腳步,很悠閒的從兜裡取出了一根雪茄,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又長長吐出了一道煙圈。黑暗中,冒著一點紅光的雪茄上濃醇的煙氣徐徐散開。

一臉享受的江山閉著眼睛品味了好一會,才滿足的歎了口氣,「今天是我這輩子最成功的一天,這種幸福倘若沒人分享,便無趣得緊。對了,兄弟你要來一根麼?」

江山說著又掏出了一根雪茄,對高遠的方向比劃了下。

「不用了,我不抽煙。」高遠淡然回絕了江山的客套。

江山也不勉強,只是有些可惜的道:「正宗古巴雪茄,是在處女大腿上捲出來的極品,成功人士必備啊。」

高遠沉默了一下道:「你想怎麼樣,就直說好了,我不喜歡兜圈子。」

「呼……」江山輕呼了口氣道:「也好,我就直說好了。先說明,兄弟你無須緊張,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高遠默然,不敢肯定江山話的真假,只是這時候江山擁有絕對優勢,也不必拿假話來騙他。「既然如此,索性大方點吧。」心思轉動中,高遠從樹洞鑽了出來。

看到高遠從樹洞中出來,江山開心的一笑。江山認識高遠的時間雖不長,對他的性子卻是極為瞭解,知道他為人陰沉狠辣,但骨子裡還是受了些中國傳統道德觀的影響,例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並不是特別的涼薄無情之輩。若能下心思結交,縱然不能成為助力,也不必擔心他會在背後給自己一刀。

當然,江山有更簡單的解決辦法殺掉高遠。但夢如刃臨走的時的一句話,卻顯然是對高遠頗為欣賞。夢如刃隨口一句話雖然沒說什麼明白的指示,可江山卻犯不上為了這點事得罪夢如刃。因此江山最終還是要對高遠施以友誼,多個朋友總是沒壞處的。

「兄弟,神之空間廣大無比,在低級的時候,大家相互爭奪,廝殺得不亦樂乎。其實,等你站到高處,就會發現大部分廝殺不過是人性險惡罷了。我是一個商人,我更喜歡做買賣,而不是殺來殺去。朋友,是每個強者都需要的。無論是情感還是利益,都需要。所以,我們之間不必是你死我活的關係,我們可以更和平,更和諧的相處。」江山很誠懇的說著。

高遠雖然有些木訥,卻不是真的木頭,腦袋裡也不是只長了一根筋。江山如此示好,他也不會不知好歹的說「我一定要殺了你」之類的語言,但要他喜笑顏開的逢迎,卻更是不可能,只能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同意江山的看法。

江山對高遠有些冷漠的反應倒不以為意,這才是他的本性,至少從這點看,高遠還是個簡單的人。江山微笑著道:「我扔了核彈,你也砍了我一刀,現在大家扯平了。呵呵,從今天起,一切就重新開始。」

「好,兩不相欠,從新開始。」高遠覺得江山說得很公平,雖然對江山的老謀深算頗為警惕,卻再沒之前那麼深的敵意了。

「說實話,這次兄弟你可借了我不少光,只是四級技能卡就沒少弄吧?」江山笑著問道。

「和你的收穫不能相比。」高遠對於江山的收穫雖說足夠冷靜,可也禁不住有些羨慕。

「哎……」江山搖頭歎氣,又深深抽了根雪茄,平復下心情,才緩緩道:「這次我是傾家蕩產的一搏,只是請夢如刃大人出手就花掉了十萬積分。還有其他的指定卡,任務降級卡,收穫卡,又花了將近十萬的積分。若是失敗,我就只能去賣血了……」

高遠有些奇怪的道:「你有這麼多的積分,為什麼不直接花在自己身上,多省事?」

江山深深的看了眼高遠,見他並沒有任何譏諷之意,知道他確實不清楚這些事,這才解釋道:「主腦給予的那些技能都會被記錄在主腦上,你強化的技能越強大,所接受的任務也就越難。十五級以上的輪迴者,幾乎沒有人再直接使用主腦強化自己力量的。至於交易中心的那些東西,大都是殘次品,而真正的極品,譬如我得到的第六級力量,有價無市,少於六十萬積分是想都別想。」

江山的話也許有些水分,可他這麼一說,高遠也豁然明白,江山的確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才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和自己坐在空間中異想天開的籌劃相比,江山這才是真正的計劃。有能力,有眼光,有魄力,這才是江山成功的關鍵。

「你怎麼知道會爆六級卡?」雖知道這可能是江山的秘密,高遠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六年前,我就曾進入了X戰警的世界,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前幾年。那時候我還是個八級的輪迴者。那次任務,兩隻小隊死傷殆盡,只有我運氣夠好,活了下來,還在軍方獲得了一個特殊的位置,又克隆了一個自己身體,留下一絲分神在這個世界中待了六年。經過六年的觀察,還有各種軍方的翔實數據,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這才有了此次之行。至於烽火小隊,他們非要硬拽著我上來,我也正好藉機從他們身上撈點積分。」見高遠實在好奇,而這種得意之作也需要和人分享,江山忍不住對高遠簡單的解釋了下他的辦法。

這些事說來簡單,其中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的挫折。江山為此特意學習了強力魅力術。憑藉著強大的魅力、幹練的做風、圓滑的手腕,江山的克隆體終於在爬升到一個關鍵的位置。當然,這其中江山也用了一些特殊的精神手段,但他身上沒有X變異基因,因此才能憑藉著特殊的力量走得順風順水。

但這些細節卻是成功夠關鍵,江山自然不會對高遠說這些。

雖說如此,江山一番話透出的努力和苦心籌謀也讓高遠頗為感歎,這個江山又圓又大的腦袋還真沒白長。高遠雖然沒說話,但眼中露出的佩服還是讓江山頗為享受。

能讓冷酷桀鶩的傢伙露出如此的表情,這番話也算沒白講。

兩人這麼一聊,之前的隔膜雖不能盡去,但彼此間卻感覺卻似乎親熱了不少,再不復之前冷冰冰對峙的樣子。當然,這主要是高遠確定了江山真的沒有敵意,不再緊繃著,在江山的熱情態度下,雙方的氣氛自然融洽起來。

「夢如刃是什麼人?」高遠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高手也是好奇之極,聊著聊著,終於忍不住問道。

說到夢如刃,江山謹慎的抬頭看了頭頂幽深的夜空,想了下措辭才低聲道:「夢如刃大人,是空間中最著名的神級高手之一。想當初,機緣巧合,我還榮幸的幫過大人一個小忙。」江山對夢如刃非常恭敬,哪怕是在後面說起,也言必稱大人。

「是了,夢如刃,那個傳說中運氣好到爆的,在神之大陸闖蕩,受到某位神祇賞識的幸運兒。」江山這麼一說,高遠猛然想起了夢如刃這個名字的相關傳說。「他就是傳說中那位得到神詆認可的人吧?」高遠問道。

江山彈了彈煙灰,不屑的道:「都是些無知之輩在嫉妒大人。若是那麼容易,他們怎麼不去神之大陸啊。這種事確實需要一點的運氣,但智慧和勇氣才是最重要的。神級強者中,大人的一夢三千載也是縱橫不敗,是神級強者中最強的幾人之一。」

「他是如何殺掉冰人的?」高遠對這個始終是難以釋懷,強大的近乎無敵的冰人卻死得無聲無息,幾乎沒有過程,對於力量極為執著的高遠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是神級強者的力量,不入神級,根本連對抗的機會都沒有。」說到神級強者的強大,江山語氣也多了幾分熱切期望,那真是值得人仰望並崇拜的力量。「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但一夢三千載,聽名字似乎是什麼因果律能力,冰人雖然現在的力量接近無敵,但大人直接斬斷他未來之線,沒有了未來,他只能死了。當然,只是我猜測的……」

聽江山這麼一說,高遠也是悠然神往,思忖道:「斬斷未來之線,這種能力稱之為神,一點也不誇張。這才是真正的神級強者。」

「我使用了滯留卡,還需要三天的時間你們就會回歸空間。趁這段時間,好好享受下繁華卻平靜的生活吧。」江山和高遠聊了許久,臨走時把回歸空間的時間告訴了高遠,讓他儘管放心享受。

「對了,你獲得的變種人技能卡每個人只能使用一張,決不能使用兩張,否則變異的X基因會衝突。而且,使用技能卡最好還是在這個空間中。現在原力四溢,對融合技能卡有很大的幫助,效果也更好。」江山最後又告誡了一些高遠使用技能卡需要注意的事項,才化作一道無形水光消失而去。

「七階下品技能卡,念力操控,分解物質,心靈力量,來源自X戰警世界簡的第五級能力。」

東方的旭日初升之際,萬道金光中,一團比旭日金光還要強盛許多倍的金光把高遠裹在其中。幽靜的樹林中,這一團濃郁的金光有如又一輪金色的小太陽,散發出億萬道強盛之極的金光。

第4卷 水漫金山

第1章 無盡的征途

帝國大廈,102層的觀景台上,高遠俯瞰著紐約繁華的夜色。

曼哈頓島上有數千座摩天大廈,這其中,帝國大廈是最高、最醒目的。由花崗岩、印第安納砂石、鋼鐵、鋁材等建成,帝國大廈顯得堅固而陳舊,在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現代都市中,帝國大廈有著幾分少有的歷史氣息,它是一個時代的象徵,也是紐約最重要的象徵之一。

高遠默默看著無數華燈構成的光影,目光深沉而悠遠。在以前,高遠總是自忖身負各種力量,又有近於不死之身,心中也是暗暗自得。可神級強者的出現,讓高遠心中暗藏的驕傲徹底被摧毀。這是一種痛苦的歷程。那力量深如淵海,無可測度,高遠甚至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經過這次教訓,高遠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強者。自己的力量遠遠不足以自持,什麼團隊,什麼謀略,什麼技巧,都無關緊要。有什麼能當得那人一劍麼?夢如刃的一劍雖然輕描淡寫,卻給了高遠更多的挫折感。

自己這般掙扎,在強者眼中,不過是螻蟻般,不值一提。甚至連動手斬殺的慾望都沒有,只能是得到一個有趣的評價。高遠很狂疑洪金陽在最強大的時候,是否有這般強大的能力。

意興索然的高遠對於組隊也再沒有了多大的興致,而小月在任務中的表現也讓高遠覺得這樣的隊伍沒有什麼意義。這三天來,高遠三直坐在帝國大廈的最頂端,望著身下的奔波人海,思索著自己存在的意義。

高遠在融合了簡的第五級力量後力量大進,雖然每天大廈上的遊客串流不息,卻沒人能夠發現高遠的存在。

蓉蓉和小月則利用三天的時間在繁華的紐約暢快的遊玩了一番,這時到了約定的時間,蓉蓉和小月才到這裡和高遠會合。

才一上來,敏感的蓉蓉就感覺到了高遠低沉的情緒,有些擔心的望著高遠堅毅的側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月對高遠想什麼並不在意,在一旁滿不在乎的嚼著巧克力,神情十分的輕鬆。

蓉蓉和小月都足有上百萬美圓,買奢侈品雖然不夠,但這幾天也是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從精心設計的髮型,到使用的指甲油,讓兩個人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來。不過在高遠眼中,一身雪白可愛蓬蓬裙的小月那用法術變化出的容貌下還是那副焦黑的樣子,看上去極為的可笑。

蓉蓉一身黑色小洋裝,長袖、圓領的保守設計讓蓉蓉有了幾分知性高雅的氣息,而絲質的質地柔軟貼身連衣短裙卻又把蓉蓉性感的身材凸顯無遺,修長雪白的秀腿上一雙黑色的短靴更添了幾分活力優雅。不得不說,美麗總會帶給人好心情,高遠看到蓉蓉這身靚麗性感的裝扮後心情也稍稍開朗了一些,對蓉蓉點點頭稱讚道:「不錯。」

蓉蓉見高遠難得的誇獎了自己,不禁心情大好,對著高遠嫣然一笑,明媚的眼波流轉中透出不盡的嫵媚動人。小月在一旁暗自撇了下嘴,為蓉蓉這般對男人討好有些看不慣。不過三天來兩人相處得頗為愉快,小月倒也不會在臉上露出讓蓉蓉難堪的異樣表情來。

對於高遠,小月的感覺十分複雜。不可否認這個男人十分的殘酷好殺,而且性子深沉冷漠,待在一起總讓人覺得不舒服。但從另一方面講,這個人也沒什麼陰謀詭計,沒那麼多的計算,還算講義氣,嚴格來說,在神之空間中也算不上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只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罷了。

高遠對小月也是感覺有些麻煩。這樣一個堅持己見的小女子到底要不要用呢,難道真的要一刀殺了。高遠思量再三,想到夢如刃那有如神跡的一劍,猛然下定決心。算了,將就著用好了,反正也不指望著這些人能做什麼,不聽話最好,當起炮灰來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而且這個小月並不任性,骨子裡還是聰明到極點的傢伙,若是能把她的聰明用到正地方,也會節省自己不少的力氣。三個女人一台戲,再把青陽弄來組隊,兩個不聽話的女人也算是調劑生活吧!

高遠並不希望自己身邊一堆惟命是從失去自我的女人,人,不只是相貌,還要有自己的個性和思想,才是個真正鮮活的人。蓉蓉雖然聽話,不過那只是她的性子天生如此,並不是喪失自我的附和。有一個愛自己的蓉蓉就足夠了。所謂的後宮隊,生死掙扎中,這究竟要多粗的神經才會去想這些。

「回空間後,我們就從新組成隊伍,你沒意見吧?」高遠突然對小月說道。

小月看著高遠的幽深的眼眸,總覺得他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一時卻有說不清楚到底哪有了不同。小月想了想,才點頭道:「組隊可以,但誰來做隊長呢?」

高遠知道小月的擔憂,她怕自己組成了隊伍卻成了一個傀儡。不過讓小月當隊長也是高遠所不能容忍的,隊長不止是名義上的領導,還擁有很多的權限,位置十分的重要。「讓蓉蓉做隊長好了。」高遠說道。

蓉蓉能力雖然很強,等級卻低,還無法建立隊伍。要是小月組建隊伍後把隊長轉給蓉蓉,需要很多繁瑣的手續還有一筆積分,可這些事小月隻字不提,默認了高遠的安排。

認識的時間不久,小月卻知道高遠做出的決定不會更改。這兩天蓉蓉也沒少勸她,不要做傻事和高遠對著來,畢竟性命在他的手上。小月不相信主腦會解不開高遠的禁制,只等回到空間解開禁制再說,這時和高遠衝突完全沒有必要。

看到小月識趣的沒有反駁,高遠點點頭道:「既然你不反對,此事就如此定了。作為補償,這兩張技能卡你可以任選一張……」高遠知道小月心中是十分的不情願,對於一個團隊的成員,高遠也不能一味的強硬,還需要稍作安撫。

兩張技能卡分別是藍魔人的瞬移和斯考特的光學暴力,都達到了五階下品,是非常實用的技能。這兩張技能卡價值最少在三萬積分以上,對於十三級的小月而言也是非常珍貴的。

瞬移,對於一個法師而言,其價值難以衡量。

尤其是藍魔人的瞬移十分變態,沒有冷卻時間,甚至能跨越障礙瞬移過去,念動即發,在眾多的瞬移技能中是最方便最省力最快捷的。

小月知道技能不是越強大越好,只有適合自己路線的技能才是最好的。猶豫了半天,小月還是難以抗拒瞬移對她的誘惑,白了一眼高遠,「算你啦……」伸手拿過了高遠手中的瞬移卡。

無需高遠告訴,小月當場就迫不及待的把瞬移卡使用了。沒過十分鐘,小月就可以自如的在大廈的頂端飄忽來去,一閃即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難以捉摸。高遠也不得不承認,有了這門瞬移,小月的難纏程度上升十倍。

等小月玩了個盡興後,高遠才和小月約定好時間,回歸空間後第二天在交易中心五層會面。

指針才直到十二點處,三個人身上同時升起了強盛耀眼的神光。光芒閃動間,高遠回到了自己的空間內。房間內空無一人,由於臨時組隊已經解散,蓉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空間內。

看著熟悉的房間佈置,高遠只覺得一陣空虛。過去的X戰警世界中,高遠的收穫前所未有,一張七階下品卡,兩張五階下品卡,14000積分,總收入合計超過十萬積分。

可如此巨大的收穫,卻都因為最後的那一劍而變得光彩全無,留給高遠的,似乎只有深深的無力還有一種難言的荒誕感,以至於高遠都有些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高遠呆呆的對著前面的大海,過去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平淡的童年,青澀的少年,黑暗的青年,直到現在,高遠突然發現自己一生中居然沒有任何值得記憶的開心事。

人似乎渾渾噩噩的一直活到現在,沒什麼情緒,只是本能的想要活著而已。正如蘇格拉底所言,是活著為了吃飯的那麼一波人,庸庸碌碌,沒有目標沒有信念的活著。

直到旭日的金光透射在高遠的眼眸上,朝陽那勃勃不盡的活力讓高遠一震,似乎從迷夢中猛然清醒過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這可不是我。」高遠心中疑惑著,運用第七識把任務世界中所有的經歷重新審視了一遍。

在空明靈動洞察一切的第七識中,高遠找到了問題的癥結。X教授在傳授心靈力量時,在他心中隱蔽角落留下了心靈烙印。心靈烙印原本只會潛移默化的引導高遠的心靈走向善良正義,只是夢如刃那一劍委實太過神妙,高遠在旁觀過程中不知不覺的受到了一絲如夢如幻的劍意侵蝕,人的心志變得頹廢脆弱起來。

由於高遠本心的動搖,心靈烙印的力量也趁機壯大起來,才讓高遠產生了種種迷茫和否認自己的情緒。

也幸虧如此,否非高遠還不能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心靈受到了劍意的重創,只怕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察覺到不妥。到時候那絲劍意滲入神魂,高遠的神魂上就留下了致命的破綻,無論力量到達什麼境界,也在難以和夢如刃對抗。

高遠不知道夢如刃是有意還是無意,而X教授顯然是有意的。兩個人運用力量的方式都臻於絕頂,一招出來,竟然讓高遠渾然不覺中就中招受創。

兩人運用的力量都不強,卻都精妙無比,高遠此時看來也不禁心生佩服。這與自己仗著蠻力殺的血流滿地,完全是天地之差,無法比擬。

恢復了清明心靈的高遠一掃之前的頹唐,夢如刃的出現給了他巨大的壓力,卻也如同暗中的燈塔,告訴高遠,前方還有無盡的征途。

第2章 組隊

高達三百米的穹頂就如一個巨大無比的蛋亮。通體沒有任何縫隙,光潤潔白,即使用顯微鏡來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明亮而柔和的白光從潔白無暇的穹頂上灑下來,讓穹頂顯得恢宏堂皇。

交易中心整整一層都沒有任何的支柱,更讓這建築有如神跡,人站在其中,自然感覺到自己渺小而卑微。交易中心第五層的最中間處是一道沖頂而起的巨大光柱,光柱直徑直有百米,神光湛然的光柱以一種奇妙的韻律緩緩轉動,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光柱中進進出出,熱鬧之極。

雖說每個人都在私語,但如此廣闊的空間,卻不會有那種密閉空間的嘈雜,站在這恍如天堂般光明、堂皇、恢宏的交易中心第五層,高遠雖說是第二次來,還是覺得這裡的每種佈置都充滿了深意。

高遠站在約定好的傳送陣前,幾個女人還沒來,高遠就無聊的四處觀察著堪稱建築神跡的交易中心。看著看著,高遠卻發現交易中心這座建築本身就充滿了奧妙。

但這種奧妙就像是夢如刃那神級的一劍,你明知道它神妙無方,卻限於實力根本琢磨不透。高遠此時力量倍增,精神念力之強,足以和十五級的精神力強者相提並論,而獨特的分解物質能力更是變態之極,又接受了X教授的心靈傳承和簡的心靈力量,高遠現在心靈力量上也達到了一種極高的水準。

而且他發現,精神念力和心靈力量不過是一體兩面的應用,不過精神念力是外放,而心靈力量卻走向內來尋求人心。表面上看,精神念力甚至可以把物質分解成分子狀態,強大無比。實際上,人的心靈卻是幽深而廣闊,足以承載宇宙,所以心靈力量反而是最難掌握也最難運用的。

在上個任務世界中,若是X教授突破到第五級,那對所有輪迴者都是將是一場災難。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將是赤裸裸沒有任何隱秘的,X教授動念間就可以毀滅其他人的心靈。

好在X教授為了自己的弟子選擇了奉獻。高遠對這個光頭老頭的感情十分複雜,他絕對稱得上是一個仁慈睿智的老人,但對高遠卻用了很多的手段,讓高遠很難喜歡他,可是他無私的傳授力量又讓高遠不得不領情。

想到江山曾感歎,為什麼不是X教授或是簡突破到第六級,若能得到他們的第六級的力量,那才是稱得上是強大之極,可以說神級之下再沒有任何的對手了。以江山的見識,還對兩個人的力量如此推崇,可見兩個人才是戰警世界中最強大的存在。

而高遠得到兩個人的力量,前途無限。

高遠知道簡甚至有突破到第七級力量的潛力,這也是高遠選擇使用技能卡的最重要原因。簡可以,他就能做到。無論是對力量的領悟還是駕馭,他都遠在簡之上。簡能做到的,他沒可能做不到。高遠相信,這一切只是時間間題。

力量大增的高遠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但身邊這些川流不息的人群在他看來卻猶如透明的玻璃人般,身體上諸多的能量反應,眼神中傳遞出的情緒,都清楚的如同寫在臉上一般。

這種力量本質上的區別讓高遠自然而然的能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來俯視眾人,這並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真切切的大家有了決然不同的位置,從而產生的一種最正常的反應。

蓉蓉最先出現,沒有穿那身華麗優雅的黑色小洋裝,只是穿了套簡單的作戰服,在空間中還是低調為好。雖說如此,冰肌玉顏的蓉蓉仍然是那般的耀眼,貼身的作戰服不但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更給她增添了幾分颯爽英姿,讓每個看到她的人不論走出於審美還是有其他複雜的想法,都忍不住把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番。

看到蓉蓉喜滋滋的和高遠這個冰冷男依偎在一起,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歎,可惜了一朵花卻被個不懂情趣的男人糟蹋了。

「等久了吧?」蓉蓉柔聲問道。

「還好。」高遠簡單的回道。

蓉蓉知道高遠的性子,也不以為意。見到高遠,她就能感到一種安全感,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心中也自然洋溢出一種難言的平安歡喜。

蓉蓉並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希望和高遠就這麼平靜簡單的活下去。如此簡單的目標,在風雲莫測的空間中,卻也稱得上是奢侈了。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容光煥發的小月和一臉肅然的青陽也都到了。小月在空間把身體受的創傷都治好了,這時肌膚光潔如瓷,彎彎的新月眼眸滿是笑意,又重新梳出了滿頭的小辮子,穿著一身樣式簡潔明快的插黃色短裙,腳下穿了雙白色短皮靴,渾身都洋溢著青春的美麗。

雖然主腦沒能把高遠的禁制去掉,可小月是天生的樂觀派,大哭了一夜後,出現在高遠面前的她彷彿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改變可以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從容樂觀的面對,悲慼和自怨自艾是無用的情緒,幫助不了自己,也無法改變別人,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青陽一身女式軍裝,軍綠色的短裙下秀麗到精緻的修長美腿讓人感到目眩,腳上的黑色齊膝短靴大方爽利。青陽站在那神情肅然,眼眸寧靜而清冷,五官精緻如畫,身材修長高挑,小麥色皮膚透著一種柔和卻耀眼的瑩潤光澤。整個人就如一尊女戰神般,美麗、堅強、冷靜中又透出了強大的氣勢。

青陽始終對對自己被禁制一事無法釋懷,只是升級到十級後卻仍然無法解開禁制讓青陽有些灰心。在被高遠召喚後,青陽不情不願的來了這裡。

三個風情各異的絕世美女站在那,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縱然是在神之空間內,如此極品的美女也不容易看到,一起出來三個讓人不得不關注,而對三位美女環繞的高遠或嫉妒或羨慕或仇視複雜目光,幾乎要把高遠熔化掉。

所謂的融化可不是虛言。在神之空間內,奇能異術層出不窮,有不少人看著高遠不順眼,看著高遠時自然用出幾分力氣。雖然空間不能動武,可這種無形的氣勢壓迫卻不在禁止之列。

高遠恍若不覺,任憑其他人施為,不陰不陽的冷漠樣子讓試探的人摸不到底。

不過在這裡都是心有顧忌,雖然試探不出底細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過分行事。只是不少人在心中計算著,出現在第五層,一看就是低級輪迴者。等有機會遇到,一定要如何如何……

「我十級了。」青陽最後一個到,見高遠身邊站著兩個風情各異的美女,而高遠只是簡單介紹了名字了事,一時間對著高遠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冷冷的通報了聲自己過了十級的事實。

潛意識中,青陽認為這是自己唯一值得在高遠面前驕傲的事,畢竟不依靠其他人渡過十級的關卡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而危險的事。

高遠淡淡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這種無謂的表情讓青陽有些受傷,而其他兩名美女也沒露出任何震驚的表情。

蓉蓉微笑著恭喜道:「自己就過了十級的關卡,恭喜恭喜。」

小月的反應最熱烈,抓住青陽的手嬌笑道:「呵呵,青陽姐姐也是自己過的十級啊,厲害,和我一般厲寄,哈哈……」

幾個人的反應都有些出乎意料,青陽不自覺的有些失望。而面前這個嬌可愛的女孩也過了十級,讓青陽大為意外。小月這個自來熟的美女,說話雖然有些誇張,卻讓青陽感覺不那麼孤立。

青陽原本就是口才便給,只是當著高遠的面總有些情緒失控,小月一搭話,青陽正好借和小月客氣的時機重新調整了情緒。三個美女本都是一等一的機敏之人,幾句話後大家就似乎一見如故,氣氛立時就熱鬧了起來。

蓉蓉看上去柔弱嬌媚,卻是綿裡藏針,小月天真可愛,伶牙俐齒,青陽才識淵博,詞鋒明銳如劍。三個女人各懷心思,雖言笑晏晏,期間卻不知有多少刀光劍影。

高遠在一旁聽了一會,有些不耐道:「先把正事做了,其他的以後再聊不遲。」

小月微微撅起晶瑩如水晶的嘴唇,拉著青陽低聲抱怨道:「這人像根木頭似的,無聊極了。哼,咱們先去組隊,回來再細聊……」

青陽不知道小月和高遠到底什麼關係,但這話裡卻透出極為親密的味道。青陽心裡著實對高遠有幾分畏懼,這種話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應道:「好。」

蓉蓉自然沒什麼意見。

三個美女並肩而行,形成一道耀眼靚麗的移動風景。在三個風情各異的超級美女身後,表情冷漠的高遠沒有了一絲光彩,就像是個保鏢一般。

在別人驚艷的目光中,三個美女的自尊自信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交易中心雖沒有日月,但仍然按照習慣分成東南西北四個大區。交易中心的主腦就位於第五層的最東側,一團碩大的白色光球緩緩轉動,光球周圍圍滿了輪迴者,都在同交易中心的主腦辦理各種事務。

無須排隊,只要站在光球的光芒範圍內就可以聯繫上主腦。看到幾個美女似乎是來組隊的,不少人吹起了口哨,試圖惹起美女們的注意。也有人乾脆出言招攬,想要把美女直接領回家。

對於這些,美女們一概無視。

組過一次隊伍的小月駕輕就熟的和主腦建立了聯繫,十分鐘後,小月又向高遠、蓉蓉、青陽分別出了組隊邀請,在三個人都簽訂了組隊契約,每人交納了1000積分,小隊正式成立。

第3章 鍛劍師

「編號SU2487409號小隊成立,小隊代號無。隊長小月,隊員帝釋,隊員蓉蓉,隊員青陽。隊長小月向隊員蓉蓉轉讓隊長職務,交納5000積分手續費後轉讓成功,蓉蓉成為SU2487409號小隊隊長。小隊成員應遵守組隊契約……」小隊成立後,主腦在每個隊員腦中提示道。

「初次組成的隊伍由於沒有完成任何任務,也就沒有小隊積分,列為一級小隊。一級小隊組隊名額五人,權限極少,唯一算是有趣的,就是可以查看小隊積分排名榜……」小月知道高遠等級低,給高遠解釋到。

高遠連通自己的主腦,果然裡面有一個小隊積分排行榜,按照自己的小隊編號查詢了下,小隊排名在一百五十萬位以後,在自己小隊後面,還有密密麻麻一排小隊的編號。

神之空間內有如此多的小隊,高遠有些吃驚。雖然知道神之空間內有無數的輪迴者,可依照其他人的經驗來看,十級以下的輪迴者佔據了總數的70%以上。輪迴者升級到十級,相當於在空間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雖然地位依舊卑微,卻已經擁有了各種權利。

小隊排行第一名是一個叫戰神會的組織,之所以不叫小隊,是因為戰神會人數竟然有上萬人。高遠瞠目結舌,這麼多人,要怎麼做任務?高遠無法想像,上萬名高級輪迴者組織的隊伍,難道去殺神麼?戰神會的會長叫雷霆之虎,戰神會的組織積分高達千萬,而高遠隊伍的積分是零。

排名頭十名的組織人數都在萬人左右,組織積分少說也在幾百萬以上,高遠看了一會不解的問道:「上萬人的組織,如何做任務?」

小月得意的笑道:「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組織往往可以稱雄一個宇宙位面,整個位面前被他們私人承包,大部分的任務都在他們自己的位面完成。當然,他們也都會分成各個小隊,但組織嚴密,分工明確。大組織就是神之空間中的超級大國,普通隊伍,人家一根手指頭就碾死。而戰神會有三名神級強者,最出名的當然是會長以德服人雷老虎,號稱輪迴者中的第一強者。」小月說到雷老虎時雙眸放光,就像是個狂熱的粉絲一般,那崇拜愛慕之情無法言表。

高遠聽到大組織居然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也是吃了一驚,空間中居然允許有如此龐大的組織。「他們要是欺壓新人,新人該如何生存。神之空間如何能制約這種組織稱霸,保證最起碼的公正性呢?」對此高遠懷疑的問道。

小月再次得意笑道:「呵呵,神之空間內,輪迴者一般只會在任務空間內才會生摩擦。可神之空間內有無數的位面,就是前十名的大組織一起聯手,也未必能封堵到一個低級的輪迴者。低級輪迴者完全可以待在自己的空間內,這些組織無論如何大能,也不可能搜索到他的藏身之地。當然,組織龐大了,力量也就強大無比,能人異士無數,惹到他們的話,只要稍露出空隙,就必死無疑。」

「交易中心十二層以上,那群大組織的傢伙很是囂張啊,比較討厭。」小月想到大組織的霸道,也是深有感觸,說著說著就開始抱怨起來。「所以,我都只在十層以下遊逛,就是不願意看那群人的嘴臉。」

四個人中只有小月是十三級,其他人都沒去過十二層,也不知道那些大組織到底有多霸道。但只是稍微想像下就可以知道,在赤裸裸的暴力之下,那些大組織的人究竟會有惡劣表現都不會讓人意外。

經過小月一說,高遠也對這些大組織有了先入為主的惡劣印象。此時他們力量如此弱小,也沒什麼值得窺伺的,只是三個美女也許會吸引點麻煩,但大不了不去上面就好了。

組完隊,這次來交易中心的任務就算完成大半,剩下的就是找一個專業技師把龍鱗刀升下級。高遠升級後才知道,空間內就有人專走這種輔助技能路線的。龍鱗刀若是讓他自己升級,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鬥湊不夠升級用的特殊物品,而且自己升級成功率很低。

高遠這次來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高手,幫助自己把庚金和龍鱗刀融合到一起。以前高遠還不急,可見過夢如刃後才知道空間中的力量是沒有上限的,在這裡永遠也不會嫌自己的力量太強。

高遠把打算和小月一說,小月臉色一苦。這種專業技師只怕有十二層以上才有,而且技師中的絕頂大師們一般都被各大組織包養著。那些跑單幫的技師們手藝都一般,要錢還特別的黑。

「有了,不如我們自己培養個裝備師好了。蓉蓉能深入原子級別操控金屬,這種能力就是十五級的技師也比不了。只要稍作訓練,我們就能培養出一個強大的裝備師來。這種專業技術人才永遠是空間中最缺少的,到時候,積分就會如流水般的嘩嘩流入咱們的兜裡……」小月突然想到蓉蓉得自萬磁王的的能力,和裝備製作這種主要和金屬打交道的工作可說是天作之合,當下興奮的說道。

四個人現在是默認的組隊對話,所說的話也不虞外人會聽去,因此小月毫不顧忌的就把蓉蓉的能力說了出來。聽到蓉蓉擁有萬磁王的能力,青陽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蓉蓉,這個嬌媚性感風情無限的美女還有這種能力,讓青陽有些意外。

青陽也發現,三個女人中只有蓉蓉和高遠的關係最為密切,蓉蓉不經意間對高遠流露出的濃厚的深情讓青陽在不屑中又有些好奇。這樣一個精緻美麗的女人竟然真的會為了一個符咒而對高遠死心塌地,還真是讓人奇怪。

高遠讓蓉蓉做隊長,也是因為蓉蓉最得他信任,再就是蓉蓉更容易協調好團隊的關係,高遠本人又明顯不喜歡處理這些雜務。總之三個女人都在他掌握下,這個隊長名號對他並不重要。

那個小月雖和高遠談笑無忌,但他們的關係明顯有些疏遠。小月這個看似天真的女子卻是十三級的心靈術士,這種人怎麼也不會真正天真純潔的。青陽的心思何等敏銳,大家在一起待了不到半個時,就已經把幾個人的關係大致摸清楚了。

對於小月的提議,蓉蓉是無可無不可,只是把一雙明眸投在高遠身上,以他的意見為主。這個主意聽上去不錯,具體操作卻有許多麻煩。一個輔助技師要是這麼容易就可以做,那也就不值錢了。高遠沉吟了下,還是決定詢問下江山,再做決定。

江山不管是起什麼心思,至少可以明確的是暫時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有這麼個熟悉門路的老江湖指點,自己可以少走很多的彎路。

在好友列表中找到江山的名字,花了十積分連通了江山。沒過一會,主腦連同了江山,並在高遠眼前一米處形成一張虛擬光屏,顯示出江山的影像來。

一身華裝的江山對高遠客氣笑道:「老弟,不知找我有什麼關照?」江山的客套雖然平常,但在他嘴裡說出來卻給人一種親熱無間的感覺。

高遠簡單的把意思說了下,主要是詢問有沒有能夠升級武器的高級技師,並問了下大概需要多少積分,最後才問了蓉蓉想要去做技師,不知道有沒有前途。

這些問題都在江山的業務範疇內,因此江山不假思索的告訴高遠,四階上品的武器想要升級最少需要兩萬積分,而且所有升級物品都要自備,物品升級失敗,返還60%積分。這是市場價,他認識的熟人雖然能便宜點,但成功率依然不能保證。

至於要升級成為技師,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購買一些煉金術士的能力卡,當然這裡面又分很多的種類。不過要想鍛煉出一個高級技師卻需要不停的燒錢,這是一般輪迴者根本負擔不起的,其中利弊還要高遠自己衡量。江山說著給高遠展示了一些低級技能卡。鍛劍師,三階下品。三級魔法煉金士,三階上品。鍛造師,四階下品……

江山展示的技能卡都是比較低級的,而且寫的異常簡單,沒有任何技能的詳細介紹。高遠想了下,還是花了八千積分買了張鍛劍師的技能卡,也只有這張他還買得起。上次X世界,完成任務得到2800積分,殺掉安娜獲得14000積分,再加上餘下來的2000積分呢,高遠的積分突破了20000。

聽上去很多,可只是給蓉蓉轉讓隊長他就出了五千積分,加入隊伍一千積分,再買了張技能卡,就只剩下6000多積分。

由於江山的權限很高,兩人雖然是異地交易,技能卡卻通過主腦直接傳送給了高遠。

蓉蓉使用了鍛劍師的技能卡,身上的清光閃了一陣後,腦子中多了許多鍛造刀劍的方法和種種細節。憑這種能力,到哪都能混個刀劍大師的稱號,可要想打造出神兵利器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能力雖然有了,卻需要實際操作,如何揮這種能力,還是要看天賦的。

「還需要很多的器具,然後還要經過多番練習,才能打造最低級的刀劍。」蓉蓉在使用過技能卡後才知道這事很麻煩,暫時不會有能力幫助高遠升級龍鱗刀,禁不住歉然的對高遠說道。

「沒事,咱們這是長期投資……」小月大咧咧的一摟蓉蓉肩膀,安慰著道。不過她個子本就是三人中最嬌小的,這番摟著蓉蓉肩膀的樣子實在是搞笑。

蓉蓉被小月一鬧,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青陽也是微微笑了起來。

三個絕色美女的笑容照耀得人似乎睜不開眼睛,所有附近的輪迴者都禁不住把目光投了過來。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喊道:「這不是小月麼?」

第4章 挑戰

交易中心第五層中,大多是才擺脫新人資格的輪迴者,十級的輪迴者比較少見。這些人等級太低,卻知道空間中高人無數,處事都比較謹慎。

因此蓉蓉、青陽、小月三女雖然耀眼,卻也並人敢太過放肆。

這時突然招呼的聲音卻給人以極大的惡意,隨著聲音出來的幾個人更是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上去就讓人心中生厭。只是幾個人身上都穿著光芒四射的裝備,一看就是高級輪迴者。

為說話的那人身材粗壯,上身穿著一副黑色精鋼甲,右肩膀處是一個猙獰的獸頭,看風格是西方的什麼怪獸。雖然線條簡單,卻栩栩如生,似乎隨時要擇人而噬。這副鋼甲看上去品質極高,通體閃著幽幽的黑光,襯著這人粗壯的身材,更見不凡。

這人是個西方白人,五官端正,額高鼻直,眼睛碧綠,一頭淡黃色的長髮用一根紅色帶繫著,身後還背著一把雙手巨劍,往那一站,也頗有英雄氣質,只是這時他嘴角的邪笑卻讓他面目可憎。

他身邊幾個人也都是膚色各異,大多是西方人種,各個身材高大粗擴,或是拿著法杖,或是腰插匕首,其中最誇張的一個渾身銀色盔甲,甚至頭上都戴著銀色的封閉頭盔。這種西式風格的盔甲非常誇張,那人包裹在盔甲中,一絲肌膚都不露,甚至連眼睛都深藏在頭盔下。

這夥人典型的西方某遊戲中的團隊打扮,在一群穿著軍裝的輪迴者中特別的岔眼。這些人卻對別人的目光中毫不慚愧,反而都顯得有些洋洋自得,似乎對別人的目光極為享受。

「地下城的人,為首的叫蘭斯,是個重劍騎士,實際上這個傢伙門道很多,人極為奸猾,別被他的外表騙了。這個冰火小隊都是他親信,在十級任務時認識我後就對我糾纏不休。這些人十分麻煩,地下城雖然組織排名在一萬位以後,可實力依然雄厚,有好幾位十九級的強者坐鎮,組織中都是白種人,人數在三千人左右,組織嚴密,人員十分團結。」

小月見幾個人過來,臉色就是一變,急忙把幾個人的情況說出來,好讓高遠等人有個心理準備。

「小月,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啊?」那個叫蘭斯的一邊說著,一邊似乎想要伸手去挑小月的下巴。

小月知道這裡不能動武,但這些肢體糾纏卻完全沒有必要,往後退了一步冷冷道:「你這只癩蛤蟆,還沒完沒了了!」

蘭斯對癩蛤蟆的稱呼並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的話怎麼說,癩蛤蟆就是要吃天鵝肉的。乖乖的小月,你是跑不掉的……」蘭斯身邊的同夥也都配合的哈哈大笑起來。

小月詞鋒頗利,原本不會被蘭斯一句話就壓住。不過蘭斯擺明不要臉,那言辭的威力就幾近於無。再說什麼,不過是讓對方更為開心罷了。小月另外擔心的就是高遠,不知道他在對方的壓力下會不會置自己於不顧。高遠雖不是好人,但最起碼知道尊重隊友,並不仗著強勢胡作非為。相比之下,卻要比蘭斯這幫傢伙強上許多倍。

蓉蓉和小月共同經歷過任務,相處頗好,這時見小月臉色不好,輕輕握住小月的手安慰道:「小月,不用擔心,我們都支持你。」

小月感激的對蓉蓉一笑,小月的打扮本就像個青春女孩,這時可憐兮兮一笑,更惹人憐愛。

青陽個性堅強,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欺負女人。雖然小月靈黠機敏,這其中還不知道誰理虧呢,但作為一個團隊的成員,青陽還是覺得要堅挺小月。何況這也只是態度問題,對方雖然囂張,在這裡卻什麼也做不了。青陽也踏步站到了小月身邊,無言的用動作來支持小月。

三個美女並肩一站,或嫵媚明艷如玫瑰,或是純真可愛如百合,或是馥郁芬芳如鬱金香,三種風格,三種氣質,卻同樣的美麗迷人。

蘭斯眼睛一亮,讚歎道:「我到現在才明白,美麗這個詞是為了幾位女士所創造的。」蘭斯說著極有風度的微微低頭敬禮,「請諸位原諒,我之前的言語實在是太過粗鄙無禮了。」

蘭斯的彬彬有禮並不能給別人好印象,反而讓人覺得此人變幻無常、性情陰險。

青陽冷冷道:「你迅速消失,就是最好的禮貌。」

蘭斯搖動食指道:「不、不、不,美麗的女士,我和小月之間有一些故事是你所不清楚的,相信我把自己的緣由說出來,睿智的你一定會有個公正的結論。」

小月冷笑道:「什麼故事,被你威脅著答應嫁給你的話麼?可笑,這種違心的承諾,我就是再說一萬遍,也是沒有效力的。」

滿身銀盔的人開聲說道:「違反承諾的人,所說的話再沒有任何效力。你也不必多說,今天要麼和蘭斯走,要麼拿出十萬積分來賠償我們的損失。」

蘭斯似乎很無奈的攤開雙手,「你瞧,這不只是我的事,這還關係到我的朋友們,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小月小嘴一撇,「那你自己去交代吧。別來煩我。」

高遠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聽得出來小月騙過蘭斯,而且從蘭斯那獲得了很多的好處,蘭斯才會不依不饒的一直追到這來,高遠可不相信蘭斯是碰巧遇到他們的。

正如高遠先前所考慮的,強大的組織,由於強大而沒有制約的力量,必然會伴隨著種種惡行。縱然在法律健全的世界中,擁有財富和權力的人為了一己私慾,還會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舉措來,這就是人性。

蘭斯幾個人雖表現得很強勢,但在不能動武的交易中心裡面也只能是一種態度,無法解決實際問題。

「走吧……」高遠不想和幾個人糾纏下去,輕聲招呼道。這麼對峙下去沒有意義,而且排名在萬名之外的組織聽上去很衰,卻也不是高遠所能撼動的。

「想走,那可不行,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才行!」說話這人穿著暗灰色皮甲,身材瘦削五官冰冷陰沉,腰上還別著一正一反別著兩把長匕,一副標準的刺客打扮。低沉的聲音,陰鷙的幽藍眼神,讓他看上去十分危險,也讓他的話多了幾分威懾力。

高遠看也不看他,領著幾個美女轉身而去。一道虛影閃過,刺客幾乎貼著高遠的臉站在一起,嘴裡呼吸的熱氣更是直接噴到高遠的臉上。刺客的個子比高遠相差無幾,幽藍的眼眸直視著高遠陰沉道:「我說不許走。」

刺客的這式身法極為巧妙,身形一閃,就從高遠的身後轉到前面,稱得上動如脫兔。更重要的是,是刺客對於分寸的把握,只要他再往前三分,就會撞到高遠,從而主腦默認成想要動武,那時候就是被抹殺的下場。

小月、蓉蓉、青陽三女見對方如此的放肆,在交易中心肆無忌憚的使用技能,臉色都不大好。對方的囂張也顯示他們對空間規則的瞭解,同時也是對力量赤裸裸的炫耀。

高遠沉默了下,才微微偏過頭,似乎在躲避那人陰鷙的眼神。小月在背後看得心一涼,而周圍圍觀的人也對高遠鄙視不已,這樣就怕了萎了,還是不是男人。

「你有口臭。」偏過頭的高遠淡然道。

刺客陰冷而得意的笑容頓時凍結在臉上,轉即大怒,張口大罵:「狗屎,我要干死你!」

在那刺客張口大罵時,高遠已經退開一步,皺著眉道:「吐沫都噴出來了,不講衛生。」高遠面容冷峻,一看就知道是疏於言辭,這兩句話卻劍走偏鋒,說的完全是小節,而高遠一本正經的樣子,卻讓可笑的對話有種強烈的荒誕。

更重要的是,高遠態度中所表現出的對刺客的極端蔑視。這種態度,讓刺客一夥人都心火大盛,一時恨不能把高遠撕碎了。

小月哈哈大笑,蓉蓉抿嘴微笑,青陽眼中也露出了幾分笑意。而一旁看熱鬧的更是唯恐天下不亂,沉默了一下,哄然大笑,剛才蘭斯等人製造出的肅殺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眾人哄笑中,刺客慘白的臉陡的掠過幾抹殘紅,不過做刺客最重要的就是冷靜,他深吸了口氣,將心中沸騰欲燃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怨毒的看了眼高遠,連個場面話也不說,轉身而去。他的意思很明白了,我記住你了,以後大家不死不休。

只有如此,才決絕而去。

蘭斯見同伴受辱,也顧不得在美女面前裝風度,指著高遠叱喝道:「二個小小的低級輪迴者,敢如此囂張,真當我們奈何你不得!」

高遠輕描淡寫道:「你能奈我何?」那種篤定的神態,以蘭斯之陰險也有些承受不了,恨不能現在就一劍劈了他。可高遠說的還真就沒錯,蘭斯一夥人現在還真不敢觸犯空間規則,強行動武。

現在破口大罵只能是更丟人,蘭斯臉色變幻不停,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能立即出氣的辦法。

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法師提醒道:「如此囂張,不是不知死活,就是另有所持,你不要亂了分寸才好。」

刺客陰著臉道:「一個七級的輪迴者,有什麼能力耍陰謀。和他們生死決鬥,抓住他們幾個,我一定斬斷那男人五肢,然後在他面前把幾個女人奸個夠……」

法師搖頭,「小月我知道,十三級的心靈術士,對施法有種特殊的天賦。你雖然能克制法師,對上她卻未必有十成勝算。另外兩個女人,一個十級武士,明顯的是修習東方的武功,心靈圓滿意志堅韌,不可小窺。另外那個最明艷的女人雖然只有九級,身上卻隱隱有特殊的波動,應該是精通某種強大的異能。至於那個最可惡的男人,七級的等級說明不了什麼,看他氣勢深沉如淵,身體的每一分肌肉都透出強大的力量來,絕對是個危險的武士。而且從開始到現在,心跳呼吸的節奏始終平穩,絕不是個狂妄無知的人。」

法師的眼光銳利,又有特殊技能,只是幾分鐘,就已經把高遠等人的大部分情況看個明白。

刺客冷冷道:「那又如何,我們還怕了他不成。」

滿身銀盔平的聖武士平和道:「我們不是害怕,只是認真的對待敵人。詭刺,你有些失常了!」

蘭斯正色詢問道:「我們勝算如何?」

法師沉吟了下,「沒意外的話有九成。他們雖然不錯,可隊伍配置不合理,而且等級過低,技能都不會太強大,正面迎戰,他們沒有什麼機會的。」

蘭斯下定決心,對著高遠冷聲道:「囂張要有囂張的實力,兩隊生死決鬥,你可敢麼?」

第5章 決鬥

交易中心第五層主腦旁本就人流密集,高遠和蘭斯兩方爭執,早就吸引了一圈人的目光注視。蘭斯這一嗓子聲音洪亮,更是引得眾人注目。

這裡往來的也都是低級輪迴者,大部分也都不知道什麼是生死對決。不過只聽名字也能想像出一二,也有知道的在一旁解釋道:「生死對決,是只有一方徹底死亡才算結束。而敗方不但神魂俱滅,所有的積分和空間物品也都會歸於勝方。」

能成為輪迴者,都是耳聰目明遠勝常人,那個解釋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有大半人都聽到了。生死對決的規則如此殘酷,讓眾人也忍不住一起嘩然。

眾人再看向蘭斯的目光都變了,言語不合,就要生死相見,這個背著大劍的傢伙夠毒辣的了。也有不少人為三個美女可惜,一看蘭斯這群人等級就很高,氣勢極盛,幾個絕頂美女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雖說如此,看熱鬧的永遠不怕事大,當即就有不少人起哄道:「是男人的就不能怕,和他幹,怕什麼!我們支持你,勇敢的戰鬥吧!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活。」

眾人的起哄造成了一種強大的聲勢,讓蓉蓉三女心中也有了些壓力。小月知道高遠實力強大,但到底有多強大,卻沒有準確的概念。在戰警世界中,高遠出手雖然不少,卻都沒有任何纏鬥,刀光一起,生死立分。而變種人第五級的力量小月根本沒接觸過,,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強。

只是看高遠輕描淡寫的接連斬殺,這些變種人就很難讓小月覺得強大。由於視角的原因,小月沒看到高遠得到簡的技能卡,只知道蓉蓉一身變異能力,十分的強大,高遠比蓉蓉更強大。

簡單的估計,高遠應該達到15級近戰的水準,對上蘭斯應該不落下風。蓉蓉的鋼筋鐵骨對上那個聖武士也能支持一陣,自己和法師冰焰也能抗衡幾分。唯一比較弱的應該是青陽,十級的武者,很難在詭刺詭異陰險狠辣的攻擊下堅持下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團隊配合不知多久,而自己的團隊才組建,彼此間甚至不很熟悉,隊伍的戰力配置也不合理,三個近戰,一個法師,等級又沒有對方高,技能沒有對方豐富,團隊更沒有配合的經驗,真要對戰,只有20%的勝率。

小月心思機敏,一轉念已經分析出雙方的優劣,現在也沒時間和高遠分析這些,小月只是急忙拽著高遠的袖子道:「別衝動,團戰我們不是對手,我們還需要成長的時間。」

小月使用的是團隊聊天,外人也不知道小月到底說的什麼,不過看小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勸阻高遠。

圍觀的又是一陣哄然,「男人就要當家作主,生死不過等閒,人活一口氣啊!」

蘭斯也頗有些意外。事先計算成敗,不顧是謹慎而已,他不以為小月這麼聰明的女子會接受挑戰。蘭斯這麼說,主要目的不過是侮辱高遠,順便對小月施以強大的壓力。

可看到小月卻要去勸阻那個男人時,蘭斯心中就生出幾分怪異來。以小月的為人,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和人解釋什麼的,她這麼做,只能證明她很在意那個人。一想到這,蘭斯心中更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聲諷刺道:「居然是個躲在女人裙子下面的廢物,和你說這麼多,真是浪費時間。」

刺客也冷笑道:「原來如此,我說長得還人模人樣的,卻是給女人養來玩的小白臉啊……」

蘭斯做恍然大悟狀,對著小月哈哈大笑,一拍小腹道:「哈哈哈,我也足夠強硬足夠巨大,你應該試試真正男人的滋味……」

這幾個人的言語很惡毒,高遠卻並不如何在意。這種幼稚的言語侮辱只能證明他們缺少辦法,不得不用卑劣粗鄙的語言來刺激自己來達到目的。

不過幾個人的放肆也讓高遠明白,忍讓解決不了問題,也真正見識到了所謂大組織的嘴臉。空間中,唯一能讓別人尊重的,只有實力。

「好吧,執意送死,那就成全他們。」高遠對蓉蓉輕輕道:「和他們簽訂生死決鬥書。」

對於高遠的命令,蓉蓉一向是無條件服從,何況蓉蓉也知道高遠本性最是陰沉木訥,絕不會為了別人語言刺激而生氣,他這麼做,只能是他有把握。

青陽欲言又止,她知道高遠不會聽她的,蓉蓉更不會。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默然認命。

小月搖著高遠的手臂希望能制止高遠的決定:「不要啊……」

由於就在交易中心的主腦下,所以生死決鬥書很簡單的就申請了下來。

「SU2487409號小隊向地下城戰獸小一隊出生死決鬥書,是否同意?」蘭斯見對面的蓉蓉一指,主腦就開始提示自己,一張虛擬的血紅色決戰書也擺在了他眼前。蘭斯微微一愣,沒料到對方還真敢玩。

全隊決戰,不是開玩笑。雖然實力佔據絕對優勢,但作為隊長,也不能隨意的答應,這還牽扯到所有隊員的生死。

刺客詭刺眼中露出興奮嗜血的光芒,第一個說道:「求之不得,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聖騎士舞也道:「我沒問題。」

法師冰焰藏在兜帽陰影中的面容沉默,才輕歎道:「意氣之爭。好吧,隨便你們。」

「SU2487409號小隊和地下城戰獸小隊簽訂生死決鬥書,雙方將在五分鐘後進入決戰場地。戰獸小隊擁有挑選戰場權力,SU2487409號小隊擁有挑選天氣權力。請在一分鐘內作出選擇,否則將認為放棄權力,主腦將隨機安排。倒計時開始,300、299……」主腦冰冷的倒計時同時在雙方隊員耳中響起。

契約一成,雙方都被傳送到了一個封閉空間內,以方便各自做著準備。

同時也是防止其他人干涉決鬥。

小月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沮喪,跺足哀歎道:「這下死定了,混蛋啊!」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高遠還是在罵蘭斯一夥。

高遠現在沒時間理會小月,對蓉蓉道:「選擇十級大風下的沙塵暴天氣。」

小月也知道這時再抱怨於事無棄,既然高遠決定要決鬥,就只能死中求活,盡量尋求生機。趁沒進決鬥場地,小月把蘭斯小隊幾個人的職業、慣用的技能、性情都迅速的介紹了一遍,最後道:「他們隊雖然蘭斯是隊長,可那個法師是最麻煩的。精神力極強,對心靈法術有特殊的抗性,對法術的理解特別深,而且對人的心理把握十分精準。大家要遇上他時,千萬要謹慎。」

這時戰獸小隊選擇的場地也顯示出來,他們選擇的是最簡單的羅馬鬥獸場。

小月苦笑道:「他們還真是有自信啊。」這種簡單的場地,就意味著沒有迴旋的空間,對實力強大的一方特別有利。

青陽這時也換上了一套作戰服,上身套了一件銀色軟鱗甲,赤焰古劍也被在了身後。

小月也換上了那身華貴高雅暗金色大法師袍,手拿一根三尺長的水晶法杖。這身暗金色法袍可不只是好看,是小月身上最寶貴的裝備之一。

只有高遠和蓉蓉沒什麼好裝備,只是各自戴了了一幅墨鏡,配著一身作戰服比起身旁的兩女,顯得有些寒酸。高遠道:「一會下面沙塵飛揚,能見度降到最低,你們最好戴上眼鏡。」

小月不知道高遠有什麼安排,擔心的道:「這點風沙形不成太大阻礙,鬥獸場場地有限,隨便扔個法術差不多就能覆蓋到咱們。」

高遠問道:「允許使用現代槍械麼?」

小月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按常理說,應該會禁止大型的現代武器,如核彈。」

青陽問道:「我們有什麼具體戰術麼?」青陽第一次和小月、蓉蓉見面,還不知道該怎麼配合兩個人。

「戰術很簡單,青陽和蓉蓉護住小月,盡量拖延時間,我來尋找對方的弱點,然後找機會殺掉他們。」高遠簡單的說道。

小月和青陽相視無語,這個戰術還真夠簡單明瞭,兩個人心中都是一片灰暗。

倒是蓉蓉對高遠充滿信心的點點頭,又轉過頭安慰兩個悲觀的女人道:「他行的,要有信心哦。」蓉蓉玉顏無暇,笑如花開,柔且媚,秀而艷,風情無限。

青陽和小月無聲的交流了個眼神,暗道:「戀愛的女人果然是沒腦的。」

既然高遠要獨自出擊,三個女人就要好好配合。小月知道蓉蓉的本事,卻對青陽的能力不大清楚。當下三個女人走在一旁,細細商議各種應變策略。

高遠獨自閉目養神,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心裡反而有幾分期待。蘭斯幾個人看身形姿態雖都是高手,但其真實力量也不過和至多和倩女幽魂中的明空水準相同。只是幾個人都屬於西方的技能,對高遠而言還比較陌生,需要小心一點。

至於幾個女人,蓉蓉的身體特殊,不是幾個人短時間內能徹底殺死的。而小月和青陽,若是連這種戰鬥都堅持不住,也沒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第6章 金屬風暴

「呼呼呼……」入目就是漫天的風沙,滿耳都是怪嘯著的疾風。

十級大風,陸地上很難見到,一般都是廣闊無垠的海面上才有可能形成這種風速超過30米/秒的超級大風。這種大風足以拔樹倒屋,威力巨大,何況風中還夾雜著無數塵沙,眾人一露頭,沙子就如暴雨般裡面衝來。而這大風又沒有固定風向,一會向前一會向後的亂刮,普通人在其中,用不了兩分鐘就會被吹得滿地亂滾。

小月的體質最弱,一出來就被風吹得站不住腳,好在被蓉蓉一把抓住,才沒有被風吹跑。小月急忙先給自己釋放了一個防禦魔法,這才穩住身形。高遠、蓉蓉、青陽三人功力精深,站在大風中都是穩如磐石。

東方的武道講的就是天人合一,這種大風環境對幾個人影響並不大,只有視線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漫天的風沙,縱然有什麼黑暗視線、紅外視覺也看不清二十米的情況,只有小月恆定的真實之眼勉強可以看到六十米之外。只是這一點,在戰鬥中就佔了很大的便宜。

至於聽覺和其他的感覺,在狂風的億萬沙塵中,作用都受到了嚴重的限制。

落在另一方的戰獸小隊幾個人雖說早有準備,可對這種糟糕的環境還是大感不適。蘭斯禁不住想破口大罵,才一張嘴,就有無數的風沙灌了進來。無奈之下,只能催發鬥氣,鬥氣在蘭斯體表形成一尺厚的深紅色光芒,光芒如同火焰般在蘭斯身上跳躍閃動,把風沙都擋在外面。

蘭斯的鬥氣是得自某個國家的侯爵嫡傳,不但威力強大,而且沒有一般鬥氣持續力差的缺點,是最為正宗的烈焰鬥氣。

法師冰焰和詭刺也紛紛使用能力,才能抵抗住強大的風沙,只有聖騎士舞一身厚重的封閉銀盔甲,風吹不動,沙打不倒,最為的悠閒。

詭刺有些羨慕的道:「我現在才發現這身罐頭裝也不錯。」

在詭刺閒話時,法師冰焰已經給每個人加持了各種有益狀態。冰焰學習的法術比較駁雜,什麼蠻牛之力、貓之優雅等通用的BUFF分別加持給每個人。

冰焰施法非常快,口中念兩個簡短的咒語,伸手一指就把狀態加持好。四個人轉眼間都套上了層層光環,光環閃耀了幾下,就又都慢慢消失。

冰焰加持完狀態後道:「我的意見,全力以赴,速戰速決。生死之間,做不得遊戲。」頓了頓又道:「這是一個橢圓形場地,雙方應該分別在距離最遠的兩點上,直線距離過一百五十米,無法感應到他們的情況。不過場地並不算太大,我們只需要慢慢按照以往的隊形推進就行了。詭刺先不要突進,偵察前面的情況,注意對方的埋伏。」

蘭斯雖然是隊長,可戰鬥卻要以法師為主。高等級的法師殺傷力遠在武士之上,而且冰焰心思縝密,計算精確,一向是隊伍中的大腦,幾個人也都習慣了在戰鬥中服從他的命令。

在漫天狂風飛沙中,聖騎士舞當先而行,沉重的盔甲讓他毫不費力的就抵抗住了大風和飛沙。精鋼和著秘銀用最先進的鍛造科技打造出的全身密封盔甲不但有良好的防禦力,更有著出色的密封性。如果他願意,甚至一絲空氣也無法逸入盔甲內。

舞喜歡穿著盔甲的感覺,強壯、威武、英勇等詞語似乎成為他的註釋。所以除了睡覺,舞都穿著這身盔甲。這樣近乎變態的習慣讓這身沉重堅硬的盔甲成了舞的第二層皮膚,所有落在盔甲上的細微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應。舞敢說,就是盔甲上落上一隻蒼蠅,他也會敏銳的感覺到。

堅硬的甲靴踏在腳下的石板上,腳下傳來堅實的觸感讓舞覺得很心安。這種場地上,他不用擔心沉重的盔甲成為拖累。而被加持了力量、敏捷、堅韌等法術的舞,力量正在不停的從身上洋溢出來,整個人似乎要被力量撐爆了般,大步向前的舞有了種能摧毀面前一切的信心。

跟在舞身後的是蘭斯,他一手隨意的拎著雙手重劍,深紅色的鬥氣在身上飄揚著,縱然是在狂風飛沙中,那深紅色也極為惹眼。催發鬥氣狀態下,蘭斯的六感都極為敏銳,頭腦也特別的冷靜清晰。憑藉著衝鋒技能疾風步法,他甚至可以用亞音速衝鋒,再配合順勢斬、十字斬等威力強大的劍技,百米內沒有人能逃過他的重劍。

蘭斯最喜歡的就是一劍把敵人斬成兩段,血液噴灑中,看著被分成兩段的敵人在地上哀嚎掙扎。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蘭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法師漂浮在最後面,如此大的風沙,法師不得不給自己加持多種法術,才能正常的跟在蘭斯身後。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法師冰焰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既然是決鬥,那就盡全力殺死對方。

通過對隊員身上法術效果的特殊感應,冰焰能感覺到看不見蹤影的詭刺正在周圍游戈著。這麼混亂的環境,對於詭刺而言卻是如魚得水,如同一條虛影的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風沙之中。

戰獸小隊相互間不過兩三米,既不影響各自的發揮,又能把團體的戰力發揮出來。簡單的推進陣型千錘百煉,沒有任何花俏。不像地下城總會公佈的什麼密戰十八戰法,群戰三十六策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聽上去頭頭是道,可在真正的戰鬥中,有幾個能熟練的用出來。越是精巧,就越是容易出問題,身經百戰的戰獸小隊都懂得這點。

另一方,漫天風沙中,小月正和蓉蓉、青陽緊張的做著最後的佈置。蓉蓉和青陽無需做什麼佈置,只是小月在自己的周圍佈置心靈之眼,以確保自己不會被詭刺偷襲。雖然有瞬移在身,可詭刺殺人時不會給你任何機會。而有個法師在對面,任意瞬移很容易到霉。

高遠並不理會三個女人如何應變,向著戰獸小隊漫步行去。狂風飛沙雖蔽人耳目,卻無法阻擋高遠的第七識,戰獸小隊的一舉一動都清楚的顯示在高遠心中。

戰獸小隊的應變在高遠看來簡練而不簡單,層次分明卻又能相互呼應,而戰術中心明顯圍繞著那個法師,聖騎士是盾,蘭斯是攻堅手,法師統御全場,刺客伺機而動。

不過高遠能清楚的看到他們,就已經確定了勝利的基礎。高遠從空間中取出加特林六管機槍,這種機槍是世界上射速最快的重機槍,理論上可達到每分鐘六千發,7.62口徑,重十六公斤。從重量上看並不太沉,一般人都拿得起來,但想要拎著它掃射,卻很少有人能抗得住機槍強大的後坐力。

其實,這款型號位M134的轉輪機槍是飛機的機載武器,實戰中還從沒有個人使用的真實戰例,一般也只能電影中看到肌肉男拎著這把槍橫行。

以高遠的力量,這種機槍的後坐力對他而言就像小孩玩的玩具水槍,沒有任何的難度。高遠的目光精準,更有第七識鎖定目標,只要在射程內,所有的目標就像擺在槍口上一般。而高遠更是受過真正的專業訓練,對於武器的掌握絕不是一般輪迴者所能比擬的。

啟動M134的外置電源和裝彈三萬發的空間特製的循環彈鏈,高遠對著二百米外快速接近的戰獸小隊開起了火,第一個目標自然是要對付漂浮在蘭斯身後的穿著黑色兜帽長衣的法師。

「突突突突……」每秒100發子彈的射速讓M134噴出長長的十字槍焰,超越音速的子彈如同一場金屬風暴不期而至。

漂浮在半空中的冰焰心中才升起警覺時就被金屬風暴迎頭砸到,子彈在強大的動能推動下足以在四百米內射穿三厘米厚的鋼板。

冰焰身上的防護法術同時被激發,一層層五顏六色的光芒籠罩下的冰焰雖然避免了被金屬風暴撕碎的下場,可身上的各種防護法術和防護裝備卻都承受不住強大的衝擊而不停的破碎。子彈射在彩色的光圈外激起無數的火星,而強大的動能也衝擊得冰焰在巨震中向後疾退。

戰獸小隊從沒想到敵人竟然能在這種環境下先一步發現他們的行蹤,並能毫不受阻的準確鎖定他們。一眨眼間,冰焰就被M134刮起的金屬風暴打得踉蹌而退,火星四濺下,冰焰護身的各種光芒生滅不定,一時岌岌可危。

蘭斯和聖騎士舞反應也都極快,冰焰才一遇襲,兩個人就同時撲向了冰焰。聖騎士身上的盔甲雖然沉重,行動卻仍然敏捷,腳下猛一發力,青石板當即被強猛的力量踏碎成數十塊,聖騎士也借助這種強大的力量把速度提升到極致,身影一閃,已經衝進彈雨中把冰焰抱在了懷中。

蘭斯身上的火焰鬥氣猛然熾烈起來,身形一閃,和聖騎士並肩站在了一起,徹底把高遠的射擊角度封死。手中的重劍豎在面前,熊熊火焰鬥氣護身下,激射不停的子彈風暴只能在如火焰飛揚的鬥氣上激起一點漣漪,隨後就被強大的鬥氣全部彈飛。

火焰鬥氣竟有如此威力,讓高遠也不禁刮目相看,這種西方的秘法的確有其不凡處。從爆發的狀態上看,鬥氣比內功更為凌厲剛猛,只是在細微的力量變化上沒有內功那麼多的技巧。但也正因為少了幾分技巧,鬥氣的爆發也變得更為兇猛,同等級戰鬥中,短時間內鬥氣會佔據很大的優勢。

高遠還從沒接觸過西方的鬥氣,初次見到爆發的鬥氣,忍不住細細評估起鬥氣的優劣來。不過他手中的M134毫不停歇,上次購買的三萬發子彈足夠他毫不停息的射擊五分鐘。

聖騎士和蘭斯雖然能承受得住射擊,但超高頻率的射速、強大的動能也讓兩個人不得不後退消除那股力量。若不用保護冰焰,兩個人倒可以使用技能直接衝過去。

這時卻只能在M134的金屬風暴下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旋轉的槍管,迸射的彈殼,不停震動的槍身,槍口噴射出的十字型火焰,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在怪嘯的狂風飛沙中,高遠找到了一種肆意射擊的快感。

一道虛影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高遠的身後。

第7章 暗襲

「突突突……」

M134的轟鳴是如此刺耳,哪怕漫天的呼嘯的巨風也無法遮擋。

這種持槍向敵人傾瀉火力的射擊感覺,是每個小男孩都曾經夢想過的。高遠在受特工訓練時,也接觸過如此大型的武器,但想要這般達到理論射速,並且無需任何顧忌的射擊,卻是從沒有過的。

這一刻,在手中轟鳴的M134,讓高遠少有的感覺到了愉快。

也就在此時,身為刺客的詭刺不知何時潛到了高遠的身後,一正一反兩把暗黑無光的匕首同時刺向高遠。詭刺的這手正反雙匕殺招名為絞殺,正手刺背心,反手割喉,正反交錯,足以絞滅任何人的生機。

詭刺的潛行,背刺,絞殺,一連三種技能結合得天衣無縫,在人毫無所覺中,致命一擊就已經無聲降臨。

詭刺雖然心中恨極了高遠,但出手之際卻冷靜深沉,不露任何的個人情緒。心中積鬱的殺氣直到匕首要刺進高遠身體內時才猛然爆發,濃郁如實質的殺氣如一根陰冷寒冰的毒針先一步射中了高遠。

若是一般人,只是這種殺氣就足以凍結他所有反抗。殺氣雖然能驚動高手的神意,但在這種距離內,詭刺還從未失手過。

高遠自然早知道詭刺的偷襲,若不是他故意縱容,詭刺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到了他的身後。就在詭刺的一對匕首要刺破他皮膚之際,高遠的虎尾腳已經無聲無息的印在了詭刺的胸口。

這一式虎尾腳本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身後偷襲的敵人,是高遠學自周軍的殺手之一。此時他功力比那時強大百倍,這一腳用出來,身不動肩不搖,出腿時竟然沒有任何的端倪,一條右腿柔軟如同鞭子,發力時兇猛如萬鈞鐵錘,。

詭刺直到中招前一剎那才恍然醒覺不對,急忙要吸氣收胸,想要避開這兇猛詭秘的一腿。以他的秘影分身之法,只要稍緩口氣,就可以化影而遁。

只是高遠蓄意讓他靠得如此近,又豈能讓他這般容易就走了。何況高遠此時的武道修為出招時如電閃雷轟,這個距離內,就是詭刺有所準備也避不開這帶著萬鈞之力的一擊。

「砰……」詭刺被胸骨被這凌厲的一腳盡數震碎,強大的力量也把詭刺震到了半空,腿上的雄渾凌厲的勁力透過身體,在詭刺背後震開一個巨大的創口,一團血肉連帶著皮甲爆碎成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若不是在最關鍵時刻貼身的靈魅皮甲轉換傷害,身體瞬間化做虛靈,高遠這一腳直接就能把詭刺五臟六腑都震成粉碎。雖說如此,靈魅皮甲也抵受不住瞬間如此狂暴的傷害,妙用全失,成了一件廢品。而詭刺也身負重傷,只是勉強保住了臟腑不壞,沒有當場身死。

在半空中飄飛的詭刺心中大駭,狂暴凶悍詭秘的一腿一瞬間把他給震蒙了。七級輪迴者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大,不說別的,只是身上靈魅皮甲就足以正面抵抗M134的射擊而不破,可在高遠的腿下,皮甲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驚駭的詭刺知道這次自己嚴重低估的敵人,這種能力足以當得上十五級的近戰高手。當務之急是要擺脫這人的糾纏,不能就這麼憋屈的死在這。詭刺絕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身在半空中就把保命的技能秘影分身。

這時高遠已經轉過身來,衝著詭刺陰冷的一笑間,右掌已經突破空間阻隔,再次按在了詭刺胸口上。這一按,就如清風拂柳,輕盈而飄逸。

整個過程清晰的呈現在詭刺眼中,詭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做不出任何反應。一擊過後,高遠從容收勢,詭刺才成功的化作一道虛影電閃而去。

秘影分身也是一種極為強悍的技能,一閃間,詭刺就回到了預先設立好的坐標。虛影在法師冰焰身前一閃,詭刺從空中掉落下來。

這時高遠為了擊殺詭刺,已經停止了射擊,而趁此空隙,冰焰也放出了三道土牆和隔音領域。厚三尺的土牆極為堅實,M134雖強,可也無法連破三道土牆。隔音領域本質就是隔絕空氣的傳播震盪,因此一施展出來,周圍五米內風靜沙止,無需強力法術,一個簡單的法術在正確的地點和時間施展出來,就是最好的法術。

冰焰三人才緩過一口氣來,正待施法追擊高遠時,詭刺卻狼狽的從空中跌落下來。

「小、」詭刺急著要和隊友說出高遠的危險,才說出一個字,就覺一陣錐心的劇痛,後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再看蘭斯看向自己的驚駭目光,詭刺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順著蘭斯的目光低頭一看,心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紫紅色血洞,原本應該呆在胸膛中的心臟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可以看到背後的透明碗口大窟窿。

詭刺滿臉不能置信的伸手摸了摸,溫熱黏濕的血液粘了一手,詭刺奮起餘力抬起頭,無比驚慌的對冰焰哀求道:「快救救我、救救我……」詭刺雖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實際上只有嘴唇在微微開闔,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透出一股透明般的光澤,似乎如地獄鬼魂般隨時要隨風散去一般。

聖騎士舞和蘭斯滿臉震驚的待在一旁,不知該做什麼反應。詭刺雖然兌換了特殊的蜘蛛俠的體質,畢竟還是人類的身體,心臟被抓了出去,生機已經斷絕。面對著詭刺伸出的滿是血跡的手,多年的相伴讓兩個人心中是又酸又痛,卻無力改變什麼。

對於詭刺的慘重傷勢,冰焰也是無能為力。他並不精通不死類法術,對如此重傷無能為力。此時,也只能目送詭刺慘淡死去。但不知為什麼,冰焰在一旁冷靜的看著,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蘭斯不忍詭刺就這麼不甘的死去,伸手去握住詭刺的手,以蘭斯的力量,卻被詭刺幾乎把手骨捏碎了,可見詭刺把自己全部力量都寄托在這隻手上。詭刺看到蘭斯臉上的無奈,又看了眼臉部深藏在兜帽陰影中默然無語的冰焰,眼神逐漸絕望,握緊的手慢慢鬆開,用盡最後的力量對蘭斯道:「替我報仇……」

雖然沒聽到聲音,看著詭刺的眼神動作,蘭斯卻明白詭刺的意思,蹲下身來對著詭刺道:「放心,我會、」話沒說完,一道如電般刀芒驀然從詭刺的身體中閃出,電芒閃耀間直刺向蘭斯的面門,頓時把蘭斯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一旁的冰焰急喝道:「小心。」同時揚手一指,對著詭刺的身體放出了連環火球。連環火球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深的法術,但冰焰最喜歡它的適用性,下過苦功練習,所有晉級的法術都選擇了火系領域,火球術的加成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水準。

現在冰焰已經無須頌咒,火球動念即發。一連五個籃球大的火球激射而出,高達兩千度的火球不但溫度高,爆炸的威力更是絕倫,就是聖武士這般的防禦被正面轟上幾個,燒不死也能震昏過去。

冰焰的應變雖快,卻還是趕不及場上的變化。

那偷襲的刀芒不但角度陰險,出手的時機更是狠毒,正選擇了蘭斯心神不寧的時刻。那刀芒更是勝似疾電,一閃間就已經到了蘭斯眼前。【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變生肘腋,蘭斯完全沒料到有此變化。正為詭刺難過之機,心神震盪下反應更是沒了平常的冷靜快速。但他也是身經百戰,面臨疾閃而來的電芒,倉促間還是本能用右手的重劍去格擋,身體同時向後急仰,想要避開這奪面而來的一刀。

蘭斯的應變雖說不上高明,但千錘耳煉的身體本能反應卻依然出色,一避一擋間,把他精湛的武技全部發揮出來。

電芒攸地一閃而滅,一切宛如夢幻般,再沒有了絲毫的痕跡。

隨後,一連五顆火球轟在了詭刺的身體上,爆裂的火焰把詭刺炸成無數橫飛的血肉。五顆火球兇猛的爆裂火焰中,詭刺屍骨無存,只在原地留下一個三米多深的大坑。

爆裂的氣流把蘭斯直推出十多米外,受到火焰衝擊的蘭斯身上火焰鬥氣猛然爆漲,高達十餘米的熊熊火焰鬥氣奔騰起伏,火焰中蘭斯半跪著,右手反手倒持著重劍擋在自己眉宇前,半垂著的頭上紅髮四散飛揚,就像是一名百戰餘生的勇士,渾身都透出一股悲壯之氣。

火焰鬥氣中,蘭斯緩緩放下手中的重劍,碧綠的眼眸中透出無比的悲憤和痛苦,對著前方無人處痛斥道:「卑鄙……」聲音未落,蘭斯眉心透出一道血線,血線迅速向下方延伸到小腹,頓了頓後,蘭斯轟然爆碎成兩片,激射的血光如噴泉般直射出數十米外。

在爆裂火球餘溫中,噴射的血光化作一道道蒸騰的血氣。裂成兩片的蘭斯身體中紅的、白的、綠的、黑的流了一地,方圓數米內,一片淒厲的血腥。

第8章 破法

高手和殺手,永遠是兩個概念。

高遠受過的特種訓練,是各種專家反覆研究過的極為成熟的訓練方法。現代科學的訓練,無不要求最大限度的提升效率,利用好每一分力量。而高遠的教官周軍本人又是個異能高手,對於搏鬥、槍械、暗殺都有自己的獨特精妙的觀點。在三年的訓練中,高遠已經接受了周軍那種冷酷的只論成敗的習慣。

而進入神之空間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就是真正的職業軍人、殺手也都很少有像高遠這樣經過正規、系統、科學的專業訓練的。高遠的性子本就陰沉,學會了這些套路後,那陰暗似乎都滲入到骨子裡,再想改變都難。

在空間中擁有力量很容易,但一個人養成的思維方式卻很難被突來的力量所改變。對於戰獸小隊而言,他們招搖的裝扮就已經明白的把他們職業表現出來,他們也更習慣了使用自己的能力來解決問題。

戰獸小隊的能力是很強,但在能力更強的高遠面前,這種能力就不足為恃,而高遠的詭異陰毒的出手方式卻讓幾個人一時難以應對。

高遠先是在選擇環境時就給自己製造了最大的優勢,然後又利用M134的強大火力正面牽制住蘭斯等人,實際上卻是吸引詭刺來偷襲,給了詭刺致命一擊。最後又故意放詭刺逃逸,自己卻利用飄渺血影匿藏在詭刺身後,並趁蘭斯心神激盪時一舉偷襲礙手。尤其是高遠的最後一刀,看似平凡無奇,內裡卻暗藏許多巧妙的變化。

先是從詭刺身體中刺出的一刀,讓蘭斯猝不及防。只是刀光雖然陰險迅疾,很有威脅,卻讓蘭斯感到自己還能抵抗得住。也正是他這種錯誤的估計,才讓蘭斯沒有痛快的用出保命絕招。

錯混的決斷,讓蘭斯在速度爆增十倍的刀芒下沒有了任何抵抗力。高遠這手刀法變化也稱得上神妙無方,等到蘭斯察覺到致命危險時再要爆發力量,已經來不及了,沖天而起的烈焰鬥氣成了他最後的掙扎。

倒是法師冰焰最為冷靜,察覺到了不妙。瞬間放出的火球術不但能殺敵,更有借助火球術爆裂的力量把蘭斯挽救出來的意圖。

可惜,這種精妙的法術來得稍晚一剎那。

彈指間,戰獸小隊兩名高手橫死當場。

冰焰目睹蘭斯淒慘死狀,心中雖然悲慼,更多的還是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冰冷。敵人不但陰險毒辣,其能力更是強悍得離譜。十四級橫峰的蘭斯一刀而滅,此刀的威力讓人驚恐。縱然是舞,也很難在此刀下倖存吧。

而在狂暴的火球術下,縱然是高遠的飄渺血影也要受到一定的傷害。為了殺蘭斯,高遠也是在瞬間爆發出全力。可匆忙間,高遠也沒有時間來轉化蘭斯的精血。對著高深難測的法師,高遠不想冒險,藉著爆裂火球的衝擊力,高遠化影遠遁。

見一道黯淡的血影一閃而沒,冰焰知道此人危險,手中卻絕不耽擱,接連放出魔力偵測、冰霜兩種法術。魔力偵測可以釋放出一個魔力場,方圓三十米內一切存在都會因為受到魔力場的吸引產生各種反應,從而被偵測出來。冰霜之星卻是一種水系變異法術,在冰焰手中放出來,十平方米內瞬間溫度下降到零下一百六十攝氏度左右,如此溫度,足以凝固一切正常生物的血液。而溫度的驟降、突然收縮的血管也會讓人的動作遲緩變形,同樣驟降的溫度也讓周圍驀然生出無數的白色霧氣。

冰焰釋放這個法術還有一層用意,就是在冰霜法術範圍內,只要一個火球過去,冷熱的溫差可以輕易的粉碎各種防禦。這招冰火九重天本就是他最拿手的技能,這時隨手施來,毫無阻礙。

不過冰焰的冰霜之星卻作了無用功,站在二十米外高遠沒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身上白光一閃,被冰焰的魔力偵測探測出藏身所在。事實上,高遠並沒有躲藏。化作血影遁走後,高遠恢復了原身。飄渺血影用來暗算人自然是好的,真要對決,飄渺血影卻有許多的力量用不出來,極為的不方便。

就在這時,一直呆立的聖騎士舞才恍然醒悟過來。之前的變化太快,讓有些遲鈍的他完全跟不上節奏。可眼看著詭刺和蘭斯先後身死,舞在震驚之後,就是不盡的憤怒。

舞看了二十米外的高遠一眼,屈膝半跪下來,低垂著頭,虔誠的祈禱道:「堅定的信仰指引我的心。從不猶豫,從不懷疑,從不懦弱,從不逃避。無論前路佈滿了多少荊棘,吾亦從不動搖……」舞在祈禱聲雖低,深沉肅穆的聲音卻迴盪在整個競技場上,傳入到每個人耳中。

縱然是狂風飛沙,也無法阻擋那聲音的迴盪。那祈禱的聲音越來越宏大,到了最後,甚至把漫天風沙都掩蓋住了。隨著虔誠的祈禱,天空上猛然降落下一道白色光柱,把舞籠罩在其中。

哪怕遠隔數百米,小月、蓉蓉、青陽三女依然能清楚的看到聽到舞引出的異象。三個人莫名以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那莊嚴肅穆的氣勢,就知道有人似乎要拚命了。

虔誠,聖騎士的絕技。信仰越是堅定,釋放出的威力越是強大。當然,這種絕技也不是沒有副作用。駕馭不屬於自己的強大力量,很容易爆體而亡。就是不死,身上也會留下諸多難以治癒的重創。

高遠自然不會任敵人這麼容易的釋放絕招,在舞念第一個字的時候,高遠就已經御刀直進,想要把敵人扼殺在弱小狀態。一道如雪刀光閃過,卻沒斬到任何東西,跪地祈禱的舞就像是一個投影,完全免疲了高遠的龍鱗刀。

「這個技能在完成之前,居然是無敵的。」高遠有些驚訝的看著那祈禱的身影。以他現在的力量,當然知道空間中不可能有所謂的無敵狀態。剛才刀光斬過的時候,高遠察覺到了特殊的空間力量,。天上降臨下的那道光柱赫然把空間扭曲了。以高遠的力量,除非比舞強大百倍,才有可能打破扭曲的空間,傷害到祈禱著的舞。

高遠知道現在奈何不了這個聖騎士,也不多費力氣,順勢刀光一展,向那法師席捲了過去。

冰焰見到舞跪地祈禱就知不妙,敵人可不會等你祈禱完了再戰鬥。這個時間內你是沒事,我卻有事了。冰焰對這個衝動的舞在心中大罵不止。高遠刀光之厲,絕不是他能抵擋的。再說他是法師,哪有和別人肉搏的道理。

在高遠銀色刀光斬來前,冰焰已經通過任意門移動到了百米外。冰焰才一落地,就急忙又一次施展了魔力偵測。敵人明明只有四個,卻只有一個出手,這種情況讓他感到費解和不安。

沒有任何發現的冰焰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駭然現五十米外突然多了一道電閃而來的銀色刀光。漫天的風沙中,那銀色刀光是如此刺目。「超越音速的一刀離我還有五十米的距離,預計在0.15秒後到達。瞬任意門卻需要0.3秒,時間來不及了。」冰焰心中大恨,若不是能見度如此之低,他怎會連使用任意門的時間都沒有。

冰焰判斷出自己逃不掉了,急忙對著銀色刀光釋放再次釋放出冰霜之星。在刀光離冰焰十米處,高遠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冰霜之星的影響,驟然的溫差讓空氣中多了一道白色的朦朦寒氣,高遠的刀光也不禁為寒氣所侵,凝滯了一下。

趁此空隙,冰焰釋放出了第二個法術,連環火球。一連九顆籃球大的火球排成王字形,把高遠的所有前進方位都封死。

作為冰焰殺招的連環火球還有一個特性,無論觸了哪一顆,都會讓九個火球一起爆發。一起爆發的火球威力比九個火球疊加在一起的威力還要強大數倍,再加上冰火相剋的特殊物性,就是聖騎士舞那種防禦驚人的傢伙也能炸個粉碎。

冰焰這一手看似簡單的法術卻被他練得爐火純青,而時機的把握、施法的準確、精密的計算、冷靜的心理讓冰焰擁有了強大的攻擊力。冰焰也知道高遠有化身為血影的能力,這招殺不死他,卻足夠給他時間釋放另一個法術,分解術。

「只要他敢化身成血影,這記分解術就讓他徹底成灰。」冰焰在心中暗忖道。這類化身為虛影的技能因為能免疲大部分的物理傷害,對於分解術這類的破壞能量抗性就低得可憐,而冰焰之前的所有佈置都是為了讓高遠跟隨他的節奏走,一路下來,就讓高遠不知不覺走到了挖好的坑裡。

火球在距離高遠一米處時突然定在了空中,與冰焰精神緊密聯繫的火球似乎一下子被切斷了所有聯繫,這個變故讓冰焰大驚失色。

銀色刀光消散,露出了一身血色長衣的高遠。在火球爆發之前,高遠用念力把火球定在了原處。法師指揮火球也不過是通過精神力的震盪來遙控指揮,憑藉著強大的精神念力,高遠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冰焰所出的法術都和他的精神有種特殊的聯繫。通過冰焰的特殊精神力震盪頻率,冰焰可以隨心所欲的駕取他的法術。而這種精神力震盪是有範圍的,這也是冰焰無法操控遠距離法術的原因。

第二次面對冰焰的連環火球,高遠在避無可避時嘗試著用精神念力去控制幾個火球,以高遠的精神力之強,甚至還遠在冰焰之上,這招果然一舉奏效。

高遠心念一轉,九顆火球電閃間反彈了回去。高遠雖然不會凝聚魔法元素,可這種凝結成型的魔法火球卻有穩定的魔法結構,在念力推動下果然反彈了回去。

冰焰似見了鬼一般,這種法術反彈是在鬥氣進入聖境後才會有的特殊能力,這個人竟然能做到,不知是用什麼特殊裝備。面對火球,冰焰驚而不懼,他就是玩這個的。

冰焰才要伸手重新接回火球的控制權,卻驀然渾身一緊,就像被一座大山壓在了身上一般,無形的萬鈞力量幾乎在瞬間就把冰焰擠壓成肉餅,好在身上的防禦法術同時閃耀,各種能量防禦力場抵抗住了強大的壓力。

但冰焰卻由衷的感到了絕望,一連九顆火球已經把他眼眸照得通亮。

「轟……」驚天動地的一聲爆鳴中,冰焰被爆裂的火光炸成無數塊血肉漫天飛射。

就是聖騎士那越來越洪亮的祈禱聲似乎也在爆鳴聲中消失了。

第9章 神聖判罰

九顆火球一起爆炸形成了一道環形衝擊波,讓漫天的風沙為之一清,而冰焰爆碎的血肉也隨著衝擊波八方擴散,佈滿了整個競技場。

對於戰獸小隊的冰焰,小月一直視為最大的敵人,可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鳴後小月對冰焰的特有感應就消失了。「怎麼回事?」小月不敢想像那個可能,可還是忍不住分心查看了下主腦的提示,卻看到戰獸小隊隊員詭刺被殺死,戰獸小隊隊長蘭斯被殺死,戰獸小隊隊員冰焰被殺死等一系列提示。

之前小月怕主腦的提示會影響自己的情緒,把提示暫時關閉。

而蓉蓉和青陽也在她的勸說下把主腦自動提示的聲音關掉,這時一看提示才知道對方死得只剩下一個人了。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不到五分鐘,高遠就已經殺掉了對方三個高手,這種實力還真是讓人敬畏。小月知道高遠很強,卻一直缺少正確的衡量標準,無法確定他有多強。可小月卻十分瞭解戰獸小隊的能力,蘭斯和冰焰都是站在十四級巔峰的高手,距離十五級的關鍵一步也只差一層紙。兩個人對各自領域都有著驚人的天賦,也能把所學的能力都全部揮出來。而蘭斯的豪勇、冰焰的冷靜、詭刺的陰險、舞的厚重,更能把戰獸小隊的戰力揮到極點。

在那次幽暗地域的任務中,若沒有戰獸小隊的強力支持,小月也早死在黑暗卓爾手下。可如今,三名最強大的高手就這麼被殺死。那個冷漠陰沉的男人到底有多強大,小月這時有些不敢想像了。

既然只剩下一個敵人,三個人還在這裡看熱鬧有些說不過去了。小月對一直緊張戒備的蓉蓉和青陽說了此事,三女一致決定快速推進,爭取也獻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雖然一直不怎麼欣賞高遠,可這種事絕沒有只讓高遠一人出力的道理。青陽和小月都是此心,要是讓高遠一個人擺平了對方,她們也有些無顏面對高遠。

三女決定推進時,祈禱著的聖騎士舞也完成了虔誠的儀式,通天的光柱一收,肉眼可見的一點點跳躍的白色神光都迅溶入了舞的身體。站起身來的舞銀色盔甲上還有一絲白色神光在閃耀跳動,充滿神聖光明氣息的光芒下,隱隱還有如天簌般的聖歌在迴盪。

那聖歌低若無聲,卻又清晰的響在每個人心中。聖歌環繞,聖光奪目,一身銀盔的舞的身形若高高在上的天神,讓人油然生出拜服在他腳下的衝動來。

舞也不知道自己獲得了多少力量,只是腦子中一片清明,眼前的世界也都變了一個樣子,看似無數的飛沙每一粒都明白的顯示出他的飛行軌跡,空氣、風、天光,都一種奇異卻分明的層次展示在他的眼前。

在這種視角下,狂風飛沙再也構不成任何阻礙。舞一眼就看到百米靜立著的高遠,他的那身血色長衣在舞的眼中重新被結構成千萬根血色光線,這些光線又以一種特殊的結構編織在一起,才形成常人眼中的法袍。

現在,高遠就如同赤身裸替的站在他眼前,他身上每一根肌肉,每一個毛孔都無法逃避舞的眼光。使用虔誠後,最先擁有的就是神聖之眼,在骯髒塵世間,沒什麼能遮蔽神聖之眼的觀察。舞甚至看到了高遠的靈魂,那是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血色。

舞不由得低聲道:「墮落的魔鬼。」

高遠也感覺到了舞的目光,那目光有如實質,刺得高遠都有些痛的感覺。使用了技能後,這個鐵片罐頭似乎強大了十倍不止。高遠再次拿出M134六管輪轉重機槍,「突突突……」7.62口徑的槍口噴射出的子彈連成一線,符合空氣動力的黃燦燦的尖利彈頭帶著一種獨特的動感在空氣中戈出一個飄逸的軌跡,向著舞激射了過來。

舞在盔甲內冷冷一笑,又是這種把戲。心念一動,一隻白色神光凝成的四米長的長矛也同時出現在舞的雙手上,審判之矛,審判世上的一切罪惡。手執長矛的舞腳一發力,人猛然化作一道銀光向高遠衝了過去。

同樣超越音速的舞迎著那激射來的子彈,手中審判之矛輕輕顫動著,每一次顫動,矛尖都會輕巧的震開一顆子彈。舞這時的槍技似乎被神明附體,長矛就如同織女手中的繡針,其靈巧精妙讓人難以置信。

長矛抖動中,上百顆子彈都被舞輕輕的挑開,這其中,舞沒有多用一絲的力量。精確到極致,又精妙到極致,縱然是舞自己,都感到了一絲驚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能做到的。

在高遠眼中,舞的動作標準而精確,沒有任何失誤。矛尖與子彈的每一次碰撞,都會激起一點火星,瞬間上百次的碰撞,上百顆的火星一起閃現在空中,把長矛的運行的軌跡完美的呈現出來。以高遠的目光來看,這種運用長矛的技法也達到了一種巔峰。唯一缺少的,就是精神境界不夠完滿,讓這種技巧缺少了誰與爭鋒的蓋世風姿。

高遠也清楚的知道,面對這樣的一擊,所有的花巧手段都沒有作用。自己一旦退讓,只會讓對方的氣勢越來越盛。而氣勢強盛,這個傢伙實力也會不斷的增強。唯一能阻止的他的,只有同樣強大的力量。

龍鱗刀一舉,高遠迎著那疾刺而至的長矛衝了過去。

百米的距離,對兩個相對衝鋒的超越音速的強者而言,不過剎那光陰。

兩道同樣銀色的光芒,舞的光芒神聖浩然,高遠的刀光凜冽霸道,銀光一閃,兩道光芒就撞在了一起。

舞在瞬間刺出了上百矛,飽含光明鬥氣的審判長矛有著洞穿一切的力量,舞心中不由得湧出把這天地乾坤刺穿的豪氣和信心,他堅信,這一刻他無堅不摧。

高遠的龍鱗刀也在電閃間做出了各種格擋,只是舞刺出的長矛上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而雷霆刀氣也走的是霸道陽剛的路子,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以高遠的功力也沒辦法使用各種卸力技巧,只能憑著雷霆刀氣硬撼對手。

察覺到龍鱗刀就要崩碎,高遠利用御電異能強行加速,刀光錯開長矛,人就要順勢搶進舞的身邊。長有四米的長矛一旦近身,就只能任由高遠的龍鱗刀施展了。

高遠這個加速能夠在短時間內把速度強行提升十倍,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若不是高遠身體堅韌無比,只是這種速度,空氣的壓力就足以把他壓成肉餅。

天下武功,無快不破。

在力量等級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可說是一句真理名言。

正是憑藉著出舞反應極限的速度,高遠再次殺到了舞的身邊。刀鋒殘缺不全的龍鱗刀攸忽一閃,過快的速度讓刀芒只來得及一閃。

重達五十六斤的龍鱗刀斬在舞的脖頸上,迎來的不是舞激射的熱血和人頭,而是舞身上猛然爆發的神聖光芒和被崩碎成數十片的龍鱗刀碎片。由於速度過快,崩碎的聲音還沒能傳出來,柔和卻神聖的白光中只有數十片同樣明亮的碎片在強大的反彈力下旋轉著激射開來。持著餘下半截的龍鱗刀高遠沒有絲毫猶豫,轉即把手中的龍鱗刀扔掉,雙掌一探,就向舞的胸膛擊去。

舞等的就是這一刻,早在蘭斯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敵人不但能化身成血色虛影,還有瞬間提速的特殊能力。對付這樣一個很難毒辣、陰險、強大的敵人,盛怒的舞不顧生死施展了虔誠。

絕對防護,可以承受住一次強大的攻擊而不受到任何傷害。

高遠對於聖騎士技能的無知直接導致了他這次突襲的失敗。

神聖判罰,審判一切罪惡,眾神之外,再沒有任何生物是沒有罪惡的。神聖判罰在舞的左手中凝成一團乒乓球大的光輝,隨著高遠的失敗,舞出了手中的神聖判罰。

舞緩緩出的神聖判罰讓高遠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第七識在明確的警示著高遠,這是致命的光輝。

時間在這個時刻,似乎凝固了。

高遠能感覺到那團光輝上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力量,任何異樣的力量都會引動它的爆發。想用念力去控制它純屬找死,分解湮滅物質的異能也不會有效,只會引神聖判罰的爆發。

在御電異能狀態下,那團小小的光輝就像一隻蝸牛般,緩緩卻堅決的向著高遠飄了過來。高遠心念電閃,也沒什麼十足的把握能避過這一擊。沒辦法,只能冒險一試了。

「砰……」高遠金光閃耀的雙掌印在了舞的胸口上。這一擊高遠用了十二分的功力,至陽至剛的金網明王訣盡數從這雙掌傳遞到了舞的體內。

能抵抗龍鱗刀的信仰之鎧胸口頓時癟了下去,鎧甲內的舞出神聖判罰後已經耗盡所有力量,在這一擊中渾身筋骨寸寸折斷,血肉成渣,整個人成了一堆肉醬。

只是舞在最後一刻,也不知道高遠是怎麼躲過神聖判罰的,帶著深深的不解,舞死得很疑惑。

第10章 團隊的意義

威武莊嚴的銀色重甲聖騎士無力的趴伏在高遠腳下,一身血色長衣的高遠臉色平靜得近乎冰冷,絲毫沒有獲勝的喜悅。趕過來的小月幾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是微微一愣,不知道高遠為什麼會這副表情。

「戰獸小隊隊員舞死亡,SU2487409小隊獲得決戰勝利。小隊獲得隊伍13498積分,小隊升級成五級小隊,小隊權限提升,小隊在主腦消費積分將獲得5%優惠。獲得戰獸小隊團隊積分……」

決戰勝利,高遠的小隊獲得了46342積分,獲得數量豐富的團隊空間物品。小隊升級成五級小隊,五級小隊不但有5%消費優惠,還獲得了五個組隊的名額,還有其他一些權限等,可以說收穫極其豐富。

收穫最豐富的卻是高遠。團隊決戰中,斬殺的人都會獲得對方的全部積分和個人空間,而且這裡沒有累計上限。高遠殺死四個人,獲得總計十萬積分,個人空間被擴增到三十立方米,同時獲得四個人私人物品難以計數。

高遠卻高興不起來,舞的最後一擊,若不是他冒險用個人空間把神聖判罰的光球收了進去,這時只怕也被炸得神魂俱滅了。神聖判罰是一團純粹至極的能量,所有不同屬性的能量一接觸它,就會引發最猛烈的爆炸。而這股能量中,還包含著一種特殊的純粹的精神力量,強度足以摧毀高遠的神魂核心。

個人空間存取物品,需要人神念打開,個人空間就會形成一個空間入口。想要往個人空間存放東西,第一物品一定不能是活物,再就是物品一定要處於一個平穩狀態。

高遠仗著御電異能對時空的把握能力,打開空間入口,把神聖判罰收進了空間。高遠這次冒險也是情不得已,雖然僥倖成功了,現在想來卻仍然有點後怕。運氣這種東西不可捉摸,不可把握,高遠最不喜歡這種僥倖。

情緒不高,卻也不影響高遠的理智。趁著還有時間,高遠把舞的血肉化作了一道血陽神光,把他身上的信仰重甲收了起來,又利用第七識把龍鱗刀的碎片都用念力都收集回來。看到高遠收拾物品,幾個女人也都急忙開始行動,把蘭斯的重劍、身上完好的防具都卸了下來。在高遠的指點下,冰焰的法杖和詭刺的匕首都被找到了。

五分鐘後,小隊選擇直接傳送回了自己的居住空間。

回到自己的小樓沒多久,高遠就接到主腦傳來的提示,「SU2487409小隊所有隊員空間正在建立連接,請做好準備……」

「轟……」一陣低沉的轟鳴,空間一陣震盪,甚至海天都蕩起一陣陣空氣漣漪,海上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濤駭浪。直過了十分鐘,空間才緩緩平靜下來,小樓前憑空多了一扇閃著白光的門。

高遠推開門,眼前就是初入空間時的那塊玉石平台。不同的是,現在這塊玉石平台上多了四扇房門。平台最中心處,還有籃球大的主腦,高遠連接上稍一查看,發現這是一個團隊使用的主腦,比起個人用的主腦,功能似乎更強大。

這時,蓉蓉、小月、青陽都走了出來。

小月和青陽都自覺身份尷尬,被高遠強行綁上戰車,兩個人都對高遠極為痛恨,只是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命懸人手,而高遠又沒有過分壓迫她們,也就暫時忍下了這口氣。本以為高遠硬抓兩人是要借助兩人的力量,可之前的決戰,兩個人身為團體一員卻寸力未出,也感到有些慚愧。

尤其是小月,事情是因她而起,自己卻連個觀眾都沒能做,就被高遠了結了。小月神經雖大,卻覺得有些難以面對高遠。至於蓉蓉,擺明了是高遠的女人,被他照顧卻在情理之中。

蓉蓉見氣氛有些沉悶,輕笑道:「才獲大勝,大家應該開心點。帝釋的空間內有座大海,視野開闊,大家要不進去聊聊好了。」

見蓉蓉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小月和青陽不只怎的,心中都有那麼點不舒服。

高遠也道:「也好,大家去我那聊聊。」

紅衫木質的櫥圓餐桌長逾六米,寬一米五,十二張紅木靠椅整齊的擺在兩側。巨大的餐桌上擺滿了東西方的美食,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只是擺在那,就讓人胃口大開。

高遠坐在主位上,默不作聲的埋頭大吃。想吃什麼就用念力直接端過來,端的是方便之極。蓉蓉、小月、青陽三女在一旁優雅的品嚐著各種美味,一邊細細低語,氣氛較之剛才要融洽許多。

「隊伍已經組好了,你們都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聽聽。」吃好了的高遠放下手中的餐具,對著小月和青陽正色道。高遠也知道兩個人心中有疙瘩,但鎖魂咒已經種下,就由不得她們。而戰鬥凶險,這兩個戰力還是要充分利用起來。

穿了身雪白公主裙的小月微微一笑,主動權始終掌握在高遠手中,而高遠願意以相對平等的姿態來說話,也顯示他對兩個人的真正態度。這個態度,也決定了她和青陽的態度。

小月和青陽心底都有自己的驕傲,高遠如果想把兩個人調教成奴隸,只能是讓兩個人玉石俱焚。而高遠人雖然強勢,卻不會特別的蠻橫無理。更重要的是,他有與之相稱的強大武力。不管怎麼說,神之空間中最尊重的就是這種強者,小月和青陽也不例外。高遠表現出的強大,讓他的強勢理所應當,至少青陽和小月再也沒有了那種特別抗拒的心理。

每個人都會自覺不自覺的崇拜強者,這是一種生物本能。而女人在對於強者的態度上更是微妙,與強大的雄性交配,獲得更好的基因,也是雌性生物的本能。這時雖不會就此愛上高遠,印象卻無疑大有改觀。

「隊伍初建,但作為一個團隊,我覺得大家還是要有明確的分工,才能更好的揮出團隊的力量來。一個人不可能全知全能,就是神級強者,也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這也是我們必須合作的緣由。」小月按下心中微妙的心思,對高遠建議道。

高遠點點頭,道理他也明白,但具體到如何操作,這種細節卻是他所不擅長的。「那有什麼具體意見麼?」高遠問道。

坐在小月對面的青陽目光閃動,小月的表現讓她有些意外,也打破了她之前想好的沉默不語的不抵抗對策。在一個團隊中必須保證自己的位置,至少不應該是那個最受排擠的一個。蓉蓉自然不用說,是高遠的心腹兼情人,是她們無法相比的。

而小月,仗著一張天真可愛的娃娃臉,性子又開朗大方,喜歡說笑,想討人厭都難。這時又能認清自己位置,主動放低姿態,憑她十三級的心靈術士,只怕以後的位置會越來越重要。

自己若再這副不陰不陽的樣子,對團隊沒有歸屬感,只怕那個男人也會生出意見。既然他肯以禮相待,自己就不要表現得太做作了。青陽也是智慧過人,情商智商都很高,前面不過是受到禁制,心中總是不情不願,表現不免冷硬,這時卻不能不表現一二,自己的美麗在高遠面前不足為恃。

雖然和高遠相識並不太久,但青陽對於高遠的性子也知道了幾分。知道他這人性子陰沉,不喜多言,極為的理性,也能控制自己的慾望,不做無謂的事。對於這樣的人,自己只要表現出足夠的價值,他就會重視起來。

「神之空間內,因為環境特殊,時刻面臨著生死考驗?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就考驗著人性。所謂的團隊精神,就需要很長的時間來磨合,才能建立相互間的信任,繼而才能有了真正的團結精神。而這最簡單一點,卻是神之空間中絕大多數團隊所無法做到的。大家集合在一起,並不是為了什麼宏偉高尚的目標,只是很簡單的為了自己活下去。個人和團隊,從目的上就有了根本的衝突。」在小月組織構思時,青陽突然說道。

青陽的一身簡單T恤,坐在那背脊挺直,略有些沙啞的聲音低沉而性感,高揚的劍眉入鬢,鼻骨高挺,給人以英氣勃勃之感。明亮如晨星的明慧眼眸,淡粉色的柔和雙唇,無暇的性感小麥色肌膚,又把這種英氣完美的調和在一起,讓這個高挑修長的美女具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氣質。

「哦,那你有什麼看法?」高遠知道青陽心中一直對自己是很抗拒的,這時見她突然說話,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她要嘗試著溶入這個團隊,而不是做一個路人或是僅供高遠欣賞的花瓶。對於這個美麗、堅強、聰慧的女性,高遠一直是極為欣賞的。

「但這些問題,正是這個團隊所沒有的。這是就是我們的優勢,你還可以無視任何環境局中主持調度……」青陽淡然總結道。三個人的生死都繫於高遠一身,高遠的核心地位是無法更改的,而高遠的鎖魂咒用來傳訊,更是最隱蔽最快捷的手段。

青陽並不說細節,反而從團隊的精神等大方面說起,相當於為小隊指明了發展綱領。青陽這麼說,雖然聽上去很冠冕堂皇,卻揭示了隊伍存在的實質。隊伍存在目的很簡單,為了高遠而存在,這是第一核心。然後,才是其他的。雖然聽上去有些殘酷,可沒了高遠,她們必死,所有的奮鬥掙扎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高遠靜靜聽著,青陽所說,的確是他最初控制幾個女人的目的。但到了今天,他的想法卻有些變了,三個炮灰沒有一個精英有用,想要駕馭愧儡般的駕馭其他人,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想法?

神之空間中,若是自己不去接受挑戰,反而一味投機取巧,只會死得更快。

兌換的積分越多,危險也就越大。神之空間的本質決定,這種不敢面對危險的人沒有發展空間。

第11章 白蛇傳

歐式風情的餐廳中,只有落地窗外海浪的不盡濤聲。

被青陽指明問題的本質後,四個人相對無言。

高遠知道青陽的話不是要挑釁自己的存在,只是先把話說明白了,以免大家混淆不清,弄錯了根本,那才是小隊的悲劇。不過青陽把問題挑明了,卻讓幾個人的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青陽也暗自後悔,這鋒芒露得不是時候,一下把眾人間的那層面具都挑開,無論是高遠還是蓉蓉、小月,都無法做到旁若無事。

沉默良久,高遠道:「今天先散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三女都起身離去,身影看上去都有些黯然。高遠坐在椅子上,目送三人離去,卻隻字不說,甚至也沒有挽留蓉蓉。在這個問題上,蓉蓉也是有著心結的。

聚會不歡而散,讓高遠心情也不大好。本想開誠佈公的和幾個女人說明白,到這時才現,言語是無力的,所有的解釋都掩蓋不了三個人命不由己的冰冷現實。

高遠想了許久,也不得要領,只是無由來感到一陣孤獨。此時烈日正行中天,萬里無雲的碧天和碧海相映成一色,無盡的蔚藍似乎能容納一切。

高遠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象,自己活動的範圍不過方圓十公里,十公里外,就是一道無形的屏障,把自己困在中間。這是一個透明的籠子,也許在遙遠的某處,正有某種智慧審視著自己的一切喜怒哀樂,所謂的空間,也不過是他的遊戲而已。

每當想到自己的命運從此就是這般戰鬥、掙扎,高遠就感覺到有些喘不上氣。主腦該死的任務,就像是一個個無形線,牽扯著人身不由己的在生死之間舞蹈著。除非死亡,不然永無休止。

高遠並不是什麼哲人,不過性子深沉,這些話也找不到人傾訴,他也不想傾訴。他就喜歡這麼把所有的話都悶在肚子裡,任憑那些話發酵變質,最終不知道變成什麼晦澀詭異的東西。卻完全想不通,這些秘密根本就沒人在意,從不嘗試著和別人說說。

直到落日的最後一線餘光消失,高遠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在發了一下午呆後,高遠又迅速的從那種感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只有活著,才能感歎,所以,還是先活著再說其他的好了。

一些回憶泛起的酸痛苦澀的爛渣滓再次沉澱了下去,留下的,只有一個清醒冷靜到冷酷的高遠。

有了十萬積分,高遠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開闢出一個練武場。這個練武場是一處二十平方公里的開闊環境,裡面還有各種練設施,先進的儀器,需要五千積分。這個空間還可以根據高遠的意願模擬出任何自然環境來,並能模擬出各種三階能力以下的敵人,讓人進行模擬對戰。

銀白色的合金地面,十二個合金人靶,高遠毫無想像力的把練場設定成在深藍基地裡的練場一樣。

「砰……」金剛明王訣下,合金人靶就像是麵團一般,被高遠的拳頭深深的陷入了其中。13988公斤,在一旁的顯示器上顯示出了高遠這一拳擊打出的力量。

精準的測試拳力對高遠並沒有意義,生死搏鬥不是舉重,力量大上幾公斤沒有任何作用。而且對手也不會在腦門上頂著一拳多少公斤、能抵禦多少公斤的衝擊,所以說這種精準的數值並沒多大作用,高遠只是測試下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高遠又試著催動精神力分解合金人靶。這種外形模仿人體形態的合金人靶高兩米,重四百公斤,合金硬度超強,和主站坦克正面裝甲硬度相仿。

分解湮滅物質的能力,對於金屬這種原子結合非常緊密的物質作用不大,想要分解這麼大一塊金屬,至少需要一分鐘。而用精神念力,高遠卻能很容易把金屬人靶提起來,直接扔到二百米外。

直徑二百米的圓圈,是高遠的念力的最大範圍。五十米內,是念力的最強範圍。在這個範圍內,高遠集中全部念力,甚至能把合金人靶壓扁。當然,不會壓成紙一樣那麼誇張,卻能讓合金人靶明顯的變形。數據顯示,這一刻合金人靶前後均勻受力,力量高達八千公斤以上。

在試驗中,高遠想到了劉川峰的極光刀。極光刀就是精神力凝成的一柄比紙還薄幾分的念力刀,只是這種刀看上去光芒閃耀銳利無比,本質卻極為脆弱,切普通人還行,對上輪迴者完全就是廢物,所以高遠從沒使用過這種技巧。

在擁有了強大念力後,高遠發現簡使用念力的方式實在是太浪費。念力本就無形,卻可以凝結成各種形狀。如刀、劍、槍等冷兵器,也能凝結成一顆子彈的形狀,這種符合空氣動力的形狀,明顯能釋放強大的衝擊力。

五十米範圍內,高遠念力凝成的子彈可以在合金人靶上射出一個深洞。而且這種念力子彈無需加速過程,就能在最短距離內獲得強大的衝擊力。

而此時高遠在凝結成的三尺長的極光刀時,威力劇增。高遠全力施為下,念力凝成的極光刀甚至可以斬斷合金人靶的人頭。斷處平滑無比,讓高遠對這種念力武器的威力也頗為驚訝。

但不好的是,念力組成的結構越是堅固,在空氣中就越顯眼。如威力最大的極光刀,就會在空氣中顯露出一種閃耀的電光,極為奪目。凝成子彈時,也會有個淡淡的光彩。

經過測試,高遠現用念力這種力量,還是用來操控物質最強。譬如催動一柄普通的飛刀,強大的力量就能把飛刀推到音速。一次數十柄飛刀在念力推動下,都能盡數貫入合金人靶之中。

念力結合得再緊密,也不能和真正的物質質量相比。

研究了一宿,有準確的測量儀器,高遠對念力的使用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源自軍隊的教育,念力的殺傷力一面在高遠手中得到了發揚光大。

對於念力應用的新安現,讓高遠心情好了很多。

出了練場,高遠又花了五個積分叫了一桌大餐,埋頭大吃了一頓,對著朝陽的萬道金光,昨天的陰鬱似乎都消失無蹤。

吃過飯,高遠又研究起體內的龍鱗刀來。破碎的龍鱗刀在高遠精血的滋補下,碎痕正慢慢消失。血煉秘法煉製過的龍鱗刀已經和高遠的精血融合為一,只要有精血滋養,龍鱗刀無論破碎成多少片,也能復原如初。

四階上品的龍鱗刀,在面對越來越強大的敵人時已經不堪大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龍鱗刀再次升級。在使用了三千積分後,高遠的積分還有十萬多點,不需要任何物品,只使用積分的話,也能強行把龍鱗刀升級。高遠問過主腦,那需要八萬積分。

雖然積分很多,但這樣用卻實在是太奢侈了。同樣的積分,足夠買把五階上品的好刀了。只是龍鱗刀高遠用了這麼久,那種刀性已經深入高遠的骨子裡。再換把好刀容易,卻再難有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了。

中午時分,蓉蓉、小月、青陽三人又聯袂而至。蓉蓉穿著吊帶白色碎花裙,飄逸的紗料讓玉體若隱若現,而裸露出圓潤的香肩、精緻的鎖骨、深深的乳溝、秀麗修長的雪腿,在蓉蓉如花的笑顏下,那明艷的容光懾人心魄。小月依舊一身可愛打扮,青陽也是一身青色連衣短裙,驕人的長腿和華麗的麥金色肌膚同樣閃耀著奪人的風采。

三個人同樣一臉的笑容,蓉蓉笑的溫柔小月笑的開朗,青陽笑的從容。

高遠也微微一笑,三個人的態度很明白,接受現實並勇敢的面對。他也無需計較,在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開朗的微笑。

四個人再次聚坐在一起,只是這次沒人再提那些讓人煩惱的問題了。大家開始對小隊今後的路線做出了認真的討論。三個女人中,蓉蓉縝密細膩,小月靈黠機敏,青陽智深勇沉,三個人性格各異,彼此卻又能做到有益的互補。

四個人在練場的虛擬環境中配合演練了三天後,針對模擬對戰中露出的種種問題,三個女人都給自己制定了發展路線。

先是蓉蓉,她雖然有鋼筋鐵骨的不死之軀,但缺少凶厲之氣,不大適合做戰士。而她腦袋中又有強大的銀河芯片,可以處理複雜的數據,又有鑄劍師的技能,所以蓉蓉主走技術路線,專門負責隊伍的情報、後勤、組織等工作。

其次是小月,十三級的心靈術士是一種很強大的職業,下面就是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就行了。

至於青陽,武道高手,卻沒有自己的特色。高遠把那張光學暴力的技能卡給了她。多了種強悍的攻擊異能,讓青陽的攻擊力大增。

而戰獸隊的重劍、信仰之鎧、雙匕首一共賣出的四萬積分也全部放入了團隊積分中,充裕的積分讓幾個女人都有能力購買了適合自己的技能和裝備。由於江山有這個大商人在,節省了很多的積分。

經此一來,團隊戰力大增,眾人的士氣也隨之高漲,團隊的氣氛也越來越和諧融洽。

傳送的白光慢慢消失,高遠發現自己的小隊正在一隻搖晃的烏篷船上。船外水光漣漪,赫然是一條大江。

「進入白蛇傳世界……」主腦冰冷的聲音提示道。

第12章 初入

浩蕩江水滾滾東流,暮色蒼茫中,最後一線餘光映在江面上,瀲灩的水光奪目。

高遠所在的這只烏篷船就停靠在碼頭邊,周圍船桅林立,大大小小的船隻一時難以盡數。暮色中,不少船隻都升起了炊煙,讓這暮色更添了幾分飄渺迷離。

「任務一:幫助許仙、白素貞順利完成婚禮。完成任務獲得小隊每人獲得5000積分,失敗每人扣除10000積分。(團隊必做任務)

任務二:小隊必須獲得十枚魔道妖魔的魔核。完成任務每人獲得6000積分,失敗每人扣除12000積分。(必做任務)

任務三:幫助白素貞獲得白乙、青虹雙劍。完成任務每人獲得6000積分,失敗每人扣除12000積分。(必做任務)

後續任務……

一共有三支小隊參與本次任務,互相間默認為敵對關係,擊殺對方成員獲得積分獎勵翻倍。」

在主腦的任務提示聲中,船艙中幾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小小的烏篷船,高遠和小月等人坐在其中,頗顯侷促。高遠見三女都清醒了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任務失敗會翻倍扣分呢?」

小月新月似的眼睛一轉,有些得意的輕笑道:「呵呵,組隊後就是這樣了。因為組隊完成任務要容易許多,所以失敗的懲罰也要加倍哦。」小月一副天真可愛的少女模樣,做出這副表情倒很招人喜歡。

「後續任務是什麼意思?」高遠繼續問道。對於這些不清楚的,高遠以前做任務,還沒遇到過這種後續任務。

蓉蓉一旁柔聲道:「後續任務就是根據任務的完成情況再發佈任務。一般來說,都是因為任務很複雜,主腦才會給出這種觸發性的後續任務。所以我們暫時只要完成這三個任務就行了。」

青陽一雙劍眉微蹙,講解道:「白蛇傳主要是在宋朝時的鎮江市。白素貞是千年修煉的蛇妖,為了報答書生許仙前世的救命之恩,化為人形欲報恩,後遇到青蛇精小青,兩人結伴。白素貞施展法力,巧施妙計與許仙相識,並嫁與他。婚後金山寺和尚法海對許仙講白素貞乃蛇妖,許仙將信將疑。後來許仙按法海的辦法在端午節讓白素貞喝下帶有雄黃的酒,白素貞不得不顯出原形,卻將許仙嚇死。白素貞上天庭盜取仙草靈芝將許仙救活,法海將許仙騙至金山寺並軟禁。白素貞同小青一起與法海鬥法,水漫金山寺,卻因此傷害了其他生靈。白素貞因為觸犯天條,在生下孩子後被法海收入缽內,鎮壓於雷峰塔下。後白素貞的兒子長大得中狀元,到塔前祭母,將母親救出,全家團聚。還有可愛的小青也找到了相公,源起記載《白蛇傳》,是中國古代四大民間傳說之一。」

青陽說到最後,疑惑道:「怎麼會有魔道的妖魔,那又是什麼意思?」

蓉蓉也是搖頭,白蛇傳的世界,她也是第一次來。

小月輕飄飄道:「一定是世界發生了大變,既然三支小隊為敵對關係,就說明世界中一共有三方勢力。而這個世界白素貞一方才是大勢所趨,尤其是前面的幾個任務,都是來協助白素貞一方。出於主腦一貫的平衡系統,也就是說三支小隊默認我方是最弱小的。」

在過去十天中,小月等三女給高遠講了很多空間的知識。但神之空間有無數的規則,具體規則誰都不清楚,只能是根據經驗來慢慢摸索。像小月所說的平衡規則,就是輪迴者公認的最準確的規則之一。

而主腦如何評估輪迴者的力量,一般都認為輪迴者的等級是最重要因素。而資深的輪迴者都知道,在主腦出兌換越多的積分,尤其是直接強化血統、技能、身體等兌換,都是主腦評估輪迴者力量的重要因素。所以江山有那麼多積分,也不肯直接用來強化自己。

小隊中現在只有小月的等級最高,是十三級,高遠最低,才七級,還是在上次任務後才升級的。可高遠的強大卻是其他三女加在一起也不能比擬的,主腦顯然嚴重低估了高遠的能力。

當然,這對他們是個好消息。

暮色中,高遠當下上了岸。知道這裡是古代,高遠就在黑色緊身的戰鬥服外面套了件風格古樸的玄色長衣,而幾個女人還在裡面換衣服。

高遠目光巡視了一周,就見一江之水環繞如帶,幾乎把身後這座古城包圍其中。古城三面環山,山勢或雄峻或險秀或綺麗,城中黃色古牆巍然高聳。

而身後的碼頭建得頗為寬敞,碼頭一側全是用木材搭建的倉庫,倉庫前站著一些穿著粗布衣服的精壯漢子,每個人腰上都別把著長刀,沒有刀鞘的長刀寒光閃耀,看上去竟然是極為的鋒利。而這些大漢審視人的眼神,也都是精光四射,極為的警惕。

離碼頭不過幾百米的地方,就是一條熱鬧的長街。長街南北走向,建築大多是青磚紅瓦的磚木結構,還有幾座二三層高的樓閣。鱗次櫛比的建築,顯得極為整齊堅固,看上去就知道,這些建築都有些年頭。順著長街在向前,就是友峨的古城城牆。

長街上各家門口大都挑起燈籠,燈光在風中輕輕搖曳,整條長街似乎都在光影中飄搖起來。街邊還擺著一些小吃攤位,一些滿臉風塵、皮膚紫紅的男人們,這些人皮膚粗糙手腳粗壯,大都光著腳,一看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這些人圍坐在簡陋的座椅上,一邊吃喝,一邊大聲的喧嘩著。

長街上往來行人,也大都是這幅打扮。因此當高遠領著蓉蓉等人走在長街上時,很是招惹了一些人的注目。蓉蓉、小月、青陽都是極品的美女,縱然穿上男式長衫,也極為的惹眼。好在暮色已深,燈光昏暗的長街上,一般人也沒有那麼好的眼力能看清別人的五官。之所以注目,不過是這裡穿長衫的人太少了。

蓉蓉觀察了一下道:「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啊,為什麼這些大多配有武器,而且看身體,也都有一些拳腳根基。若是一個兩個還說得過去,可絕大部分人都有股剽悍之氣就讓人奇怪了。」

小月道:「古代中國,長江上下不是排教就是漕幫的人,帶些武器也都正常。」

蓉蓉搖頭道:「這些人大多身上都有各種傷痕,這些傷痕不可能是一次留下來的。若是幫會中的勇士,絕不會在街邊吃這種最便宜的小吃還吃得這般開心的道理。」

青陽也道:「的確,這些人都有些個殺氣。看上去很剽悍。這種情況,我見過一次。那是在博德之門的世界,那個西方的世界,由於充滿了戰鬥和混亂,幾乎每個平民都擁有武力,並擁有自己的職業。也許,這個世界的妖魔很猖獗,所以每個討生活的人都會受到威脅。」

小月想了想贊同道:「也有道理。這些,只要稍一打聽就可以知道了。今天天色已晚,我們要不休息一下,先詢問下這裡的具體情況,再做打算……」

初入這個世界,一切還都很陌生,的確需要些時間來熟悉情況。

平安客棧,雙扇對開的樟木大門,門前掛著四個大紅燈籠。跨過高高的門檻,就是一座寬敞的大廳,門口的朱紅色櫃檯後站著一個和氣的中年人,穿著身青色緞袍,頭上戴了個福字軟冠,見高遠等人進來,笑容可掬的招呼道:「幾位客官吃飯啊還是住店?」

「住店也吃飯……」掌櫃的一開口,青陽就主動迎了上去。隊伍裡高遠不喜多言,蓉蓉也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招呼。小月雖然很喜歡說,但她長相太嫩,一張口不但容易讓人小看,還容易露出破綻。只有青陽的口才好,人又瀟灑從容,說起來話滔滔不絕卻又滴水不漏。

和掌櫃了聊了幾句後,青陽要了兩間上房,當下就有青衣小二肩披個乾淨手巾領著幾人上了二樓。

這家客棧頗為寬敞整潔,土房的被褥都是乾淨如新的,床上還帶掛有幔帳,可以放下來形成一個很私密的空間。屋內還有桌椅等傢俱,工藝都十分的精緻。

雖然相對現代世界顯得很簡陋,但勝在乾淨簡單,古色古香的房間中還有幾分古雅的氣息,高遠還是極為滿意的。

小二把幾個人領到房間後,就開始上下樓的來回折騰,又是沏茶,又是端水的,然後就在這流連不去。

蓉蓉知道他是等賞錢,沒辦法,隨手拿出一塊銀子來扔給他道:「給我換三貫錢來,剩下的給你……」那塊銀子怎麼也有四五兩,小二接過來微微一掂量,臉上就笑開了花,急忙彎腰退走。沒有一會功夫,小二就把三貫錢送了回來,態度也越發的恭謹起來。

蓉蓉借這個機會又問了些這個世界的事情,蓉蓉問得極有技巧,東一句西一句的,小二雖說見多識廣,卻完全不知道她想問的究竟是什麼。問了一會後,蓉蓉才揮手打發了小二。

一會,洗過臉的小月和青陽過來喊兩人下去吃飯,高遠不喜歡湊熱鬧,卻知道三個人不只是吃飯,更是要在大廳中順便打聽消息。只是這些瑣碎的小事著實不對高遠胃口,而他的體質特殊,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也沒有任何問題,就沒隨三人下去,自己躺在床上清靜一會。

這方天地的元氣充沛得讓人驚訝,高遠靜下心來才發現這個世界的奇異之處。恍恍惚惚間,高遠漫遊天地的神識驀然一驚,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第13章 妖魔

「蹬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踩在樓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音,如同擂鼓般在高遠的耳邊響了起來。在小隊中,也只有沒有修習過武功的小月才會有這般沉重的腳步。隨著腳步聲,小月有些焦急的面孔映入了高遠的心中。無需第七識,只憑敏銳的聽覺,高遠就可以把小月現在的情緒都清楚的感覺到。

一身明藍色長衫的小月衝到門口才要推門,門卻突然開了,小月用錯力,人差點一個跟頭翻進去。小月看著開門的高遠,顧不得生氣,急忙道:「你快下去前面看看吧,蓉蓉和青陽被幾個高手圍住了……」

高遠問道:「高手,有多高?」

小耳小臉一苦,「多高,很高很高,好幾層樓那麼高。我也不知道了,只是青陽讓我快來喊你……」

高遠有些奇怪道:「你們三個人合力,也奈何不了他們?」→文·冇·人·冇·書·冇·屋←

「不是打不過他們,只是……」小月抓抓自己的小鞭子,似乎有些煩惱自己說不清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小月領著高遠急匆匆的走向了前面的大廳。

還沒到大廳,高遠就聽到了大廳中幾個人在爭吵。爭吵的人都是中氣充足,嗓門雖然不高,聲音卻迴盪得很遠,其中青陽低沉性感的聲線尤為突出。

高遠聽幾個人爭吵的內容,雙方卻是竟說些不著邊際的廢話,只是一方人逼著青陽賠禮道歉,青陽卻據理力爭,說什麼也不肯低頭。高遠有些疑惑的拉住了小月,吵架這種事,他自十八歲以後就從沒做過了,他喜歡更有力的行動。只是為了這麼點小事,卻要他出手,實在是有些無聊。

而且聽對方的聲音,雖然有幾分功力,卻還不是青陽一個人的對手。

小月明白高遠的意思,指了指道:「青陽說對方有個大高手,非常強悍的那種,你不來,他們得寸進尺,不知道會搞出些什麼來……」

小月這麼一說,高遠還來了興趣。以他的六感,居然沒能感覺到下面有高手,這種高手還真是難見。隨著小月信步下樓,高遠目光一掃,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小月所說的高手。

大廳中人極多,一共能擺下二十張桌子的大廳上現在已經坐滿了大半的人,而青陽和幾個青衣人的爭吵幾乎引動了所有人的注目。那個和氣的掌櫃在一旁臉色焦急,一個勁的給雙方說好話,卻根本沒人在意他。掌櫃無奈,只能在一旁不停的歎氣。

在上百人中,高遠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此人一身寶藍長衣,髮髻上隨意插了根骨簪,容貌端正,三縷短鬚,極有男人魅力,可坐在那神色淡然,黯然的雙眸中似乎對一切都不在意。

這種消沉的狀態讓他看上去有些頹廢,可保養得光潔飽滿的指甲,寶藍色長衣整潔的領口袖口,一絲不亂的鬍鬚,都告訴高遠這個人乾淨整潔得很,以他的狀態看,必定有不少人服侍,才能把他收拾得這般乾淨。

這些都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高遠在沒看到他之前,根本沒有感覺到他這個人的存在。雖然沒有運用第七識,但大廳中哪怕是一個蒼蠅的振翅,也逃不過高遠的感應。而這個人坐在那,就如同和天地融合成了一體,除非用眼睛來確認,否則整個人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樣,沒有任何正常的生命特徵,也不流露出任何特殊的氣息波動。

所以,高遠看到這個男人時,還是小小的意外了下。

似乎感覺到高遠的注目,那個男人也把目光投向了高遠。那男人看到高遠時,目光也禁不住一縮,心中暗忖:「好一個高手。」不過他雖然厲害,看到的卻只是高遠眼中那種幽深冰冷的氣息,讓他直覺的感到高遠的厲害,至於高遠有多強,卻遠不是他能一眼看穿的。

高遠注意到這個男人上首處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歲數很大,白髮白鬚,獅鼻闊口,身材粗壯,手裡雖拿了根烏木枴杖,坐在那卻是腰桿挺得筆直,雖然不言不動,卻自有一股發號施令的威嚴。這個老頭氣息雄渾卻詭異,甚至比那個中年人還要危險。只是他路子不同,沒有中年人那般天人合一的修養境界。

白髮老人下首處坐著一個青年,長得十分俊朗,皮膚白皙,紫色華袍,頭戴墜有明珠寶玉的黃金抹額,手裡搖著一把描金折扇,臉土似笑非笑,正盯著一身白衣的蓉蓉看個不停。這個青年身上的氣息同樣古怪,靈動中又深沉晦澀,讓人無法捉摸。只是他盯著蓉蓉的眼神,卻毫不掩飾的露出熊熊慾火。

蓉蓉站在青陽身後,她聲音圓潤甜膩,只一說話,就會露出破綻。當著店小二一個還沒什麼,在大廳中若是被其他人看出來,卻極為不妥。只是蓉蓉長得實在是絕色,雖做男裝大半,可只看她如春波般閃耀明眸,細膩如玉的肌膚,白衣翩翩卻不及她容光耀眼,任一個都知道她絕對有問題。

在高遠身邊,蓉蓉不想打扮得怪模怪樣的,因此只是簡單的改扮了下著裝,卻沒料到她和青陽、小月三個人坐在這是多麼招眼,更沒料到大庭廣眾下,那個青年就敢出言挑釁。

青陽自然不肯讓步,幾句話下來,就把那個青年刺得滿臉通紅。青年大怒之下也不顧風度,讓幾個手下好好的和這幾個人講講道理。青年的手下本就是闖蕩江湖的老手,言辭雖不及青陽鋒利,仗著經驗豐厚和人多,一時也不相讓。幾個人也知道青年的意思,說起話來還有些分寸。

幾個人都是滿臉風塵之色,身材健壯魁梧,身上都是背劍佩刀的,站在那氣勢就很足。本以為幾句話就會壓得青陽不敢出聲,誰知道青陽言辭越來越尖刻犀利,說得幾個人都有面皮漸漸也紅了起來。

「你們幾個人加起來有二百歲了,卻還不通道理胡攪蠻纏,更不知道禮義廉恥,為一個好色無恥的小子而狂吠咬人……」青陽看到高遠下來,言辭更不客氣。那個自以為瀟灑的青年實在是招人討厭,更重要的是,看他眼中那炙熱的光芒,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放肆!」「小輩狗膽,竟敢口吐穢語……」「找死……」

四個青衣人聽到青陽口出不遜,立即也不客氣起來。一個人聽到自家的主人被辱,憤怒之下伸手就想青陽抓去。那人看似隨手一抓,其勢卻如餓狼捕食,凶狠奪人。

幾個人也早看出青陽背負寶劍,身手不凡,一出手就毫不客氣。

青陽臉色一冷,這幾個人早就等著機會動手,好名正言順的抓人。而且幾個人圍著的位置也極有講究,一個人出手,其他三個人已經做好準備,只等青陽一出手,就一起出手制住她。

「噗嗤……」一道赤色的熾烈劍光閃耀而出,青陽的赤焰古劍劍光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形來,把四個圍上來的人一起逼退,只是伸手那人的手卻沒能退出去,被青陽一式銀瓶乍破齊肘斬斷。激射的熱血和抽搐的斷手落在地上,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一言不合,就是血濺當場,看上去俊逸超凡的青年竟如此凶厲辣手,讓人不敢相信。一時間,大廳一片默然。而那個斷手之人臉上也是一片驚愕,頓了頓,斷臂的痛苦才傳遞到腦中,登時慘呼起來:「啊……我的手……」

其他三人也是面色大變,一起拔出各自的武器,「嗆啷、嗆啷……」刀劍出鞘的輕鳴在大廳中是如此響亮,看熱鬧的人都是大驚失色,看樣子就要出人命了。一旁的掌櫃臉都黃了,想要阻止卻怎麼也不敢。

遠處看熱鬧的青年見青陽出手無情,臉也沉了下來,命令道:「把她拿下,生死不論。」

「且慢。」一直淡然出神的中年人出聲阻止道。

青年有些不悅的道:「先生,此人如此狠辣,必非善輩,你為何要阻我?」

被稱作先生的中年人苦笑道:「少主,咱們此次還有大事要做,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這個理由實在是可笑,青年可不覺得這是節外生枝。中年人知道這位少主自幼就被寵溺得跋扈囂張,根本不把他這個老師放在眼裡。只是這小子若是橫死在這,他不但要失業,就是連性命也難保。

中年人急忙對上首坐著的白髮老人道:「虎老,他們也有高手,大庭廣眾下動手不但打草驚蛇,少主的安危也難以保證。」中年人說著示意白髮老人注意站在樓梯上的高遠。

白髮老人一直瞇著眼睛,似乎在沉睡,聞言看了高遠一眼,瞇著的眼眸猛然射出一道冷電似的神光。白髮老人這時就像是一隻強壯兇猛的老虎在張開血盆大口向獵物在示威,那股妖異卻兇猛的殺氣直透進高遠心裡。

「這種力量,不像是武者,反倒是像黑山老妖那般的妖魔!」高遠心中暗忖道。

第14章 斬妖

燈火通明的大廳,飯菜的香氣和著酒氣繚繞不去,上百人的大廳此時卻鴉雀無聲,只有酷烈的殺氣越來越濃。

青陽的赤焰古劍已經到了身劍合一的境界,此時一劍在手,劍氣熾烈逼人,對面的四個青衣人在劍氣的逼迫下竟落到了下風。

斷手那人臉色蒼白,被同伴止住血,雖然臉色蒼白,卻還能站得很穩,看向青陽的目光無比的怨毒。幾個人想把斷手取回來,可在青陽的劍氣下卻沒人敢妄動。

紫衣青年折扇一合,就要命令動手。

白髮老者抬手制止他道:「不要在這裡把事鬧大了。」

青年雖然跋扈,對這個這個大伯卻是極為畏懼,抱怨道:「難道咱們海家就這麼被欺負了不成……」紫衣青年也是極為聰明,硬把這事和自己家門聯繫起來。他知道大伯為人嚴厲冷酷,卻最重自家的聲名。

白髮老者雖然看得出高遠很強,只是他縱橫天下數百年何曾怕過什麼,當下淡淡道:「此事當然不會這麼算了,海家之名,豈容輕辱。」

青年大喜:「大伯,那個小女人不要殺掉,侄兒要好好折辱一番,才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中年男人連連搖頭,這個少主聰明太過了,每每要藉機生事,露出一副貪奢淫慾樣子,久而久之,只怕這種掩護也成了他的本能,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在享受這一切。只是這時候生事,卻不是什麼好選擇。

果然,聽到青年的這番話,白髮老者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沉聲教訓道:「身為海家少主,你還勤加修煉,不要墜了海家威名才是……」

「是,是,大伯教訓得是,侄兒謹記。」青年毫無誠意的隨口答道。

白髮老者心中一歎,他們海家本是長江之主,統領長江千餘載,手下妖族成千上萬,在三界也是赫赫有名。現在家主海中天已經從妖龍晉級為真龍之體,若沒意外的話,活個三五千年沒有任何問題。海無涯這個少主做的是沒有任何盼頭,心生頹志倒也是可以理解。

「大事要緊,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我們出去……」白髮老者知道高遠強悍,就是加上海無涯的老師無腸,真要動手,只怕不能一擊而擒,因此命令道。

海無涯站起來邀戰道:「我們不要在這裡壞了別人生意,有什麼事出去談……」海無涯說著折扇一指門外,示意大家都出去。

才到此地,就突然生變,幾個人那般的強勢,衝突看起來卻又無法避免。妖魔麼,也好,正要取你們的魔核做任務。高遠對青陽和蓉蓉暗暗叮囑了幾句,四個人就隨著海無涯一群人走了出去。

見兩伙人出去解決恩怨,掌櫃長出了口氣,有些厭惡的看了看青磚地面上的斷手和血跡,急忙喊小二收拾乾淨。也有不少好奇的想要跟著出去,全被小月放出的驚恐術全部嚇了回來。

兩伙人一前一後,速度都是極快。沒幾分鐘,就到了一片空曠的河灘前。

這是一片廣闊的河灘,由於地勢低窪,被沖刷得只餘下一塊塊圓滑的河卵石。此時正逢春季枯水之時,這片河灘上乾涸無水,卻空無一人。

天空上升起一彎新月,清冷的光芒撒了下來,映著一旁的滔滔江水,倒讓這片河灘格外的明亮。

白髮老者道:「就在這吧。」一行人以白髮老者和海無涯為首,擺開了陣勢。

高遠等人在十餘米外停住了腳步,青陽當下問道:「你們想怎麼樣?」

「哈哈……」海無涯仰天打了個哈哈,「你傷了我的人,現在跪地求饒,拜入我家永世為奴,就饒你一條狗命,否則,嘿嘿……」海無涯也不把話說盡,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

海無涯說話時眼睛泛出了金黃色奇光,衣服下面的皮膚上也浮現出一層魚鱗狀的暗黃色鱗片。鱗片擴張得非常快,一轉眼,海無涯的臉上都佈滿了細碎的鱗片,整個人就像穿了一身黃色的魚鱗盔甲。

而他身上的氣勢也同時大變,妖異而強大的力量不停向外輻射,若是常人,這時早已經是心膽俱喪。就是他身旁的幾個青衣侍衛,臉上也露出了吃力的神色。妖龍的強大威壓,對它們有天然的壓制力。中年人和白髮老者都是神色不動,但對海無涯暴露法身的舉動,兩個人顯然都不很贊同,同時皺起眉來。

海無涯看到高遠四個人旁若無事的站在那,並沒有為自己的威壓所嚇倒,禁不住咧嘴一笑,伸出長長的鋒利如刀的黃色指甲向著青陽一指道:「你們的膽子越大,玩得才開心……」

中年人見高遠他們鎮定得反常,問道:「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弟子,我們是長江海家,若是識相,立即報出你們師門,兔得後悔莫及……」

高遠見海無涯變身,就知道幾個人卻是妖魔無疑。魔核不用問,一定在幾個妖魔體內。他們可自動送上門來,真是求之不得。不過看幾個妖魔的樣子,都非等閒之輩,身上的性質奇異的真力澎湃如潮,讓高遠也不敢輕忽。

「小月和青陽對付那中年人,蓉蓉牽制住這個小子,等我殺了白髮老頭,再來幫你們……」高遠通過神魂傳念,把自己的戰術佈置了下去。

四個人在訓練場上的模擬訓練沒有白費,無需任何暗號,高遠四個人同時出手。

海無涯正得意洋洋的說著,就見他一眼看中的那個明媚美女身上銀光一閃,人就到了眼前。海無涯身為妖龍一族,天生就有靈慧超人,身體又堅韌無比,不說天賦的行雲控水神通,只說是身體就堅韌之極,一身鱗甲別說是刀劍,就是軍隊用的小型弩箭也無法穿透。只有各種秘法祭煉的飛劍法器,才有可能傷害到他。而他不止身體堅韌,還力大無窮,舉手投足間,開山裂石不過等閒,從小又有各種高手教導,無論是武技法術,放在人間都是第一等的強手。

蓉蓉這一擊卻來勢兇猛,超越音速的速度讓蓉蓉在電閃間已經衝到了海無涯面前,手中的一柄四尺長的細長薄劍直刺海無涯的心口。

海無涯身為最強大的妖龍一族,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被蓉蓉斬殺。只是超越音速的速度,讓海無涯也感到了措手不及。百忙中,任何天賦神通都來不及轉念,只能憑藉著對危險的天賦警覺向著那一道激射而來的銀光抓去。

神龍爪是海無涯苦練了二百年的功夫,本來兇猛強悍的神龍爪在他用來又多了幾分的詭異莫測,神意反應中,海無涯自問這個距離下就是飛劍也一把抓碎。

「嗤嗤嗤嗤……」越女劍何等輕靈,蓉蓉的劍法雖然不能說太強,但勝在速度迅疾如電,而越女劍一應變化在這種速度推動下就顯得鬼神難測。細密的劍氣破空聲中,轉眼間已經在海無涯身上刺出數十道傷口。

海無涯鱗甲堅韌,而神龍爪也變化多端,蓉蓉不敢把勁力用老,劍鋒都是一掠即過,艾爾曼合金的鋒銳雖然刺穿了鱗片,卻一時難以給海無涯以重創。

雖說如此,海無涯卻越打越驚,自己受創雖然不大,可那劍鋒破開身體的感覺卻讓他感到十分的不安。當下也顧不得惜香憐玉,口中呼嘯出陣陣龍吟,神龍爪幻出道道虛影,恨不能一把把蓉蓉撕碎。

蓉蓉的長劍在月光下化作一道道飄渺的銀光,繽紛閃耀的銀光如水銀洩地,銀光連綿成片,幾乎要把海無涯淹沒其中。

白髮老者見海無涯照面間就落入了下風,心中一驚,幾個人法力並不如何強大,為什麼出手會有這般的威力。不過這個女孩劍技快而飄忽,不足為懼。在他眼中,只練了幾年劍法的蓉蓉雖然快,劍法卻因為太快而喪失了劍的真意。

正在這時,一道凜冽的銀色刀光如匹練般直捲過來。相比於蓉蓉的銀色劍光,高遠的刀光酷烈霸道,如雷霆橫空,張揚中蘊含著無堅不摧的強大。以白髮老者的力量,在高遠刀光下,也再沒心思想著其他事。只能收攝心神,一揚手,放出十根烏油油尺許長的毒龍刺。

毒龍刺是白髮老者早年斬殺的幾條蠻荒毒龍,收集它們毒性最強的獨角煉製的一樁法器。妖龍雖天生神通,但煉製法器卻遠不及人類修士的神妙水準。

這十根毒龍刺也只能和飛劍般放出去殺敵,卻也沒有了任何其他變化。

不過這毒龍刺無堅不摧,又兼劇毒無比,又經過白髮老者數百年的祭煉,極為通靈。高遠的念力雖強,面對這種通靈的法器卻沒有任何作用。當下只是把刀光一催[www.uu158.com],仗著雷霆刀氣的強大,把十根毒龍刺一一磕飛。

幾名青衣隨從見形勢突然大變,都是大喝一聲,想要衝過來幫忙,眼前卻突然多了四道疾閃而至的電光。四人知道危險,這些人類修士就會使用各種法器傷人,都想著變化法身去迎戰,卻見那電光攸地一閃,已經消失無蹤。

正奇怪間,卻覺渾身一鬆,就被一陣劇痛淹沒了神智,隨後,神魂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高遠的念力凝成的極光刀由於幾乎沒有質量,在空氣中飛行的速度端的是如星飛電掣。低等級的力量,這種速度下,只能是受死。高遠的眼光又毒辣,一出手就是奔著幾個人防禦不及的弱點而去,四個人就這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被高遠一擊而殺。

裂成八片的屍體緩緩變形,最終變成了滿身黑色鱗片的魚臉怪物。可這種低級妖魔生命同樣的脆弱,被斬成兩片,只能是死得不能再死。

第15章 心靈鎖鏈

清冷的月光下,八片殘屍噴出的血佈滿全場。如此血腥的局面,讓一旁淡然站立的無腸都為之動容。

他只是個客卿,對於這種無聊的事參加的興趣不大。最危險的高遠既然挑上了海中信,而海無涯看似岌岌可危,其後力卻綿長,而且還有諸多手段沒用,他只要在一旁掠陣就行了,但高遠的狠辣一擊讓他真正動怒了。

小月和青陽只負責牽制住無腸,見他沒動手的意思,兩個人也樂得不出手。這時看到他臉色發青,知道不妙,不等無腸動手,小月一個心靈爆破加心靈衝擊扔了過去,而青陽也御劍向無腸發起了進攻。

小月的心靈法術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法術系統,法術施放得玄奧而詭異。而青陽的御劍術也是威力不凡,兩人一明一暗同時出手,威力也確實不凡。

尤其是小月的法術,很容易給不熟悉的敵人一個驚喜。但無腸最強大的卻正是他的心境修為,小月使用的衝擊心靈意志的法術被完全豁免。迎著衝過來的青陽,無腸一拳正擊在青陽的赤焰劍鋒上。

青陽就覺得手中赤焰劍上的力量忽剛忽柔忽強忽弱忽左忽右,一個瞬間,那力量卻不知包含了多少重的力道,只是一拳,赤焰古劍上赤陽真力就被震得七零八碎,渾身真力欲沸,熾烈的劍光頓散。

這種最頂級的真力交鋒,青陽薄弱而粗糙的真力頓時潰不成軍,氣勢如虹的劍光無聲破碎,青陽俊逸無雙的臉上此時全是驚駭,亮如晨星的雙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腸一掌拍在自己身上,真力消散下卻無力抗拒。

「砰……」一聲悶響中,雄渾而狂暴的力量把青陽擊飛出數十丈。

「咦……」身為高手,無腸每出手都有自然是不肯浪費一絲力量。從青陽御劍的力量上看,無腸已經準確估計出她體內的真力情況。一出手,使用的力量剛好能震碎青陽的心臟。可陰力在爆發時,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阻擋,直接把這種爆碎的力量化作衝擊力,讓青陽僥倖得以未死。而無腸再想出手,卻又來不及了。

無腸搖搖頭,有些遺憾的歎息了下,寶藍色長衣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耀生光,神態淡然灑脫,就像是個尋幽探勝的詩人,又似乎在孤老山林的隱士。出手間也是平和沖淡,全沒有一絲火藥味。可只是一拳一掌,就把青陽打得不知生死,對於這樣強大的敵人,小月心中也隱隱發毛。

小月不如何精通武功,卻直覺感到,面前這個藍衣人一舉一動如何天道自然,絕不會給人任何突兀之感。也正是如此,讓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抵抗。這是高遠那個等級的高手,不同的是,高遠身上冷厲之氣太重,一舉一動都引得人不由自主的要注意他。

心靈鎖鏈,命運連接,小月對著藍衣人一指,一道晶瑩的光芒閃過,把小月和藍衣人無腸連接在了一起,隨後光芒一閃即滅。無腸自忖六道輪轉之法可以抵抗一切術法,而自己也到了天人合一至境,小月一出手,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法術,卻能感覺到其中調動的力量並不強大,因此並沒有浪費力氣躲避。

可法術的光芒一落,無腸就感覺到了幾分不妙。隱隱間,能感世間糾纏因果的他甚至感覺到命運之線似乎暫時和面前這個嬌小的女子聯繫到了一起。「那是什麼?」無腸雖然驚訝,還是能保持從容淡然的平靜。

「沒什麼,只是一個小小的聯繫。你我之間,暫時擁有同一個命運,我死了,你也會死,反之亦然。」小月的小臉上露出個不自然的笑容,簡單明瞭的解釋道。小月卻沒有說實話,這兩個法術都是高階法術,但小月和無腸的實力差距極大。在法術聯繫下,小月死,命運連線的力量也只會讓無腸受到很大的傷害,無腸若是死了,小月卻必死無疑。

無腸並沒動怒,反倒是有些讚歎道:「很奇妙的法術,能讓人的命運之線在瞬間連接,雖然力量不強,但應用力量的方式讓人歎為觀止,很不錯。」無腸清楚,這種脆弱的鏈接並不會聯繫太久,尤其他的六道輪轉的玄妙力量下,這種脆弱的鏈接至多三十息的時間就會被破解。

無腸和小月悠閒的對話時,在這片河灘上的其他人卻都在激烈的戰鬥,刀鳴劍嘯的淒厲聲音覆蓋全場。

尤其是高遠和海中信的戰鬥,刀光和烏黑的毒龍刺不停的碰撞,激起無數的火星。銀色刀光中,不停爆發的火星就像是最絢爛的煙火。

毒龍刺的速度匪夷所思,來回往復幾乎不需要時間。而十根毒龍刺連環從各個角度攻擊,以高遠御刀之快,也有了應接不暇之感。而無腸一出手,就改變了場上的形式。

高遠心中一急,身形一虛,化作了飄渺血影,任憑毒龍刺瞬間在衣服上射出數十個窟窿來,高遠卻藉機到了海中信面前。

海中信白髮飄揚,虎目神光炯炯,一身紫袍無風自鼓,一道道細密的滋滋藍白電光圍繞成一層電網。電光籠罩的海中信對高遠突破到身前絲毫不懼,雙手十指交叉而握,結成一個特殊的法印,瞬間溝通天地元氣,億萬氣機以他的本命神魂為核心凝成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

此招還沒有發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那股龐大的壓力。就是激戰不休的蓉蓉和海無涯手上都是一緩,這種龐大的力量一旦爆發,近在咫尺的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百變天龍訣中的御雷真言……」無腸心中暗道。這種只有海家嫡系至親才能修煉的妖族秘法威力無窮,修煉到極致,甚至能轉換妖龍之身成為真正的天龍,可說是海家不傳之秘。

而海中信潛修千年,於這門法訣上的修為可謂是爐火純青,這也是海中信能躋身妖族十大高手的根本。只待海中信真言一吐,無盡的雷光就會把高遠煉化成灰。

高遠在第七識中立即感到了那種致命的鹹脅,心念一轉,立即發動御電異能,銀白的電光閃耀間,高遠瞬間突破了速度極限,人刀合一衝進了海中信的身前的電網。

手中龍鱗刀疾斬而出,連環七刀,無一落空。

海中信怒瞪的虎目滿是憤怒、驚駭、詫異。修為到了他這種水準,敵人的力量有多強速度有多快,一眼看去絕不會有任何錯誤。高遠剛才化作血影,從天地元氣和他真力運轉的情況看,海中信很容易就估計出他的速度。

若是沒有這點眼力,如何能在殘酷的戰鬥中發揮自己的力量。海中信身為妖族最強的高手之一,在高遠撲來時已經把一切變化計算清楚,再如何變化,也沒有自己的御雷真言速度快。

高遠在不可能中的加速讓他的一切計算都落了空,而御雷真言催發出的那道誘導人視覺的電網卻騙不過高遠的第七識,剎那間的七刀都斬在了海中信真力變化最薄弱之處。

雖然是妖龍,身體組織強韌無比,可龍鱗刀上附加的十一種屬性絕不是假的,再加上附加的雷霆刀氣,海中信修煉千載的身體就這麼被高遠切碎。

殘破的肢體再無法抵擋爆裂的刀氣,血肉當即被炸裂得漫天紛飛。高遠化作一團明艷的血光向那暴碎的血肉一卷,血光明暗變化間,透出了無盡的邪氣。

站在一旁的海無涯和無腸只看到電光閃耀,隨後呆立在遠處的海中信就爆碎成漫天的血肉。再之後,就是那團明艷的血光捲成一團,高懸在半空中,血光明暗變化間,似乎在吞噬海中信的血肉。

海無涯和無腸兩個人同時有些失神,妖族十大高手雖然有些水分,可海中信的強大卻是不容置疑的。海中信的騰龍戰拳、玄冥咒、真武妖星甲、翻雲覆雨等絕學還沒施展,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了,讓兩個人心理上都感覺到難以接受。

轉念間,海無涯和無腸就再時清醒過來。海無涯身形一閃,人就無聲的消失在滔滔江水中。而無腸卻反手拔出了一把長刀,青黑色的長刀如同是某種甲殼所磨製,勉強磨出的刀鋒並沒有任何的鋒芒感,整體風格古樸而凝重。無腸執刀在手,一改之前的淡然,神情肅穆而莊重,一股滔天的熊熊戰意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生死不過輪轉,無生則無滅,無滅則無生。六道輪轉的最強變化生死輪,這不是簡單的武功,也不是簡單的法術,而是無腸歷經生死磨難體會到的生死真意。這種變化,已經要窮盡了這個世界的生死變化。

無腸此時施展出來,威力不可估測。小月能明顯的感覺到無腸身上流露出的一種主宰生死的無上威嚴,在這種威嚴下,所有生命都要為之膽寒心怯。小月強忍住拜服在他腳下的衝動,只是神意被奪,腦子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法術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縱然是血光中的高遠也感到了危險,只是海中信的精血太過濃厚,想要盡數吸收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無腸長刀憑空一劈,長逾百丈的青色刀光挾著分山斬岳之勢和生死輪迴的玄妙刀意,向著高遠疾斬而下。

第16章 元神心刀訣

新月如鉤,群星似垂。

滾滾江水簇擁著淒冷月光奔騰而下,雄渾中又有不盡綿長幽深。

新月,江畔,微風,亂石,光影,動靜之間,如詩如畫。

衝霄而起的青色刀光在如此畫卷中不顯一絲突兀,反而給人以理應如此的和諧之感。似乎有了這刀光,此時此景才完整無缺。

這副畫卷中,唯一刺目的卻是漂浮在半空中那團滾蕩不休的血色光芒,邪惡、詭異,一眼看上去,就能感覺到血光中蘊藏的絕大凶險。

雖然高遠是自己人,但在這一刻,小月和蓉蓉都感覺到了那團血光是如此的讓人不舒服。這種厭惡無關個人的判斷,只是出自本能。不過蓉蓉反應最快,在海無涯入水,無腸舉刀之際,就一把抱起了小月,向遠方疾閃。

小月被蓉蓉一抱,當即明白在對戰的兩人身邊危險無比,心念一轉,運用起得自藍魔人的瞬移,光影閃爍間已經帶著蓉蓉一起瞬移到了百丈之外。這時,那碩大的青色刀光無聲的落了下來,雖然刀勢浩蕩,但落下來時卻如溫柔的春風般,輕盈到了一種空靈的境界。而刀光中那生死輪轉寧靜平和的禪意更是無形中滲透人的神魂,讓人完全興不起一絲抵抗之心。

高遠當然不會如此不濟,可這種直指人神魂本質的刀法卻讓他悚然而驚。這個中年男人,只說境界的話,卻比被他斬殺的海中信要強上很多,但從真正的力量而言卻要遠遜於海中信。

海中信修煉千載,不說其他的奇功絕技,就精血來說,實在是太過渾厚,而且腦子中的那些法訣也都極為深奧,現在短時間內弄清楚很困難。而海中信的記憶中,還有高遠最需要的信息。只是這老妖怪活了上千年,所貯存的信息量堪稱恐怖,要想在其中分辨出哪些有用,也需要一些時間。

面對無腸的傾力一刀,無奈之下,高遠只能把大部分沒來得及轉化的精血全部用燃血秘法催發成一道血神滅生劍。以海中信龐大的力量,如此使用堪稱暴斂天物。若能給高遠一定時間消化了這些精血,血神經再提升一重絕非難事。

「可惜,時不待我。」高遠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同一時間,也對無腸起了必殺之心。血神滅生劍凝成的血色劍光明艷奪人,劍光閃耀間,就刺向了十餘丈外的無腸。

高遠這一劍置頭頂的刀光不顧,完全是同歸於盡的路數。其凶厲之氣和著妖異的血色劍光,淒厲凶煞之氣盈滿天地,讓無腸的青色刀光相形下黯然無光。

無腸目光一凝,以他的圓融通明的心境,當然能感覺到血色劍光那種滅殺一切生機的力量。

此劍只為毀滅而出,其凶橫毒辣之處,以無腸的修為,也是心中震動。也不知道這人是何方妖魔,如此凶殘的劍法卻從沒聽說過,真是咄咄怪事。

心念轉動中,無腸手中的青甲無鋒刀刀光劃出一個圓弧,由斬改抹,巨大的刀光轉動間輕靈若無物,刀光直接架在了氣勢洶洶的血色劍光上。

青色刀光於血色劍光一觸,空間似乎凝滯了下。

隨後,無匹的刀氣劍光猛然爆散開來。「轟……」浩蕩的衝擊波把河灘上的沙石、江水、野草全部轟飛。尤其是一旁的江河,被勁力激起十餘丈高的水浪,那巨大的衝擊波不停的擴散,在寬達十餘里的江面掀起一道橫貫江面的波浪。

無腸暗自心驚,他手中的青甲無鋒刀本是他化形成人後本體上的一對巨螯,用上古道訣《元神心刀訣》煉化成本命神刀。《元神心刀訣》這門上古秘法威力無窮,究其根本就是將本命元神化作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刀,無形無影,若實若虛,心念轉處,神刀可以瞬間遊遍八荒六極,殺神誅仙,也不在話下,可謂是一門專為戰鬥而創造出的一門法訣。

無腸沒有修煉出元神,只能用自己於自己心血相連的本體巨螯煉成一柄青甲無鋒刀來替代。雖說如此,論起刀法變化來,無腸自問是天下無雙。

剛才交手之際,血色劍光吞吐之間,只是一味的強硬剛猛,劍光上蘊藏的真力卻一浪高過一浪,任憑無腸的刀光變化再如何精妙,只是用蠻力來鋒行摧毀刀光的變化。

這種蠻橫的劍光,一反之前高遠表現出的精準、迅疾、詭異的風格。而劍光上的力量,也讓無腸有些承受不住。以他看來,劍光的強大已經遠超出高遠所表現出的力量,應該是什麼爆發力量的特殊秘法。

高遠在一擊間劍光已經吞吐數十次,燃血秘法爆發出的強大力量卻向打不到實處,無腸的刀光就像是輕靈玄妙,刀光在瞬間不知道做出多少巧妙的變化,精彩之極的把血神滅生劍的力量一層層消耗乾淨。

無腸真力雄厚不遜於自己,道武合一的刀法又遠在自己之上,若和他戰下去,不但海中信的精血全部浪費,就是高遠自己也要狼狽而逃。如此難纏的敵人,也不能怪自己太狠毒了。

當下把燃血秘法一催,妖龍海中信渾厚的精血燃燒後產生了無儔力量,都被高遠拿來催發御電異能。無盡的精血支持下,時空彷彿靜止了一般。

御電狀態下,高遠催發出的刀光劍氣都無法及遠。因此每次殺人時,高遠都要近身發刀才行。

高遠御刀直進,而那精妙無匹的青色刀光一旦遲滯下來,就在沒有了那種不可捉摸的玄妙空靈。粘稠若膠水的空氣中,高遠的龍鱗刀也顯得有些笨拙遲緩。但對上幾乎靜止的青色刀光,卻能如摧枯拉朽般輕易摧毀無腸的抵抗。來到無腸身前的高遠手中龍鱗刀一橫,就要把無腸的人頭斬斷時,無腸呆滯的眼神卻突然閃過一絲靈光,手中的青甲無鋒刀妙到豪巔的一揚,讓高遠避無可避,凝聚著生死輪迴之意的刀光直要把高遠送去重新輪迴。

無腸親眼目睹海中信是如何中招死掉的,他怎會不防高遠這招。六道輪轉中,就有一門正反輪轉,能複製對手的一切力量變化。高遠的御電極速是特別的強悍,而無腸也只能短暫的模擬下高遠的御電極速。

一剎那九百生滅。

生滅之間,無腸把握住了機會,給了高遠一個特殊的驚喜。

無腸心中也是極為得意,這一刀凝結了他的智慧、經驗、修為,更包含了高遠超越時空的極速,在體味到高遠御電極速時,無腸也是一陣感動。從這個角度看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奇妙。所有的存在,在這時都向他表明最真實的本質。心有所感的他,隨後就施展出了他這一生最巔峰的一刀。

青色的刀光如新月初升,帶著難言空靈曼妙,化作那一抹的銷魂流光。

心神魂體氣刀合一的無腸,確信自己這一刀必勝無疑。縱然是妖族三聖在此,無腸也有把握一刀斬之。

神魂中驀然傳來的劇痛打破了無腸完美的刀光,青甲無鋒刀一顫間流光一滯,龍鱗刀掠過了無腸的脖頸,霸道的雷霆刀氣破壞了他所有生機。

高遠血陽神光一照,把滿臉不甘的無腸溶化成了一團明艷血光。

在最關鍵的時刻,高遠用血神鎖魂咒禁制了小月的神魂,在命運連接下,無腸的神魂也受到了影響。而高遠這次禁制,也把脆弱的命運連接扯斷,所以小月並沒有受到無腸死亡的牽連。

高遠早料到無腸敢來挑戰必有所恃,因此一早就計算好了這記殺招。果然,在最關鍵之時,憑藉著這招破了無腸的殺手。

過了許久,高遠才把血陽神光收入體內,只是精血充溢欲爆,讓高遠渾身都氤氳著一層薄薄的血光,整個人如同一尊魔神般威煞逼人。

無腸精修的法訣和精血,再加上海中信殘餘過半的精血和信息,高遠這次收穫甚豐。

蓉蓉這時正守著昏迷不醒的小月和青陽,見高遠收功,頓時一喜道:「好了啊,快來看看她們兩個,餵她們服了很多藥劑,卻沒什麼效果……」

高遠看了眼橫躺在地上的兩個美女,淡然道:「沒事,只是神魂受了些震盪,才一時醒不過來,暫且不用管她們。這些妖族的精血有些特殊,血陽神光居然沒能把上面的妖氣化解乾淨。我們先找個地方,把這些妖氣化解乾淨。等我好了,修復她們的神魂就容易了。」

蓉蓉玉顏一紅,明白高遠的意思。一想到要雙修化解他體內的妖氣,蓉蓉腿似乎都有些軟了,就是明澈的杏眼也嫵媚的似乎要滴出水來,裊裊娜娜的身形似乎從骨子裡都冒出了一股春意。

蓉蓉掃了眼兩個昏迷的女人,暗道:「還好兩個人昏了過去,不然的話,免不了不小月嘲笑,青陽也會暗中不屑。」想到這又覺得兩個人傷得恰到好處,正好給自己和高遠留下私密的空間。

高遠從海中信和無腸那已經瞭解了這個世界的種種,知道此時若在回那客棧免不了麻煩。舉目一望,山野間到不乏建築,可這些不是寺院就是道觀。

這個世界高人無數,去這些地方雙修,只能是給自己找麻煩。

目光一掃,見碼頭邊有一艘雙桅三層的大船燈火明亮,高遠心中一動,就先去那好了。

第17章 複雜的世界

一輪新月斜掛天宇,清冷淡然的月輝下,江天愈見幽遠。

鼓蕩不休的江水中,高遠相中的這艘大船也是隨波微微起伏,卻又極為的平穩,不像他們之前乘坐的那艘烏篷船,輕輕的水波一蕩就起伏不休,一般人很容易暈船。

此船方艏方艉,長有七八丈,寬兩丈許,前後雙桅,上下三層,是那種適航性很強的方底沙船。這種船吃水淺,航速又慢,勝在平穩舒服,相當於古代的豪華遊艇,非巨商高官不能擁有。

高遠扛著青陽,蓉蓉抱著小月,四個人無聲的登上了大船。高遠毫不避人,一路昂首而行。船上僮僕眾多,又有船夫、護衛前後守護,可所有人都對高遠視若無睹,似乎他從不存在一般,四個人就這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高遠半路攔住一個相貌清秀的青衣丫鬟,讓她領路幾個人直接到了二層船主人的艙室。推開艙門,明亮的燈光灑了出來,還有一股淡雅悠長的醇香也一同飄了出來。

船艙內一床,一案,一鏡,一椅,一鼎,一花,腳下鋪的是猩紅地毯,所用之物雖然簡單,但各個紋理細膩,色黃而潤,有如在表面浸了一層油脂般滑膩溫潤,都是品質最好的檀香木所製,可謂奢侈。而那三足金鼎上散發出的渺渺檀香,更有清心明腦之功效,

一個美貌婦人正在書案後看著賬簿之類的東西,聽見響動抬頭一看,見丫鬟領著幾個人就這麼走了進來,登時一怒,不過她修養極深,心中雖怒臉上卻不露聲色,只是淡淡道:「小荷,你怎麼擅自就帶人進來,還不出去……」

誰料小荷臉色木然,竟似渾然沒聽到自己的話一般。美婦人心中詫異,這丫鬟自幼受各種規矩教導,深知厲害,難道這次是想作反麼?再看高遠那渾身淡淡的血光,美婦人無來由的心中一冷,再看高遠眼中銀色神光,心中就是一陣茫然,只覺這人是自己最親最近之人。

正恍惚間,胸口帶的琉璃佛珠冒出一陣清光,美婦人猛然清醒了過來,心中大驚,這是什麼妖術?大驚下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鮮紅的櫻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敢喊出聲。她知道自己芊芊弱質,這船艙密封性極好,只怕一嗓子喊不來人,卻把眼前的幾個人激怒了。

高遠沒能用天魔欲眼制住這個女人,心中也有點意外。不過見這個女人聰明的沒喊,他也不想再出手。目光示意了下蓉蓉,讓她來和這個女人談談。

蓉蓉白衣翩翩,風姿神儀猶若天女,美貌婦人看到蓉蓉時,心中驚恐稍安。以她的眼光,當然看得出蓉蓉是個女人。如此絕色在此,想來這個兇惡的男人不會再對自己有什麼興趣。但不知怎的,看到蓉蓉絕世的明艷,心中又有些不舒服。

「你也無須害怕,我們不過借你地方暫住,時間到了自然會走,你明白?」這個美貌婦人膚色白皙,容貌秀雅,身穿紫色羅衫,腳下同色百褶裙,頭戴鳳簪,服飾高貴淡雅,如此情況,卻還能保持基本的鎮定,眉宇間還有幾分奪人的銳氣,可以看得出是個經常發號施令的女人。對於這樣的女人,蓉蓉雖態度平和,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美貌婦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心中雖然不悅,臉上卻能露出個略顯勉強的笑容,表示接受蓉蓉的說法。

「給我們安排兩間最好的房間。」見她識相,蓉蓉直接而簡單的命令道。

美婦人定了定神,才走到床頭處拉了幾下垂掛著的細細紅繩。

沒過兩分鐘,就有人敲門進來。來的是一個中年大漢,一副精明強悍的樣子,見到高遠和蓉蓉時,心中大驚,夫人房間中何時來了這麼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只是高遠被看了眼後,所有的想法就都消失,只覺得高遠幾個人站在這才是天經地義的。

高遠的天魔欲眼在得到X教授的傳承後,又得到了簡的力量,可以說是突飛猛進,直接把天魔欲眼推到最高的第九重。對付這等凡人,甚至無需使用目光,心念一動,就能輕易的控制對方的心靈。不過高遠要在船上待一陣時間,就要用天魔欲眼加深控制。

那夫人見管家先是一驚,隨後就對幾個人視若無睹,心裡頓時就涼了。

無奈之下,只能吩咐管家給高遠等人安排好房間。高遠也並不在意那個夫人會耍出什麼花招,在這艘船上,還有什麼能逃出他的感覺。

進了房間,裝飾同樣簡單高雅,佈局和夫人那間差不多,只是在品質上稍遜。高遠對乾淨整潔的房間極為滿意,把蓉蓉和小月扔在了隔壁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抱住了蓉蓉。

一身白衣的蓉蓉明艷嫵媚中又多了幾分飄逸,如此絕色,時時刻刻都能呈現出不同的美麗來。兩個人輕車熟路,擁吻、脫衣,嬌喘吁吁中,蓉蓉如同無暇美玉的嬌柔軀體和高遠雄健的身軀緊緊結合。

雙修,博大精深,是中國古代最重要的一門修道法門。只是中國古人對這方面極為避諱,每每把雙修說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以,其中真傳慢慢失傳。到了後世,漸漸成了真正的淫慾遊戲。

要知道第一個有記載架龍飛昇的黃帝,就是得到九天玄女傳送點雙修秘法,可夜御百女,最終修成大道。蓉蓉的玉女心經就是傳自九天玄女經,只是流傳數千年後,真意流失大半,只餘下小半。

只是這小半,和高遠的血神經不知如何正好相合。此時高遠渾身精血四溢,那股控制不知的妖氣正在慢慢滲透著高遠的神魂。高遠自問本心堅定,不懼這些外力。只是這些妖氣終究麻煩,不但用起來不能得心應手,更容易引導著軀體向不正常的方向變異。而在這個世界,也更容易招到人類修士的討伐。

無論出於何種考慮,高遠都要把這股妖氣化解乾淨。到了此時,高遠也明白憑借外力來修煉血神經,快了是快了,終究有許多無法避免的弊端。縱然是完整版本的血神經,想要沒有任何後患的吸收力量,也絕不可能。

現在力量低級,蓉蓉的玉女心經還可以化解。而高遠估計,血神經再升兩級後,其力量就不是蓉蓉所能化解得了了。只是在神之空間這等險地,哪有放著捷徑不走的。高遠此時暫時放下心事,全身心投入無限美好的嬌軀中,放蕩的修煉起來。

一夜無語,唯有蓉蓉嚶嚀嬌啼不休。

第二天一早,江上的薄霧在旭日的金光下慢慢消失,露出了浩蕩江面的真容,碼頭上的人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感受到最純淨的紫陽之力,高遠也在深沉的入定中清醒了過來。

經過一夜的修煉,高遠藉著陰陽交合的天道之力把這些精血中的妖氣淨化了大半。從外表上看,再看不到那層妖異的血光了。只是精血太過濃厚,最少還需要七天的時間才能把這些妖氣徹底淨化掉。

摸了摸蓉蓉如玉的肌膚,高遠並沒有喚醒她。雖說體質超人,可這種雙修不只是身體的本能活動,更重要的是控制情慾專心體會玄妙的陰陽二氣,並引導這種玄妙的力量來洗滌高遠傳輸過來的精氣,這對蓉蓉的要求極為苛刻。因此雙修結束後,蓉蓉是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息。

古代的衣服很麻煩,高遠隨便套了件黑色的長衣,赤著腳走了出去。迎面就看到那美貌夫人站船舷邊望著江水沉思著什麼。高遠知道她折騰了半宿,也沒能把她告急的命令發出去,這麼早起來就是在這等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先生,奴家有禮了……」那夾人知道高遠來路詭異,不敢怠慢,放下以往的架子當先給高遠一個萬福。她目光掠過高遠赤著的雙腳,心中禁不住一跳。

身為教主三夫人,自然知道凌空渡虛代表著什麼。這是先天武者或是高階修士的標誌。到了這個層次,就有了傲嘯王侯縱橫江湖的資格。天下雖大,如此高人異士卻也是難得一見。

排教雖有幾個超級供奉,傳說進入先天之境,三夫人見過兩次,卻從沒覺得那些行將就木的老頭有什麼特異之處,但她雄才大略的丈夫還不是要畢恭畢敬的請安問好。

看到這一幕,三夫人先前所有的算盤再次推翻。對於這樣的高手,就是排教勢力龐大,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而她這次來秘密辦事,若是惹出大問題,等教主來了可不好交代。

高遠專挑這艘船上來,就是知道這船是排教之物。在海中信的記憶中,排教是和海家來往最密的人類幫會,不過,排教也是對海家最為忌憚的一夥人。

排教本身有超過十萬教眾,以放排為生,人員極為的團結且悍勇好鬥,教中有各種武者修士,力量之雄厚,可說是長江水域上第一大幫會,每年卻要交出三成紅利給海家。對於一個排教而言,三成的紅利,是一個驚人的大數字。

只不過他們力量雖強,到底比不了千年傳承的妖龍一族,一直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次白素貞和許仙成親,他們私下就是最支持的一方,另一家水上大幫會漕幫態度卻比較曖昧。兩家雖然生意不同,但都在一片水域混,難免是互相間有很多摩擦,不過海家強勢,壓得兩家也沒心內鬥。

白素貞和許仙的結合,在這個世界中,可是代表了很多東西。

高遠從海中信得到這些機密後,才知道這個世界比所謂的白蛇傳要複雜千百倍。而見識了無腸的厲害後,高遠知道這個世界力量水準之高,遠遠超過他的極限。妖魔、仙佛、帝王、江湖,各種力量交錯在一起,讓高遠也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第18章 溝通

初升的旭日,在江面上映出億萬道金色波光。

乍看上去,就像無數金蛇在狂舞,頗為壯麗。

在和高遠見過禮後,三夫人雙肘支撐在船舷上,眺望無盡的滾滾江水。她上身穿了間樣式簡單卻華貴的青色長袖孺衫,袖口和領口用金線滾出邊,剪裁合體的綢質把她曼妙的身材盡數凸顯出來。

這時她有些放縱的伏在船舷上,正給高遠露出一個美麗的側影。修長的雪頸探出,甚至露出衣衫中的湖綠色肚兜,而豐滿的乳房如同兩隻倒扣的玉碗,縱然是這個姿勢,也是極為的高挺。

細薄的背胛骨在後背微微支起,脊椎擺出一個巧妙的弧線,纖細柔韌的腰肢處那順滑的曲線突然一變,在圓挺的臀部化成一個圓弧線。從側面看,那挺翹的圓臀直欲把青色的羅裙撐裂一般。兩條渾圓姣好的長腿微微前後搭著,羅裙下弓底綠色繡鞋恣意的翹起一隻來,雪襪上露出一小段賽雪似的小腿。

皮膚滑膩骨肉勻稱的小腿雖然只露出一小段,卻恰到好處的給人以遐想的空間,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把目光在往上推,向那最幽深處探尋一番。

高遠目光掃過那小腿露出的一抹春色,隨後就把目光停在了那挺翹的圓臀上,這個姿勢,在把女人最要害的位置凸顯著出來,似乎在暗示又似乎在邀請。

似乎感到高遠的熱切目光,三夫人側過來的秀麗淡雅的容貌上有幾分茫然幾分嬌怯,眨動的長出睫毛,閃動的眸光,卻又表現得似拒還迎。

高遠禁不住心中一熱,最簡單的情慾似乎突然間爆發出來。高遠細細品味著身體上最簡單的衝動,這一刻,血液似乎沸騰了起來。龍性本淫,不然也不會有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的說法。

吸收了妖龍海中信濃厚的精血,高遠也有些控制不住那勃發的慾望。不過對於這等凡人,高遠也沒必要壓抑自己的慾望。炙熱的目光似乎把三夫人的衣服都全都燒化,熊熊燃燒的慾火通過強大的精神力直透進三夫人的心靈最深處。

三夫人並不是要引誘高遠,她又沒瘋,放著教主三夫人不做,卻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冷酷男人做什麼勾當。只是她江湖經驗豐富,知道高遠是那種生性冷酷深沉的人,這種人最是沉穩,絕不會放縱自己的慾望。她擺出這份姿態,不過是想發揮下女人魅力,讓兩人談話不至於太僵硬。

可高遠炙熱的目光卻讓她感到了一絲不安,這裡沒人能制約高遠,他萬一獸性大發做了什麼,自己也反抗不了。最重要的是,從此失去了教主寵信。而教主又不大可能為了自己和一個先天高手翻臉。

感到自己在玩火的三夫人才想起身,就被高遠帶著熊熊慾火的精神力擊中,為那慾火一燒,只覺得腦子剎那間一片空白,只有身體爆發出的讓人痙攣的快感在體內肆虐開來,短短一瞬間,三夫人就濕了。

「啊……」三夫人滿臉潮紅,忍受不住身體上的快感衝擊,不禁低吟了一聲。頓了頓,才感到自己竟然如同蕩婦般在這呻吟起來,實在是失態。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就想走,可目光一轉,才發現高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消失了。

迅速看了眼周圍,並沒見其他人出沒,三夫人心中長出了口氣,可不知怎的,又有些悵然若失。想了下,又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收拾下狼籍的痕跡。

高遠心中雖情慾勃發,但他豈能會為這種妖血的獸性本能所操控。享受了下體內那種熊熊慾火後,高遠金剛明王訣一轉,中正浩然的佛門心法專能克制各種本能慾望,按照心法運轉了幾周後,高遠心清神靜,也就沒心思再理會這個三夫人,轉身進了的小月和蓉蓉的房間。

兩個人嬌軀橫陳,都還在昏迷中。無腸何等人物,自悟出的六道輪轉神妙之極,若論功效強大,甚至遠在海中信之上。只是功力較海中信遠遜,無腸就顯得相形遜色。

可真若交戰,無腸必定能把海中信斬於刀下。

無腸那一掌看似輕飄飄的,可那道真力更蘊藏了六道輪轉之妙,以青陽剛剛十級的修為,身上兌換的龍鱗軟甲雖然抵消了大部分掌力,神魂卻不由得受六道輪迴之力所傷,若不是有高遠的鎖魂咒在,只是這一下,肉體即使沒死,神魂也會受到重創。

至於小月,則純粹是被高遠所傷。血神鎖魂咒的禁制之力突然爆發,讓小月的神魂差點潰滅,好在高遠憑藉著血神鎖魂咒精妙的控制住了力量,讓才讓小月得以倖免。

兩女都是神魂受創,高遠現在精血充溢,他的神魂本就是以血神經為核心,有了充溢的精血,神魂也空前的壯大。通過血神鎖魂咒給兩人的神魂不停注入最精純的元氣,來修復兩個人的神魂。

青陽醒得最快,幾乎是高遠的元氣才一渡過去,青陽就從六道輪轉的困局中清醒了過來。青陽心志最為堅毅,並不為無腸的六道輪轉所惑,高遠就是不出手,給她一定的時間她也能自行脫困。

這時高遠在外面渡來的元氣一透,青陽立即就把握住機會,借助識海中的一線靈光,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的青陽神智還有些迷茫,等了一會,才明白自己是和無腸對戰時被打傷,這時才醒了過來。

看到黑衣赤足神色淡然的高遠,青陽突然有些不安。自從組隊以來,自己似乎從沒發揮過應有的作用。隊伍中似乎只有高遠在不停的發揮作用,自己等三個女人一直都在扮演觀眾的角色,就連拉拉隊都沒能當上。

一直自立自強的青陽也有些惶然,到底是敵人太強,還在自己太無能呢。總想著用自己的力量來把持局面的青陽發現在高遠身邊,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而混亂。

就像是昨天傍晚的衝突,以青陽看來完全沒有必要。那個青年也不過是口花花,最正常的結局就是大家吵了一架後各自回家。可高遠一出來,青陽出手時似乎就有些不受控制,一劍斷了那人手掌。青陽隱隱覺得,高遠身上的戾氣正在感染自己,而他的強大似乎也成了自己等人肆意的源頭。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青陽默默思忖道。能在神之空間活到現在,她憑借的是把握全局的智慧、與命運爭鋒的勇氣、永不放棄的毅力,絕世美貌還有不弱的力量,最後再加不錯的運氣。如果每次都是這樣持劍直殺過去,青陽相信,自己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高遠看著沉思的青陽,一雙高揚的劍眉放了下來,如晨星的眼眸中閃耀著清明的靈光,在透過桑皮紙的陽光淡黃陽光中,躺在床上沉思的青陽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女人的幽靜溫婉。

「小月怎麼樣了?」青陽只是沉思了一會,感覺高遠徘徊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強忍著身體內的劇痛坐了起來,輕輕的問道。

「沒什麼,需要靜養兩天,晚上的時候就應該能醒過來。」高遠隨意的道。

青陽正色道:「我們能談談麼?」

「可以。」高遠迅速而簡單的回答道。

可他那種批准式的語氣,卻讓青陽很彆扭。她雖用的是祈使句,可這個祈求意思更多在想和高遠推心置腹的談談。而高遠回答得如此之快,那種意味似乎是在簡單的行使自己的權利,而不是想和青陽深入的談什麼。

青陽有些無奈的低了下頭,組織了下詞語後抬頭道:「帝釋,小隊現在的情況很不正常,你不覺得這有問題麼?」

「有什麼問題?」高遠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習慣了自己搞定一切,至於幾個女人的戰力,在他看來不過是聊勝於無。只要幾個人不脫後腿,高遠就很滿意。

高遠的思維邏輯,青陽多少能明白一些。青陽知道對高遠強硬是沒有用的,只能柔聲道:「我們是一個團隊,卻總依靠你來解決問題,這本身就是個錯誤。」

「可你們解決不了。」高遠知道青陽的意思,卻並不以為自己有錯。

青陽直視著高遠幽深冰冷的眼眸,強迫自己不去害怕那無情的雙眸,不去害怕這個心中一直揮灑不去的陰影,勇敢的道:「不是我們解決不了,是你的解決方式有問題。」

「哦,有什麼問題?」高遠並不動氣,極為平和的反問道。

「每次都去用武力解決,是簡單快捷,卻也是最危險的辦法。暴力,不應該是第一選擇。我們還有智慧,我們可以更加圓通的完成任務。為什麼我們解決不了問題,因為武力只是你的擅長。你用自己的行為方式來要求我們解決問題,我們自然做不到。這裡不是一款遊戲,我們按遠戰、近戰、魔法師、肉盾來組隊,然後最終目的就是去PK對方。不是這樣的,我們還有更多更廣闊的選擇……」

高遠默然半胞,緩緩道:「可那是你們的選擇……」

青陽痛苦的摀住額頭,對於這樣一個固執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溝通。也許,自己應該和蓉蓉談談,可蓉蓉的柔弱性子很難影響到高遠。青陽不想放棄,最後努力著道:「每次都是決鬥,我們會一直勝利麼?總會遇到比你強大的對手,那我們該如何呢?」

「失敗或者死亡。」高遠平靜的回道。

第19章 徹夜難眠

「呼……」高遠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對著旭日輕呼了口氣。

四月的鎮江,在清晨時分還有幾分涼意,帶著水腥氣的空氣也格外的清爽。

碼頭上的苦力們如同螞蟻一般,在各艘船上不停的搬運著貨物。他們的身體強壯得出奇,每個人都能輕鬆的扛起幾百斤的貨物。

高遠早就發現,這方天地間,靈氣充裕得過分。在接受了海中信的記憶後,才知道在幾萬年前,這裡的靈氣濃郁若實質,也導致了萬物都很容易誕生出靈智。這這些擁有自己智慧的生物們,被人類統稱為妖魔。

妖魔多,可身為萬物之靈長的人類卻擁有先天的優勢,無論是智慧還是智慧的傳承,都讓人類穩穩的站在這個世界的最巔峰。無論如何強大的妖魔,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而最強大的一批人,力量實在強大得不可思議,他們自認已經超越人類,就自稱為神仙佛祖。漸漸的人間靈氣在不停的減少,這已經影響到神仙佛祖們的生活生存,對於渾泱的人間失去了興趣,就另找了一處安身的所在,也就是三十三天和極樂西天。強大的妖魔們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離開了人間,在一處杳渺難測的遠方建立了魔界。

在這個過程中,神仙佛祖發現了人類念力的作用。只要有智慧生物信仰他們,他們就會得到源源不絕的力量。為此,神仙和佛祖們由於理念不同,慢慢分化成了兩方。

而妖魔由於不是人類,無法接受到這種強大的念力。但他們也找到了一種辦法,能吸收生物強烈情緒產生的力量。尤其是負面情緒的力量,對他們更是絕妙的作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神仙佛祖和妖魔們越來越離不開人類。由於雙方的根基都在於人間,所以雙方都著力加強對人間的控制。只不過人間的靈氣有限,無論是神仙還是妖魔,在這裡發揮的力量都有限。對此,他們都傾力的扶植各自的代理人,並不定期的從這些代理人中選出做出巨大貢獻的,把他們接引到天界或是魔界,以顯示自己的權威和恩賜。

這些秘密都是妖龍一族自古以來口口相傳下來的。高遠殺了海中信,也就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秘密。而近百年來,神仙們留下的道門逐漸被佛門蓋過了風頭,神仙們為了扭轉這種不利局面,派了一個曾經的強者下凡轉世,這個強者在人間的名字就叫許仙。

至於白素貞,真實身份卻是妖族三聖之一黃泉的女兒。兩個人的結合,勢必會破壞整個人世間的勢力均衡。無論是佛門還是本土的妖族,都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

而各大江湖門派都態度微妙,至於大梁皇朝,也是態度曖昧。對於人類而言,這多少屬於內部矛盾,縱然勢力變更,對他們也未嘗不是個機會。

高遠從海中信腦中知道這些情況後,腦子也是一陣發暈。白素貞和許仙兩人,卻牽扯了上天入地的神仙妖魔,還有其他的各種龐大勢力。雖說這些勢力互相制約,沒有誰敢冒然出手破壞規則,可平靜的表面下,一定是暗流湧動。

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青陽居然說要用智慧解決問題,高遠難免不感冒。你再有什麼智慧,別人也不是傻子。活了上千年的妖怪們,每天都在計算著這種事。現在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所有的計算在這個時候都是不適宜的。

而自己一方的力量,也不足以施加太多的影響。只是青陽才醒過來,腦子還不是很清楚,高遠也不想現在和她講這些。現在是四月初四,離許仙和白素貞的婚禮還有整整十一天,時間還很充裕。

在一團黑暗中,小月猛然清醒了過來。沒有肢體,沒有器官,只有意識和感覺。身為心靈術士,小月立即醒覺這是自己最神秘的識海中。想通了這點,小月立即從識海的最深處浮了上來。

眼前的黑暗無聲消散,只有坐在一盞銅燈前發呆的青陽。小月眨了眨彎月般的眼睛,發現這裡並不是之前的客棧,嘩嘩的水聲和徐徐擺動的房間,讓她知道這是一艘船。

「這是哪?」小月問道。

青陽看到小月醒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醒了,這是一條大船。帝釋搶來的。」

聽到帝釋的名字,小月粉紅晶瑩的小嘴一撇,抱怨道:「這個傢伙太沒愛心了,居然這麼摧殘我這個清純可愛的美少女,更可惡的是,事先連個招呼都沒有。」

一想起高遠的無情和狠辣,小月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在這傢伙還有最起碼的底線,沒有一下子把自己弄死。重新活過來的小月自我寬慰道。不管怎麼樣,自己沒死,還活蹦亂跳、完整無缺的活著,這就很好。而且,心靈力量似乎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增長,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青陽見小月很快的露出了笑容,對她的粗大神經倒也是頗為佩服。青陽把今天早上對高遠講的顧慮又說了遍,小月聽了深以為然,只是最關鍵的是高遠並不在意,讓兩個人極為鬱悶。

小月也想到,再這麼玩下去,自己就是再如何的命硬,也要被高遠玩死,想到這,拉起青陽的手道:「不行,我們要找他談談……」

青陽沒動,反手拉主小月的手道:「他說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談。」

「切,我偏要今天談,他能怎麼樣?」小月一把甩開青陽,不屑的說道。

青陽無奈,只能起步跟在後面。

小月才出了房間,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夜色,夜色中,長街華燈高懸,光輝明耀。而隔著厚重的城牆,也依稀能看到鎮江城內的點點燈火。

「他在哪?」小月出了艙門,才看到這艘大船極為寬大,一時也判斷不出高遠到底在哪個房間中。

青陽臉上露出了個怪異的表情,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做鬼臉,然後給小月指了指隔壁的艙門。

被桐油浸透了的艙門光滑細膩,本色的木質紋理透出一種自然協調。小月才想推門,就聽高遠在裡面說道:「有事明天說。」清冷的聲音有幾分不悅。

可才險死還生的小月卻滿腔的怒氣,根本不聽高遠的話,低頌了個法咒,伸手一指,發出了一個低階的小法術「開門術」,實木所製的艙門被砰然打開。

幽深的房間中,一股熏人的香熱黏濕之氣撲再而來。小月一隻眼睛恆定了真實之眼,黑暗完全不能阻擋她的目光。她一眼就看到,一條晶瑩雪白的背影正在如波浪般有節奏的起伏聳動。

背影的肌膚瑩潤如玉,白皙勝雪,在幽暗中都閃著一層朦朦的柔潤白光。如同蝶翼般精緻的肩胛骨緩慢的收縮擴展,渾圓的雪臀前後搖晃著畫弧。柔潤晶瑩的雪膚上密佈一滴滴細密的晶瑩汗珠,順著柔順光滑的曲線,慢慢向下滾落著,最終在渾圓的雪臀處匯合。

搖晃不停的雪臀汗光緻緻,交合處隱隱可見另一個人強健的肢體,還有黑色的毛髮、一道時隱時現的粉紅,還有咕嘰咕嘰的細密聲響。那背影是半坐在另外那人雙腿上,秀麗修長的小腿蹬得很緊,肌肉卻柔順而不糾結。小巧的玉足半折著,前腳掌支撐在地板上,由於用力而微微散開的五個腳趾精巧圓潤,晶晶亮腳趾甲更是閃耀生光。

小月看到這,整個人的腦子頓時一白,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的貫穿了。這個剎那間,小月呆住了,而這淫靡艷麗的一幕似乎永遠的烙印在了小月心中。

「砰……」艙門又猛然的關上了,緊閉的艙門也隔斷了小月和青陽的目光。

青陽站在小月身後,又沒有真實之眼,看得當然沒有小月清楚,卻也清楚的看到兩個人交合的身影。

尤其是蓉蓉,她散亂的髮髻在背後甩蕩著,微垂著的頭正好可以看到半張明艷絕美的臉,而微瞇著的明眸中流露出滿足、興奮、癡迷、羞怯等種種複雜的情緒,臉上露出的妖冶嫵媚讓同為女人的青陽也是心中一亂。

小月和青陽站在門口發了會呆,才心情的複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說他們兩個,就那麼飢渴麼?」回到房間後,小月似乎回過神來,不以為然的說道。

青陽一笑,船艙雖然是實木間隔,但她耳目何等靈敏,去之前她早就知道兩個人在搞什麼,只是沒想到竟真能看到如此淫艷的一幕。

蓉蓉柔媚性感,高遠陽剛強壯,看到兩人交合,青陽能體會到那種陰陽相濟的美感。這是武者對於天地的特殊理解,而小月就明顯感覺不到這一點。

似乎被兩個人發現了,另一端的蓉蓉反而放開了,嬌喘低吟聲漸漸響亮了起來。那聲音就像一條蛇般在小月心裡鑽來鑽去,搞得小月根本沒心思睡覺,只能一味翻著白眼,不停的低語著,「不用這麼誇張吧!」「沒完了。」「不睡覺啊。」「鐵杵磨成針了!」

正如小月所抱怨的,高遠和蓉蓉直到拂曉時分才停了下來,而小月和青陽躺在這邊徹夜難眠,各自也都不知道在心裡想些什麼。

第20章 力量體系

沙沙的水汽蒸騰而上,嫩黃扁平的芽葉在瓷杯中慢慢舒展開來,茶湯也透出了一種浸透人心的清新明綠,龍井幽雅如蘭的香氣隨之四散飄逸。

最上品的龍井,對於缺少品位的高遠來講,亦不過是一杯茶水而已。三女中,也只有青陽對這些充滿古韻的茶道有些喜歡。不過,這時卻不是品茶的時候。

對著高遠冷冷的目光,小月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她嘴上喊得凶,對於高遠,心底亦是十分忌憚的。她知道高遠可沒有惜香憐玉的習慣,昨夜又是自己有些失禮,想要辯解什麼,但這種事卻只會越描越黑,索性低頭做出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高遠倒也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只是對這個神經粗大的女人還是要嚴厲一些,她才會乖乖的聽話。在高遠的目光下,氣氛似乎凝滯住了。作為共犯,青陽也沒什麼資格勸說,只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那。

「好了,小月也是無心之過,大家還是說正事吧……」氣氛越來越沉重時,蓉蓉把握火候的說道。本來昨天被小月和青陽窺見兩人的隱私,她還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兩人,經此一來,蓉蓉倒是掌握了主動。

「此事就此揭過,下次若再任意行動,就別怪我無情了。」對於兩個人,尤其是小月這個古靈精怪、神經粗大的傢伙,高遠必須要敲打一番才行。

小月心中一驚,高遠的語氣雖然平淡,話裡卻透出了森然無情的意味。小月知道高遠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真要把他惹怒了,自己的下場堪虞。急忙可憐兮兮的用力連連點頭,望向蓉蓉的目光中,全是討好求饒的意味。

「不過,折騰了一宿,蓉蓉為什麼還是這般的容光煥發,難道練的是采陽補陰的採補之術……」小月看著蓉蓉那明艷到耀眼的容光,心中又禁不住暗自思忖道。

蓉蓉當然不知道小月的鬼心思,看到小月可憐的樣子,急忙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帝釋從敵人那裡得到了很多的消息,能幫助我們更好的瞭解這個世界……」

聽到蓉蓉轉開話題,青陽和小月都鬆了口氣。親眼目睹兩個人雙修,要說小月和青陽心裡不震動是不可能的。那種淫艷的場景,也在兩個人心中引動了奇妙的反應。兩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只是覺得這麼挑明了關係,讓兩人在團隊中的位置也尷尬起來。

被高遠種上了禁制,身上就刻上了高遠的標記。想來高遠再寬宏大度,也不會允許兩個人另外找男人。雖然對高遠心中極為抵制,但高遠毫無疑問是個強者,比兩個人強很多的強者。人雖然冷漠,但在這樣強者護翼下,兩個人心中也都頗有安全感。

但蓉蓉和高遠的親密關係,讓兩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不舒服。不過她們出於各自的信念,也對成為高遠的女人沒什麼興趣。就這樣吊在中間,左右不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讓兩個人也更為的難受。

蓉蓉知道這些微妙關係都是不能說出來的,因此一句話就聰明的說到了正事上。蓉蓉把許仙白素貞的身世、兩個人牽扯到的複雜關係、神佛妖魔的由來、他們各自所爭奪的目的,都仔細說了出來。

聽到白素貞和許仙兩個人的事情如此複雜,小月和青陽都有些沮喪。漫天神佛妖魔都關注的大事,她們微薄的力量又能改變什麼。在這種漩渦中,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高遠見兩個女人心氣大洩,不得不寬慰道:「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限於這個世界的規則,漫天神佛妖魔雖然神通廣大,真身卻很難直接進入人世間。即使真身進來,也要受到世界規則的限制。而且兩個世界的規則不同,很容易傷害到他們的真身,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出手。所以,這個世界的強者都並不敬畏他們。」

青陽問道:「頂級強者,這個世界的最強者竟然可以對抗神佛麼?」->小說下栽+wRshU。CoM<-

高遠沉吟了下道:「這個話就長了。我先要解釋這個世界的力量構成。由於數萬年的傳承,人間的法訣秘術多不勝數,就是妖魔那也有數不清的法門。但由於靈氣逐漸消散,現在人間的強者們的力量和從前相比,下降得厲害。這個世界可以簡單的分作後天、先天、金丹。」

頓了頓,高遠又道:「後天,就是打熬筋骨,鍛煉真力,每天吐納真氣,可還是要散失大半。無論是妖怪還是人類,絕大多數都只能在後天境界。後天境界達到頂點,真力貫通四肢百骸奇經八脈,能力舉萬斤,可為百人敵。修士和妖怪在後天境界時雖然能催發法術,但始終要受個人體力限制,這就表明他們都是後天境界。不過妖怪可以憑藉著悠長的壽命領悟到獨屬於自己的靈氣規則,強行凝結魔核,然後化成人形,從此靈智大開,功力也會日益增強。例如海家的那四個青衣侍衛,就都是這種凝結成魔核的妖怪。但他們仍然算不上是先天,只能是元氣充足的後天頂級高手。不過他們都水族,真正的力量都是在水下才能施展出來。遇到青陽,大意下難免失手。可真要決戰,青陽未必是他們四個人的對手。而且,這些凝結出魔核妖怪一旦身死,90%的魔核都會化作飛灰。海中信和無腸這等大妖怪,卻是有魔核,不過被我化掉了。」

「至於先天境界……」高遠說到這,看了青陽一眼後道:「後天境界達到頂點,就會感悟天地的各種氣機。一旦有靈性領悟到了一點天地之力,就能進入先天,從而貫通任督二脈,渾身真力如長江大河,滔滔無盡。一行一臥,都是練功。舉手投足間,都能借用天地之力,威力巨大。壽命也會大增,可以活到三百歲。就像青陽這般,就是初入先天境界的層次。只是她對沒有真正領悟獨屬於自己的力量本質,無法自如的駕馭天地間的力量,所以先天的威力施展不出來。」

青陽臉色微紅,她的先天境界是她在完成十級任務後主腦強行把她推上來的。對於駕馭天地之力,她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青陽也總能感覺到御劍的力量總是發揮不出來,卻又不知道哪出了問題,今天高遠一講,她才明白。

只是這等領悟天地氣機,講的是靈機一動,不是抱著頭苦思冥想就能做到的。青陽縱然知道問題出在哪,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克服的。

高遠又繼續道:「先天武者達到頂級後,再次領悟天地規則,就會把全身真力液化,最後凝結成金丹。至此,就達到了這個世界力量的最巔峰。凝結成金丹後,骨髓重生,精血置換,全身的臟腑器官皮膚毛髮都會重生。人的神意、精血、力量都會深藏在金丹內,人體的穴竅毛軋緊閉,身如琉璃明澈無污。這種境界又稱為無漏真仙,人能活到上千年。至於妖怪,由於體質不同,那壽命就很難計算了。佛門把這種境界稱為般若舍利,妖魔則稱為天魔核,其實質都是一樣的。如妖族三聖,就是這個等級的人物。當然,佛道兩門也有幾個這樣的強者,但全天下的金丹加起來,也是屈指可數。海中天雖然化成了真龍之身,也不過是先天頂級,距離最高境界雖然只有一步之遙,卻難如登天。」

小月好奇的道:「頂級強者到底有多強?」

「毀天滅地。」高遠想了下道:「這是海中信的說辭。根據他的記憶看,強者全力一擊,釋放的威力可以達到十萬噸當量的原子彈級別。」

蓉蓉、小月、青陽三個女人臉色都是一變,人形核彈!最恐怖的是,這個核彈似乎還沒有數量限制。如此看來,毀天滅地也不是個誇張詞。

「也沒那麼誇張。金丹不能肆意的使用力量,否則擾動天地氣機,會引發天劫,這也是世界保護自己的規則。如果有不受限制的力量,這個世界早就毀滅了。」高遠淡然說道。

小月突然道:「海中天那麼強,他找來怎麼辦?」

高遠道:「包括漫天神佛在內,沒有人全知全能。海中天有千萬妖魔部下,可長江何其寬廣,那些妖魔又不能聚成一堆。而且這些妖魔絕大多數連化形都做不到,只能在水下還有些戰鬥力,但靈智低下,做不了什麼大事。除了海中天,海家現在沒人能威脅到我。海中天豈敢為了私仇離開藏劍宮,要知道他們的仇人也是不少,還有很多的妖魔對他家的地位虎視眈眈,海中天不會如此不智的。」

有海中信的記憶,高遠堪稱天底下對海家最為瞭解的人了。對於海家的報復,高遠一點也不擔心。見三個女人還是有些茫然,高遠不得不耐著性子給她們詳細的講解這個世界的種種。

四個人開了一天的會,雖然沒有什麼成果,但大家對這個世界都有清晰的認識,也明確了自己的位置,知道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來參與這場任務。

回到房間,高遠又迫不及待的和蓉蓉雙修起來。對於體內的妖力,高遠要盡快化解掉。妖力不但影響他對力量的駕馭,還會影響他的心。更重要的是,高遠現在急需要強大精純的力量來修煉《元神心刀訣》。

第21章 血影分身

《元神心刀訣》

上古秘傳的法訣,威力無匹。講的是用元神化作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刀,以之攻敵,無往而不利。在上古時代,死在這門法訣上的強者數不勝數,元神心刀訣威名赫赫,稱雄一時。

只是流傳到現在,這門法訣卻沒人能練成了,因為這門法訣最重要的要求是元神。而金丹之上,才是元神。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可能出現元神強者了。

無腸機緣巧合得到這門法訣後,苦心鑽研上百年的時間,又借鑒了峨眉劍訣中的身劍合一法訣,終於創造出一門取巧的法訣《本命神刀》。就是利用他原身上的巨螯煉化成一柄神刀,然後把心神全部寄托上去,把刀和自己的性命融合在一起,成為了本命神刀。本命神刀和無腸心血相連,無腸就借助著這種靈犀相通來修煉元神心刀訣。

高遠在看到無腸的法訣後,不得不佩服無腸的天才思路。不過這門法訣始終是人類修士的法訣,無腸又從根本上取巧,連這門法訣的千分之一的威力都沒能發揮出來。否則的話,高遠現在也沒可能站在這裡了。

無腸的天才想法也啟發了高遠,他雖然沒有元神,卻有血神經凝成的不滅神魂。這縷神魂也和元神差不多,不過沒有元神那般無上威能罷了。當然,高遠還沒那麼大膽,把自己的不滅神魂煉成刀,一旦出問題,人就徹底完蛋了。

在煉化無腸和海中信的精血後,高遠的血神經現在已經衝到了第五重的境界。血神經第五重,就能夠修煉血影分身了。這縷分身和本體一模一樣,就像是高遠再生的一個器官,所有的感覺思維都是高遠自己的。而且,縱然遠隔千萬里,也能遙控如意。不過這縷血影能力只有本體的百分之一,基本上沒什麼大用。當然,血影分身通過不斷的祭煉,威力也會不斷的提升,但這需要漫長的時間。

高遠在得到這種能力後,唯一想到的用處就是和蓉蓉玩個刺激的夾心遊戲。

不過轉念他就想到了元神心刀訣,這門血影分身用來煉製成元神之刀,豈不是威力無窮。可血影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高遠並沒有著急煉製血影分身。

高遠準備借鑒無腸本命神刀的辦法,先用最精純的精血把龍鱗刀血煉化虛,然後再以龍鱗刀為核心,煉成血影分身。以龍鱗刀為核心煉製的血影分身雖然少了幾分靈性,更無法遠隔千萬里遙控,可威力無疑比一般的血影分身強大百倍。

再以這柄特殊的龍鱗刀分身煉製元神心刀訣,相信一定會有很大的威力。當然,這些都是高遠的設想。想要真正修煉成功,還需要把精血徹底轉化,才能實際體驗效果。

這麼做也不是沒有危險,畢竟高遠本人並不是什麼絕頂宗師,對這些法訣也還沒有那麼深刻的理解。但血神經卻給了高遠十足的信心,有這門超階神功護體,就算是不成功,至多浪費一個血影分身和一把龍鱗刀。

他血神經升級到第五重,功力幾乎翻倍。這種力量下,他之前應用力量的方式已經顯得有些落後和粗糙,尤其是雷霆刀法,沒有正確的心法催發,威力遠沒有發揮出來,高遠每次用起來也總會覺得彆扭。對於元神心刀訣,高遠報以極大的熱情。

這個熱情也促使他每天晚上不停的和蓉蓉雙修,否則,高遠雖然很喜歡這種修煉,卻也不會在任務期間如此放縱自己,每天晚上搞個不停。若不是玉女心經運轉是有極限的,白天必須休息,高遠就會真的日夜日不停。

雖說如此,小月和青陽也是驚訝無比。兩個人雖然沒經驗,卻知道這種東西最消耗人精力,蓉蓉和高遠居然每天夜裡都不停,而且蓉蓉的聲音也越來越放肆。

那似乎歡快又似乎痛苦的吟聲,似乎一個貓爪子在不停的撕撓著小月和青陽。每到這個時候,兩人的腦子中就總會想起那嬌媚和陽剛交織的畫面。

幾天下來,蓉蓉和高遠容光煥發,小月和青陽卻徹夜難眠,精神恍惚。

白天三個女人就聯袂去鎮江城轉悠,不過三個人吸取教訓,都化了妝,不再那麼顯眼。

鎮江地處黃金水道,是長江和京杭運河的十字交匯處,以一點而制長江、京杭運河,地雖小,卻是樞紐位置,在地理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鎮江水環城而去,金山、北固山、焦山、三山連岡而立,做爭雄之勢。江清山秀,素有第一江山之美譽。三山由西向東圍立鎮江城,金山綺麗,謂之寺裹山。焦山雄秀,謂之山裹寺。北固山險峻,謂之寺冠山。

鎮江城內,儘是青磚古巷,城市風格古樸幽雅。人在其中,不由為那沉靜幽深的魅力所迷倒。不過三女並不是來旅遊的,她們懷古的幽思,也早在生死的壓力下沒有任何存在的空間。

在這裡,她們就是來踩探地圖的。三個人第一去的就是許仙的藥鋪慶生堂,可在附近轉悠兩天,卻沒能發現許仙的蹤跡,也沒看到白娘子和小青。

慶生堂只有一個坐診的白髮老頭,還有兩個抓藥的夥計。問起許掌櫃的行蹤來,老頭就說許仙去籌備婚禮,暫時都不會再來。三人一聽也是,許仙和白素貞看藥鋪既不是為了嫌錢,也未必是為了濟世救人,結婚在即,怎麼會在往這裡跑。

但問許仙住在哪,卻沒人知道。七天來,三個女人把鎮江城都踏遍了,不但沒找打許仙,更沒有發現任何輪迴者的行蹤。蓉蓉還好,小月和青陽這般折騰,卻一無所獲,早是身心俱疲。

她們也知道附近的金山、北固山、焦山上寺院眾多,也藏著不知多少高人。尤其金山上的金山寺,還有法海在那。不過幾個人去不敢冒險,必定有一方的輪迴者待在金山寺,幾個人去那,只怕是凶多吉少。

高遠這麼強大的高手,也沒說要去探探金山寺,就知道他對這個世界的高手實在是極為的忌憚。

這點上,三個女人卻是想錯了。高遠所以不動,不過是一心修煉元神心刀訣。不過這種臨時拼湊成的法門,高遠還要慢慢試驗才成。

在第七天,高遠終於把所有的精血全部純化了一遍。

精純至極的精血緩緩的注入龍鱗刀內,龍鱗刀本就被煉血訣煉化,在高遠體內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存在,也正是這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本質,讓龍鱗刀有變成血影分身的可能。

高遠按照血影分身的法訣,把最精純的心血和虛化的龍鱗刀一起煉製起來。龍鱗刀經過高遠這麼長時間精血的滋養,已經和高遠建立了血脈相連的奇妙聯繫。

這次被高遠重新煉製,過程出奇的順利。只是要轉化龍鱗刀,耗費了大量的精血。但高遠現在正是精血最盛之際,這種消耗,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幽暗中的高遠一伸手,寒光閃耀的龍鱗刀就出現在他手中。從外表看,龍鱗刀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此際,握著龍鱗刀的高遠卻真正做到了與龍鱗刀心神相通。

「嗤嗤……」銀光閃耀成一團,把高遠緊緊的包裹在其中。這一剎那,高遠斬出上百刀,每一刀的力道、角度各有不同,最後刀光組成了一團完美的光球。

在這時,高遠終於感受到無腸那種御刀入微的感覺。一刀在手,人和刀就是真正的一體。不同於御刀成虹那種人通過刀釋放力量的統一,高遠這時才是真正的人刀合一。人和刀,再也沒有了彼此之分。

憑藉著血神經的秘法,高遠極為逆天的感受到了人刀合一的至高境界。雖說是投機取巧,可至此,高遠的刀法上又正式進了一步,已經達到技巧的一種巔峰。

較之天才橫溢的無腸,這時高遠可以自豪的說,在刀法上已經完全不遜於他。不過這畢竟是人間的技巧,相比於夢如刃那蘊含規則的天道一劍,高遠還有一段非常非常遙遠的距離。

高遠試著凌空御刀,卻發現龍鱗刀一離開自己身體,就再沒有了那種心神相連的感覺。強自把龍鱗刀和血影分身結合在一起,血影分身也變得不那麼純粹了。

第一步的成功,讓高遠信心大增。接下來,就是要把龍鱗刀作為元神,來催發元神心刀訣。元神心刀訣所以強大,就是在於元神為刀。無腸和高遠這般取巧,幾乎完全喪失了本意。高遠看中的卻是這門刀訣無可抵擋的銳利,還有神妙無匹的御刀之法。

元神心刀訣是一門很複雜的法訣,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項就是元神煉刀之法。至於這其中包含的各種御刀的法訣,不過是末節。這些技巧再如何的精妙,也需要使用者有足夠的力量來推動。力量越強,這門法訣的威力才會越大。

而高遠限於能力,卻更看重這門法訣中的御刀法訣。

化作血影分身的龍鱗刀現在被高遠放在了識海之中,不停的用最精純的神魂之力來煉製這柄奇妙的龍鱗刀。血色的識海中,龍鱗刀也化作一道血色的虛影,在如橫空烈日的血色神魂光團下不停的變幻著各種形狀。

第22章 閉關

元,萬物之始。神,萬物之靈。

人有九孔,則以九星為其命府。魂精魄靈,皆九斗之威神。

天地運交,九星輪轉,九冥合一,吐七曜之光,洞悉幽冥,得玄綱之妙,明陰陽之機,其星陽芒為流火金鈴,其星陰芒則為豁落七元,皆高上之靈,得元始之神,故名元神……

元神心刀訣這段開宗明義的話,大意是講人所以成就元神,是因為九竅找到了對應的九道星辰,所以明白了天地之璇璣,進而化作了陰陽雙氣,結合神魂而成不朽元神。

所謂大道至簡,元神之道也並不是深不可測。只是說來容易,想要達到這種元神境界卻需要有最簡單的物質條件,現在的人世間靈氣逐漸逸散,再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持人轉化成元神。

高遠現在連金丹都不是,自然不會夢想著結成元神。但他的龍鱗刀被血影分身重新煉製後就變成了一件極為奇妙的武器,沒有靈識,卻能和高遠心神相通,沒有穴竅,卻能和高遠週身穴竅隱隱呼應。

抱著龍鱗刀,冥思的高遠進入了一種空靈清明的境界。在此時,天地間最幽深種種玄妙氣機似乎一一呈現在眼前。要想在億萬氣機中尋找出對應自己的氣息,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機會渺茫至極。但有第七識的幫助,高遠就能洞察到最幽微的氣機變化,修煉元神御刀訣的幾率大增。

如果能夠練成元神心刀訣,白蛇傳的任務就算是放棄也沒什麼。才幾萬積分,高遠還拿得出來。而這種靜中生慧,參悟刀法至道的機會卻千載難逢。

高遠進入了最深沉的閉關之際,船上的情況卻有了變化。

四月十二,傍晚時分,排教教主楚神通領著座下精銳悄然到了船上。

天藍色長袍,如山的雄健身軀,昏黃臉膛,闊口濃須,濃眉虎目,大步走進來的楚神通身上自然帶著一種凜凜威風。

躺在床上發呆的三夫人看到楚神通進來,登時大喜,急忙從床上起來請安問禮,「教主大人萬安……」她雖被稱作三夫人,說到底不過是楚神通的一個小妾,在家中並沒多高地位。不過由於楚神通信任,才能把持這排教的一些秘密生意,有了一定權力。可在楚神通面前,她還是要小心做人,不敢恃寵生驕。

匆忙從床上起來的三夫人云髻散亂,衣襟不整,鼓囊囊的胸口處露出一塊雪白的肌膚,彎腰萬福時更能從胸口隱隱看到肚兜下包裹的一抹乳肌。而三夫人屈膝擺胯聳臀的姿勢,更把腰胯、圓臀曲線凸顯出來。

三夫人在朦朦的燈光下透出一股慵懶性感的氣息,楚神通想到此女雪白渾圓的大屁股那圓滑緊湊的觸感,心中禁不住一熱。好久沒見這個娘們,倒是越來越有風情了。楚神通到不擔心這個女人偷人,在排教,還沒人有這樣的膽子動他的女人。

更何況船上眼多嘴雜,這等事根本瞞不過別人。

楚神通上下審視了一番,才笑著伸手扶住三夫人的手臂道:「都是自家人,沒有外人在場,無需這般客氣。」楚神通順勢摟過三夫人,粗糙厚實的手掌直接撫上那渾圓的臀部。「許久不見,嘉雨你愈發的明艷了……」

被楚神通大手捏得渾身一軟,三夫人心中似乎冒出了一股火焰,身體內不由得悸動起來。

蓉蓉和高遠就住她隔壁,由於整條船都的人都被高遠控制住,所以蓉蓉慢慢放得很開。三夫人久曠之身,這幾天晚上都能聽到蓉蓉那婉轉的嬌吟,就像是百爪撓心一般,只覺從裡到外的發癢,卻怎麼也撓不到癢處。今次被楚神通這麼一摸,頓時把心火鉤了出來,瞟向楚神通的眼眸中幾乎要滴出水來。

楚神通武功絕頂,對三夫人身體的所有細微變化了然在心。心中暗笑,這娘們許久不見,也有些耐不住了。想到這,楚神通手上猛然用力,把三夫人緩腰抱起來放在床邊,讓三夫人上身伏在床上,把羅裙一翻,露出裡面羅緞綢的貼身短褻褲。

粉紅色的褻褲緊緊裹著渾圓的屁股,兩條秀腿肌膚瑩白滑膩,以楚神通的六感,甚至能感到那深邃處噴出的熱氣,粉紅的褻褲上也有了一線濕痕。

「夫君,等等、等等……」就在楚神通滿心熱切要提槍上馬時,三夫人突然想起了船上還有幾個來歷不明之人,只是初見面正神思恍惚,一時還沒想起說,就被楚神通按在了床上。

「等什麼?」被打斷了興致,楚神通有些不悅。不過三夫人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既然如此說,想必也是有些道理,因此忍住慾望,先聽聽她到底說什麼。若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待會就要讓她嘗嘗自己槍法的厲害。

三夫人急忙起身,帶著臉頰上的兩朵桃紅,滿臉春意的說起了高遠幾個人的事。

聽到船上來了個先天高手,還領著幾個女子在船上已經住了十天,楚神通面色陰沉。來人竟如此放肆,直接闖到自己小妾船上,旁若無人的住下了。這種態度,可絕不像是交朋友來的。

不過先天高手四個字,還是讓楚神通強自冷靜下來。

「你怎麼早不報信?」楚神通責問道。這般倉促相遇,真要放對,自己的勝算不免要少了幾分。想到氣惱處,語氣也冷厲了起來。

三天人雙眸微垂,委屈的道:「此人上船來,不知道用什麼邪法,就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我是一個使喚的人都找不到,所有的傳訊手段都無法使用。我若不是有琉璃佛珠護身,只怕也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楚神通聽到這濃眉皺了起來,來人還是個修士,聽上去還精通迷魂類的法術。排教本就是以法術稱雄,楚神通身為教主,更是法術大家,聽三夫人一說,就知道高遠的可怕。無聲無息中,讓人受制於無形,這等手段,還真是先天級的高手。

這個高手有什麼來路?到這裡有什麼企圖?楚神通身為教主,當然要考慮得更多也更深遠。從目前的狀態看,這人不是來伏擊自己的,否則這麼長的時間,早就動手了。

聽嘉雨描述的外貌來看,楚神通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聽說這個人。先天高手數量有限,偌大的人間,妖魔加上人類,也不會超過一百個。所有已知的先天高手,在排教中都有專門的檔案記載。

楚神通用手指虛空畫了幾筆,一縷白煙隨著指尖的引導,凝成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煙鶴。楚神通輕聲念道:「去。」那線條簡單卻惟妙惟肖的白鶴雙翅一振,瞬息無影。

三夫人在一旁羨慕的看著,這種排教秘術傳子不傳女,更別說她一個小妾了。三夫人雖然不懂法術,但看楚神通隨手施為,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甚至給人以優雅輕靈之感,就能感覺到楚神通法術的修為極為強悍。

「我這次來,請了護教的兩位太上護法隨行。不過他們都在後面,既然有客人來,我們也不能怠慢才是。」楚神通對著三夫人淡然解釋道。

「砰砰砰……」高遠的房間外,三夫人輕輕敲門道:「打擾貴客了,我家夫君才回到船上,聽說來了幾位貴賓,極為高興,特備下薄酒招待諸位……」

蓉蓉、小月、青陽三人對了下目光,青陽出聲道:「好,既然主人有請,焉敢不從。請稍待,整理衣冠便去……」

「那就靜候諸位了,奴家先告退了……」三夫人得到肯定的答覆,滿意的轉身而去。

事實上,楚神通一登船,小月、青陽、蓉蓉三人就發覺了。因為楚神通並不是一個人,帶著的隨從高手眾多,上船來好一陣喧嘩,才消停下去。

小月和青陽急忙過來商量對策,卻發現房間中只剩蓉蓉一人,都是一驚。蓉蓉解釋道:「船艙內太亂了,高遠出去閉關了。」

小月臉一塌,「閉關,沒搞錯,在這個時刻,龍蛇混雜風起雲湧的時候,他居然消失了!」

蓉蓉有些無奈的解釋道:「帝釋說了,他不在時,讓咱們量力而行,若不行的話,就不要摻和進去了。任務失敗的積分由他來出。」

青陽也有些不滿,「那不早說,我們也好早做打算。現在事到臨頭,縱然是想退,只怕是那個教主也不肯呢……」

蓉蓉眼中也泛起幾分憂色,「他說幾天之內就會回來,誰知道三天過去了,卻一直都沒個消息,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小月道:「他命那麼硬,我們死光了他也不會有事啊。先不用擔心他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應付這個教主吧!」原本高遠在的時候,他力量既強,又深悉這個世界的種種細節,雖然不擅言辭,但他的強勢足以彌補一切不足。

可這個關鍵時刻,高遠卻突然消失了。自己一方沒有威懾敵人的力量,自己等人言辭再利,也未必能說動敵人。只是幾個女人都不肯放棄這種機會,她們不信,沒了高遠,她們還辦不成事了。

第23章 五通神役魂術

一江春水,半輪明月。

江心盛月,月湧江流。

寬敞的甲板上擺著一桌酒席,楚神通端坐主位,上首還坐著兩位神情木訥的灰衣老者。三夫人一身明黃孺裙,俏立在楚神通身後。而在船首處,還擺著一個三足青銅小鼎,上面點著三根兒臂粗的香火。船頭貼著許多朱紅描字的黃紙,不知道是在供奉什麼。

渺渺的煙氣帶著檀香的味道,瀰散在甲板上。

青陽知道排教本就是以道法大師建立建立的幫會,傳承千年後,供奉的各種神鬼難以計數,這也是他們法術力量的來源之一。

楚神通看著迎面而來俊逸無匹的青陽,微微一愕。以他的老到和絕頂高手的銳利目光,當然不會連男女都分不清。青陽的俊逸五官、明銳的氣質、高挑修長的身材,讓見多識廣的楚神通也不禁生出了驚艷之感。

當他看到隨後的蓉蓉時,心中更是一動。如此明艷嫵媚的女人,渾導都洋溢著萬種風情,清冷月色下,一身白衣的蓉蓉恍如凌波仙子,隨著她的接近,甲板上似乎猛然明亮起來。身旁的嘉雨雖然秀雅,卻如明月下的螢火,縱然穿著一身明黃的孺裙,也顯得黯然無光。

兩個形容枯槁的老者瞄到蓉蓉時,也禁不住露出欣賞之色。這等美麗,的確讓人讚歎。

至於最後的小月,雖然純真可愛,可在兩個風情各異的絕世美女面前卻也如同路人,再沒了一絲顏色。

楚神通到底是一教之主,不論心中想的什麼,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陳長老,詢問他哪個才是先天強者。楚神通一身功力絕頂,可想要辨認先天強者,還是要同等級高手來看才更準確。在楚神通看來,只有青陽功力最強,但也距離先天強者還有一點距離。

陳長老緩緩的搖頭,示意這其中並沒有先天強者。

楚神通有些不悅,這裡面並沒有嘉雨所形容的那個冷酷強者。

難道那人竟是如此大的架子,連見一面多不肯。雖說如此,楚神通還是在臉上露出了一絲頗為爽朗的笑容,坐在椅子上伸手相請道:「遠來嘉客,這幾天我不在,女人家的不懂事,慢待了諸位,還請不要見怪。」

楚神通笑得豪氣爽朗,語氣誠懇,可他端坐不動,顯然他並沒有把蓉蓉幾個女人看在眼裡。而一句女人家的不懂事,明著說三夫人,暗裡卻是在諷刺幾個女人來赴宴,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也表示了他對高遠沒有出現的不滿。

青陽、蓉蓉、小月都是聰慧機敏之輩,當然看出了楚神通的不悅。

青陽瀟灑的一拱手道:「這位就是楚教主吧,久聞楚教主蓋世英雄,為人豪爽大方,今日一見,果真是見面更勝聞名,讓我等真是不勝佩服……」青陽說話時特意強調了豪爽大方一詞,以此暗暗譏諷楚神通小肚雞腸的氣度。

楚神通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楚某本鄉野之人,粗鄙無禮,倒讓幾位見笑了。該罰該罰,我滿飲此杯,權作賠禮……」楚神通舉起手中的海碗一飲而盡。

澄紅醇綿的狀元紅涓滴不剩的倒入了楚神通口中,楚神通被青陽一說,也想到自己堂堂一教之主卻和幾個無名女子鬥嘴,實在是太失身份,當下自罰了一碗酒,把此事揭過不提。

楚神通十分乾脆的認錯倒讓青陽無話可說,小月嘻嘻笑道:「楚教主果真是英雄氣度,縱然是認錯,也是這般的乾脆利索,讓人無話可說……」小月本就嬌小,一張小臉儘是純真可愛之態,雖然話裡帶著釘子,卻讓人完全不能對她生氣。

楚神通苦笑一聲,想到自己也算得上一世豪雄,卻和幾個牙尖嘴利的小女人鬥嘴,無論輸贏,都是自討無趣。

三夫人見楚神通受窘,急忙道:「幾位貴客,還請上坐。對了,怎麼少了一位,不知?」

青陽淡然道:「他出去訪友了,今晚恰好不在。」

「哦……」聽說高遠不在,楚神通有些失望。「不知道他何時能回來,我聽賤內說起,對於如此高人我從來都是敬仰有加,很希望能領教高明,卻緣吝一面,真是讓人惋惜……」

「他不日即歸,相信一定能和楚教主相見的。」青陽知道楚神通在打探消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等冒昧打擾尊夫人,還請楚教主多多見諒。」

「哪裡,江湖中闖蕩,就是要不拘小節。諸位能喜歡此船,我也頗為榮幸。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楚神通客氣道。

「還不知這兩位長者怎麼稱呼?」青陽早注意楚神通身邊的這兩個老頭,他們不言不動,形容枯槁,生機深沉若枯木,渺然難測。

高遠告訴過她們,排教有幾個先天強者作為護教長老,都是活了一二百歲的老傢伙了。不用說,這兩個老頭就是那些先天強者了。

「無妨,這是本教的兩位長老,最不喜歡俗禮,幾位不用客氣……」楚神通知道兩個長老生機枯槁,對女人已經完全沒什麼興致,更不會招呼幾個人,因此也不介紹,免得青陽他們尷尬。

青陽、小月、蓉蓉三人坐下,和楚神通東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來。三個女人都知道江湖鬼城,人心凶險,酒菜一口不沾。三個人明擺著戒心如此強,倒讓楚神通頗為鬱悶。

席間青陽口才便給,見識廣博,說起閒話來也有幽默風趣,幾個人坐在那閒聊,氣氛倒是頗為熱絡。楚神通對蓉蓉頗有興趣,幾次搭話,都被蓉蓉淡淡的應對回去,就明白蓉蓉不喜多言,也就不再多問什麼。雖說如此,楚神通卻對蓉蓉這個美女越發的感興趣了。

一桌的酒菜,坐滿了六個人,卻只有楚神通一人吃菜喝酒,氣氛極為的古怪。

可在座的幾個人卻都安之若桑,沒有人露出異色,彷彿這般才是正常。

三更時分,夜風漸冷,而楚神通也喝盡了一罈酒,酒氣有些上湧的楚神通不耐這般廢話連篇,站起來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幾個是來參加許仙和白素貞婚禮的吧?」

青陽一笑,從容道:「正是,不知楚教主有何指教?」

楚神通突然問道:「參加婚禮的,你們有請柬麼?」

「請柬?」青陽如劍長修眉一揚,她還真不知道這件事,而高遠也沒有說過。楚神通既然這般說出來,想來請柬裡面一定有什麼說道。

「許仙與白素貞的婚禮,只發出了十張請柬,想來你們也不會有的。」楚神通笑著說道。

「沒有請柬就不能參加了?」小月故作不服氣的反問道。

楚神通點頭道:「還真是如此,沒有請柬,外人休想參加婚禮。」

青陽和小月、蓉蓉對了下眼色,突然冒出來的請束讓三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三個人參加婚禮的願望並不迫切,沒有了高遠,她們在強者如林的世界中能施加的影響太小了。

當然,能在現場看看總是好的。

可現在貌似進場還需要資格,三個人心中就有些猶豫。為了這個不重要的東西,去和楚神通做什麼交易,三人都覺得有些不值。

蓉蓉雖然是隊長,卻沒有隊長的權威。她性子又有些柔弱,高遠不在的時候,反倒是青陽的強勢總在引導著小隊的前進。不過,小月骨子裡也是個好強的女人,對於青陽的意見有時也會有不同的意見。

這就直接導致了三個人行動時沒有一個明確的指揮,在面臨多種選擇的時候,就會猶豫不決。

楚神通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三個人之中沒人能主導全局,而在自己面前三人又無法商量,才會出現這種難以決斷的局面。如此看來,消失的那人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楚神通早看過船上眾人的情況,並沒有發現明顯的法術痕跡。但這些人就是對幾個外來人視如不見,如此玄妙的法術讓兩位長老也是嘖嘖稱奇。否則以他們的個性,也不會在這一直坐著。

不過那人始終未歸,讓楚神通頗為失望。無奈之下,只能拿出請柬來試探下幾個女人。小月她們到底年輕,被老奸巨猾的楚神通一試,就看出她們的問題來了。

一想到那個男人對這三個女人有領導權,楚神通忍不住有些嫉妒。若兩位長老能拿下那人,這三個女人用拘魂術制住,從此予取予求,也是一件快事。至於白素貞和許仙那邊,自己還是不要妄自出頭,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青陽等人沒有默契,只能告辭而去。

耳送青陽等人回房,楚神通問道:「陳長老,如何?」

坐在楚神通身邊的陳長老老眼微張,昏黃的目光沒有任何神采,停了一會才慢慢道:「五通神役魂術,發無不中。可惜那個先天高手沒在,這等大陣,對付幾個女人卻嫌小題大做了。」

另外一名長老也有些遺憾的道:「我們兩個老傢伙坐在這擺陣,卻只抓幾條小魚,還真是讓人失望啊。不過,幾個女人也都不簡單。各個氣息詭秘難測,各負異能,也不可小窺。今次把她們制住也好,至少留下一招後手,以應不測。」

楚神通望著天上的半輪明月,想到那個飄渺如仙嫵媚如魔的蓉蓉,心中禁不住一熱。

第24章 洞天

天空上澄碧如洗,萬里無雲。一輪紅日高掛,正是春光無限的好時節。

北固山,鎮江三山名勝之一,遠眺北固,橫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勢險固,因此得名北固山。三國時「甘露寺劉備招親」的故事就發生在北固山。以險峻著稱的北固山,因三國故事而名揚千古。甘露寺高踞峰顛,固有寺冠山之名。是名垂千古的禪林。山中更有寺院眾多1號稱十八禪院。因此往來的善男信女眾多。更有人趁著好天氣,上山遊玩。

北固亭位於北固山後峰峰頂,通體石製,八角為簷,上覆蓋灰色石瓦,形制古樸凝重。站在北固亭遠眺大江,只見浩淼江水遠接天際,人的心胸不由大開。

北固亭南面,還高豎一石碑,上書「天下第一江山」六個大字,黑色石碑上幾個大字雄渾大氣,就似把這雄山大江都溶入了這六個字中,青陽、小月、蓉蓉三女站在石碑下,只覺得這六個字氣勢奪人,讓人為之神折。

青陽低聲道:「卻不知是哪個高人手筆,歷經無數風雨,上面的氣息仍然雄渾浩蕩,如此功力,真是讓人驚歎。」

蓉蓉和小月都差了一層,沒有青陽那麼多感悟。

負手遠眺的楚神通回頭笑道:「這方石碑乃是數百年前金丹宗師雷天君的手筆,據說此碑中包含有他的畢生絕學,可惜數百年來卻從沒人參悟出什麼絕學,想來也不過是當年的妄傳……」

青陽點點頭,既然數百年沒人能參悟出什麼來,她自忖也不是什麼絕世天才,這種事也不必費什麼心思。而對於楚神通的熱心,青陽也暗自有幾分忌憚。

楚神通肯帶著她們參加婚禮,青陽三人都知道他一定有什麼算計,不過三個人明知如此,也只能隨他一起來。時間短暫,又不知道十張請柬都在誰手上,想搶也沒地方搶去。楚神通雖然居心叵測,但青陽等人也都做了一些準備,並不如何害怕他們翻臉。

在四月十五的早晨,楚神通領著兩個護教長老,再加上蓉蓉、青陽、小月三女,一行六人上了北固山的北固亭。

北固亭中就有不少人流連不去,一些文人士子在亭中搖頭晃腦的指點江山。青陽幾女知道自己容顏太麗,招人注目,所以早早的都化了些簡單的妝,雖然外貌不變,卻膚色晦暗,臉型也由於光色的變化顯得狹長瘦削,再沒了那種耀眼的容光。

楚神通一行六人站在那,倒是楚神通的豪傑氣度最為惹眼。但他那副粗豪的樣子氣勢奪人,倒也沒人敢上來搭話。

「請長老施法……」楚神通看了下天色,計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請陳長老動手。

陳長老昏黃老眼中閃過一抹神光,用手指憑空的畫了一個符,頓時,一道淡淡的煙氣升起。那層薄薄的煙霧中,外面的世界似乎一下飄渺虛幻起來。

另一位長老拿出一張大紅請柬,默默頌咒施法,過了好幾分鐘,才探出寸許長的青指甲在請柬上一點。請柬驀然化作一道金光擴張開來,把六個人全部籠罩其中。而後金光一縮,六個人就消失了在原地。

青陽、小月、蓉蓉三人雖然都不通道法,但眼前這一幕明顯是空間轉移,這種事對她們來講豪不稀奇。金光慢慢消散,眾人眼中多了一座宏大的府邸。

天空依舊碧藍,紅日高掛。青陽看了一眼,就能確定這方天地是同一個空間。

只是不知道用法術把這片空間和外面的隔起了一道無形的牆,那張請柬也就是進入這裡的鑰匙。

楚神通在一旁看三女都沒露出吃驚之色,顯然對這種空間轉移並不意外,心中微微一驚。這種乾坤挪移之法看似簡單,卻是先天高手才能使用的秘法。更重要的是,要有洞天福地提供空間,才能進行空間挪移。

這幾個女人也不知道什麼來歷,自己就這麼帶她們過來,只怕有心唐突了。楚神通原本自忖有五通神役魂術,對蓉蓉等人有了些想法,才想借這個隔絕一切法術探測的空間把幾個人制住。不過猜到幾個人身份不凡,楚神通又有些猶豫起來。

朱紅色的對開大門,門上兩座威風凜凜的黑玉石獅。兩丈高的白牆上鋪著青瓦,左右延伸開來,一眼難以看到盡頭。門前是明淨無塵的青石鋪的地面,一個青衣美女巧笑倩兮的俏立石階上,見到眾人出現,蓮步輕移,走了過來。

「貴客光臨,有失遠迎,不知貴客如何稱呼?」青衣美女五官勻稱,眉目如畫,膚色白嫩嬌滑。青色齊膝短裙,半袖,胸口還開了個小三角領子,直接露出一大塊雪白的胸口。

緊身的青衣質料薄而透,把美女婀娜的身材盡數凸顯出來。尤其是高挺的酥胸,兩點凸起清晰可見。而細細的蛇腰下,心型的屁股曲線完美,裙子直接收到膝蓋處,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腿,腳下穿了一雙小巧精緻的黑色皮靴。

楚神通從沒見過這樣的打扮,以他的修養,咋看上去,也有些挪不開眼睛,這身齊膝緊身短裙把女性的魅力完美的呈現出來。尤其是青衣美女那傲人的身材,如畫的美貌,在衣服的映襯下,更顯出奪人心魄的光輝來。

楚神通一抱拳,「在下排教楚神通。」

青衣美女明眸一亮,「原來是楚教主啊,小青見識淺薄,有眼不識英雄,還請楚教主不要見怪才是……」小青說著款步走到楚神通身邊,微微作了個萬福,甜軟酥膩的聲音更是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哪裡哪裡,小青姑娘太客氣。區區薄名,不足為道。」聞著小青身上帶著的旖旎的香氣,楚神通笑得特別的開朗,說起話來也特別的客氣。

小青嫵媚一笑,她的笑容對女子來說有些肆意了,不過也正是這種看起來放蕩的笑容,對男人反而愈發的有吸引力。楚神通修煉的是秘傳五大神通,所以才把自己名字改做楚神通。這一點,江湖有點閱歷的都知道。

小青更知道這個楚神通修煉的神通本名卻是五通神秘法。五通神,本是陰神,性好淫,修煉這種法術的,縱然是意志堅定,也很容易受到色誘。不過這門秘法威力巨大,修煉起來更是一日千里,世間在再沒有比這種術法進境更快的了。

由於這門秘法很容易被六欲引誘,真正能通過秘法進境到先天的都是天資橫溢之輩。但排教之所以強大,更重要是他的十萬教眾都有很強大的戰鬥力,而且特別的團結。所以說來,這門秘法實在是排教最重要的法術。

何況楚神通這般表現,不過是他有足夠的自信罷了,還遠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小月在一旁撇著嘴,低聲道:「老楚笑得賤兮兮的,一副沒見過女人的樣。」

蓉蓉也有些好笑,卻沒說什麼。那兩個長老功力深厚,這麼近的距離內肯定瞞不過他,甚至楚神通也能清楚的聽到小月的低語。

小月是故意說笑,說話間卻對青陽和蓉蓉暗裡使了個眼色。那小青穿的明明是現代的小禮服,這身打扮在古代人看來當然是怪異,也只有小青這個膽大的妖怪不在乎世間的禮法,才敢如此如此張揚的穿著打扮。

不用說,這身衣服一定是哪個輪迴者送的。看小青得意的樣子,這身衣服也沒穿多久。居然有小隊這麼快搭上小青的路子,倒讓青陽幾個人有些吃驚。

她們被分配的任務是幫助白素貞的,可出來時卻是在鎮江的船上連白素貞的面都沒能見到,現在還不知如何取信於白素貞、許仙兩人。不過只看兩人在如此隱蔽的地方舉辦婚禮,就知道兩人對於各種勢力也是深有警惕,自己一夥人只能是見機行事。

小青似乎也聽到了小月的調笑,有些不悅看了她一眼,問道:「楚教主,這幾位都是你們排教的人麼?」

楚神通一指小月三人,哈哈一笑道:「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久聞許公子、白姑娘大名,特意前來拜見……」

小青臉色稍緩,「今天是我姐姐大喜的日子,既然是楚教主的朋友,那就都請一起進來吧……」

小青說著一轉身,當下引路而去。小青的蛇腰極軟,走起路來屁股扭來扭去,略顯誇張,卻又說不出的誘人。

人看了,都不由得替她擔心,把小腰扭折了。

進了大門,就是一面巨大的影壁,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福字,影壁周圍還刻著幾隻小蝙蝠,意味著五福臨門。轉過影壁,就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寬敞大道,道兩旁栽著梅樹。

正值春末,那雪白的梅花卻滿樹盛開。怡人的清香繚繞不去,不時有花瓣隨風灑落,繽紛如雪。

前行百丈,就是一座連綿的建築,重簷疊壁,上覆的彩色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放光。落地長窗,格子門,簷下高懸大紅綢緞,平添了幾分喜氣。

正中的大堂門前,一對如神仙中人的男女並肩而立。

第25章 另一隻小隊

江水滔滔而下,看似清澈,內裡卻是泥沙俱全,渾濁難測。

紅日艷陽下,江水也明耀起來。只是越深入水下,那光芒也越發的黯淡。在江心處,水深足有百丈。至此,光芒已經黯然難辨。

突然,一線電芒自江底的淤泥中閃耀而出,直穿破百丈深水,破空直上數千丈。在空中略一盤旋,電芒就向不遠處的北固山馳去。

直到北固亭上方,電芒才停住了去勢。圍著北固亭轉了幾周後,電芒一閃,露出了其中的高遠真身。

高遠一身玄色長衣,五官如刻,肌膚瑩潤如玉,身材偉岸強健,短髮赤足,甫一現身,就引得北固亭內的諸多遊人注目。其中有幾個女眷看到高遠,更是目光閃閃,忍不住指指點點。

高遠眼神雖然依舊幽深,那種逼人的冰冷卻收斂了起來,臉色生硬的表情也自然了起來,整個人不再像之前那般鋒芒逼人,讓人一見就心生戒懼。

能有這樣的變化,當然是高遠此次在江底閉關領悟元神心刀訣,歷經數天,終於憑藉著第七識的神妙,強行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這種強行而來的對天地的感應雖然不會改變高遠的本性,卻讓高遠的氣質有了根本的變化。

從前的冷厲嚴酷,在感悟了萬物生化天地陰陽之理後,變得從容溫和起來。整個人就像一般入鞘的寶刀,那一身的鋒芒,都被元神心刀訣盡數收斂深藏。

元神心刀訣有所小成後,高遠對於刀法的理解也更上層樓,到了身刀合一的小成境界。至此,高遠才能隨意把本身化作刀芒,擁有了自由出入青冥之間的能力。

不過高遠這化身刀芒,從本質上講還是以飄渺血影附在龍鱗刀上,離真正的化身刀芒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雖說如此,此次也是大有所獲。

龍鱗刀被煉成了本命神刀,成為不滅神魂中的一部分。能有這樣的功效,主要是龍鱗刀被高遠用血影分身之法重新煉製,擁有了一部分血影分身的特質,卻又沒改變龍鱗刀本身的特殊品質。

才從空靈的境界中清醒過來,高遠就感到了幾個女人遭受到了危險。才在蓉蓉心中找到她們的位置,結果幾個人就徹底失去了聯繫,神魂也陷入了一種受到一種特殊的法術禁制,昏迷了過去。

這種法術力量雖然不強,卻專門針對神魂。隱隱間,似乎還符合天地間的某種規則。高遠不是不能強行驅散這種法術,但這對幾個女人的神魂會造成傷害。不到緊急時刻,高遠不會強行亂來。

高遠圍著北固亭轉了幾周,也看出北固亭周圍是有種特殊的力量波動。可惜他不通法術,一身的力量雖強,卻找不到用武之地。

「幾個女人,為什麼總會遇到各種問題。在遇到自己之前,她們不都是都能解決各種難關。」高遠站在北固亭外,對著腳下滔滔的江水沉思著。「自己難道要當個救火隊員,每次都獨自來解決所有問題。那她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在北固亭外找不到進去的方法,高遠也就不再著急。在修煉元神心刀訣時,高遠感悟天地,心胸也自然開闊了起來,對於幾個女人的心理也有了一定的變化。他不能總當保姆,否則的話,這個團隊就沒有意義了。

自從進入空間以來,高遠覺得自己的心始終是緊繃著的。哪怕是在自己的空間內,身體再放鬆,心卻始終也輕鬆不起來。但在這一刻,高遠卻找到了輕鬆的感覺。

這輕鬆,不是因為眼前的如畫江山,而是一種自內而外的放鬆。

平和、自然、從容,這不是故作姿態,而是一種特殊時刻的特殊狀態。沒人能主宰一切,哪怕是神,也不能主宰一切。高遠自己不過是個擁有些力量的人,從心志、智慧、力量上,都算不得是絕頂。

想通了這一點,高遠也就沒有了那麼多偏執的執念。恍惚間,放下了一個一直背負的無形的巨大包袱。這一刻,身心俱輕。成敗,生死,也不過是等閒。

望著腳下滾滾長江,高遠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在這個大粱朝,大概不會有一個叫辛棄疾的人,滿腹的壯志難展,站在這裡懷古思幽,詠出那兩首千古絕句。

高遠所以記得那兩首詞,也不過是因為兩首詞氣勢雄渾,讓他心血激揚。「天下英雄誰敵手?」只此一句,就把孫權的威風豪氣體現的淋濤盡致。千古之下,想起先賢雄風,讓人不勝感慨。

輕鬆的高遠不再去想各種計算,不再去想各種殺人伎倆,只是這麼簡單的出神,任由神思漫遊在天地之間。

「喂,醒醒……」高遠回過頭,就見一個穿著件天藍色長衫,腳上卻穿著多功能作戰靴的男人正滿臉不耐的向他喊著。這個男人身後還站著七個同樣打扮的人。

這些人有黑有白有男有女,同樣一個特點,就是毛髮茁壯,皮膚粗糙。一身中國古代衣服,穿在他們身上就像是穿在一群猴子身上。七扭八歪,怎麼看怎麼彆扭。

另一個輪迴小隊的。而且,人數眾多。雖然衣服穿得彆扭,可每個人都眼神充足,看的出是一群十級左右的輪迴者。

高遠慢慢轉過身來:「有事?」

一夥人哈哈大笑,「這傢伙很有趣啊……」「東方的幽默感……」「是在裝傻麼?」「以為化了妝,我們就不認得你了?」眾人議論紛紛,不知道高遠是神經粗大還是腦子有問題。

之前說話的那個男人沒笑,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戲弄,臉色一沉威脅道:「你裝傻呢,你的隊友都去哪了?許仙他們的婚禮在哪舉行呢?我們耐心有限,十秒鐘內沒有答案,就殺了你直接換積分。」

這個小隊的人雖然看起來都很輕鬆,暗裡卻都在謹慎的戒備,一夥人更是成環狀把高遠圍在其中,而其中突前的幾個人也都毫不掩飾的亮出自己的武器。有西洋刺劍、雙手劍、匕首等,大多是西方的武器。

畢竟高遠行徑古怪,很像是一個誘餌,因此眾人圍著他時,更多的注意力卻在周圍。

他們這夥人長相怪異,舉止粗魯,亭子中的遊人早被他們趕跑了,因此偌大的山巔轉眼間已經沒有任何普通人了。

這夥人再如何的打量,也沒能發現任何端倪。對於這種讓他們頭痛的東方法術,他們只能憑藉著力量優勢來強行打倒敵人。而這次他們站在兩個強大的妖魔一方,卻始終被妖魔視作小卒子,沒有得到任何重視。

這次他們來這裡,只是被派做了外圍放風,真正的行動卻和他們沒什麼關係。而高遠的出現,給了他們一絲驚喜。由於文化的不同,他們對完成任務並不報太大的希望,反而把主要目標定位在殺死對方小隊的成員。

同為輪迴者,敵對的關係會讓收穫翻倍。一般的擊殺輪迴者,會得到對方30%的積分,還有同樣比率的空間物品。敵對關係就是60%,如果能殺死幾個同等級的輪迴者,就是非常大的收穫。

看到高遠落單,他們頓時大喜。在高遠出神之際,悄然的圍了上來。

「10、9……」看著高遠沉吟不語,一個人開始倒數著,試圖給高遠一種心理壓力。他們當然想要個活的,只是高遠就站在山崖邊,很容易把他逼到江裡去。想要活捉,有很大的難度。

輪迴小隊一旦是敵對關係,那鬥爭將十分殘酷。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落在對方手裡,死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會死得有多慘。因此每個輪迴者都會在這時爆發出最大的勇氣,寧可戰死,也絕不會投降。

高遠輕輕冷笑,幾個人敢站得這麼近,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一旦回歸了現實,高遠的心自然冷了下來。不過對方隊伍中有幾個高手不可小窺,高遠在計算著如何才能全殲。

從個體力量上講,高遠的力量遠不能和對方聯合起來的力量相比。但才修煉元神心刀訣有成,這等近距離內的肉搏,高遠敢肯定對方沒有一個人能在自己手下走過兩招。

這是一種最基本的自信,也是修煉元神心刀訣後對於敵人狀態最簡單的把握。

三個近戰高手,那個拿雙匕首的最強,也最狡猾,目光游弋,身為近戰高手,人卻站在拿雙手劍那個壯漢身後。而且耳朵和眼睛都有些暗紅色,皮膚蒼白,應該是兌換了吸血鬼的血統,是一種很麻煩的傢伙。

三個法系,都拿著法杖,看法杖的等級,都是不低。而從精神力看,三個人應該都是十級以上的高手。

還有兩個持弓的,其中一個美女居然長了個尖耳朵,碧藍的眼睛,碧綠的頭髮,如同母豹般的靈活強勁身體,一定是兌換了精靈血統。

在高遠看來,精靈血統除了美容外,作用小得可憐。只有外國人才會癡迷於那種東西。不過手執長弓的精靈也十分的危險,射出的箭往往是魔法箭,對高遠的威脅比較大。

八個人中,只有和高遠說話的那個男人最弱,看身體屬性,應該是走體術和精神力雙修的路子。

高遠默默計算著,準備著雷霆一擊時,空間突然生出了巨變。

第26章 高遠的進步

北固亭中,突然冒出一道沖天的金光。

耀眼的金光四面擴散開來,把整座北固山後峰絕巔都鍍上了一層濃郁的金色。

天地間億萬氣機也迅速波動起來,條條氣機被一種力量整合在一起。對天地氣機最為敏感的高遠心中一動,氣機的波動,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似乎有一扇空間之門要被打開。

異變突生,對方的小隊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緊。兩個沉不住氣的近戰高手生怕是高遠弄出的異狀,金光閃耀之間,兩個人一齊攻了上來。

而小隊的其他人卻反應各異。幾個最高明的人,如三個法師和精靈弓箭手,都察覺到這是特殊的空間波動,並沒有出手。拿著匕首的那人卻猶豫了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站在最前面說話的黃發男人剎那間卻退了一步,生怕高遠趁機攻過來。

由於高遠只有一個人,整個小隊的反應在瞬間沒能默契的配合,反應各異。這種相對散漫的配合,給了高遠機會。

迎面斬來的那重劍長四尺有餘,勢大力沉的一劍,劍鋒未至,激起的勁風已經逼得人呼吸不暢。大漢的劍法沒什麼花俏,唯有快、準、恨。雖然簡單,卻是千錘百煉過的武技。

他身旁用刺劍的人身材瘦削,啟動得極快,一指寬的細長刺劍銀光閃耀,如同一條起伏伸縮的毒蛇,劍尖嗡嗡亂顫,讓人摸不準他到底要刺向何處。

重劍和刺劍一剛一柔,兩人雖然沒有練過什麼劍陣,可長久以來的合作也讓兩個人也有了非常的默契,這時出手,隱隱有了剛柔相濟之妙。

高遠心念轉動,知道這些人各有絕技,想要斬盡殺絕也需要一些策略,不能用強力突破。想到這,高遠運起金剛明王訣,身上金光一閃,肌膚上就鍍上了一層銅黃色,透出一種金屬的質地。雖然不像以前那般金光閃耀,其內斂的顏色卻更給人以堅不可摧的剛健強硬。

血神經晉級第五重後,金剛明王訣雖沒能升級,威力卻有了大幅的提升。

迎著當頭斬來的重劍,高遠左手一舉,竟用手臂去硬擋那四尺重劍,右手進步衝拳,向壯漢的胸口擊去。壯漢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這人對自己還真是有自信啊。

「當……」疾斬下的重劍在高遠手臂上斬出一道火星後,被雄厚如山的力量猛的崩飛起來。壯漢的虎口當即爆裂,雙臂同時一麻,再沒有了任何知覺。

雙臂大開的壯漢眼睜睜看著高遠兇猛的一拳轟在心口,金剛明王訣至陽至剛的力量在高遠的操控下猛然如火藥般暴碎開來。在這股旋轉爆裂的力量下,血肉、心臟、骨骼通通被這爆裂的力量震碎。血肉紛飛中,壯漢胸口上多了一個臉盆大的透明窟窿。

壯漢雖然兌換了野蠻人的血統,一身蠻力巨大,生命力極為頑強,可整個人幾乎被打斷成兩截,卻是當場死得不能再死,只是一雙怒凸的眼睛卻訴說著臨死時的驚訝和不甘。

高遠轟碎大漢時,那刺劍也陰險的刺在了他的心口。銳利的刺劍猛然一彎,成一個弓狀,如此的力量下,卻怎麼也刺不進高遠身體一分一毫。

持劍那人見刺劍無效,心中震驚,正欲後退之際,手中突然刺劍一緊,卻是被高遠反手抓住了劍鋒。

那人見高遠如此悍勇兇猛,心中生出怯意,卻又捨不得自己這把三階上品的刺劍,忍不住想用力去拽。

高遠順著那股力量,猛然貼在那人胸膛上,手肘一曲,正撞在那人胸口。「卡嚓嚓……」令人心麻的骨骼碎裂聲中,那人瘦削的身體幾乎對折成了彎弓狀,口中狂噴出一道暗黑色的血箭,人猛然向後疾飛了出去。

輕輕的一肘,已經震碎那人胸口所有的骨骼、器官。人在半空中時,所有的生機就已經斷絕。

一交手,己方的兩人就被秒殺,這支小隊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不過高遠和兩人交手的過程流暢而迅捷,一拳一肘如同行雲流水,灑脫而自在。其中那合乎自然的節奏,協調的身體動作,甚至給人以好看的感覺。

而死的兩個人雖然死狀淒慘,卻益發的襯托出這種暴力的美感。

眾人震驚過後就是震怒,幾個眼力高明的也看得出高遠是憑藉著一身刀槍不入的強硬身體,才能一舉建功。只是這等純粹的憑借強硬肉體走的都是近身肉搏的路數,雖然很高明,卻會被法師和遠程死死的克制住。

在壯漢血肉漫天爆碎之際,小隊的其他人已經本能的開始動作。三個法師同時頌咒,手上的法杖也在晶瑩閃光。而精靈弓箭手,也已經把拿出把肩上背著的長弓拿了下來。搭箭上弦,下一秒,三支綠光閃耀的魔法箭就向高遠射去。

至於那個雙匕首的人,卻被如炮彈般迎面飛來的劍客身體阻擋了下一步的動作。無奈之下,他只想試著接住那劍客,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同時,也避免了何強硬狠辣的高遠做近身戰鬥,可謂一舉兩得。

之前和高遠說話的男人,已經沒時間數數了,本能的退後一步,讓他清楚的目睹了高遠輕易擊殺兩個夥伴的過程。他心中完全沒有報仇的念頭,有的只是發自心底的恐怖。

作為團隊中能力最低的人,他的技擊遠遜於兩名近戰高手。兩個高手一擊被秒殺,他更沒戲。出自求生的本能,他還沒站穩的身體再次向後退去,同時習慣性的把自己的兩把特殊的魔法手槍拔了出來。

這兩把手槍採用特殊魔法煉金術所制,物理結構上看著和現代槍械相同,但內裡的機制卻完全不同,子彈也是用魔法陣轉化精神力來驅動的,銀色的沙漠之鷹造型極為的拉風。不過以他的精神力,也只能射出十發子彈,就無以為繼,因此不到關鍵時刻,這兩把魔法手槍他幾乎不用。

高遠一肘擊飛那名劍客後,並不理睬那幾個頌咒作法的,身形一轉,反身出腿。高遠本來距離持槍那人還有四五米的距離,可以這反身橫掃的一腿,卻正中那人腰腹位置。

頓時,那人的精神力子彈還沒能射出來,如同萬鈞鐵鞭的一腿就掃斷了他所有的肋骨,巨大的力量當即把那人才凝結的精神力也震得粉碎,人不有自主的向幾個法師疾飛了過去。

拿匕首的那人見狀,心裡更是一虛,打定主意絕不和這個人形金剛近身作戰。想到這,急忙伸手去接那名劍客,準備借勢而退,離那個危險的傢伙遠點。

那人把伸出的手才一碰到那劍客的身體,劍客身體上就傳來一股浩然無匹的力量,順著那人的手奔湧而上。從手指開始,每一個鏈接的骨節就像是一條條河道,浩然奔騰的力量如同狂濤迅速波及到全身每一個骨節。

「辟里啪啦……」如同炒黃豆般的細碎聲音中,拿匕首的人渾身筋骨寸寸斷裂破碎,甚至頭骨都粉碎如渣。他雖然是吸血鬼,可如此重傷卻再也支持不住,身體被劍客撞飛開來,直接滾出十多米外。翻滾的身體幾乎擰成個麻花狀,肢體以一種違背人體骨骼格構的方式糾結在一起,而且軟趴趴的幾乎喪失了人體的基本形狀,看上去極為的恐怖。

隔山打牛,是一種應用內力的特殊技巧。高遠功力大進後,施展這等技巧完全是信手拈來,不露任何痕跡。他在一肘中共發出了十八重真力,那劍客消受了前六重最剛猛的真力,而後面接他那人最倒霉,身為吸血鬼,還沒能發揮出力量,就被劍客身上蘊藏的十二重真力直接轟爆。

暫時是死不了,可要沒人給他輸血救治,也只能是餓死的下場。

轉眼間,八個人死傷一半。近身之間,瞬間百變的技擊技巧,因地制宜的靈活戰術,迅如雷電的速度,浩然卻又變化無方的力量。高遠在領悟了元神心刀訣後,對於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武道的理解,也更上一層樓。

以前,他能借助第七識洞察一切變化,但那是眼高手低,戰鬥技巧無法和意識真正的配合。而現在,他無需使用第七識,只憑借自己的真正功力,就能達到入微的層次。

在高遠看來,對面的八個人渾身都露出諸多的破綻,舉手投足間無需刻意去想,自然而然的就會針對他們的各種反應、心理發出後招無窮的變化。每一個動作無不暗合韻律,再不復之前的野蠻霸道。哪怕是不懂的人,也能體會他動作間那種從容不迫自在洒然的意境。

這種輕鬆卻自然的狀態卻讓高遠有種酣暢淋漓的快意,一連串動作就如事先排練過千百次般,所有的變化悉在於心。

高遠以前總是憑藉著壓倒性的力量強行的摧毀敵人,直到這時,他才把握到了一些精妙入微的武道道理。自此,算是真正進入了武道的大門。

精靈弓箭手碧綠的眼眸一凝,照面間傷亡過半,讓她必須要重視眼前的敵人。「如此壓倒性的優勢,難道竟是十五級以上的近戰高手。」她在心中懷疑著。若是如此,猝然相逢,自己等人勝率不足三成,自己還是不要硬拚的才好。

湛然閃耀的金光變化中,北固亭內已成一片殺場。

第27章 全軍覆沒

萬里碧天,紅日當空。

艷陽之下,北固山絕頂處卻有一道金光衝霄而上。

哪怕是在陽光下,那金光依然清晰可見。北固山上不少人看到,都以為是神跡,驚歎不已。更有信徒倒地跪拜,默默頌禱,祈求諸事平安。金光的核心北固亭外,一片湛然如流金的金色光輝中,卻被高遠殺得血肉橫飛。女精靈雅莉引箭搭弓卻並不出手,而是等待三個法師的法術效果,才更容易鎖定敵人。否則武者甚至能憑借身體達到音速,在等若子彈的速度下,想要射中一個有所防備的武者極為困難。

三個法師都穿著身西式的灰色長袍,只是這種長袍樣式簡單,寬大的長袍籠罩著的三個人,都顯得面目蒼白而陰沉。幾個人個頭也都不高,舉著根兩尺長的法杖頌咒,臉上竟然露出吃力的神色來。

這時,被高遠一腳幾乎掃成兩段的傢伙向幾個法師飛了過來。居中的那名法師用手掌向那疾飛再來的身影一推,一隻白光凝成的巨大手掌就就像蒼蠅拍拍蒼蠅一般,一下就把那條身影拍飛了出去。

三個法師這時渾身法力凝結到一起,沸騰的魔力只需要最後一句咒語就會噴薄而出。就在三個人準備完成最後的咒語時,三個人腦中同時一陣劇痛,最後的咒語頓時被打斷。

沸騰的魔力沒有了咒語的引導,同時反噬法師本身。有兩個法師身上彩光一閃,爆炸成兩團慘烈的血光。居中的那名法師要釋放的是連環地刺術,土系的法力最為凝重沉厚,反噬的威力也最小,被法師強行壓了下去,只是一口逆血卻不由得吐了出來,接著身旁的兩個法師自爆的衝擊也直接把他炸飛了出去。那法師身上各色光芒閃耀,如同一個色彩斑斕的彩色光團,一時不知道有幾件魔法裝備自行啟動。藉著這些裝備的作用,法師僥倖沒死,只是受此重創,精神力頓時枯竭,人在半空中就昏了過去。

高遠知道法師在釋放法術的最後那個瞬間,一旦精神力不集中,那集合起來的魔法元素在釋放瞬間卻找不到疏通的出口,就會發生法力反噬。

這一條每個資深輪迴者都會知道,只是誰又能如此精準的把握法師釋放法術的最後瞬間。就是能把握住了,又能用什麼手段來打斷法師的施法呢。而哪個法師在學習法術時,不會學習法師必備的法術專注呢。

專注級別夠高的法師,就是山崩地裂也不會影響他們正常的釋放法術。

高遠卻不同,對於天地氣機精妙入微的感應,龐大到恐怖的精神力,讓高遠在最關鍵的時候釋放出了致命一擊。無需太大的力量,三根滅神刺包含的精神力量和三個法師幾乎相差無幾,但在釋放的瞬間卻足以讓法師腦子中一片空白。

而三名法師的默契,也給了高遠的一網打盡的機會。三名強大的法師,就被高遠這麼簡單而輕易的大敗。

精靈弓手雅莉秀麗的臉上全是震驚,八個人的小隊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五死兩重傷,幾乎全軍覆沒。只有自己還保持完整的戰力,可自己真能鬥得過這個恐怖的男人嗎?

雅莉見過的輪迴者中,還沒從見過如此強大而恐怖的人。舉手投足間並沒使用什麼奇功絕技,也沒有迅疾如閃電的速度,行動間堪稱從容灑脫,可出手絕不落空,無論是法師、劍客、刺客、槍手,都是一擊秒殺。

以雅莉能看清楚一公里外蒼驟翅膀的目力,眼睜睜的看著,卻看不出任何奧妙來。幾個同伴就像是傻了一般,一個個都像是在演戲,對手一動,他們就配合的倒下。沒有意外,沒有掙扎,沒有反抗,這是讓雅莉絕望的力量。

信心受挫的雅莉,握著長弓的修長玉手不禁輕輕顫抖起來。

「對面那人雖然把肉身鍛煉得堅硬無匹,可自己這三支破魔箭卻也不是凡品,有很大的把握能射穿他的防護。只是,那個人自己真的能夠射中麼。不到百米的距離,自己現在還有退縮的機會麼?」雅莉心中猶豫難決。現在她並不是想殺高遠,只是怕自己不出手,逃不過高遠的追殺。

一片金光中,緩步而來的高遠神情淡然,深刻硬朗的五官在金光中愈發的威嚴神聖,而幽深沉靜的眼眸更有如神祇般俯視著雅莉。修長偉岸的身影鍍滿流金,就如天界的戰神,凜然不可戰勝。

看著高遠悠閒的步履,雅莉下定決心,鬆開弓弦,一轉身疾馳而去。

她的精靈血統是一種特殊的元素精靈風精靈,不但對駕馭弓箭有特殊的加成作用,更對風元素特別的親和。不但有駕馭風疾行的流風,還有特殊的攻擊技巧風刃。雅莉知道自己對上這個傢伙絕沒有勝算,而小隊受此重創,就等於解散了。雅莉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小隊中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因此雅莉逃起來極為的痛快,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看到雅莉轉身而去,高遠卻並不急著動手。那個女人能力不錯,可惜心志被奪,一瞬間就被天魔欲眼所制,逃也是逃不遠的。

高遠好整以暇的研究扭成麻花的吸血鬼,受此重創,那吸血鬼已經露出了原型。四顆尖利的犬齒露出嘴唇,通紅的眼眸透著詭異,只是渾身骨節盡碎,渾身如同軟趴趴的如同一個破水袋,已經喪失了基本的人形。

那露出的犬齒,猩紅的眼眸,配合著嘴中不斷流出的血液和口涎,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著氣,一口氣似乎隨時要喘不上來。現在不但沒有吸血鬼的一絲威風,反而顯出幾分淒慘搞笑。

高遠饒有趣味的研究了下,發現這個吸血鬼除了這些特徵外,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身上的重傷,也沒有任何復甦的跡象。看他痛苦的樣子,高遠好心的伸手,把他的心核掏了出來。

心核一離體,吸血鬼眼睛一翻,人登時死掉。高遠把核桃一般的硬質心核在手裡掂了掂後,一把捏碎。高遠又把那個昏迷過去的法師一掌拍死,並隨手把那些灑落滿地的裝備都收了起來。

等做完這些後,雅莉從遠方兜了個圈子又跑了回來。迅如疾風的雅莉在奔跑到高遠身邊時,迷茫的眼神才猛然一清,心中大驚,我怎麼又跑了回來。

正想著,高遠一探手,已經扣住她如天鵝般修長優美的脖頸,把她提在了半空。

高遠這一手看似隨意,角度力道卻都恰到好處,心驚不已的雅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人就被高遠抓在了手裡。高遠十指修長,指力一透,就瓦解了雅莉所有的反抗力量。

雅莉碧綠的眼眸明亮靈動,鼻子堅挺修長,額頭飽滿,兩隻耳朵只是略微有點發尖,卻絕不誇張。紅艷的嘴唇略厚,此時拚命想張嘴呼吸,更是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碎牙。

掙扎之際,滿頭的碧色長髮散亂飄揚,卻始終也發不出力來。

雅莉的身材高挑,五官秀麗,皮膚卻偏偏白膩細滑。這時被高遠抓在手中,碧綠色的裙甲下不但露出兩條曲線勻稱修長有力的玉腿,從高遠的角度,更是能看到裙甲下那性感的三角明綠色內褲。

渾圓大腿的根部,茵茵芳草和凸起的部位更是隱約可見。那景象,讓人看了不禁血脈賁張。

看著美女在自己掌中掙扎,高遠心中忍不住有種暴虐的滿足感。也許,自己應該先姦後殺。看這掌中的美女那優美的曲線,高遠忍不住有幾分心動。

不過,這種小小的罪惡慾望轉既被高遠扔在腦後,YY下沒問題,真要做了,卻未免禽獸。自己不是個好人,卻也不做禽獸。

這時,衝霄的金光猛然一斂,北固亭上露出了一道金色的出口。

光芒再閃,出口處就多了幾個人。

當先的,是一個著裝火辣性感的青衣美女。她身後的是兩個灰衣老者,再後面,卻是一對穿著大紅吉服的男女。

五個人看到高遠時都是微微一愣。青衣美女性子最急,嬌媚勾魂的明眸一瞪,喝道:「住手,還不把人放下……」

高遠目光掠過那青衣美女,直接看著那吉紅禮服的男女。那男人丰神俊秀,身材不高不矮,一雙眼眸明如星辰,卻有沉靜平和,一身大紅禮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把那清秀的氣度襯托得愈發出色。

那個穿大紅吉服的女人榮光清麗,如同秋水般悠遠明澈的眼神溫和慈悲,就如同觀音化身一般,滿身的出塵仙逸之氣,人站在那,卻給人一種可親不可近的感覺。

大紅色的禮服,鳳披霞冠,穿在她身上的沒有任何喜氣,看上去反而飄渺難測,似乎隨時要飛天而去。

那兩個灰衣老者也是氣度不凡,一身氣息深藏不露,顯然也是先天高手。只是站在那對新人身邊,兩個人的老朽之氣盡顯,完全沒有了任何風采。

至於那個青衣美女,雖然妖艷勾魂,可一身純粹的妖力甚至遠在兩個老頭身上。

高遠目光一掃,已經把幾個人都收入了眼底,想了下道:「放人,憑什麼呢?」

第28章 五彩毒雲瘴

艷陽高照,北固亭外卻血肉橫飛,恍若屠場。

殘破的屍體,流淌的臟器,噴濺滿地的破碎血肉,在半尺高的碧草地上極為的刺眼。

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那如同出塵仙女的新娘眼中閃過幾分不忍,和她並肩而立的新郎也是眉頭微皺,不過卻沒有露出害怕恐懼之色。至於兩個灰衣老人,目光轉動中也不露任何聲色。

在場的都不是凡人,當然能從死去人的膚色、相貌、打扮上判斷出他們是一夥人。而高遠手中捏著的那個綠發美女,明顯也是其中之一。而造成眼前這一切的,應該就是這個黑衣赤足的男人。

高遠這時氣質大變,再沒有之前的冷厲森然。幽深的眼眸,英偉的相貌,修長堅實的身軀,面對眾位高手尖銳如劍的目光,姿態從容而自然,看上去雖然不可親近,卻頗有山林隱士的洒然縱意的風姿。

唯一不協調的是他手中捏著的那女人,那女人的淒慘無助對應著他的從容洒然,卻更顯得冷酷無情。

小青雖是修行幾百年的蛇妖,性子卻是活潑跳躍,最喜歡無事生非。明知道高遠很危險,卻怡然不懼,張口就要高遠放人。聽到高遠反問,小青並不動氣,又長又媚的明眸一亮,似乎被高遠引起了興趣,一本正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這般胡亂殺人,我當然要制止。」

小青常在白素貞身邊,總聽白素貞說這些話,學起來倒也正氣凜然,義正詞嚴。

高遠目光一掃,就知道幾個人的身份。這對有如神仙中人的新郎新娘一定是許仙和白素貞了,說話的青衣美女當然是小青。至於那兩個老者,他雖然沒親眼見過,卻在蓉蓉的記憶中見過,知道兩人都是排教長老,而蓉蓉等人正在他們的手上。

高遠知道小青這樣的妖怪最喜歡無事生非,你若對她客氣,她就更不把你放在眼裡,當下不屑道:「你不知事情原委,卻先入為主,以為我理虧。卻不知道原是他們這些人想殺我,不過實力不濟,反被我殺了。」

小青被訓得心中動氣,柳眉一挑,正要出手強行奪人,卻被身後鳳披霞冠的白素貞拉住,白素貞柔聲勸解道:「這位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如先把這位姑娘放下,有什麼事都可以慢慢說……」

雅莉這個女人殺不殺的倒無關緊要,以後的任務和白素貞息息相關,不妨賣她個面子。高遠能看得出白素貞一身修為精湛至極,甚至比海中信的功力還要精純。身旁的許仙雖看不出深淺,但越是這樣,反而愈加可怕。

高遠沉吟了下道:「也罷,看著這位娘子的份上,不妨饒她一命……」高遠說著把雅莉扔在了腳下。

「咳咳咳……」僥倖逃生的雅莉捂著嗓子咳嗽了起來,高遠幾乎把她的氣管掐斷,若是普通人,早被高遠捏死了。因為有風精靈的血統,雅莉才能堅持這麼久。

小青走過來攙扶起雅莉,有些輕佻的伸手在雅莉白膩的臉蛋上摸了一把,低聲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

雅莉害怕的望著高遠,想說高遠壞話,卻沒有膽量。更不敢說實話,只是低頭垂淚,抽噎無語。

在場的人見狀,也都知道這個女人必定有些理虧。否則的話,不會一言不發。不過殺得如此血肉橫飛,高遠身上卻滴血不沾,可見不是戰鬥慘烈,而是高遠的手段狠辣,才把人殺得如此淒慘。

白素貞、許仙雖不是凡人,雖然看得出高遠也是先天高手,可對高遠這般狠辣的性子也是心中不喜。只是他既然佔著道理,也不好多說什麼,當然也不會有什麼結交之心。

這時,排教的陳長老突然向許仙夫婦拱手道:「兩位,這次來恭賀兩位新婚之喜,卻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抱歉。」

許仙客氣道:「楚教主和兩位長老能親自來參加婚禮,我們夫婦都感到很榮幸。這次事出意外,卻也怪不得諸位。」

另一位長老也道:「這次打擾兩位大婚,實在是慚愧。我等這就返回總舵,他日教主身體復原,一定讓他親自給兩位道歉。」

白素貞微微一笑,「兩位長老太客氣了,今天的事不過是件意外,兩位也不必愧疚。既然楚教主身體有恙,下次我們夫婦再好生招待楚教主……」

「不敢不敢,告辭……」兩個長老謙遜幾句後,轉身急匆匆的去了。

兩人都是先天強者,這時架起一道清風,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另一端小青扶著雅莉,有些為難的向白素貞道:「姐姐,她怎麼辦才好?」說著,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肅立一旁的高遠。

白素貞看了許仙一眼,她也對高遠的狠辣極不放心,正想勸說許仙把此女領進洞天之內,卻見高遠一轉身,化作一道電芒向著兩個長老的方向疾馳而去。

冷冽的電芒一閃間,已經消失無蹤。

「咦,他幹什麼去了?」小青看著高遠遠去,禁不住有些奇怪又有些驚訝。這手化身電芒的功夫實在是漂亮極了,速度也快得驚人,看那樣子,也有股凌人的鋒芒,其威力端的不可小窺。

許仙和白素貞對視了一眼,對高遠露出的能力也有些吃驚。尤其看那方向,竟然是追著兩個長老而去。許仙搖搖頭,示意不要多管閒事。這個排教雖然表達了善意,但楚神通心意難明,顯得首尾兩端,不是個可靠的盟友。而排教在江湖上的聲名也不太好,亦正亦邪,據說暗中還在做倒賣人口的買賣。十萬教眾良莠不齊,排教的恩怨,還輪不到他們夫婦出手。

白素貞雖然有些擔心兩個長老的安危,畢竟還要尊重許仙的意見。而且兩個長老是在江湖中打滾百年的老油條,怎麼也不會吃虧。

小青見兩個人沒有趕過去的意思,剛想自己追上去看看熱鬧,卻被白素貞喝止:「小青,你不許亂跑哦……」

小青無聊的一撇嘴,望著高遠遠去的方向,滿臉遺憾。

高遠的速度何等之快,這麼一耽擱,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正如白素貞所料,在數百丈天空上御風而行的兩個排教長老才走出沒多遠,就感覺到了身後高遠的追趕。兩個人江湖經驗何等豐富,互相對了個眼神,就知道來者不善。

之前看高遠的樣子,他們就覺的這人和教主那個小妾所形容的非常像。畢竟鎮江這麼小的地方,不可能出現兩個特徵相似的先天強者。兩個人心頭也有鬼,加上楚神通受了暗算,必須要盡快救治,因此匆匆和許仙夫婦告辭而去。

他們在看了那些死屍後,知道高遠是個強大的武者,因此才不惜耗費力量御風而行。武者雖然也能御空而行,可速度卻無法與御風法術比擬,長途上更是不能相提並論。

誰料到高遠竟然精通御劍之類的絕學,看那絕倫的速度,只怕是用不了幾息的時間就會追了上來。兩個長老雖然法術精奇,可要倉促間在天空上和一個御劍高手對戰,卻無異於找死。

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都知道不能讓後面的那人逼近了。陳長老迅頌了幾聲咒語,伸手一指,一道五彩雲煙迅佈滿了天空。

另一個長老有些擔憂的道:「他身劍合一,此時萬毒難侵,這五彩毒雲瘴只怕殺不了他。」(文*冇*人-冇-書-屋-W-R-S-H-U)

陳長老眼睛一翻道:「徐濤,百年未遇強敵,你是在洞裡待糊塗了。這等身劍合一的高手,短時間內萬法難侵,只有布下五通神大陣,借助五聖之威,才能斬殺。」

叫徐濤的長老被訓得老臉一紅,想說什麼,只是在這關鍵時刻卻不宜鬥嘴,哼了一聲,指著前方一處隱蔽的山谷道:「那裡並無人跡,且陰氣極重,就在那裡佈陣可好?」

「好,你去佈陣,我在這纏住他一會……」陳長老知道時間緊迫,急忙讓那長老去佈陣。五彩毒雲瘴是陳長老自己採集毒瘴之氣煉製十餘年方成的一件法器,一旦施展開來,能籠罩百畝方圓。

若是和一般的高手對戰,只需把這五彩毒雲瘴籠罩上去,人只要挨上一點,就會皮開肉綻,然後就是骨軟筋麻,時間一長,就會為這五彩毒雲化作一灘血水,是件極為陰狠毒辣的法器。

只是這東西毒性雖烈,能腐肉蝕骨,對於真正的高手作用卻不大。尤其是高遠這種身劍合一的無上妙法,肉身已經完全和劍罡混合唯一,任你再強的毒性,缺少強力的變化,也沒可能短時間內破開劍罡的防禦。

不過五彩毒雲瘴還有個好處,就是籠罩面積極大,天生的五色迷障更能迷惑人的眼睛,甚至影響人的六感。縱然是高手陷進去,若是運氣不好,一時也很難衝出來。

而這些,對於高遠都算不上阻礙。高遠刻意不使用第七識,憑藉著天地元氣的敏感,只轉了兩圈,就感應到了正確方位。電芒一閃,人已經破開五彩毒雲瘴衝了出來。

第29章 五聖真身

萬里碧空上,一團五彩浮雲如沸水般翻騰不休。

驀然,一道耀眼的電芒閃耀而過,瞬息間,已經分開了層層的五彩浮雲,衝了出來。

陳長老眼睛微微一瞇,張口問道:「你是何人?」

高遠心中冷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駕馭著龍鱗刀,星馳電掣般向陳長老斬去。

陳長老臉色一變,對面這人倒是乾脆利落,居然不理會自己,逕直就殺了過來。陳長老無奈,不能用語言拖延時間,只能靠法術了。

先天級別的修士和武者直接對戰,總是要吃點虧。

修士進入先天後,可以用自己微薄之力來驅動天地億萬氣機,只要時間足夠,分山斷岳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難事。只是這等溝通天地氣機的力量並不反補肉身,肉身的力量比照同級的武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之所以能肉身長存,都是因為進入先天後自然會懂得了以法術養生之道。所以兩個長老才會收斂身上的生機,外表如同枯木一般,甚至連人的各種基本慾望都完全喪失掉。從這點來講,修士遠不能和武者相比。不過這個世界並非法武分明,之所以分為修士和武者,不過是兩種人側重點不同而已。

陳長老這般的高手,武功也是極為的精深。陳長老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身武功在江湖中也稱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可真要與先天武者比武,卻是自討苦吃。不過排教能稱雄長江千餘年,也自有它不凡之處。

陳長老看著疾閃而來的電光,低聲頌了句法咒,身上黑白紅黃藍五色奇光一閃,人的外形就生了巨大的變化。

陳長老原本身形瘦小,這時卻暴漲到丈二高,滿頭的藍發,金黃的臉孔,一身的灰衣也變成了威武的紅色鱗甲,手執一把七尺長的白色巨刀,背後還披著黑色的披風,腳踩一朵黃雲,殺氣騰騰,威風無比。

五聖真身,幾乎排教上下都會用這麼一手。這門法術極為簡單,只要信奉五通神,並有排教的法師引導教授,短短幾天就可以學會。但一般的教眾用了,至多是體力大增,人也變得悍不畏死。這門請神的法術雖然簡單,卻對排教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這時由陳長老施展出來,憑借他先天級的法力和二百年的信奉,已經能顯現出五聖真身法相,威力達到了這門法術的頂點。這尊法相不只是看上去威猛,內裡更有五通神千年來香火凝聚的強大力量。更強大的是,這尊法相可以用出真正的神通來。

五通神本是征伐而死的猛士,最擅長的反而是武技。尤其在香火供奉下,其武技威力更是達到了一種恐怖的水準。這時,請神上身的陳長老本身雖然能保持基本的清醒,但身體卻為五通神的強大意志所控制。

五通神法相手中長刀一揚,發出了一道長逾百丈的白色刀光。

勝雪的刀光如同陽光下的一道閃電,一閃間,已經劈在了高遠化身的電芒上。「轟……」天地間無數的氣機被引爆,白色刀光和電芒同時崩碎成萬千流光。

那流光璀璨美麗,縱然是在陽光下,亦清晰可見。

電芒一碎,高遠就再也維持不住這種身刀合一的狀態,露出了真身。看著百丈外那雄偉高大的身軀,高遠露出凝重之色。這個法相雖然是五色奇光文心閣論壇整理凝成的幻影,可身上的法力卻絕不是假的。只從力量上看,最少比陳長老之前顯露出的力量強大五倍以上。

那人隨手一刀,就準確的判斷出自己前進的路線,這種對空間和天地氣機的把握十分的驚人,刀光中更蘊藏了一股沛然的雷電之力。若不是高遠精通雷霆刀法,只是這一擊,就要吃大虧。

「不過那法相一擊之後,就再沒動靜。若猜得沒錯的話,駕馭這種法相需要消耗巨大的代價。」高遠暗自忖道。有了這種判斷,高遠自然不肯再拖延時間。

手中長刀一指,一道銀光如經天長虹,向五通神法相橫貫了過去。

面對氣勢如虹的刀光,五通神法相不慌不忙的再次發刀,如雪的刀光再次準確的迎上了高遠的刀虹。

「轟……」兩道顏色幾乎相同的刀光再次同時爆碎,方圓百丈內,破碎的流光閃墜而下,好像下起了一場繽紛的光雨。

五通神的刀光看似簡單,內裡卻蘊含著不知多少重的刀氣變化,而一刀中更是兼具了雷霆的無上法力。高遠若不是元神心刀訣有成,這時只拼刀法,只怕要被殺得狼狽而逃。

但在這一刻,高遠卻能憑藉著至精至微的刀法化解刀光中一重重的真力,表現出毫不遜色的刀法來。五通神那不屬於人間的刀法,也讓高遠大有收穫。當下催發出一道道刀光,向著五通神法相殺了過去。

五通神雖不是正神,卻也是千百年無數人香火念頭塑造成的神體,力量不是高遠所能比擬的。迎著高遠的刀光,五通神手中的七尺巨刀施展出了一路剛猛無匹的刀法。這路刀法就像是千軍萬馬結陣衝擊而來,帶著無可抵禦的生死伐戰的慘烈氣息。大開大闔的刀法,直有橫掃千軍的無匹威力。這門剛猛的刀法在五通神手中用來,卻又有種飄渺難測的意味。

兩種刀意天衣無縫的融合在一起,體現出了五通神出神入化的刀法。縱橫睥睨的刀光,一刀未落,一刀又起。

轉眼間,碧天似乎就為無數道雪色刀光所佔據。凌厲的刀嘯匯聚在一起,更是穿雲裂空,聲震百里。

高遠的元神心刀訣雖然精妙處絲毫不遜,在力量上卻無法相比。那五通神每一刀必發全力,從不需要回氣,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供他支配,一時間殺得高遠只能不停轉換方位,以換取喘息之機。

五通神看似威風凜凜勇不可擋,陳長老卻暗暗叫苦,這般催發法相實際上就是在不停的消耗生命力,來給五通神提供力量。自己本就壽命無多,這麼戰下去,敵人還沒殺死,自己卻要累死了。

實際上五聖真身一旦附體,就是不使用力量,那種完全不同於人間的神魂力量也會不停的壓搾被附體之人。不用一盞茶的時間,那強大的神魂意志就會把被附體之人的神魂同化。這種同化,連核心神魂都會消失,就是轉世輪迴都不可得,是一種徹底的毀滅。

陳長老沒料到高遠的戰意這麼高,明明被殺得狼狽不堪,卻絕不後退。陳長老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卻能控制身體內的力量。眼見自己在堅持下去,就要被活生生的抽乾,陳長老急忙默誦了法咒,把五聖真身的法術解除掉。

威風八面的五通神臉上驀然露出一個怒容,然後不甘的嘶吼了一聲,紅甲藍發的法身和漫天疾斬的刀光一起消散在了碧天之上。

陳長老的灰衣真身才露出來,一道銀色刀光就無聲斜斬了過來。沒有任何聲音,是因為刀光已經越了聲音的極限。明明是璀璨耀眼的銀色刀光,卻給人以鬼魅般的虛幻縹緲。

銀色刀光乍閃即滅,消失在陳長老的身軀之中。陳長老蒼老枯乾的身軀頓了頓後,無聲的斜分成了兩片,隨後,就化作黑白紅黃藍五色奇光向地下激射而去。

高遠目光凝重的站在百丈之外,如天外飛仙的一刀竟然沒有殺到人。排教的法術雖然走的路數不是正道,卻詭異玄妙,另有一番威力。

高遠目光投向下面的那個山谷,只見原本清晰可見的山谷中已經充滿了白色的霧氣。以高遠的眼力,也無法穿透霧氣看清楚其中的情況。

「兩個老頭不是老糊塗了,我不進去他們又能怎麼樣?」高遠看那山谷殺機四伏,禁不住為兩個老頭的佈置感到好笑。你躲在山谷裡還能不出來,真以為我會傻乎乎的進去和兩個法術高手硬拚。

「外面那位高手,你追我們就是為了這三個女人吧?」隨著陳長老蒼老的聲音,山谷中霧氣露出一個大洞,現出蓉蓉、青陽小月三個人的身體。三個人都閉著眼睛,身上貼滿了黃色的符紙。

高遠默然不語,那顯露出的明顯是一種幻象,以此為目標的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嘿嘿……」見高遠不語,陳長老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再過一刻鐘,三個女人就為被五聖臨幸。五聖最喜歡這等絕色美女,一定會抽盡她們的元陰,讓她們死得幸福無比,而且死後的陰魂也會永遠成為五聖的陰姬。嘿嘿嘿……」

陳長老乾枯蒼老的聲音,這時得意的笑起來,分外的刺耳。

高遠冷聲道:「她們三個若死,我一定誅盡排教十萬教眾。」高遠的聲音並不宏大,卻堅定無比。

陳長老得意的笑聲一滯,他聽得出,這個男人可不是開玩笑。殺死十萬有點誇張,可他若真下定決心要殺,排教實力分散,只怕真的要損失慘重。

徐長老面色難看,澀聲道:「怎麼辦?」

第30章 怒火

東西走向的山谷,長不過數百米,寬不過數十米。

原本一目瞭然的山谷,這時卻被一層氤氳的白霧所籠罩。微風中白霧飄蕩,隱約可見山谷中的灌木叢、野草等植物。

高遠凌空站在百丈高空上,卻不敢冒然進入山谷。兩個老傢伙法術詭異陰毒,不可不防。

兩個長老聽高遠說出狠話來,也不敢再說話刺激他。一個發了狂的先天武者,也是很可怕的。不過看高遠的樣子,對幾個女人還是很在意的。有這幾個女人,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因此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也不出聲,就這般和高遠對峙著。

「三個女人到有兩個絕品美女,不如真把她們獻給五聖,換來五聖法身親臨,滅一個先天武者,還不是手到擒來…」徐長老不耐這般對峙,出聲說道。

陳長老不同意道:「外面那人相當可怕,他武功精深奧妙,必有傳承。而且性情尤其狠辣,這麼做若是殺不了他,必成大患。」

徐長老悻悻道:「難道就這樣僵持著,教主不知道中了什麼秘術,還要回總舵五聖祭壇上趕快救治才成。」

「若不是他貪戀女色,怎會被對方的秘術所傷,純屬咎由自取。此來不但一事無成,還險些在許仙夫婦面前出個大醜。我看他使用五聖神通太過頻繁,心性也受到了五聖的影響,長此下去,只怕性命堪憂。」陳長老對楚神通的表現極為不滿,冷冷的說道。

徐長老道:「神通處理教務極為盡責,這些年來把排教打理得頗為興旺,有些毛病也不影響大局……」

「不對,他怎麼不見了……」陳長老發現天空上的高遠不知何時消失了,急忙打斷了徐長老的話。

徐長老抬頭一望,碧藍天空上果然已經沒了高遠的身影,有些自傲的道:「我這座碧火幽冥大陣專能克制一切生機變化,只要是活的東西,絕不能無聲無息的進來。而且這陣法有顛倒乾坤之妙,就是懂得奇門遁甲的高人,也不可能在一時半刻之間就計算出我們所在的方位,待在裡面絕對安全。」

陳長老正要說什麼,突然心生警兆,一揚手,飛出漫天的黃色紙符。對面的徐長老自信滿滿,見陳長老出手,心中還有些茫然,不過他反應也極快,急忙掐訣頌咒,想要發動陣法。一道突兀異常的銀色刀光在徐長老身體上閃過,終止了他一切的動作。

冷游的刀光這一刻如同夢幻般的閃耀,把徐長老由頭至胯豎劈成了兩片。驀然分成兩半的血肉身體和著那決絕必殺的一刀,血腥之中竟然有種難言的淒艷。

對面的陳長老也不由得為之動容。轉瞬,他就知道不好,那人的刀意竟然如此強大,借助著猶如鬼神般難測的一刀,竟然影響到了自己的心志。

此時,明耀的銀色刀光順勢再進,帶著一種無堅不摧的鋒芒向陳長老斬去。漫天飛舞的紙符在刀光中紛紛爆裂,或是化作一團巨大的火光,或是化作一道橫飛的雷電,或是化作上百道金光閃閃的飛劍,或是發出一團濃郁的黑煙。

在這個瞬間,感覺到危機的陳長老毫不吝惜的把身上的法符大半都發了出來。這種紙符要用最上品的硃砂,在特殊秘法製造的黃色桑皮紙上寫下符咒。製作好的紙符可以瞬間發出各種準備好的法術,省去了準備法術的時間,是每個修士身上必備的物品。

陳長老身上的紙符都是高階符咒,每一張都要消耗許多功力和時間。

以陳長老兩百年的修為,身上也不過百十多張法符,以應對各種變化。但這些符咒發出的法術都無法阻擋那道銳利無匹的銀色刀光。

火光、雷電、飛劍、黑煙,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住那道刀光。所有的法術變化,在刀光之下,都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幻滅,爆碎的光彩雖然燦爛,卻沒有任何意義。

明耀的銀色刀光不只是刀氣在空氣中閃耀的光芒,其中更有高遠一往無前的堅定決絕的刀意。

在這樣的刀光下,陳長老如枯木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波瀾。「我擋不住,不可抵抗。」在沒有出手抵抗前,陳長老的心就敗了。所以,面對來襲的刀光時,陳長老不是想著用一身修煉二百年的法術去對抗,只是本能的想著,「退。」

二百年的修煉,不但沒能讓他看開生死,反而愈加珍惜自己所餘不多的時光。二百年的修煉,功力日益深厚,但戰鬥的膽魄卻越來越小。

黑白紅黃藍,五色奇光再次閃耀,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光環一閃即滅。光芒消散,陳長老也隨著光芒一起消失了。

化身為血影的高遠緩緩顯出真身,他的臉上神情淡然,只是幽深的眼眸中再次流露出冰冷的煞氣。  剛才,高遠憑藉著飄渺血影潛了進來,又在第七識引導下精準的找到兩人的位置。出手偷襲,一刀就殺了主持法陣的徐長老,再發第二刀時,卻被陳長老逃了。

「只差一點點就能把老傢伙留下,可他發動法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給高遠留下任何的機會。不過,硬生生受了自己一刀,老傢伙就是不死也必然重傷。」高遠心中思忖道。

高遠在最後的一個剎那驀然加速,刀芒洞穿了陳長老的心臟。可惜,這門法術一旦施展,就不能終止,到底也沒能留下陳長老。

高遠輕吐了口氣,平復了下有些狂躁的心情,開始檢查起死去那個長老的遺物來。一片血腥中,花花綠綠的臟器被刀氣激射得滿地都是,而這個長老的遺物大部分被高遠的刀光所斬破,只有腰下還有個黑色的革囊完好的保存著。

一尺多長的革囊上繡著一個馬臉的五通神,這時上面已經沾滿了血跡,但那個馬臉的五通神仍然清晰可見。高遠知道這是他們修道術士們日常用來盛裝物品的百寶囊。

打開革囊,內裡儘是一些桃木劍、符咒、香燭、法壇、旗旛等各種施法用的器物,卻沒有高遠要找的蓉蓉等人。高遠不知道兩個人究竟用什麼手段把人裝起來,但想來也是些須彌芥子的法術。只是這個百寶囊雖然不小,裝的東西千奇百怪,足有一馬車還多,可就是沒有高遠要找的人。

能把人裝起來,必然是一種特殊的法器。以高遠的修為,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這麼特殊的法器根本躲不過他的目光,更何況還有洞徹一切的第七識。只是一掃,就足以確定這一大堆東西中並沒有高遠要找的法器。

「看來一定在陳長老身上了。」高遠為了防止徐長老動陣法,第一個殺的就是徐長老,這才給了陳長老逃跑的機會。從蓉蓉的記憶中看,三個人是看到了一個疑似輪迴者的人,想要單獨行動時,卻被楚神通在一旁暗算。好在小月也早藉機在楚神通心中下了個小小的心靈禁制,在楚神通志得意滿之際動了奪心術,讓楚神通的心志被奪,和她們一起陷入了昏迷之中。

隨後,三個女人的神魂就為一股奇怪的力量所圍擾,陷入了昏迷,再也無法回應高遠的探查。高遠的血神鎖魂咒雖然能隨意感應到三人的神魂和身體狀態,卻無法感應到她們的具體位置。這種狀態下,高遠也感到束手無策。

高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收回草囊,這些東西都是不知道流傳多少年的排教法器,都是一些極為難得的施法物品。他雖然沒用,拿回去賣給空間或是江山,賣個萬八千的不成問題。

幾個女人沒了,尤其是蓉蓉丟了,讓高遠心中很不舒服。小月和青陽還沒什麼,兩個人不過是被他強壓著合作的勞力,可蓉蓉卻對自己是發自內心的好,高遠人雖冷漠淡薄,這點還是能分得很清楚的。蓉蓉必須救回來,至於許仙和白素貞的任務,都去見鬼吧,死不死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高遠現在想來,對主腦發佈的莫名其妙的任務愈發的痛恨。進入空間以來,高遠還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有什麼意外,就一定把排教從上到下殺個乾淨。

高遠想到此處身形一轉,化作一道電芒破空而去。不過幾分鐘,高遠就回到了鎮江碼頭三夫人的大船上。

「砰……」艙門猛然被撞開,突然的巨響讓正在攬鏡自戀的三夫人嚇了一跳。本來她心中還在想著,這次教主若是多了三個絕世美女,自己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而且,她對高遠也頗為的擔心。不過楚神通一向是老謀深算,做事滴水不漏,三夫人相信他必然有善後的辦法。

就在這時,高遠一身血色長衣,大跨步的走了進來。三夫人臉色當即一白,心知不妙,急忙起身,恭謹的行禮問好道:「尊駕有什麼事麼?」

三夫人這時穿了條紫紅色長裙,樣式高貴華麗,豎立的領子讓她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嚴。

高遠懶得和她廢話,一伸手探進她高挺的酥胸上,把那根晶瑩的琉璃佛珠拽了下來。

拽斷的金線上琉璃珠子稀里嘩啦的滾落了一地,三夫人臉色蒼白的手捧酥胸,一臉的柔弱可憐。高遠不管她什麼表情,天魔欲眼一動,銀色的目光直入三夫人最隱秘的內心深處,要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來。

第31章 相逢的流星

人的記憶幽深如海,想在別人的記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高遠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在三夫人的記憶中,可以看到她由一個破落的官宦小姐轉變成江湖豪客小妾的整個過程。軟弱美麗的女子在命運的波折中大多會為更為強大的力量所捕獲,最終成為某個強力男人的點綴。

三夫人也在命運的琢磨下逐漸由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子轉變成了心思詭詐、手段狠辣的女人。可憐復可恨,又一個命運手下的敗將,高遠暗道。

芸芸眾生,又有幾個能對抗命運的強者。就是高遠自己,也尚在命運的漩渦中掙扎,哪有餘力來同情別人。

三夫人悠悠醒來時,艙內已經一片朦朧昏暗。夕陽的餘光映在窗技上,透出的那抹淒紅讓三夫人心中無來由的一涼。可這種悲威的情緒轉即被頭上的一陣劇烈刺痛所淹沒。三夫人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被萬針攢刺,一時連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劇烈的痛苦讓三夫人再顧不得風姿儀態,捂著腦袋在地板上痛苦的打起滾來,嘴裡放聲的嘶喊著,以宣洩這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咄。」一個清朗的聲音猛然貫入三夫人耳中,就像是一桶冰冷的涼水澆在了三夫人心上。三夫人因為劇痛而來的煩躁痛苦一下子都被那聲音洗滌乾淨,只覺身心俱輕。三夫人輕輕的吸了口氣,她從沒覺得這麼正常健康的呼吸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

三夫人抬起頭,就見一身血紅長衣的高遠正端坐在椅子上,幽深的眼眸靜靜的審視著自己。一身血紅色的長衣,沒有一分的艷俗,反而讓人感覺到高遠的深沉冷肅。

三夫人看到高遠又是一驚,想到他之前的野蠻兇猛,本能的雙手護胸,嬌怯的看著高遠。

三夫人不知道,她由於痛苦而散亂的鬢髮,癱坐在地板上而露出了兩條雪白小腿,被撕裂的衣衫上裸露出的胸口白膩的肌膚,雙手捧胸時半遮半掩的嬌弱樣子,更容易激起一個男人的獸性。

高遠不是普通男人,就算心中被三夫人激起一點漣漪,也不會表露出任何的異常。沉默一直持續了很久,那壓抑沉悶的氣氛直要讓三夫人喘不上氣來。

「先生,我只是個弱女子,你為難我也沒什麼用。若有什麼我能略盡綿薄之力的地方,您儘管說就好了。」三夫人實在受不了高遠那不動聲色的幽深,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在他眼中,自己似乎只是一個死物。在高遠的壓迫下,三夫人還有些余痛的頭似乎也不疼了。知道再硬挺下去只有自己吃虧,不得已,先開口服軟道。

又沉默了一會,高遠才緩緩道:「你老公搶走了我的女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三夫人想要辯解什麼,只是在高遠幽深卻洞悉一切的眼神下,三夫人覺得什麼辯解都是無力的,只能默然無語。

「我知道你能聯繫上楚神通,你給他消息,就說我有重要事要和他談,我去找他或是他來找我,都可以……」高遠沉聲說道。

「好,我這就去發……」三夫人聽了高遠的話,急忙答應著,手忙腳亂的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匆匆的從床下拽出一個小巧的紅木箱子。打開箱子後,拿出了兩張紙符。

三夫人悄悄的瞄了眼高遠道:「我要磨墨寫字……」

高遠挑出一個墨水筆扔給三夫人,「用這個就行了。」

三夫人好奇的看著手中的黑色墨水筆,臉色微紅,研究了一下,卻完全不知道手中的東西該怎麼用。

高遠接過墨水筆,擰開筆帽,作了個寫字的姿勢,示意墨水筆是這麼用的,然後又把墨水筆給了三夫人。三夫人這次順利的在紙符上寫出了一串字跡,感覺手中這支奇怪的筆用起來極為的簡單方便,以排教的勢力,卻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這個人的來歷果然是莫測高深。

三夫人伏案寫信時,撕裂的胸口露出了一大塊,甚至那一點性感的凸起也因為她的低頭在月白色的肚兜中露了出來。三夫人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姿勢很曖昧,只是此時此地也顧不得其他,先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寫好信,三夫人給高遠過目,之後才用特殊的火石火絨點燃了長案上的紅銅油燈,又把那張寫滿字跡的紙符在油燈上燒掉。在火焰中燒成飛灰的紙符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一閃而去。

高遠在一旁看著,知道憑借自己的速度根本沒可能追上去,只能無奈作罷。以三夫人的地位,居然也不知道總舵在哪,讓高遠極為無奈。

在排教中,知道總舵所在的人極少,大部分人所說的總舵不過是楚神通辦理公務的住所。真正的總舵,卻是只有護法、副教主、教主等寥寥數十人才知道詳情。護法,顧名思義,是守護教義和總舵的高手。這些人,不是特別重要的事,絕不會隨意走動。

高遠要想抓到排教的這些高級人員,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早知道留不下那個老頭,殺人的時候直接就把人用血神經化掉好了。現在後悔無益,只能抓住三夫人這根線頭,看能不能把排教這群人都拽出來。

高遠正想著,卻驀然覺得一陣殺氣直衝了過來。一時間,船外面不知道圍了多少的人,才有如此散亂卻濃重的殺氣。高遠的第一判斷就是沖排教來的,憑這些人的力量,不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要是來找自己的,無論是輪迴小隊還是海家還是排教的高手,都不會擺出這樣的陣容。

外面這群人雖然圍了上來,不過天還沒徹底的黑,這些個江湖勢力不敢太過猖狂。畢竟大梁王朝擁有最強大的武力,對於敢於明目張膽違反大梁的法律、觸犯大梁王朝威嚴的事,一律的斬盡殺絕。

高遠不能確定那一邊楚神通究竟醒了沒有,由於無法確定主事之人,也就無法猜測對方的反應。而三夫人這個聯繫人,暫時他還要留著。至於這群來意不善的人,高遠不管願不願意,都要替三夫人把這群人擋下來。這種尷尬處境讓高遠哭笑不得。

三夫人寫完信後,就一直乖乖的站在高遠下處,低著頭看著自己裙擺,不敢說話。三夫人也很想把自己這身衣服換掉,只是卻沒膽子讓高遠出去,只能硬挺著站在那。可姿勢僵硬的站了一會後,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只能暗暗的調整姿勢。

只是她既不練武,也不修道,又不從事任何體力勞動,站了半個小時後,已經是兩腿酸脹,再也堅持不住。站在那,怎麼調整也只能越來越累。

看這麼一個衣衫不整的高貴美婦在眼前沒有儀態的扭來扭去,高遠雖然心情不好,卻也不禁感到好笑。這種正常人的勞累感,他已經許久沒體驗過了。

「先生,賤妾體弱,請恕賤妾失禮了。」三夫人說著,也不理高遠的反應,蓮步輕移,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舒服的輕歎了口氣。三夫人也知道高遠並不會在意這些小節,她剛才站著,不只是為了表示禮貌,更是為了避免給高遠不好的聯想。只是這時候實在堅持不住,也不再顧忌那麼多。

「你有仇人來了……」高遠看著三夫人坐在床上舒服的樣子,冷冷的提醒道。

「仇人,我哪有什麼仇人?」三夫人是沒什麼仇人,不過排教卻有不少大仇人。但排教一向團結,勢力龐大,手段狠辣,長江上除了海家那些妖魔外,還沒什麼人敢來招惹排教。三夫人不信還有人如高遠這般膽大,敢無視排教的力量前來挑釁。

要知道她這船雖然是秘船,但在長江上下各大勢力中哪個不清楚她的底細。至於那些不知道深淺的小賊,也沒能力撼動船上的守衛。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徐徐濤聲中,就聽到「噗嗤噗嗤」悶響。這種利刃透體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一聲聲痛苦的呻吟。那群人從水中潛上來,一路用強弩開道,當者立斃。那弩箭上也不知道上的什麼毒,霸道得讓人連聲音都不發出來。

不過這船上終究有高手,一夥人在殺到二層船艙時終於遇到了真正的抵抗。

「啊……」一身慘烈的呼喊,驚醒了船上的所有人。隨後,雙方就開始了激烈的戰鬥。

只是倉促之間,沒有任何準備的排教被殺得潰不成軍。雖然鬥志很強,不少人死戰不退,可來襲之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武器銳利,出手狠毒。排教的人縱然再勇猛,卻也改變不了大局。

一切的聲響、氣味、氣流在高遠的六感整理下,把整座大船的所有細節都還原出來。不用第七識,高遠依然能掌握一切。隨著修為的日益精深,高遠發現太過依賴第七識,就會降低身體本身的敏銳感覺。對於武者來說,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源。所以,高遠現在盡量的避免使用第七識。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在暗襲排教長老時,高遠都不會使用第七識。

「怎麼辦啊?先生快救救我們吧……」三夫人這時終於知道有敵人來襲,而聽聲音,已經越逼越近。船上不少屬下都對她忠心耿耿,而在這個時候,她只能把萬一的希望寄托在高遠身上。

「和我有什麼關係?」高遠反問道。

三夫人明眸眨了眨,心中一片冰涼,眼淚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她好容易培養起的一隻力量,今天就這麼完了,她的前途也要完了。至於生命,三夫人知道高遠現在絕不會讓自己死,反倒不很擔心。

聽到船外的腳步聲已經越逼越近,高遠沒興趣替排教擋災。有人這時候站出來威脅到排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在外面人打開艙門時,高遠御起龍鱗刀,把三夫人一卷,化作一道銀色刀虹衝破艙頂激射而去。

如此強盛的刀光,倒讓幾個在門口持弩欲射的黑衣人俱都一驚,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埋伏在這裡。

高遠的銀色刀光在黯然的星空下劃出一道明耀的光痕,恍若一顆橫空的流星。突然,北固山上一道青光閃過,正攔住了高遠的去路。

第32章 正義的蛇妖

幽深的夜空中,十餘丈長的青色劍光澄澈明翠,劍米中小青手持三尺青鋒御劍而立。小青精緻美麗的五官上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長又媚的明眸中滿是得意,對著銀色刀虹的高遠嬌笑道:「呵呵,你是不是人販子啊?為什麼每次見你時,你都會抓著一個女人呢?」

由於要裹帶著三夫人,高遠駕馭的銀色刀虹並沒有身刀合一,而是如同小青這般催發刀氣化作長虹。把人裹挾在其中,以小青的目光,當然能看穿刀光中的情況。

高遠沉默了下道:「你攔住我,想做什麼呢?」

「咯咯咯……」小青笑得很得意開心,就像是一隻下了蛋的驕傲小母雞:「找你幹什麼,替、天、行、道!」小青一字一頓、很有氣勢的說道。不過她笑嘻嘻的樣子卻讓這種氣勢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反而覺得她又嬌又媚的誘人。小青說得高興,又繼續道:「姐姐說了,天下的壞人很多,我們要還乾坤一個清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聽著一個蛇妖在那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的念儒家名言,高遠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荒謬之感。這個名副其實的妖女到底要做什麼?「你說這麼多,到底想怎樣?」巧笑倩兮的小青嫵媚中又有幾分純真可愛,本是一個極為養眼的美女,不過高遠卻對這種喜怒無常的女人沒興趣,也更沒心思和她在這胡扯。

小青聽出高遠話中的不耐,明眸一瞪道:「哼,你這個壞蛋,不但擄掠女人,還殺人無算。我問你,排教的兩個長老是不是讓你殺了?」

高遠不置可否道:「誰說的?」

小青得意道:「嘿,現在江湖中都傳遍了,是個人都知道。」小青這話卻有些誇張了,不過楚神通在許仙的洞天中突然出了岔子,就被參加婚禮的各大勢力看在了眼裡。而隨後兩個長老和高遠交手的時候雖然隱秘,可高遠和陳長老在空中動手時的聲勢極大,根本瞞不了人。

順著兩個人的交戰痕跡再向前,就有人在那處山谷中找到了那名長老的屍體,有高手就從在場的痕跡推斷出了另外一個長老恐怕也遭到了重創的結論。

楚神通身為教主,雖不是先天高手,卻雄才大略,極有眼光和魄力,在排教一言烏鼎,威望無人可及,而隨他出來的兩個長老也是威震江湖百年的排教雙仙。三個人都出了問題,排教的決策就會出大問題。

三夫人負責管理鎮江至杭州一線所有排教的秘密生意,在這塊江南最豐腴的地方可說是日進斗金。而三夫人手下百餘人都是精銳,游戈在長江至京杭運河一線,是一股很強大的機動力量。而且三夫人遙領排教這個區域的所有明暗兩面的力量,是這裡最大最重要的頭目。

要把排教的勢力從鎮江連根拔起,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三夫人。對方足夠果斷狠辣,分析出排教上層出了問題,積蓄已久的力量立即出擊,給了三夫人致命的打擊。若沒有高遠,連人都要被俘虜。

這種幫會鬥爭極為殘酷,一旦落入對方手中,三夫人的命運就會很悲慘。

至於誰殺的排教護教雙仙,卻沒幾個人清楚其中的內幕。不過青眼見著高遠去追兩個長老,又知道他為人心狠手辣,斷定十有八九就是他幹的。看到高遠的刀虹經過,小青生性好事,就御劍攔住了高遠。

高遠當然不知道這一連串的變故都是他引起來的,可小青這麼一說,他也能隱約猜到幾分。

「你就承認了吧!」小青認真的勸解道。

「是我做的又如何?」高遠問道。

「那你就是禍亂江湖的禍首,姐姐說了,就要防止有人借他們大婚之機生事,你這等人,各個是殺無赦。」小青聽到高遠承認,開心的說道。

「不是又如何?」高遠又道。

「你不是有膽做,沒膽承認吧?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做壞蛋,也要做得有品啊!」小青聽著高遠要不承認,急忙又勸道。

「和我沒關係。」高遠看小青的樣子,就是沒事想找點事來做,卻又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找個理由。高遠自然不能如她的願,殺了小青不但做不成任務,還會激怒白素貞和許仙。白天照面時,高遠就發現兩個人修為之深,就是海中信的千年修為也無法比擬。

更何況兩人還牽扯到多方勢力,高遠一旦和兩個人糾纏不清,也不知道會惹多少麻煩。好處一點不見,麻煩卻一大堆,高遠對小青寧可是敬而遠之。

見高遠退讓,小青也沒什麼證據硬說高遠就是兇手。小青眼珠一轉,突然看到高遠身旁的三夫人,猛然有了主意道!「為什麼擄掠女人,還不把她放下?」

高遠搖頭道:「有人要殺她,我只是救她而已,何來擄掠之說。」

小青露出個狡猾的笑容道:「我可不信。你放開她,我來問問情況。」

高遠露出不悅之色,「你閒事管得太多了吧,又不是官府捕快,何來的資格盤問別人。」

小青嬌笑道:「看看,你露餡了吧。不過是問個話,你害怕什麼?」小青雖然笑得很嫵媚漂亮,可手中是三尺青鋒卻劍氣愈盛,雖然沒有動手,劍意卻已經把高遠牢牢鎖定。只要高遠稍有異動,迎接他的就是最無情的劍光。

小青這麼糾纏,讓高遠心中也禁不住真的有些怒了。這個小妖精還真仗著有點修為,就敢肆意妄為。高遠心中的殺機一閃,卻強行用理智控制住了。殺了小青,實屬自相殘殺,自己不要為一時怒氣左右了情緒。

高遠冷靜下來,對著三夫人道:「那就和她說個清楚,免得她糾纏不清。」高遠的聲音雖然平靜,可看向三夫人的眼神卻煞氣四溢,無聲的警告這個女人不要亂講話。

千丈高的夜空上罡風冷冽,三夫人雖然體弱,被高遠的刀氣裹著,沒有受一點飛行之苦。不過,高遠怕她搬弄是非,早用刀氣把小青的話都阻隔在外面。

三夫人到底是凡人,對遠隔百丈外的小青只能勉強看個大概,知道裡面是個女人,但兩個人說什麼,卻沒有聽到一絲。不過看高遠的神色,似乎有些忌憚對面的人,這時高遠用眼神威脅她,卻不知道讓她說什麼。

小青揚聲問道:「那個婦人,你可是被他挾持擄掠的?你儘管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傷害你的,儘管實話實說。」三夫人猶豫的看了眼高遠,低聲道:「小女子是被這位先生所救的。」

三夫人的聲音雖低,但小青耳力何等致銳,自是聽個一清二楚。不過她看三夫人的眼神動作,卻知道三夫人並不情願和高遠待在一起。

小青雖修行了五百年的時間,但做人的時間卻很短,幾乎稱得上是小孩心性,對於善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傾向。不過總是受到白素貞的教誨,就總躍躍欲試的想做些好事。

今次看到三夫人似乎有難言之隱,就忍不住道:「喂,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女人多有不便,既然你救了她,就把她交給我來安置好了。」

高遠斷然道:「不行,這個女人,我有事要請她幫忙。」

小青明眸一亮,猛然想到這個女人的身份是有問題,又問道:「你是哪裡人?」

三夫人猶豫了下,不知道對面的那個女人是敵是友。今天晚上的變化太突然,讓她心中倉惶難定,也不知道該信任誰。

跟著高遠,他還有用自己的地方,暫時不會對自己如何。而且看他那副高傲的做派,只怕還不屑殺自己。可若是跟錯了人,就死活難料了。心念轉動中,三夫人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小青在遠方見三夫人默然不語,不禁有些急躁。這個女人搞什麼,只要表明下身份,自己就有了繼續下去的話題。在姐姐和那個許仙洞房之際,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

高遠看著小青咬著嘴唇氣哼哼的樣子,突然明白她只是太悠閒了,所以要找些事來做。而要做的事,又必須名正言順才能放心的做下去。想到這,高遠道:「你不是喜歡懲惡揚善麼,有個人把我妻子搶跑了,你能主持正義麼?」

小青有些疑惑道:「你妻子,被人搶跑了?」繼而有些興奮道:「是誰,如果是真的,我一定幫你。」

「想知道麼,那就和我來吧……」高遠說著御刀向著北固亭落了下去。

小青見高遠並沒有逃,反而落在自家門口,心裡倒有些相信這個傢伙的確是遇到了問題。

夜色中的北固亭獨立山巔,這時正能遠遠看到鎮江城內星星點點的燈火。高遠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坐下後,小青也從天上御劍按落到亭子中。

小青看高遠一副安然穩坐的樣子,忍不住埋怨道:「白天你殺得倒很痛快,把我們家門口弄得一片血肉亂飛,我招呼了小白小灰它們好容易才收拾乾淨的。把它們幾個都撐壞了。」

三夫人聽到「撐壞了」幾個字時,臉色一白,這個嫵媚嬌俏的美女竟然是個妖怪。

第33章 突來的和尚

排教以法術起家,神神鬼鬼的東西極多。

三夫人地位不低,跟著楚神通也見過不少奇異的鬼魂妖魔。但這些鬼魂妖魔的實力都極為弱小,她護身的琉璃寶珠光芒一照,就會化作道道青煙。

三夫人雖然沒見過高階妖魔,卻聽楚神通不只一次說過。能化形成人的妖魔都不宜招惹,因為沒有傳承的妖魔幾乎沒可能自行練成人形。

而有傳承的妖魔,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下顯形,要麼是根腳足夠強硬,要麼實力超絕。無論是哪種,都不宜招惹。

眼前這個言笑晏晏、嬌俏嫵媚的青春美女竟然是個妖魔,還是個能讓先天強者高遠低頭的妖魔,三夫人心裡怎能不驚駭。剛才若是念頭轉錯,只怕就要和這個妖魔待在一起。

妖魔都把吃人視作天經地義,不吃人的妖魔才是奇怪,因此妖魔和人的關係始終是敵對的關係。兩者所以和平相處,不過是大家各有顧忌,不得不共存在一方天地間。

小青的修為早到心神合一的精妙境界,所謂的秋風未動蟬先覺,對於外界的感應靈妙無比。三夫人一個凡人,坐在小青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般。小青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想法,可從她眼神、肢體動作乃至心跳等各種細節上,都可以看得出她對自己有了恐懼之心。

小青促狹之心大起,伸手捏了下三夫人滑膩的臉蛋道:「有些嫩啊,這種肉若是涮鍋子到最好,但又不能先殺了,活的時候肉才夠鮮嫩。只要刀法好,一片片的切下來,還帶著血絲,和著鍋底濃湯一涮,那才鮮美……」

三夫人也是聰明人,小青越是這般說,她知道十有八九卻是個玩笑。不過心裡始終也不托底,只能求助的看著高遠。

高遠也不理會她,直接向小青道:「這個人就是楚神通的小妾,主管鎮江至杭州等地的秘密生意,你且先聽聽她們排教都做些什麼。」

高遠說著眼眸中銀光一閃,三夫人只覺得心中一陣茫然,只覺自己正向楚神通匯報幾個月來的收入賬目,不等楚神通問,就開始一五一十的把各筆大項收入都報了出來:「鎮江秘舵倒賣三十名稚女至杭州,得銀百兩。金華秘舵刺殺富商劉雲成,得銀子三百兩……」

被迷失神志的三夫人開始一筆筆的報起賬目。她雖學武不成,記憶力卻好得出奇,一筆筆賬目都記得分明,包括日期、地點等細節都能清楚的說出來。

小青雖然對賬目中所表現出的血淋淋的事實並沒有太具體的認知,卻不妨礙她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個壞蛋。聽了一會,那繁瑣的賬目讓她有些頭暈,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行了行了,做壞事還記賬,做得也不聰明麼!」

她說起來容易,卻不知道排教如此大的幫會,若沒個詳細的賬目,那將會多麼混亂。何況這種事雖然不是好事,可哪個大幫會沒做過。對他們而言,這些事不過是一筆生意。

高遠也知道小青性子飛揚跳脫,做起事來隨心所欲。但有一點卻是極為有趣,做事一定要有個正大光明的名目。所以讓三夫人自爆其醜,不過是讓她明白到底哪方佔著道理。

看小青聽得無趣,高遠又讓三夫人把楚神通暗算蓉蓉三人的事說了出來。小青聽了之後果然大為義憤:「楚神通這個傢伙,一見我就色迷迷的,果然是骨子裡就是個壞人。說吧,你想怎麼辦?」

排教實力雄厚,又離此地不知道有多遠,小青雖然喜歡惹是生非,卻也不會跑那麼遠去找麻煩。

高遠臉上勃然變色,沉聲道:「原來你是拿著我玩呢?」

小青無辜道:「我是想幫你的啊,可你連地方都找不到,我怎麼幫你。再說,姐姐他們在做要緊的事,我也不能離開此地太遠了。」

高遠早就知道這個小青小孩子心性,除了白素貞外,只怕沒人能使喚得動。她要是和自己去,那才麻煩。之所以變色,不過是給這個蛇妖點壓力,否則她一味玩鬧,不知道有多煩人。

聽到白素貞和許仙做要緊事,高遠心中一動。這兩個人行夫婦敦倫之禮,這個稱之為要緊事倒也沒錯。只是不知道是白素貞騙她這個幼稚無知的妹妹,還是他們真有什麼要緊事要做。

正在這時,一道赤光閃耀而來,速度快若疾電。高遠才感應到有東西過來,那赤光就已經停在了三夫人身前。赤光一閃,化作了一道黃色紙符。

高遠伸手拿過來一看,見上面寫這幾行字跡,大意是同意會面,並約定明天午時在鎮江南岸會面。信很簡短,並沒有任何稱謂,也沒有什麼表達情緒的詞語。看其字跡,四平八穩,筆鋒轉折變化間卻嫌呆板。高遠研究了一會,也沒有任何現。

雖然夜色深沉,可小青卻把那封短信看個清楚,露出關心的神色:「排教總舵有一樁異寶,名為五聖神壇。這座神壇是排教祖師陳四龍所建,接受香火千餘年,早就凝聚出真正的香火五通神。此壇大不過丈許,可以飛天遁地,催發法術更是威力無窮,尤其是上面有五通神的法身所寄,可說是天下間最強大的法寶之一。你與他們約戰,千萬要小心此寶。」

高遠微微一驚,排教居然有此異寶。小青不說,他大意下沒準要吃個大虧。海中信一定知道此寶,只是他千年的記憶實在太過龐雜,絕大部分記憶高遠都是一掠而過,根本沒精力細細研究。

小青又道:「他們就選在鎮江南岸,看來還是另有所圖。此次排教的秘舵被其他勢力攻擊,估計他們要來大舉報復,才選擇了這裡來作為戰場。這下可有熱鬧看了,咯咯……」

小青都能想到,高遠當然更是早就想到了。這次排教下了很大力氣,看來是要拿我立威,然後在趁勢掃平所有的反對勢力。不對,其實這事給了他們很好的借口,只怕他們早就對此地窺視已久,現在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殺進來了。

三夫人這個秘舵的主持人,卻那般招搖的擺在那,明擺著就是豎起來當靶子的,排教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這個計劃倒是很有魄力,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能力把這個計劃執行下去。

對方既然是想一網打盡,那麼主持人只有楚神通了。其他人就是有這麼大的魄力,只怕也無法在楚神通不在時這麼快統合所有的力量。從三夫人心中,高遠知道楚神通在排教中的威望之高無人可及。也只有他,才會有這般的勃勃雄心。

今晚正是十五,一輪圓月有如碩大的玉盤,放出無盡清冷如水的月輝,天地間一片清明,黑暗中滔滔的長江水也一下子清亮了起來。

小青坐在亭子中,十分感歎的望著天上明月的仙姿道:「好圓好大的月亮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足夠的法力飛到月亮上面去轉轉。」

高遠注意到,圓月下,小青勾魂的明眸變得碧綠而陰森,身上的妖氣也陡然衝霄而起。妖氣雖然無形卻有質,被天魔欲眼控制的三夫人被強盛的妖氣一侵,人頓時就昏了過去。

小青雖然沒有刻意而為,可作為蛇妖,她的妖氣也是劇毒無比。好在小青只是見月而喜,並沒有傷人的意思,否則這時三夫人連骨頭也被妖氣化掉了。

圓月對於妖魔,果然有特殊的作用。要不是小青功行深厚,這時只怕已經露出了原形。<a href=http://www.uu158.com/>文人小說下載</a>

高遠正想著,就見西側的金山上閃過一道金光,金山秀麗,上面的金山寺寺門朝西,依山而建,殿宇櫛比,亭台相連,遍山佈滿金碧輝煌的建築,因此有寺冠山之名。這時徐徐升空的金光已經把整座金山寺都照耀得透明,在銀色月光下,金山寺宛如西天勝境,散出折服人心的莊嚴寶光。

以高遠精修金剛明王訣的體會來看,那光芒定然是佛門大德所帶的神光。金光莊嚴而燦然,在夜空中化作一團濃郁強盛的金光,筆直的向這個方向飛了過來。金光看似緩慢,速度卻奇快,轉眼間就到了北固亭上方。

金光中,一個白色僧衣的儒雅和尚腳踏金光凝成的祥雲,左手托著一個紫金缽盂,面如冠玉,丰神俊秀。白色僧衣飄飄,望之有如西天佛祖親臨。在他身後,還有三個人各自踩著飛空踏板跟著。

這三個人都是一身的文士長衫,雖然都是男的,可長得一個比一個俊美。和青衣的美麗俊逸不同,男人俊美到這種程度,只會給人妖異的感覺。

「阿彌陀佛。」當下的那個和尚低喧了聲佛號道:「這位女施主,人妖有別,北固亭乃人間勝境,北固山亦是佛門禪林,你歸去吧……」那個和尚聲音清朗,話語間也並不咄咄逼人,反而一片慈悲之意,讓人聽了就從心裡就無法抗拒他說的話。

「呸……」小青怒道:「這是我家門口,看誰能趕我走!」

第34章 法海

明月如輪,高懸中天。

明澈清冷的月華流溢在天地山水之間,整個世界都變得空靈曼妙起來。

如此月色下,高踞山巔,正應賞月思幽。

但在此際,嫵媚勾魂的小青卻按劍怒語。聽到和尚要趕她走,這個性子喜歡玩鬧的蛇妖是真正的怒了。又長又媚的明眸中,這時全是冷冽的殺意。澄澈的青色劍氣也隨之衝霄而起,青色劍光長逾百丈,吞吐變化中,就如同一條向天嘶吼的青色長龍。

如此凜冽的劍光下,北固山的上空似乎都被劍光凝滯住了一般。空氣中除去那刺骨的劍意,再無其餘。

白衣儒雅的和尚腳踏金色祥雲,似乎對小青的怒氣視而不見,繼續溫和的勸解道:「人和妖,本是不同的。你既為妖身,待在人間,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多管閒事的禿驢,仗著有幾分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再敢和我廢話一句,我手中青鋒可不認得你是誰。」小青被白素貞三令五申的教訓過,絕不可輕易對人出手。這時只能強忍著一腔怒氣,發出最後的警告。

那和尚當然不肯住嘴,嘴巴一張就想繼續講解自己的道理,他的固執徹底激怒了小青。「大不了讓姐姐關我幾天,我也非殺了這個囉囉嗦嗦的和尚。」小青心中發狠,再不肯讓那和尚多講出一個字來,青色的劍光一閃,就御劍向和尚殺了過去。

白衣和尚憐憫的搖搖頭,口中自語道:「妖就是妖,縱然是有智慧,卻始終不通人性道理,要帶回去好生與她講講做妖的道理……」

白衣和尚自語時,卻不忘催動自己的大威天龍。這時,漫天突然迴響起無數的梵唱,就像是九天之上的諸佛在誦經傳道。可當你細聽時,那梵唱又飄渺難測,每個字都聽不清楚,恍惚如同是人的幻聽。

一條數十丈長的紅色神龍在夜空中露出身形,高貴的黑色鹿角,充滿無上威嚴的血色雙眸,華麗高雅的如蛇般龍軀,尺許方圓的堅硬閃亮的紅色鱗片,還有四隻張揚的五爪,都顯示出眼前這條龍是真正的神龍。

巨大的神龍一顯身,那如皇者的無上威嚴就佈滿了整片天空。一時間,天地、江山、星月盡皆失色。所有人眼中,唯有這條雄霸張揚的血色神龍。

小青刺向白衣和尚的凌厲劍光,都被血色神龍巨大的身軀阻擋了下來。那威風凜凜的雄偉身軀,當即把青色劍光震碎成無數青色的光點,血色神龍本身卻毫髮無傷。

受到攻擊的血色神龍巨大的雙目微微一瞪,血色的眸光如同兩柄無比霸道而凶煞的神劍向小青直刺了出來。

「啊……」小青低呼一聲,俏臉煞白,衝霄的青色劍光爆散,人踉蹌著連退數步,身上香汗淋漓,手中的青鋒劍似有萬鈞之重,渾身酥軟難當,只能勉強掛劍而立,卻再沒有了任何動手之力。

實際上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只血色神龍只是一道神光虛空擬化出來的,但其中蘊藏的龐大到不可測度的神魂力量卻真實無虛。

龍,對於一切蛇、蛟之類的妖魔,有著天然的不可抗拒的壓力。小青又是蛇妖,進階到最頂級時才會化成神龍。所以小青實力雖不遜色白衣和尚多少,這時卻被壓制得沒有脾氣。不過血色神龍如此的強大,也出乎了高遠的意料。這個和尚無怪乎敢叫板白素貞和許仙,雖然功力不比兩個人高,但有這條神龍,就穩穩的吃定了白素貞和小青。至於許仙,只怕也敵不過這道神龍。

那血色神龍並沒有繼續攻擊小青,血色的巨眸環視了一周,所有接觸它目光的人都不由低頭避讓,不敢與之對視。就是白衣和尚身後的幾個踩浮空踏板的幾個英俊妖異的青年也不敢相抗,在血色目光下,紛紛低頭。

只有高遠,在血色巨眸下安然穩坐,對那直透人心的炯炯神光恍若不覺。血色神龍目光在高遠身上一停,似乎對這個無視於它的人有了幾分興趣,正要動作時,卻突然張大了巨嘴,做出仰天狂嘯之狀。隨後,血色神龍化作一道血光,投入了白衣和尚身體之中。

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高遠卻能在神魂中個聽到神龍那不甘而蒼涼的龍吟。以高遠的精神力,也不禁感到一陣恍惚,堅凝無比的神魂和整個識海似乎都隨著那龍吟而震盪起來。過了好一會,高遠才恢復了清明。

時間在高遠感覺中很漫長,實際上也不過是短短瞬間。

「女施主不聽勸阻,貧僧無奈,只能先請女施主到金山寺後的鎮江塔聽幾年經文。待女施主領悟佛經妙理,修身養性至禪心透明,到時道行大進卻又明悟人性至理,自然可以在人間行走。不知道女施主覺得如何?」白衣和尚高踞金色祥雲之上,態度依然的溫和有禮。

可這般姿態,卻更讓人覺得此人惺惺作態,虛偽做作。

白衣和尚說著,還探尋的看了高遠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才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恕貧僧失禮了。」

小青見高遠端坐著穩如泰山,就知道他不會動手幫忙,禁不住又氣又恨的瞪了一眼。可自己就這般消失,只怕姐姐要著急。而且若沒人報信,只怕自己真的要被關好久。

小青想到這,急忙對高遠低聲囑咐道:「麻煩你轉告我姐姐白素貞,就說我被金山寺的賊禿抓走了,讓她快來救我啊……」小青的話語又快又急,但一句話才說完,天上的白衣和尚就微笑著把紫金缽盂往下一罩。一道白光射出,把委頓的小青收進了紫金缽盂中。

白衣和尚這手法術漂亮之極,高遠近在咫尺,卻沒有受到一絲牽連,可見白衣和尚對法術的操控已經到了收發由心的水準。

「打擾施主雅興了,貧僧法海,這蛇妖有什麼親友問起,施主也好作答,以免牽連施主。」法海微笑著對高遠持禮道。

高遠淡然道:「有人問起,我自會實話實說。」

法海俊秀儒雅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微笑,「正應如此,貧僧告辭。」法海說著,駕馭著金色祥雲冉冉而去。他身後的踩著踏板的青年對視了一眼,卻沒有跟上去。

三個人踩著踏板緩緩的圍了上來,幾個人俊逸到妖異的青年一身文士長衫隨風急擺,露出了衣衫下的黑色長褲和精緻皮鞋。三個人原本離高遠足有五百多米,噴氣踏板在夜空中噴出一道道白氣後,迅速向著高遠接近。

那和尚果然是法海,看樣子又是個心機深沉且又麻煩囉嗦的傢伙。至於這幾個人,明顯是輪迴者,分給佛門的一波人。正如前面所料,佛門對於白素貞和許仙的聯姻十分不感冒,定要用出各種手段來拆散他們。

至於這幾個人,明顯是要撿便宜。輪迴者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段來互相辨認,主腦也不會做出任何提示。所以要找到輪迴者,還要看自己的眼光。其實任務世界若是不想做任務,只需要隨便找個人多的地方一貓,其他輪迴者很難找到你的行蹤。

隨著輪迴者等級的增高,輪迴者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相互間都會保持一定的默契。畢竟能活到現在,都有兩把刷子,誰也不知道對方擅長什麼,就敢肯定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吃定對方。殺死對方收穫雖然不小,但在神之空間中,收益總是和風險成正比的。所以除非心志不正常的隊伍,一般不會特意的想著一定要去殺死敵對小隊。

不過對於高遠這種落單的人,只要有機會,沒有人會錯過。

三個人駕馭著浮空踏板直衝過來,迎著夜空上的罡風,各自的長髮飄飛,眼神堅定,俊秀到妖異的面容上一派沉靜,就像三個挑戰魔頭的少俠,各個形象拉風之極。

三個人並呈一個箭矢突進陣型,一人當下,另兩個人稍後,三人彼此間距大概在十五米左右,是一個很標準到完美的三角突進陣型。在距離高遠四百米時,居於左後側的那人就拿出了一張現代合金弓,上面搭著的一根三稜合金箭頭在月色下閃著冰冷的清光。

高遠作為受過特殊訓練的特工,對於現代弓也頗為熟悉。現代弓最大的一個特性就是準確,瞄準器、弓窗讓現代弓有了古代弓箭所沒有的精準。但與此同時,也限制了諸多古代弓箭的射擊技巧。

對手拿著的那張弓,顯然也是特製的,居然能在急移動中對目標進行射擊,這絕對是現代弓設計時所沒有考慮過的需要。穩定、準確,這才是現代弓最重要的屬性。

為那人的箭鋒仁指,高遠的眉心就是一緊。遙距數百米,那個弓箭手的神意已經鎖定了高遠的眉心。敢射這裡,這個弓箭手對自己還真是有信心。但此人只是引而不發,對付輪迴者,不射出去的箭,更有威脅。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戰術,我先來用遠程牽扯敵人的注意力,然後再由其他人來攻擊,到時敵人就會手忙腳亂,機會就出現了。

當下,那個箭頭人物在遠隔兩百米處就像高遠一指,一道白氣從他手中噴射而出。整座北固山立即披上了一層濃厚的白霜,溫度劇降至零下一百多度。

右後面的那人雙手一扶太陽穴,猛然發出一道精神衝擊。

電閃間,攻擊已經連綿而至。

第35章 能量

寒霜籠罩的北固山山巔,在明月下散發出晶瑩的銀光。

在這個終年無雪的江南,從天而降的寒流卻讓這裡徹底變成了一個寒霜籠罩的世界。至於昏迷著的三夫人,在高遠的保護下還能安穩的昏迷著。若沒有高遠護著,只是這瞬間的低溫就足以凝結她的血液,讓她成為一個冰人。

而另一個人的精神衝擊,也幾乎是同時發了出來。如同是無數冥魂在淒厲的哭號,一張張蒼白沒有任何表情的人臉半堆疊著向高遠衝了過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精神衝擊,更是一種近似於法術或是降頭術的妖術。這些慘死的靈魂被術法拘困著不得超度。戾氣越來越重。其記憶也被折磨得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只剩下一腔怨毒的本性,只以殺生為樂事。

左後方的那個人,隱在後面的右手手指微動,也要射出他的第一箭。

在高遠的六感中,三個人的攻擊就像寫在紙上一般清楚。三人都是十級以上的輪迴者,配合十分的默契,看得出是一支合作很久的隊伍。

從外貌上看,三個人的風格也驚人的相似,都有這俊美到妖異的外表,精心修剪的頭型,身材瘦削,細細的蜂腰,長衫下的穿著,材質、樣式也都十分的現代、高檔、精緻、華麗。這是幾個像花一樣妖艷的男人們。

若是走在現代都市中,這是一群能讓小女孩們放聲尖叫的傢伙們。他們身上最重要的也最讓高遠討厭的,就是那種無法去除的偽娘氣質。

人不可貌相,輪迴者更是如此。幾個人長得很偽娘,動起手來卻乾脆狠辣,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從神情上看,幾個人都顯得很老道沉穩,顯示出很好的心理素質。

為首那人的寒氣攻擊幾乎接近絕對零度,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溫度。尤其是人身體上大部分都是液體,縱然是先天高手,猝不及防下吃了這一招,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而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會導致戰鬥的失敗。一旦被寒氣影響到了,那敗亡的結局幾乎就注定了。

可惜,高遠見識過真正的絕對零度。在那種凍結原子活動的溫度下,高遠知道了低溫究竟會達到一種什麼樣的效果。而現在,他在連殺了海中信和無腸後,功力又得到大幅提升。

血神經是整個神之空間中都極為罕見的特殊法訣,提升功力如同作弊般,每殺一個與他力量相若的人,高遠的力量都會迅速的進步。而這時,高遠的血神經已經晉陞到了第五重。

高遠的核心就是建立在血神經上的,血神經每提升一級,其他力量就會水漲船高,也得到很大的提升。雖然沒有準確的估計,高遠卻知道現在自己的能力已經足以橫掃十五級以下的輪迴者。

無論什麼血統,什麼技能,說到底都是一種能量反應。而十五級的限制,就決定了能量反應的極限。

無論輪迴者如何應用這種能量,在高遠的絕對優勢下,所有的能量變化都不值一提。

在歷經了幾場任務後,高遠對於神之空間的種種技能也有了自己的理解。魔法、法術、武功、修真等等技能,無一不是以己身來溝通天地間的能量,進而操控能量,來完成自己的目的。縱然是體系不同,表現的方式也不同,卻不能掩蓋它們的本質是相同的。

當然,天地間有億萬萬種能量,每種能量又都各不相同,所以他們的溝通方法也都不同,表現力量的方式也不盡相同。

所謂的血統,就是改變人體的結構,讓人能夠自發的創造出特殊的能量,或是更好的和能量溝通。這就像是把人改造成電冰箱結構,人就能出冷氣。把人改造成烤箱,就能出熱氣。當然,具體到人體改造,要複雜億萬倍,但原理卻是類似的。

神之空間中的技能、血統,都有其自身的邏輯性。而這些血統、技能有的強大,有的弱小,就是大家使用能量本身的問題。

能量本身就有強弱之分,等階越高的技能、血統,應用的能量也就越強大,而且也越有效率。譬如高遠的血神經,這門近乎邪道的法訣,就能充分挖掘出人類血液的力量,並利用特殊的運轉方式,把這種力量千百倍的釋放出來。

而同樣是吸血,吸血鬼卻只能簡單的利用血液來維生,或者是來浪費大量血液釋放一些法術。卻無法像血神經這般完全有效的利用起血液的能量,這就是兩者之間在運用能量上面有著巨大的差別。

就想是一根木材,吸血鬼的方式就像是用木材取火,而高遠的血神經,卻是能把這根木材完全分解成原子能量。兩者的使用方式決定了他們的差異。

甚至是情緒、感情、心靈、神魂都是能量的變化,只是這些能量的變化晦澀而幽深,幾乎沒有人能洞悉。但在《莊子》中,亦曾表述過類似的意思。所謂的真人、至人、聖人,這種分別,也是因為他們可以控制自己的所有能量變化,所謂的感情、心靈、神魂就對他們失去了意義。

高遠甚至能隱約察覺到,時空也是一種能量。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沒有能量時,這種時空概念就失去了意義。以此來推理,時空內的一切一切一切能用言語形容的、不能用言語形容的、能被思維理解的、越思維理解的,都是能量在變化。

那一天神級高手夢如刃的驚艷表演,給高遠打開了一扇大門。從此他就一直在思考著那玄妙叵測的一劍。以他的能力,當然無法察覺到那一劍蘊藏的種種玄機。可在第七識下,高遠可以隨時從任意的角度來反覆的觀看那一劍。

雖然依然觸摸不到夢如刃那一劍的真正精妙之處,但長久以來,對高遠也有了很大的啟發。能量的理論,就是高遠從中慢慢領悟出來的。

而在修習元神心刀訣時,高遠就更深層次的感應到了自己理論的正確。金丹、元神、大羅金仙,說起來不過是應用能量的不同層次。把握了這一點,高遠就能分清楚那些深奧的法訣中哪些是真正描述能量變化的,哪些又是故弄玄虛。

正是把握了這個核心,高遠才能在那拗口、生僻、玄奧的文字中把元神心刀訣初步練成,也正是如此,他才敢於把血影分身和龍鱗刀一起熔煉成本命神刀。

這種感悟,對於高遠更是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所以,他才能在面對另一支小隊紛繁雜亂的攻擊時游刃有餘。在高遠眼中,各種能量已經把他們所有的意圖、所有的變化清晰的表現出來了。

一如現在這般。

如水般溫柔的月華下,三個敵人各自的能量變化通過各種細微的肢體動作、眼神、氣血變化、空氣的波動等各種細節,一一呈現在高遠眼前。最終,這些細節又構成了一張明白無誤的攻擊圖解。

事實上,若不是高遠願意,以幾個人的水準,怎麼可能從容組成攻擊隊形,並有層次的進行攻擊。

就在那個弓手鬆弦放箭的最後一個剎那,一個微小的力量輕輕推了下他持弓的手。這股力量並不強,卻勝在突然。在放箭的最後一刻,穩如磐石的弓手要自然放鬆,這樣射出的箭才不會僵硬。也就是這個機會被高遠把握住了,精神念力輕輕的推動下,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三稜合金箭就偏離了弓手預定的方向。

強大無比的推力下,三稜合金箭以超越音速數倍的速度破開空氣向前疾行。如果擁有高遠這般的變態視力,還可以清晰的看到強大的推力下合金箭箭桿在不停的顫抖,就如同一條魚上下甩著尾巴般在空氣中不停的滑翔。但這種震顫始終無法傳遞到三稜箭鋒上,因此也就無法影響此箭的走向。

「噗……」三稜合金箭最終輕易的從背後穿透了催發寒氣的那個箭頭人物。強大的力量、鋒銳的三稜箭頭、還有上面附加的特殊力量,直接在那人胸口開出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在穿透身體的三稜合金箭的擠壓下,那人身體中的血液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噴射出來。一道血雨和著炸碎的骨肉,隨著三稜合金箭直噴出十多米外。

清冷月光下,那道血雨中的每一滴細小的血珠都反射著月光,有一種難言的美麗。只是這種轉瞬即逝的美麗,也只有高遠這種變態才能欣賞得到。

遭受背後一箭的那人滿臉的不能置信,拼著全力回頭去看那弓手。只是被凶狠一箭破壞了所有生機的他只來得及看了那弓手一眼,然後就在極速前進的浮空踏板上折了下去,一頭栽進了北固山下的鎮江中。

那弓手發覺一箭失手後,不敢相信那一箭就是自己射出來的,頓時呆在了那兒。而那人臨死時的一眼,更是讓他心緒難平,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

發呆的弓手就覺眼前晶瑩的光芒一閃,心中醒覺不好時,卻已經晚了。精神念力凝結成的極光刀疾閃而過,脖子上的一道頭絲細的血線把他的吃驚、悔恨、痛苦等複雜表情凝固在了妖異俊美的臉上。

第36章 第三個任務

清風徐徐的夜晚,唯有一輪明月滿江天。

站在浮空踏板上的妖異美男弓手迎著獵獵高空上的獵獵罡風,那條血線無聲崩裂,一顆大好的頭顱猛然一折,從身體上掉了下去。無頭的軀體狂噴著熱血,踩著踏板又衝出數十米,才身體一歪,摔進了浩蕩長江中。沒有駕馭的浮空踏板在空中疾馳而去,轉眼消失在月色之中。

僅剩下最後那人見機不妙,也顧不得在糾纏,踏板一轉就想跑。高遠安坐不動,只是一連攻出九道滅神刺過去。以高遠現在的精神力,遠蓋過那名男子數倍,不過他催發的滅神刺的精神力量,都要比那男子的精神力低上幾分。

可高遠駕馭精神力的巧妙遠在那人之上,九道滅神刺幾乎是疊在一起,一觸碰到那人的精神力布下的數層圓球般的防禦,就以點破面,猛然突破了進去。那人只擋住了三道滅神刺,就被隨後而來的六道滅神刺連環刺在精神力核心上。

剎那間就覺腦子一片空白,強大的精神力再也發不出來,就是駕馭千萬冥魂的冥神令也無法再催發,一時間失去了對那群冥魂的控制。就像是捆綁著身上的鎖鏈斷掉般,萬千圍繞著高遠的冥魂都能感覺到控制他們的無形力量突然消失,失去控制的冥魂立即反噬。

那人身上亮起了層層白光,把最先撲上去的上百冥魂都燒成飛灰。可架不住那反噬的冥魂太過兇猛,多年的怨氣,讓他們對駕馭冥神令的人無比痛恨,簡單的智慧就認定了他是最大的敵人,一旦有機會,眾多冥魂根本無懼生死,勢必要吞噬掉那人才肯罷手。

「喊嗷啾啾」的淒厲哀嚎中,那人身上的防禦裝備終於被眾多冥魂強行撕開。「啊……」那人只慘呼了一聲,就被萬千冥魂撕咬得屍骨無存,就是一塊血肉也不曾留下,死得極為淒慘。

眾多冥魂在殺死那人後氣勢更勝,再次嚎叫著向高遠衝了過來。同一時間,系統提示道:「殺死東起小隊樸震,獲得7384積分,獲得全部物品……」算上他,高遠已經殺死了十個敵對輪迴者,獲得了八萬多積分,各種亂七八糟的物品難以計數。

這等冥魂原不過是人殘餘的神魂經過秘法煉製後變成的凶魂,以高遠的精神力,一道滅神刺過去。足以消滅數十頭冥魂,要殺盡這群只有數量優勢的冥魂不過是時間間題。

若有法術高深的道士或是和尚,還可以用法力超度他們。

不過高遠沒有那種能力,也不想浪費力氣一一誅滅。那人死後,身上只掉下了一塊巴掌大的銀牌,高遠用精神念力一引,那銀牌就化作了一道銀光飛進了他手中。

高遠並不會駕馭這種法器,不過他能感覺到所有冥魂的根源都繫在上面。雙掌一合,那塊銀牌就被無匹的力量壓成一灘銀粉。上面鐫刻的法陣、凝聚的靈性,都被徹底摧毀。

眾多冥魂賴以生存的根本被滅,萬千冥魂感應到毀滅在即,都痛苦的嘶吼起來。那一張張蒼白恐怖的臉漸漸化作一道道透明的青煙,被晚風一吹,了無痕跡。

早晨時分,北固山上升起了白茫茫的霧氣。東方天際,有一大片烏雲遮擋住了初升的旭日,黑沉沉的烏雲壓得整片天空都陰沉無光。

東起小隊那人在北固山山顛放出的寒霜,經過半宿的時間,也慢慢消散乾淨,只是那濃重的寒氣還有萬千冥魂留下的森森鬼氣,卻一時難以消散。

閉目沉思的高遠突然心有所覺,睜眼一看,就見白素貞飄渺的白色麗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北固亭中。白素貞褪下了那身紅色吉服,穿上這身勝雪的白色長裙,烏黑如綢的長挽著飛仙寶髻,髻上插著幾個烏木長簪,長簪上巧妙的挑著幾根飛揚的白色輕紗,看似簡單的設計,卻平添了幾分飄逸出塵。

所謂的秋水為神玉為骨,白素貞就恍如天上仙子般,冰清玉潔中又有種特殊的親和之氣,卻又不沾一絲煙火之氣,讓人只有崇敬仰慕之情。

簡單的站在那,一雙悠遠空明卻又隱隱帶著悲憫的眼神讓人一見就不免自慚形穢,甚至忽視了她美麗到無暇的五官。蓉蓉的美麗並不遜色於她,卻少了她那種不滯於物、飄然出塵的仙逸。

同樣震懾人心的美麗,蓉蓉就像是絕世珍寶,讓人不由得心生慾念。白素貞卻是萬仞絕壁上的雪蓮,只可遠觀,不會有任何褻瀆之心。

白素貞不染一塵的清澈眼神一轉,最後投注在高遠身上,眼神中清清楚楚的寫著迷惑。白素貞禮貌的一拱手,這種男人用的禮節在她用來,卻毫不顯得突兀:「不知可曾見過我妹妹小青?」

「見過,被金山寺的和尚法海抓走了。」高遠的回答簡單而明瞭。

不過他的話太簡單了,白素貞心憂小青,無奈之下只能再繼續問道:「先生,不知那法海為什麼要抓我妹妹,還請先生把過程詳細說一遍。」

按白素貞的請求,高遠盡量詳細的把過程說了一遍。雖說如此,高遠仍然是言簡意賅,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詞彙。這次白素貞卻聽明白了,玉顏微沉,明澈無塵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怒色道:「這個和尚好生無禮,竟然跑到人家門口來擄人。」轉而又向高遠道:「多謝先生明言相告,妾身感激不盡。」白素貞說著左手已經多了把連鞘長劍,長劍一動,人就要御劍而去。只看劍的樣子,就知道雖是一把靈性十足的利劍,卻遠稱不上什麼寶物。

「且慢……」高遠突然喊道。

白素貞有些奇怪的望了眼高遠,「不知先生還有何指教?」

高遠坐在北固亭沉思半宿,已經初步把自己的事情理順。第一個,任務,幫助白素貞順利完成婚禮,從嚴格意義上說,他們並沒有幫上忙,白素貞和許仙的婚禮也順利完成了,可見這第一個任務並不是非要他們如何,不過是讓他們有機會接近白素貞而已。

而此時小青被法海擄走,明顯是一個引子,是個引白素貞和許仙的引子。白素貞若是自己去,法海有大威天龍在身,穩居不敗。而金山寺中還不知道有什麼高手,白素貞此去一定是被困在裡面的結局。

這個時候,就是應該是他們引導白素貞做第三個取劍任務的時候了。所以,高遠出言阻止了白素貞。

「許夫人,法海無故挑釁,正是要引你前去。」高遠冷靜的說道。

「我知道,可我必須去。」白素貞淡然空明的眼眸中全是堅決。她這個人雖性子溫和,卻是外柔內剛,認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高遠道:「你這般去,只會中了別人計謀,不但救不了你妹妹,連自己也身陷其中。」

白素貞微微一笑:「這,倒未必。」身為妖族三聖之一黃泉的女兒,又曾潛修千年,白素貞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就是面對金丹,她也有把握全身而退。短短四個字中,透出了她堅凝無比的信心和鬥志。

高遠見白素貞這般自信,只能又道:「我觀法海的大威天龍法身,似乎專能克制你們姐妹,許夫人不要太過大意才是。」

「大威天龍……」之前高遠的話實在簡潔,並沒有說明法海用什麼手段擒住了小青。聽到大威天龍,白素貞也禁不住沉吟起來。她雖千年修行,到此時甚至脫了蛇身,化作蛟龍,只是由於種種原因,離真正的天龍還差一層無法突破。對上佛門護法的大威天龍,在先天上就受到巨大的等階壓制。

白素貞心念轉動中,已經想到法海為什麼要誘自己上門。原來如此,佛門的人果然狡詐,竟用這麼陰險的手段。法海敢毫無顧忌的使用大威天龍,顯然是一種警告,更是一種誘惑。以白素貞的修為,如果能得到大威天龍的法身,立即就能突破蛟龍的限制,成就天龍真身,甚至就此凝成金丹也並非不可能。

高遠見白素貞認真思考起自己的意見,趁機又道:「想要救出令妹,最好和尊夫一起出手,並借用仙劍法寶,才有萬全的把握。」

「夫君他另有要事……」白素貞輕輕搖了搖頭,明眸中全是沉思之色。「夫君雖不能出手,不過母親留下的一對仙劍還在峨眉醉仙處。有了那對仙劍,就足以克制大威天龍的威煞。」

一旁的高遠聽白素貞說許仙另有要事,心中又是一動。這話小青也說過,當時還以為是白素貞哄她的托詞,現在看來,許仙是真的在做什麼大事。

許仙這個人,總給高遠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看上去瀟灑俊逸,一身的仙風道骨,可憑藉著高遠的強大無比的精神力,還有特殊的心靈感應,總能感覺到許仙有那麼點不對。

在這個世界中,許仙和白素貞的身份陡然複雜了無數倍,高遠也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兩個人。只是本能的覺得,白素貞、許仙還有他們身後的勢力,不知道在做什麼大的計劃。

許仙,也許就是一個,想著顛覆世界的惡魔。

第37章 準備

烏雲滾滾,發白的天空轉眼間又是一片烏黑。

隨著疾風而來的烏雲,讓天地間陡然暗了下來。

高遠抬頭看了眼天空上陰沉的烏雲,隱隱能感覺到這股風雲來得很怪異。

白素貞微微蹙眉道:「好強的法力啊,卻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行雲施法。」

白素貞已是蛟龍之屬,對於風雲雷電格外的敏感,望著滿天奔騰的烏雲,本能的就感覺到這片烏雲來得蹊蹺。

不過這種行雲布雨看上去威勢驚人,卻也不過是因勢利導,把天空上早就積蓄著的雲雨推動起來。若沒有雲雨,想要憑空製造出這種風起雲湧的場面來,就是金丹級別的高人也會感到難以為繼。

白素貞目光一轉,看到昏迷在亭內石案上的三夫人問道:「她怎麼了,病了麼?我略通歧黃,也許可以幫忙?」

高遠淡然道:「她是楚神通的小妾。」

高遠講這話的態度很隨意,就像是三夫人出現在這裡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一般。白素貞有些奇怪的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帶來的。」高遠簡單的回道。

對於高遠的講話風格,白素貞十分的不適應,沉默了下才又問道:「不知先生意欲何為?」

「沒什麼,楚神通暗算我的女人,我就把他小妾抓來。」

「楚神通?」白素貞有些疑惑,空靈明澈的眼眸一轉,想到楚神通在婚禮上出的大醜,猛然間明白了什麼,試探著問道:「難道他領來參加婚禮的三位美女是?」

「其中一位是我女人,其他兩個算是我朋友吧。」高遠平靜無波的說道。

白素貞有些不能置信,楚神通雄才大略、老成持重,怎麼會在自己婚禮上做這麼沒品的事情。高遠也懶得解釋,長袖一拂,一道勁力直透過去,昏迷了整宿的三夫人就悠悠的醒了過來。迷茫中還沒想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時,就看到高遠那雙銀光湛然的雙眸,心中一陣茫然間,神智再次為天魔欲眼所制。

高遠此時施展天魔欲眼,全沒一絲火氣,目光一轉,三夫人就再沒有了任何抗力。在高遠天魔欲眼的主導下,再次一五一十的把排教秘舵那些見不得人的事說了出來,其中還有楚神通領走蓉蓉三人的事情。

以白素貞的眼力,當然知道這個女人雖然神智迷失,但說的話卻都是實話。

而若是有心的話,按照那些賬目也都可以一一查證。

聽到如此多的黑暗,白素貞只能是輕輕一歎。天下間,這種事數不勝數,排教作為親近己方的龐大勢力,自己卻勢必不能為了這些事強自出頭。這種無奈,讓白素貞也只能歎息,卻無計可施。

高遠不語,這個白素貞倒稱得上至情至性,不過也絕不是不通世故。排教和他們的關係頗近,白素貞又不能為了些不相干的人強自出頭。若是如此,只怕許仙還有她父親那面都難以交代。這就是個複雜而現實的世界,簡單的說,屁股決定腦袋。

任你如何的有心行善,卻總要面對著各種阻礙。各種有形無形的束縛,以白素貞的力量,也不能掙脫。這個千年蛇妖,在人世中浮沉時,也被複雜的人性所感染,變成了知道權衡利弊的真正人類。

白素貞有些歉然的對高遠道:「排教的事,恕我幫不了忙,實在是抱歉。」

高遠無所謂道:「就是漫天的神佛,也無法普度眾生。我,本就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

陰沉的天色下,一襲血色長衣的高遠。大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有種冰冷的肅殺。幽深的眼眸,挺立如山的身軀,清冷的聲音,帶著難言的孤傲。

白素貞明白,這句話並不是高遠在宣示自己的不忿,只是在簡單的陳述的一個事實,以及他的處事態度。這是一個自強自立的強者,不管從力量上他有沒有那麼強大,至少他擁有了一個強者的心態。

「據我所知,排教現在擁有六個先天級的高手,除了隨楚神通一起來的護教雙仙外,還有東南西北四方神使。幾個人各自鎮守一方,輕易不會出動。而排教最強大的就是護教的五聖神壇,此神壇威力極為強大,是五聖法身所寄存的根本。一旦施展出威力,據說金丹高人也要退避三舍……」對於自己不能幫忙,白素貞還是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就把排教的人物、法寶給高遠簡單解說了一些。

高遠內心也並沒有期望著白素貞幫她,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失望。白素貞急於去取雙劍救回小青,匆匆交代一番後就化作一道白虹破空而去。

剛才白素貞匆忙間說了很多排教的秘聞,對高遠頗有幫助。排教的這些秘密雖然藏得很深,可白素貞千年的修行也不是假的,更有她父親的身份,所說的幾乎都是排教最高的機密。

以白素貞的推斷,天上的雲雨很可能是排教高手施法的結果。排教本就最精通水中的各種法術,一旦有雨,各種法術威力平添了三成。何況要駕馭五聖神壇最強大的雷法,天上必須有烏雲才能施展得出來。

對於午時的戰鬥,高遠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把握。小青和白素貞都一再強調五聖神壇的厲害。小青還好說,白素貞這般修為,說起來還是那般的謹慎,可見這座五聖神壇當真是件了不起的東西。

高遠殺起輪迴者來是斬瓜切菜,可要想和這個世界上的強者較量,他還欠缺很多。不說別人,現在就是對上白素貞,高遠也沒有任何的把握。還有許仙,高深莫測。法海,大威天龍霸道狂猛,也是一個難以估量的勁敵。至於他們上面的金丹強者,就更不是高遠能夠相提並論的了。

在這個世界中,現代武器都會受到禁制。現代的武器的威力巨大,可使用得再多,也不能提升人的潛力,所以現代武器受到的禁制也最多。十五級以上的輪迴者,幾乎不會再以現代武器為主要手段,就是這個原因。一個總會受到各種阻礙的武器,無論威力有多大,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如果沒有限制,高遠的積分足夠購買數顆威力巨大的核彈,出其不意之下,不知道能殺死多少高手。這種完全不平衡的武器若沒有禁制,世界早就亂了。

但如浮空踏板之類的東西,卻又不像武器那般受到嚴格的禁制。因此幾個東起小隊的人可以順利的駕馭這種裝備。

從這幾個方面來說,高遠覺得神之空間本身要維持一個平衡。首先小隊進入的世界,絕不會出現沒有難度的任務,任憑小隊刷分。第二就是所有的科技武器要符合世界的水準。例如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可以御空飛行,那麼同等級的可以浮空的踏板就能使用。

但核彈這種破壞平衡的武器,就絕不可能使用,甚至高遠手中的加特林六管機器也無法使用。倒是另一隻小隊那種用精神力催發的魔法手槍可以隨意的使用。

高遠現在的空間中堆滿了雜物,而且大部分的裝備道具都不知道具體的用途。但這些裝備道具不會出現很逆天的屬性,所以高遠也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連殺了十個輪迴者後,個人空間也得到了十次擴充,高遠的空間達到了恐怖的五十立方米。這種空間對於高遠個人而言已經太大了,而裝的東西也太多了。若不是個人空間中有可以按照個人意願隨意劃分,高遠只是要在裡面找東西就要找一會。在空間的最上面一角,那一團乒乓球大小的神聖判罰正安靜的待在那裡。

那次冒險把這個東西收入進來後,高遠就一直把它閒置在一旁。對於排教的五聖神壇,這種排除一切異種能量的純粹能量應該會有點用,不過高遠對它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那個聖騎士的力量並不太強。不過他出的這種絕招就等於把畢生的力量在一瞬間釋放出來,所以才能對高遠造成致命的威脅。

但現在高遠的血神經又進一重後,再看這個東西,就沒有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證明這一團能量對於現在的高遠已經沒有了那種一擊致命的能力。

對高遠都不能有致命的威脅,對五聖神壇應該更沒有什麼破壞力。

不論屬性怎麼相剋,能量的巨大差異決定了一切。

高遠整理了半天,也發現了幾樣不錯的東西。

替身魔偶,可以塑造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替身,可以說話,還能做各種動作,本體可以通過心靈遙控指揮,但半徑不能過五百米。這種東西高遠並不認識,但很巧的是,上面還附帶這使用說明,顯然這是一件還從沒有使用過的裝備。

還有幾顆內蘊極為強大五行力量的拳頭大的黑色鐵球,高遠不知道這是個件麼東西,卻知道這鐵球中蘊藏的力量極不穩定,只要稍作碰觸,就會把力量在瞬間全部爆發出來。簡單的說,就是幾顆法術炸彈。

在一大堆東西中,高遠只能憑借對眼力找出最岔眼和蘊藏能量最強的物品。

整理了一番後,高遠化作一道銀色刀虹,裹著三夫人衝霄而去。

第38章 五聖神壇

獵獵西風中,漫天烏雲向東徐徐而去。

縱然是正午時分,在濃厚得要壓到地面上的烏雲下,天色依然晦暗。在晦暗中,更有種暴雨欲來的壓迫感,就是長江上的船隻,也大都選擇了靠岸停泊。寬闊的江面上,一時只有滔滔江水不受任何影響,自顧東流而去。

鎮江南岸,在古時就是一片河道。隨著鎮江水道不停的北移,就逐漸就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南岸一片沃野,草木豐茂,卻由於地勢過低,等到了夏天,就成了一望無際的水澤。現在正是春天的枯水期,這片一眼難以看到盡頭的沃野上長滿了各種青青綠草,還有各種顏色的野花。

在越來越疾的西風中,花草都被壓得向東而倒,抬不起頭來。

在離江水十餘里、地勢高高凸起的高地上,高遠靜靜的站在那。三夫人就額然的坐在數米外,被反覆折騰了一宿後,三夫人的髮鬢散亂,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紫色的長裙皺成一團,胸口處還被撕裂出一個大口子。在狂風中,三夫人蜷曲著身體,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衣衫,衣衫飄揚間,露出兩條秀麗的小腿,而她柔弱可憐的樣子,似乎隨時都可能在疾風中飄搖而去。

對方只說是南岸,可南岸如此遼闊,高遠只能選擇一處可以把南岸風光盡數收入眼底的高地,靜靜的等候著排教的到來。

「轟……」一道閃電在烏雲中橫亙而出,足有數百里長的銀白閃電如同一條扭曲的電蛇,頓時把烏黑的天空照得通亮。隨之而來的,就是那震動萬物的轟鳴。

無可言喻的宏大聲音中,天地似乎都為之顫抖起來。若是膽弱心虛之輩,在這記雷鳴中,就足以嚇得心膽俱喪。三夫人雖然陰狠狡詐,卻終歸是個弱質女子,撕裂天地的雷鳴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撼動萬物的雷鳴卻無法影響高遠,他穩穩的站在那,在閃電的光影下,那身軀雄偉堅強。就像一座屹立萬年的高山,不會為世間的任何風雲變幻所動。

驚雷之後,大雨就如傾盆般灑落下來。疾風暴雨中,人的能見度就被限定在了數十米內。先天高手雖然強大,六感也要受到巨大的影響。而不時響起的驚雷,更是把天地間的億萬氣機攪成一團,極大的影響了高遠對天地元氣的感應。

正在這時,高遠發覺西方的天際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迅速接近。高遠轉過身一看,就見白乎乎一片的水光中,一團閃著五色神光的光團正如流星般疾馳而來。

那光團黑白紅黃綠五色奇光交錯閃耀卻又層次分明,奇幻的光芒中,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岸和威嚴,五道森然的殺氣也同時投射過來。如山洪暴又如海嘯山崩,全沒有任何預兆,帶著無盡狂暴兇猛的殺氣就猛然降臨。

如此強大的氣息,足以直接摧毀人的神魂。就是以高遠的力量,因為沒料到敵人的來勢會這般的暴烈,措手不及下,也不禁心搖神馳,凝立如淵的氣息在剎那間有了一絲混亂。

也就在高遠心神動搖的這個剎那,一道土黃色劍光自他的腳底下無聲激射而出。土黃色的劍光選擇的時機極為巧妙,正是高遠心有旁鶩之際。雖是先天高手,但剎那的失神卻也讓他氣機有了一點混亂。借此機會,土黃色劍光輕易的刺穿了高遠的左腳心。

地下偷襲這人也是先天高手,深知先天高手在受致命攻擊時會有種難以說清楚的莫名感應。而他選擇了高遠腳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就不會引起高遠本能的警覺反應。

在驚天的殺氣掩護下,地下那人一擊得手。土黃色的劍光刺穿高遠腳心的同時,渾厚如無盡大地的沉凝氣機同時湧入了高遠體內,能承載萬物的厚土之力頓時把高遠身上所有的氣機反應壓制住。

天上的那團五色奇光猛然一頓,隨後發出一道千餘丈長的黑白兩色粗大雷光。丈許粗的雷光從西方向高遠斜刺了下來,蘊含生滅變化的雷光如同開天闢地的神劍般斜射而落,自有擋者披靡的無上威力。

全身真力被壓制死死的高遠沒能做出任何抵抗,瞬間在黑白兩道雷光無儔力量中被汽化成空。

高地上,也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斜斜深坑。丈許的深坑口處,邊緣有如刀削,整齊無比,草木、沙石都被熔成一種晶亮的琉璃狀。

「卡嚓嚓……」過了一會,那毀滅的黑白雷光破空而來的尖銳歷嘯才轟然響起,空氣被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億萬雨滴形成一條長千餘丈環形通道,把雷光破空的軌跡清晰的呈現出來。而天地間,一時儘是滾滾不盡的餘音。

地面上黃光一閃,一個身材粗矮的黃衣人現出身來。黃衣人面貌醜陋,高高凸起的額頭,扁平的鼻子,厚厚的外翻著嘻唇,還露出兩排大黃牙來,再加上滿臉黑糝糝的長毛,看上去就像頭直立著的大猩猩。

這人看上去粗蠢,只看他無聲潛伏到高遠腳下,把握時機刺出那陰險卻精妙的一劍,就知道他這個人絕不像長相那麼粗蠢不堪。

黃衣人並沒有看數尺外被暴雨淋得渾身曲線畢露、滿臉驚恐的三夫人,反而是看著那個斜斜的洞口,兩隻不大的焦黃眼眸中全是疑惑,似乎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在困擾著他。

天空上那團五色奇光慢慢落了下來,五色奇光是由五座小法壇尾相連組成的一座大法壇。小法壇由一座猙獰的神像,還有神像前的香壇、旗旛、香燭、組成。五個法壇上各自供奉的神像各不相同,每個神像都長相猙獰,或是像馬,或是像蛇,或是像龜,或是像蛤蟆。每個神像也分成黑白紅黃綠五色,各自透出一股詭秘卻強大的氣息。

法壇下是一塊方圓丈許的白玉台,玉台上刻著無數細小的符篆咒文,楚神通和兩個人就背對背的盤坐在法壇中心處,嘩嘩的暴雨被法壇上五色光罩輕易的阻擋在了外面。

楚神通臉色有些蒼白,剛才施法時間雖短,卻消耗了極大的精力,對於他這個後天高手而言,這種法術的負擔實在太大了。

看到黃衣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楚神通問道:「東長老,有什麼問題麼?」

黃衣人本來雖然有名字,可一旦繼承神使之位後,名字反而容易洩露他的身份,因此生出種種問題,所以一旦成為長老後,就只有代號。眼前的黃衣人,正是東南西北四方神使中的東神使。

楚神通是教主,自然不會稱他為神使,而是尊稱為長老。

東長老猶豫著道:「有些奇怪啊,這個人的真氣反應雖然奧妙難測,卻沒有先天武者那般的強大?」

楚神通沉吟不語,天地間法術千變萬化,那人就是練出個分身也沒什麼意外。不過那人明顯是個武者,這種詭異的事應該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可護教雙仙都被他所殺,這等人物再怎麼高估都不會有錯。

盤坐在神壇中的另外兩個人這時也站起身來,其中一個面貌陰沉穿著黑衣的老者道:「雙聖法身親自施展的庚金玄冥神雷,天地間除去金丹強者何人可當?此人又是個武者,豈會分身之法,老東你過慮了。」

另一個白衣老者道:「陳長老再三叮囑要小心此人,他們兩位都親身領教過厲害,此人也不可小窺。教主的小妾既然無事,不妨問問她。」

這時驚魂未定的三夫人才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雙眸通紅的望著楚神通,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只能低低喊了聲:「教主……」  楚神通看著滂沱大雨中被淋得渾身濕透的三夫人,從容一笑道:「這一天,倒是讓你吃苦了。不過你在他身邊待了許久,可見他有什麼不妥麼?」

剛才的瞬間劇變,讓三夫人一直還有些迷迷糊糊。嘩嘩的暴雨和不盡的雷鳴,讓三夫人根本聽不清幾個人的對話,因此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被他破去了琉璃寶珠,抵抗不住他的迷魂之法,一整天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不妥。」

三夫人知道楚神通也會這類法術,而自己的三魂七魄早被排教下了禁制,生死也只在楚神通一念之間。對於楚神通,她實在不敢有任何欺騙隱瞞的地方。

楚神通也知道三夫人一個弱質女流,不通武功道術,想要看出先天強人到底有什麼不妥,不過是強人所難。之所以問問,也只是略盡人事。其他三個神使也都露出失望之色,剛才使用的雷法太過霸道,竟然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也無法查探什麼。

楚神通道:「無妨,不論這人死或沒死,都不敢和我們照面,不足為患。若真有不妥,只要把兩個功行深厚的處女獻給五聖,憑借五聖洞燭九幽的能力,那人也逃不出我們的掌握。」

其他三位神使點點頭,兩個絕頂處女獻給五聖實在是浪費,不過那人若是沒死,不知道會有多少教眾要倒霉。幾個人略一商議,就要先駕馭五聖神壇返回總舵。

三夫人雖然沒資格去總舵,卻不妨把她先帶到楚神通的五聖堂去。

五個人才一登上法壇,異變突生。

第39章 全滅

天上的暴雨漸止,西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一線碧藍天光。

排教眾人也都上了五聖法壇,人站在武聖法壇上,無來由的就能感覺到一種安全。五聖法身五種奇異的似乎是五行又不是五行的力量瀰漫著,冰冷、殘酷、狡詐、淫穢、凶狠等情緒甚至顯化成型,直接滲透到了每個人的意志之中。

丈許方圓的五聖神壇上,站著五個人就顯得很狹窄了。楚神通吩咐三夫人站在最中間,自己轉身才要施法駕馭五聖神壇時,就覺背後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量猛然貫了進來。

一瞬間,甚至神思反應都在那股強大力量下被粉碎,整個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前激射了出去。身體還在半空,身體內的所有經脈、臟腑、骨骼、皮膚甚至於毛髮,都被那力量炸個粉碎。

在無匹的力量擠壓下,楚神通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同時噴出細細的血霧。整個人直飛出百丈外,一頭紮在了滿是淤泥的河灘上,就像是一口破口袋。受此重創,楚神通不立死已經是背後那人手下留情,現在就是一根手指頭也休想動下。

楚神通人雖重傷,神智卻清楚,背後動手那人一定是三夫人,是某人假扮的三夫人。其他幾個神使都沒理由暗算自己,就算是想暗算自己,也不會用出如此兇猛絕倫的掌力。

要知道不論是武功還是法術,練到最高階段時,必定是要與人的本性相和,才能把那門道術或武功推到極致。如此剛猛的掌法,人必然也要是豪雄大度,才能修煉出如此剛猛的掌法。可那人背後傷人,又不以為恥的化身為女人,這份陰忍狠辣實在是讓人心驚。

楚神通想遍天下的高手,也想不出哪個人兼具這兩種特性,想來就是那個先天武者假扮的。楚神通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要提放著江湖中種種陰險手段,他在三夫人身上下的禁制,還有和三夫人對話的種種細節,都驗明了三夫人的正身。

這個世界有幻化他人的法術,可那種法術總會留下各種端倪,更不可能假扮起其他人來毫無破綻。楚神通人雖然重傷得氣都快喘不上來,身體上一陣陣的劇痛也如同海嘯般湧了上來,卻還能用修煉法術多年的堅韌意志冷靜的推理著前因後果。

只是他再如何的足智多謀,也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血神經這門變態之極的法術。高遠殺了三夫人後,就完美的接受了她身上的一切印記,包括記憶等。因此當高遠化身成三夫人時,四個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竟都沒有任何的懷疑。

高遠之所以第一個就攻擊楚神通,實在是因為接下來對三個先天修士的戰鬥中他沒辦法留手。而憑藉著對天地氣機的奇妙感應,高遠知道楚神通是五聖神壇的主要操控者,才先一步把他打飛,免得橫生枝節。

高遠攻擊的動作極為輕柔,三夫人白白嫩嫩的玉手輕輕按在楚神通背心處,金剛明王訣的力量才閃電般一吐,浩蕩雄渾如長江大河的真力就悉數貫入了楚神通體內。

在楚神通體內的真力還沒有爆發的瞬間,高遠身形向左一挪,如同鬼魅般猛然靠在了那東長老的後背上。高遠此時化身成三夫人,身材苗條玲瓏,可東長老也不高,只是身體粗壯,足足能裝下兩個三夫人。

高遠所以第二個選擇他,是因為東長老精通地遁,又是排教中少見的武者,在這麼小的空間內,他是必須剷除的對手。高遠不能御刀,否則以先天武者的靈覺,殺氣衝霄的龍鱗刀還沒出來,就已經把他驚醒了。

在五聖神壇之中,高遠不知道排教究竟會有多少奇怪的本事,因此出手絕情,把自己當做一把刀,直接向東長老靠了過去。

東長老在最後一刻醒覺不妙時,高遠的後背已經靠在了他的後背上。東長老身上土黃色光芒才閃,整個人就被高遠撞上。

無聲無息中,東長老就像一個雪人般,被猛力一撞後,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片。東長老作為先天武者,身體堅韌可比金石,尤其他修煉的厚土長生訣最講鍛煉肉身,而他又天賦異稟,所以才能在排教別出蹊徑,以武入道。

以他身體之強韌,就是在沒有準備下,一般的武者使用刀劍也傷害不到他的毫毛。可高遠這一撞看似拳法中以肩、肘、胯聚力傷人的貼山靠,實際上卻是高遠以身為刀用出的金剛明王斬。

修煉了元神心刀訣後,高遠的刀法才真正得了刀的形神之妙。金剛明王斬,以前由於理解不了其中蘊含的斬斷一切執念的無上禪意,用起來總是沒有什麼威力。

在學會了元神心刀訣後,高遠雖然還是沒領會什麼叫斬斷一切執念的禪意,但對金才明王斬的斬字訣卻有了特殊的理解。

今次以身為刀,以金剛明王訣為道,金剛明王斬為法,身刀未至,斬斷一切的無匹刀意已經先一步斬在了東長老的神魂上。雖然未能一舉就斬殺東長老的神魂,卻已經傷了他的神念。

神虛而意廢的東長老面對高遠的身刀,雖然勉強要催發真力抵抗,卻無論如何也擋不住金剛明王斬的一斬。整個身體都為高遠的身刀破成兩片,隨後又為斬破一切的強盛刀氣震碎成一團紛飛的血肉渣滓。

閃電間,高遠已經接連解決兩人,另外兩個人才猛然覺醒不對。

不過兩個人反應各異,黑衣神使顯得對自己極有信心,察覺到不對後,左手手掐法訣,右手一彈,隨身的乾坤袋中已經飛出數十張黃色紙符,幽藍的水光立即在他身體上凝結出一層厚厚的防護。

而紛飛的數十道紙符無火自燃,一道道蘊藏在上面的禁制溝通天地元氣,同時要釋放出各種強大的法術力量。

一道銀色刀光結束了所有的變化,也結束了黑衣神使的自信。

高遠龍鱗刀在手,一記簡單的橫斬,銀光閃耀間已經斬破了黑衣神使身上和天地氣機間的所有幽深精微的聯繫。看似張揚霸道的一刀,卻有如天仙織錦,其精深巧妙之處難以盡數。

所有的法術,包括黑衣神使的生機、神魂,一刀而斷。

黑衣神使的一切動作都凝滯住,甚至直到死時,他還在忙著要催發五聖神壇,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元神心刀訣初成的高遠足以橫掃同級,在他靈通如神的刀下,縱然實力只有一絲差距,也只能是被秒殺的下場。

這不只是力量的差距,更是對於刀法、對於天地、對於時空、對於能量的本質上的差距。

另一名白衣神使就機敏或是謹慎許多,在察覺不妥後,他第一件做的就是修士最長做的事,和敵人拉開距離。沒有縱然是在五聖神壇上,他也沒有絲毫的留戀。法訣一掐,一個白光閃耀,人已經遁出了百丈之外。

在百丈外轉過身來後,白衣神使愕然。

「砰……」「噗嗤……」「咻……」三個聲音連續傳了過來。白衣神使能清楚的看到,功力最強的東長老爆碎成的那團血霧還沒散,而高遠才催發的那抹銀色刀光還留著最後一線餘光未滅,金刃破開血肉之軀的聲音也同時傳了出來,黑衣神使上半身已經如同煙花般破碎開來。兩個長老爆碎的低沉聲音並不響亮,卻聽的白衣神使心裡一陣冰冷。

最後那個聲音卻是長刀掠過空氣發出的尖利刀嘯,那尖利的刀嘯彷彿直上九天,又彷彿沉入了九幽地下。渺渺間卻餘音不絕,似乎在人的耳邊不停的迴響著。

「噗通……」這時疾飛如箭的楚神通才一頭栽在了地上。

彈指間,排教又受到重創。一連死了東、北兩位神使,還有教主生死不明,再加上之前拚死的排教雙仙之一,排教的最高戰力已經損失大半。對於白衣神使而言,這簡直是天崩地裂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排教的根本,武聖神壇眼看就要落入對方手中。百年來忠於排教的理念已經深入到白衣神使骨髓和靈魂,這一刻,他雖然又驚恐又憤怒,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要把五聖神壇奪回來。

「此人不通法術,我還有機會。」想到此處,白衣神使不敢猶豫,立即把舌尖咬破,一口錘煉百年、至精至純的先天法力噴了出來,一道血氣如同箭一般直射出數十丈外。血氣在空中慢慢化作一個個符篆咒文,轉瞬間,在本命血符的催發下,五聖神壇的光芒就大盛起來。

高遠剛才連殺三人,看上去輕而易舉,如同斬瓜切菜,內裡卻已經把一身所學盡數施展,可說是全力以赴。此際雖說真力雄厚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這時卻也要吐氣回力,才能緩解全身沸騰的真力。

看到那白衣神使想要施法奪回五聖神壇,高遠當然不能允許。

只是五聖神壇這個狀態,卻無法裝入個人空間中。

高遠心念轉動中長刀一舉,人化作一道電芒激射而出。

白衣神使計算時間,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在刀芒到來前完成法術,因此狠下心來,不看那激射而來的刀芒,一心頌咒施法,梳理自己與五聖神壇間的氣機聯繫,爭取早些催動法壇。

五聖神壇的威力無窮,只是對內不對外。若不是高遠混進神壇內,以他的力量,還無法對抗駕馭神壇的先天修士,更別說一舉幾乎把對方全部滅掉。

白衣神使百年的修為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刻,保持了冷靜,沒有為高遠的凶威所懾,而是第一時間採取了正確的措施,更在高遠刀芒來臨前準確估測到高遠的速度,穩定施法,把百年的修為盡數展示出來。

只是,高遠的速度又豈是他所能估測的。

就在最後一個符咒完成之際,電芒攸地一閃而滅。

高遠一襲血色長衣,在白衣神使身後緩緩顯出身形。

第40章 獲救

雨後,清新的空氣似乎值能浸潤到人的心裡,沃野上,花草凝結著一滴滴的雨露。

白衣神使呆呆的望著前方,突然發現這碧綠的沃野是如此美麗,就是遠方天際滾蕩的烏雲,也凝聚了天地動靜之美,讓他為之動容。所有的紛爭,所有的執念,在這一刻,只剩下對生命無窮的眷戀。

「活著可真好啊……」感歎聲中,白衣神使眉心間一道細細的紅線慢慢滲透開來,一滴血珠緩緩的從紅線中擠了出來,順著他挺直的鼻樑滾落。高遠的一刀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神魂和身體所有的生機,白衣神使不甘的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喪失了所有思緒。

血滴在鼻尖滴落的瞬間,白衣神使砰然仰天摔倒。

遠方的五聖神壇光芒慢慢消散,顫抖的法壇恢復了平靜。沒有了諸多強力氣息的干擾,高遠輕易的把五聖神壇收入了個人空間。

高遠走到楚神通身邊,用念力把楚神通翻了過來。楚神通這時一身的天藍長袍滿是泥垢,威武雄健的身軀也喪失了基本的人形,整個人只有一雙眼眸還有幾分光亮。

楚神通看到高遠時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努力掙扎著想說什麼,只是渾身肌肉、筋骨全部被狂暴的掌力震碎,就是想張嘴也不力所不及,【wWw.WRsHu.cOm】發扁的臉上甚至連完整的表情都做不成,只有虎目中還有幾分激憤、幾分不甘。

高遠冷然的看著楚神通的掙扎,半晌後才緩緩道:「你想說什麼呢?不管你想說什麼,都不重要了。」高遠不喜歡長篇大論,更沒興趣對著一個垂死的人賣弄自己的優越感。他不立即殺死楚神通,只是為了完整的獲得他的記憶。

一道血神滅生劍刺破了楚神通的眉心,血光大盛中,楚神通化作一道明艷的血光融入了高遠的身體,只有原地留下的一灘衣物證明楚神通曾經真切的存在過。

楚神通的力量最弱,高遠卻選擇了他來吸收,是因為他作為教主,一定有完整駕馭五聖神壇的法訣。而且高遠能感應到,蓉蓉三人就在附近,只是被某種特殊的空間屏障阻擋住了他的感應。由於幾個人的靈魂都陷入了沉眠,高遠也難以確定她們的準確位置,只能確定三個人就在楚神通身上。

至於那個白衣神使,力量雖不錯,卻還遠不及高遠。這種力量已經無法幫助高遠有真正的提升,而每吸收一次力量,都會使自己的力量駁雜一點,除非必要,高遠對於這些低級力量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

楚神通的力量雖低,但總理十萬教眾的事務,腦子中的記憶更是繁雜之極。高遠見江面上的船隻漸漸多了起來,為防止別人窺伺,把楚神通等人留下的雜物收拾了一番,幾具屍體全都用血陽神光化掉後,御刀衝霄而起。

在天空上兜了一周後,高遠還是選擇了北固亭。這裡是許仙洞天的出口,守在這裡還能和白素貞許仙建立些聯繫。高遠雖然對任務沒什麼興趣,可這些任務完成後,還會激後續任務,高遠對於後續任務還是頗為好奇的。

大雨初停,北固亭內還空無一人。高遠坐在石亭中的石凳上,開始慢慢檢索起楚神通的記憶來。一直到夕陽如血的餘暉映在高遠身上,高遠才緩緩睜開眼睛。

這期間也不是沒有人上來,但在高遠的心靈暗示下,一般人根本不會看到石亭中有高遠這個人。

高遠仔細搜索了楚神通的記憶,知道了要想駕馭五聖神壇,必須修習五通神秘法到一定層次,並把自己神魂的一部分獻祭給五通神,才有駕馭五聖神壇的能力。

五聖神壇是排教千百年無數教眾香火信念凝結而成,上面的五聖法身都是真實無虛的存在。由於凝結了太多太多的紛繁信念,五聖法身無法像真神那般有著絕倫的智慧。

它們只能簡單按照各自的情緒和屬性,分作貪婪、殘酷、兇猛、淫穢、陰毒五種法身,每種法身又會隱隱的對應五行中的某一種屬性。但這種對應不是完全的符合五行屬性,所以,排教的法術體系就迥異於世間其他佛道兩門的法訣。

凝成真身的五聖雖然頭腦混沌不明,可一身的力量都達到了這個世界的頂點金丹級別。五個金丹級別法身,這是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只是要想揮出它們的全部力量,卻有諸多限制。

所謂的金丹級別戰力,永遠只是理論上限。

排教教主會有一種特殊的傳承儀式,在教主體內種下五聖的種子,就是教主功力不是最強,也擁有五聖神壇的最高指揮權。高遠在吸收了楚神通的精血後,也能有限度的驅使五聖神壇。由於沒有修習五通神秘法,也沒有獻祭過神魂,高遠對五聖神壇的控制力極為低下。

這麼一個強大的法器,落在自己手裡卻成了一件廢物,高遠多少有些鬱悶。

但也有個好消息,高遠找到了蓉蓉三人。

排教有種天下無雙的法器,盛仙袋。盛仙袋名字很好聽,其實不過是能裝活人的一種法器。這種法器的作用,最早卻是用來滿足五通神淫慾而創造出來的。而後,排教就一直用這種法器來倒賣人口,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隱秘至極。普天之下,也只有排教製造出這種裝活人的法器來。

在楚神通留下的物品中,就有這麼一個巴掌大的精緻布袋。黑色是布袋上用金線繡著五通神神像,袋口出穿著一個紅繩。楚神通隨身攜帶的當然是排教最高級的盛仙袋,裡面的空間裝一百個人也沒問題。

而且這個法器還可以自行吸收天地元氣,形成良性循環。人在其中,就會陷入一種深度昏迷,身體所需都降低到最低點,在其中靈氣的滋補下,就是放上百天都不會有問題。不過放的人越多,消耗的靈氣也就愈多,若沒有了靈氣滋補,裡面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楚神通帶三個女人也沒存什麼好心思,想的是萬一事情有變,就把三個女人獻祭,來換取五聖最強的力量。

盛仙袋雖然難得,但高遠吸收楚神通精血,精神力又足夠高,解開這種法器禁制還是輕而易舉。

低頌一聲法咒,高遠把口袋解開,從中把三個女人倒了出來。千嬌百媚的三個女人躺在地上,臉色還極為明艷,只是每個人都雙眼緊閉,沒有了靈動雙眸,三個人都少了那最吸引人的靈氣。

五通神役魂術是排教一種極為奇妙的法術,專能用五通神的神道神通,暗算人神魂。在排教雙仙的主持下,就是高遠在場,也逃不了。不過高遠的血神經是魔道至尊心法,這等暗算最後必被血神經化解。三個女人雖各負異能,卻沒有高遠這種變態的能力。

從楚神通的記憶中瞭解了真相,高遠也覺得這事實在怪不得三個女人。楚神通這等詭誘的手段,防不勝防,只能說三個女人的運氣很差,才一獨自行動,就遇到了暗算。【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至於幾個人神魂上附著的五通神禁制,高遠只需要借用五聖神壇,就可以輕易的把禁制去掉。操控五聖神壇做這點小事,還是簡單得很。

三女中,以小月的心靈力量最為強大,神魂也最為堅凝,第一個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高遠端坐在石凳上,不禁微笑起來,新月般的眼眸中都是喜悅,這張木無表情的臉,這時看起來是那般的親切。

青陽、蓉蓉都相繼醒來,看到高遠時兩人也都同時露出笑容。不同的是,蓉蓉的笑容最為明媚,從地上站起來後,有些驚喜的抱著高遠。當著小月和青陽,蓉蓉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抱得很用力。

小月撇了下嘴,一把抱起身邊的青陽道:「我們也抱下吧,免得形單影隻的看著別人眼熱……」

青陽輕輕一笑,還是不習慣被人這麼抱著,輕輕掙開小月的懷抱,卻沒有說什麼。三個人的單獨行動,就是這樣再次被高遠拯救回來,在被獲救的欣喜過後,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幾分沮喪來。

三個女人,三種不同的思維,也讓三個女人有了各自的風采。高遠在覺得麻煩的同時,有時候覺得這樣很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思想,而不是某個人的附庸,她們的存在價值並不是為了愉悅別人,縱然掌握著她們的生命,但她們仍然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並為自由做著不懈的努力。

她們這麼做也許不夠聰明,卻需要足夠的勇氣。高遠並不是個暴君,也沒有那種所有人都必須服從他的邏輯。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強,也讓他的目光越來越寬廣。

兩個人的掙扎,很難用對錯或是善惡的概念去區分。高遠幽深的目光掠過青陽和小月,心中暗暗道:「她們自己做出了抉擇,她們自己承擔後果。只是希望她們能承受得住那後果。」

作為心靈術士,小月對於心靈的情緒最為敏感。在高遠的目光中,小月本能的感覺到了幾分不祥。

第41章 夜半來客

青陽絕代芳華,論嫵媚自是差了蓉蓉許多,可真說起風華氣度,自信、堅韌、勇敢、智慧的青陽卻要更勝一籌。這些優秀的品質,讓高遠是極為的欣賞。

小月的可愛純真,尤其是那對新月般的美眸,透著不盡的樂觀開朗,讓人見而忘憂。而她的靈黠聰慧,對於法術還有特殊的天賦,也稱得上潛力無窮。

這樣兩個女人,高遠開始也未嘗沒有一絲幻想,兩個女人會自動投入懷抱,從此對他百依百順。但現在,他已經不抱這樣的希望,也對這樣的事沒了多大的興趣。

神之空間中,就是高遠自己這般強大的能力,還每次都要險死還生。領著幾個美女闖蕩江湖,看上去很拉風,卻屬於自尋死路。而在沒有任何正常社會規則的神之空間中,兩個女人直到現在還如此的執著,沒有認清楚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高遠對她們的頑固也有些失去了耐心,以自己的進步速度,兩個人幾乎沒什麼機會能幫得上他。而在他飛速進步時,兩個女人由於跟不上步伐,只會被甩得越來越遠。這也是她們跟在高遠身邊,卻始終無法放射出自己光輝的原因。

一個蓉蓉,高遠還能勉強護得住。可三個女人,高遠覺得那已經出自己的能力範疇。而且,自己並不是來做保姆的。青陽和小月還是如此不識機的話,高遠也不會再繼續對她們照顧下去。

雖然這對兩個女人有些不公平,可神之空間中,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

高遠在心裡雖然如此想,臉上卻毫不動聲色。這麼想並不意味著把兩個女人當做棄子,只是高遠以前總會覺得她們都是自己的女人,現在卻是端正了態度,她們不過是兩個隊友,而且是對自己不那麼太上心的隊友。本著平等往來的思路,自己也無需對她們太過在意了。

高遠自從修習了元神心刀訣後,眼神中的冰冷早已化盡,就是滿身的凌厲鋒芒也收斂乾淨,這時除了一雙眼眸幽深難測,還有那血神經幻化成的血色長袍有種滲人的無情外,整個人的氣質竟然變得平和自然,冷漠也變成了不可觸摸的飄渺。

小月和青陽都有種感覺,帝釋變化很大,但具體有哪些改變,一時卻很難用言語來表達清楚。小月作為心靈術士,更能明顯的感覺到,高遠對兩個人的態度有了些微妙的轉化,只是心思更加深沉的高遠,卻已經不是她所能測度的了。

高遠把昨天一天的變化和三個女人說了一遍。高遠一天來連殺了十名輪迴者,又大戰了排教,把排教最高端的戰力幾乎掃蕩一空,期間還夾雜著小青和法海的亂戰,從故事來講,算是高潮迭起。可以高遠平淡的語氣一講,整件事就變得索然無味。

聽高遠講完,小月和青陽對了下眼神,閉關出來的高遠本事似乎又得大進,這種能力上的飛速增長,簡直是恐怖。自己兩個人還在孜孜以求的想著掙脫他的控制,可連他的腳步都跟隨不上,還談什麼自由。

對於高遠的進步,兩人並沒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從心裡湧出一種挫折感。作為資深的輪迴者小月隱隱覺得,隊伍一旦有了不正常的強力人物,任務世界也就會變得更加的危險。當然這裡面還有很多的因素,小隊的積分,小隊的人數,小隊人員在主腦處兌換的積分總量,等等,非常的複雜。

但總的來說,隊伍中個人的力量越了其他人員的力量總和,對於一支隊伍而言,並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小月並沒有說出自己的顧慮,反而笑嘻嘻的問道:「下面我們該做什麼?」

青陽心中一動,「這個小妖女似乎聽話了不少呢。」

高遠道:「現在的積分足夠,我們若是為了安全,就應該遠離白素貞,然後等到任務結束,平安的回歸空間。」

青陽不同意道:「以後的任務只會越來越難,如果這樣下去,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神之空間中,危險越多,收益也越高,這是所有人都公認的規則。而且我們三個人到了這個世界,還一事無成,就這樣被你帶著,我們還有什麼存在意義呢?你能帶我們多久?永遠麼?」

對於高遠的話,心高氣傲的青陽有些難受。不面臨考驗,就永遠無法進步。所有的事都讓高遠大包大攬了,她們看似輕鬆,卻成了溫水中的青蛙,慢慢就會習慣的依賴高遠,進而真正的喪失自己,這是青陽所不能接受的。

蓉蓉柔聲道:「青陽你不用急,他只是在徵詢大家的意見。我也是贊同繼續把任務做下去,這個世界的任務並不艱難,反而顯得很簡單。尤其是第一個任務,我們什麼都沒做,就已經獲得了六千積分,這是我在過去任務中從沒遇到過的,幾乎就是白送積分。可神之空間從沒有白送積分的道理,只能說明,之後的任務會越來越難。要做任務,我們還要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月也道:「是啊。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放棄任務,這對我們是個很好的機會。」小月知道,這個世界實在非常適合青陽和高遠。尤其是青陽,她的實力遠遜,但在這個世界中,有著各種先天武道絕學。只要學了一種,對青陽就是受益無窮,所以她才會對高遠的提議有那麼大的反應。

高遠已經打定了主意,三個女人既然做出選擇,他也絕不強加干涉。要做任務,就不能離開北固亭。好在四個人都有野營的裝備,就在北固亭的西側山頭處豎起幾個帳篷。小月又施展了幻術,把這兩頂帳篷擋住,四個人就每天守在這裡,等待著外出的白素貞回來。

以任務的要求看,白素貞沒可能一下子就把那對仙劍取回來的道理。

而且不管白素貞得手與否,她一定要回家的。

正值春天,每天來北固亭踏青賞景的人絡繹不絕。好在小月的幻術十分高明,而且完全和這個世界的道術體系不同,來往的眾多人等也不乏高人,卻沒有人能看穿小月的幻術,對此小月十分的得意。

閒來無事,青陽也放下架子,每天虛心的向高遠請教各種武道上的難題。以前由於心裡對高遠的牴觸,一直不願意和高遠太過親密,可高遠的飛速進步,讓青陽知道自己必須正視這個不斷強大的強者。

轉換心態的青陽,已經把高遠當做一個真正的強者。高遠對青陽的求教,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高遠並不是沒有武道上的難題,不過他血神經別走蹊徑,可以隨意吸收別人的功力。在強大的功力推動下,高遠以前苦思不解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現在看青陽的諸多難題也是這般,一法通,萬法通。到了高遠這種層次,青陽的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

有人指點,和自己摸索,其間相差不可以道里計。一個人摸索,就像隔著一座山般,只覺得那精微幽深的武道難以測度。可有人指點,那種武道上的難題就像是一層窗戶紙般,一捅即破。

這兩天,在高遠的解答下,青陽突飛猛進,隱隱已經觸摸到先天的門徑,只差一點,人就能真正進入先天境界。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只是以身體內的真力強行的貫通天地之橋,人卻還是懵懵懂懂,不知道所以然。

天上的一輪殘月斜掛,漫天星斗高垂,滔酒江水從山底直傳上來,卻讓這方天地更顯幽深靜謐。

躺在蓉蓉身旁的高遠突然無聲的坐了起來,蓉蓉感到到高遠的異樣,睜開眼睛才想問什麼,卻被高遠用手勢打斷了。高遠隨即無聲的飄出兩人所在的帳篷,進了青陽和小月兩人的帳篷中。

青陽和小月也十分的警覺,高遠才一進來,兩個人就同時驚醒。高遠同樣用手勢阻止了兩個說話,只走向北固亭方向一指,示意兩個人去看。

青陽和小月謹慎的趴在帳篷的窗口上看了一眼,就急忙縮回頭來。

殘月下,北固亭中不知何時來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都極為的敏感,青陽和小月的目光才一投過去,三人就同時察覺到了不妥。青陽和小月都極為警覺,同時收斂目光,而小月的法術又迥異這個世界的道術,三人雖心中有所疑惑,一時卻也沒現任何端倪。

青陽和小月不敢再看,側耳傾聽中。由於隔著小月布下了阻隔聲音的法術,兩個人也什麼都沒能聽到。小月知道外面三人都是高手,這個時候再大模大樣的使用法術,只會暴露自己。

高遠當然不會像她們那樣不濟,不但把三個人的長相看個清楚,就是三人使用秘術交談的話語也都一字不落的聽個清楚。

「許仙、白素貞為何把家安在這,進進出出的豈不麻煩?」其中一個黑衣服的人問道。黑衣人粗眉大眼,渾身骨節粗大,縱然身體無肉,可坐在那卻極有威勢。

另一個灰衣服的人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處卻是一處地火之脈,而且緊鄰這鎮江水眼,正是水火相濟的絕頂煉器之所在。而白素貞和許仙也是一水一火之命,兩人正合這水火相濟之相,正有天人相應的無上妙用……」灰衣人頭上梳了個道髻,手裡還拿著一塊羅盤似的法器,只是看樣子,要比羅盤複雜百倍。而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卻又有種不可置疑的強大自信。

最後那個黃衣服的人道:「那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呢?」黃衣人身材矮胖,聲音有些粗糙,一雙細眼電光四射,在三人中反而最為顯眼。

灰衣人冷笑道:「我要是知道,還來這幹什麼?」

第42章 內訌

月殘風冷,夜深江平。

北固亭山數的北固亭中,卻有三個人說得極為熱鬧。只是一般人卻至多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卻休想聽到他們說的一個字。

就是幻影結界的另一邊,小月、蓉蓉、青陽三女也是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高遠,憑藉著第七識秘法,卻能把三人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

從三個人的對話來看,他們都滿懷惡意而來。從三個人的氣息看,有兩個,卻是一身濃厚精純的妖氣,是已經進入先天級別的大妖魔。

只有那個灰衣人是地道的人類修士,只是氣息更為的幽深難測,似佛似道,似乎是身兼兩家之長,高遠一時也看不出他的來路。此人手持法器,似乎極為精通陣法禁制,而且說話的口氣極其倨傲,言辭中對身旁的兩人頗為看不起。

「許仙開闢洞天的這件法寶又稱純陽壺,內裡可以開闢百畝方圓的洞天,可於虛空中開闢出一界來,算是一件真正的法寶。只是,這件法寶必須借助天地日月的靈氣才能支持,對設立地點有著很多要求。一旦設立好,純陽壺就會與天地元氣緊密結合起來,不分彼此。想在億萬氣機中找到純陽壺,有如大海撈針。所以說,有了這件東西,就是金丹強者,也難以尋上門去。同樣的,在純陽壺內也休想打到別人。用來防身倒是不錯,但相比排教的五聖神壇、海家的天龍甲等攻防兩用的至寶,就不免遜色幾分。」

灰衣人一面給另兩個人講解著許仙所居洞天的奧妙,一面圍著北固亭轉起了圈子。他雖是給兩個妖魔解釋,言語中卻頗多教訓之意,另外兩個大妖魔也是地位尊崇,對灰衣人這般姿態也頗為不滿。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能不能找到入口啊?」身材粗壯的黃衣人不耐的問道。

灰衣人淡然一笑,「你若不耐,可以先回去。」

黃衣人雙眼神光一閃,沉聲道:「李天罡。」宛如沉雷轟鳴的聲音中,堅固的北固亭似乎都顫抖起來,北固亭外卻不聞一絲聲響。

一旁的高遠也是頗為讚歎,要知道聲波不像武器或是真力,黃衣人這一手顯示出了對聲音爐火純青的操縱。以高遠看來,此妖魔必定精通音殺之術,才會有這般的本事。

灰衣人李天罡也是一位高手,在沉雷般的喝聲中神色不動,淡然道:「黃鐵甲,你喊那麼大聲,想要怎地?」

黃衣人臉上起了兩片潮紅,兩眼中殺機大盛,另一個黑衣人急忙勸解,「正事要緊,有個人恩怨,以後再說。」

黃鐵甲本是一隻穿山甲修煉而成,後機緣巧合,拜在妖族三聖之一南冥的門下。此次前來,卻是和另一個妖聖滄海門下的天鷹一起,到這來一探虛實。

妖族三聖中,黃泉的資格最老,功力也最強大,成為妖聖最少有五千年的時間,而他的年齡甚至可以追溯到萬年之前。其他兩個妖聖,結成金丹晉陞妖聖的時間才不過兩千年,相比於黃泉的老道,兩個妖聖就顯得缺少底蘊。

好在黃泉並沒有獨霜天下的意思,而兩個後輩妖聖也給了他這個前輩足夠的尊敬。只是這次黃泉突然嫁女,並和仙人轉世的許仙聯姻,讓其他兩個妖聖都感到了一絲不安,所以才有了此次之行。

黃鐵甲身負師尊重托,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之所以動怒,不過見這個李天罡太囂張,表示一下自己的強勢態度。

一旁的天鷹也看不慣李天罡的做派,只是這次來,卻是妖聖滄海親自邀請李天罡這個陣法大師來幫忙,他們兩個也只是作為幫手,因此才有了那番意味深長的話,示意黃鐵甲不妨事後再去找李天罡算賬。

李天罡自幼聰穎過人,一身所學博取眾家之長,又對陣法、禁制有著宗師級別的造詣。不過他性情散漫而驕傲,對於妖魔又一向看不慣,這次來不過是還滄海的人情。因此對兩個大妖魔怎麼都看不順眼,說起話來總是冷嘲熱諷。

李天罡見兩個妖魔硬忍了這口氣,知道這兩人在心中也是恨上了自己,事後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不過李天罡敢肆意而為,就自然有他的依仗。

兩妖一人,氣氛登時緊張起來。李天罡也不理會兩個妖魔,自顧開始計算起純陽壺所在的位置。沒有出入的法訣,想要在億萬氣機中找到純陽壺的痕跡,近乎大海撈針。但既然知道出口在北固亭,也就限定了範圍,找到的機會大幅提升。

再說李天罡對這事並不如何熱心,許仙再有什麼籌謀,也不會想著消滅世人這麼變態。

白素貞雖是個妖族,可千年修行,從沒濫殺過。這女子的為人,也是公認的宅心仁厚。

至於黃泉這個妖聖,存活了萬年的他有點什麼想法,也不會在意於眼前的人間。以李天罡的推斷來看,黃泉不是壽命將盡,就是在人間待膩了,無論怎麼樣,都和人間的關係不大。其他兩個妖聖身在局中,反而看不出這其中的奧妙。

只是這話李天罡卻不會說,兩個妖聖也肯定有他們自己更深層的考慮。而自己不過是還妖聖滄海的人情,他說怎樣就怎樣。他說要看看許仙和白素貞在搞什麼鬼,那李天罡就只管找到純陽壺的入口,其他的事,就和他無關了。

不過這裡的地勢的確是很奇妙,從風水中可以看得出,兩個妖聖並不是在杞人憂天,許仙和白素貞把純陽壺設在這,絕不是為了欣賞風景。

這件事中,牽扯了太多的勢力糾纏。以李天罡的身子骨,也有些扛不住的感覺。至於身旁只有一身強大武力的妖魔,想要他們弄懂這麼複雜的事,那還不是一般的困難。而李天罡也沒想讓兩個人明白這些道理。

純陽壺是有入口沒錯,可要進去,卻沒可能不驚動其中的人。無論是許仙還是白素貞,兩個人都已經是最接近金丹的高手。仙人,對於妖魔可沒有手下留情的習慣。

這兩個傢伙,不出意外的話,只怕不能活著離開北固山了。至於兩個妖聖,他們並不在意這兩個妖魔的生死,他們只在意結果。李天罡想的是,如何才能讓自己在這樣的狂風激浪中安穩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高遠雖看不出李天罡的具體想法,卻能看到三個人之間的深深裂痕。對於許仙在做什麼,高遠也非常的感興趣。轉世仙人、千年蛇妖、萬年的妖聖,還有天上的仙道眾神仙們,他們湊在一起究竟想要做什麼呢?這個問題,相信會讓天底下所有的強大存在都很感興趣。

但高遠更感興趣的反而是兩個妖魔。兩個妖魔都是一身精血淳厚得不可思議,完全不遜於海中信那頭千年妖龍。但和妖龍血脈中的強大妖力相比,兩個妖魔精血中蘊藏的妖力卻相對淡薄許多,更利於高遠轉化和吸收。

那次因為要對付無腸,海中信龐大的力量只吸取了一小半。以這兩個妖魔內蘊的精血來看,足夠能讓高遠的血神經再次晉級。高遠以前並不喜歡血神經這種吸取別人精血來升級的方式,無論如何轉化,這種轉化而來的力量始終不夠精純,運用起來頗有些弊端。

而越是濃厚的精血,其中蘊藏的意志也就特別的強大,每吸收一次力量,都會不可避免的給高遠神魂上留下一點痕跡。吸收的力量越多,神魂越是駁雜。洪金陽就是因為神魂太過駁雜,個人的意志都被影響,最後濫殺引起了公憤,被眾多強者聯手誅殺。

這套血神經雖是完整版本,但依然會有這樣的弊端。不是自己的力量,始終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洪金陽之所以把金剛明王訣找來,就是因為其中斬斷一切執念的特殊力量可以讓自己的神魂純粹起來,祛除掉所有不屬於自己神魂本源的印記。

這些都是高遠在領悟元神心刀訣的過程中明白的。現在他雖然無法運用金剛明王訣來純化自己的神魂,卻已經能初步運用出金剛明王斬,斬滅一切不屬於自己神魂的執念。

這個世界的妖魔和人類的思維信念完全不同,一旦吸收他們的精血,很容易區分出他們的執念來。以高遠現在對力量的理解,還有蓉蓉的幫助,吸收力量後的微小缺陷完全不是問題。

機不可失,正是說的現在的情況。斬殺兩個妖魔,還能獲得任務的魔核,也算是一舉兩得。至於那個李天罡,有了兩妖魔的精血,再殺他也沒有任何益處。既然精通陣法,不妨先留下,看有沒有什麼用處。

三個先天高手雖強,卻還不及排教三位神使。有心算無心,他們幾乎沒什麼機會。

高遠心念轉動間,通過鎖魂咒,向三個女人一一交代了行動步驟。三個女人並不弱,而且各負異能,對上三個先天高手,已經有了足夠的資格吸引目光。

北固亭中的三人,倒是沉思的李天罡最為敏感,蓉蓉等人一動手,他就感覺到了不對。這種晦澀莫名的殺機,李天罡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身旁的兩個妖魔。

三位個人都是先天高手,對氣息敏感無比。近在咫尺的李天罡露出敵意,兩個妖魔也是心中一緊,同時用氣機鎖定了李天罡。

第43章 天鷹之翼

兩個妖魔也都是心狠年辣之輩,這一生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對於李天罡更是滿懷惡意。因此稍有異狀,兩個人就毫不猶豫的以氣機鎖定了李天罡。

兩個妖魔不說技藝如何,只說功力的話,都是穩穩居於李天罡之上。氣機相對下,功力深的立即就佔了便宜。而兩個妖魔聯手,更是把李天罡壓得死死的。

李天罡功力比兩人相差許多,卻勝在精純圓融,在兩個妖魔的壓迫下緊緊守住自己身體周圍三尺,不停的巧妙變化力量,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游魚,讓兩個妖魔的強大力量難以揮出來。

黃鐵甲和天鷹都是先天高手,不過轉瞬間就發現是自己兩個人誤會了。不過已然動手,索性給李天罡個教訓,因此兩個妖魔釋放出的力量反而越來越強。

氣機交鋒,就是大家控制天地元氣的力量互相比拚,其凶險處甚至遠勝真正的刀劍相向。

天地間的億萬道氣機,在高手的操控下,承載著駕馭者的意志、精神,如同無形刀劍一般,不停的壓迫對手。一旦對手露出空隙,氣機牽引之下,駕馭駕馭者的力量就會洶湧而至,直接把對手淹沒。

三個人本是誤會,可在兩個妖魔的放縱下,三者的氣機交纏在一起,一時再難以分開。而李天罡知道還有別人在一旁,可在兩個妖魔的強勢壓迫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中雖然大恨,卻只能苦苦支撐。

小月一記隱蔽的心靈爆破,就讓三者混亂起來,在一旁的高遠極為滿意。三者之間本就互相提放,只需要一個火星,就很容易破壞三個人脆弱的平衡。

青陽和蓉蓉在這時也出了幻影結界,感應到石亭邊突然出來兩個人,亭子中的兩個妖魔微微一愣。就在這時,青陽喝道:「李先生,快動手。」青陽說著,赤焰古劍成身劍合一之勢,催發出一道耀眼的赤色劍虹,向天鷹橫貫而去。

而一旁的蓉蓉速度更快,瞬間突破音速,華麗精緻到炫目的光明戰甲在月光下化作一道銀色流光,向著黃衣服的黃鐵甲激射而去。

兩個妖魔在人間歷練不知多少年,腦子也都極為的清楚,青陽真要和李天罡是一夥的,就不會先出聲喊出來。可兩個女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巧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巧合。

所謂的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也許那人故意喊這一聲,想要誤導自己兩個人。這麼一思量,兩個妖魔又不禁懷疑起來。何況,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兩個妖魔而言,這個李天罡極不可信。不論他們有沒有關係,在這個時刻,都不能放鬆對李天罡的壓力。

他們兩個眼光何等老辣,蓉蓉和青陽一出手,就判斷出兩個人身手雖高,卻離先天境界還有一線的差距。一線之差看似微小,但在先天和後天之間,卻等同天塹。只是這一線的差距,就決定了兩個人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威脅。

雖說如此,蓉蓉瞬間爆出的速度也讓黃鐵甲有些吃驚。他本是穿山甲修道有成,穿山遁地之術堪稱天下無雙,這也是為什麼妖聖會派他過來的原因。而他的一身鐵甲經過盡千年的精血鍛煉,剛柔隨心,對法術和真力都有著極強的防禦力。

可這些先天優勢,也限制了他的進步。尤其是在速度方面,雖然進入先天級別,卻始終難以跨越音速。蓉蓉這等度型的高手,讓他有力難發。

黃鐵甲心念轉動中,蓉蓉化身的流光已經電閃而至。

驀然,一點銀星在流光中閃耀而出,黃鐵甲知道那顆銀星是蓉蓉刺出的劍尖。在絕強的力量支持下,那柄細劍絕沒有一絲搖晃,在空中刺出一道筆直的直線,因此自己只能看到一顆銀星閃耀。

劍未至,劍氣已經刺得黃鐵甲眉心一緊。這一劍並沒有任何花俏,只有無匹的力量和速度。來人把所有的精氣神盡數凝在這一劍中,大有成敗在此一劍之意。

剛則易折,黃鐵甲心中冷笑。這種孤注一擲的劍光雖然威力絕強,以自己的鐵甲之身也不敢硬抗,可在先天高手的敏銳感應下,此劍劍勢已老,自己又不是一個木樁,只需避其鋒銳,待其勢窮,擊其暮歸。

黃鐵甲化成人身後,苦修武技數百年。他雖缺少靈性,但數百年修煉,卻讓黃鐵甲把一身武功練得出神入化。蓉蓉這一劍威力雖強,在黃鐵甲看來卻是破綻極多。這種由於時間而來的經驗差距,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彌補上的。

黃鐵甲身形欲退之際,銀光中突然衝出一道黯然血影。那血影出現的時間精妙之極,正在黃鐵甲身未動神已退之際,讓黃鐵甲避無可避。黯然的血影中探出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按在了黃鐵甲胸口。

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量轟然湧進黃鐵甲體內。

「轟……」至陽至剛的力量和黃鐵甲體內的真力轟然對撼,如同山崩海嘯般爆發,以黃鐵甲淬煉千年的身體也堅持不住,頓時暴碎成一團血霧。

高遠催發血陽神光,血色神光閃耀,把黃鐵甲暴碎的血肉都收了起來,一團濃郁的血光把高遠緊緊包裹在了其中。

轉眼之間,一個先天級強者就慘死當場。

黃鐵甲是三人中力量最強的,這時卻被這麼簡單的殺掉,讓天鷹和李天罡都是震驚無比。那條血影如同魔神一般,力量之妖異,出手之陰毒,讓人看了就毛骨悚然,一股涼氣從腦門直沉到心底,整個脊樑骨都涼沁沁,渾身血液在剎那間都凝固了一般。

那道血影實在是太危險了,而李天罡又敵友難辨,這個時候再繼續戰鬥,就太不明智了。想到這,天鷹立即萌生了退意。面對迎面而來的赤色劍虹,天鷹身形一動,背後的雙翼猛然伸展開來。

天鷹本就是一隻異種巨鷹,修煉成人身後,他本體的雙翼被他煉成一件特殊的法器。雙翼一展有丈許,一根根黑色翎羽有如飛刀。經過特殊秘法煉製的雙翼刀槍不入,可擋重弩。上面三千翎羽銳利如飛劍,百丈內洞金穿石,無堅不摧。雙翼一振,可以駕雲御風,瞬息百里。

就在此時,遠方的小月法杖一指,一記靈魂風暴席捲而來。靈魂風暴是小月少有的能瞬發的高級心靈法術,可以直接作用在人的靈魂之上,直接摧毀人的靈魂,效果視個人的精神力和靈魂強度而定。

天鷹修煉數百年的堅韌靈魂當然不是小月的靈魂風暴所能撼動的,但在這個關鍵時刻,天鷹心生怯意之際,靈魂風暴的衝擊讓他的腦子猛然恍惚了一下。

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讓局面立即大變。

原本可以避開的赤色劍虹已徑直貫而來,天鷹無奈,黑色的雙翼一振,拍在了赤色劍虹上。一條耀眼的赤色劍虹頓時崩碎破散,青陽連人帶劍被萬鈞之力直接掃飛出數十丈。

另一邊,蓉蓉的細劍已經無聲無息的直刺了過來。指半寬的細劍微微一顫,劍鋒閃耀出數十點寒星,把天鷹後背的要害全部籠罩在劍鋒之下。

天鷹知道後面這人速度雖快,劍法卻相對很弱,雙翼當即如兩把巨刀般反斬而出。若是蓉蓉不改變劍勢,還沒等傷到天鷹,就會為雙翼斬成數斷。

高遠在吸收黃鐵甲的血光之力,雖然無暇出手,卻不妨礙他催發精神力,早就準備好的滅神刺連環九刺猛刺在了天鷹的神魂之上。滅神刺無聲無息,無形無跡,無光無影,隱蔽而陰險。發則必中,讓人防不勝防。除非是精神力強者,才能先一步察覺高遠的攻擊。

天鷹雖苦修數百年,可論起精神力,卻遠<.文.>不及高遠這<.人.>個變態。滅<.書.>神利的連環<.屋.>九擊,天鷹毫無意外的被當場震懾。一時只覺天搖地動,眼前的世界似乎突然間破碎了。

「噗噗……」一道細長的銀色劍鋒猛然自天鷹的眉心中突刺出來。劍光閃耀吞吐,瞬間也不知道刺出了多少劍,天鷹的腦袋幾乎被刺成了個篩子。

天鷹直到死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誰的手中。卻不知蓉蓉憑藉著光明戰甲,硬接住了他的雙翼逆斬,這才有機會突破到他身後,把他斬於劍下。

高遠駕馭著血陽神光向天鷹身上一撲,一團明艷的血光閃耀間,把天鷹的身體也包裹了進去。

站在一角的李天罡目睹這一切,臉色蒼白起來。他雖見多識廣,這般吸收人精血的妖魔卻從沒見過。剛才他有逃走的機會,可耐不住好奇心,多看了一眼,結果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團明艷濃郁的血光,已經鎖定了他的神魂。

出於先天高手的敏銳感覺,李天罡能感應到那團血光如同一輪血色太陽,其中蘊藏了無窮的威能。自己只要稍有異動,就會被那團血光碾碎成灰。

第44章 回神針法

殘月欲墜,群星黯然。

北固亭中,卻有一團明艷如甄的血光,散發出無窮的明艷神光。

那血色神光並不遠照,光芒所及,不過是北固亭方圓之內。站在北固亭外,只能看到一團黯然的血球。而北固亭內,那血光卻明耀奪人,直讓李天罡有目如盲。在血光照拂下,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熱流直透神魂,整個人就覺熏熏然,如欲飛天而去,那種舒服讓骨頭都酥了一般,一時恨不能溶入那團血光中才爽快。

身體越是舒服,李天罡心中越是驚懼。這等妖法聞所未聞,竟讓人完全生不出抗拒之心。若是意志薄弱、道心不堅,只怕照面間就要為這血光所折服。

蓉蓉扶著青陽,由小月施展簡單的治療術處理身上的傷勢。青陽被天鷹的淬煉數百年的雙翼打飛,這種硬碰硬的對撼立即讓她受了重傷。也是她劍法足夠精妙,瞬間劍勢連連變化,消去了大半的勁力,隨後又借力而退,這才沒有當場被震死。

青陽武功雖然比蓉蓉高,身體強度卻遠遠無法和蓉蓉相比。因此這下子被先天真力震傷了五臟六腑,內傷得極為厲害。小月並不精通治療法術,只能施放出簡單的治療術,可以緩解青陽的疼痛,要說身體的內傷,卻是無能為力。

青陽臉色煞白,明銳的目光也變得黯然無神,嘴角、鼻孔、眼角、耳孔都流出一條血線,秀麗無儔的玉顏上卻因此多了幾分淒艷悲愴。蓉蓉抱著青陽柔弱的身軀,滿臉的痛惜之色。小月也是心有慼慼,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殘月下,三個女人站在北固亭外,目光都看向北固亭中那團緩緩旋轉震盪的血光,每個人的目光都很複雜,各自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閉關後的高遠,冷硬的面孔變得溫和自然,但骨子裡那種冷漠不是消失了,而是更加的深邃起來。

青陽和小月都有著明顯的感覺,高遠對她們的態度正在發生極為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的理智。也更加的淡漠。在以前,兩人本來還擔心高遠對她們的身心有著強烈的慾望,現在那些慾望似乎全部消失了。這本是兩個人所希望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反而感到了一絲不安。

這樣狀態的高遠,已經脫離了人的最基本慾望控制,變得完全無可測度。

至於蓉蓉,所有人中,只有她真正瞭解高遠。高遠如此明顯的變化,她的體會當然更深。她能感覺得到,高遠雖然變化很大,但對她的感情卻沒變,這就足夠了。她骨子裡是個小女人,並不想著研究男人心中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控制他的慾望,心中只希望能夠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為他盡力幫忙,感受他溫暖的懷抱,這就足夠了。

待在石亭內的李天罡卻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想著愛恨情仇什麼的微妙情緒。他現在只是絞盡腦汁的在想,待會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妖魔。以他的聰明,當然知道這人既然不殺他,當然是有用他的地方。對於這點,李天罡到有自信。憑他所學,足以讓任何人重視。

這個妖魔埋伏在許仙家門口,不問可知,必是沖許仙而來。作為一個人類修士,李天罡由於過去的經歷,對妖魔極為的厭惡。至於妖聖滄海,那是在沒奈何下受了對方大恩。李天罡知道兩個妖聖並沒什麼具體想法,左右不過是一探虛實,並不會產生什麼實際危害,這次才會允諾前來幫忙。

而這個妖魔卻詭異狠辣,只怕不會有什麼好心思。自己到底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這卻是要仔細思量。為了素不相識的許仙堅持自己的原則,還是保命為主,這讓驕傲的李天罡有些為難。

捨生取義,說起來容易。但修士壽命悠長,遠非一般人可比。更何況,李天罡還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意義到底在哪,完全無法生出那種堅定的信念。

李天罡在這思考生存還是毀滅這一嚴肅命題時,時間已經飛速的流逝。石亭中那團懸空漂浮丈許方圓的血光慢慢消散,露出了其中一身血色長衣的高遠。

虎目幽深如淵,濃眉修長,天庭飽滿,鼻樑高挺,嘴唇薄厚適中,一頭修剪整齊利落的短髮,五官配合在一起自有股英偉之氣。身材偉岸,渾身肌肉勻稱協調,肌膚如象牙,有種內蘊的瑩潤,讓這個男人那種深邃、剛勇、強硬的氣質頓時柔和了下來。

雖說如此,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個人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疏離,似乎高踞九天之上,俯視著芸芸眾生。那種獨立於世間的氣息,讓他身上的一切力量氣息都降到最低,甚至會有種不存在的空寂感。縱然是那身血紅的長衣,穿著他身上也是更顯孤寂蕭瑟。

李天罡用天眼通看了半晌,也沒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任何一絲的妖氣。

他身上那股中正平和卻又浩然正大的佛門真力,雄渾精純得讓人驚歎。

以李天罡的見識,佛門的高僧大德也見過不少,卻從沒看到過如此純正純粹的佛門真力。若不是親眼見到這人連殺了兩個大妖魔,並把妖魔化作一團血光吸收掉,任誰說此人是個妖魔,他都絕不會相信。

不過,越是如此,李天罡越感到可怕。這樣如同山林間的高人隱士般的傢伙,骨子裡卻是狠辣嗜血的超級妖魔,這份變幻的功力,甚至已經越了妖聖滄海。

高遠和李天罡對視了一會,在李天罡變幻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的感慨。李天罡任他眼光如何高明,卻只能站在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問題。高遠的力量雖然不是最強,但他卻真的能站在一個這個世界無法觸及的高度,甚至是那群仙佛妖魔都無法到達的高度,來看這個世界。

高度的不同,決定了大家的眼光不同。仙佛妖魔所爭奪的種種,對於高遠而言並不重要。這個世界上的善惡、愛恨也都和高遠無關。至少,高遠覺得無關。

就如同眼前此刻,李天罡無論如何都不會明白高遠到底想要什麼。

「請坐。」高遠的第一句話,就像是普通人招待來客般,很隨意的招呼客套著。

在這個光彩幽暗的北固亭中,才殺過兩個大妖魔的高遠彬彬有禮,雖說有些淡漠,卻絕沒有任何命令的意味。就像招呼一個並不熟識的陌生人般,客套中帶著三分疏遠。這般普通的招呼卻讓李天罡極為的不適應。

「這個妖魔還真走出人意料……」李天罡沉吟了下,才苦笑著找了張石凳坐下。高遠也在李天罡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不知有何見教?」李天罡不想和這個莫測高深的妖魔兜來兜去,直接問道。

高遠平靜道:「李先生莫急,我正要有事請教。對了,李先生可通歧黃之術?」

李天罡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略通。」

高遠知道這些古代人都十分的謙虛,以李天罡的能力要說略通,那就是十分精通了。

當下一招手,把蓉蓉三女喊了過來,指著軟弱無力的青陽道:「她身負重傷,卻要先麻煩李先生看一看。」

李天罡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妖魔看上去倒很有人情味,放著正事不提,卻先讓他看病。

這只是小事,李天罡伸手給青陽把了把脈,又翻開青陽的眼皮看了看道:「天鷹苦修的天禽變真力剛柔並濟,而天鷹雙翼也是他的本命法器,這記天鷹翼刀內蘊十八重變化。這位姑娘的身劍合一被破,體內被天鷹翼刀傷了肺金、肝木、心火。而她的神魂又曾在近期受過暗傷,陽維、陰蹺二脈居然也有舊傷,若不好好調理,體內舊傷疊加一起,神意不合,心火突滅,只怕有性命之危。」

小月和蓉蓉一臉焦急,小月急忙道:「那還要請先生施展妙手,救我姐姐一命。先生大恩,我們幾人必不敢忘。」小月說著還看了眼高遠,示意李天罡,我們幾人也包括這個傢伙。你要是救了青陽,一切都好說。

高遠也點頭道:「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還要勞煩李先生費心救治我朋友……」

救人倒是容易,只是這個傢伙會不會過河拆橋呢。李天罡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摘下腰間的一個小巧玉葫蘆,從裡面倒出兩顆黃豆大的朱紅色藥丸,對著高遠道:「時間急迫,也沒有什麼對症之藥。我這有兩顆天心丹,有理氣、活血、安神之用,她先服兩顆,再用金針探穴之法拔出體內的殘餘真力,也就好了七成。我再開個藥方將養數十天,就可以痊癒了。」

小月和蓉蓉都露出喜色,青陽也鼓起餘力拱手致謝道:「多謝先生。」

三個風情各異的美女明媚的笑容,讓李天罡的心情也不禁開朗不少,謙遜道:「舉手之勞,諸位不必多禮。」

李天罡等青陽服下天心丹後大袖一拂,並指如劍,凝氣成針,凌空連刺下一百零八記無形氣針。青陽只感覺體內一片溫煦和暖,一股睡意上湧,眼皮一沉,人就不由得進入了夢鄉。

李天罡搖手示意道:「無妨,她神魂受創,這時被藥力一衝,自然渴睡。一覺醒來,傷勢當回痊癒大半。」

小月和蓉蓉再次誠懇致謝。

李天罡也是連連謙讓,要知道他剛才用的那回神針法其實暗藏玄機,每一針內蘊的真力都各有不同,刺入穴道的深淺、旋、擰、震等諸多針法也都各有不同,在這種繁複奇妙的針法中,李天罡也不怕高遠這等高手會識破機關。幾個人若是翻臉,他怎麼也能拖個墊背的。使用這種小手段,李天罡也覺得有失光明。不過江湖鬼域,本就是小心行得萬年船。

等三人客氣完畢,蓉蓉和小月就在高遠的示意下抱著青陽回了宿營的帳篷。

見三女走遠,高遠才道:「李先生,剛才的事多謝你了。現在,我們該談正事了……」

第45章 功德仙體

隨著高遠淡然的話語,北固亭中的氣氛似乎陡然間凝固了起來。

李天罡目光收縮,冷然道:「談什麼正事?」

「呵呵……」高遠輕笑起來:「李先生不必緊張,就衝你救了我同伴,我也不會為難你的。我這個人也許沒什麼優點,可恩怨分明還是懂的。」

李天罡不語,心道:「若是對我沒有惡意,為什麼一直用氣機緊緊的壓制著我。」李天罡的微妙心思,高遠甚至無需特意使用心靈力量,只憑眼神就看懂了。

在吸取了兩個千年妖魔的精血後,高遠的功力再次火箭般升級,血神經也順利晉級到第六重,高遠的各種絕學異能也隨著血神經的晉級再次得到提升。第六重的血神經不只是功力倍增,同樣衍生出一種新的絕學「化血神刀」。

血神經原本有一種攻擊秘法「血神滅生劍」,只是這門劍法凝精血為劍,其中蘊含的毀滅一切生機的煞氣倒是十足,卻沒有攻堅之能,極易破碎。除非精血充盈到無處可用時,高遠才會使用這門劍法。在一般戰鬥中,這門劍法的威力實在是不足稱道。

化血神刀卻不同,是血神經晉級到第六重後衍生出的一門最為霸道陰毒的刀法。但凡有血的生物,只要被此刀斬中,若沒有正確的方法解救,十二時辰內必化作一灘膿血。而且此刀鋒銳之極,比之血神滅生劍,卻又多了幾分威力。

高遠對這門刀法並不如何在意,畢竟化血神刀威力雖然不錯,卻失之陰毒,沒有刀的堂正狂猛,一味的取巧,讓這門刀法看起來始終算不得是真正的絕學。

不過,化血神刀的刀訣對於元神心刀訣,也是一種有益的補充,在刀法上也給高遠指出了另外一條路。雖然這條路並不和高遠的胃口,卻也是一種極好的借鑒。

無論是雷霆刀法、金剛明王斬,還是元神心刀訣,化血神刀,都是刀法中的絕學。而且這些刀法的路數各有不同,各有各的精妙,這些都給高遠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高遠現在雖然還不能博取眾家之長,創出獨屬於自己的刀法,但於刀法的見識上,卻可以稱作真正的大家。

隨著功力的增強,對刀法的理解日益精深,高遠的個性也在慢慢發生變化。他現在漸漸擁有了一點強者的自信,也有了屬於他自己的思維方式。他不再是那個懵懂的青年學生,也不再是權貴手下掙扎求生的異能特工,也不是在神之空間中朝不保夕的輪迴者。

在歷經了這麼多的鍛煉後,高遠就像一把絕世神刀般,漸漸散發出了自己的光彩。這種心態上的變化,讓他變得從容自信,無懼於挑戰。他距離夢如刃那種神級強者也許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可在心中,他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強者應有的心態。

雖然這種心態看上去還有些稚嫩簡單,卻標誌著高遠重新認識自己。重新認識自己的力量,重新審視自己所在的世界。正如他第一次完全接受洪金陽的力量反出深藍基地時那樣,世界雖然沒變,他卻變了。

同樣的先天級強者李天罡,在從容淡然的高遠面前,就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風。當然,這更多的是由於高遠佔據了力量優勢,但也是他的強者心態,讓他能俯視李天罡。而不是像從前那樣,用滿懷戒心的目光去打量世界。

「習慣而已,李先生勿怪。」高遠輕描淡寫的解釋著。同時,鎖定李天罡的氣機卻沒有任何放鬆。李天罡力量不夠,就沒有談條件的籌碼,一旦放開氣機,李玉罡很容易做出錯誤的選擇,這是高遠所不想看到的。

高遠的直言不諱,倒讓李天罡無話可說。再說什麼,只能是自耳其辱。「那你想談什麼正事呢?」李天罡有些無奈的問道。

「我直說吧,我對許仙想做什麼非常感興趣,還請李先生為我解惑。」高遠客氣的說道。

李天罡默然半晌道:「若是我不想說,你會怎麼辦呢?」

高遠想了下道:「說實話,我會很生氣。你看得出來,我歲數不太大,修養這方面還很不過關。不過你救了我同伴,我也不會太過無禮。找個地方讓李先生好好靜養,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請李先生來告訴我。」

高遠的話說得很明白,不說,我也不殺你,就是把你關起來,什麼時候想說,什麼時候再放你出來。話裡透出的霸道讓李天罡極為憤怒,不過他也知道高遠有實力做到這一點。

高遠身上那充盈的氣血幾乎要溢出來一般,以李天罡來看,高遠現在沒被身上酷厚到近乎實質的力量撐爆,也稱得上上一種奇跡。

「以李先生的眼光,當然看得出,我是個真正的人類。雖然修煉的功法有些特殊,不過是殺妖的需要而已。否則以我的力量,若是殺了很多的高手,早就天下聞名了。」高遠看到李天罡在猶豫,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的來路,怕因此犯下不可彌補的滔天大禍,因此耐心的給李天罡解釋道。

「的確,像他這樣如此奇異的法訣,若是殺了很多人,不論如何秘密,早就天下哄傳,哪有直到今日還默默無聞的道理。」李天罡心念一轉,對高遠倒信了幾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世間有妖魔在,人類的修士就還遠沒有到內鬥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殺了兩個妖魔,卻沒有殺先生你,而是任憑我的秘密暴露在你眼前。我想,這也是一種誠意吧?」高遠又道:「先生既然都能和妖聖合作,把這個秘密告訴我,想來也沒什麼」

「唉,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些什麼。」被高遠一說,李天罡雖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但和妖族合作卻是事實,這個卻是沒辦法分辨的。李天罡心中思忖再三,終於道:「也罷,不差你一個人。佛道仙魔都在關注此事,再如何的秘密,也耐不住這麼多強大勢力的挖掘。」

李天罡整理了下思路,道:「許仙是轉世仙人,這個幾乎是天下都知道的秘密了。不過很少人知道,許仙究竟是天上的哪位仙人,這個就是真正的秘密了。」

高遠感興趣的問道:「那你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李天罡回道:「不過,我卻知道許仙已經在這個世界上轉生十世了。從這點算,許仙倒和白素貞的年齡相當。十世至善之人,讓許仙在這一世,才生下來就擁有了功德仙體。」

「功德仙體?」高遠有些疑惑。

「功德,人道之力,亦是天道之力。此力妙不可言,功德仙體,就是凝結此力而成。有此仙體,即為天地大運所寄,萬物萬靈所鍾,一舉一動,皆受到整個世界的保護。在某種程度上,可說是無敵。當然,正面是敵不過金丹強者的。但他有純陽壺這等異寶,就是金丹強者也找不到他。這就是他的氣運。」李天罡解釋道。

「但這又意味著什麼呢?」其實在X戰警世界中,X戰警們就是為世界原力所鍾愛的人類。也是他們來主導整個世界的變化,原力也借此來完成自己對世界的改造。高遠還是有些不解,這個世界畢竟是仙佛漫天,高遠還是很難理解這種力量的本質。

李天罡不語,眼中卻露出一種狂熱的光芒來,似乎是嫉妒又似乎是在仰慕。李天罡一身灰衣,五官勻稱,目光清澈,頭梳道髻,三縷長鬚,袖口上還繡著一個太極圖案,一身的道骨仙風,可這時卻像現代世界中的某些明星的狂熱無腦的粉絲,實在是破壞了他的賣相。

過了半晌,李天罡的目光才慢慢恢復清明,有些灰心的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修仙就會成仙,修佛就會成佛。對他而言,世界上沒有阻礙,唯一的問題,只是需要時間。許仙現在才二十歲,再給他十年的時間,這個世界上就會又多了一位金丹強者。而別人縱然是能僥倖把他殺了,他下一世積累的成就也會越大,而殺他那人就會為天地所嫉,就是金丹強者,也難逃一死。這是天地大勢,沒人能阻擋。現在的問題是,許仙待在純陽壺中,究竟在做什麼?這天底下的妖魔還有佛門,都對此極有興趣。」

高遠頜首道:「功德仙體,原來竟有如此妙用。十世苦修,也不過千年時間,為什麼至今沒有別人做到這一點呢?」

李天罡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高遠,這等淺顯的問題他是真不懂,還是怎地?左右不是什麼秘密,李天罡索性直接說個明白,「十世轉生,每次轉生都會神識受損,對於修道人而言,轉生一次已經是絕大危機。連續轉生十世,那神識印記早就消散。仙道中不知用了什麼法門,竟然保證許仙十世神識印記不滅。而此人能歷經十世不移其心,其堅忍不拔,亦讓人驚歎。」

經過李天罡這麼一說,高遠徹底明白了,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妖魔、佛門會這麼關心這個還不是金丹的許仙。許仙經過十世考驗後,已經變成了超級如意,想做什麼,沒有做不成的。阻擋他的,只有時間。

也就是說,他就算做再如何逆天的法寶,只要這個法寶還在世界規則的允許範圍內,而材料齊全,他就一定會成功。而有萬年積累的妖聖黃泉在後面支持,許仙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高遠自問現在力量已經達到先天的極點,只差一個契機,也許就能成就金丹。可這般力量,在許仙功德仙體前,也算不得什麼。畢竟這個世界上金丹還有八九個,可功德仙體卻只有一個。

第46章 高遠的追求

再漫長的黑夜,也終究會過去。

在圍繞太陽公轉並不停自轉的地球上,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真理。

當第二天的旭日照常升起時,高遠和李天罡仍在北固亭上對坐著。旭日的金光灑在北固亭外那塊天下第一江山的石碑上,把六個大字映照得金光閃耀,分外奪目。

北固山前峰上規模宏大、建築精美的甘露寺也開始了一天的早課。「噹噹噹……」悠長空明的鐘聲在北固山上空迴盪著,一群鳥雀隨著鐘聲在北固山上快意的飛行。

名寺晨鐘,空山飛鳥,江橫山外。一層淡淡白霧中,空靈悠遠,恍若世外仙境。

高遠深吸口清晨的清新空氣,心中卻略有些茫然。昨夜李天罡找了半宿,也沒能發現任何純陽壺的痕跡。不過卻發現了北固山那一道地火之脈的走勢,又計算了鎮江水眼的方位,兩廂計算,雖然沒能找到純陽壺的痕跡,卻現了一點很重要的關鍵。

水火相濟之相已經凝成了數年,也就是說純陽壺已經放在這裡很長時間了,而許仙,也一早就開始了他的煉製。地火是萬年地火之精,其勢直入地心,精純無匹。

鎮江水眼,暗裡應該是直通東海的上古水道,深逾數百里,其中蔡水之氣也是濃厚無比,天下少有。而天下雖然廣闊無際,可水火相濟之勢如此得天獨厚的,大概也只有北固山這裡了。

經過半宿的計算,李天罡雖然沒能找出了純陽壺所在,這般發現卻也是大有收穫。還有一件事李天罡並沒有對高遠講,就是這裡的坎離靈氣消耗得驚人。以海眼和地心無窮無盡的靈氣,也明顯出現了靈氣匿乏的跡象。這等海量的靈氣,卻不知道要煉製什麼器物。

可以推測的是,此寶必是逆天級法寶。坐擁此寶,如果許仙再修成金丹,天下間只怕再沒有人、妖能奈何得了許仙。而此寶抽取如此多的天地靈氣,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天地的平衡,在這裡,只怕此寶成功之日,鎮江城就會面臨一場巨大的天災。

如此後果,身為功德仙體的許仙不可能不知曉,卻不知他有什麼手段來消餌這種天災。

高遠不知道李天罡對他隱瞞了什麼,可無論是出於常理考慮,還是自己敏銳的心靈感應,高遠都能確定李天罡對自己做了一些隱瞞。他的天魔欲眼雖然練到了頂級,可想要控制李天罡這般道心透明的先天高手卻還力有不逮。

想要探知李天罡隱瞞了什麼,只有殺了他才能知道。正如前面高遠所說的,他人雖不是好人,恩怨分明的道理還是懂的。只為了這點小事來殺李天罡,也不符合他處事的準則。

昨夜的查探中,高遠也曾試著使用第七識來查探純陽壺的位置。

洞徹一切的第七識這次卻沒能發揮作用,高遠只能隱隱的感到一團晦澀的氣機。那團氣機如同幽靈般,在億萬氣機中忽隱忽現,讓高遠只能隱約觸摸到一絲影子。

到了最後,高遠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準確的捕捉到那團氣機。這更多的也是因為他不懂道術的緣由,不明白道術的運轉氣機的規律,也就無法準確判斷出那團氣機。

正在高遠和李天罡對坐苦思之際,一線白光逆著旭日金光從西方疾馳而來。高遠對氣機最為敏感,白光遠在數十里外,高遠就感應到了那白光中平和正大的劍氣。

「白素貞回來了,李先生要不要先避一避?」高遠問道。

李天罡沉吟了下,想到自己的確不宜與白素貞照面,來人家門口窺測,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

高遠明白李天罡的意思,伸手一指身後的幻影結界道:「李先生請進裡稍待……」高遠說著又把蓉蓉小月、青陽都喊了出來。讓三個女人和李天罡待在一處,高遠也頗有些不放心。而且,白素貞對他的戒心很深,想和她搭話,最好還是讓幾個女人來。

白素貞劍光極快,數十里的距離不過幾分鐘,已經按落劍光到了北固亭中。看到高遠身旁的三個美女,白素貞略有些意外。這三個女人風姿各異,其中兩女,其風情氣度絲毫不遜於自己。

其中青陽經過修養,身上的傷勢好了大半,白玉的臉頰上由於沒有血色,白得近乎透明,給她平添了幾分贏弱,原本的英氣也變得和婉嫻靜。此時青衫飄飄,美艷處甚至隱隱壓過了一身白裙明艷無儔的蓉蓉。

三位如此絕世麗人,居然會和高遠這個冷血高手待在一起,看神情相處得還極為融洽,身上也沒有一點受到禁制的樣子。高遠能有這樣的女人緣,倒讓白素貞大感不解。

「許夫人……」「見過許夫人……」「白姐姐……」蓉蓉和青陽為人都極為沉穩,自然是稱呼白素貞為許夫人。小月喜歡裝純真可愛,因此管白素自來熟的叫起了白姐姐。小月的活潑笑容,倒讓任何人都討厭不起來。

白素貞白衣勝雪,潔淨無塵,高不可攀中卻又有種親和自然。這時溫柔一笑,給三女一起見禮。

高遠等四個女人客套完了,才慢慢起身,微微一拱手道:「許夫人,卻不知此去如何?」

白素貞並不想和高遠有什麼瓜葛,淡然一笑道:「聽先生的勸告,此去略有收穫。還要多謝先生提點。」

高遠並不太相信白素貞如此容易就拿到兩把仙劍,可白素貞這般說,卻已經把拒絕的態度表現得很明顯。高遠也不想自討沒趣,淡然道:「無需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許夫人才回來,就不打擾了。」高遠說著,轉身出了北固亭。

白素貞見高遠這般淡漠態度,也自覺有些失禮。只是對高遠這人,她心裡卻是由衷的不喜。當下也並不解釋,只是對蓉蓉三人一笑道:「抱歉,小青還身陷金山寺,待我把她救回來,再和三位一敘。」

「我們幫你啊……」小月急忙說道。

白素貞只給小月留了個感謝的微笑,金光一閃間,白素貞已經消失無蹤。

「切,走得那麼快,我們還能吃了你不成……」小月對白素貞消失的地方扮了個鬼臉道。

青陽道:「她對我們還有很深的戒心,這事急不得的。」青陽由於重傷未癒,低沉性感的聲音更多了幾分飄忽,分外的惹人憐愛。

小月一把抱住青陽道:「心肝,乃不要說話,我會心疼滴……」

「去……」青陽在小月頭上來了輕輕敲了一記,笑罵道。青陽雖是身體虛弱,卻也不是小月所能比擬的,一出手,就讓小月避無可避。

「喂,小點力,會敲傻的懂不。人家是法師啊,是要靠腦袋吃飯的,你喜歡敲,敲那個死木疙瘩好了,隨便你敲……」小月揉著光潔的額頭,嘟著嘴抱怨道。

小月的樂觀和搞笑神經登時讓氣氛活躍了起來,三個女人瞄著站在山崖邊上的高遠,嘻嘻哈啥的說笑著。

高遠站在山崖邊,俯視腳下滔滔江水,聽著不遠處三個女人的嬌笑,不知怎的,心中也是一片輕鬆。有歡笑,有悲傷,有收穫,有失去,這才是正常的生活。

神之空間中,規則並不是太殘酷。如果過了十級,基本上不會因為某個任務完不成而死去。高遠以前曾想過,既然是挑選強者,就應該像古代的苗人養盅一般,把所有的毒蟲都放在一個罈子中,所有的蟲子互相吞噬,最後只一個毒蟲存活時,才能養出最毒的盅蟲來。

可歷經了幾次任務後,高遠覺得以前的想法是錯的。過於殘酷的鬥爭,雖然會壓搾人的一切潛力,卻也會因為強大的壓力導致人性向某個極致發展。這樣的規則下,只會導致所有人急功近利,為了活命不擇手段。而善良等人性,在這樣殘酷的鬥爭中,只會被淘汰,這是毫無疑問的。這樣的發展,就會破壞人的完整性,也破壞了人多方面發展的可能。

所以,神之空間中才有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相對完整的各種人性。而不是放眼望去,儘是些喪心病狂的殺手、屠夫和精神變態。

有了力量,有了積分,有了在神之空間立足的本錢,高遠也就有了些迷茫。這就像一個人溫飽得到了滿足,自然有了進一步的慾望。而物質生活得到滿足後,就要求得到精神上的滿足。

這就是人性。高遠站在這裡,在生死無憂後,突然會覺得一切索然無味,一種喪失目標的迷失。這並不是所謂的什麼情懷,而是人到了一定高度後自然而然的思考。

譬如人登山,登到峰頂,在成功的喜悅後,自然會有一個問題,你下一步要走向何方。

高遠現在就面臨著這種問題。在暫時達到一種力量巔峰後,高遠突然喪失了前進的方向。

高遠並不是個武癡,他喜歡力量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生存,然後才是享受力量帶來的快感。高遠對殺人沒有抵抗情緒,卻也不會覺得殺人是件很有趣的事,他不是殺人狂。高遠也缺少探索秘密的好奇心,他對不關自己的事一向是漠不關心。高遠也曾想過回家的問題,可看到那麼多神級強者還在空間中廝混時,他就知道,回家絕沒有那麼的簡單。

簡單的說,高遠沒有任何的雄心壯志,他更喜歡過著簡單的日子。只是命運捉弄,讓他身不由己的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現在。

幻影結界中驀然有一道衝霄的白光閃耀而起,打破了高遠心中對命運的感慨和對往事的思考。

第47章 堅持

那道白光如星馳電掣,轉眼便消失在漫空的旭日金光中。

「李天罡。」高遠心中暗道。對於李天罡的逃跑,高遠並不驚訝。他讓李天罡自己進入幻影結界,本就是給他機會逃走的。反倒是頗為佩服他的耐性,居然直到現在才趁機御劍而去。

小月目送白光遠去,轉過頭對高遠嚷道:「他跑了哎,怎麼辦?」

「那就他跑好了,還省得掏藥費了。」高遠道。

小月知道高遠是故意放走李天罡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蓉蓉走到高遠導邊,輕聲問道:「下一步我們怎麼辦?」蓉蓉白裙飄飄,兩隻玉足踏著輕巧的白色蓮花繡鞋,古典中又有現代的華麗精緻,秀麗勻稱腿如同美玉般滑膩,盡顯女性的嫻雅秀美,明艷無儔的玉顏上笑容溫柔平和,旭日金光中,有如女神般完美。

高遠伸出食指在蓉蓉無暇的玉顏上輕輕刮了下,有些讚歎道:「你今天很漂亮。」在青陽和小月關注答案時,高遠卻突然說了這樣的話,讓蓉蓉心中甜蜜的同時,雙頰不由得露出一絲紅暈。

小月捂著腦袋,趴在青陽耳邊低聲道:「哎呀呀,好肉麻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頓了頓又有些奇怪的道:「今天這傢伙貌似很反常啊,難道被某個言情派附體了?」

青陽意味複雜的道:「就是棵死木頭,也有可能在春天發芽的……」

小月贊同道:「還是你一針見血啊。歸根結底,是春天到了,這是一個發春的時節……」

小月和青陽的聲音雖低,高遠和蓉蓉卻都聽在耳裡。這種話,高遠當然不會在意。反倒是蓉蓉,臉色被調侃得更加紅潤起來,一時嬌艷欲滴,性感柔媚的樣子,似乎凝成了一幅美麗至極的畫卷。

高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善感,也許是吸收妖族濃厚精血的後遺症。高遠心念一轉,就把這種感慨放在了一旁,冷靜道:「這個世界任務會越來越難,難到超越你們的能力極限,甚至是超越我的能力極限,我們真的要做下去麼?」

在聽李天罡分析後,高遠就對這個世界的任務再次有了明確的認識。明顯的是,站在許仙一方的他們,最終將會面對佛門和妖魔們的全力反撲。各大勢力在最高層次上也許會構成微妙的平衡,但這種平衡是脆弱的,而許仙已經率先在破壞這種平衡。到了最後,局面會演化成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清。

一旦金丹級別的強者出手,三個女人只能是作為炮灰的存在。所謂的謀算、智慧,在巨大的能力差異下,完全沒有了意義。

就是高遠自己,也未必能在這樣的戰鬥中保住性命。高遠雖然沒有保存兩個妖魔的記憶,卻簡單的檢索了一下。兩個妖魔分別是妖聖滄海、妖聖南冥的門徒,對兩個妖聖都有著很深的瞭解。從兩個人記憶中看,兩個妖聖的確擁有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而且都有各自的理念和超凡的智慧。

兩個妖魔對妖聖崇拜之極,這種情緒不知不覺中也對高遠有了一絲影響。距離金丹雖然只有一步之遙,高遠卻知道自己一身所學都是外力所致,很少有自己領悟的東西。

從高遠殺過的高手的記憶經驗來看,結成金丹第一是要有足夠的力量,第二就是一定要對天地之道有自己的領悟,第三就是還要有大機緣。想結成金丹,三者缺一不可。

在連續吸收力量後,高遠現在的力量足夠,領悟方面卻差得甚遠,更何況還有虛無縹緲的機緣。高遠對自己能結成金丹不抱任行希望。

高遠不怕冒險,卻不喜歡為了虛無縹緲的機緣去冒險。在他看來,這種冒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面對高遠的疑問,三個聰明女人都明白高遠的意思。青陽的路子最適合這個世界,她對這個世界也最有興趣。至於蓉蓉和小月,也都不反對繼續做任務,畢竟站在白素貞這一邊,從心理上就有很大的優勢。而主腦從不會發佈必死的任務,從這點來說,她們比高遠樂觀得多。

但高遠在隊伍中的位置無疑是不可動搖的。當他不想繼續下去時,所有人的反對聲音都不再重要。

青陽猶豫了下,還是正色道:「隨著我們的等級增高,以後的任務也會越來越困難。沒有把握的任務就不做,那我們以後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神之空間中,勇氣,是必不可少的。」

小月也附和道:「一個有五成以上希望的任務,我們就不應該放棄。何況,這種隨機任務還沒有出來,我們就輕言放棄,未免太悲觀了。我們至少應該看看……」

青陽和小月也不是故意唱反調,就她們看來,高遠實在是太悲觀了。世界的高級戰力強大是沒錯,可越是如此,她們接觸到頂級戰力的機會就越少。而這種任務,積分獎勵極為的豐厚。危險的同時,還伴隨著各種機遇。

蓉蓉在理智上也贊同青陽和小月的意見,卻不想站出來反對高遠,只是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對幾個女人的固執,高遠有些無奈。這種事,並沒有所謂的對錯,也無法用好壞來區分,這只是兩種態度。高遠當然可以強行命令大家放棄任務,但作為一個團隊,這麼做,無疑是失敗的。

高遠想了下,平靜道:「也好。既然大家都有勇氣挑戰未知,那就這樣吧。」

青陽見高遠神色淡漠,解釋道:「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

「無需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理由,我可以理解。」高遠阻止了青陽的話,淡然說道。

青陽和小月對了個無奈的眼神。和這個男人,她們總是無法合拍。這種彆扭的感覺,讓她們也很莫名其妙。

小隊的內部會議,最後草草散場。高遠一人揚長而去,留下了獲得勝利的三個女人。三個女人坐在石亭中面面相覷,卻都無法感到高興。

小月有些鬱悶的道:「我們又沒錯,幹什麼垂頭喪氣的……」看蓉蓉和青陽都不說話,小月又出主意道:「你去和那個傢伙解釋下,讓他別擺出那副隨便你們去死的臭臉好麼。」

不要讓大家的裂痕越來越深。高遠讓她做隊長,本就是想讓她來平衡調節小隊中複雜的關係。蓉蓉心念一轉,道:「也好,我去和他聊聊……」

蓉蓉順著山路一直向下,在山腳下的江水邊找到了高遠。

「你生氣了?」蓉蓉柔聲問道。

「沒有。」高遠簡短的道。

蓉蓉知道高遠不屑在這種小事上說謊,他說沒有就肯定是沒有。蓉蓉有些疑惑:「那你為什麼?」

高遠道:「既然話不投機,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蓉蓉輕輕依偎在高遠懷裡,「你真覺得繼續下去很危險麼?」

高遠抱了下蓉蓉,安慰她道:「先看看任務,實在很危險在放棄也沒什麼。對了,殺了那兩個妖魔,這有一副天鷹之翼,你看看能裝備上麼?」

接過那對烏黑的巨大鷹翼,蓉蓉試著用真力催發,可卻根本無法引動上面的力量。

高遠道:「這是天鷹淬煉數百年的法器,你內力薄弱,想要引動上面的力量,的確是很難。」

蓉蓉道:「要不送給青陽吧。以她的真力,應該能煉化這個法器。隨你。」

高遠一笑,知道蓉蓉心中嫌棄這對翅膀不好看,對這個翅膀並不上心。

天鷹之翼在實在是一件很好用的法器,能剛能柔,能攻能守,而且一旦裝備上,就能乘風架氣,縱橫青天之上。就是十五級的高手,也未必能任意飛行,此種優勢不可謂不大。高遠若沒有御刀之法,這雙羽翼絕不會送人。

得到天鷹之翼的青陽極為欣喜,以她的力量,已經勉強能用真力催發這件法器,再有高遠附贈的天禽訣,青陽駕馭這個飛行已經不成問題。青陽雖能御劍凌空飛行,距離卻只有數百丈,更無法飛高,和這種飛鳥般自由翱翔完全不同。

到了傍晚時分,白素貞重新出現在北固亭中。

見到高遠等人就圍坐在北固亭裡,白素貞有些詫異。這幾個人,已經在自己家門口待了好幾天了。

不過北固亭也不她家個人地方,白素貞也不好多說什麼。

白素貞對高遠幾人微一點頭,就要御劍而去,卻被小月猛然攔住,「白姐姐,你要去救小青姐吧,許仙大哥怎麼沒和你一起?」小月笑得天真可愛,偏偏又一副熱心善良的樣子。

對這樣純真善良小女孩,白素貞不得不解釋道:「夫君他有事走不開。這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讓我們來幫你吧,人多力量大。」小月抓住白素貞袖子懇求道。

白素貞目光掠過表情淡漠的高遠,對他的狠辣和深沉頗為忌憚,搖頭道:「不麻煩諸位了。」白素貞的態度雖然客氣,卻極為堅決。小月失望的鬆開了手,目送白素貞御劍遠去。

幽深夜色中,金山寺上空突然金光閃耀,金光中又夾雜在一道道白虹纏繞。光彩閃動中,說不出的輝煌燦爛。

驀然,一聲響徹九天的龍吟傳了出來。

就見一道白光搖曳著向北固亭而來,白光後面,還有一團輝煌浩蕩的金光緊緊跟隨。

第48章 法海的計謀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漫天神聖莊嚴的金光中,洪亮的聲音詠頌著這句佛偈。

宏大的聲音,似乎把整個天地都包容了進去。

蓉蓉、青陽小月三女在北固亭中,只覺得地動山搖,天地似乎都要在這個聲音中崩潰了一般。人的心防似乎被這個聲音震得粉碎,心底最黑暗處為那神聖莊嚴金光所照耀,人的神志不由動搖起來,只覺得那金光正大浩然,似乎能純淨一切神魂中的污穢,不由得產生的膜拜的情緒。

饒是三個女人都非同凡人,在如此宏大的聲音下,雖然能勉強保持神智清醒,卻再也生不出一絲對抗之心。倒是高遠,不受絲毫影響。若論佛門心法之正宗,縱然算上西天諸佛,也少有人能與他相比。

這門天龍禪唱雖然直指人心,但想要撼動高遠,卻還差得很遠。但這也只是高遠的心法特殊,佔了極大的便宜。純以力量而論,由大威天龍親自施展的天龍禪唱,端的有強行渡化一切人、妖、魔、鬼的力量。

以白素貞之強,尚且狼狽而退。而蓉蓉三女,只是被聲音波及到,就已經心動神馳,不能自己,其威力就可見一斑。

當先的白光按落在北固亭中,白素貞一現身,就踉蹌了下,差點摔倒。白素貞永遠溫和淡然如仙的玉顏上,不正常的蒼白中也有了幾分狼狽,如遠山秋水的明眸中也露出了幾分氣惱,顯然是真正的動怒了。

「回頭是岸、是岸、是岸……」白素貞才一落地,那宏大的聲音就緊隨而至。如同萬千個滾雷同時在耳邊炸裂般,如同實質的音波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嗡……」那聲音最後已經超越了人耳的極限,轉化成一種不可分辨的高音。如此高頻的音波震盪中,北固亭八根青石立柱,八角挑簷上覆著的青瓦,先是龜裂出無數縱橫的裂紋,隨著聲音不斷的拔高,轟然分解,爆碎成一團飛灰。

堅固的北固亭在聲波中無聲的爆碎成一團灰煙,灰色煙霧中,以白素貞為核心的一道道震盪的聲音波紋被清楚的顯示出來。震盪的波紋中,最弱的蓉蓉、青陽、小月三人被當場炸飛出數十丈外。而蓉蓉由於方向的關係,更是直接摔進了鎮江中。

白素貞手持的三尺青鋒化作一團中正平和的劍光護住身體,可在那聲音中,青鋒也不住的嗡嗡顫鳴,白素貞臉上也露出了吃力的神色。

五個人中,只有高遠最為的輕鬆,身上的血色長衣甚至連衣襟都不抖動一下,站在那神情自如。就連腳下的那塊青石板也完好無損,顯示出高遠猶有餘力。高遠功力已經達到先天級的巔峰,比之白素貞也是不遑多讓。而他的金剛明王訣,更是對佛門心法有克制之妙。

高遠是有力量救助其他三個女人,可三個女人既然要堅持走自己的路,那還是來由她們自己努力好了。蓉蓉有特殊的合金身體,這種並不注重傷害力的天龍禪唱還無法真正的威脅到她。

至於白素貞,一直對他懷有戒心,高遠更沒什麼閒情去幫助她。高遠反而對於天空上的大威天龍更感興趣。

石亭上的漫天金光中,一條巨大的血色神龍盤踞著。神龍的雙眸怒瞪,龍口大張,一個個宏大的聲音就從它的口中吐了出來。那能傳播千里萬里的宏大聲音卻偏偏局限於在北固亭方寸之地,甚至不遠處的甘露寺都不受任何的影響。如此的法力,如此的精妙的變化,可謂驚世駭俗。

血色神龍並不是真正的龍,而是一種神識組成的強大投影狀存在。血色神龍本身就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虛幻狀態,因此,透過血色神龍,還能清晰的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法海身影。

法海左手持著紫金缽盂,右手持著法訣,儒雅的面孔上帶著寧靜空明的微笑,那樣子,就像是佛祖在拈花而笑,笑容中有著說不清的種種禪意,或者說,是種種不可名狀的意味。

法海的眼神同樣慈悲憐憫,似乎在為白素貞的頑固而感到悲憫。至於高遠,法海就如同沒看到他一般,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高遠也沒有絲毫搶戲的意思,這個法海雖然沒結成金丹,可有大威天龍在身,實力竟是深不可測,把同級的白素貞壓得抬不起頭來。高遠自忖,這種強大的力量,就是加上自己也沒有幾分勝算。

而且高遠也沒必要和法海死磕。對於任務,他早就持放棄的態度。而蓉蓉三人,只能說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們非要做任務,待在這個漩渦中心,受傷是難免的。

「回頭是岸……」這聲佛偈由法海喧來,沒有大威天龍的那般宏大浩然,只是在宏大聲音過後,這種清朗平靜的話語卻更有種不可抵抗的無上威嚴。

白素貞的護身劍光輕輕蕩漾,人卻堅韌之極,輕聲道:「何處是岸?你這般執著,還讓人回頭,豈不可笑!」

法海微笑起來,從容道:「汝業障已深,怎會懂得佛法真諦。回頭是岸……」

「和尚,你這般持強凌弱,卻是哪般的道理?」白素貞怒叱道。白素貞千年修行,大部分時間也不過是修行法力。對於佛教典籍,不過是稍有涉獵。想在這方面和法海辯論,無需辯論,勝負已分。不過白素貞旨在拖延時間,也顧不得這些,只是一味的扯著自己所知的佛門道理與法海鋒說不休。

「眾生執迷,需以當頭棒喝,以明其心,以解其障,以正其神……」法海似乎並不急著抓白素貞,反而與白素貞講起佛門道理。佛門典籍如海,只要足夠博學,想說什麼都可以從中找到論證。

兩個人都是博學多才卻又意志堅定,這種辯論注定了誰也不可能說服誰。

高遠對於飽含智慧的言辭交鋒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許仙什麼時候會出來。純陽壺雖說是獨立的洞天,可門口被大威天龍用天龍禪唱這番表演後,若是許仙還一無所覺,那就太可笑了。

眼見自己老婆被抓,雖然對方是個和尚,這也是男人絕對不允許的。不談愛情,不談道義,只說白素貞本身代表的重要意義,就讓許仙絕不會坐視這種事生。

白素貞不是不想進入洞天避開法海的追擊,可在法海的大威天龍逼迫下,她全身的力量都被緊緊的壓迫著,根本抽不出一絲餘力來。

以高遠的觀察來看,白素貞想進入洞天,至少需要五息沒有干擾的時間。在法海面前,這麼長的時間顯然只能是一種奢求。

時間慢慢過去,小月、蓉蓉、青陽三個人已經重新匯聚在一起。不過三個人知道厲害,都遠遠的躲在甘露寺中看熱鬧。剛才那一擊雖然宏大,卻是威懾居多,並不是想真正的傷害誰。三個女人也都是身手不凡,各有護身的絕技,並沒有受到重傷。

直等到殘月西沉,許仙仍然沒有出現。

法海和白素貞早就閉口不語。大家都明白對方的意圖,再逞口舌之利,卻屬無聊。

法海望著天際的晦暗殘月,歎息了一聲道:「白施主,既然尊夫沒有出現,那就只能請你去金山寺小住了。」

白素貞平靜道:「你想引我丈夫出現,卻如此大費周折,這般心機計算,還當真是佛門高僧。」

「阿彌陀佛……」法海低喧了聲佛號,謙虛道:「貧僧才疏學淺,高僧之稱實是愧不敢當,白施主謬讚了……」

法海的厚臉皮已經有了刀槍不入之功效,白素貞的詞鋒再銳,也休想傷到他一根汗毛。高遠在一旁看著,倒覺得法海是個妙人,和他印象中的幾個法海形象都極為不同。這個法海,義正言辭中,總有那麼些憊懶的味道。

至少在抓白素貞這件事上,法海的姿態就十分的隨意。從之前抓走小青算起,他的籌謀都簡單得可以一眼看穿,但簡單不意味著無效。而到最後,法海更是直言不諱,他要找的是許仙。

結果許仙不出現,就抓了白素貞,也不愁許仙不去找他。

白素貞神色堅決,手中的三尺青鋒白光愈盛,到了最後,劍鋒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正常形態。白素貞精通很多法術,可在大威天龍的注視下,一切天賦法術都被克制得死死的。能用的,只有苦修千年不綴的劍術。

法海再次輕歎,低頌道:「如是我聞……」莊嚴的誦經聲中,蜷伏無息的大威天龍身上的紅光也猛然大盛,一雙微合的巨大龍眸大大的睜開,如同探照燈光般的血色眸光投射在下面那個白衣持劍的柔弱身影上。

大戰一觸即發,高遠開始緩步向外退開。他退走的步伐極為巧妙,每一步都切在雙方氣機相交的空隙處,又不會惹起雙方的氣機反應。

法海別有意味的看了眼高遠,不過他只關心許仙和白素貞,高遠既然識趣,也沒必要節外生枝。

沒人能料到一切的變化,漫天神佛不能,法海更不能。當法海以為一切都按自己的計劃進行時,事情突然間有了巨變。

第49章 迷失

蒼涼的龍吟,上窮九天,下達九幽。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睥睨一切的霸道與張揚,卻在此刻,透出無盡的蒼涼,聽得人心不由得隨之悲涼。歲月沉澱下來的那份無窮無盡的蒼茫氣息,讓任何智慧的思考都沒有了意義。

永恆面前,唯有永恆本身。其餘的一切,都只是永恆面前的過客。

大威天龍並沒有動手,也沒有再次使用天龍禪唱。只是在它強大的神識下,一切的抵抗似乎都變得渺起來。

白素貞那敢於天地爭鋒的堅韌劍意,就這樣消失在永恆的意識之中。

站在十丈外的高遠,同樣被籠罩在大威天龍蒼茫的神識之中。

這是一種極為難得的體驗。從本質上說,這甚至算不上是一種攻擊。就像高遠在倩女幽魂世界中遇到姥姥的傳承記憶那般,大威天龍只是把它的記憶、情感、經驗強行傳遞給了白素貞和高遠。

一萬年,十萬年,百萬年,億萬年。

當時間以萬年作為單位時,所有人類的理智、情感、還有一切身體上的一切衝動,就都喪失了最基本的意義。愛恨,可以堅持一年,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萬年。然而,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人類的一切,絕大部分都失去了意義。

神識又和心靈力量、思想念力完全不同。神識,其實就是神魂運用力量的一種方式。譬如高遠的第七識,就是神魂力量本身擁有的一種奇異神識。

大威天龍這種神識的傳遞並不是善意的,也無所謂惡意。它只是把自己一段記憶傳遞過去,這種神識上的力量沒有任何能作假的手段。你的神魂有多少力量,就有多少的抗力。

白素貞雖是千年修行,可在大威天龍看來,卻連孩子都算不上。這種神魂力量上的交鋒,讓白素貞登時一敗塗地。大威天龍的記憶中並沒有它的經驗心得,也無需擔心有人從中學習到什麼。畢竟一瞬間海量的神識衝擊而來,根本不會給人任何感悟思考的時間,人就會被這種龐大的力量直接震暈。

高遠卻不同,血神經的力量下,高遠對於吸收別人的記憶有著豐富的經驗,更在倩女幽魂中承受過姥姥類似的記憶傳遞。所以大威天龍神識攜帶的海量記憶湧進高遠識海後,就為血神經自動的吸收轉化。

血神經,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視作不死不滅的永恆存在。可高遠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講,其年齡也不過是二十多歲。這是一個精力充沛、思維活躍的年紀,但他的腦子中,卻因為吸收了太多的記憶而變得晦暗深沉,連核心的神魂也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這就是快速得到力量的後遺症。只要還繼續吸收其他力量,這種狀況就不會有著根本改變。

不過在這一刻,血神經自運轉來抵抗大威天龍神祇衝擊時,卻讓一切生了一些變化。大威天龍的神識衝擊中包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它經歷過的一段無始無終的蒼茫歲月。

人類限於身體局限,沒可能活得那麼久遠,所以沒有人會在真正面對近乎永恆的蒼茫歲月後,還能保持正常的思維。所有人都會在第一個剎那就被震懾,然後陷入昏迷。當然,在金丹級別的圓融心境和圓滿神魂下,這種衝擊根本無法傳遞進去。

而高遠在血神經的幫助下,卻完整的經歷了這種蒼茫的歲月。在這段歲月流逝的長河中,高遠就像替代了大威天龍的位置,重新的經歷了這一切。在時間長河的沖刷下,所以膚淺的不屬於本質的東西,都會消失。最終,只留下最最純粹的。

只是,在這樣的衝擊實在太過巨大。縱然只是神魂的一種體驗,卻也讓高遠一時之間也無法回過神來,神魂難以和現在的時空、身體感官協調上。

這種錯位的感覺,需要時間來慢慢調整。

法海在天空上看了眼高遠,大威天龍的神識衝擊實在是凶險之極。若是一瞬間就昏過去還好辦,就怕高遠這種,因為神魂太過堅韌,反而陷入神識傳遞的迷夢中無法清醒過來。若沒有意外,這個高手身體雖然無傷,神魂卻受到了無可治療的重傷,人的身體也許還會活很久,但神魂卻已經死了。

除非是遇到金丹強者,施以援手,才有可能倖免,只是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對於自己造成的結果,法海沒有任何收拾殘局的想法。兵戰凶危,這個人卻一直居心叵測的待在一旁,無論有什麼結果,都要他自己來承擔。

法海想到這,紫金缽盂一照,就要把白素貞帶走。北固亭殘址上卻猛然升起一道清光,擋住了紫金缽盂射出來的金光。

法海微微一喜道:「許施主總算露面了,久候不至,貧僧都有些心焦了。」

清光閃耀間,許仙已經現身而出。一襲青色長袍的許仙頭梳道髻,髮髻隨意繫著一根白色髮帶,俊雅的五官上一派沉靜,青色長袍上還帶著一根寸許寬的玉帶,更顯出許仙玉樹臨風的洒然氣度。

冷幽夜色中,許仙目光一掃,已經把場中的情況盡數收入眼底。許仙一邊輕摟昏迷的白素貞,一邊冷冷的對法海道:「法海,你的事管得太多。漫天的神佛妖魔,沒一個出頭的,你們金山寺又是何苦來由?」

法海正色道:「總要有人做事才行。他們怎麼想貧僧不管,只是你所作所為,不止是威脅到了金山寺的存亡,甚至關係鎮江城內二十萬的百姓存亡。貧僧魯鈍,不知許施主有何驚天動地的謀戈,但這一方百姓卻是無辜。許施主十世至善,何等偉業。不要在今世壞了十世千年的善行。」

「哈哈哈……」許仙長笑,「和尚過慮了,我怎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如此蠢事,讓十世修行毀於一旦。此事我自有安排,和尚不必擔心。」許仙的保證十分有力,至少他十世修行,絕不是一句虛語可以得來的。

聽許仙說得這般明白,法海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下問道:「鎮江的水眼最近蔡水真精逸散得非常厲害,再沒有什麼好辦法彌補過來,最多百天,鎮江就會爆洪水。冒昧相問,不知道許施主打算怎麼做呢?」

許仙搖搖頭,「事關重大,這我卻不方便告訴你。和尚,我難道會拿鎮江城二十萬人命開玩笑嗎?!」許仙說到最後,眉宇間仍然是一片平靜,可眼神卻冰冷淡漠,似乎對法海的無稽感到可笑和不屑,已經再沒有什麼興趣和他談什麼了。

法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許仙十世至善,論起來,自己這個和尚哪有資格去懷疑他。只是許仙不說明白了,法海始終也是放心不下。他雖修行數十年,卻是生於斯長於斯的鎮江本土人士。

對於鎮江城,法海自有別人所沒有的感情。否則佛門那麼多大能,對付許仙,又豈會輪到他出手。當然,他願意出頭,也是得到了許多佛門前輩的支持。

例如這紫金缽盂,就是一方至寶。不提攻防之用,只說它能直接聯繫西天諸佛,就是神妙無方。若沒有此寶,法海的大威天龍也不會有這般強大的威力。

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也不是法海能說清楚的,但為了鎮江城,他情願做這個惡人。

許仙也不想和這個法海多解釋什麼,以法海的身份,也不足以讓他解釋。「早些把小青送回來。」許仙說著一拂袖,帶著白素貞,化作一道清光消失無蹤。

\文\法海愣了下,臉色稍有不愉,轉又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駕著一團金色祥雲轉回向了金山寺。

\人\北固亭山巔上,轉眼就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塊殘破的北固亭殘址,還有獨立在夜風中的高遠。

\書\「喂喂,人都走光了,乃就別擺造型了……」見到人走光了,而高遠卻還不動,小月遠遠的喊道。

\屋\許久,高遠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三女都覺得不對,急忙趕了過來。

高遠渾身無傷,只有一雙虎目中眼神茫然,眼仁擴得很大,沒有任何的焦點。「看上去就像是個腦梗患者。」小月這麼形容道。

蓉蓉玉顏上滿是憂色,青陽神色深沉,小月一如既往的粗神經。

三個女人,三種態度。但無論怎麼樣,她們都不會想著高遠死掉。而她們也想了很多的辦法,卻無法讓高遠清醒過來。

黎明時分,蓉蓉摟著眼神茫然的高遠,面對再次升起的朝陽,心中不知怎的,就是一陣酸。

旭日那生機不盡的金光,也無法讓蓉蓉感到一絲振奮。

「我錯了,聽你的話,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其實,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不是在你羽翼下的小女人,我也能做許多事,並能做得很好,我不是你的花瓶。我想,我應該展示更多更優秀的方面,給你看,讓你讚賞。這其實挺可笑的,跟在你身邊,我總會感覺到很安心,很喜歡。但我也想讓你喜歡我,愛我啊……」

第50章 青陽的反擊

清晨的陽光和煦而溫暖,鎮江上群帆爭航,甘露寺的晨鐘再次悠悠迴盪,黛綠色的群峰連綿不盡,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早晨。

陽光刺破了夜的黑暗,卻無法把蓉蓉的心照亮。

摟著高遠雄健的身軀,蓉蓉黯然神傷,一時又禁不住自怨自艾。高遠的生命特徵仍然是那麼的深沉而有力,但茫然無神的眼眸卻讓任何一個稍有閱歷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情況很糟糕。

站在不遠處的小月有些擔憂的看著蓉蓉,「她不會想不開吧,這塊死木頭,可不值得這樣。之前眼看著蓉蓉被震飛,卻不出手幫忙,簡直是冷血,虧蓉蓉還死心塌地的喜歡他呢。」

青陽沉默了一會,幽幽道:「小月,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小月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青陽,見她無暇的玉顏上少有的露出一絲陰沉,心裡微微一驚,以前一直拚命抑制的想法忽然間冒了出來,小月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眼蓉蓉道:「你說呢?」

青陽也把目光投向了蓉蓉,低語道:「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一種奇怪的狀態,人一旦陷入其中,就很難自拔,尤其是意志薄弱者。」青陽說話時一直別有意味的看著擁抱著高遠的蓉蓉。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於他人。這種症候群,很容易在不同其他類似經驗中得到驗證。而這個症候群的患者,以婦女居多。

在面對死亡威脅時,人的恐懼是有承受底線的。一旦越這個底線,人就會不自覺的把生命和施以暴力的暴徒捆綁在一起,以換取生存的希望。這個過程中,個人是完全不自覺的。

以小月的博學和對心靈的特殊天賦,她當然明白什麼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青陽說得沒錯,她們身上都有一些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症狀。

在高遠用死亡威脅時,她們不得不加入了高遠的組織,並為高遠貢獻自己的力量。而高遠所給予的幫助,一定程度上獲得了她們潛意識的認可,認可了高遠的這種強迫性行為,認可了自己被奴役的位置。這其中,無疑是蓉蓉症狀最為明顯,她明明是被被強迫的,最後卻莫名其妙的愛上了高遠,並願意為他而死。

實際上,幾乎每個人都多少會有這種情緒。例如總是對你惡聲惡氣、動輒怒罵的老闆,如果某天突然給你個笑臉,並誇獎你幾句,你就會絕對很開心,一時忘掉他曾經對你的辱罵傷害。

這就是人的本能。因為人必須要不停的調節情緒,如果總是那些陰暗的情緒,人就會瘋狂。人為了生存,基因中就刻著、崇敬強者的因子。

青陽的個性最為的堅韌、剛強,她不會因為高遠對她的一點好處,就忘記了自己被奴役的現實。而高遠無論給予她們什麼好處,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他自己。這是個很簡單的邏輯。

你不能因為劫持你的人對你不錯,就喜歡上他,這是青陽所堅決不能容忍的。不過高遠的力量如此強大,本身個性又極為特殊,種在她們身上的禁制又奇妙難測,這讓青陽把自己的真正心思一直壓在心底。

現在,高遠沒死,卻陷入了昏迷。這種狀態很好的解決了她們身上的禁制問題,這種寶貴的機會很難遇到,不過這話卻不能說出來。高遠的禁制實在是奇妙,青陽和山月雖然不知道禁制到底是什麼,但這難不倒無所不知的主腦。

兩個人根據高遠的出手方式,很容易的就判斷出高遠練的是血神經,而兩個人的禁制毫無疑問就是血神鎖魂咒。在知道血神鎖魂咒到底有什麼功效後,兩個人幾乎絕望。

這種法咒在種上時要全憑自願。可一旦種入後,鎖魂咒就會和神魂完美的融為一體。隨著神魂愈來愈強大,禁制和神魂的結合也就愈加的緊密。就是青陽和小月有機會進入神級,根據以往的一些資料來看,也無法解開這種禁制。

所以當高遠出現問題後,青陽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一個機會。可高遠絕不是什麼善人,他若是現自己的企圖,那自己就危險了,青陽還是謹慎的一直在觀察著。

青陽知道小月一直也對高遠的控制非常抵制,因此才在這個時候出言試探。她必須聯合小月,才有機會完成計劃。否則只憑蓉蓉,她就沒多少辦法能對付得了,所以小月的態度至關重要。

小月這時也明白了青陽的想法,對於青陽的大膽,小月也有些驚訝。說實話,高遠對她們不錯,從沒有對她們提過分的要求,在任務中,也盡可能的保護她們的安全。在神之空間中,這樣的強者也是極為少見的。

雖然對自己生命被強行綁定在他身上很不爽,但小月還沒有這麼明確的反抗意識。青陽這時一提,小月也不禁有些動心。沒有自由的生命,對於小月而言,無疑是一場苦難。

「我想,咱們應該盡快回歸空間,然後給他造一個特殊的停滯時間的儀器,讓他永恆的躺在裡面好了。」青陽也不諱言,直接說出自己的計劃。

「這樣啊!」青陽的計劃很簡單,不過也很實際。

把這個傢伙關在一個停止時間的儀器中,就防止他會因為傷勢痊癒而自行醒轉。而漫長的時間中,如果她們不死,總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小月沉吟了下道:「那蓉蓉怎麼辦?」

就是用腳趾頭來思考,也知道蓉蓉必然不會容忍這種處置辦法。小月對於蓉蓉還是頗有感情,想不出該如何對付蓉蓉才合適。

青陽目光深幽,良久不語。蓉蓉性子柔婉,待人親和,對她和小月也極為的關照。為了自由,就要傷害蓉蓉,這種矛盾,讓青陽也極為頭痛。青陽無計可施,反問道:「那你說怎樣?」

小月拽了下頭上的小辮,有些頭疼的道:「很難辦啊……」

蓉蓉抱著沒有神智的高遠,望著江面上來往的船隻,還有不時閃過的飛鳥,愣愣的出著神,完全不知道身後的兩個女人正在密謀著對付她和高遠。

以她看來,高遠對兩個人足夠寬容,兩個人就算不如何喜歡高遠,也不會生出什麼其他心思。何況,有血神鎖魂咒在手,兩個人又能做什麼。所以,蓉蓉甚至連一點這方面的可能都沒有想過。

蓉蓉等在這裡,只是希望能夠等到白素貞,請她給高遠看看。她們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已經和許多勢力結仇,海家、排教,其他兩個輪迴小隊,高遠甚至還殺了另外兩個妖聖派來的大妖魔,而朋友卻一個也沒結下,只和白素貞有過幾面之緣。這個時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素貞身上。

先前高遠已經說過,白素貞家門口是漩渦的中心,待在這反而危險。蓉蓉知道高遠是神魂受創,卻沒把握返回空間主腦會治癒這種神魂上的創傷。蓉蓉現在反覆思量,也難以有一個決斷。

「你們在說什麼?」在山崖邊坐了許久的蓉蓉終於下定決斷,抱著高遠走到了青陽和小月身邊。蓉蓉性感的嬌軀抱著高大健壯的高遠,看上去給人的感覺極為不協調。

「我們在商量下一步做什麼?」青陽說著,還側著臉淡淡看了眼小月。

小月的眼神有些漂移的道:「是啊,高遠受傷,我們該放棄任務,盡快返回空間。一是避免遇到這個世界的敵人,還有任務引起的危險。二是要給高遠盡快療傷,也必須要回到空間才行。」

蓉蓉點頭道:「他似乎是神魂受創,最好還是請白素貞或是許仙給看下,主腦對這類神魂的創傷一般是不予治療的。」

白素貞和許仙在這個世界的職業就是大夫,若是願意出手的話,也許真能把高遠救治過來。青陽和小月對了下眼色,青陽勸解道:「此地危險,他又沒有絲毫的力量,真要來了敵人,只怕咱們就要照顧不了他啊……」

蓉蓉深深的看了眼青陽,正色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對他不感冒,可大家生死相系,一損俱損。這個時刻,還是要拋棄成見,齊心合力的把他救治過來,才是正理。我這有個盛仙袋,若有什麼變化,我就先把他裝起來,安全方面無需顧慮。他說巨變至少也要在十天之後,我們先在這等三天,若白素貞不肯出手,我們再另想辦法好了。」

蓉蓉待人的態度一向溫柔,這番話卻說得鏗鏘有力,而且全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青陽和小月互相無奈的對視一眼。蓉蓉突然變得如此堅決,有些出乎她們的意料。不過,繼續待下去也是不能容忍的。

「我幫你……」青陽伸手似乎要幫蓉蓉扶著高遠,蓉蓉才要拒絕,就看對面的小月眼中銀光一閃,心神不由得一陣恍惚。接著,青陽突然一指點在蓉蓉後頸處。蓉蓉就覺得脊椎處一陣刺痛,頭部以下登時喪失了所有知覺。

她雖然鋼筋鐵骨,卻還是要受到基本的肉體規律限制。腦部和肢體相連的渠道在瞬間被切斷後,她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蓉蓉也是心思縝密,轉眼間就想明白兩個人是什麼意思,滿臉震驚道:「你們瘋了麼?」

第51章 璇璣

陽光明媚,青山秀麗,花香草綠,拂面春風溫柔清涼。

北固山巔,一派嫵媚春光。

江山如畫,畫卷中,肅立山巔的三個風情各異的絕色美女,更是耀目生輝。

可三人間的氣氛,卻冷凝得如同三九寒冬,給這幅畫卷平添了幾分肅殺。

「你們瘋了……」蓉蓉明眸中一派黯然神傷,喃喃著再次重複這句話時,她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有的只是傷心和不解。

小月心靈爆破,青陽赤陽劍指,兩人配合默契,蓉蓉又沒有絲毫防備,讓她們一擊得手。得手之後,兩個人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對蓉蓉。

失去肢體控制力後,高遠從蓉蓉的懷中直摔在地上,茫然的眼神絲毫不因眼前的變化而有任何的波動。

沉默了一會,青陽才緩緩道:「蓉蓉,我們都是被他脅迫來的,這點你要明白啊。」

蓉蓉目光低垂,看著腳下一動不動的高遠,澀聲道:「若沒他,你早死了。」

青陽點點頭,「卻是如此。沒有他,我也許早就死了,但這不能改變他脅迫我的事實。你養一條狗,當然不會眼看著它死掉,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所以,我不會為了這個感激他。」

小月強笑著道:「呵,大家不必要弄得這麼緊張。我們也沒什麼惡意的,不過想要回我們的自由而已。」

蓉蓉斜斜的瞥了眼小月,沒有說話。沒有惡意,這話卻只能是騙小孩子去。

青陽道:「在沒找到解決禁制的辦法之前,我絕不會把他放出來。帝釋既然能給別人種下禁制,就要有承擔別人反噬的準備。這事,我們沒錯。小月,你心虛什麼。」

小月辯解道:「我不是心虛。不過大家交情不錯,沒必要弄得那麼僵麼。」

青陽冷聲道:「既然和我們不同路,那也不必要做這種表面功夫了。我最後問你一句,蓉蓉,你真的決定要和他一路,寧願死麼?」

蓉蓉閉上眼眸,「你一向那麼聰明,還有決斷,還問什麼呢?」

青陽道:「帝釋欠我們的,你可不欠。你對我一向很好,這些我都記在心裡,你為什麼非要和他一路呢?」

蓉蓉微微一笑,「正如我不能理解你們的反抗一般,大家各做各的選擇,問對方理由有什麼意義麼!帝釋,我就是喜歡他,依賴他,他其實是個很值得依靠的男人……」

小月頻頻歎氣,「男人,其實沒那麼重要了。」

蓉蓉溫柔道:「你不懂了。一個人的生命,實在是太寂寞了。而這個世界又是這般的沉重,沉重到我無法一個人負擔。只有在他懷中,我才能感覺到真正的安心。」

青陽無奈搖頭,「缺乏自信的女人,總是依附著強者而活,沒有自己的價值,這樣活著有意義麼?」

蓉蓉柔聲道:「你縱然做到了天下無敵,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你的價值,難道就是用暗算隊友來表現的麼。」

蓉蓉小小的譏嘲動搖不了青陽,青陽鄭重道:「蓉蓉,你這樣固執,我們又不能傷害你,只能讓小月刪除你的記憶了。」

蓉蓉有些惶急的道:「你不能這樣,我生命中有些是絕不要去遺忘的。刪除記憶,那我活著的身體還是蓉蓉麼?」

小月勸解道:「蓉蓉姐,你若是和我們簽訂契約,保證自己永遠不去接觸帝釋,我們就仍然是好姐妹啊,也不會刪除你的記憶。」

蓉蓉淒然的看著小月:「要麼剝奪我的人生,要麼讓我放棄愛情,你們還真是好姐妹啊……」

青陽看著山上的遊人漸漸多了起來,斷然道:「先把他們帶走,咱們坐船之下,去南京,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小月持咒施法,就要給蓉蓉和高遠加持個簡單的隱身法。畢竟光天化日下,帶走兩個人實在是岔眼。

小月頌咒完畢,對著蓉蓉和高遠一指,一道淡淡的光芒閃過,兩個人隨即消失在空氣之中。

「咦,這手不錯啊……」小月才施完法,一個聲音突兀的在兩個人耳邊響起來。

那聲音柔媚中也帶著幾分慵懶,聽得人骨頭似乎都要隨之軟了幾分。青陽和小月循聲望去,就見兩人背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女修士。

此女膚色勝雪,眉目如畫,黑白分明的美眸顧盼之間自有無數風情。一襲黑色道衣,頭戴天蠶絲透明法冠,腳下雲履白襪,一塵不染。手執一隻碧玉白拂塵,站在那拂塵輕擺,身材高挑,道衣飄飄,映出腰肢纖細。櫻唇未語先笑,自有一股風流倜儻。

青陽和小月臉色微變,不知道身邊什麼時候來了其他人。尤其青陽更是震驚,她修習武道,六感最為敏銳,身外什麼時候來人都毫無所覺,這人的功力一定是遠在自己之上。

「你是誰?」小月新月般的明眸微微一瞇,滿臉燦爛笑容的問道。

那個女修士嫣然一笑,做了個稽道:「貧道璇璣,見過兩位……」

青陽恭謹拱手回禮道:「見過璇璣道長……」

「兩位無需客氣,不過是剛剛見這位施展的法術別開蹊徑,忍不住出言讚歎,實在是失禮……」

璇璣說起話來極為的客套,態度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只是這人骨子裡總有股散漫慵懶之氣。

小月謙讓道:「區區小道,不值一提,讓道長見笑了……」

璇璣正色道:「非也,此法精深幽奧,非同小可。天下間各門各派,我還沒見過這等手法,冒昧相問,卻不知傳自何方?」

小月想了下道:「傳我這秘法的卻是一個西方異人,他也沒說過此法的傳承……」

這個世界上也有西方人,不過交通不便,只有零星的商人冒死往來,牟取暴利,雙方還沒有深層次的接觸。對於普通人而言,西方就像是妖魔所居的地方,根本沒人知道詳情。

小月在鎮江城轉了幾天,知道這種情況,一張口就把法術推到了西方人身上。

璇璣點了點頭:「原來是傳自西方的秘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青陽道:「我等還有急事在身,下次再和道長請教,告辭。」青陽說著對小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蓉蓉和高遠帶上快走。

「且慢……」璇璣一擺拂塵,攔住青陽和小月的去路。

青陽心中雖急,臉上卻不動聲色,客氣道:「不知道道長還有何指教?」

璇璣意態閒適道:「兩位別急,容貧道問幾個問題,耽擱不了多少時間。這裡可是北固山後峰?」

「正是。」青陽回道。

「那怎麼不見北固亭呢?」璇璣有些疑惑。光禿禿的北固山巔,現在只餘下那座刻著天下第一江山的石碑。

「哦,石碑前就是北固亭,卻不知怎的消失不見了……」青陽解釋道。

「如此啊……」璇璣似乎恍然明白過來。

「道長沒其他事,我們就告辭了。」青陽不想和這個高深莫測的女修士待在一起,帶著高遠和蓉蓉,她現在就怕生出什麼意外來,她和小月實在照顧不過來。

「呵呵,貧道再問最後一件事,不知這對男女有什麼問題?」  用拂塵虛指著蓉蓉和高遠問道。

小月在一旁臉色難看,她這手隱身術雖不是什麼高階法術,但體系卻迥異這個世界的道術,因此施展出來別具巧妙。誰知道這個女修士竟會一眼看穿她的法術,這等眼力,一般的幻術對她只怕是毫無效果。

青陽斟酌了下說詞道:「不知道長問這個做什麼?」

「朗朗乾坤,貧道自不能任人在光天化日下為非作歹。」璇璣說起這番義正言辭的話來,神情卻似笑非笑,似乎只是在和青陽、小月說笑。

青陽從容一笑,「道長玩笑了。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不過突染暴病,為避人閒話,我們才施法遮人耳目。之所以著急,也是為了趕回去給他們治病。」

「貧道頗通歧黃,可以略盡綿力……」斑玩說道。

「他們是舊疾復發,在家中早備好藥物,就不麻煩璇璣道長了。」青陽拒絕道。

小月附和道:「是啊,不麻煩道長了。」

璇璣道:「不麻煩不麻煩,還是讓貧道看看,以防意外。」

「不用了。道長再這般糾纏下去,耽擱了救治,才是麻煩。」青陽冷聲說道。被這個女修士糾纏許久,青陽已經有些不耐,她也看得出璇璣是誠心想找她們麻煩。

璇璣輕輕笑了起來,「呵呵,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有耐性,才幾句話就不耐煩起來。不過,今天你們兩個是怎麼也走不了的……」

青陽對小月比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手勢,告訴她準備動手。

從璇璣的話中兩人都聽出了不妙的意味,這個璇璣看上去非常高明,自己一方還有兩個拖累在手,不宜戀戰,最好是能速戰速決。

小月心領神會,在長袖中暗自握住法杖,心中默誦起法術咒文。青陽在一旁卻不敢運氣作勢,她知道高手對於氣機極為敏感,自己只要露出敵意,立即就會驚醒這個女人。小月的法術別走一路,隱蔽而突然,在這個世界中最適合暗算傷人。

第52章 陰陽神兵變

心靈爆破,瞬間對智慧生物的心靈釋放出強大的心靈衝擊波,視對方意志不同,可形成震懾、昏迷等效果。

小月憑藉著這招瞬發的心靈爆破,也不知道暗算了多少人,就是李天罡那等高手也在此招下吃了小虧。不過眼前這個神秘女修士,憑感覺,就是不弱於李天罡的高手。小月知道這等修士的心靈一向堅韌,她的心靈爆破至多能影響一下對方,幾乎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沒有了高遠,這等騷擾就完全失去了意義,小月也知道這一點。無論她們對高遠有什麼個人情緒,但高遠的強大是無可置疑的。這種強大,遠不是青陽可以比擬的。

所以小月這次施展的是連環心靈爆破,一連七波的心靈爆破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璇璣身上釋放出來。分心術,是小月最強的殺手鑭。把心靈分成許多份,沒有獨立人格,卻可以在釋放心靈法術時做到同步釋放一個法術。如果精神力足夠,這種重疊理論上沒有上限。

一個最簡單的一級法術火球術,如果能重疊一百萬次,那爆發的威力將能比擬百萬噸當量的原子彈。如果可以無限重疊,到最後,一個火球術毀滅宇宙也是沒問題的。

以小月現在的修為,最高可以把五級以下的法術重疊四次以上。至於這種二級的心靈爆破,一連七發,也已經是她的極限。

同一時間,青陽也默契的御劍而出,赤色劍光閃耀間,已經向璇璣直射了過去。

無聲無息的心靈爆破釋放在璇璣身上,卻沒能引動她一絲一毫的反應。小月感覺自己的心靈爆破就好像是石沉大海,所有的心靈能量衝擊都為對方深不可測的心靈所吞噬。

小月心中一驚,這人的心靈力量竟然比帝釋還要強上幾分。小月正驚訝中,就見神色輕鬆的璇璣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有幾分得意,有幾分戲謔,意味複雜的笑容募然化作一道旋轉的巨大黑色漩渦。漩渦中心處,是一點無盡的幽深。

如同通往九幽地獄的通道,那幽深深邃的讓人絕望。小月猛然醒覺不對,作為心靈術士,她天生就對這種精神、心靈、神魂這三種力量最為敏感。這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幻術,而呈現在眼前的幻象如此逼真,說明自己已經深受幻象的影響。

小月知道這種幻術最考驗的就是人的心靈意志,急忙頌咒,想要給自己加持一個堅韌心靈。可那黑色漩渦突然產生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大吸力,天旋地轉中小月眼前一黑,直掉進了那幽深無邊的漩渦中。

璇璣一笑,這個活潑漂亮的美女雖然法術另走一路,頗為奇妙,可力量卻太低了。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這種技巧沒有任何發揮的餘地。璇璣通過神識施展出一記九幽搜魂法,同樣的無形無影,同樣的攻擊人的神魂特殊法術,卻由於神魂力量的巨大差異,十分簡單的就把小月放倒。

這時,青陽駕馭的熾烈劍光已經刺到璇璣眉宇前兩寸處,兩根修長秀美如春蔥的玉指卻突然夾住怒刺而來的劍鋒。青陽身劍合一的御劍術雖然還沒練到至精至純,可此際全身真力盡數凝結在三尺劍鋒之上,璇璣就是一具鐵人,青陽這一劍也能輕鬆的把她刺穿。

挾著萬鈞之勢的赤焰劍卻這麼被璇璣用兩根手指夾住,璇璣的姿勢就像是一位風姿綽約的貴婦人在寂寞時輕夾著一根香煙,優雅的姿態中更透著一絲慵懶隨意。

至於赤焰劍上那能熔化鋼鐵的炙熱溫度,也完全無法對璇璣那柔嫩白哲的玉指造成任何傷害。

赤焰劍上如同壓了一座山般,任憑青陽如何發力,也無法挪動赤焰古劍一分一毫。青陽心中驚駭,兩個人的實力差距之大,讓她的掙扎顯得可笑而狼狽。再看璇璣美眸中的戲謔,青陽更是感覺到加倍的屈辱。

光學風暴,這門得自戰警中獨眼龍的四級異能,青陽在學會後就從沒用過。這門異能的威力是很強,可卻是高遠給的,青陽下意識的不想使用這個技能。而過去的幾場大戰中,戰鬥的激烈也讓青陽沒有時間去催發這種異能。

此時,近在咫尺的僵持卻給了青陽發動光學風暴的機會。青陽明亮銳利的明眸中紫光閃耀,黑白分明的明眸頓時變成深紫色的妖異眼眸。

頓了頓,深紫色眼眸中猛然向璇璣的面門射出兩道紫色死光。

瞬間的突變,讓璇璣也感到了意外。不過她一身功力可謂驚天動地,是天下少有的宗師高手。青陽的變化雖然突然,卻仍然需要凝結力量,這種異常的氣機反應已經引起了璇璣的注意。

當青陽發動光學風暴時,璇璣心念轉動,護身的陰陽六欲變已經隨心而動,體表同時升起了一層如彩虹般變化著的七色光暈。兩道切割一切的紫色死光射在七色光暈上,激起了無數的光暈生滅不定。

七色光暈如同陽光下的七彩氣泡,不停的破滅又不停的升起,紫色死光雖然溫度高達數千度,可以隨意的切割金屬等堅硬物質,可面對這種虛實不定的七彩光暈,卻有種無處用力的感覺。

「咄!」璇璣一聲清叱,如同一道無形音劍的聲音立即貫穿了青陽的大腦,所有的神意反應都在這柄無形音劍下粉碎。青陽很沒形象的一翻白眼,當場昏了過去。

璇璣一擺拂塵,看著地面上橫躺著的青陽和小月,微微搖頭自語道:「許久不出來走動,江湖上倒是人才輩出。」璇璣說著俯下身來,把手探入青陽衣襟中,摸了摸胸口那柔軟而堅挺的所在,輕輕捻了下那挺翹的櫻桃,輕笑道:「滑膩酥軟卻又挺翹有力,實在是第一等絕世美女。不過身上這件裝束,卻頗為奇妙啊……」

青陽在衣內自然穿的是胸罩,璇璣還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不過她身為天下有數的宗師,心思何等靈動。心思一轉,已經明白這件衣服設計的妙處,實在是堪稱奇思妙想,讓見多識廣的璇璣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兩個美女,今天已經給了她很多的新奇。自結成金丹以來,已經許久沒體會這種新奇的感覺了。

璇璣手如靈蛇,往下輕輕一劃,古代士子穿的右衽青衫上的衣扣就被盡數解開,又一劃,月色中衣又被解開,解開兩層衣衫後,露出了青陽僅穿著紫色內衣的赤裸身體。

青陽渾身骨肉均勻,麥金色的肌膚細膩滑嫩,沒有任何瑕疵,完美的曲線沒有因為練武而有一絲走形。高挺酥胸包裹在紫色胸衣中,更襯托出如倒扣玉碗般的酥胸嬌美。三角內褲中的桃型美臀,還有一叢若隱若現的萋萋芳草,讓人看了就無法挪開目光。

璇璣露出迷醉之色,伸手在青陽身上細細撫摩了一番,滿足的歎息著,「真是絕倫的美人啊……」璇璣伸手探入青陽最隱秘處小心的摸了幾把後,看著指尖上透明純淨的粘液,輕笑道:「果然是媚骨天生,居然還是個處子,真是絕佳鼎爐……」璇璣雖然一派仙風道骨,此時的一舉一動卻有說不出的蕩意。

璇璣又依樣葫蘆把小月也解開衣襟摸索了一番,知道小月也是個處子,更是大喜,「這一趟出來,居然會有這般大的收穫,還真是驚喜啊。相比之下,許仙和白素貞反倒不那麼重要了。」璇璣自忖道。

檢查過蓉蓉後,璇璣禁不住歎了口氣。蓉蓉由於修煉過玉女心經,冰肌玉骨,明艷無儔,若神女下凡。

這種美麗,更符合古代人的審美。無論是容貌還是身體資質,都是最好的人選,可惜,已經不是處子,這其中的礙難之處,卻有些難辦了。

最後,璇璣檢查了高遠。

斧雕刀刻的俊偉五官,偉岸修長的身軀,渾身筋骨、血肉、肺腑盡數淬煉如百煉精鋼,皮膚柔韌如寶玉般神光內蘊,骨骼勻稱,每一處肌肉都恰到好處的雄偉而不誇張,四肢對稱,沒有任何差異,體內的佛門真力正大浩然,赫然是最純正的佛門心法。

一身肉體已經淬煉得有如神兵,只差最後一步就踏入金丹先天頂級高手,只是眼神茫然,看狀況,竟似神魂受創。璇璣忍不住搖頭,這人還真是運氣差到了極點,以他的本事,天下除了有數的金丹怪物,還不是任他縱橫。可這般絕頂的武道高手,現在卻像個傻子般任憑自己擺佈,空洞茫然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正常的反應。

這般人物,既然落在自家手中,也不能浪費了。陰陽羽化經中有一門陰陽神兵變,就是要以高手的身體為本源,煉製成一個惟命是從的人偶。此人偶經過秘法煉製後,萬法不侵,無堅不摧,變化無常,謂之為神兵變,只是這種秘法對於人偶本身的要求太高了。

以璇璣之力,也從沒有想過要煉製一個。不過看到眼前這個高手完美的軀體,讓她不由得動心了。

第53章 靈琉

「天造地設。」

璇璣今天已經有了太多的驚喜,但她仍然忍不住驚歎。這具軀體,簡直就是為了陰陽神兵變而存在的。若不是手頭上沒有材料,這裡又是許仙家的門口,璇璣幾乎忍不住現在就要煉製陰陽神兵變了。

上午的陽光已經有些炙熱了,北固山山巔上,三女一男近乎赤裸的身體橫陳在雜草野花之中,還有一個黑色道衣的女修士近乎迷醉的站在其中。

紅日、碧空、長江、秀山、清風、綠草、野花,自然的美麗,讓赤裸著的身體有種特殊的和諧韻味。反倒是穿著黑色道衣的璇璣,站在其中顯得有些不協調。只是這一幕,卻無人有機會能夠目睹。

北固山是一處名勝,在這春光明媚的時日,本應有不少人登山踏棄,但在這時,卻依然沒有一人登上這座山巔。

璇璣袍袖一拂,一個竹哨帶著尖利的嘯聲向山下疾飛了出去。沒過多久,山路上就有幾條人影一路縱躍著趕了上來。登上山巔的五個人都是一身錦衣,為的那男人四十多歲年紀,五官端正,腰背挺得筆直,有些花白的頭讓他看上去老練沉穩。他身後的四個人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各個臉上都帶著精悍之氣,每人身後都背著一柄長劍,動作敏捷利落,顯得極為幹練。

五個男人在距離璇璣還有十餘丈處就單膝跪倒,為那人恭聲道:「卑職白浪見過國師。」

青陽等人的身體明明近乎赤裸的擺放在那,露出無限美好的春光,五個男人卻目不旁顧,絕沒有人去多看一眼地上那幾具美妙的軀體。

璇璣淡然道:「免禮吧。去把坤字組喊來,把這裡收拾下。」

「明白,卑職這就去辦。」白浪恭謹的後退數丈後,才率領四名屬下轉身而去。

沒一會,就有六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少女急忙趕了上來。璇璣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吩咐幾個人把地面收拾乾淨。雖然地面上橫陳著四具赤裸軀體,場面極為怪異,六名少女卻沒人露出異色,更沒人擅自出聲,只是默默的把青陽等人衣衫重新穿上,並解開身上帶著的布囊,把青陽幾個人一一裝了進去。

璇璣對訓練有素的六名少女表現頗為滿意,點了點頭,當先下山去了。六名少女就背負起四個黑色布袋跟在璇璣身後,回到了鎮江上的一條四桅樓船上。

此船高五丈餘,長盡二十丈,船艏處刻著一條騰雲的金龍,桅桿上也高懸著一面騰雲的金色龍旗。那金龍鱗甲俱全,騰雲作勢中威勢十足,極有霸氣。

金龍旗是大梁皇族的標誌,掛著此旗,表示此船上有一位地位顯赫的皇族。縱然是沒有這面旗幟,只看這艘巨大樓船的威風,還有船上那些面目肅然的錦衣人,混碼頭的人也都知道這船上的來頭了不得。

璇璣回到自己的靜室,還沒坐穩,就有一個宮裝少女闖了進來,嬌聲道:「姑姑,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個宮裝少女十七八的年齡,容顏秀麗,身材窈窕,又大又圓的眼眸中眼波明耀,自有一股貴不可言的威勢。

璇璣的這間靜室是她用來入定修煉的,三丈見方的房間四壁空空,有門無窗,只有房間正中放置了一個蒲團。璇璣盤坐在蒲團中,有些無奈的看著衝進來的少女:「靈琉,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這件靜室是我練功用的,你不要隨意亂闖。我倒沒什麼,只怕無意中傷到你。」

靈琉嘻嘻笑道:「姑姑天下無敵,哪會出這種事呢。您總在這間靜室待著,我不來這怎能找到您呢。」璇璣有些無奈,靈琉是當今大粱明德帝最小的女兒,也最得皇帝的寵愛。作為明德帝的長姐,璇璣也頗為喜歡這個靈動活潑的侄女。只是她修道百年,又為大梁朝國師,最重要的責任就是守護天下的太平。至於這些個小兒女的私情,對她而言並不太重要。

「靈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貴為公主,也該知道穩重了。」璇璣正色的教訓道。

「姑姑教訓得是,靈琉知道了。」靈琉垂著頭表情嚴肅,擺出認真受教的樣子。

璇璣自然知道這小妮子不過是裝模作樣,靈琉也不是不懂事,不過是和自己親近才這麼放鬆。皇家的生活,較之尋常人家本就少了幾分溫馨親近,多了些冰冷無情和勾心鬥角,靈琉一個小女孩,卻也不必對她太苛刻。「算了,沒有外人,你也不必這般……」

靈琉開心的笑了起來,拉著璇璣的袖子撒嬌道:「我就知道姑姑對我最好了。」靈琉目光轉動,看著地板上四個黑布袋子,好奇道:「這是什麼啊?姑姑……」

璇璣一擺拂塵,淡然道:「練功用的一些鼎爐。等你練到陰陽相濟,內外聯通,心止而神遊的境界時,這些鼎爐就是你的了。」

靈琉扭著身子道:「等那陰陽羽化經要練到第三重,我頭都白了啊……」

「這一輩中,也只有你天賦最好,所以你父皇才會那麼疼愛你,你若是不努力,唉……」璇璣說到最後輕歎一聲,天家最是無情,靈琉若是不懂這個道理,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靈琉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只是她正是青春年少,每天卻要練習那些無聊的法訣,實在是太過苦悶了。一想到金丹的遙遙無期,更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因此這一年下來,功力進步極為緩慢。

不過這時她卻耐不住好奇道:「我先看看……」

靈琉說著就把眼前的布袋打開,其中裝的正是高遠。看著一個大男人赤裸身體的躺在眼前,靈琉嚇了一跳,玉顏登時蒙上了一層紅暈,指著高遠有些顫抖的問道:「姑姑,這是鼎爐麼,太羞人了啊!」

璇璣一笑,輕敲了下靈琉額頭,「想什麼呢,這可是一件好東西,若是讓我練成陰陽神兵變,足以成為守護天下的至寶。」

靈琉好奇道:「陰陽神兵變,那是什麼東西啊?」第一次見男人赤裸的身體,還是那般的雄健偉岸,靈琉看得面紅耳赤,卻忍不住想仔細看個清楚。聽璇璣說得那般厲害,更是好奇無比。

「他眉心的這根金針是做什麼的啊?」靈琉指著高遠眉心露出的一點金針問道。

「此人神魂受創,我怕他突然醒過來,因此給他神魂加了一根定神針。」這個侄女天賦不凡,還要慢慢引導她走向正路,因此璇璣不怕麻煩的給她解釋著。

靈琉饒有趣味的觀察著高遠睜著的茫然空洞的眼神,想到這個傢伙也很可憐,就這麼要被姑姑煉製成兵器。靈琉正想著,就見地下那個男人的眼眸一轉,剛才那種空洞茫然就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淵深,整個人癡傻的氣質也頓時變得凜然而深沉。

靈琉心中一驚,正想回頭告訴姑姑事情不對時,一道電芒已經映亮了她的眼眸。光線黯然的靜室中,一線電芒帶著斬破一切的鋒芒如同夢幻般閃耀而起。在這個瞬間,靈琉感覺到自己的孤單無助,所有的外物在那道電芒下都不足為道。

璇璣坐在靈琉身後,卻比靈琉還要早一步察覺到了威脅。身為金丹高手,對於外界的氣機敏感已經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神妙境界。高遠心神回歸的剎那,璇璣就在通過最幽深精微的氣機感應感應到了冥冥中的危險。

空靈透明的心境中,高遠的殺機就像是一道陰影,讓璇璣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不過,高遠實在是太快了。瞬間無限制的釋放力量,手中的龍鱗刀在御電異能的催動下,以超越音速十餘倍的高速疾斬而出。

又一次近在咫尺的變化,璇璣卻無論如何悠閒不起來。若是她自己在這裡,任憑那刀光再快再疾,在運用力量層次的巨大差異下,至多能讓她受到些傷害。

可靈琉擋在她身前,無論她功力再高,卻也沒辦法在如此快的刀光下護住靈琉。這個瞬間,璇璣猶豫了一下。她可以爆發力量殺死高遠,卻也同時殺死了靈琉。而看高遠出刀的手法,有五成的可能不會殺死靈琉。

璇璣心念一轉,就已經決定了要保住靈琉。畢竟殺高遠什麼時候都可以,但自己的侄女死了卻無法再復生。因此當高遠凝煉的刀芒從靈琉胸口直透過來後,璇璣一扶靈琉的肩膀,精妙的控制著陰陽羽化變的真力,瞬間陰陽相濟的真力在靈琉體內不知道運轉了多少次,把龍鱗刀上蘊藏著的致命刀氣一層層的化解開來。

高遠感覺到對手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還有精妙絕倫的真力運轉,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更不可能殺死對方。當下毫不遲疑,刀芒一吐即收,致命的刀氣和著凜冽的刀意貫入了靈琉體內。

趁著璇璣全力化解靈琉體內的刀氣時,高遠御刀化作一道電芒衝霄而去。

璇璣目送電芒瞬息消失,臉上一片冷煞。「這人計算真是周密,行事又如此果決,還真是個不能小窺的對手。」

第54章 源頭

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高遠御刀直飛出數百里,才在一處無人河灣旁按落了刀光。

赤身裸體的高遠心念一轉,血神經自發凝成一件血色長衣。高遠在進入靜室後,就從大威天龍的記憶中清醒了過來。而他本身神魂全繫於血神經之上,璇璣雖是金丹高手,卻無法洞悉他的底細。一根定神針,只是鎖住了這具身體的眉心穴竅,卻無法阻止高遠的血神經變化。

混混沌沌,蒼蒼莽莽,大威天龍的記憶中,幾乎沒有時間的感覺。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萬物,沒有生靈,沒有色彩,沒有味道,沒有冷熱,只有一片無盡的混沌。

失去了正常時空的感覺,高遠人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有的,只是他二十餘年來的智慧、邏輯和經驗。這些,在永恆的混沌中,微不足道。就像一隻螞蟻無法理解大海的蒼茫廣闊一般,高遠的智慧、經驗在這片混沌中,已經喪失了意義。

所有的感情、感覺在不盡的永恆混沌中,慢慢被消磨一空。到了最後,甚至連高遠的神魂也要為這混沌所同化。混混沌沌中,高遠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一切,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傘剛者,至堅至強,明王者,洞察一切污穢,染淨同源,生滅和合,體本清淨;又如明鏡,能含萬象。若以染分言之,無明依之而起,結業由此而生,具足煩惱塵勞,即本覺心源,離念清淨,等虛空界,無法不含,無事不攝……」不知何時起,一個低沉卻雄渾的聲音在他神魂中響了起來。

這段不過數百字的經文,經由那聲音反覆誦念不停。漸漸的,那些聲音似乎凝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文字,在高遠神魂中閃閃生光。已經歸於一片混沌的神魂受到這些文字的吸引,被牽引著慢慢誦念起來。

也不知道誦念了多少遍,高遠的一生的記憶、智慧、感情又再次出現。但這些複雜的智慧、感情、記憶,卻如同被真火淬煉過的泥土,都呈現出一種琉璃般的晶瑩透徹。高遠再次審視自己所擁有的種種,沒有善惡、沒有好壞、沒有喜惡,這種近乎脫一切的真如智慧下,一切都回歸到了最簡單明白的狀態。

而高遠的神魂,也被祛除了所有的雜質,純淨如同無暇的金剛石,通體晶瑩,卻又堅硬無匹。純淨無匹的神魂,又再次把所有琉璃般明澈的記憶、智慧、感情一一溶入了神魂之中。一個祛除所有污垢雜質的高遠如同新生一般,再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中。

可這畢竟只是大威天龍用神識傳遞來的一段記憶,並沒有任何逆轉時空的力量。高遠的神魂堅韌而強大,又有神妙的第七識,才能把這段記憶所包含的無數信息一一瀏覽。雖然神魂差點迷失,卻也得到了一次難得的淬煉淨化。

高遠的血神經本是魔門無上大法,但這麼法訣本就不是給人修煉的,高遠無論怎麼修煉,都會出問題。

吸收了過多的力量後,雖然經過雙修把力量上的雜質純化掉,可屬於對方神魂上的執念卻隨之悄然進入了高遠的神魂,成為他神魂上一點點細微難察的污痕。這些污痕,也會慢慢成為高遠神魂的一部分,渾濁的雜念,讓他最終和洪金陽落得同樣的下場。

洪金陽在功力最強時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會費盡千辛萬苦收集了金剛明王訣。以他的見識,當然知道什麼力量對這種污穢的神魂有克制之妙。只是他的血神經功力實在太深了,不是修習幾天金剛明王訣就能淨化過來的。

高遠機緣巧合,在大威天龍的神識下因禍得福,借助金剛明王訣,一舉把之前的神魂上的污穢、瑕疵全部純淨掉。現在整個人雖智慧、記憶、性情都沒有變,但在神魂上的進化卻讓高遠的氣質有了些微妙的改變。這種根本上的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體現得越來越明顯。

這次雖然獲益匪淺,卻也是極為凶險。先就是大威天龍傳遞過來的神識,若沒有金剛明王訣最後的莫名的運轉,高遠就會迷失在混沌中,忘記了本我的存在。

再就是神魂陷入了沉迷,身體卻沒有人守護,最後落在了璇璣手中。若不是高遠清醒得快,整個人就不知道被煉化成什麼樣子了。雖然有血神經作為底牌,可誰知道璇璣究竟有什麼本領,會不會連血神經的神魂核心一起煉化。

高遠雖然神魂陷入昏迷,可身體卻本能的把周圍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等高遠清醒過來,瞬間就明白自己身邊生的那些事。青陽和小月的叛變讓高遠有些莫名,兩個女人竟會如此不智,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最可恨的是,勞蓉也落入了璇璣手中。

璇璣身為金丹強者,是高遠所不能匹敵的。不過,高遠也知道了她的底細。從她的隻言片語中,高遠可以很容易的推斷出,這個女修士要用青陽和小月作為鼎爐,不知道修煉什麼。

這種陰陽相濟相生的法訣,必須神魂相交,才能達到最高層次。那時候,璇璣的身體凝結成了金丹,可神魂力量卻未必比自己堅凝,她若有異動,就給她個驚喜。

這次的領悟不但淬煉了神魂,更使他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金剛明王訣有了真正的自己的明悟。雖然金剛明王訣並沒有升級,高遠現在卻已經能把金剛明王訣的力量全部揮出來,一直借助元神心刀訣才能如意催的金才明王斬也可以真正的發揮無物不斬的威力。

受挫了的高遠這時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反而有種脫胎換骨、重生為人的淡淡歡喜。至於青陽和小月的背叛,在高遠心中未能留下任何痕跡。這種小事,已經不值得縈懷不去。

反倒是璇璣,這個人不管性情人品如何,只是金丹級別,就足以叫高遠重視。近距離接觸到金丹高手,雖然沒有交手,但高遠已經感覺到了金丹的可怕。

神念一動,方圓內所有的氣機就幾乎被她全部收攏起來。高遠若不是力量體系構成極為玄妙,只怕在照面間就會為璇璣的金丹氣息困住。而她體內的金丹在高遠第七識中就像一輪金色太陽,旋轉中散發出無窮的光輝,對天地元氣的轉化效率百倍於他。

因此高遠當機立斷,瞬間一刀貫穿了靈琉。刀鋒卻有意避過心臟要害三分,但那一刀卻也割斷了兩條靜脈輸血管,並在她體內留下了數道兇惡異常的刀氣。

以璇璣之力,若是當場救治,還能保證不死。若是稍有疏忽,靈琉必死無疑。璇璣也知道高遠的心思,權衡了一下後,還是決定先救自己的侄女。想殺人,有得是機會。

也正是如此,高遠才能從容的御刀而走。

高遠所在的河灣是長江的一條支流,這條大河在此轉彎,河灣處形成一片巨大平坦的沙灘。沙灘上卵石遍佈,經過河水不知道多少年的沖刷,大大小小圓滑的卵石上清晰的看到如同年輪般一層層的不同顏色。有些石子五色斑瀾,上面圖案變化無方,或像人,或像物,或像山水,還有些特別的石子質地晶瑩玉潤,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喜愛。

高遠撿了兩塊把玩了一會,猛然想到之前在天空上看到數十里外的那座雄城,應該就是金陵了。作為大梁朝的國都,金陵居住人口過十萬戶。

想到這,高遠也醒悟璇璣為什麼會出現在北固山。

在他昏迷中,法海曾說過,地火和水眼成水火相濟之勢,可一旦這種均勢被破壞,就會爆發巨大天災。不是水眼失控,海水倒湧而出,淹沒鎮江城,就是地火衝出地肺,形成超級地震。

金陵離鎮江如此近,若真形成巨大的天災,金陵恐怕也要受到波及。這個世界上,大粱朝雖然主管人間萬民,不理會佛道妖魔之爭,可這般會動搖統治基礎的天災,卻不得不防。

璇璣身為國師,出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個女人也算得上不務正業,見到青陽的絕妙資質,竟然見獵心喜,出手把青陽等擒住,這才有了如此多的事端。

才清醒過來的高遠邏輯格外的清晰,閃念間就想明白了璇璣出現的前因後果。

許仙的憑空出世讓各方勢力都忌憚非常,也只有常年受到海家壓制的排教才會想著借助這股混亂的情況重新分配利益。

而海家,卻是出於對許仙的忌憚,怕他會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變化,這才會派出一隊精英去參加婚禮,趁機摸底。海家不想動搖千年統治長江的地位,因此對許仙抱有極大的敵意。

現在雙方都被高遠殺了個七零八落,尤其是排教,不但教主、長老被殺大半,連傳教至寶五聖神壇也丟了,實力折損大半,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節,排教也許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金山寺的法海作為佛門的代表,還有兩個妖聖的弟子,再加上李天罡和一些其他的江湖勢力,最後在來個國師璇璣,許仙和白素貞的婚禮,就是一切矛盾的源頭。

第55章 天子劍

這個世界上,許仙和白素貞的婚禮,不再是簡單的人、妖之戀。

被歌頌千古的愛情,在這裡,承載了太多太複雜的東西。以至於,愛情,成了最沒人關心的因素。高遠心中思忖道:「也許,水漫金山,是注定要發生的災禍。」

多方勢力糾纏下,許仙還能保持著如此超然的地位,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功德仙體,能殺他的不敢動手,敢動手的卻又殺不了他。純陽壺,更給了許仙存身立足的保證。

就是璇璣這樣的金丹強者,在北固山也是看不穿純陽壺的變化,只是她抓住了青陽幾個人,也不算是空手而歸。不過璇璣不顧身份,親自來過問這件事,也可見朝廷對此的重視。

可是,隨著事態的不斷惡化,還會有很多強者會忍耐不住,陸續的跳出來。許仙和白素貞,面對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大。大家都在打自己的算盤,卻不知道最後究竟誰會得利。

高遠本可以置身事外,可蓉蓉被璇璣抓走,卻是高遠不能容忍的。作為一個男人,護住自己的女人,是最基本的義務。蓉蓉既然全心全意的跟著他,高遠也絕不會負她。青陽和小月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也就不必多說什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想在金丹強者璇璣手中奪人,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以高遠現在的能力,衝上去也只能是一個死字。高遠御刀升空,看著遠方的那座依山傍水而建的雄城,心中想著,是不是該把皇帝抓住,然後把蓉蓉換出來。

這其中還有很多的問題,如何抓到皇帝,大梁朝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金丹高手。還有,交換之後,如何逃脫璇璣的追捕。這些問題都必須要考慮清楚。

克制金丹高手,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高遠手中的五聖神壇,最高就能發揮出五個金丹級強者的力量。若真能如此,轟殺璇璣不過是彈指間事爾。

這事說著容易,可排教有此寶在手,卻一直被沒有金丹的海家壓制得抬不起頭來,就知道此事並不容易做到。高遠吸收了楚神通的記憶,知道想要激發五聖神壇的力量,主要還是看主持者本身。

五聖神壇本身是排教經過千年無數教眾香火信念凝結出的五通神法身,眾多香火信念塑造出的法身已經達到這個世界力量的最巔峰。可由於法身是駁雜無比的信念組成的,沒有清醒的神智,只有最簡單的慾望和力量。

高遠若是力量達到金丹,就可以憑藉著五聖神壇的力量把金丹的戰力揮到極致。若是不到金丹級別高手,卻想發揮出金丹戰力,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獻上合適的祭品。

如果對祭品滿意,五聖法身就會親自出手,自然可以釋放出金丹級力量。可五聖法身本身缺少清醒的神智,一旦全力發揮,主持者若是力量不夠,根本壓制不住五聖法身,只會產生巨大的破壞效果,至於是否能達到目的,卻要看運氣。

這種使用方式弊端太大,排教使用過兩次,結果都是非常慘淡。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排教絕不會使用此招。高遠沒練過五通神秘法,根本無法正常驅動五聖神壇,只有獻祭這種方法才適合高遠。

五聖神壇,同樣也是高遠最後的選擇。

◇ ◇ ◇

明亮的燭火,黑檀木的古樸書案,一疊疊高高堆積的奏折,大粱朝的皇帝明德帝正在伏案批示著奏折。這間內書房並沒有金階玉柱,也沒有富麗堂皇的裝飾,只有十餘排寬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在書案旁,還擺著一座烏金香爐,龍涎香清心醒腦的淡淡香氣在香爐中裊裊的飄著青煙。

一身明黃團龍皇袍的明德帝年齡大概在六十歲左右,面孔清癟,眼神悠遠深沉,須花白,皮膚皺褶鬆弛,歲月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只是他端坐在書案後,腰背挺直如槍,顧盼間自有一股懾人的高貴。歲月的痕跡,愈發襯托出他的無上威嚴。

高遠在書房外看了一會,確認明德皇帝就在其中,才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高遠仗著天魔欲眼,這個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禁宮對他就是坦途大道。他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走進來,在天魔欲眼的影響下,所有人都對他視若無睹。

皇宮佔地極廣,以一條對著鍾山的南北走向中軸線呈對稱結構。殿宇樓閣林立,風格古樸莊嚴。高高的紅牆把皇宮和金陵城分割開來,讓這片宮殿建築顯得有些深沉。夜色中,這座皇宮更顯得森嚴、冰冷。高遠在路上隨便問了幾個人,順籐摸瓜,很輕易的找到了皇帝的所在。

天魔欲眼,對於普通人,可說是無往而不利。

明德皇帝聽見門響,抬頭看到身穿血色長衣的高遠大步而來,禁不住眉頭微皺。不知道這人是誰,短無冠,神情從容,竟然如此無禮的擅自闖入。回頭示意小太監去處理此事,卻看機敏聰明的小太監瞪著眼睛站在一旁,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明德皇帝知道來人身懷異術,臉上怒氣一閃:「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擅闖聯的書房。」

高遠在明德皇帝書案前停住了腳步,淡然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這次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聽到高遠說話如此無禮放肆,明德皇帝臉上的一絲怒氣反而收斂起來,平靜道:「你是哪派的門人,不知道五德咒誓麼,修道之人不得干涉皇權。你歸去,朕就當這事沒生過。」

高遠道:「這可不行。你的國師抓了我的人,我還要麻煩你走一趟,讓璇璣把我的人放出來。」

明德皇帝深沉的雙眸緊緊盯著高遠,輕叱道:「放肆。天子為萬民之主,天下氣運所繫,你一個小小修士,竟敢逆天而行!退去。」

「我就要逆天而行,又能如何?」明德皇帝雖是統領天下的帝王,但在高遠看來,此人體弱身虛,只是長久居於至尊之位,舉止間有種頤指氣使的威嚴氣度,神魂力量也頗為強韌。不過,也就如此而已。

「大膽逆賊,還不受死!」一聲沉喝中,明德皇帝身前清光閃耀,兩個中年道士突然從清光中蹦了出來。兩個中年道士黑髮黑鬚,青色道衣,各自手持松紋古劍,一身劍氣凜冽。

左手那道士張嘴大喝中,渾身真力鼓蕩,手中的松紋古劍募然劍光大盛,形成一片巨大的劍幕。右手邊的道士則持劍頌咒,低沉的咒語籠罩著整座書房,一股晦澀的力量也同時罩在了高遠身上。

兩個道士一身功力不凡,都是接近先天級的後天頂級高手。兩人聯手間動作極為默契,就是半腳跨入先天級的青陽,在兩人聯手下也只能是落敗身亡的下場。

高遠有些失望,明德皇帝身邊就這麼兩個護衛,這力量未免有些太弱了。不過,若是有璇璣坐鎮禁宮。這等力量,也足以打發宵小,護衛皇帝的人身安全了。

迎著輝耀的劍幕,高遠只是簡單的一跨步,就突破了密不透風的劍幕,站到了那道士的身前。

運劍的道士微微一愣,不明白血肉之軀是如何這麼堂皇的闖進來,卻沒和自己的松紋古劍發生任何接觸。

高遠雖沒進入金丹境界,可經過明悟後,這人的劍法在他的眼中漏洞百出。只是瞬間的變速,就讓這人均勻的劍光沒有了任何威脅。看到那道人有些發愣,高遠伸手在他心口輕輕一按。中年道士身體一軟,趴伏在了高遠腳下。

殺戮並不是件樂事,殺死他也沒有任何意義,高遠只是簡單的把他震昏了。

右手邊的道術見狀,心中大駭,這等高手,已經不是他可以應付的了。可職責所在,也容不得他逃跑。口中誦念的失魂咒無效,只能一張手,放出掌心雷。

「轟……」一道胳膊粗細的藍白雷光從道士掌心中射了出來。那道士離高遠不過數尺,幾乎一伸手就能碰到。這記掌心雷又兇猛迅疾,在這個距離內,讓人避無可避。

高遠絲毫不動,只是運用精神念力在體表形成一道無形護罩。那道如同電蛇般的雷光卻在射中他身體後突然反射了回去,滋滋跳躍的電弧的雷光直射在那道人胸口處,轟然爆裂。那道人受此一擊,人當即帶著千百道遊走的細小電蛇飛了出去,直撞碎一張書架後才停住了去勢。

破碎的書架,傾瀉了一地的古色古香線裝書,還有躺在地上,滿臉焦黑,頭髮直豎,渾身抽搐的道士,在轟然雷鳴過後,這一幕顯出了幾分殘酷的滑稽。

明德皇帝花白雙眉微蹙著,對此結果有些不滿,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只是有些無奈的輕歎了口氣。歎氣聲中,明德皇帝身上的氣勢登時大變。

一股衝霄的金黃色神光在明德皇帝身上升起來,那金黃色神光迅凝結成一條巨大的金色神龍狀。在書房內,只能看到金龍那巨大的魚尾狀尾巴。至尊至勝的皇者威嚴,統御天地的帝王力量,隨著金龍現身,充溢在這方天地間。

異象一出,高遠就覺得渾身一緊,天地間所有的氣機反應在這一刻都被金龍的氣息壓制住,再生不出任何變化。若不是高遠身體堅韌無比,只是這一下,就會被億萬氣機凝成的無形鎖活生生壓成一團肉醬。

在這天地間至高至尊的力量下,高遠催發的精神力和真力都被壓得粉碎,只有本命神刀沒有受到影響。心神一動,龍鱗刀的銀色刀光就化作一道電光疾斬而出。

明德皇帝伸手一指道:「破。」號令天地的聲音化作一道不可違抗不可匹敵、堂皇浩大的劍光斬了下來。

「轟……」金色劍光下,電光破碎,龍鱗刀崩碎成千萬片銀光。高遠雖化作了飄渺血影,卻還是在號令天地至尊至勝的劍光下被當場重創。高遠知道血神經的秘密不能被發現,否則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在最後的清醒中,強自轉變肉身。

「統治天下,依靠的可不只是德望啊……」望著昏迷過去的高遠,明德皇帝自語道。

第56章 璇璣的還擊

明德皇帝簡單的一擊,卻是挾真龍之氣,以為天子之劍。

其劍中所蘊的威凌六合的帝皇至高威嚴,可說是人道的至高成就,劍鋒所指,擋者披靡。高遠未成金丹,任手法如何精妙,在冠絕天下的一擊下,連神魂都受到了重創。若不是血神經神妙無匹,神魂核心虛實相生,只是憑著金剛明王訣,早被劍勢粉碎成齏粉。

明德皇帝一擊沒能殺死高遠,也略有些意外。

作為金丹強者,還有人間至高帝皇的威嚴,讓明德皇帝沒興趣再出手。這人既然和璇璣有瓜葛,就讓她來處理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高遠的神魂從深度昏迷中清醒過來,識海中那道金黃色的劍意以一種至尊至聖的姿態在識海上空□赫不可一世。可在血色艷陽下,那劍意也被溶化萬物的血陽神光所消磨,慢慢的被銷蝕掉。

明悟金剛明王訣後,高遠以為天下雖大,以他的力量和技巧,也足以橫行一陣子。誰知道運氣實在太差,卻挑了明德皇帝這等金丹強者做對手。

不過明德的狀態十分古怪,完全不同於正常的金丹強者,身體上的虛弱是無法作假的。也正是這個原因,高遠才會那麼大搖大擺的現身出去。

明德皇帝那身真龍之氣,號令天下威懾八方,氣息之淳厚濃郁,也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憑藉著第七識,高遠隱約把握了明德皇帝強大的根源。若只論力量,只怕明德皇帝還在璇璣之上。可在身體上,兩個人就相差得懸殊之極。

璇璣身體氣血神三寶充盈,一身的金丹力量縱然是內斂不放,那強大的金丹卻無時無刻不透出奪人心魄的力量。而明德皇帝身上氣血兩衰,看樣子至多再活十年,身體之虛弱,實在和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差別,更別說和金丹級強者的身體相比。

想來是這個世界作為皇帝的特殊福利,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直接傳承那股真龍之氣,才能把皇帝提升成蓋世絕倫的強者。如此運用力量,終究是身外之物,不比得真正的金丹強者,性命雙修,壽元悠長。

雖然沒人告訴高遠,但只是憑藉著第七識洞徹一切的神妙還有源自空明心境的推理,高遠堅信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切合理起來。

「統御天下,依靠的不只是德望。」明德皇帝最後一句話,也明白無誤的說出了真相。這個世界上,金丹強者的力量達到了一種極致,若沒有相應的制衡力量,大梁朝憑什麼坐穩江山,而不怕某個強者一時興起,滅了他們。兩個金丹,加上皇者的氣運,才是大梁朝傳承的根本。

高遠之所以想到這些,主要對明德皇帝的真龍之力起了興趣。若能得到這種外力,就可以一躍成為金丹強者。這事說來容易,相比也有諸多的麻煩。不過高遠有血神經在手,若是有機會殺了明德,想必總有幾分機會。

「你醒了?」一個柔媚的聲音在高遠耳邊輕語道。

高遠慢慢睜開眼睛,見自己正在璇璣那艘巨大樓船的靜室中。璇璣正盤坐在數尺外蒲團上,如同寶石般璀璨的雙眸正看著高遠,明麗的玉顏上似笑非笑,就像貴婦人看到自己秘密情人般,表情極其的曖昧,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勝雪的肌膚,明麗無暇的五官,清麗簡明的道髻,光滑如水的黑色道衣,手執一柄白玉拂塵,盤坐在那,宛如仙人。只從道衣領子處露出的一段嫩白,還有那高挺飽滿的酥胸,不經意間,就顯出了她嫵媚入骨的風情。比之白素貞的超塵拔俗,璇璣更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魅惑和艷麗。

高遠赤裸的身體上扎滿了銀針,就是後腦處,甚至最隱秘的會陰穴也有銀針的存在。上百根銀針鎖死了高遠身體上所有主要的竅穴,把他一身金剛明王訣盡數鎖死。

「你不想說點什麼?」璇璣問道。

高遠默然無語,他本就不擅言辭,這時更是多說多錯。

璇璣低低笑了兩聲,「很好,我最喜歡堅強的男人了。」璇璣說著拂塵一揚,一道無形勁力把高遠推到了璇璣身前。

璇璣伸出春蔥般柔嫩修長的手指,在高遠赤裸的身體上隨意的化作曲線。她手指上的指甲都有半寸長短,尖利的指甲晶瑩閃光,柔軟的指尖和尖利的指甲在高遠的身體上慢慢利過,兩種觸感就像是璇璣現在的神情,曖昧而危險。

這熟悉的一幕,讓高遠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抓住青陽後,就曾這樣肆意的撫摩過,那時心中充滿了強者的滿足感。這時身份對換,卻是自己無力的躺在這任憑別人褻玩,也算是報應不爽了。

高遠自經過大威天龍的記憶淬煉後,心性上有了根本的轉變。這等小事,還不足以擾動他空明的心境。

璇璣的手指停在高遠的命根處,像是在檢驗它是否堅強,輕輕捏了幾下。高遠這具身體的氣血都被牢牢鎖住,雖然無法控制下面的肢體,心中卻一塵不起,自然是軟趴趴的如同一條肉蟲。

「好像是不夠堅強啊……」璇璣美眸瞄了眼高遠,舌尖輕吐,舔了下紅艷的嘴唇,神態說不出的誘惑迷人。這種出格的暗示,讓人很容易把命根和紅唇聯想到一處。高遠知道這女人精通雙修之術,對男女之事可以說是宗師級的大家,這等作態,不過是遊戲他罷了。

璇璣見高遠仍然不為所動,微微一笑,伸手在高遠小腹的幾處穴道上點了幾下,接著又在命根處套弄了兩下。縱然高遠不動心,可身體氣血被鎖,他也無法控制那裡的自然反應,在這等宗師級的催情手法下,那要害處就怒鋌而立,其雄偉粗壯,讓璇璣也是目光閃動,心中又多了幾分興趣。

「男人就應該這般堅強才對。」璇璣滿意的說道。

高遠知道這個女人可不是寂寞難耐的怨婦,她這般做,可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見高遠還是沉默不語,璇璣輕笑道:「別那麼痛苦的樣子,你女人縱然是絕色,可你還沒和金丹宗師試過吧,呵呵,這可是天下無數男人求之不得的呢……」

高遠澀聲道:「你想做什麼,不妨明說,須知士可殺不可辱。」

璇璣失笑,俯身把臉貼在高遠的強壯的胸膛上,她柔軟嬌軀上如蘭如靡的香氣直湧進高遠的鼻端,女人成熟性感的身體通過這氣息徐徐散進了高遠心中。

璇璣微閉美眸,口中溫柔低語道:「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在我手上,煎炒烹炸還不是任我。可殺不可辱,你不是要逆天而行麼,我偏要辱你,又能如何?」這句話完全是高遠對明德皇帝說的那一句的翻版,可見璇璣對高遠去偷襲明德皇帝,心中也是極為的惱怒。

高遠在心靈成長的最重要階段受的全是特工訓練,加之人本來就陰沉,因此心性堅忍、深沉、陰狠、毒辣,雖說近來心性受到淬煉,心性變得開闊起來,但若說剛烈,卻是一分也嫌多。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試探璇璣的態度。

果然,璇璣這個女人雖是金丹,心性卻絕不寬廣。高遠先傷了靈琉,又意圖對明德皇帝不利,璇璣心中已經對他是極為惱恨。這時高遠落在她手中,不論如何處置,都先要戲耍折辱一番,才能出了心中的惡氣。

密閉的空間中,一個明麗美艷的女人,輕輕貼靠著一具剛健完美的赤裸男體,口中款款低語,那場景,旖旎之極。

高遠心中卻沒有任何的興奮之情,這個女人絕對是說到做到,不知道要用什麼惡毒辦法折磨自己。高遠現在還有兩張底牌,卻要留在最關鍵時刻作翻盤之用。在這之前,高遠要做的只能是忍耐。

貼在高遠胸膛上的璇璣又自顧道:「聽著你胸膛沉穩有力的心跳,就知道你有一顆強健的心。不過,你還是真深沉啊,聽到這些壞消息,心也一點不亂。看來,你對自己並不如何在意,那你在意的是什麼呢?」

璇璣有些疑惑的微蹙著秀眉,「昨天,我見你一清醒過來就不顧一切的狼狽而逃,還以為你是那種並不在意一切的冷血人物。不過,你居然想去抓皇帝來換人,才知道你只是冷靜籌謀而已。三個女人,你想救誰呢?」

高遠緊緊閉著嘴,看樣子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

「不要緊,我很快就會知道了……」璇璣見狀自信的道:「陰陽羽化經中有一法門,名為奼女還陰。你可知道,男女自娘胎而出後,身體中就蘊藏著一道先天陰陽之精。男子為先天真陽,女子為先天真陰,這一點真陰真陽,實在是人存身立命的根本。奼女還陰,就是抽取女人體中的先天真陰。這先天本源,對人的助益無窮。你傷了我侄女,我就抽出這三女的真陰來補充她的先天本源。以三個女人的資質來看,足夠把靈琉的修為推升到先天境界。而三個人一時還不得死,不妨充為官妓,以供大粱官員共賞其美艷風姿。」璇璣說到此處嫣然一笑,「你說,這樣可好?」

第57章 陰陽羽化經

封閉的靜室中,四壁鑲著幾顆核桃大的夜明珠,放出道道白光。一角的香爐中,青煙裊裊升起,甜膩的香氣在靜窒中縈繞不去。

白色羊毛地毯上,幾具半裸嬌軀橫陳著。

蓉蓉、青陽、小月三女各穿了一條肚兜,下身套著如紗般透明的短褻褲,三女中只有小月身材略遜,卻也嬌小玲瓏,嫩白可愛。蓉蓉和青陽酥胸高挺,玉腿修長,腰細臀圓,只是青陽身量略高,更顯得玉腿秀長。而蓉蓉則酥胸更為飽滿,兩女各有特色,這時躺在一起,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此時,三女的臉上都有幾分不正常的紅暈,原本明澈的眼眸也朦朧起來,流露出了盎然春意。

璇璣披散著如緞的長髮,穿著那身黑色道衣,赤著一雙玉足,站在三女身旁。璇璣玉足指斂腳平,十指圓潤小巧,讓人見而生憐,踏步間,隱隱可見兩條修長玉腿的瑩然光澤。這個璇璣,道衣下面沒有任何其他衣物。

被擺在一角的高遠木然的看著眼前一切,璇璣做這麼麻煩,不應該只是想抽取三女的真陰,或是羞辱自己。高遠有種感覺,璇璣是想一步步打開自己的心防,好完成她的某種目的。

高遠在經過大威天龍的神識淬煉後,神魂已經明澈無暇,不留任何污穢。璇璣這等手段,在以前自然會刺激得高遠怒發如狂,這時高遠神智卻前所未有的冰冷清明,並不為璇璣的手段所動。

香爐中點的是合歡散,這種藥聽名字就知道似乎是一種淫邪藥物,但璇璣所用的這種卻是集合上百神靈藥,以陰陽門秘法所造,有安神、養體、駐顏、等諸般神效。此香雖藥效溫和,卻可直達神魂,時間久了,就是神仙也忍不住要生出本能的慾望。

而三女經過璇璣用奼女心法驅動慾望,這時神智已經是一片模糊,只餘下最本能的慾望。在合歡散的藥效下,更是不堪,每個人都已經是春情湧動,難以自禁。

璇璣見高遠神凝心定,並不為眼前即將開始的淫艷盛宴所動,知道此人已經到了「世事如水,我心如石」的禪境。年紀輕輕,就能看破世事,無怪此人一身正宗的佛門真力如此雄厚。

高遠的表現越是沉穩,璇璣就越是想把他折服,練成舉世無雙的陰陽神兵變。只是高遠的心境通明空靈,璇璣施展種種言語、手段也無法動搖他的本心。在璇璣看來,能受明德天子劍一擊而不死,高遠必定是已經練成佛門金剛之體,渾身上下淬煉如金剛,諸法難傷。而此人又妙悟佛理,凝成了金剛之心,體心合一,萬物難動。

正是如此,此人才是陰陽神兵變的最佳人選。現在他雖然能不為外物所動,可男女之道暗合天道陰陽至理,其中奧妙無窮。璇璣自問憑藉著金丹級的宗師手段,在陰陽交合過程中總有辦法破開高遠的心靈。縱然是西天佛祖,在成道時亦要為天魔欲女考驗所阻,若不是依仗無上至寶菩提靈樹,也不知道是什麼下場。

比之天魔欲女的色相變幻,璇璣的陰陽羽化經才是真正的從男女大道直通天道陰陽至理的無上法訣。

男女大欲,說起來是人最根本的慾望,每個正常人都懂。可真正懂得其中奧妙的,又有幾人。

道教至聖老子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此中一即為先天混沌之氣,待一元混沌初分陰陽二氣,陰陽二氣交合,而得天、地、靈。

三者以陰陽之道再次變化,衍生出萬物。

陰陽羽化經,就是以陰陽相合之道,最終逆反先天,使人羽化升仙的至道。

「陰陽相合謂之生,故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所以任物者謂之心;心有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存謂之志;因志而存變謂之思;因思而遠慕謂之慮;因慮而處物謂之智……」

璇璣口中低頌著陰陽羽化經的口訣,手中已經輕輕按上了青陽高聳的銖胸。那處堅挺柔嫩粉膩,卻又極富彈性,觸感絕佳,璇璣身為此道宗師,駕馭三女不過是牛刀小試。玉手看似隨便的輕摸了兩下,其中力道、位置無不蘊含著陰陽羽化經的各種精妙法門,可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啊……」青陽禁受不住這種手法,本能的堅強驕傲卻又讓她不想叫出來,只是在嗓子中低低的吟了一聲,聲音雖細,卻有起伏轉折之調,在靜室之中,這聲壓抑的呻吟卻餘音悠長,在高遠耳邊久久不散。

高遠雖說心如石頭般不生雜念,卻耐不住合歡散的藥效,催發人體的最本能慾望。而他本人也修煉過雙修之法,不過是以蓉蓉的玉女心經為主,他簡單的配合而已。效果雖然不錯,卻也不能稱之為真正的雙修。

這時璇璣所誦的陰陽羽化經,可謂字字珠璣。以高遠現在對武道的理解,只是一聽,就情不自禁的為其精深奧妙所吸引,用心思索起來。此等無上秘法,當然不會一聽既懂。以高遠的見識,十成中也就懂得一成半成的,但也就是這些懂的內容,對照自己雙修的經驗,一時很多窒礙處豁然開朗,而這等秘法,更從根本上解釋了陰陽雙修的道理。對高遠是而言,這些秘法都是綱領似的要旨。

在領悟到陰陽羽化經的妙處時,勃發春情的青陽正映入他的眼簾。青陽不管性情如何,只從容貌身體而言,都是絕世美人。此刻,風情無限的青陽,激起了高遠所有的慾望。

背對高遠的璇璣無聲一笑,對於天地氣機精深入微的把握讓璇璣不用回頭,就可以從高遠的心跳、呼吸、某些肌肉的特殊反應上,感應到高遠在不經意間,就為自己的陰陽羽化經引動了心神,在圓滿的心靈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隙。

高遠這種空靈清明心境越是用強,反而越有抗力。璇璣另闢蹊徑,用陰陽羽化經的無上秘訣動搖其心,果然,以高遠的修為,對陰陽羽化經的無上秘法不自覺的就產生了興趣。

「下面,就是慢慢引導他進入角色。這兩個美女的處子元陰,就便宜他享用了。如此,在他們神魂顛倒、物我兩忘之際,先取諸女真陰,在以真陰引動他的真陽,趁隙種入陰陽神兵訣,在秘法調養百日,就能把此人轉化成陰陽神兵變。到時候在搜集諸多天才地寶,不出十年,就能練成一樁真正的陰陽神兵變。」

察覺到高遠心靈上最隱秘的變化,璇璣心中計算著。陰陽神兵變最忌用強,一旦神魂受損,也只得一個傀儡罷了,哪裡稱得上陰陽神兵變。前次高遠神魂潛入識海之下,正是煉製陰陽神兵變的最好狀態。

待璇璣種入陰陽神兵訣後,就會施展法力,把高遠神魂慢慢的喚醒,一個有著自己清醒神智、邏輯的高手才有可能完成最終的陰陽神兵變。

陰陽神兵變最後的狀態,就是人保持獨立的情緒、智慧,卻又和主人一體兩面,完全唯主人的命令是從。這種神魂上的完全特殊聯繫,是什麼力量都無法改變的。到了最後,璇璣甚至可以把自己的金丹經驗直接傳遞給高遠,讓他能渡過金丹感悟之關,一躍而成為金丹強者。

到時候,已經脫離人類身體限制的高遠壽命悠長,身體強韌,力量無窮,智慧絕高,卻又對璇璣忠心耿耿,永不背叛。

也正是為此,璇璣才會對高遠如此用心。

至於處子元陰,璇璣身為金丹,又是個女人,對於這個並不如何看重。甚至幾個女人的真陰,相比陰陽神兵變也算不上什麼。

隨著璇璣的挑情手法,靜室中嬌吟低喘之聲不絕於耳,三個女人在璇璣慢條斯理卻又嫻熟無比的引導下慢慢放開了身心,享受起春情的歡愉。

四具翻滾的玉休,各種妙處清楚的呈現在高遠眼前。雪肌粉股,酥胸圓臀,肢體交纏,細密的香汗和著體液的味道,在淡淡香氣中散發出更為誘人的味道。

璇璣就像是個最優雅高明的指揮家,時刻把握著節奏,三個女人在她的指揮下,演繹出蝕骨銷魂的鈞天妙樂。

兩條修長秀麗的長腿在高遠面前敞開,粉紅桃源隨著主人的騷動時開時合,精美的玉足十指蜷曲,麥金色的軀體無規律的抽動著,慾望已經攀升到了極致,卻總是無法疏導出來,那春情已經把青陽燒得徹底忘記了自己,只是單純的成為一個渴望肉慾的女人。

不知何時伸過來一隻溫軟的玉手,牽引著高遠那怒挺著的雄壯長槍慢慢的向前。

高遠身體似乎突然恢復了行動能力,只是各處真力受鎖,無法引動天地氣機的力量。

高遠心中雖然還能保持清醒,這時卻也不想抗拒,任憑那玉手的牽引,進入了溫熱柔軟的桃源。

「啊……」青陽似中箭的小鳥,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呻吟。

第58章 獻祭

「陰陽化生,陽施陰受,逆陽轉陰,反化陰陽……」

陰陽羽化經的一段總綱口訣在高遠耳中迴盪起來,飄渺不定的聲音彷彿有種特殊的魔力,高遠的心神不由得隨著那聲音的引導,一步步運轉起體內越來越靈動的氣機。

在璇璣的控制下,一股股奇妙的氣機從高遠身下低吟不休的玉體中渡了過來,引動高遠身上無數隱秘穴竅內的氣機按照某種奇異的路線,如珠般滾動流轉,隨著兩個人的動作越來越快,那種美妙的愉悅的感覺中,兩個人的氣機以交合處連接起來,形成一種奇妙的共振。

高遠和青陽的身體、精神在這一刻達到了一種玄妙的和諧狀態,青陽明銳的眼眸中一片迷離,櫻唇無意識的半張著,發出似乎痛苦又似乎快樂至極的低吟。麥金色的玉體像是塗上了一層瑰麗的桃紅色,渾身綿軟,隨著強勁的衝擊,甚至連骨頭都酥軟了。無可言喻的快感似大海的怒浪,一波高過一波,似乎永遠沒有極限。

青陽僅有的模糊神智,只覺得自己飄飄然間,恍若羽化升仙。

和青陽不同,高遠的眼神雖也是一片癡迷,可心中卻空明如鏡。身體上所有的生理反應,還有陰陽交合引動的萬千奇妙氣機反應,冥冥中,和天地間建立了一種玄奧至極的聯繫。

璇璣就在身後輕捅著高遠,兩個豐滿的玉球輕輕摩擦著高遠寬廣強韌的後背,那觸感滑膩柔軟卻又極富彈性,縱然這時神經都集中在衝鋒長槍反饋回來的愉悅信號上,可那摩擦的觸感卻仍然動人心魄。璇璣兩隻柔嫩修長的玉手則在兩人交合處遊走不停,指尖射出變化精妙的真氣,不但加倍提升那種交合的愉悅興奮,更能幫助兩個人梳理體內的氣機,以陰陽羽化經的法門來體會著天地間奇妙的萬千氣機。

極樂的巔峰,一峰更比一峰高。這種滋味,縱然是雙修過的高遠也從沒有嘗試過。男人和女人的生理不同,決定了他們享受的歡愉各有側重。女人,看似受者,她們的身體卻更容易得到歡愉的感覺,而且那感覺之悠長,是男人根本無法比擬的。

男人,在交合的過程中,就身體的歡愉程度而言,遠遜於女人。最高朝,對於男人也不過是幾秒鐘而已。其他的時間,大多是享受征服的快感。

但在這時,高遠卻能時刻體驗那種狂猛波射的高朝,而且那高朝一浪高過一浪,通過最隱晦的氣機變化,已經直入人的最本質神魂。這一刻,神魂都是在享受著無比極樂的歡愉。

高遠這等老手尚且如此,青陽這等初經人事的雛兒更不用說。花蕊的官能感覺直達全身,每個興奮點都被充分開發出來,體會著瘋狂的快感。

青陽僅有的一絲神智在這樣的衝擊下,也只餘下了本能的性慾。

在難以計數的高朝中,青陽在不停的噴發著自己濃厚的元陰。那黏液自交合處流溢而出,隨著高遠強猛的抽插,已經把那一片白色羊毛地毯打得精濕。

若不是青陽苦修的赤陽心法是正宗的道門法訣,在釋放元陰時每次都自發的保留最精華部分不流失,這時的功力早已損失大半了。但在不停的高朝衝擊下,神魂核心都開始動搖起來。

青陽神魂核心在無意識中也感覺到了危機,神魂核心印記緊緊閉鎖,任憑高朝的快感再如何衝擊,也不再動搖。

璇璣運用陰陽羽化經的手法催發了數次後,始終動搖不了青陽的神魂核心,也就無從取得青陽的真陰。璇璣知道青陽雖然不是真正的先天高手,卻根基深厚,且心性強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會本能的緊鎖神魂印記,不讓別的力量進入。

青陽尚且如此,更別說高遠那如金剛石般明澈堅硬的神魂,更不是璇璣憑借種種外力就可以動搖的。以璇璣的見識,當然明白這一點。

神魂,本就是人最核心的本源。其中牽扯到無數的深奧神妙變化,就是璇璣這等金丹宗師,也不能洞徹其妙。也只有最純正的真陰,才能引動高遠神魂中那點真陽。

待真陰真陽相合,逆反先天,成混沌一元時,無論是高遠還是青陽,都會在剎那間為那天地最本源的力量所動,神魂一片空虛,就是璇璣種入陰陽神兵訣之時。一切成功後,再把那結合的真陽真陰導入高遠體內,就能讓高遠的神魂本質得到巨大的提升。假以時日,結成金丹就是水到渠成。

青陽的真陰,璇璣勢在必得。璇璣自忖金丹在乎,縱然高遠神魂純粹明澈,也休想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金丹高手在凝結成金丹後日夜不停的吞吐天地元氣,神魂也淬煉得堅韌無匹,更別說金丹本就要領悟天地間某種規則,神魂在這種規則下同樣可以運用力量。

不成金丹,沒有自己領悟天地規則後的特殊力量,就不可能對金丹形成威脅。帶著把握一切的自信,璇璣借助陰陽羽化經和高遠、青陽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氣機,神魂進入了青陽的識海內。璇璣的身體仍然擁有各種本能,不需要任何傷害,只要感受到冥冥那種殺氣或是敵意,就會驚醒璇璣的神魂。

青陽的識海中,璇璣身披黑色輕紗,玉體在輕紗掩映下若隱若現。到了璇璣的修為,神魂顯化已經隨心所欲,這等外型,正是她此刻神魂凝成的形象。

一片赤紅色的識海,就如同夕陽西墜的天空般,赤色的紅霞艷麗無匹,卻又難以看到盡頭。無盡的紅霞中,青陽的神魂赤身裸體,眼神茫然,俊逸無儔的玉顏上一片迷醉,身軀在興奮的扭動著。身體上的強烈刺激,已經影響到了青陽的神魂。

璇璣一笑,輕輕貼了上去,櫻唇微張,吻上了青陽。香舌輕吐,一點玄妙的氣息藉著神魂相交,進入了青陽的神魂之內。在璇璣宗師級的操縱下,青陽的神魂也散發出強烈的紅光,凝煉的神魂透出了一種如虛似幻的味道,似乎隨時都可能在紅光中融化一般。

看到青陽的神魂已經入彀,璇璣隨即操縱氣機,憑藉著金丹的絕頂神通,以陰陽相合的氣機為引,硬生生造出一條神識之橋,黑白交錯如同玉石般晶瑩堅固的拱橋把青陽的識海和高遠的識海聯通起來。

陰陽羽化經的最高法門,就是神魂相交。這等神魂上的交融,才能逆反先天,在極短的時間內體會一元混沌之妙,真正觸及天地間最本源的力量。也正是憑藉著這種神通,璇璣才能在區區數十年內結成金丹。

在璇璣的操控下,高遠和青陽都有機會體驗到陰陽羽化經的真髓。只是這一切都在璇璣的力量控制下完成的,省略了過程的神魂結合少了根基,也就無從體驗到一元混沌之妙處。

這就像直接給一個人一柄神兵利器,任那人如何聰明,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明白神兵利器到底是怎麼打造出來的。璇璣這麼做也是為了防止意外,譬如高遠突然在神魂結合中領悟了金丹這種不太可能發生的意外。璇璣身為國師,身為明德皇帝的姐姐,身為守護大梁朝的最重要人物,心思怎能不縝密。

陰陽交合的氣機牽引下,高遠的神魂也來到了璇璣以大神通凝成的神識之橋上。高遠的神魂明澈如水晶,堅硬如金剛石,神魂明澈無暇,通體散發出璀璨、聖潔、莊嚴的光輝。

璇璣一見,也忍不住讚歎。此人的神魂之完美無暇,甚至已經過了結成金丹的自己。只是缺少對天地力量的根本領悟,這般完美的神魂才會被自己的力量壓制住。

高遠的神魂才踏上神識之橋,就停住了腳步。和青陽肢體交纏,唇齒相交的璇璣神魂油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來。事情,似乎正在失去控制。

「五顯靈聖,風雨電光,神名久傳,鎖守五方。今有子民,跪拜獻祭……」高遠的神魂誦念著深沉蒼涼的咒文,迴盪在識海連接的虹橋上空。

璇璣心知不好,不過此時神識與天地間千萬隱晦氣機還有高遠、青陽的陰陽交合氣機糾纏交錯在一起,璇璣就是想撤,也要先從這些糾纏中脫身而出。

璇璣雖驚不亂,身為金丹高手,她見識何等廣博,只聽高遠的咒文,就知道那不過是在給五通神獻祭。

五通神在天地間都只能算是邪神一個,論威能,也不過是金丹級別,不足畏懼。更何況,獻祭對獻祭的物品還有很高的要求,不是隨便一指就可以獻祭的,必須對獻祭的物品事先刻上五通神秘密祭文,五通神才會接受這樣的獻祭。

璇璣不理會高遠的獻祭,只是忙著把自己和高遠青陽兩人牽扯在一起的氣機聯繫切斷。這等氣機糾纏雖然麻煩,但在璇璣金丹力量的操控下,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就在璇璣要解脫最後一道氣機時,異變陡升。

第59章 金丹本質

神魂獻祭,是五通神秘法中最為強大,也最為變態的一種法術。

五通神本身就是邪神,專喜淫邪美女,所以,獻祭必須是美女的神魂。而為了指明獻祭對象,獻祭之前,必須先在獻祭的對象上以秘法刻上秘密祭文。

青陽、蓉蓉、小月三個人被排教抓住後,就被楚神通刻上了獻祭秘文。高遠在殺了楚神通後,也就知道了這個秘密。在璇璣要撤走的時候,高遠的獻祭也迅速完成。

黑白紅黃綠五道光芒凝成的神像猙獰恐怖,或是人頭馬身、或是人頭蛇身、或是人頭龜背、或是蛤蟆頭樣的怪樣子,五個神像帶著一身詭異、淫邪卻強大的氣息,呼號著向青陽撲了過去。

璇璣面色冰冷,知道青陽身上一定被早做了手腳,才會引得五通神出來。不過,在五通神享受祭品還需要一定時間,這麼多的時間,足夠璇璣退出識海,殺掉高遠了。

正在這時,青陽一直迷茫的雙眸突然明澈起來,青陽對著遠方的高遠神魂看了一眼,怨恨、憤怒、不甘,最終化作無奈的一歎。「哎……」似乎是感歎命運的不公,又似乎在歎息時光的短暫,那悠然中帶著無限悵然的歎息中,青陽的神魂轟然爆裂成一團濃艷刺眼的赤色神光。

青陽的神魂被血神鎖魂咒引爆後,無數次元的宇宙中,獨屬於青陽的神魂印記徹底消失。在破滅的一刻,青陽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才會有了那黯然銷魂的一歎。

青陽力量雖不足道,神魂卻極為堅韌。這一刻,神魂爆發出了無與倫比血色的赤光。近在咫尺的璇璣雖然先一步感應到了不妙,但如此近的距離卻幾乎做不成任何有效的閃避,只能勉強催神魂之力,硬抗住這神魂爆發的最後霞光。

神魂中蘊藏的強大力量就在這短短的瞬間爆發了出來,璇璣的神魂光芒一陣劇烈的搖晃後,終於在狂暴的赤色神光中頑強的挺住了。此時,璇璣的神魂散發出淡淡的清光,朦朧中多了幾分飄逸仙氣。

高遠知道那是由於璇璣的力量大損,才會讓凝煉的神魂發生了散逸,這是無法精確控制力量的一種表現。璇璣不知道高遠用什麼辦法引爆了青陽的神魂,這時候,她沒有心思去探尋這種事。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要應付狂怒的五通神。

五通神滿懷興奮,要享受這絕世美女的神魂時,卻遭到迎頭一棒。雖然隔的距離還遠,可青陽爆炸的神魂產生的強大衝擊力也已經傷到了五個邪神。

他們並沒有人的智慧,只能簡單的按自己的慾望行事。當慾望沒能得到釋放,自身又受了一些傷害後,五個邪神當即狂暴起來。璇璣作為一個美女,又離五通神如此近,成了五通神怒氣的受害者。

璇璣恨恨的看了眼逐漸消散的高遠神魂,卻無可奈何。五通神的職責中就有守護五方一項,五個邪神聯手,五色光輝席捲天地,相互間交融成一體,立即就把璇璣的神魂鎖定其中。璇璣先是受到重創,操控力量就少了幾分隨心所欲,這麼一耽擱,就被五通神圍住,再沒有退走的機會。

身為金丹高手,璇璣對現在的情況也有著準確的估計。五個邪神神智不清,一旦動手,自己還有很大的機會脫身。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靜,絕不能犯錯。

璇璣知道高遠一旦恢復神智,就要對自己的肉身動手。自己在他身體下設置了諸多的禁制,以他現在的力量,應該無法傷害到自己的肉身。不過高遠的毒辣和陰險給了璇璣很深的教訓,她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但無論怎樣,現在卻只能先挺過這一關再說。高遠的事,自己既然無能為力,就不用多想。

自成金丹以來,璇璣還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以璇璣的修為,這時心中也是對高遠憤恨之極。自忖若有機會脫身,定要把此人練成陰陽神兵變,折磨一世,才能消得自己心頭之恨。迎著詭異猙獰的五通神,璇璣的眼神堅定起來。

高遠當然不知道璇璣的怨念,借助暴怒的五通神,高遠輕易的擺脫了璇璣對自己的那些氣機操控,從識海中清醒了過來。高遠緩緩睜開眼睛,靜室中,一切似乎和剛才一樣。

青陽依然在他的身下,和他進行最親密的接觸。璇璣溫軟滑膩的玉體在身後輕擁著她,神志不清的小月和蓉蓉還在不遠處互相磨墨,粉股雪膚糾纏在一起,做著虛鳳假凰的勾當。

但不知什麼時候,室內的一角多了一座散著五色奇光的五聖神壇。璇璣實在是太自信了,而她又不知道高遠居然有個人空間這種神奇的東西,更想不到高遠的第七識能清楚的洞察她的狀態。當她的神魂進入青陽的識海後,高遠就趁機把五聖神壇取了出來,這才能在神魂狀態下暗算了璇璣。高遠早就知道五通神的狀態,他們本就沒有實體,有自己這個坐標,他們的神魂很容易就進入了璇璣營造的特殊空間中。

夜明珠的溫潤清光下,四具風情各異的赤裸女體,與香汗、體液、熏香眾多味道和一聲聲銷魂的呻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極為刺激人心的淫艷一幕。

沒了璇璣的主持,靜室中的淫艷依舊,卻少了那種令人神魂迷醉、如夢如幻的味道。而高遠身下的青陽,修長完美的玉體雖然活力依舊,眼神卻已經是一片死灰。

神魂毀滅後,這具身體由於修習道家的赤陽心法還會活上一段時日,才會慢慢枯萎。可生命之光的寂滅,讓這具痙攣不止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奇異殘酷的美感。

高遠沒時間感慨,迅疾從青陽體內退了出來,血神經心法運轉,身體內所有的禁制瞬間成灰。迅疾的反手一記掌刀,發出了斬破萬物的金剛明王斬。

鬢散亂眼神茫然的璇璣在高遠的掌刀下猛然爆出黑白兩色的護身神罡,縱然神魂不在,本體遇襲,金丹還是自發的抵抗起高遠的襲擊。

高遠冷笑,若是神魂還在,璇璣只需要運轉陰陽羽化經,讓自己放手攻擊,恐怕也無法破開她的護身神罡。此時麼,只憑著肉體的本能,就想抵住自己,卻屬妄想。

當下,金剛明王斬順著璇璣護身神罡的氣機變化,如逆水游魚,金剛明王斬穿過層層防禦,直斬在璇璣雪白優雅的粉頸上。暴碎的黑白兩色光芒中,金剛明王斬出的金色刀光湛然莊嚴,不可逼視。

正在天地間某處玄妙空間中拚命的璇璣突然不甘的怒聲長嘯,神魂,發出的黑白兩色的神光結成急劇旋轉的陰陽魚圖案,黑白無極變化中,猛然射在了黑光凝成的蛤蟆狀神像身上。

無聲無息中,黑光凝成的蛤蟆立即被陰陽魚圖案絞碎成點點流光。其他四個神像身上的光芒也是一黯,隨後四方疾閃而去。

五色奇光凝成的天地無聲的破碎分解。

璇璣的神魂卻不趁機而走,只是站在原地,想著剛剛不久,就有一個同樣美麗絕倫的美女悵然歎息著消逝,這次卻輪到自己了。往事一幕幕的閃過,最終,回憶定格在自己滿頭白髮的父親在臨死時哭泣著懇求自己,一定要守護好大梁朝,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誓死守護……」

在這個時候,璇璣有種奇異的輕鬆。誓死守護,我已經死了。這麼沉重的事,就再和我沒關係了,這種感覺也很好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璇璣帶著一個奇異的微笑,虛化成空。

身體從肩頸處斜斬兩半的璇璣,血水才噴濺出來,就為高遠用血陽神光化作一團血光。高遠也同樣化作一團明艷血光,和璇璣化成的那團血光溶為一團。

過了許久,血光慢慢消散,露出高遠強勁網健的軀體。

殺了璇璣,高遠收穫了陰陽羽化經的秘訣,還有璇璣對於陰陽交合的全部經驗,以及她領悟金丹時的特殊經驗。而璇璣經過金丹日夜淬煉的軀體,精血也是醇厚至極。

璇璣的精血較之無腸、海中信、天鷹、黃鐵甲四個人加起來的精血總量還要醇厚。但這種醇厚,是建立在金丹運轉的基礎上的。璇璣一死,金丹就無聲的潰散了。

從璇璣身上,高遠並沒有得到太多力量,得到的更多的是知識和經驗。至於金丹,結合璇璣的情況來看,金丹就是人修道到頂點後,在體內凝結成的力量核心。

這種力量核心可以百倍提高運轉力量的效率,因此金丹已經遠人力可達到的極限。但要凝成金丹,就需要領悟天地規則,以某種規則為核心,結合自己的法訣,凝成運轉力量的核心,這就是金丹的本質。

高遠雖沒能吸收到金丹,卻已經瞭解了金丹的本質,在向金丹的路上,又前進了堅實的一步。

第60章 變身

麥金色的細嫩滑膩肌膚,驚心動魄的修長玉腿,沒有一絲贅肉的性感小腹,完美半球狀的玉球,精緻的鎖骨,沒有任何瑕疵的俊美五官依舊春意蕩漾,被汗水打濕的栗色短散亂的貼在青陽的額頭上。

青陽赤裸的玉體以一種曼妙且曖昧的姿勢橫陳在白色地毯上,在夜明珠的溫潤清光下散發出無與倫比的人體之美,一貫堅強獨立且驕傲的青陽少有的露出女人的柔美嬌艷。

可一片死灰的眼眸,卻讓這令人熱血沸騰的無匹美麗少了生命獨有的靈光。

神魂為人之核心,雖然看不見摸不到,但根源核心毀滅,人就死得不能在死了。高遠望著青陽的玉體,一時思緒複雜。青陽的美麗、堅強、獨立甚至於驕傲,都是他所欣賞的。

青陽時運不濟,遇到自己,血神鎖魂咒禁制之下,所謂的自尊自強都成了笑話。對於這個為了自由,敢於挑戰一切的女子,高遠唯有一聲輕歎。不過,她既然率先出手背叛自己,自己也沒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弱者,是沒有權利的。

如此美妙的玉體,製成人體玩具,具有一切人體的反應,想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一個邪惡的念頭在高遠腦中掠過,沖淡了高遠心中的幾分悵然。

「嗤……」一道血神滅生劍把青陽的肉體絞碎成了一團血光。高遠並不吸收那團血光,任由這濃郁的血光慢慢為天地元氣分解融合,最後消散在了空中。

「殺死隊友青陽,扣除兩萬積分。」主腦冰冷的聲音在高遠耳邊提示道。引爆了青陽的神魂,主腦就已經默認高遠是殺死青陽的兇手。可直到肉體毀滅,提示才姍姍而至。高遠收拾情懷,把璇璣下在蓉蓉身上的禁制解開,至於小月,則乾脆的禁制了她的神魂,讓她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過了沒多久,蓉蓉悠悠的醒轉過來,慢慢坐起身,看到高遠就站在身旁,禁不住赫然低道:「我太沒用了,每次都要你來收拾殘局。」

在璇璣的禁制下,蓉蓉雖神智模糊,對大部分事情卻還依稀有些印象。知道是高遠突然出手,不知怎的,就把璇璣斬殺了。對於自己屢屢都要高遠來救,而無論是青陽和小月的背叛,還是璇璣來襲,她都一點忙也幫不上,蓉蓉感覺很慚愧。

高遠蹲下來,輕托起蓉蓉的下巴,直視她的美眸道:「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歡。」

情意綿綿的話,在高遠口中說出來卻乾巴巴的沒有任何情緒。饒是如此,蓉蓉心底也湧出了一陣感動,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了想,還是小心的把把頭伏進高遠懷中,兩隻手輕輕的環抱住高遠的熊腰。

對於突來的親密擁抱,高遠還有些不適應的感覺,身體略微僵硬了下,才又放鬆了下來。在高遠懷裡的蓉蓉只覺一股幸福從心裡直冒出來,對於她而言,什麼積分,什麼力量,都沒有這一刻抱著心愛的人來的重要。

抱了許久,蓉蓉才有些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手,畢竟現在還不是盡情釋放的時候。

蓉蓉在個人空間取出衣物穿好後,高遠從蓉蓉那裡拿回盛仙袋,把小月裝了進去。蓉蓉在一旁神色複雜的看著小月被裝起來,想到小月的可愛,青陽又已經死了,蓉蓉忍不住道:「再給小月一次機會吧。」

高遠隨意道:「這個你不要管了……」

蓉蓉欲言又止,她深知高遠的心性,他做下的決定,沒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心中雖然同情月,卻也只能是愛莫能助。

「現在怎麼辦?」蓉蓉問道。出現的強人一個比一個強大,以至於她這種水準完全揮不了作用。對於這個世界,蓉蓉早已萌生了退意。

「我們就待在這好了。」高遠說出這句話時,聲音低沉而性感,變得和璇璣的口音一模一樣。隨著聲音的變化,高遠身上血光閃耀,血光中,虎背熊腰的高遠慢慢變成了纖腰豐臀的璇璣模樣。

蓉蓉當然知道高遠的血神經有幻化成任何形體的能力,可眼睜睜看著高遠由一個鬚眉英偉的男人變成性感妖嬈的美女,這種視覺衝擊還是讓她感覺分外的古怪。

「有這個必要麼?」蓉蓉情不自禁的撫摸上高遠那高挑的酥胸,有些古怪的問道。

高遠不為所動,對他而言,軀殼不過是外衣,縱然是變成個嬌媚女人。他的心可不會因此產生什麼變化。

「這座大船很舒服,以璇璣國師和金丹宗師的身份,也不會有人不長眼來招惹她。這裡離漩渦又最近,正可以穩穩的坐山觀虎鬥。就是事情有變,我們也可以從容而退。」高遠冷靜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中鬧出了這麼多的風波,見識了金丹高手的強大,高遠不但沒有灰心,反而對許仙的籌謀起了幾分心思。

金丹高手的能力,應該已經接近神級高手了吧?高遠無法確定,每當想到夢如刃那驚艷一劍,高遠就愈發的覺得神級高手深不可測。不管如何,若是擁有了金丹,最低層次上,壓制江山的六級異能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以前高遠對金丹毫不動心,是因為結成金丹需要的條件太過飄渺,完全無法捉摸。可現在,高遠在吸收了璇璣的精血後,力量再次提升。

這個世界中,人限於體質,先天級高手也是有其極限的。在這個極限上,身體力量已經完全發揮到極致。就是妖魔身體與人不同,但他們也會同樣存在釋放力量的極限。

在到了先天極限後,所有人就只能反覆淬煉身體,純化真力,可只要不能結成金丹,先天極限的力量就會始終限制著他們力量的提升。

高遠卻與他們不同,擁有血神經的他,力量的提升不受任何限制。在吸收了璇璣的精血後,高遠在先天極限上又向前跨進了一大步。

這一步,讓他與金丹的距離又縮短了不少,過於充沛的力量讓高遠已經隱約能感應到這方天地的規則。而吸收了璇璣結成金丹的感悟和經驗後,高遠和金丹境界只隔著一層紙了。

若是延續璇璣的腳步,高遠覺得自己有很大的機會結成金丹。問題是,高遠並不想走璇璣的路。感悟金丹,就是領悟規則,璇璣以陰陽羽化經為基礎,陰陽和合之道為道路,結合自己的本心,以天地間陰陽變化為規則,凝成了自己的金丹。

高遠所修習的法訣卻和陰陽羽化經沒有相同之處,而高遠的本心、性情更是與璇璣迥異,對於高遠而言,走陰陽和合的道路是最差的選擇。

借鑒璇璣的經驗,高遠覺得自己只差最後的靈機一動,就可以捅破那層窗戶紙。但就是這層紙,也不知道難住了多少先天頂級高手。

高遠也知道自己頓悟的機會比較小,但是,這就已經足夠他為之冒險了。在許仙身邊,還可以順便做做任務。高遠現在雖有盡二十萬的積分,可任務能做,還是要做的。

穿上侍女新送來的黑色道衣,高遠手執白玉拂塵,玉容嫵媚艷麗,頭梳道髻,活脫脫又一個璇璣在世。唯一不同的是,高遠幽深如淵的眼眸中,再沒有璇璣那勾魂奪魄的流轉春波。

這等破綻雖然細微,可樓船上高手眾多,原本可以發現異常。只是在他們心中,早已經習慣了國師天下無敵的強大能力,根本不會想到璇璣也會有被人暗殺的那一天。只會覺得國師神功大進,精神氣度和以前略有了差異。

更何況,金丹高手隕落,金丹潰散時,會引發天地異象。千里之內,每個先天高手能都感受到那種異象。一個金丹宗師,縱然是死,也會驚天動地。

璇璣的神魂潰滅在一個奇妙的空間中,而肉體又為血陽神光所溶,因此死得無聲無息。高遠還深悉璇璣的記憶,應對起來,沒有任何疏漏。這等細微的破綻,也就算不得什麼。

在樓船上,一應物資應有盡有,下屬也都是大梁朝廷的精銳高手。高遠需要什麼,只管一個命令下去,手下人自會做得妥妥當當。高遠借此機會,正好命令這些人收集一些特殊的材料。

「落星石、太陽真火符、萬年冰玉……」看著桌案上擺著的奇光異彩的各種材料,高遠頗為高興。這些材料不只是珍貴,更極為的稀有,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舉大梁朝一國之力,也沒有收集齊高遠所需要的材料,可見高遠所需材料之珍貴。不過,有了這麼多材料,剩餘的兩樣,高遠花些積分總能買到的。有了這麼多的材料,高遠可以節省了大量積分。

這權勢一物,還真是好東西啊!無怪乎世人為此費盡心力,還樂此不疲。高遠不過做了幾天的國師,對權力的美妙,就已經有些食髓知味。

第61章 端午

「身動而心安,氣散而神定。陰陽之妙,存乎一心……」

高遠伏在蓉蓉赤裸的身體上,做著最親密的接觸,口中念誦著陰陽羽化經,一邊用身體動作給蓉蓉做著各種引導。

陰陽羽化經是一門絕學,其中闡述了陰陽之道交合至理,是最高明的雙修之法。只是這等法訣都是用古文記載而成,文字古拗,蓉蓉雖說有銀河芯片,很容易就記住,但涉及到個人理解的問題,銀河芯片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由於直接吸收璇璣的記憶和經驗,高遠理解陰陽羽化經就沒有了任何障礙,這時他就是在悉心教導蓉蓉體會陰陽交合時產生的奇妙氣機。

這等神功,奠基往往極為重要。高遠不惜耗費真力,每天都為蓉蓉引導真力。蓉蓉好歹有玉女心經的基礎,,學起來雖然緩慢,可經過高遠十天來耐心的指導,已經初步練成了陰陽羽化經的第一重。

也正是在這十天中,北固山上空每天都有異象出現。或是奇光閃耀,或是晴空響起霹靂,鎮江城中的人都說北固山上來了一位神仙,每天上山的人反而愈發的多了起來。

終有一天,不知道哪方高手發生衝突,登山的遊人受到波及,死傷了十幾個。如此一來,北固山上的神仙也就變成了妖魔,鎮江的百姓再也沒什麼人敢上山了。

這其中,最感痛苦的應該是甘露寺。千年名剎,卻被各路高手擾得不得安寧,就是信徒香客,也嚇得不敢登山拜佛,讓他們的收入大減。後山的庭院,也多有損毀,卻怎麼找不到人賠償。

只是來這裡找許仙的,最差也是先天高手。這些和尚自知和這群人也沒辦法講理,只能咬牙忍了,心中卻對許仙有了幾分嗔念。這小子,鎮江這麼大,偏來這安家,真是莫名其妙。

風起雲湧。

隨著時間的推移,北固山一帶已經不知有多少高手窺伺。這些人立場各異,目的也都絕不相同,因此一旦見面,氣氛都是十分的緊張。許仙和白素貞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把小青扔在了金山寺不聞不問。

本來這個消息極為隱秘,可在高遠吩咐手下出去秘密把消息散佈出去後,金山寺就熱鬧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白素貞和小青情同姐妹,只要把小青抓在手中,就是一副大大的籌碼。

一些不知道深淺的高手就開始頻頻夜探金山寺,以法海先天頂峰的實力,又有大威天龍在手,可以說不懼怕金丹以下的任何對手。但來的人都是江湖上經驗豐富的高手,各種江湖伎倆層出不窮,兵法三十六計用了個遍,法海力量雖強,在這種花樣百出的詭計下也是心力憔悴。

那些人看準了和尚不會殺生,行動也愈發的大膽起來。不過七天的時間,就把金山寺攪得不得安寧。

高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不過是那次被法海的大威天龍所制,心中對他極為的不爽,因此才想到這麼個辦法給法海點驚喜。

十天來,北固山雖然熱鬧,卻從沒有高手靠近過這艘樓船十里範圍內。璇璣作為大梁國師,名震天下。來這裡的高手也都長了眼睛,自然不會有人那麼不識趣,非要來璇璣跟前找不自在。

璇璣可不是法海,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的性命。而且璇璣最擅長陰陽交合大法,能把人骨髓都抽乾。真要落到璇璣手中,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因此高遠雖近在咫尺,卻沒受到任何的打擾。每天悠閒的和蓉蓉雙修,指導蓉蓉的陰陽羽化經。

發佈命令,讓手下來收集各種他煉刀需要的材料。在享受過權力的好處後,高遠對此也頗為喜歡。

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璇璣的侄女靈琉,每天都過來纏著高遠,問題還特別多。尤其是她胸口中了高遠穿胸一刀,每天璇璣都要用先天真氣給她疏導氣血,消磨她體內殘餘的刀氣,還要敷上璇璣特製的金瘡藥,以保證身體不會留下任何傷害。

靈琉容貌秀麗,性情開朗,說起來倒並不討人厭。只是璇璣對靈琉頗為不錯,總是指點她修行,算是靈琉半個師傅,這個靈琉也就特別癡纏璇璣。她本就好動,重創後躺在房間不能出門,更是憋悶得不行,見到高遠時,總要拉著高遠聊許久。

高遠不喜多言,和靈琉聊天又都是些女人家的瑣事,或是些小女孩的情懷,高遠還要模仿璇璣的語氣和她聊天,不知道有多費力。尤其是上藥的時候,靈琉要赤裸上身讓高遠上藥。

靈琉皮膚白哲,人又才十七八歲,渾身都洋溢著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氣息。胸口那對玉球不大不小,緊湊有致。要說靈琉容貌身材遠遜於蓉蓉,不過勝在青春活力和那種處子特有的純淨韻味。再就是靈琉的公主身份,也讓高遠有幾分特殊的滿足。

高遠的神魂在大威天龍的記憶中被淬煉純化後,人的神魂有了質的變化。但究其本性,卻一時難有大的變化。只是這等黑暗的心理,已經不能影響明澈無暇的本心。

「靈琉,你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正好我最近領悟了一門秘法,正和你現在的狀態修煉,你要放開身心,不要做任何抵抗,否則就會前功盡棄。」高遠柔聲對著靈琉說道。

「秘法,什麼秘法?」靈統一聽到秘法,登時好奇起來。不知道身為金丹宗師的姑姑會研究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法來,瞪著兩隻又圓又大的明眸問道。

「只管聽話就好了,這門秘法的威力,日後自知。」高遠也不多解釋,直接利用身份命令道。

看到高遠扮作的璇璣臉色微沉,靈琉也不敢放肆,「姑姑不要生氣,靈琉最聽話的。」

高遠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輕輕伸出手指,點在靈琉的眉心。一道血色神光直入靈琉的神魂,在靈琉開放的神魂中,輕易的種下了血神鎖魂咒。

在靈琉身上種下血神鎖魂咒可不是高遠心血來潮,而是有計劃有籌謀的行動。靈琉本身修行雖然不高,但自幼修煉陰陽羽化經,精血精純,又是處子之身,且又能全心信任璇璣,高遠才能順利的種入血神鎖魂咒。

血神鎖魂咒是很霸道,可有一點問題,就是絕不能強行種入別人的神魂。哪怕是個凡人,只要心中有一絲抵抗,血神鎖魂咒就難以成功。

血神鎖魂咒再升級,就是血神傳魂咒了。到了這一步,威力卻提升了許多,已經無須在意別人的意願,更能直接把別人的神魂據為己有。就如同洪金陽那般,已經很難被徹底毀滅了。洪金陽若不是運氣太差,在高遠識海中遇到了不可力敵的存在,這時已經重新轉生成功了。

想要升級到血神傳魂咒,在高遠看來,路還很漫長。現在,青陽死後,高遠的血神鎖魂咒又空出了個名額。這時借助化身璇璣的寶貴機會,把血神傳魂咒種入靈琉神魂中,也是做萬一的準備。

五月初五,端午節。

這個節日的來源眾說紛紜,內蘊也十分的豐富,在流傳了千年後,已經沒人能說清楚這節日原本的目的。

在江南,端午節是要吃粽子、賽龍舟、系五彩繩辟邪的。他們認為,五月初五是一個不吉的日子,此日天降邪佞,五毒並出,所以在這一天,還要沐浴驅毒。

小說中,也正是在五月初五這天,因為驅毒風俗飲了雄黃酒的白素貞把許仙嚇得魂飛魄散,命喪當場。在這個世界上,當然不可能生這麼無稽的事情。

「五月初五,鎮江水眼噴,潮水直沒金山,幫助白素貞消除水災,挽救眾生,完成任務獲得一萬五千積分。失敗扣除三萬積分。(必做任務)」

主腦冰冷的提示聲音,同時響起在高遠和蓉蓉耳中。

正在高遠身上搖晃柳腰的蓉蓉身體一震,停下了有些瘋狂的動作。

高遠平靜的道:「氣轉會陰、曲骨、中極、關遠、石門,至氣海疾轉三周,反吐……」

蓉蓉明白高遠的意思,當下不再理會那任務的提示,沉下心來,體會交合處傳來的細微精妙的真力變化,並按高遠念出的口訣慢慢引導著那些氣機行走於任脈。

許久後,蓉蓉一聲滿足的長長呻吟,結束了這次雙修。

陰陽羽化經繁複深奧,可功效也要比玉女心經強上數倍。陰陽交合產生的陰陽二氣如同磨盤般,把高遠體內所有不純粹的力量雜質都磨碎成最本源的陰陽二氣。

這些純淨的陰陽二氣最後都為蓉蓉所吸收,從雙修的角度來看高遠並沒有獲得任何增益,反而損失了不少的力量。但在高遠看來,體內精血已經足夠淳厚了,只要把雜質全部消除掉,就是他最大的收穫。

在例行的功課完事後,蓉蓉如同小貓般伏在高遠的胸口,輕輕的問道:「今天就會有大變化,我們該怎麼辦啊?」

高遠沉思許久道:「此事危險,你就不要去了,到時候反要分心保護你。等我下船後,你就進入鎮江城躲好。事成後,我再去接你。」

第62章 出世

夜空上的烏雲陰沉,嗚嗚呼嘯的晚風帶著幾分淒冷。

烏雲掩蓋下,不見星月,天地間一片幽暗深邃。

遠遠望去,立於江畔的北固山也只是巨大朦朦的一片黑影。北固山下的鎮江,在夜色中也顯得深沉難測。

高遠一身血色長衣,虛立在夜空中,遙望著十數里外的北固山。在他敏銳的六感中,已經感覺到北固山上空億萬萬條天地氣機正在以某種特殊節奏運轉。

那其中積蓄的龐大力量,用不了許久,就會積攢到巔峰。然後,聚集在一起的天地元氣就會在瞬間爆炸開來。高遠不知道許仙究竟在搞什麼,卻知道就算是純陽壺,也絕禁受不住這個在它內部爆發的強大力量。

心思一轉,高遠就明白了,眾多高手都在等待著純陽壺自己爆開。

純陽壺作為一件法寶,雖然功效單一,但藏身起來,端的是無跡可尋。就是金丹宗師璇璣,在這方探查了一次後,也明白不可能憑借蠻力破開純陽壺,因此早早打道回程。

許仙若不是煉製的物品實在太強大,以至於純陽壺已經遮掩不住氣息,眾人也不會發現任何端倪。雖說如此,眾多高手還是沒人能強行突破純陽壺,可見純陽壺確實是天下第一等的藏身至寶。

根據李天罡所言,許仙身為功德仙體,不出十年,必成金丹。卻不知他為什麼甘冒大險,非要提前煉製法器。要知道再強的法器,也不可能比金丹更強大。十年的時間,對於修道人,也不過是彈指即過。

儒雅而深沉,是高遠對許仙的印象。只從神態表情來看,許仙絕不是那種沒有耐心的人。何況他歷經了十世轉生,近千年的時間、生死、別離他都挺過來了,只說心性,這人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強者了。

至於白素貞,雖然也是千年修行,心性上卻相當的簡單,至少對於她上千年的歲月而言,她的心思並不複雜。反而是許仙,總是不動聲色,心思深沉得難以測度。

高遠想不通,索性就不想。憑藉著第七識,高遠已經分辨出來北固山周圍至少有十七道先天高手的氣息。這些氣息雖有高有低,但如此之多高手,總有人能試出深淺來。

至於自己能做什麼,第一最好是能把任務先做了。他和蓉蓉兩個人若不完成任務,就要被扣掉六萬積分,這是一個非常誇張的數字了。何況前面幫助白素貞取劍的任務還沒完成,還有魔核的任務都沒有做。

這些任務若是把分扣下來,已經過十萬積分了。高遠雖說積分富裕,卻也不能如此奢侈,任務當然是能做幾個做幾個。

高遠正思忖間,就見北固山山巔猛然射出一道衝霄的金光。輝煌的金光純正浩然,形成一根數丈粗細、數千丈長的巨大金色光柱。

金光凝而不散,讓那根巨大的金色光柱看上去恍若黃金鑄成的通天之柱。柱子上還有清晰的盤龍圖案,那金色盤龍巨大的身軀在雲紋中起伏波動,彷彿隨時都要從金柱中飛騰而出。

方圓千里足夠級數的高手同時生出感應,一聲震徹神魂的龍吟同時在每個人心頭響起。無聲無息,卻又有睥睨萬物之威。圍著北固山的高手,當即有半數在無聲的龍吟中被震碎了神魂。

就是高遠,在空中也是一陣恍惚。若不是神魂堅韌無匹,只是這一下,就是不死,也要受到重創。高遠心中驚駭,這是什麼,簡直比之大威天龍還要霸道許多倍。

大威天龍雖強,那神識傳遞卻並沒有攻擊力,只是利用特殊的神識記憶來強行衝擊別人的神魂,若是受不住,至多昏過去了事,和金龍的龍吟直接震碎神魂的霸道凌厲完全無法相比。

這個世界,龍代表至高無上的生物,就是天子,也要自稱真龍天子,才能名震言順的當皇帝,由此可見龍的重要性。只是,許仙的這個金光凝成的龍像居然如此的強大,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本來在高遠看來,以許仙夫婦的能力,要應對如此多的高手,不說難如登天,也絕非易事。一記無聲無息的龍吟卻讓包圍北固山的一眾高手如擋車螳臂,當場傷亡大半,所有的圖謀也都成了笑話。

高遠大為不解,這等力量,已經難以測度其深淺。以璇璣的金丹力量來衡量,這聲龍吟,幾乎越了璇璣所能駕馭力量的極限。而其運用力量的精深奧妙處,更是盛過璇璣不知幾許。

如此威能,簡直是恐怖。難道,這就是許仙在一直秘密準備的法寶威力。高遠心中疑惑,以這種威力來看,此法寶的威能甚至遠勝於金丹的極限。只此一項,就推翻了高遠對這個世界力量體系的認識。

龍吟過後,貫通天地的金色光柱疾轉了幾周,猛然一收。

「轟……」金光收縮成一點後,猛然爆散開來。八方擴散的金光,強大的無形衝擊波在空氣中蕩出一道道水波狀漣漪。驚天動地的爆鳴中,北固山峰巔處,憑空現出了一座古樸的宅院。

佔地近百畝的寬廣宅院,白牆青瓦,朱紅大門,宅院中重簷疊脊,又能隱隱看到泉、池、橋、閣、亭、竹、松、梅、蘭遍佈其中,古樸自然中,又有別具匠心的精緻悠然。整座宅院虛浮在北固山山巔,更有一種飄然出塵的仙境意味。

在強烈到刺眼的金光中,宅院如同虛幻光影般,無聲無息的分解破碎。隨即,北固山山巔只餘下最輝煌強盛的金光。金光爆發的力量雖強,卻始終保持在一定範圍內。高遠遠在十餘里外,只能看到那金光刺眼欲盲,身體卻沒能感受到任何衝擊。

但也正是為此,才可見那金光爆發的力量之可怕。所有的能量都被鎖定在一個範圍內,那力量的破壞力也將翻倍的提升。

高遠愕然,他雖不懂道術,但在吸收了這個世界諸多最頂尖高手的經驗後,眼光無疑已經達到了宗師級的高度,知道眼前的一切絕非幻象。

那強盛的金光無疑是許仙控制不住力量,從純陽壺中衝霄而出。而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那金光在爆散過程中,竟然把許仙賴以存身的純陽壺撐爆了。

用撐爆了形容不太準確,應該是在爆發的金光中,純陽壺被熔化了。防身至寶純陽壺,就此永遠的被毀滅。由於那力量在純陽壺內的核心處爆發,因此這等防禦至寶也沒有能夠抵抗得住金光在瞬間爆發出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高遠不知道許仙是控制不住力量發生的意外,還是他故意的。金光一閃即逝,最後只餘下北固山山巔處的那一團丈許方圓的金光,如同一輪金色太陽般,在北固山山巔閃耀著柔和的光芒。

濃郁卻純淨的金色,輝煌中還有著難言的無上威嚴,讓人看著,心中就不由得升起俯首膜拜的衝動。這種感覺絕非虛妄,而是那金光直投射進人神魂後顯示出的最本質的力量。作為先天高手,也就能敏銳的感覺到其中蘊藏的意味來。

高遠的目光何等變態,縱然是能刺瞎人眼睛的金光下,也清楚的看到原本北固山山巔下的那座千年古剎甘露寺,也在金光中一同消失。整座北固山山巔,被憑空削去了數十丈,只留下平滑如鏡的一座平台。

饒是對金光的霸道早有估計,可見此場景,高遠心中也是一涼。他雖稱得上是不死之身,可在這種把萬物熔化成混元一氣的力量下,他可不敢保證自己就能活下來。

最無辜的卻是甘露寺,作為千年古剎,其中足有近千名僧眾和信徒。就在那短短的瞬間,他們連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就神魂俱喪,只怕連轉生輪迴都沒可能了。

而經過這金光的兩次爆發,十七道氣息,包括高遠在內,只剩下了最後四道氣息。這四個人不但功力精深,更要有一定的運氣,才能在金光的衝擊下倖存下來。

許仙的法寶竟然如此霸道,甫一出世,就炸碎了純陽壺,又殺了如此多的人。也不知道許仙這個十世善人,究竟想幹什麼。

其他三個高手中,有兩道氣息瞬間遠去。顯然,那金光所顯露出的威能讓他們膽喪心寒,再沒有勇氣留在這裡。只剩下的最後一道氣息,高遠卻是認識,正是那次放走的道士李天罡。

不過兩個人隔著一座北固山,因此李天罡也不知道高遠就在對面。否則的話,他也可能掉頭而去。

高遠不走,也是認為金光那種恐怖的威能不可能無限制的爆發。再就是自認有御電異能在手,距離如此之遠,就是真有危險,想走就隨時能走,危險並不太高。

還有一點重要的是,許仙和白素貞,都不是那種隨便殺人的惡人。之前的兩次,高遠估計是許仙根本控制不住力量,才會造成那般恐怖的後果。一旦許仙控制住那件東西,絕不會照面就痛施殺手。

金色光團在按照一定節奏輕輕的脈動著,就像是金光中孕育著什麼生命,就要破殼而出一般。

第63章 神帝聖衣

幽深的夜空中,北固山上一團金光就似輪太陽般,散發出強烈的光輝。

北固山周圍,都被這片金光所浸染,金色的光輝下,江、山、雲、天都露出一種別樣的神聖莊嚴的味道。

一團金光本體,則以一種特殊的頻率不停震盪著。

高遠不知道那團金光是什麼,卻能感覺到,方圓數百里內,所有的氣機都在隨著那團金光的脈動而波動。當所有氣機最終達成統一時,那團金光就會露出它的真實面貌來。

過了十分鐘左右,那團金光猛然一凝。時空在剎那似乎靜止了,天與地一片凝肅。甚至江水,都恍然凝固了一般。高遠知道這不過方圓數百里的氣機同時以某種奇妙難言的方式融合為了一體,億萬氣機的一起消失,才會給他的感官帶來這種錯覺。

金光在特殊的力量規則下緩緩收縮凝固,逐漸露出了金光中的許仙和白素貞。

許仙青衣飄飄,目光沉穩而冷靜,金光映照下,儒雅的五官也顯出了不可侵犯的凜然威嚴。一身白衣的白素貞眼神卻有些柔弱,金光中,白素貞的臉色反而愈加的憔悴,一副心力枯竭的疲憊樣子。

緩緩凝結的金光也在空中顯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頭盔、胸甲、護肘、手甲、裙甲、護膝、甲靴,一套盔甲被分成七個部分,在空中按照盔甲的順序排列漂浮著。雖然沒有人穿戴,通體金色的盔甲已經露出無盡的皇者威嚴。

頭盔樣式威武而猙獰,額頭處是兩條細小的金龍,呈二龍奪珠狀,兩個龍頭所搶的一個拇指甲大小的金色寶珠正位於眉心位置。那寶珠乍看上去是渾圓無暇,再一看,其中卻似有無數的稜面,反射出一道道凜然神光。頭盔中有封閉的臉甲,只在眼睛位置處留出一道空隙。

胸甲心口處一塊護心鏡上同樣有一條探爪飛舞的金色神龍,神龍雙眸怒張,探爪欲戰的姿勢威猛狂放,懾人心魂。胸甲其餘部位全都佈滿了魚鱗片似的鱗甲,層層疊疊的鱗甲只是看著,就給人以堅固強韌的感覺。兩條長袖上則是更加細小的鱗片,給人的感覺也更加的柔軟。

護肘和護膝上都寬厚粗重,上帶著一根甲刺,如同利錐般的甲刺粗且長,看上去猙獰而危險。

裙甲上也是用魚鱗片狀的鱗甲所製成,樣式簡潔而大方。

細密的鱗片,讓齊膝的甲靴同樣厚重堅實。

這一套盔甲,把威武、雄壯、強大、猙獰、高貴、華麗、乃至於雍容優雅等諸多迥異的風格完美的融合為一體。輝煌的黃金色,沒有讓這套盔甲顯得庸俗,反而把那至尊至強的神皇般的威嚴體現得淋漓盡致。

以高遠的現代眼光來看,這套盔甲渾身都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完美無瑕,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這是每個擁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都會夢寐以求的極品。

高遠更知道,這套盔甲不只是看上去完美無瑕,其內蘊的力量更是如無際的大海般,雖然看上去波濤不興,但那股深沉卻又澎湃的力量不停的鼓蕩出來,讓人不由得心動。而現在,這套盔甲就這麼靜靜的漂浮在許仙和白素貞面前。

高遠幾乎敢肯定,若是能揮這套盔甲的威力,就是金丹,也能絲毫不懼。那盔甲本身,就像是一顆金丹般,是凝合了天地間某種特殊規則產生的。

不,甚至比金丹還要強大。盔甲正在不停的吞吐著天地元氣,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高遠若不是心中還有幾分冷靜,幾乎忍不住要憑藉著御電異能出手一搏了。

「事情有幾分不對,若是成功了,許仙沒有道理還在那干看著。就是露出喜色,也莊該穿戴下試試。而白素貞眼中,也都是擔憂之色。」冷靜下來的高遠看出了問題。

「咕嘟嘟……」北固山下的江水突然泛出了巨大的水泡,北固山前的這段江面上就像是被燒開的開水般沸騰了起來。沸騰的江水水面迅速的上漲,一會功夫,已經漲了數米,江面陡然間擴寬了一倍有餘。

由於正值春季枯水期,暴漲的江水還沒能衝上北岸,只是向南岸低窪處流了過去。但要是以這個速度漲下去,用不了多久,江水就會漫上北岸。

北固山上的白素貞滿臉憂色,對著許仙道:「夫君,水火失衡,打破了水眼中的禁制,只怕那條關押在水眼中的萬年妖龍要趁勢而出。要是由著他這般用法力催動水眼,只怕是鎮江城就會成為一片水澤了。現在走出手的時候了……」

許仙沒有看白素貞,只是專注的著著眼前的漂浮著的黃金盔甲,冷靜的道:「神帝聖衣還欠缺最重要的一步,現在出手,我千年苦功就毀於一旦,此事絕不可行。」

「可是,鎮江城中,還有十萬百姓啊……」白素貞知道此事對許仙極為重要,可十萬條平民性命,這種後果是她所無法坐視的。

許仙抬頭看了眼幽深晦暗的夜空,幽幽道:「天地不仁,神佛無情。這些事,是那妖龍做出來的,和我們又有什麼干係。何況,所謂因果,也不過是那群傢伙騙人的把戲。至於那些凡人,生老病死,也不過是場輪迴。若不能自己把握命運,活著也是無趣。何況,我做了十世善人,這種無聊的善事,早做得煩了。」

許仙的言辭並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只是那冰冷漠然卻讓白素貞更加的絕望。

金光照耀下,許仙儒雅的面孔不知為什麼,給白素貞一種特別陰沉冰冷的感覺。恍惚間,白素貞感覺自己不認識面前這個人。此人,還是千年前在農夫鋤頭下,拯救白蛇的純真許仙麼?還是十世以來,行善不綴,不求回報,千年不變的善良許仙麼?還是那個西湖橋邊,朦朦細雨中撐著油紙傘的儒雅許仙麼?

白素貞想去拉著許仙的手臂,可看到許仙那專注的樣子,又把手放下了。在煉製神帝聖衣時,許仙就已經顯露出了不太好的跡象。例如小青,他就真能狠下心來,一直不管不顧。對自己,也是沒有了任何溫情,每天就是全心的沉浸在煉製聖衣中。

「他變了。」白素貞黯然的想到,「天下間,還有什麼是不變的麼。正義、善良、憐憫這些才是應該永恆不變的吧。」白素貞看著北固山下沸騰的江水,猛然生出了一股決心,不管如何,拯救蒼生,都是我的心願和責任。

就在此時,金山上升起一道金光,轉眼就來到北固山上空,氣息純正綿長的金光中,正是托著紫金缽盂的法海。他身旁,有帶著一個青衣女子,正是神色困頓的小青。

白素貞看到法海和小青,動作一頓,隨即輕叱道:「法海,還不把我妹妹放回來!」

法海居高臨下斥責道:「看你們夫婦做的好事,那水眼連通東海,這樣一來,若真是那妖龍趁機脫困,打破水眼,只怕九州盡成一片澤國。億萬蒼生之命,盡毀於你們夫妻之手。這等深重罪孽,別說是功德仙體,就是漫天神仙齊至,也無法承擔得起。」

許仙恍若不聞,只是專心的看著眼前的神帝聖衣,似乎其中有無窮的奧秘在等待著他。

白素貞雖也是有志於拯救蒼生,卻對法海這種口吻十分不滿。九州盡成澤國,這種誇張的話他也敢說的出來。佛門的人,好打機鋒好逞口舌之利,由此可見。

天上的小青看到白素貞,也是一臉的委屈,又長又媚的眼眸亮了起來,只是被法海禁制著,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先把小青放了,再說其他的事。」白素貞人雖善良,可眼見法海綁著小青,對於法海自然也不會客氣。只是她修養極好,縱然心中厭惡,卻也說不出一句惡言來。

法海頓了下道:「放人不難,且用那套盔甲來換好了。」

對於法海的要求,許仙根本就當沒聽到。

神帝聖衣,也不知道花費了許仙多少心血,這其中就是白素貞的父親黃泉也下了偌大的力氣,就是白素貞自己,也為此費盡心力。好容易煉成的至寶,法海這麼一說就給他,就是白素貞自己也不可能答應。

「你這和尚,到底是來救人還是奪寶來的?把小青放了,我和小青好一起施法鎮壓水眼中的異變。你這般要挾別人,簡直是把佛門的臉都丟光了。」以白素貞的修養,也被法海的無恥氣得美眸圓瞪,若不是顧忌小青,就要衝上去和法海一戰了。

法海被說得有些臉紅,他修行數十年,嚴守各種佛門戒律,從不踏錯一步。今天做這樣的要求,也是受一位長輩所托,讓他務必要想辦法把許仙煉製的異寶拿到手。

高遠化身成飄渺血影,遠遠的看著一切,心中有幾分不解。

從前大家互相顧忌臉面,不會輕易動手。可眼見許仙的寶貝如此神妙,為什麼沒有金丹直接來搶呢。高遠從璇璣那知道,什麼禮儀道德,對於金丹都是狗屁不值。

金丹尊重的,只有力量。

第64章 初戰法海

秀麗峻拔的北固山在被切去一段山峰後,北固亭、天下第一江山碑也都隨之消失,只剩下光禿禿一片醜陋而平滑的斷峰。這就像是一個美女的女人突然沒有了頭,看上去感覺特別的古怪。

高遠不在意北固山的美醜,他只在意斷峰上那一套虛浮在半空中散發出無限威儀的金色盔甲。盔甲上的強大力量,無時無刻不透出巨大的誘惑,讓高遠心血難平。

高遠相信,每個能明白這套盔甲意義的強者都會非常在意這套盔甲的去向。就是金丹強者,在盔甲的誘惑下,也不能免俗。

他距離北固山雖遠,白素貞、許仙、法海三人的對話卻一絲不落的都被高遠聽在耳中,許仙話語中的冷漠無情讓高遠有些意外。此人十世善人,不知為什麼在這一世卻變化得如此之大。難道說十世的善行,不過是作偽。若是如此,此人的心機,實在太深沉了。

至於法海,高遠感覺他這次要悲劇了。他的大威天龍非常強,可說是金丹下的最強力量。不過相比於許仙煉製的這套神帝聖衣,兩者在力量層次上卻有著根本的差距。

白素貞想要平息水患,就需要下到水眼中去加強禁制,防止萬年妖龍脫困而出,以避免那可能產生的巨大毀滅後果。法海本意也不過是想消除水患,但在面對神帝聖衣時,卻由不得他不改變目標。

只是這個矛盾,就決定了法海無法和白素貞合作,而他們中間還夾著一個小青,三人之戰勢在必行。

高遠心思轉動中,對北固山對峙的雙方已經有了個簡單的判斷。而在另一方潛伏的李天罡也是按兵不動,沉穩的守在一旁。不過就高遠的第七識感應來看,李天罡在神帝聖衣出世時氣息有些紊亂,李天罡,也動心了。

除了這幾個人外,方圓數十里內,高遠沒現其他的強者。至於金丹,就更沒有了。

「你們兩位執意如此,那就別管貧僧斬妖除魔了。」北固山上空,法海在窘迫了一陣後,索性撕破臉皮,直接的威脅道。

「和尚爾敢……」白素貞聽到法海要殺小青,忍不住怒叱道,一邊又忍不住求助的看向許仙。

許仙神情平靜的安慰小青:「小青你不用怕,那和尚敢傷你,我殺盡天下間所有的和尚來替你報仇。」

法海猶如冠玉的臉上神色大變,不能置信道:「許仙,你莫不是瘋了,如此大不敬的話也敢說出口,真是孽障……」

許仙淡然道:「你這和尚,太不自量力。此事關乎未來千年的大勢,也是你能左右的。放了小青,回去把你的祖師定真喊出來,再來說些什麼吧。」

「阿彌陀佛……」法海低喧佛號道:「許仙,你十世修為,才有了今朝。可你這般不顧蒼生黎民的逆天行事,難道不怕遭天譴麼?」

「你這和尚,糾纏不清。自己手段卑鄙,還有什麼資格數落別人。只你這般罪孽,只怕要下十八層地獄。」許仙有些不屑的說道。對於這個法海,做好事卻沒有原則,做壞事卻沒有手段,許仙卻是極為的看不起。

法海被說得面紅耳赤,當下也不再多言,口中頌咒,一條血色神龍隨之浮現在天空之上。響徹雲霄的龍吟中,血色神龍也雙目怒視,一股蠻荒遠古、蒼涼雄渾的氣息覆蓋了整座北固山。

龍威之下,先天被克制的白素貞身體有些發軟,只能御起劍光抵禦這種無孔不入的威煞氣勢。站在她身旁的許仙眼中掠過一抹譏嘲,似乎對大威天龍的出現毫不在意。

大威天龍威猛無儔的血色法身在天空上夭矯作勢,巨大的龍口一張,一股赤金色火焰猛然噴湧而出。赤金色火焰由迅速的由細變粗,待火焰噴到許仙和白素貞頭頂時,那團火焰已經覆蓋了方圓數畝。

在高遠看來,整座北固山已經被籠罩在艷麗的赤金色火焰中。赤金色火焰不但把遠方的鎮江城照耀得透明,高溫更是將北固山下的江水蒸騰出無數白色霧氣。

聲勢浩大的赤金色火焰正是大威天龍的滅世天火,作為大威天龍的天賦神通,滅世天火能焚盡世間一切萬物,就是神佛,若是神魂不夠圓滿者,縱然依仗神通避過滅世天火,卻也會被天火內蘊的玄妙火氣引發心火,燒得神魂盡滅。

洪荒之時,大威天龍依仗滅世天火,也是橫行一時。今次雖只是法身投影,威力卻也達到了世間的巔峰。就是對上金丹強者,也有一定的威脅。許仙竟然煉出如此逆天的神器,佛門也就容不得他在留在這個世間。因此才一出手,大威天龍的投影法身就釋放出了最強大的殺手。

由大威天龍釋放的滅世天火,縱然其中蘊藏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可在佛門中正平和的氣息下,那赤金色火焰反而顯出一種憐憫慈悲的救世意味來。

若是佛門信徒在此,只怕就要俯首膜拜的甘心受死。

滅世天火就要把整座北固山熔化時,一點輝煌的金光在赤金色火焰中閃耀起來。轉瞬間,赤金色火焰就黯然了下去,北固山上空,唯有神帝聖衣那輝煌純正的金色,散發出君臨天下的傲然光芒。

大威天龍巨大的身軀在那純正的金色光芒下,似乎也喪失了奪人心魄的力量。似乎對自己被神帝聖衣的光芒很不滿,大威天龍仰天發出一聲巨大的龍吟,正要在施展全身法力再次攻擊時,神帝聖衣頭盔上那顆金色寶珠猛然射出一線金光,刺在了大威天龍的龍頭上。

雖然只是投影法身,大威天龍的身軀卻長達百丈,龍頭也有一座房子那麼龐大。神帝聖衣射出的那道金光纖細如針,若不是光芒實在璀璨,又是在幽暗的夜空中,一旁的眾人幾乎發現不了。

金色光芒刺在大威天龍的龍頭上,就像大象身上刺了根細針般,兩者完全不成比例。

可仰天長嘯的大威天龍,卻在那金色光線下驀然停滯住了所有的動作,甚至那蒼涼雄渾的龍吟也戛然而止。大威天龍頓了頓後,在夜空中夭矯飛舞、巨大張揚的血色龍身無聲的分解成點點血光,在空中徐徐飄灑而去。

駕馭著金色祥雲的法海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生了什麼,一時竟然愣在了當場。在催發大威天龍的戰鬥中,法海已經習慣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大威天龍一擊被殺,這種違反常理的反差讓法海有些接受不了。

在殺了大威天龍投影法身後,神帝聖衣頭盔上那顆金色寶珠光暈流轉,猛然又向法海射出一道金光。

法海人雖被巨大的變化震得驚呆了,但屬於先天高手的反應卻在危機來臨的瞬間清醒過來。當下不假思索的把手中紫金缽盂一舉,擋在了身前。

紫金缽盂乃是佛門聖僧定真賜給下的護身至寶,就是大威天龍的投影法身,也是要借助此寶溝通西天諸佛的威能,才能順利的施展出來。此寶能溝通內外天地,總管億萬氣機,無論是護身還是攻敵,都是絕頂的法寶。

法海倉促間的一擋,角度卻把握得恰到好處,紫金缽盂正把那道金光罩在缽盂之中。

「轟……」紫金缽盂在金光的強大威力下轟然爆出無數紫色流光,法海在無儔的力量下護身罡氣當場粉碎,就是腳下的金蓮雲也在衝擊中化作了一道道流光消失無影,法海本人也被炸得血肉橫飛,人如同疾箭般向後激射而去。

法海手中的紫金缽盂也由於他神識受到重創,再無力控制,化作一道紫光斜飛了出去。紫金缽盂本就不是法海的法寶,一脫離法海的掌控,受到它原本主人的神識牽引,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後,向西疾馳而去。

就在此時,虛浮在半空中的神帝聖衣動了。雖然沒人在其中,神帝聖衣卻像有人主持一般,各部位緊密的連結在一起,帶著君臨天下的無限威儀,向著紫金缽盂追了過去。

神帝聖衣的金光一閃,就已經截在了紫金缽盂前面,兩隻手甲輕輕一拍,疾飛的紫金缽盂就在兩隻手甲中變成了一團爆碎的紫光。絢爛的紫色光華,卻宣告著法寶紫金缽盂徹底成灰的下場。

高遠遠遠看著這一幕,心底攸地一涼。

沒人主持的神帝聖衣,卻像一個暴君般,睥睨一切中的皇者威嚴中卻透出了無窮的殺氣。在擊碎紫金缽盂的過程中,從始至終,都透出了那種把握一切的從容。

紫金缽盂遁走的速度何等快疾,可在神帝聖衣前,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神帝聖衣手甲一合之際,那紫金缽盂就像自動送上門一般,不差分毫的被無儔的力量直接拍碎。紫金缽盂不知道被淬煉了多少年,何等的堅固,可在神帝聖衣手下,卻像是泥捏成的一般,一拍即碎。

這種恐怖的力量,不是親身體驗,根本無法感覺到那種強大到可以碾碎一切存在力量的危險。

更可怕的是,紫金缽盂和之前的大威天龍法身,破碎後的能量都被神帝聖衣無聲無息的吸收了。沒有主人的神帝聖衣,本身顯露出了貪婪的吞噬一切能量的意志。

第65章 血祭

純正輝煌的金光,優雅而華麗、勇悍並堅實的外型,神帝聖衣透出無比的高貴、威嚴、神聖。

可那金光的實質,卻是要吞噬一切的無比貪婪的意志。

高遠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些時間了,無論是親眼所見,還是通過他吸收的記憶來看,都從沒見過這樣有這幾乎稱得上是智慧的法寶。在破碎紫金缽盂的過程中,神帝聖衣顯示出了它無與倫比的判斷力和貪婪的意志。

這種近乎聰明的法寶,讓高遠感到有些害怕。這個東西要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駕馭他的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實在非常的危險。

高遠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許仙竟然會安靜的站在神帝聖衣前,一點也不為自己的作品所激動。他做出的這個東西,還真是危險。高遠現在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撤遠點。這個神帝聖衣,無論是外表還是名字,都是那般的輝煌浩大,其本質卻顯出了陰毒險惡。

神帝聖衣自出現後,就一直在不停的吸收天地元氣。但這種吸收卻是只進不出,隨著紫金缽盂被銷毀,神帝聖衣吸收天地元氣的能量更加肆無忌憚,在神帝聖衣方圓百丈內,所有的天地能量都被抽取乾淨,形成了一個能量真空。天地元氣雖然在不停的向這裡補充著力量,卻始終無法滿足神帝聖衣的需求。

天地元氣雖然近乎無限,卻不可能在如此小的範圍內滿足神帝聖衣對能量的渴求。神帝的聖衣的吸收範圍,也始終保持在方圓百丈之內。只有這個距離,才能保證它最大限度的吸收能量,而又不至於浪費。

神帝聖衣需要海量且精純的能量,若是任由它這般自行吸收天地元氣,想要滿足它的能量需要,至少需要一百年。高遠第七識中,驀然生出了這種明悟。

也明白了,純陽壺的爆炸,絕非意外。甚至是甘露寺的毀滅,也是許仙有意放縱的結果。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神帝聖衣的需要。顯然,這個剛剛成型的神帝聖衣對能量極為的貪婪。

與此同時,凝視著神帝聖衣的許仙也在心中生出了同樣的感慨。

神帝聖衣居然需要如此龐大的元氣,實在出乎許仙的意料。自這件用仙界最高秘法煉製的神器出世後,許仙就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正在脫離他的控制。

只是事情走到最後一步,已經容不得許仙後退了。這件東西一出,天上的神佛、九幽的妖魔,用不了多久,就都會知道。神帝聖衣的存在,是破壞一切平衡的強大力量,就是仙界,也有很多人不想看到這種顛覆的力量出現在人間。

「好在,還留下了後手。沒想到,千年行善,最後卻要用這種行動來達到目的,還真是個諷刺啊……」想到這,許仙覺得自己的人生還真是可笑可悲。

「娘子,你是要我,還是要眾生呢?」許仙突然向白素貞問道。

法海不知去向,小青就自然被白素貞救了出來。這時白素貞正忙著解救青身上的禁制,卻聽到許仙這麼問,白素貞明澈無塵的美眸一凝,疑惑的道:「夫君?」

許仙背負著手,低著頭看著腳下沸騰滾蕩的江水,輕輕道:「娘子,你若是想救我,就不能出手平息水患。若是出手平息水患,就是殺我。」

輕輕的一句話,如同驚雷般響在了白素貞心上。白素貞看著青衣飄飄、儒雅脫俗的許仙,完全不明白他講這話的意思。只是不知為什麼,看著許仙那平靜而淡漠的眼眸,白素貞心裡一陣陣的不安。許仙這個樣子,分明已經下定了決心。

「夫君,我……」白素貞欲言又止,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拯救眾生,是自己的信念,也是自己千年修行的目的。許仙卻是自己最愛的人,其中姻緣已經糾纏在一起千年。這兩者,對於白素貞都是最重要的。但現在,兩者卻生了衝突,這讓白素貞一時無法做出任何的抉擇。

兩難之間,白素貞雖有決斷,這時卻也心亂如麻。手裡抱著小青,卻彷徨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白素貞沉默了良久,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艱澀問道:「為什麼?」

許仙低著頭半晌,才緩緩道:「為什麼?為了千年的怨氣吧。仙界這群人,為了個狗屁目的,也不問我的意志,就把我直接扔下了界,還替我安排了十世轉生的種種。他們,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神仙,就可以隨便安排我的命運麼。他們雖高高在上,其本質,不過是伏在人界吸血的蚊子,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劃腳。卑劣齷齪的傢伙們,不過是力量強大而已。還有西天的那些諸佛,嘿,同樣是一群吸血為生的蚊子。不過他們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還有妖魔,一群骯髒的野獸,只懂得飲食血肉,他們還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麼?」

許仙說到此處,語氣有了幾分激動,轉過身來凝視著白素貞的雙眸。

「有麼?」白素貞茫然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她是說沒有,還是說自己並不清楚。

「這群傢伙,為什麼能肆無忌憚、居高臨下的審視人間,只因為一種東西,力量。有了力量,就是再卑鄙齷齪的傢伙,也會變得高不可攀,貴不可言。知道我什麼要造出這件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帝聖衣麼?」看到白素貞無措的樣子,許仙有些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輕輕的問道。

白素貞搖搖頭,神帝聖衣,是許仙最近幾年才煉製的。可煉製它的材料,卻大部分是白素貞的父親黃泉提供的。甚至是神帝聖衣的煉製秘法,也是黃泉給許仙的。白素貞一直以為這件東西是許仙給黃泉煉製的,現在看來,卻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許仙悠然道:「因為我們需要力量。天上的那群傢伙,既然給我製造了這麼好的功德仙體,不好好利用下,不免浪費他們的苦心了。你父親黃泉壽齡萬載,已經到了這個世間的極限,唯一的出路只有飛昇。可他對天上的神佛和九幽的妖魔們都極為痛恨,也不想飛昇,只想在臨去之前煉製出神帝聖衣這件神器,來斷絕人間和天上、九幽的聯繫,讓那些吸血蟲都活生生的餓死。只是他雖是金丹宗師,但神帝聖衣本身就遭天地所嫉,他來煉製幾乎沒機會成功。」

「嘩嘩嘩……」許仙講解中,北固山下的江水愈發的洶湧。在水眼特殊力量的鼓動下,整條江都興起了驚濤駭浪。如同錢江怒潮般的滔滔水浪一浪高過一浪,巨浪拍打著北固山,發出轟鳴的水浪聲。那江水這時又暴漲了一丈有餘,江水已經漫上了北岸的岸堤。

在陰沉的夜色中,鎮江城安靜的待在北岸上,還茫然不知它即將沒頂的命運。鎮江城南的碼頭上停靠的各種船隻在一波波浪潮中狼狽掙扎著,似乎隨時都要在狂濤中被顛覆一般。

看到水浪越來越高,江心處的動靜也越來越大,白素貞大為不忍,如此下去,用不了一刻鐘,鎮江城就會被淹沒在水澤之下。滿城過十萬人,能逃生的百中無一。當下有些焦急的道:「夫君,你反感天上的神佛,卻和水患有什麼關係?」

許仙輕歎了一聲道:「神帝聖衣,如此神器,為何在世的金丹不見一個來拿,就是因為金丹宗師都能感應到神帝聖衣的危險。」頓了頓,許仙又道:「神皇,本是混沌初開後,上古產生的真正神中之皇。上古時期,神人共處,那些神天生巨大神通,各個威能強大。這些神肆意妄為,破壞了人間的安穩,神皇為了保護世間億萬生靈,毅然挺身出戰,征討八方神、人,最後統一洪荒,建立了真正的神人之國。從此,神皇也成為神、人共同的最高帝皇。這些記載,也不過是歌功頌德罷了。神皇,說到底是個成功的戰勝所有神、人後,建立秩序的神。神皇殺伐極重,一生也不知斬殺了多少強敵。可笑的是,後人為了粉飾其功德,把他的戰甲硬稱為神帝聖衣。你父親尋了數千年,終於搜集齊了神皇遺留在人間的殘破戰甲,我才有可能把神帝聖衣再次煉製出來……」

「可是,那又和平息水患有什麼關係呢?」白素貞還是不能理解許仙的要求。

「神帝聖衣,作為戰甲,威力是無敵了。可由於是重新煉製的,就需要龐大的力量來支持神帝聖衣重塑,所以破碎了純陽壺,又打破了紫金缽盂,可惜法寶破碎後的產生的力量遠遠不夠。好在你父親早早想到了這一點,在北固山方圓千里布下了血祭大陣。人的神魂力量龐大,只要收集了一定數量,就足夠了……」

許仙的話沒有說盡,白素貞卻一下明白了,這水災,是許仙和她父親黃泉預先設計好的,他們要用鎮江城十萬人的神魂來完成神帝聖衣的血祭。

想通著一點,心裡好像什麼東西被打碎了一般,白素貞的臉色登時煞白一片。自己該何去何從?

第66章 百萬亡魂

「血祭,要用十萬人的性命來完成神帝聖衣。」

許仙的一番話,讓白素貞堅守千年的信念一下子崩塌了。這是那個淳厚善良的許仙麼?還是那個曾告誡自己「眾生平等,勿要亂殺」的父親黃泉麼?究竟是為什麼,讓兩個人作出這般瘋狂的計劃來。

神帝聖衣輝煌燦爛的金光下,白素貞的心卻如遠方黑暗陰沉的夜空,只覺得心喪若死。一邊是至親的親人,一邊是十萬或者更多人的無辜生命,白素貞無法抉擇,她彷徨的求助似的望向小青。

還沒有解除禁制的小青嫵媚的明眸中也沒了往日的風情,只是焦急的向著白素貞眨著眼睛。小青能聽到,卻說不出話了,這時心中著急,卻也無法表達出來。

白素貞心情晦暗,一時還沒領會到小青的窘境,愣愣的看著小青在那掙扎。一旁的許仙袍袖一拂,柔和的真力順勢直透進小青體內,一路勢如破竹,把小青體內的十八重禁制盡數衝開。

許仙並沒仔細查看小青的禁制,隨意出手,全憑著對自己真力精妙入微的控制,強行一舉把小青的禁制衝開,卻又不傷到小青一絲一毫。這一手舉重若輕,顯露出出神入化的功力。

不過這時在場的小青和白素貞都沒心思關注這個,小青體內的禁制才一解開,就迫不及待的道:「姐姐……」

白素貞神情淒楚,抱著小青淚光漣漣,低語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超凡脫俗的白素貞,骨子裡到底還是一個柔情的女人,在這種道德和親情的兩難壓力下,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相依為命五百年的小青,就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小青安慰道:「姐姐,這事不用為難。天下的人就是死光了,又和咱們有什麼干係。」小青無所謂的態度,讓白素貞心中一震。所謂親疏有別,在小青這個妖怪眼中,天下的人確實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要做善事,也不過是討自己開心罷了,骨子裡小青還是一個真正的妖怪。

所有的親人都站在另一邊,讓白素貞的心也徹底滑向了另一端。白素貞也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能力阻止許仙和她父親黃泉,許仙這麼說,只是不想欺騙自己。

「我是一個妖魔。」白素貞在心裡寬慰著自己。世人對於妖魔都是喊打喊殺,雙方的關係也勢同水火。白素貞在鎮江行善無數,人人稱頌,可真要知道她是妖魔,這些人就會立即改變說法,白素貞的行善也會變成別有用心的陰謀。

雖說如此,可深深的負罪感還是讓白素貞感覺到無地自容,只能緊緊的抱著小青,從中找到最後的溫暖。

許仙知道信念崩塌對白素貞是何等巨大的打擊,走過來輕輕握住白素貞冰冷的玉手,道:「天地有道而無德。所謂道德,後天而成,逆反人性,不值一提。凡人並不是螻蟻,但他們終究多是愚昧無知之輩。神帝聖衣鑄成真正神器後,我勢要斬斷神佛妖魔與人間的聯繫,讓所有愚弄人心的漫天神佛妖魔煙消雲散,讓這眾生,都得大自在!」

高遠在遠方聽到許仙這番話,心中的情緒說不出的古怪。本以為許仙是個梟雄,誰知道卻是個偏執的理想家。這種人,一般又可以稱為聖人。因為他的信念實在太過高尚,高尚到凡人不可接近和理解。在他的心中,只有大道,至於些許犧牲,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這番話也許只是為了安慰白素貞才說的。許仙這等陰沉的心性,可不像什麼光明正大的人物。

這個時候,江水已經漫到了鎮江城中。遠遠的就能看到,鎮江城中燈火透明,驚慌失措的哭號、嘶喊等嘈雜聲音匯聚在一起,讓夜色中的鎮江城頓時熱鬧了起來。

江水並不是緩慢的上漲,而是在以一種噴湧而出的態勢,一浪高過一浪的向鎮江城以及下游瘋狂的湧去。鎮江下游沿岸儘是江南富庶水鄉,人口密集。以江水這種堪稱恐怖的勢頭,高遠估計,受災的人絕不會止於十萬這個數目。

鎮江城城牆雖然堅固,但此城建造時,就引了一道江水進城。這時洶湧的江水順著水道直湧進鎮江城內,如此反常的大水,用不了一會的功夫,就把全城都灌滿了。

夜色中,那怒漲的江水已經把鎮訌城整個都淹沒在了其中,所有的燈火、哭號、都靜寂了下去。一片汪洋中,只有無數漂浮的雜物,還有不少人影抱著樹木等東西,在水中奮力的掙扎著。

以高遠的冷漠,也不禁為之動容。十萬人,能在江水中逃生的百中無一。婦孺老人,在這種環境下幾乎是必死無疑。一座重城,轉眼成了一片水澤死地。

金山、焦山兩山上也有不少的佛門高僧,值此危難之際,也都是盡力出手救人。不過在天地浩然的威力下,個人之力不值一提。這些人至多是先天高手,對大水的來源並不清楚,因此無人來想到去水下制止妖龍。

滔滔江水順勢而下,聲勢浩大,恍如萬馬奔騰。越往下走,水勢越是浩蕩。陸地上的生物在巨浪中沒能有任何反應,浪頭過處,原地只餘下一片江水。

沒過半個小時,夜空中已經充滿了無數枉死在水中的冤魂。這些冤魂本就早該散於天地,唯有一點真靈墜入輪迴。可在陣法的力量下,那些冤魂都被拘禁在鎮江上空。冤魂無形無影,可萬千冤魂聚集在鎮江上空,其陰煞之氣已經足以改變天地氣象。

北固山上空,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由無數神魂組成的巨大黑色漩渦。隨著冤魂的不斷增多,黑色漩渦也在不斷的變大。其中傳出的冰冷陰煞之氣,讓附近的氣溫直線下降。北固山殘餘的草木、飛禽等生靈,都被陰煞之氣直接奪去了生機。

到了最後,數十萬的冤魂組成的黑色漩渦煞氣沖天,普通人哪怕遠遠看上一眼,也足以致命。雖說如此,那冤魂的數目還在不斷的增加。無數冤魂糾纏在一起,原本模糊的神智也都在被黑色漩渦的力量所同化,神魂只剩下深深的不甘和怨恨。

在水中救人的數十個高手被這冰冷的煞氣一照,就幾乎折了半數。其他人都是大駭,當下再顧不得救人,各自施展手段逃遁而去。他們雖然大多是佛門高手,可要想憑藉著一己之力渡化如此多的冤魂,卻還差得遠。至於其他的普通僧眾,能在陰煞氣中保住性命,就算是命大。

這座漩禍籠罩在北固山上空,其威力覆蓋範圍把金山、焦山也都包括了進去。各個禪林都施展護寺的法陣,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那陣陣梵唱佛光,在黑色漩渦中卻沒有任何威勢。就如風中殘燭,似乎隨時都可能淹沒在冤魂大陣中。

黑色漩渦下,唯有閃耀著輝煌金光的神帝聖衣更顯奪目。冤魂的力量雖然越來越強,卻絲毫奈何不了神帝聖衣。在金光中的許仙冷靜的看著天空上的黑色漩渦,似乎在計算著什麼。白素貞根本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只是木然的摟著小青,神思恍惚。

以白素貞的見識,當然知道天空上的冤魂數目遠遠過了十萬。這個問題,越是深思就越是痛苦。白素貞強迫自己相信許仙,相信她的父親黃泉。

小青膽子雖大,可看著頭頂高懸這的黑色漩渦,耳邊就似乎傳來了無數人哭泣哀嚎的聲音,心中也是極為的不安。更可怕的是,那黑色漩渦不但巨大如山,還透出無窮的力量,似乎要把他們三人吸進漩渦

這種實質上的威脅,讓小青也不敢妄動,只能同樣的用力抱緊白素貞,嘴裡哆嗦的想說些什麼話,卻怎麼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個時辰後,天空上那道黑色漩渦已經如同實質,甚至北固山下瘋狂湧動的江水也被漩渦的力量所影響,硬生生在水面中多出了一個其大的漩渦。

高遠初步估算,這個法陣內聚集的冤魂最少也過了百萬。百萬冤魂在陣法的引導下匯聚在一起,最終所有人的神魂意識全部消失,只餘下最後的一股怨氣。百萬冤魂的衝霄怨氣,其力量之強,己經難以估測。

不過這種力量只是一種量的積累,雖然強大,卻失之呆板,除非擊中金丹強者,否則不會對金丹強者有什麼威脅。而且任憑著冤魂不斷的聚集,陣法已經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那陣法就會被冤魂的力量強行衝破。

正在這時,翻騰的水眼中驀然衝出一道巨大的水柱。直上雲霄的水柱上,站著一個龍頭、人身、身高丈許的雄壯妖龍。這個妖龍渾身黑色鱗甲,龍頭猙獰,黑色渾圓的龍眼中滿是瘋狂,長著細鱗的兩隻佝僂爪子指甲尖利如劍。那妖龍縱然只是安靜的站在水柱上,也帶著一股瘋狂且殘忍的味道。還有他身上濃郁的龍息,更是讓人心中不安。

那妖龍環目四望了一周,深深吸了口氣後,仰天發出高亢尖利的龍吟。尖利的聲音似乎沒有極限,一直不停的拔升拔高,尖銳如針的音波漸漸拔高到一種超越人耳所能聽到的極限聲音。妖龍方圓千丈內的江水猛然炸翻開來,千萬水波如利箭般沖天而起,水箭直上數百丈後才餘力漸衰,化作漫天水波潑灑了下來。

「嘩嘩嘩……」漫天的水波如天河傾瀉,聲勢頗為浩大。

倒懸在天空上的黑色漩渦,剛才也有不少的冤魂在音波中被震碎。龍吟和著這場潑天的大水,一時間,百萬冤魂的驚天煞氣也被此妖龍的聲勢壓了下去。

那妖龍發洩了一番,志得意滿的大叫道:「哈哈,我終於出來了……」沙啞粗糲的聲音,就像人用鏗刀在鏗你的骨頭,只是聽了,就叫人心生厭煩。那妖龍目光一轉,就為北固山上空漂浮著的神帝聖衣輝煌的金光所吸引,嘴裡自語著:「這是什麼東西,看上去有些眼熟……」

第67章 妖龍

深沉的夜空之下,一道如山倒立般的巨大黑色漩渦懸掛在天空上,把整座北固山都籠罩其中。幽深如墨的黑色中,無數表情恐怖猙獰的人臉在其中旋轉遊走。側耳細聽,還能聽到無數悲慼哭號的鬼聲。

黑色漩渦下,一套輝煌的黃金盔甲帶著君臨天下的威儀,傲然虛立在半空中。縱然是百萬的鬼魂如何淒厲,煞氣如何之重,在那黃金盔甲前,也不過如同一道清風,不足為道。

黑色漩渦旁,大江之上,北固山側,一條龍首人身的妖龍御空而來。猙獰威武的身軀,神光四射的龍睛,瘋狂凶悍的氣勢,甚至隱隱壓住一旁的百萬冤魂。

妖龍一出世,高遠就從他身上波動的強大氣息判斷出,這條妖龍早已經是金丹之身。聽許仙他們說,妖龍足有萬年以上的歷史,那這條妖龍的恐怖可想而知。

妖龍目光轉動,一眼就看到了夜空中最耀眼的神帝聖衣。妖龍被鎮壓了萬年,心中憋悶之極,這時才一出世,那被壓抑萬年的已經扭曲瘋狂的性子也就有機會發洩出來。

看到好東西,妖龍不假思索,伸手就拿。在萬年之前他就是金丹,在水眼下雖被封閉了萬年,可閒來無事,憑借水眼中渾厚精純的水脈之力,妖龍的金丹淬煉得精純無比。

這次出世,他自問已經舉世無敵,想要做什麼,就毫無顧忌的出手。至於許仙、白素貞和小青三個人,在他眼中完全不存在。金丹以下的生物,對他而言,就是螻蟻。

妖龍手一探,空中就凝成一隻巨大的碧色手掌,數丈方圓的大手往下一撈,輕易的把神帝聖衣抓在了手中。沒有受到抵抗,妖龍感覺有些無趣。但對神帝聖衣對他的吸引力也是非常大,妖龍不再多想,法力運轉,那隻大手就把神帝聖衣抓到了眼前。

光潤如鏡的金色鱗甲,威武莊嚴的頭盔,堅實大氣的胸甲,精緻優雅的手甲,華麗高貴的裙甲,純金的厚重華貴質感,稜角、圓、鱗片、刺、圖案之間巧奪天工組合在一起,就成了眼前這套無比威嚴華美的神帝聖衣。

更別提神帝聖衣上透出的強大氣息,只是被那金光近距離照射著,妖龍就能明顯的感覺到真力運轉間更見活潑靈動。以妖龍這種萬年的修為,體內的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會被他察覺。

萬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悠長了。在時間的流逝中,妖龍之前的記憶已經大部分被平靜無波的生活所磨滅。眼前的東西,明明很眼熟,卻一時還是想不起在哪見過或是聽說過。

妖龍的腦子轉了轉,就不再費力的想這個問題了。「不管是誰的,現在就是我的了。」妖龍手指一彈,尖利如劍的黑色指甲刺在那顆金色寶珠上。妖龍雖腦子不清楚,修為卻絕對是功參造化,只是一眼,就輕易的從氣機走向中判斷出了這顆寶珠才是神帝聖衣的禁制核心。

風雷御天訣,妖龍修習的上古龍族秘傳絕學。經過萬年的潛心修煉,這門法訣已經被妖龍修煉到金丹境界的極致。伸指一彈,一道青色的葵水真雷就自指尖激射而出。

青色的電光射在金色寶珠上,爆出點點青色的流光,金色寶珠也在純正無匹的雷霆力量下變幻出層層光暈。神帝聖衣雖然強大,到底還沒有真正的智慧,只有簡單的本能。對來襲的力量,絲毫沒有任何抗拒,很配合的就讓妖龍把它煉化了。

金色的寶珠中一點青色光芒閃耀,連成一體的神帝聖衣驀然分解成頭盔、胸甲、裙甲、手甲、腿甲、護肘、護膝、甲靴共十三件。分解開來的神帝聖衣在空中漂浮了一下後,就化作了一片片金光貼上了妖龍的身軀。

轉眼間,神帝聖衣就把妖龍包裹其中,渾身上下金光燦然威儀凜然,只有眼眸處露出的兩個渾圓黑色龍睛中透出瘋狂和殘忍的殺氣來。

妖龍瞇上眼睛感受了下神帝聖衣帶來的強大氣息,忍不住一陣狂笑。「哈哈哈……」猖狂的笑聲滾滾而出,向四方傳遞,也不知道傳出有多遠。

「這滋味,可真不錯啊。」妖龍狂笑了半晌後,緩緩自語道。

「你們幾個人運氣不錯,今天我心情大好,就讓不殺你們了,生吃好了。」妖龍指著許仙三人,意態囂張的說道。

白素貞和小青都是臉色微變,身上的劍氣陡然升了起來。金丹級妖龍,既然脫困而出,幾個人基本就沒什麼可能制伏他了,現在還是要避其鋒芒,再想它法。至於神帝聖衣,想來許仙另有打算,否則費盡心力的許仙怎會不聲不響的讓妖龍奪去。白素貞知道許仙另有謀算,卻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辦法,這時在妖龍的壓迫下,本能的催發出劍氣禦敵。

「兩條小蛇,哈哈,屁股很大啊,抓來先玩兩天也不錯……」妖龍看著小青和白素貞肅然御劍,反而大笑起來。龍性本淫,這時被小青和白素貞引動了心火,壓抑了萬年的慾望猛然噴發出來,上湧的熱血,差點沒讓妖龍興奮得暈過去。

白素貞氣質脫俗超塵,氣質溫婉大方中又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皎潔,其父又是妖聖。縱然是敵人,對著白素貞時,也是客氣有加。如同妖龍這般無禮放肆的,幾百年來,白素貞還是第一次遇到。

此時白素貞心情黑暗,聽到妖龍的挑撥更是怒氣迸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宣洩口,也不管他是什麼金丹還是別的,御劍作勢,就要衝過去。白素貞要出手,小青雖然知道不敵,卻也絲毫不懼,也跟著白素貞,雙劍合璧就要一戰。

一旁的許仙伸手攔住兩人道:「這條妖龍活不了許久,讓他囂張一會又有何妨。」

白素貞和小青面色不愉,卻依言住了去勢。

妖龍在天上大笑:「小子,幾分修為就敢胡言亂語,你家爺爺再活幾萬年也不會死。我先來嘗嘗你的肉是否也有你嘴這般的硬。」妖龍伸手一指,一道青色葵水真雷就要出手,葵水真雷的電光一閃間,就為神帝聖衣所吞噬。

「怎麼會這樣……」妖龍修行風雷御天訣萬年,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心中當下也是驚疑不定。

正奇怪間,神帝聖衣頭盔上的金色寶珠猛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凝成筆直的一條細線,正射在天空上那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上。

黑色漩渦醞釀的強大力量被陣法拘禁著一直無法釋放,金光射來,就如一條渠道般,百萬亡魂形成的巨大死亡煞氣順著金光向神帝聖衣直射了過去。

夜空中,巨大的黑色漩渦在金光的牽引下,化作一道粗大的黑光電閃間貫入了神帝聖衣中。妖龍目睹此景,禁不住又驚又怒,可一身法力盡數被神帝聖衣鎖住,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計可施。

百萬亡魂的力量雖大,妖龍卻毫不在意。這種拼湊起來的力量駁雜不純,更沒有驅使力量的核心,力量雖強,卻蠢鈍呆板,別說金丹高手,就是先天頂級高手,只要足夠小心,也不會為這種力量所傷害。

但當百萬冤魂順著神帝聖衣直接進入妖龍體內後,這種情況全完全改變了。妖龍再如何厲害,力量也是有其上限的。而此時所有的法力、真力變化都被神帝聖衣鎖死,對肆虐在體內的冤魂竟然沒什麼好辦法。

他本是萬年妖龍,體內精血淳厚無比,又在萬丈水眼下磨練萬年,一身的功力之精純深後,當真稱得上舉世無雙。神帝聖衣要是正面為敵,自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偏偏他自恃力強,不在乎一切的就把神帝聖衣煉化。此時,神帝聖衣和他已經成為一體,可神帝聖衣中卻殘餘著一股神妙難言的意識,這時猛然發威,竟把妖龍硬生生的壓制住。

冤魂並沒有傷害妖龍肉體的力量,可百萬計的冤魂一起湧進妖龍的識海,卻讓妖龍有些吃不消了。本來依靠法力,他只要嚴守靈台,這些低淺的神魂,根本沒機會進入到識海來。

可現在,百萬冤魂帶著沖天的怨氣和無數駁雜的意識,登時把妖龍的識海填滿了。而憎恨生魂的本能,讓冤魂對著妖龍精純如一的本命神魂圍攻不休。

沒有天地元氣的支持,沒有法術的變化,沒有天賦神通,妖龍的神魂在百萬亡魂的圍攻下漸漸支持不住。無窮無盡的冤魂,最終把妖龍的神魂吞噬一空。

無敵的強者,還沒能發揮出無敵的能力,就這麼簡單的被殺掉了。

神帝聖衣驀然爆發出衝霄的金光,金光照耀下,夜空上烏雲猛然開始聚集起來,一道道電光在烏雲中如蛇般穿梭不定。可轉眼間,金光就黯然了下去,天空上聚集的烏雲電光閃耀了一陣,找不到那消失的氣機,也就慢慢消散。

金丹高手死時,由於金丹潰散,總會引天象。剛才是妖龍在臨死時最後的爆發,氣機牽引之下,就要引動天象。可神帝聖衣卻把所有的能量盡數吞噬,天空上的雲、電沒有了指引,金丹死亡的天象也就沒有形成。

看著天空上那神帝聖衣無聲的飛回到自己眼前,神帝聖衣依舊,其中的妖龍,卻神魂和身體都盡數成為了神帝聖衣的食物,許仙淡然一笑:「這個妖龍,在水眼下關了萬年,腦子都關傻了。道法萬年來,雖然在力量等級上無法提升,可應用力量的手段卻豐富了千萬倍。對於一頭閉關萬年的妖龍而言,他的力量的確是高,修為也的確是精純,可在千變萬化的世界中,那種力量應用方式卻淳樸得如同一個傻子。」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小青看到妖龍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心中說不出的痛快,開心的說道。

白素貞卻疑惑的看了著神帝聖衣:「這就究竟是什麼妖異的東西,居然如此的狠毒,卻叫了什麼神帝聖衣……」

第68章 血魘天劫

夜風幽幽,天地間,唯有江水奔騰不休。

妖龍既死,沒有他操縱水眼,江水也就不再噴湧,驚濤駭浪也慢慢平息下去,暴漲的江水也漸漸消退。水澤下的鎮江城,也浮現了出來。

夜色下,剛剛經歷水患的鎮江城從外面看上去巍峨依舊。可高遠站的高度上,卻能把城內的慘狀看得一清二楚。由於都是磚石結構,暴漲的大水並沒有衝垮多少房屋,只是被大水沖起的雜物散佈得四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中,一具具被水浸泡的白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擺放著。

靜寂無聲,大水退後,整座鎮江城一片死寂。這種死寂,讓人心中冰冷。高遠看了眼那慘狀,心中也生出幾分不忍。

焦山、金山上的高手雖然出手相助,也不過救了數百人,其中倒有大半死在了百萬冤魂煞氣之下。剩下的數十人托庇在各個佛寺中,僥倖逃得一條性命。

北固山上的白素貞雖不如高遠看得清楚,卻也看到了鎮江城內屍橫遍城的慘狀。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一回事,這其中的感覺絕不相同。白素貞看了一眼,只覺得心如刀割,彷彿這一切罪孽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吞噬了百萬冤魂和妖龍後,神帝聖衣依舊光芒四射的虛立在半空,有如最威嚴的神中帝君一般。可對比著鎮江城的慘狀,這神聖威嚴的光輝卻讓白素貞更加的痛恨。

神帝聖衣下那負手而立的青衣身影也變得那般陌生,白素貞覺得面前這個許仙似乎從裡到外都換了個人。

高遠在遠方看著,經過這般血祭後,那神帝聖衣還是沒有發生任何特殊的變化。比較重要的變化就有一個,神帝聖衣不再瘋狂的吸收天地元氣,變得有規律的呼吸吐納。高遠只能用呼吸吐納來形容,因為這套盔甲就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其實早在妖龍出來前,神帝聖衣就不再瘋狂的吸納元氣。也正是為此,那個妖龍才會肆無忌憚的把神帝聖衣煉化,結果,就落得被神帝聖衣吞噬的下場。

神帝聖衣居然如此的危險且毒辣,實在是出人意料。冠以如此名稱的法寶,本身就應該是光明正大的路數,才和常理。可這套盔甲,卻如同嗜血狂魔般,瘋狂的吸收一切能吸收的能量。

高遠自覺就是血神經,在瘋狂吸收能量方面,也遠遜於神帝聖衣。這種東西,居然是神帝所穿的戰甲,實在讓人想不通。看許仙的樣子,這套神帝聖衣還遠沒有到成功的時候。

純陽壺、紫金缽盂、大威天龍法身、百萬冤魂、萬年妖龍,神帝聖衣才一出世,就吞噬了如此眾多的強大能量,但它就像是一座無底深淵,似乎永遠也填不平。

看許仙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是胸有成竹。高遠這時已經有些佩服起許仙來,不說別的,敢用百萬人的性命來煉製法寶,這等決絕無情,高遠也是自歎不如。更別說看許仙的計劃,似乎是緩緩相扣,極為的周密。

高遠一旁看戲時,主腦已經提示他,平息水患拯救眾生的任務失敗,扣除了三萬積分。加上蓉蓉扣掉的,就是六萬積分了。若是再有這樣的任務,昏迷的小月就會因為積分不夠而被毀滅了。

神帝聖衣如此的邪門,讓高遠也萌生了退意。現在這個東西就是給他,他也不敢穿,這玩意實在是太危險了。不過損失了這麼多的積分,卻一無所獲,高遠也有些不甘心。

再就是神帝聖衣似乎有種特殊的吸引力,在折磨高遠十八年的夢中,就有這麼一副黃金盔甲。不同的是,盔甲的樣式不大相同,風格也有很大的差異。幾乎是出於本能,高遠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件東西拿到手。

高遠在吸收了璇璣的精血後,雖沒能結成金丹,對天地氣機的駕馭卻更趨精微。此時駕馭飄渺血影,如同一道黯影般在空中飄浮著,一身的氣機和天地溶為一體,把飄渺血影隱形遁跡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

無論是許仙,還是從水眼中脫困而出的妖龍,都沒能發現高遠。至於李天罡,早在妖龍要脫困時就知機而退,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在高遠的第七識中,方圓數十里內,只有他一個人窺伺在左右。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見機而退。雖然只是待在一旁看戲,可短短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北固山上一波三折的變化,讓高遠也是感到了驚心動魄。

佛門的聖僧,妖族的妖聖,眾多金丹都還沒出手,這場戲,還沒到真正的高潮。

隨著時間的推移,神帝聖衣上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來。收斂光芒的神帝聖衣不損其強大,反而因為內斂而變得更加富有質感,視覺上更加深沉威嚴。之前的光芒雖然璀璨輝煌,卻很容易給人如夢幻般不真實的感覺。神帝聖衣的氣機也變得更加幽深難測,那種澎湃瘋狂的力量也隨之全部收斂起來。內斂的力量,卻有了更強的壓迫感。

高遠有種明悟,神帝聖衣在消化了如此多力量後,已經要真正的大成了。

一抹暗紅色悄然出現在北固山天空之上,暗紅色慢慢轉變成一艷紅色,如同夕陽的最後餘暉,那艷紅如血的光芒淒艷之極。

不知不覺中,血色的光芒已經佈滿整片天空。血光下,山嶽、江河都染上了一層血紅。這樣淒艷妖異的光芒中,天地充滿了難以形容的肅殺與陰冷。白素貞想到之前慘死的無數生命,猛然覺得那血色就是這些人的血塗染而成,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冰冷。

小青也驚駭的道:「好多的血啊,看上去好滲人啊……」

「血魘天劫……」許仙望著夜空中越來越明艷的血光,低聲自語道。最兇猛最險惡的天劫果然如期降臨,許仙心中冷笑,這就是你們的最後伎倆了吧!

血色光芒越來越濃郁,到了最後,天上那血光猶若實質,似乎隨時都要變成鮮血流淌下來一般,天地間的氣勢也變得令人窒息般的壓抑。

高遠在這血光中,卻覺得神魂似乎在歡呼,全身的每一條最細微的氣機變化都在血光中變得靈動輕快。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在水中潛泳的人,踏上了陸地上一般。周圍那無處不在的壓力驀然消失,人突然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輕鬆和自在。

「這應該是什麼天劫吧?」高遠並不認識天地間那無處不在的血光,只是從眾多高手的記憶中,高遠知道結成金丹之際,由於要凝結某種天地規則為力量核心,自然就會因為氣機牽引,產生劫雷。

金丹初成,更需要劫雷純淨的力量淬煉金丹,以使得金丹更加的純粹凝煉,這樣才能揮出更強的力量。神帝聖衣本身就是凝結天地規則的特殊產物,可以把它視作一顆特殊的金丹,所以它引來劫雷也是再正常不過。

看樣子,由於吸收了太多冤魂的力量,神帝聖衣的劫雷竟似凶險無比。天上的血光,竟然能和血神經生出微妙的感應,高遠並沒有覺得驚喜,反而有些不安。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對力量完美的控制出現了些輕微的波動。力量並不是越強越好,能控制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高遠吸收了璇璣的精血後,和蓉蓉修習了十天的陰陽羽化經,才把體內那些力量雜質淬煉掉。可鋪天蓋地的血光,卻讓高遠的力量猛然提升了兩成,突然的增長,高遠調整起來卻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般的環境中,最重要的是隱匿,而不是力量。瞬間的波蕩,讓高遠的氣息不能再和天地氣機完美的交織在一起。這個時候懊惱無濟於事,雖然許仙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甚至身體的每部分細微的肌肉都沒有變化,但高遠知道自己肯定被發現了,這時是不是要退開呢?想到許仙的深沉狠辣、計算縝密,高遠實在不大想正面和這個傢伙對抗。

高遠正猶豫間,就感到到空間猛烈的震盪起來,以北固山上空的某點為中心,濃郁的血光出現了明顯的一波又一波的漣漪水紋。那水紋向八方傳遞開來,給人的感覺,彷彿這方天地就要在劇烈的震盪中破碎一般。

一點金光突兀的出現在北固山上空,血色天地中,那一點突兀的金光純正湛然,卻沒有神帝聖衣那種輝煌華貴,只是流露出寬廣平和的氣息。

金光驀然一漲,形成一道金色的拱門,一個身披灰色僧衣、枯瘦矮小的和尚自拱門中走了出來。那和尚面容枯槁,灰白的眉毛稀疏而長,五官平平無奇,身材瘦小枯乾,一襲的灰色僧衣雖然還算乾淨,卻已經有不少地方磨得發白,顯見是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這個和尚看上去毫不起眼,比之金山、焦山、北固山等諸多高僧的派頭是差遠了,身上的穿著相貌也是頗為寒酸,可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卻讓這個老僧陡然多了種不可言明的玄妙味道。

再加上出場的聲勢,是個人都知道,這個老僧非同一般。

老僧虛立在半空,遙望了眼鎮江城,突然垂首合十道:「我佛慈悲……」平靜淡然的聲音中,卻有著不盡的悲憫仁慈。

第69章 大雷音秘法

明艷濃郁的血光籠罩著天地,充滿了無盡的凶煞。

血色天地中,老僧的護身金光和神帝聖衣兩團異樣金光特別的耀眼。

湛然金光中,那老僧卻沒有神帝聖衣那種無上威儀,有的只是讓人心情平靜的平和恬淡的氣息。看到屍橫滿城的慘狀,老僧心中也是震動不已。許仙和黃泉,竟然會用出如此狠毒手段,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

要知道黃泉雖是妖聖,卻一向風格沉穩,倡導人、妖如一,眾生平等,是妖族中少見的對人類抱有好感的金丹妖魔。至於十世善人的許仙,做出此行更是讓人不解。

究竟是什麼力量,讓兩個人能放下心中的信念,完成如此慘絕人寰的狠毒計劃。老僧本以為許仙煉製逆天神器,不過是為了佛道之爭。但兩道恩怨糾纏已久,關係複雜之極,可不是憑著一件逆天神器就能改變的。

老撣自持身份,也不好隨意出手打破佛道兩門的平衡,更要給妖聖黃泉幾分面子,因此只把隨身法寶紫金缽盂借給了法海,讓他見機行事。

有著紫金缽盂確定方位,真要事情危急,老僧憑藉著感應也能隨時趕到。可紫金缽盂卻被神帝聖衣所毀,在得到金山寺告急的法符後,等老僧設立特殊法陣趕來時,慘劇已經無法挽回。

一句「我佛慈悲」道盡了老僧的無奈和悲憫。「許仙,百萬性命,就喪於你手,你究竟想做什麼?」老僧的這句責問,第一個字吐出來時,聲音還低微得如同耳語,可他每吐一個字,聲音就提升幾倍,待到最後一個字時,那句責問已經如九天雷霆般,在天地間滾蕩不休。「想做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

浩蕩磅礡的聲音氣貫天地,直指人心。縱然是那佔據天地的血光,也相形失色。神帝聖衣收斂金光後,許仙、白素貞、小青沒了神帝聖衣的保護,只能直面那震徹神魂的浩大聲音。

白素貞在義正言辭的喝問聲中只覺慚愧無比,修行千年的堅凝道心在喝問中似乎要被震的粉碎。「我究竟在做什麼?」白素貞心中疑問道。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千年修行似乎失去了意義。上空那個枯瘦矮小的老僧,現在的身形卻偉岸得如同頂天立地的神佛,讓白素貞恍惚間有了種向他俯首膜拜、痛訴己過的衝動。

不過千年的修行,身為生靈的自尊,讓白素貞強行抑制住了這種衝動。

小青更是不濟,這等佛門正法,對妖魔本就有克制之妙。她修行本就差白素貞很多,這時只覺得那聲音就像一百一千一萬個巨雷一起轟鳴,不只是耳朵,就是神魂似乎也要在這聲音中魂飛魄散,卻又興不起一絲反抗之心。這時只是本能的覺得那聲音恐怖,抱著白素貞瑟瑟發抖。

三人中,只有許仙不為所動,平靜無波道:「久聞定真聖僧的大雷音法冠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許仙並不回答老僧定真的責問,反而讚歎他的大雷音法威力,卻是暗含諷刺,指責定真依靠法力強行震懾別人,實在是讓人佩服不來。

定真涵養深厚,並不為許仙語帶譏諷而動怒,正色道:「許施主轉生十世,又是仙界上仙,按道理說,倒是我是晚輩。不過,許施主這般敢做不敢當,卻讓老僧難以心服。」佛門最喜講經說法,故有口吐蓮花、天花亂墜之說。定真身為金丹,言辭上卻也是極為銳利,一張口就把許仙先抬起來。

許仙從容道:「定真大師過獎了,十世轉生,每轉一次,就是重新開始,哪比得大師苦修數百年的堅持毅力。至於大師所言之事,我未曾做過,也就無從當起。」血光照應下,青衣飄飄的許仙也蒙上了一層朦朦的紅光,儒雅淡然的五官也顯得詭異飄幻,言行之間也流露出一種妖異的風采。

「唉……」定真長歎了一聲,勸解道:「許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何處是岸?」許仙尖銳的反問道,隨即嘴角露出個譏嘲的笑容,「把神帝聖衣送給你,算是回頭是岸麼?」

定真明澈如水的眼眸中一片慈悲,憐憫道:「交出神帝聖衣,幡然悔悟,或可稍贖你的罪過。」

「哈哈哈……」一直不動聲色的許仙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十分放縱,在定真這等金丹宗師面前,如此的言行顯得極為的無禮。

定真不以為忤,平靜道:「許施主為何笑?」

許仙停住笑聲,肅然道:「我來問你,神帝聖衣交給你,你能做什麼?你能讓百萬人活過來。若不能,你有何德何能,說可稍解我的罪過。我不是拿了你家東西,用得著你來寬恕什麼,憐憫什麼?!你知道麼,你們這些禿驢實在是討厭,明明所求甚多,卻偏喜歡假惺惺講些亂七八糟的道理來遮掩。別站在那指手劃腳了,誰也沒資格站在眾生之上!更沒資格站在我頭上!」

許仙一番話文\心\閣\論\壇整\理講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圈餘地。顯然,他對佛門有著很深的不滿。→文·冇·人·冇·書·冇·屋←

「許施主,你貪嗔癡三毒入骨,已經迷失了真性般若,罪過罪過……」許仙的怒並沒有讓定真動怒,反而連連搖頭,露出為許仙難過的愁苦之容。

定真越是這般表現,許仙越是生氣。禿驢總是這般的作態,真是可恨啊。饒是千年世情淬煉的透明道心,可一想到西天禿驢們的可惡之處,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許仙到底深沉,轉就想到這個和尚知道我討厭什麼,故意來惹我怒,我要冷靜。許仙深吸了口氣,手中結著法印,對著神帝聖衣低喝了道:「疾!」

神帝聖衣金光爆閃,驀然消失在原地。再現身,已經出現在定真身後,兩隻手甲如同兩隻金手般向著定真直插了過去。

這一擊來去之間,沒有任何痕跡。縱然是眼看著,也完全把握不到神帝聖衣的進攻路線和手段,端的是神出鬼沒、玄妙難測。

定真苦修數百年,功力早已經爐火純青,一顆金丹更是圓融無暇。神帝聖衣在他身後現身時,定真的大袖就已經同時向後揮去。

「轟……」金光在大袖和手甲之間閃耀爆碎,天地間無數氣機迸射糾纏,龐大的力量爆發出來。神帝聖衣似乎吃不住如此雄渾如山的力量,當即倒飛了出去。定真也不得不向前踏了一步,卸開身後湧來的四散的力量。

定真和神帝聖衣的一擊看似簡單,其中卻蘊含著種種精妙變化。神帝聖衣在力量上並不遜於定真,但它到底只是一件法寶,操縱天地氣機的能力再強,卻遠沒有定真這種圓融無礙的靈識。

一擊間力量雖然相若,卻被定真利用種種巧妙的手法層層消減了神帝聖衣的攻擊,待其勁力變化已老時,才釋放出雷音掌,把神帝聖衣當場轟飛。

定真一擊得手,就確定神帝聖衣雖然強大,沒有合適的人操縱,卻不足為懼。可一旦有人能穿上,就是個一般武者,也立即回躍升為金丹強者。要是金丹級強者穿上,就能揮出兩倍甚至三倍、四倍、五倍的戰力。

金丹加金丹,不是簡單的相加。因為這完全不同於兩個金丹高手合力,而是一個高手擁有兩顆金丹。這其中的差距,可謂天差地別。兩顆金丹,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釋放力量,卻不會有回氣、力竭之虞。

金丹高手之間,哪怕是戰鬥意識、技巧上強上一分,在戰鬥中也會逐漸佔據優勢,更別說擁有了兩顆金丹,這幾乎是本質上的差別。定真可以確定,擁有神帝聖衣的金丹,就足以橫掃天下。不過許仙到底不是金丹高手,縱然掌握了神帝聖衣,也不過是個很強的金丹。

定真有些疑惑,讓許仙不顧一切的神帝聖衣,似乎沒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不過事到如今,只有先把神帝聖衣奪下來再說。如此至寶,萬不能落入許仙、黃泉這等喪心病狂的人手裡。

定真想到這,不再去理會神帝聖衣,只要把許仙擒下來,神帝聖衣沒了人主持,也就不足為患。定真一手持咒,一邊低頌了聲法咒,「波若波羅密……」定真所念的大般若洗心咒是佛門專門對付窮凶極惡之徒所用的一種特殊法咒,專能洗滌人一切惡念,讓人頓生向佛之心。

這門法咒由定真借助西天正法大雷音秘法施展,就不只是洗滌惡念那麼簡單了。大雷音秘法本是佛祖講經之法,佛祖講法,佛音可傳遍三十三天。大雷音秘法,有洞徹一切存在的無窮威力。

剛才定真施展的不過是喝問心中疑惑,並無多少傷人之念。可此際,以金丹催發的大雷音秘法足以粉碎金丹以下任何人的神魂。許仙如此倒行逆施,卻沒有一絲悔意,定真在心中已經對許仙起了殺心。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定真低頌的聲音,卻以一種無比的宏大傳遍天地。莊嚴神聖的誦經聲中,就是那血煞之氣,似乎也轉淡了不少。

第70章 大五行神劍

血色天空上,定真垂眉低頌大般若心咒,那聲音如滾滾雷音,橫行天際。

定真每吐的一個字,那聲音都並不消失,反而嗡嗡的不停回鳴,短短數百字的大般若心咒頌完,天空上就似有數百個定真在口吐雷音。數百個聲音疊加在一起,轟鳴不休,漸漸的,似乎天地都消失在了誦經聲中。

這時,神帝聖衣早就閃了回來。在許仙的遙控下,如同一道電光般從四面八方向著定真激射不休。可那滾滾的雷音卻把定真牢牢護在其中,神帝聖衣左突右進,卻由於沒有人主持,無法分辨出層層雷音中定真的真身所在。

定真所施展的法力又極為特殊,威力巨大,一觸即爆。神帝聖衣雖能吞噬能量,把妖龍和百萬亡魂一起吸收,卻無法有效轉化這種力量,是因為兩者有著本質的差別。

妖龍是在神帝聖衣的控制下,百萬亡魂加在一起的力量雖強,本質卻是駁雜不純。何況,百萬亡魂經過妖龍金丹的過濾後,大部分已經被還原成最純粹的力量。至於妖龍,更是死得極冤。若是正面對敵,神帝聖衣絕沒可能轉化他的力量。

在吸收了如此多的強大力量後,神帝聖衣雖然接近完成,卻還沒有經過天劫的淬煉,一時無法把所有的潛力都發揮出來。

大雷音下,白素貞和小青都是苦苦支撐,臉色卻已經變得極為難看。金丹之威,本就不是先天高手可以對抗的。許仙雖然相對從容一些,卻也臉色發青,額頭上冷汗直冒。

事情到了這一步,似乎出了些意外。本來約定好的黃泉,遲遲沒有出現。大雷音秘法的轟擊下,許仙的道心透明不受困惑,卻架不住力量不敵,再這樣下去,神魂只怕被大雷音秘法生生的洗練乾淨,返還純潔無暇的嬰兒狀態。就某種意義上講,許仙也在這樣的洗練中被真正的殺掉了。

許仙一狠心,伸手一招,金光閃耀的神帝聖衣立即分解成十三件,迅速的套在了許仙身上。穿上神帝聖衣的許仙氣勢頓時一盛。

「破!」包裹在威武、高貴、華麗的金甲中的許仙一聲沉喝,手捏劍訣,刺出一道五色劍光。大五行神劍,縱然是在仙界,也是無上秘法。許仙這時以金丹之力施展出來,雖不及全盛時期的半成威力,卻也足以匹敵世間任何高手。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足以演化世間一切的變化。紅的火爆裂,黃的土沉穩,青的木靈動,白的金鋒銳,黑的水幽深,五色奇光相輔相成,五行合一凝成大五行神劍。

此劍才出時,不過是一道尺寬的五色劍光,可在五行變化間,轉眼就化成一道數百丈長的經天劍虹,在血色天地中閃耀出威凌天下的威勢來。

數百道大雷音,被大五行神劍的五色劍虹一斬而破。

「嗡嗡嗡……」無數滾滾雷音破碎後餘音不絕,在天地間發出最後的不甘聲音。

「咻……」大五行神劍破空的尖銳劍嘯隨後迴響起來,劍嘯聲中,所有的雜音都被掃蕩一空。

金光一閃,定真在數百丈外緩緩現身,明澈如水的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了震驚之色,「仙界秘法,果然了得。咳咳咳……」定真說到最後,忍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溢出紫黑色的血液,枯瘦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頹色。

大五行神劍,內蘊五行生剋,變化無窮。瞬間的劍虹疾斬中,不知道激射出了多少道劍氣。定真雖是金丹,卻也禁受不住仙界無上秘法和神帝聖衣的聯手一劍。能夠在此劍下免於一死,已經是定真功行深厚和應對無誤的結果。不過,這一劍,已經嚴重傷害到了定真的肉體,甚至是神魂,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傷。

許仙竟然會這麼厲害,也大出定真的意料。金丹高手交鋒,一招失手,就再沒有什麼機會扳回來了。敗局已定的情況下,定真不是不想走,只是被許仙用劍意鎖著,卻不敢妄動。

「大師,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金色聖衣中的許仙冷冷的說道。

定真鎮定道:「生死不過輪迴,何懼之有。許施主走火入魔,卻是萬劫不復之路。」重傷情況下,定真氣度依然沉穩平和,不失其金丹宗師的氣度。

「到了這時還不忘說教,和尚們的套路真是麻煩。」定真的反應,讓許仙很是痛恨。正要痛下殺手,天上醞釀許久的血魘天劫卻開始發威。

「轟轟轟轟……」血色天空上,千百道血色神雷轟鳴著同時閃耀而下。那密集的血色雷光互相間擁擠成一團,幾乎分不清形狀。可那劫雷內蘊的無窮威煞和雷霆之力卻彼此摩擦碰撞,最後凝成一團奇形怪狀的血色光團,轟然而落。

許仙沒時間再去理會定真,御出大五行神劍,五色劍虹暴漲到千餘丈長,迎著那團血色劫雷疾斬而上。五色劍虹看似霸道,實際上變化卻是巧妙之極,在接觸千百血色劫雷時忽然分化成五道色彩各異的劍光,五色劍光如五片盛開的花瓣,神妙至極的把血色雷光包裹起來,然後神妙之極的一轉,那團血色劫雷順著劍光的牽引,直落在了鎮江城內。

千百血色劫雷凝成的一團形狀古怪的血光,就這麼劃著詭異的弧線,無聲的落在了鎮江城內。頓了頓後,血色神光猛然爆發出來。那強盛到難以形容的血色神光中,鎮江城堅實厚重雄偉的城牆先是龜裂出無數裂紋,血色神光自裂紋中閃耀而出,最後,所有的存在都消失在濃郁的血光之中。

又過了一會,一道蒸騰的氣流從血光中沖天而起。那道氣流最終在天空上緩緩的形成一個蘑菇狀的巨大雲團,雲團最中心透明無色,再外圍是淡青色,最外面,卻是夾雜著金光的紅光。熾熱的高溫,把這方天地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裡面而來的熱風足以把人的皮膚燙熟。

高遠遠遠的看了,不禁又向後退了數里。知道金丹能發揮出十萬噸當量的威力,可親眼所見,卻又是一回事。眼見一座雄城就這麼消失在了蘑茹雲中,高遠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

這就是力量,毀天滅地或許有些誇張,卻也是一種力量的巔峰。縱然只是純粹的破壞與毀滅,卻也因為那無窮的力量而展示出一種別樣的美麗。

許仙穿上神帝聖衣後,強大得不可思議。一劍重創定真,接著又一劍輕鬆的破了劫雷。這種強大,已經到了高遠必須仰視的高度。高遠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是許仙的對手。

「轟……」剛才爆發的血色劫雷團,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鳴。

轟鳴引發的大地顫抖,鎮江城外的北固山、金山、焦山三座山峰,也在這聲音中搖晃欲到。江水也在音波的推動下逆天而起,水浪、水霧在空中形成一片茫茫的水色幕簾。

鎮江城的原址處,只剩下一個冒著蒸騰熱氣的烏黑巨洞。炙熱的空氣中,也透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十萬人的雄城,就這樣從地表上被抹掉,只留下一些殘破的城牆地基,還能見證這裡曾經存在過一個巨大的城市。

高遠目睹此景,猛然下定決心退走。這樣的力量,已經超乎他能應對的極限。另外值得慶幸的是,蓉蓉剛才並沒有在鎮江城內,否則的話,也會十分危險。

高遠也是果決之人,決定要走,就毫不遲疑。一轉身,化作一道血影疾馳而去。就在這時卻聽許仙的聲音響了起來,「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許仙平靜中略帶陰沉的聲音,似乎就貼在高遠的耳邊說著。

許仙的聲音一傳過來,高遠就知道不好。御電異能才想發動,卻覺渾身氣血一緊,所有反應都慢了半拍。再想變化間,金光閃耀,一隻金色手甲已經徑直抓進飄渺血影中,就把高遠血神經的神魂核心緊緊抓在了手中。

血神經凝成的核心介於虛實之間,本來很難被傷害,可許仙這一手,卻是包含了他對天地、五行、力量的理解,還有神帝聖衣統御天地間氣機變化的力量支持,這才一伸手就抓住了高遠的神魂核心。沒了神魂核心的支持,飄渺血影輕輕的隨風而散。

一團核桃大小的神魂核心閃著幽幽的血色光芒,血光中卻又有無窮的光暈變化,讓核桃大小的血色光團看上去似乎被分割成了無數的層面。

許仙看著手中的神魂核心,自語道:「這種變化很有趣,似乎是拋棄了身體,和魔道的幽冥魔影很像,卻比之高明百倍。神帝聖衣正缺少一個器靈,不妨拿你來試試。」

高遠就這麼像個球似的被捏在許仙手中,以他的冷漠,也感覺到了十分的不爽。可自許仙出手,一切主動就都掌握在了許仙手上。高遠回想起剛才的交手,知道是自己未戰先怯萌生了退意,之後就被許仙利用這個心理瞬間用大五行神劍禁制住了所有的變化,才這麼輕易的擒住高遠。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高遠很不習慣在飄渺血影的狀態下和人交手,駕馭力量也多了幾分生澀。在許仙面前,金丹宗師定真都不能犯錯,何況是高遠。

高遠並沒有自怨自艾,他這般想,只是在仔細研究自己和許仙的差距。「許仙還不是金丹,自己還有幾分機會……」

第71章 帝心珠

金光燦然閃耀,神帝聖衣無聲分解成十三件,安靜的漂浮在許仙面前。神帝聖衣神聖莊嚴的光輝形成一道方圓十餘丈的圓形光罩,保護著許仙、白素貞、小青三人不受外面血魘天劫的血光侵害。

血魘天劫的血光看似明艷,內裡卻有腐蝕神魂的妖異力量。在這血光中待得久了,本性都會受到血魘天劫引發心中凶暴殘忍的天性,繼而獸性大發,神智全無。人到了這一步,縱然能僥倖的保住性命,卻再也無法恢復神智,終生只能渾渾噩噩的如一個傻子般。

許仙儒雅白哲的臉汗水淋淋,飄逸的青色長衫前後已經被汗水浸透一大塊。駕馭沒有完成的神帝聖衣,對他的負擔也是極大。不過看著神帝聖衣頭盔上金色寶珠中的那一點血色,許仙還是有幾分安慰。

雖然定真趁他迎戰天劫時跑掉了,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卻讓他順手抓住了一個行蹤詭秘的高手。以許仙的見識,也認不出他抓住的這個神魂核心到底是人還是妖魔。

不過不要緊,只要這個神魂核心有足夠的智慧,那就足以駕馭神帝聖衣了。許仙利用秘法,把高遠的神魂核心直送進了神帝聖衣的控制核心帝心珠中。

帝心珠,也就是那顆在神帝聖衣頭盔上的那顆金色寶珠,本是許仙在仙界費盡千辛萬苦用上古神帝的遺留下神帝舍利煉製而成。十世轉生,許仙也只有這一件秘寶傍身。

仙界數千年的祭煉,轉生十世的神魂相伴,讓這顆帝心珠已經和許仙的神魂熔為一體,不分彼此。神帝聖衣是許仙的分身,就是萬年妖聖黃泉,也無法強行奪走神帝聖衣。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哪種力量能撼動自己和帝心珠緊密集合成一體的神魂。這也是許仙敢做出如此狠毒決絕的行為,卻一無所懼的真正依仗。

只是這分身沒有祭煉完成,還不能隨心所欲的駕馭。再者,在神帝聖衣接受天劫淬煉的過程中,實在有莫大的凶險。就是那金丹級高手穿上神帝聖衣,最後的結局,不被血魘天劫毀滅了神魂,也難免要為淬煉得純粹無暇的神帝聖衣所吞噬。許仙雖不會為神帝聖衣吞噬,但身在其中,肉體卻無法保住。

到時候,神魂和神帝聖衣緊密的結合一體,再想要轉生,這個世界上卻沒有任何生物能承受神帝聖衣強大的力量。那時候縱然是不死不滅,卻沒有了人的任何感覺,活著還有什麼趣味,倒是縱然是想死,也是死不了。許仙就是死,也不想落得那般下場。

「你要活命,就好好駕馭神帝聖衣,否則血魘天劫之下,神魂毀滅,再不會給世間留下任何的痕跡。」許仙對著帝心珠中的高遠輕聲說道。

帝心珠中,高遠對許仙的話聽得十分清楚。帝心珠看似微小,內裡卻蘊藏著一層層的空間,金色的空間,上下左右全是不盡的金色神光。金色神光無限延伸開來,其空間之廣闊幽深,給高遠的感覺,帝心珠甚至比整個世界還要巨大。

純粹的金光組成的空間中,高遠能活動的空間卻很狹小,只是在這狹小的範圍內,高遠對外面的世界感應得卻無比清楚。億萬金光投射在他的神魂上,每一道金光都包含著外面的氣息。億萬信息,清楚明白的反應在高遠心中。

天地間億萬氣機的波動,在高遠眼中沒有了任何秘密。無論是天上的劫雷變化,還是一旁的許仙、白素貞、小青,還是方圓百里內所有值得注意的氣息。高遠神念一動,那氣息的所有波動、所有細微有神的變化,就都坦承在高遠眼前。

這種感覺沒有第七識那種洞徹一切的空明玄奧,卻更多了種把握一切的強大感覺。似乎天地間的一切力量,都可以隨意操控。神帝聖衣,果然是不愧它偌大的名號,就其威力而言,高遠覺得自己此時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這就是金丹的力量,果然和先天級別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

至於許仙的話,高遠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想保住性命,就用心的迎戰血魘天劫,才有倖存下來的可能。高遠也知道許仙敢把自己放進神帝聖衣的控制核心中,必有依仗。

可高遠還是忍不住試試,駕馭著神帝聖衣想攻擊許仙。神帝聖衣那靈敏之極的氣機反應,這時卻沒有了任何動靜。許仙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還是安心的渡劫吧,不要妄想抵抗我了……」

攻擊無果,卻被許仙小小的譏諷了下,高遠卻也不是一無所獲。果然,許仙對神帝聖衣擁有最高的權限,他就像是神帝聖衣的主人,而自己不過是個打工的,只有在許仙的允許下才能駕馭神帝聖衣。至於用神帝聖衣去擊殺許仙,卻是沒有可能。

高遠不知道許仙是如何煉製神帝聖衣的,想來也是預先留下了什麼手段,才能確定神帝聖衣的所屬權。高遠要想活著出去,目前看來只有殺掉許仙一途。可在神帝聖衣中,高遠的能力雖然被十倍、百倍的提升,去因為神帝聖衣的存在,根本無法對許仙有任何威脅。

天上的血魘天劫並不讓高遠有太多的思考時間。

在醞釀了一會後,天上的血色神雷再次疾閃落下。高遠想駕馭著神帝聖衣躲開,神帝聖衣卻紋絲不動,就這麼穩如泰山的懸立在許仙的上空。

血魘天劫這次只降下了一道血色神雷,長逾數千丈帶著些許弧度的血色雷光如一柄橫天長刀,在濃郁的血光中疾閃而落。

神雷未至,其中毀滅一切生機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方圓百里內,一切生機都被這道凶煞無匹的血色雷刀抽盡。在血魘神光中,本就枯萎的草木頓時轉為灰白之色。那頹敗黯然的灰白,就是明艷的血光也無法遮擋。

這一段的江水,也在剎那凝滯了下,然後水波起伏間,不知有多少魚蝦從水下漂浮了出來。甚至是金山、焦山上的佛門禪林、道觀上迴盪的低微誦經聲和一道道防護陣法的光芒,也在瞬間斷絕了一切生息。

血色雷刀未至,方圓百里已成死地。那些被硬生生抽取出來的生機,在血色雷刀的統御下,迅成為血色雷刀的一部分。血魘神雷這一擊,也不知蘊含了多少生機凝結成的強大力量。

神帝聖衣中的高遠,通過神帝聖衣精準的把握了血魘神雷的所有變化。知道變化是一回事,能抵抗是另一回事。高遠心中輕歎了口氣,既然想要虎口拔牙,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自己為神帝聖衣的威能所迷惑,戀棧不去,這才有了此禍,也算是咎由自取。

無論什麼計劃,過了天劫再說。高遠性子陰沉堅忍,並不為眼前的困境所動。

在神帝聖衣中,力量近乎無窮無盡。天地間的雷霆之力在高遠的抽取下凝結成一道電光閃耀的幽藍刀光,刀光長逾數百丈,雖然沒有血色雷刀聲勢浩大,可那至陽至剛的純粹雷霆之力卻讓幽藍刀光充滿了掃蕩一切魔氣的浩然正大的力量。

高遠的雷霆刀光逆揚而上,兩柄大小懸殊的刀光就在天空中轟然相交。

高遠這時也顧不得許仙在一旁看著,把刀法的精妙盡數施展出來。他精通的元神心刀訣本是元神級的秘法,在應用力量的層次上遠遠高於金丹

神帝聖衣的力量雖強,也不過是金丹的巔峰。高遠操控起神帝聖衣雖有幾分生疏,但在力量的運用上卻是絕對精妙。雷霆刀光迎著血魘神雷,至陽至剛的力量爆發出一往無前的強勢。

血魘神雷雖然兇猛,卻是走的陰毒險惡的路數,在雷霆刀光剛猛無儔的力量下,數千丈長的血色雷光被直接震碎了小半段,才把雷霆刀光的刀氣抵消掉。驚天動地的爆鳴聲中,血色雷光和幽藍的刀光漫空爆散,絢爛的光芒在空中飄灑如雨,艷麗耀眼。

可就趁這個機會,高遠已經又連續催發出七道雷霆刀光。七道刀光連環而至,一刀疊著一刀,刀光上的力量也是一波高過一波。如此剛猛神妙的刀法下,挾著千萬道生機洶洶而來的血色雷刀還沒落下來,就被雷霆刀光所滅。

血色雷刀才滅,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道道雷光密集而落,再不給高遠任何喘息的機會。

高遠初次嘗試金丹的力量,只覺得氣機隨心所欲驅動,凝煉無比的真力運轉如神,催發的雷霆刀光縱橫順逆,無不如意。天上的血魘神雷雖強,卻也在不停的壓迫高遠快的適應這種強大的力量。

連綿不絕的雷鳴聲中,血色神雷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從天而落,一道道密集的血色雷光如龍如蛇般夭矯閃耀,可在密集的雷光中,卻有一道幽藍的刀光睥睨縱橫,刀光過處,血色雷光頓時潰散無形。

第72章 血神舍利

血色天地中,唯有一道浩然正大的幽藍刀光縱橫揮斬,巋然屹立在北固山上空。那駕馭刀光的金色身影,也因此愈發顯出堂皇巍然的神聖威儀來。

血魘天劫對於生物而言,其腐[文]骨蝕魂的[人]血光著實[書]陰毒無[屋]比,發出的血色劫雷還能抽取一切生機,其險惡陰毒處,就是金丹也要避其鋒芒。

可這種凶險的天劫,卻讓高遠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隨著自己的刀光和血色雷光糾纏碰撞,無數玄妙的氣機也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反映在高遠心中。

這種深入的接觸,讓高遠愈發的確定血魘天劫和血神經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大家就像是同源而生,互相間都有著一種同樣的特殊氣息。

在帝心珠的特殊空間中,高遠處於神魂狀態,卻可以施展自己的一切能力。高遠之所以使用雷霆刀光來抵禦血魘天劫,也是因為雷霆刀所凝結的雷霆之力浩然霸道,正是應對一切劫雷的最佳手段。

可在血魘雷光中那愈來愈熟悉的氣息中,高遠感覺到自己血神經的核心在隨著外面血魘天劫的氣息不停的震盪。晦暗深澀的氣機交換中,高遠的神魂核心似乎得到了特殊力量的滋潤,讓高遠神魂核心在不停的增長。

只是這種增長極為的緩慢,若不是高遠的第七識敏銳無匹,也極難察覺。高遠在心中衡量了一會,決定拚一拚。自己困在神帝聖衣中,卻無法掌握主動權,這時能有別的出路,自然要不吝一試。

站在下方的許仙有些意外的發現,神帝聖衣駕馭的幽藍的雷霆刀突然一閃而滅,隨之升起的卻是一道明艷詭異的血色劍光。那劍光的血色光芒吞吐震盪,其中的毀滅氣息卻和天上的血魘劫雷那般的相似。

「這人倒也詭異,明明是神魂力量妖異之極,卻能催發出浩然正大的雷霆刀光來。這時他轉換劍光,卻又是為了什麼?」許仙心中忖道。不過許仙對神帝聖衣有著巨大的信心,別說一個先天的高手,就是金丹強者,被鎖在帝心珠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白素貞此時心中一片黯然,對天上的劫雷並不在意。反倒是小青,沒那麼多的心事,看得頗為用心。不說神帝聖衣輝煌神聖的賣相,只說高遠在血魘劫雷中展現出的精妙入神的刀法,還有血色劫雷展示出天地間至高力量的種種變化,都對小青有著極大的益處。

看到高遠御出的血神滅生劍,小青也是頗為驚訝。以她看來,以雷破雷,實在是克制雷霆的最好辦法。「這個人莫不是被劫雷震傻了?」

小青疑惑間,就見那血色劍虹和血色劫雷兩種光芒交接後,沒有氣機交鋒後的爆裂,反而如乳水交融般的融合在了一起。血色劍虹連接著天上的血色雷光,剎那間,血魘劫雷所有的變化都似乎停滯住了。

血色天地,血色劍虹和血色劫雷連接成一體,比若在天地建立了一座天地之橋。億萬氣機在停頓了下後,就猛然以這道天地之橋為中心震盪起來。

「嗡嗡嗡……」活躍的氣機震盪間,甚至發出了低微的聲音。無數的低微聲音結合在一起,到了最後,整個血色天地似乎有無數只蒼蠅在振翅,嗡嗡的轟鳴聲充滿了整座天地。那一時間,就是那血魘天劫似乎也停止了運轉。血色天地間,只有氣機交錯糾纏的低沉嗡嗡聲。

許仙在下方目露奇光,喃喃自語道:「還真有這種事……」說著突然失笑起來,「也不知道他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許仙閱歷豐富,只是看到這天地共聲、氣機一統的異象,就知道是結成金丹的先兆。

對於自己抓的那個高手竟然有這般實力和氣運,許仙又是驚歎又是好笑。先天高手突破成金丹,就等若魚躍龍門,從此就成了命運的主宰。天下雖大,卻也不過是他的獵場。

可他時運卻又極端的不濟,卻是在帝心珠中結成的金丹。帝心珠中,卻是上古神帝體內凝成的神帝舍利。神帝雖逝,神帝舍利卻永恆不滅。神帝舍利中神帝的意識是沒了,可其力量核心的本質卻沒有改變,其中蘊藏著上古神帝的最高奧秘。

就是許仙在仙界力量全盛之時,也沒能力探究明白其中的奧秘。只是藉著數千年水磨功夫,勉強把這顆神帝舍利融入自己的神魂。

許仙在塵世中屢經轉世,神魂雖和神帝舍利結合得更為緊密,卻還是琢磨不透其中的奧秘,只能勉強借助其中一絲神帝的氣息,煉製成了神帝聖衣的核心。這個新晉金丹被困在裡面,只憑借金丹力量,卻休想出得來。自己只需要借助帝心珠的威力,就能把他煉化吞噬。只是奇怪的是,他只有一顆神魂核心,哪裡來的身體感應氣機,結成金丹呢?

帝心珠中的高遠,此際也在為這個問題所困擾。

操縱血神滅生劍,不過是想試試血魘天劫和血神經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可血神滅生劍和血魘神雷相交,兩者的毀滅氣息就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通過氣機交感,高遠觀察著血魘天劫中蘊藏的種種力量變化。之前他雖能憑藉著神帝聖衣和第七識洞徹血魘天劫的力量變化,但這種洞徹卻屬於遠觀,是一種近乎視覺上的感受。而這次,卻是身臨其境,這其中有著天差地別。

這就像是看日本愛情動作片,再如何的清晰,細節再如何的明白,卻和自己親身實戰完全是兩種感受,兩種概念。

高遠在瞬間,就像融入了天地億萬氣機之中,無分彼此。沒有本我神魂,沒有個人的意志,只有億萬個條氣機在天地間做著複雜無比卻有玄妙難言的震盪交換。

只是一瞬間,高遠純粹無暇的神魂本能的覺醒起來。「我是高遠……」分裂成無數氣機的高遠神魂瞬間以這個意志為核心,重新凝結起來。再次凝結的神魂不但明澈無暇,還有種內蘊的寶光。

一種明悟,自然而然的在心中升起。這種明悟難以名狀,不能用文字來表述,無法與人共享。也正是在這種明悟中,血神經凝成的神魂核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帝心珠是一個奇異而廣闊的空間,這種空間中無法容納真實的物質,卻可以容納能量、神魂等各種沒有實質的存在。這個空間經過許仙數千年的煉化,已經初步和許仙的神魂溶為了一體。

所以,帝心珠,也可以看做是一種廣闊無邊卻有著自己特殊規則的神識空間。高遠的血神經凝成的神魂核心卻是一種虛實相間的存在,不過由於神魂的特殊屬性,才能被許仙硬塞進帝心珠中。

帝心珠本身就是一種最強的力量核心,高遠的神魂在其中操縱天地氣機,就等於借助最高級的計算機來玩低級小遊戲,自然得心應手。也正是這種高級的力量核心,本身就蘊藏著天地間至高的規則,高遠又機緣巧合,遇到和血神經性質相同的血魘天劫。

借助著最高級的力量感悟,高遠在血魘天劫中感悟到了適合自己的特殊的天地規則。幾種特殊的機遇配合在一起,才讓高遠有了結成金丹的機會。

若不是血魘天劫和高遠有特殊的聯繫,高遠也不會因為力量失控被許仙抓到,更不會進入帝心珠中。沒有帝心珠操縱天地氣機的幫助,高遠想結成金丹,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這其中的禍福相依關係,卻也難以說得清楚。若是從來一次,高遠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走這條路。金丹是強大的,可帝心珠中,同樣也是危險無比。高遠有種感覺,就是結成金丹,自己也未必能在帝心珠中順利脫身。

這些雜念在高遠心中一閃而滅,在金丹結成之際,考慮這種事毫無意義。高遠澄心凝神,心中一片空靈清明,感受著洶湧而來的天地元氣。

在高遠明悟的規則下,血魘天劫陰毒凶殘的力量變得溫順柔和起來,按照高遠的意志,轉化為血神經的力量,重新塑造成血神經的神魂核心。

如果是說本命神魂是一個人的根本,血神經凝成的神魂核心就是人住的房子。不過兩者卻又能互相影響,關係極為的複雜,不能簡單的視作住戶與房屋的關係。

高遠的神魂本就明澈無暇,這時重組後,神魂更上一層,已經達到某種極致。神魂上的提升,也讓高遠對力量的操控更進了一步,結成金丹的把握也更大。

結成金丹時,需要抽取方圓千里的天地元氣。也正是為此,每成一位金丹,都會有極為明顯的天地異象,根本瞞不過別人。結成金丹時,吸收的天地元氣越多,金丹自然也就越純粹,力量也就越強。

金丹,也是有品質之分的。

血魘天劫無盡的力量,這時卻都轉化成了高遠的元氣。在如此強大的力量支持下,高遠按照血神經的心法運轉,凝練起血神經中記載的血神舍利。

第73章 質變

血神舍利,血神經升級到第十三重,真力以血神經擷取、攝入兩種力量本質為核心,凝結成的特殊力量核心。

凝成血神舍利後,血神經才算是真正的有所成就。血神經凝煉出新的神魂核心,至此,神魂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則核心,初步到達了不滅神魂的境界。

想當初,洪金陽也不過是血神舍利的十三重境界,就已經能橫行神之空間,逞一時之威。只是洪金陽在結成血神舍利時由於法訣殘缺,並且是在某個世界的地肺中抽取萬年陰煞之氣凝煉而成,從本質上,血神舍利就不夠純粹完整。

浩然無盡的血魘天劫化作綿綿不絕的元氣注入高遠的神魂之內,而有著神帝聖衣操縱天地元氣力量的幫助,高遠凝煉起血神舍利來事半功倍。

這時,高遠卻得天獨厚,外有最適合血神經的血魘天劫之力,內有神帝聖衣這件逆天神器幫助他操縱元氣凝煉金丹,而他的血神經的法訣也是完整無缺。這種情況下,高遠凝成的血神舍利品質之高,卻不是洪金陽可以比擬的。

天上濃郁的血光一點點的消失,所有最純粹的血魘天劫力量通過那道連天接地的血色虹橋如潮般湧入神帝聖衣之內。借助著神帝聖衣的力量,高遠有條不紊的把這些力量按照某種規則凝煉起來,慢慢鑄成一顆完美無暇的血神舍利。

許仙在外面嘖嘖稱奇,最兇惡的血魘天劫,那兇惡險毒的力量就這麼成為了人家的補品。一場至凶至惡的天劫,就這麼消餌無形。而看裡面那人吸取力量的程度,他結成的金丹必定的是驚人的完美。

這種事,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能相信,天下間還有這種秘法,這種際遇。不過,金丹就是再完美,一個金丹的力量也是有其極限的,絕無可能撼動帝心珠的力量。

小青更是一臉的艷羨,到了此時她還不明白生了什麼事,她也就白白修行五百年了。「金丹啊,那可是金丹……」小青又長又媚的美眸中眸光流轉,只恨不能拿個結成金丹的是自己才好。

就是黯然傷神的白素貞,也為這金丹異象所動。「金丹啊,有人結成金丹了……」白素貞神思有些茫然,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歎。天下間有億萬生靈,可能結成金丹的,卻是十萬中也沒有一個。

白素貞千年修行,近距離體驗金丹結成的異象卻還是第一次。

「嗡嗡嗡嗡……」天地震鳴聲中,漫天的血光只餘下道凝煉的血色虹橋連接天地。幽深夜空中星光點點,那沖天而起的血色虹橋血光閃耀間,反而愈發顯得雄奇瑰麗。

持續了不知多久的天地共聲突然一止,然後一道血光猛然由神帝聖衣中噴薄而出,明澈清透的湛然血光淡然間沒有任何雜質,雖然是血色,卻純粹無暇,再沒有一絲血色原本的凶厲狠絕,只有說不盡的清靜寧和。

「哄……」天地間也隨之迴響起了一聲清鳴。清鳴並不如何響亮,卻如玉罄輕擊,聲音悠遠無盡,一聲清鳴中,卻不知道包含幾許曲折抑揚,餘音久久不絕,哪怕到最後如游絲般的細細清音,也能清晰的傳入耳端,直至最後漸漸沒於無聲,那清鳴卻似仍然在心中盤桓不去,讓人心中一片寧靜又似有所明悟。

所謂繞樑三日不絕,不過如是。

再後,神帝聖衣中就傳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清幽的香味若有若無,似梅清香又似蘭冷幽,入鼻的清香聞著清淡無味,卻直透心肺,甚至神魂。以白素貞之頹喪黯然,也覺得神魂一振,一片晦暗的心中頓時清明起來。

更不要說小青,她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被香氣浸透,洗滌了一切塵埃雜質。只是這一下,許久未有進展的碧光訣似乎也有了些進益。

夜空上血魘天際的光芒散盡,只有千百道條條清氣垂落下來,形成一片茫茫清輝。那條條縷縷的清氣如紗如霧,再細看,卻能分辨出那條條縷縷的清氣是由無數點針尖大的跳動靈氣光點組成。

茫茫清輝在空中略一停留,就順著某種無形的渠道湧入了神帝聖衣中。億萬萬點跳動的靈氣偶爾有零星散逸出來的,落到小青身上,小青就感覺渾身氣機以一漲,真力在那神妙氣機的影響下似乎被洗練了一遍,變得更加凝煉而靈動起來。

作為先天高手,小青對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有著最細微的感應,這種真力凝煉靈動的感覺絕非幻覺。小青嘗到好處,忍不住還想靠前幾步,想多借點靈氣,卻被許仙拉住袖平制止,「那是獨屬於他的先天清氣,是金丹結成時受天地規則影響,從虛空中提煉出的最純粹的力量。這種力量沒有任何的瑕疵,你受用多了,就會在你體內打下深刻的烙印,你們所修習的法訣不同,這種烙印會嚴重影響你的進步。」

小青知道許仙不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情緒有些低落的退了幾步,無奈的看著那漫天清輝一點點的消失在神帝聖衣之中。

「清音明心,清香淨神,清氣煉體,此人結成的金丹品質之好,讓人驚歎。」制止了小青後,許仙暗忖道。在仙界,金丹自然算不上戰力。可在人間,金丹卻代表著無敵。許仙就是結成金丹,也未必能達到如此程度。對於高遠凝成金丹之純粹,許仙也不禁有了幾分讚歎。

外面的小青受到那一點靈氣都有所受益,更何況高遠了。在血魘天劫的力量下,血神舍利完美的塑造成功。血神舍利如米粒般大,渾圓無暇,閃耀著淡然卻清澈無暇的光輝。

如果用目光去觀察,會看到這顆血神舍利明澈無暇,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可再細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淡然明光分著無數層次,你越是用心,就會看到其中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層次,這些層次又構成一個龐大的如同銀河宇宙般無比深邃的空間。

由於沒有身體,金丹結成時所有的能量都被血神舍利完全吸收。而居於血神舍利中的高遠神魂,原本內蘊寶光的神魂在屢次經過淬煉後,神魂已經呈現出一種琉璃狀的實質形態。

神魂本不過是人本命中一點根本靈識結合肉體,慢慢展壯大而成。普通人終其一生,神魂也只是深藏在識海最深處,直到人死,才會因為生機斷絕和肉體分離。

先天級的高手,神魂也會隨著修煉而堅韌起來,卻無法改變神魂虛無縹緲的本質。至於金丹這個境界,雖然能淬煉神魂,但要像高遠這般把神魂實質化,卻也是力有不逮。

高遠的神魂本就堅韌無匹,他所修煉的血神經又是拋棄肉體,專修神魂的魔道至高絕學。而高遠兼修的金剛明王訣也在強化神魂方面有著特殊的功效,還有高遠的念力、心靈異能,本質也都是神魂上的能力。

在戰警世界吸收的簡的能力,本身就第五級的強大能力,還有X教授的傳承,讓高遠的神魂在力量運用方面已經綜合了各家之長。

而血神經吸收了人的精血後,也會把一部分神魂力量溶入到高遠的神魂中。

血神經的這門能力本就是為了強化人的神魂而來的特殊效果,只是人的神魂容量終究有限,吸收了過多的神魂力量,神魂是強大了,但人的本命神魂也徹底迷失了。結果就是洪金陽這樣的強者也會抵受不住,發瘋狂殺,結果被眾多高手圍毆,最後落得慘淡下場。

最後,就是高遠落入了帝心珠中,沒有了肉體,先天清氣所有針對肉體的洗練,最終只能由本命神魂消受。這種結果就是讓本命神魂空前的強大凝煉,最終凝煉成真實不虛的琉璃狀實體。

高遠不知道自己的神魂這種狀態究竟有什麼妙處,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所有神意凝煉成一點,是本心,還是外力,至此就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來。而隨著神識轉動,天地間氣機立即如斯響應,念之所至,無有不應。

即使沒有了神帝聖衣,高遠也可以輕易的操控天地氣機,甚至更靈活更迅捷更強大。這種感覺,是掌握一切的滿足感,無法用言語形容。只覺這天地,就是為自己所設,予取予求,再沒有了任何能阻擋自己的力量。

純粹如琉璃的神魂,卻知道這不過是初掌強大力量而來的錯覺。天地之廣闊,縱然是天上神佛,亦然不能全知全能,何況自己一個區區金丹。

不過,至少這是一次真正的生命蛻變。自己由一個凡人,踏上了通天的路途。雖然路途漫漫,自己卻走在一個正確的方向上,而且,每一步,都很堅實。

高遠心念轉回神帝聖衣,在金丹力量的驅動下,神帝聖衣也變得更加強大。高遠只是略略運轉了氣機,就知道,有神帝聖衣在手,金丹能揮出最少雙倍以上的戰力。在這個是世界,這意味著真正的無敵。

「自己金丹已成,下面,就看許仙有什麼手段了?」

第74章 金丹天劫

星空之上,西北幽天的斗宿奎宿二宿光明大放,在西北角上極為耀眼。

奎木狼,主凶煞之氣,乃是亂之兆。斗木獬,北方宿,為天子之星,凡不可觸,觸必凶。兩個星宿光芒大盛,對於精通天機的許仙而言,正是一種預兆。

許仙知道神佛雖強,卻沒能力影響星宿。之所以有這種感覺,大多也不過天地氣機交感,折射在自己心裡形成的一種難辨虛實的感覺。

北固山外,四野寂靜無聲。唯有滔滔江水不絕。除去十數里外消失的鎮江城,方圓百里內,生機絕盡。焦山、金山之上,所有樹木花草化作一片灰白粉末,就是寺觀等建築,也因為生機斷絕蒙上了一層死灰色。入目所及,不是蒼白便是黑暗,這天地,枯冷死寂。人總是非常容易接受現實的,不過短短片刻,許仙就覺得鎮江城似乎從沒有存在過,而這荒涼沒有生機的天地,才是最正常的。

妖龍鼓動水眼,一舉淹死了百萬人,這種破壞性的結果,可以說是許仙促成的。對於死去的百萬黎民還有無數生靈,許仙雖道心堅凝,可十世輪轉的善人,就算是做偽,那偽裝也已經滲入了骨髓、神魂。這時想來,心中也不免有幾分不安。

許仙知道所謂的報應,不過是神佛用力量強行干涉的結果。以自己的力量加上神帝聖衣,就已經越了他們操控的極限。不過自己用百萬亡魂血祭了神帝聖衣,不免有幾分內疚,心中才會本能的覺得有幾分不祥。

氣運一物,縱然是神佛也難以說清楚。雖不明白本質,卻不妨礙神佛們有限度的影響甚至操縱氣運。許仙的功德仙體,就是這種操縱的結果。其實,這也只能說是一種實驗。畢竟沒有那個神仙會那麼無聊的去轉生十世,不停的積善行德。

不過行善積德,卻是表象。真正的實質,卻是純粹如一不變的堅定意志,還有就是帝心珠的功效,才會產生這種奇效。所謂的功德仙體,也是許仙處心積慮在數百年前就布下的局。

行善積德一世,能救幾人。所積善果,能得幾何。對於人道,又有什麼巨大的功德。十世的積累的人道之力,也是全憑藉著帝心珠才能把所有力量收集起來,否則轉世之後,前世的積累,大部分消耗在轉世之中,哪來的積累。

許仙這一世功德仙體,所得氣運力量有限,只能獲得與金丹相等的力量。許仙自問金丹並不是問題,這才著手煉製了神器神帝聖衣。否則的話,他只需消耗幾十年時間,結成金丹後再慢慢煉製神帝聖衣,哪需要費如此多的周折。

許仙自轉世以來,就在心中立下大心願,誓要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和著世間的聯繫切斷,讓他們沒有力量的支持,慢慢毀滅。這種強大的執念,也支持了他十世為善。這種強大的執念,也讓他今朝做出了這般狠辣決絕的事情。

在完整的神帝聖衣中,只需要十年的時間,自己就能結成金丹。到時候,定要把佛、道、妖三門的金丹盡數誅絕,再把他們的道統連根拔掉。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二百年,只要自己有力量,做到這些,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只是神帝聖衣缺少了天劫的淬煉,未免不夠完美。自己還是不要急,待那人渡過金丹天劫後,再把他的力量溶入神帝聖衣,想來也能彌補神帝聖衣沒渡天劫的遺憾了。

高遠在結成血神舍利後戰意高昂,就想和許仙鬥一鬥。誰知道許仙還沒動作,惡風疾來,在他頭頂上的天空已經布下了滾滾烏雲。

「金丹天劫。」高遠自然是知道金丹天劫。不過,有神帝聖衣在手,什麼樣的天劫還能對他形成威脅,高遠對此並不如何在意。就是沒有神帝聖衣,高遠自問憑藉著血神舍利的不滅特性,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天劫所能破壞的。若是許仙敢在天劫中進來,只是天劫的威力,就有他好受。

高遠並不怕許仙搗鬼,他至多是能操控神帝聖衣,只是因為自己身在帝心珠中,天劫的力量,第一個對付的就是神帝聖衣。這個時間,許仙若想保存神帝聖衣,絕不會選擇這個時候搗鬼。

「轟……」數丈粗細的銀白雷光從天空直刺了下來,金丹天劫來了。高遠催發雷霆丹訣,凝成一道幽藍的雷霆刀光,迎著銀白雷光怒斬而上。

雷光與刀光閃耀,成了這方天地最耀眼的存在。雷霆的轟鳴,雷霆刀的刀吟,交錯一起,讓寂靜的世界重新熱鬧起來。

小青捂著耳朵歎氣道:「又來了,這雷什麼時候能打完啊?」

許仙看了眼安坐無聲的白素貞,柔聲道:「金丹天劫十分的凶險,其中更有神帝聖衣的氣機干擾,只怕這次天劫會更加的兇猛。你們還是先躲遠些,等事畢,我再去找你們……」

白素貞無神的眼眸轉了轉,沉思了一會道:「好吧。」說著一牽小青,兩人御劍直飛而去。

金丹天劫和金丹的氣息互相感應,白素貞和小青的氣息微弱,絲毫沒有引動劫雷。兩個人小心的避過劫雷的餘波,直飛到數十里外一座江灘邊,才停住了去勢。

哪怕遠隔數十里,那驚天動地的雷鳴依然聲聲貫耳,而天空上那一道道綿長兇猛的雷光也是那麼的耀眼,閃耀不停的雷光把整片天地都映照得亮如白晝。

最可怕的,卻是雷霆中那洶湧狂暴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推移,雷光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愈來愈兇猛。夜空上那濃密的烏雲,幾乎要壓到了北固山上。

深沉厚重的烏雲中,電光閃耀,一會如刀劍疾斬,一會如龍蛇天矯飛揚,一會雷光又組成了一個銀白漩禍,一會又如同一顆巨大的光球,雷光的變化越發璀璨壯麗,其威力就越強大。

唯一不變的是,雷光中那道縱橫來去的幽藍刀光。任憑雷光如何變幻,雄渾的刀光橫斬豎劈,總能把雷光斬碎。在小青看來,那睥睨無雙的刀光,這時甚至隱隱有了種悠然從容的味道。

「姐姐,姐夫抓的那人,還真是厲害啊。不說力量,只是刀法運轉間,霸道剛猛的刀勢,卻連綿無隙,此等刀法,可為宗師了。那金丹,看來也不是僥倖得來的……」小青有些迷醉的看著那遠方的刀光,對白素貞說道。

小青本是蛇妖,除了白素貞外,最重強者。眼見高遠的刀法如神,這時也不禁傾佩起來。白素貞受到高遠結成金丹的異象洗練心神,這時雖還是情緒低落,卻沒了先前那種茫然。對於高遠展現出的力量,白素貞並沒有什麼興趣,聞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並不多說什麼。

「姐姐……」小青對白素貞的敷衍有些不滿:「你別這樣了,凡人死都死了。姐夫不過是因勢利導,要怪也只能怪那妖龍。何況,就是姐夫也有些謀算,卻又和你有什麼關係,那些凡人最恨妖魔了,他們不常說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凡人啊,沒必要太在意的。」

白素貞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就是在意,還能如何。在自己的心底,畢竟還是相公和父親是最重要的。

小青知道白素貞心情不好,有意的逗她說話,左一句右一句的說些有趣的事來解悶,只是她到底不知道白素貞所困的癥結所在,說的話雖多,卻解不了白素貞的心結。

白素貞不忍拂其好意,也強打精神陪著小青說起閒話來。

天上的劫雷一波強過一波,到了後來,北固山已經為無數電光所籠罩。就是那幽藍的刀光,也淹沒在了無數霹靂雷霆中。空氣中無數雷鳴層疊著傳播八方,只是那聲音,就似能撕天裂地。

白素貞和小青無奈之下,只能繼續後退,又退出數十里外,那轟鳴聲才小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北固山上的劫雷終於停了下來,沒過一會,天上的烏雲四散飄走,轉眼間,露出無限青天和一輪西墜的斜陽。

夕陽的餘暉中,北固山已經消失在了地平面上。就是焦山和金山,也是山崩峰塌,本就是一片死灰的山石現在被劫雷劈得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如同靈蛇遊走的裂紋互相勾結延伸,山峰最高處更是早就斷裂破碎,只餘下光禿禿的半座山峰帶著無數龜裂的裂縫和滿山碎石,醜陋的矗立在那。

三座山峰的崩塌更是硬生生改變了長江的水道,在山石的堵塞下,江水四面展開,一切低窪的地方都淹沒在水澤下。就是鎮江城的殘址,也被淹沒在了滔滔江水中。

不過一天的時間,鎮江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任是誰來,也再無法在認出眼前這片地方,就是天下第一江山所在的鎮江。

白素貞和小青在天空上御劍飛行,見到眼前淒楚悲慘的一幕。縱然是小青,也感觸極深,一時說不出什麼來。小青畢竟是妖魔,過了一會就恢復過來,疑問道:「姐夫呢?」

自素貞這才想起來,這片荒蕪的天地中,竟然沒有了神帝聖衣的影子。

兩女正四處尋找間,腳下江水猛然一炸,一道金光閃耀間,神帝聖衣出現在兩人眼前。

小青才要招呼,卻見神帝聖衣頭盔上的帝心珠血光一閃,自己的神魂登時一輕,身不由主的被血光牽引了出來。

第75章 變化

帝心珠中射出的血光明艷而清澈,一道血光由細漸漸變粗,待射到小青身上時,已經把小青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血光中不知道蘊藏著什麼力量,以小青數百年的修行,只吃那血光一照,就被其中無可抵抗的吸引力把本命神魂牽引了出來。

小青還沒從見過這種法術,心中一慌,神魂被血光一引,登時進了帝心珠中。小青沒有神魂的軀體在空中本能的運轉真力御劍而飛,只是沒了神魂主持,劍光忽強忽弱,直往江水中落了下去。

一旁的白素貞一驚,急忙把運起劍光把小青裹了起來,落在了一座殘峰上。白素貞仰頭看著天空漂浮不動的神帝聖衣,見其堂皇神聖的威儀不變,卻沒有了之前顯示出的那種如神般的內蘊靈光。白素貞心中驚異,不知道出了許仙出了什麼事。

突兀的血光,一看就知道是那個結成金丹高手的能力。許仙不是能控制神帝聖衣,這時卻又生了什麼?白素貞神思本有些恍惚,危機關頭,心中立刻拋棄了雜念,清醒了過來。

白素貞也參加過煉製神帝聖衣,知道憑藉著先天力量,無法破開神帝聖衣的防護。何況,看神帝聖衣中那雙無神的眼眸,穿著神帝聖衣的正是許仙。明顯的,許仙的神魂似乎也沒在體內。

神帝聖衣凝在半空中不動,只是黃金甲衣上的金光時弱時強,情況極為的詭異。白素貞知道,神帝聖衣和許仙的神魂本就是一體,就是能殺了許仙,也奪不走神帝聖衣。那個新晉的金丹神魂被困在帝心珠中,看樣子竟和許仙在裡面爭鬥起來。

白素貞心中雖急,只是這種事,她身在外面,卻幫不上一點忙,只能先把小青昏迷過去的身體抱緊,緊張的注視著神帝聖衣的變化。

帝心珠內,許仙的神魂凝立在金色空間的上空,金光閃耀的神魂讓許仙多了幾分神祇的威嚴。事實上,金光閃閃的神魂也絕不是好看那麼簡單,其中澎湃的力量,隱隱和整個空間呼應著。帝心珠中,許仙就是當之無愧的主人。

高遠處在許仙的下方,琉璃狀的神魂堅凝無暇,透出了堅不可摧的強大。高遠的手中,還抓著小青的神魂。五官宛然的小青神魂,在臉上露出了幾許驚慌,青光淡然的神魂,在驚慌的情緒中,透著一股似幻的光暈,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在高遠的手中潰散成空。

這種神魂上的力量,根本無法作偽。修煉了五百年的小青,在這時就顯出了無比的脆弱。

許仙金色的雙眸冰冷肅然,不露一分情緒。在心中,許仙當然對小青的神魂被抓極為惱怒,這個傢伙以神魂結成金丹,其力量果然是詭異難明,竟然能強行突破自己的封鎖,把小青的神魂抓了進來。這多少讓許仙有了幾分顧忌,不到緊急時分,許仙還不想讓小青給那人陪葬。

高遠的神魂露出了一個微笑,琉璃狀五官上露出的表情多了種柔和、寧靜和明澈。高遠當然要高興,帝心珠中,許仙的確是主人,可他也不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就在剛才,高遠硬生生的在許仙的空間中打開一條通道,他雖沒能跑出去,卻用勾魂神光直接把小青的神魂抓在了手中。高遠其實更想抓白素貞,不過白素貞功力深厚,倉促之間未必能以一擊礙手。小青又擋在白素貞前面,只能選擇了小青做為目標。

結成血神舍利後,高遠的血神經修為從第七重直升到第十三重,如此升級的速度,就是狂殺不已的洪金陽也要相形失色。在凝成血神舍利後,血神經的霸道也逐漸顯露出來。這種強自吸取別人神魂,也不過是牛刀小試。

這時握住小青的神魂,以高遠的深沉,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火箭般的升級,讓一切都變得游刃有餘。只是,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被困在了帝心珠中。

許仙雖能催動帝心珠的力量,可限於本身的力量極限,他在應用這無盡的力量時,就像是個小孩在揮舞大刀,攻擊提高的同時,對於他自己,也有著一定的危險。

高遠正面應對的話,就是三個高遠都無法抵抗帝心珠的強大力量。可高遠的神魂堅凝無比,在這種虛無的空間中,雖然沒有操縱神帝聖衣的力量,卻讓許仙一時難以捕捉他的蹤跡。

當然,隨著許仙對帝心珠的控制,高遠活動的空間只會越來越小,直至最後被許仙堵住。而許仙和帝心珠有了一定程度的結合,神魂力量比他這個金丹還要強,高遠的血神經也殺不了他。這樣下去,敗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抵抗是徒勞的,和帝心珠結合,你的神魂就會達到永恆不滅,你還在堅持什麼呢?」凝立在高遠上空的許仙勸解道。許仙知道這種言辭根本動搖不了高遠,只是這話看似無意,卻很容易在敵人心中留下一絲空隙,很容易讓敵人滋生僥倖,以為許仙的殺意並不十分堅決,一切還有的談。

高遠看似凝立不動,卻是在運轉著血神經,無時無刻不在的尋找著這個空間中的力量空隙。許仙的推進卻極有耐心,帝心珠的力量一層層的把所有的空間都封死,慢慢的向著高遠擠壓而來。

以高遠估計,這個速度,許仙要想圍困住自己,至少也需要幾天的時間。這個辦法很笨,卻穩紮穩打,不給高遠一絲空隙。高遠現在有些後悔沒有買兩張強行返回捲,否則這時候用出來,許仙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高遠也知道,就是有強行返回捲,也未必能洞穿帝心珠的空間結構。強行返回捲,說到底也是一種空間力量的應用。可在帝心珠這等永恆不滅的神帝舍利中,返回捲的力量層次就有些太低了。

「你放了我,我就放了小青,否則,你也知道……」高遠試著威脅許仙道。

許仙之前抓住高遠時,高遠不過是個血色小團,之後就藏在帝心珠中,這時神魂凝煉,就露出了真身。小青看了兩眼後,確認抓住自己的就是之前見過幾面的高遠,忍不住驚訝道:「是你……」頓了頓忍不住又道:「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個壞蛋……」小青說著還有幾分得意,似乎對自己的眼力極為的自豪。

高遠不語,這個妖精,神經還真是粗大。

許仙也微微皺眉,他當然早就認出了高遠,不過大家見過兩面,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不過,許仙對於高遠的辣手也是印象頗深,知道這等人物,和他說什麼都沒用。

許仙神魂進入帝心珠後,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戰鬥起來。直到高遠抓住破綻,把小青的神魂抓到手,雙方才有機會平靜下來,說上幾句。

可直到小青說話,氣氛才不那麼的窒悶。

許仙這時也是臉色稍緩,黃金色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柔和,對著高遠道:「小青只是一個不通世事的無辜小女子,你抓住她,解決不了你的問題,為何不放了她……」

「無辜!」高遠譏嘲道:「百萬亡魂,又有哪個該死,你說這些話,還真是可笑……」

許仙沉默半晌道:「為了萬世大業,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死去的人,可不會同意你的看法。」高遠不屑道。

許仙目光憐憫,悠然道:「本以為你能結成金丹,自會有一番見解,卻還局限在善惡之中。夏蟲不可以語冰,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姐夫,你要救我啊,我可不想死在這……」小青見兩人話不投機,幾句話不到就要談崩了,不免憂心自己的處境。她還是小孩心性,藏不住心事,想到這急忙喊起許仙來。

許仙有些無奈的道:「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抓你的人太頑固了……」

小青雖是心性單純,卻絕不是傻。許仙這麼一說,她就明白許仙定要把高遠留在這裡,為此也就不顧自己,禁不住怒道:「許仙,你個沒良心的,居然如此無情,我恨死你了……」小青一轉,又對高遠柔聲懇求道:「我們無冤無仇的,你抓著我,許仙也不會放了你,你何必連累我呢。我長這麼大,還從沒吃過人呢,偶爾吃肉,也要被姐姐訓斥……」

高遠把血神經真力一轉,正在訴說自己淒苦的小青頓時昏了過去。同時,血神鎖魂咒化作一道道血光激射而出,在小青神魂上形成難以計數的奇妙字符,血色字符光芒流轉,無聲無息的融入了小青神魂之中。

凝成血神舍利後,血神鎖魂咒再無需別人的意願,可以直接強力的刻在對方神魂上。高遠這麼做,自然有其目的。

許仙見高遠突然動手,也不再忍耐,一道道金色光圈向著高遠旋轉疾飛而至,千百個金色光圈把高遠上下左右四方都封鎖住。借住帝心珠力量凝成的金色光圈自有拘束神魂的力量,只要套中高遠就可以把他的神魂鎖住。

就在這時,高遠卻把手中的小青神魂猛然向許仙射了出去。金丹力量催動下,小青的神魂如同一道青色流光電閃而出。

第76章 刀與劍

青光流焰,如一顆青色流星,青色的流光拖得很長。青色流光的最前方,透出一點熾白,其中隱隱騰起一道火焰似的焰光。

在帝心珠中,整個空間都在許仙的操控之下。這道青色流光雖訊如疾電,卻對許仙形不成任何威脅。可這道青色流光卻是小青的神魂,在高遠金丹之力的催發下,小青的神魂已經有了潰散的跡象,自己若不能化解催動她神魂的力量,只是在這空間力量的摩擦下,就足以把小青的神魂燃燒成灰。

「唉……」許仙無奈的輕歎了口氣,再如何,這是白素貞的妹妹,再如何,她是那甜甜的叫著自己姐夫的快活簡單的小青。許仙心念轉動,終究不忍就這麼棄小青於不顧,明知接了此招,就要落入敵人的佈局,許仙還是要接。

不只是親情難捨,最重要的是,許仙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一切陰謀詭計,在帝心珠中,都沒有多少意義。懷著這樣的自信,許仙手中金光旋轉,化成一個完美的金色圓圈。

柔韌的力量一層層的化解著小青神魂上的狂暴力量,金光每旋轉一圈,就能把小青神魂上異樣力量化解掉一分,金光急轉中,小青神魂上的力量都被盡數化解掉,瀕於燃燒破碎的神魂,也在許仙巧妙之極的力量下重新歸於穩定。

這一切說來繁雜,卻不過都是在短短瞬間發生的事。高遠用金丹力量把小青的神魂當做一道飛劍射了出去,許仙一抬手,化出一道急轉金光,就把小青神魂上的狂暴力量都盡數化解掉。

從難度上而言,許仙這一手舉重若輕,力量運用之妙,卻是遠在高遠之上。但再如何巧妙的化解,許仙這一接,卻是不得不接,就此,在局面上就落入了被動。

高遠把小青神魂出去後,就算準了以許仙無論走出於自信還是驕傲還是感情,都不得不接他這一手。倘若許仙真的不接,高遠自然也有後手。

所以把小青出去後,高遠就調整氣息,精神衝擊的滅神刺一連發出一百零八道。高遠進入金丹後神魂凝練無暇,精神力量也得到長足的進步,原本的滅神刺已經能連環發出一百零八道衝擊,滅神刺的衝擊強度也有顯著的提升。

這時把所有的精神力一起放出去,無形無息的一百零八道滅神刺毫不誇張的形成了一道精神衝擊風暴。

滅神刺不是法術,也不是武功,只是精神力專門針對神識、神魂的一種極端應用。高遠在結合了天魔欲眼的精妙技巧後,滅神刺運用得更加純熟。

這時傾力而發,威力可謂極大。

許仙在才把小青的神魂安全接下來,滅神刺的精神衝擊風暴就在無聲間到來。在許仙的感覺中,一根根的滅神刺就是一種特殊的隱晦力量,專門針對神魂。許仙雖沒見過這種力量,可在帝心珠中,整個空間都在他的感應控制中。

面對來時陰險卻兇猛的滅神刺,許仙知道這種神魂上的直接交鋒,自己的力量還是稍遜已成金丹的高遠。而小青的神魂不穩,若是再中了這種陰毒的力量,只怕神魂就要受到重創。

本可以轉移空間避開攻擊的許仙遲疑了下,還是選擇了固守。運轉起帝心珠的力量,在周圍形成一層層的防護。金光閃耀間,已經看不到許仙的身影。

高遠知道自己的滅神刺無法傷害到掌握了帝心珠的許仙,這樣浪費的應用力量,正是要許仙這般應用帝心珠。要知道帝心珠的力量神秘叵測,許仙又不是金丹,縱然神魂和帝心珠結合,要催帝心珠的力量,對他總是一種負擔。

當然,這樣的力量運用,遠遠不足以累垮許仙。可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無論運用起來如何的方便,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尤其是在力量運轉的達到一定層次後,這種力量的就很容易出現滯澀。

高遠和許仙已經戰鬥了好一會,知道許仙可以在空間中任意挪移。

只是這種本領,就讓許仙幾乎利於不敗之地。何況,許仙似乎還可以無限制的使用帝心珠的力量,在這個空間中,金丹已經無法威脅到許仙。

高遠拼了性命,利用御電異能才在瞬間抓住空隙,把用勾魂的神光把小青抓到了手中,算是第一次佔到了先手。而今,高遠就要充分利用這個先手,給許仙以打擊,博取生存的機會。

電閃間,高遠拋棄一切雜念,心如冰山般冷靜深沉,如明鏡般洞徹一切。把神魂中的龍鱗刀催發出來,縱橫飛揚的銀色刀光如天山雪崩,如怒海狂潮,洶湧的刀光帶著一往無前的凶悍狂猛,向著許仙捲去。

許仙的瞬移,也是需要時間的。一招落入後手,許仙就必須要面對高遠洶湧澎湃的反擊。金光閃耀,一道道雍容華麗的金色劍光在許仙的操縱下,形成一片劍幕。

許仙的劍法如雪中寒梅,如怒海之舟,在高遠洶湧澎湃的刀勢下,卻能借力化力,有種悠然自若的閒適,飄逸之中,卻顯後力綿長。反看高遠的浩蕩的刀勢,洶湧中流露出不顧一切的瘋狂,氣勢雖盛,卻已墜入邪道。

無休止的抽取一切能抽取的力量,化作剛猛霸道的雷霆刀光疾斬出去,這就是高遠現在的狀態。

在許仙看來,高遠是在拚死一搏,試圖利用一招先手的優勢,用蠻力強行打破帝心珠的防禦殺掉自己。

要知道,在帝心珠中,哪怕是金丹,抽取天地力量時,也要受到很大的限制。像高遠這般揮霍的使用力量,卻沒有任何節制,只能算是孤注一擲。一旦強攻無果,那就是他敗亡之時。

銀色的刀光,一時間佔據了大片空間。縱橫的刀光中,雷鳴般的刀嘯也隨之迴盪在整個巨大的空間。高遠疾斬的長刀驀然一止,銀光凝滯出,顯出龍鱗刀銀色魚鱗紋的五尺刀鋒。

金光中的許仙神情凝重,高遠此舉,顯然是在拚命。雪崩潮湧般的銀色刀光,讓許仙也有了些許的壓力。在洶湧卻又連綿不絕的刀光壓迫下,許仙一時也抽不出手來阻止高遠的動作。

帝心珠,為神帝舍利,永恆不滅,豈會是金丹所能撼動。基於這個理由,許仙也並沒有強行發動秘法,發動他的力量,而是平靜的等待著高遠醞釀出的驚天一擊。

高遠手中的銀色龍鱗刀驀然發出一聲輕吟,在漫天若雷的刀嘯聲中,這聲輕吟卻悠遠清明,若暮鼓晨鐘,讓人的心神頓時一清。「他,還精通佛門的心法?」許仙心中有些驚訝,面前這個敵人,每一門功夫,不是陰毒狠辣就是正大浩蕩,每每出人意表卻偏偏威力無窮。此人不但身兼正邪兩道的最絕頂神功,還兼修種種秘技異能,而今又結成金丹,若不是在帝心珠中,只憑借神帝聖衣,許仙還真沒有把握能戰勝他。

許仙正思忖間,卻見高遠手中的銀色長刀光芒一虛,銀色長刀在真力的催下,已經喪失了刀的形體。一刀還未出,那無所不在的刀意已經籠罩了整片空間。

「嗤……」只餘下一道吞吐不定銀光的龍鱗刀,輕輕的斬在高遠面前。銀色的刀光再沒有了任何霸道剛猛,反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輕盈,刀光閃爍間,這一刀,已經完成了所有的變化。

高遠身前的金色空間應刀斬出了一條細細的白色裂縫,同時也響起了一聲如裂帛般的破裂聲。這低微的聲音響在許仙耳邊,卻比剛才雷鳴的刀嘯還要響亮千百倍。許仙一直平靜無波的臉色驀然一變,「壞了,他是要……」

帝心珠中,空間結構穩定無比。而且這個空間有個特性,從外面進來很容易,想要出去,卻是千難萬難。只是駕馭人是許仙,以他微薄的力量,和這個空間雄渾的力量結合,每當他操控帝心珠力量時,空間就會露出空隙。若是在平時,沒等高遠斬開空間,許仙就可以趁勢把全力出擊的高遠斬於劍下。

這一刻,一招失算的許仙卻來不及有任何動作。

高遠一記金剛明王斬,在空間中斬出了一道小小的空隙。高遠神魂在帝心珠中已經有了某種奇妙的聯繫,若沒有許仙,高遠還有機會趁機而逃。這一刻,高遠卻是根本不想此事。

趁著空間出現的空隙,高遠射出了一道血色勾魂神光。許仙在遠處見了,禁不住心中大怒,自己數千年的閱歷,竟被這個小子耍了,實在是可惡,低喝了聲:「豎子爾敢……」

喝聲未至,大五行神劍已經向著高遠激射而來。白的金、青的木、黑的水、紅的火、黃的土,五行組成的五色劍虹按照五行生剋變化,瞬間把高遠困在劍光之中。

大五行神劍乃仙界上法,許仙連金丹都不是,催動此等劍法負擔更大,只是情急之下,卻顧不得這些,只想迅速殺掉高遠。

大五行劍光演化萬物的無盡劍意才一出現,就凍結了帝心珠中所有的元氣流轉。五色光芒轉換,凝練成的凌厲無儔劍氣正要做致命一擊時,高遠手中抓著的白素貞卻讓這一劍再難前進一分。

第77章 千年情懷

茫茫細雨,如煙如霧。絲絲縷縷點點滴滴,在陰鬱的空中溫柔的飄灑著。煙雨之中,碧水遠長,遠山空濛,古老石橋上苔蘚斑駁,灰褐色的石橋上寫滿了千年的滄桑。

勝雪白衣,雲鬢峨眉,斷橋之上,一個窈窕的身影靜靜憑欄而立。朦朧煙雨下,卻無法遮掩她的明麗容光。秋水般的明澈眼眸遙望遠方,眉宇間帶著幾絲期待,讓這個溫和恬淡的女子,無由的多了幾分誘人的味道。

千年前的白蛇,千年後的白素貞,千年的時光,滄海已變桑田,不變的,卻是她的執著。

白素貞本就是神傷心碎,這時神魂被高遠用血光困住,更是顯出幾分頹然的柔弱,神魂的光芒黯然,整個神魂就如風中之燭,似乎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許仙看得心中猛然一緊,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就狠狠的捏在了別人手中。若不是千年的歷練,城府足夠深沉,許仙這時怕要忍不住狂怒起來。饒是如此,許仙有如冠玉的臉上也已經是一片鐵青。

凌厲無儔的大五行神劍五色劍光閃耀,卻不能給許仙任何支持。「放了她,我讓你走……」許仙知道自己的失態是無法掩飾的,在那人面前,掩飾也是沒有意義的,許仙也直截了當的給出了條件。

「想要白素貞,拿神帝聖衣來換……」高遠抓到白素貞後,反而不在意能否出去,一張口,就要許仙的神帝聖衣。

小青這時才看清楚白素貞被高遠抓在手中,急忙道:「姐夫,快救救姐姐……」

許仙沉吟不語,高遠的貪心,倒在他意料之中。只是,神帝聖衣是自己等人的立身之本,自己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沒了神帝聖衣,就是黃泉也護不住自己夫妻。何況許仙也有他的驕傲,怎麼能允許自己活在黃泉的影子中。

神帝聖衣是萬萬不可能給他。這個人如此貪心,卻也留不得。只是如何能救回白素貞,倒讓許仙費了思量。這人如此陰狠決絕,只是一招不慎,素貞就會神魂破滅,再沒有挽救的機會,這讓許仙不得心謹慎。

「你也明白,這神帝聖衣與我神魂融合在一起,就是想給你,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許仙斟酌了下言辭,緩緩的說道。

高遠截斷許仙道:「我有時間。」

白素貞困在勾魂神光中,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是用盡力量的向許仙堅決的搖頭,卻是要他不要答應高遠的過分要求。

許仙見了心中更是難過,臉上怒氣一閃,隨即又強壓了下去道:「尊駕,不要太過分了,你的性命還在我手中呢。坦白說,沒了神帝聖衣,我們三人也是必死之局。所以,你也不要逼人太甚,至多大家同歸於盡……」許仙這番話說得極為平靜,語氣卻極為的堅決,顯出他的決心和底線。

高遠並不是那麼貪心,非要拿到神帝聖衣,這麼說,無非是獅子開大口,藉機動搖許仙的心志,迷惑他的判斷。高遠知道,許仙所謂的讓自己走,這話卻是極不可信。只要在帝心珠中,許仙在力量上就佔據著巨大的優勢。

不過能把白素貞抓到手,可謂驚喜。若不是白素貞心神恍惚,憑借她的深厚修為,高遠想一擊成擒,卻是妄想。白素貞如此容易受制,也是許仙所沒有預料到的。正是這關鍵的一點,讓高遠的瘋狂冒險再次得手。

許仙的威脅,高遠並沒有放在心上。許仙雖屈居下風,可他的潛力無窮,焉肯就這麼同歸於盡。也正是這種戰略上的優勢,才讓許仙在戰術層面上不停的後退,因為他消耗得起。哪怕失敗再多,只要一次勝利,就可以扳回局面。

高遠也正是看準了這點,才不停的冒險再冒險,這才一步步的佔據著上風。高遠深吸了口氣,自己一步步走來,都是在劍走偏鋒。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下場。結成金丹,對高遠已經是突破性的進步,只要平安回歸空間,就是最大的收穫。

可這時,偏偏困於帝心珠中,就是這個最低的目標也非常的困難。不過有白素貞在手中,高遠回去的把握卻提高了許多倍。同時,這也滋生了高遠的野心。

究竟是平安歸去,還是把神帝聖衣一起奪來?前者有很大的把握,風險卻是要面對許仙可能的變卦。後者,風險巨大,卻能一勞永逸。高遠看著許仙深沉的眼眸,瞬間下定決心。「如此敵人,殺生百萬,眼睛尚且不眨,不可能放過自己。」

心念轉動中,高遠遠轉血神經,把血神傳魂咒刻在了白素貞神魂之上。白素貞神魂堅韌,可此時神魂被困,卻沒有什麼抗力,明艷血光流轉,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血神傳魂已經刻在了白素貞的神魂上。由於白素貞的抵抗,傳魂咒給了她很大的痛哭。

許仙在遠處看了,身前五色劍光變幻不停,最終還是生生的忍住了。高遠旁若無人的態度,讓許仙知道,自己只要敢動手,白素貞就是神飛魄散的下場。

高遠敢這麼做,也是看準了許仙的性子陰忍,他轉世千年,性子中那鋒芒早深藏起來。

這種小小的鬱悶,對他而言還算不上什麼。果然,許仙心中略一猶豫,還是選擇了忍讓。

「她身上已經種下我的獨門禁制,你先放我出去,我就把她還給你,然後咱們在談神帝聖衣的事……」高遠對許仙說道。

許仙沉思了下,點了點頭,一揮手,打開了帝心珠的禁制。

高遠感到空間出現巨大的空隙,也不多言,帶著白素貞的神魂,銀色刀光閃耀間,人就出了帝心珠。

高遠一出帝心珠,就感覺到無盡的天地元氣溫柔卻堅決的貫入自己神魂之內,在帝心珠中揮霍掉的力量迅增長到巔峰,無盡的力量刺激下,高遠的神魂不由得變化出本來的身體。修長剛健的身軀,深刻英偉的五官,瑩然如玉的肌膚,一身血色長衣隨風輕動,盡顯其軒昂偉岸的鐵血男兒氣質。

清風之下,暮色蒼茫,高遠眺目遠望,只覺這天地盡在掌握,這種難以言表的快意,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高亢雄渾的嘯聲直上雲霄,在空間遠遠的傳播開來。

許仙在神帝聖衣中冷冷的注視著意態疏狂的高遠,知道每個人在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強大力量後,都忍不住在心中生出這種難以抑制的快意。

壯懷激烈、意興飛揚的長嘯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高遠才心滿意足的緩緩停了下來。心情大好的高遠爽快的放開勾魂神光的禁制,把白素貞的神魂放了出來。

白素貞和小青的身體就在斷峰的碎石間軟軟躺倒,白素貞的神魂被放開,本能的就向身體飛了過去。許仙擔心高遠在白素貞神魂上做了什麼特殊禁制,駕馭帝心珠,一道閃耀金光把白素貞的神魂接引進了帝心珠中。

許仙又催動神帝聖衣,把白素貞和小青的身體也收入了神帝聖衣中隱藏的小型洞天中,這才放下心來。

高遠道:「許仙,神帝聖衣該給我了吧……」

許仙在神帝聖衣中微微一笑,「你不會那麼天真,真的相信我會把神帝聖衣交給你吧?」

高遠道:「當然不。不過,白素貞和小青神魂上,我留下了特殊的禁制,我心念一動,她們就魂飛魄散化作飛灰。你難道想變卦了麼?」

「我把神帝聖衣給了你,又如何保護她們呢。你若有禁制,儘管施展,現在,接招吧……」話音未落,大五行神劍的五色劍虹已經橫掃而至,劍勢凌厲兼又變化神妙,五色劍光轉換中,已經把高遠困在了劍虹之中。

高遠早知道許仙不會有乖乖聽話,見許仙翻臉動手,也不生氣,只是把龍鱗刀御出來,長逾百丈的銀色刀虹狂斬而出。銀色的刀虹上刀氣凜冽霸道,在五色劍虹下,竟不落下風。

初次嘗試暢快的催動天地元氣,無窮無盡的力量任其駕馭,輕重緩急無不如意,所有精微幽深的變化也是隨心而變。而許仙的大五行神劍又如此奇妙,讓高遠有了種棋逢對手的暢快。一時間也不許想其他的,心神就沉浸在放手對戰的快意之中。

高遠晉級金丹,舉手投足間都能帶動天地元氣,凡人到了這一步,已經是世間巔峰,世間再無可進之路。至此,所謂開山破海,也不再是一句虛言。

百丈長的銀色刀虹是高遠用元神心刀訣催出的刀氣,凜冽鋒銳,變化如神,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臻於絕頂。

許仙的神帝聖衣卻是威能無限,在帝心珠的催動下,駕馭的力量層次甚至比高遠還要強上一籌。大五行神劍作為仙界秘法,也是無上劍訣。而許仙修行數千年,五行生化的一應變化俱悉於心。五色劍光閃耀,結合天地五行之力,慢慢織成一張碩大劍網,任高遠刀光再利,也無法突破劍網,慢慢就被壓制了下來。

高遠也漸覺不妙,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還是戰鬥意識,自己都遜於許仙一籌。再纏戰下去,等他大五行神劍威力全展,自己只怕要被五行合一的變化生生碾碎成灰。想到這,高遠不再猶豫,金網明王斬一斬,遮天蔽地的五色劍光登時被吞吐的銀色刀光斬出一道長長的空隙,高遠趁勢化作一道銀光激射而去。

第78章 引爆神魂

一線銀光,去勢如電,在暮色中一閃即逝。

許仙並沒有駕馭著神帝聖衣追上去,反而停住身形,威嚴神聖的金甲在暮色中神光閃耀。金甲周圍顯出萬千個手掌大小的金光凝成的符篆,許仙一聲低喝:「疾。」

喝令聲中,金色符篆環繞這神帝聖衣疾轉而動,疾轉的金光符篆同時爆碎成熾烈的金光,刺眼的光芒中,神帝聖衣消失在了原處。

高遠和許仙纏戰之間,知道自己這時殺死小青和白素貞沒有絲毫益處,反而會激怒許仙。出了帝心珠,事先的籌謀已經用不上,無奈之下,只能御刀遠遁。

倉促間不辨方位,御刀疾馳了數百里後,遠遠就見一山如龍般橫臥江水之間,山峰上建有一座雄城,把整座山峰都圍繞其中。以高遠對天地氣機的敏感,肉眼幾乎能看到雄城之中的參天真龍之氣凝而不散,與天地氣機隱隱間形成一種奇異的互相呼應。

金陵,位於鎮江上游,並沒有受到鎮江水患的波及,雄城中行人如蟻,井然有序中沒有絲毫慌亂,顯然鎮江的水患消息還沒有傳來。

高遠見到此城時也不禁心生感慨。初入此城,也是為了抓明德皇帝,卻被他一劍重創。這時雖是金丹有成,可指見那真龍之氣,就知道在此城之內,明德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感覺到身後的許仙沒有追來,高遠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也罷,找到蓉蓉後,就安靜的等待回歸好了。神帝聖衣雖好,卻需要拿命來搏,自己有了金丹,也不必那麼的貪心。」高遠心中想著,眼前一道璀璨耀眼的金光打斷了高遠的思忖,「這是?」高遠感應到天地氣機的波動,有些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是這麼一猶豫,神帝聖衣那輝煌神聖的身影就在金光中破空而出,擋在了高遠身前。

「虛空挪移……」高遠心中驚訝,這等神通,已經超乎人力。就是金丹之能,也遠遠不及。從某方面前,神帝聖衣表現出的這種涉及到空間方位的神通,在神之空間非常的普通。每次進出任務世界,就是這種空間挪移。可這種神通出現在一件法寶上,讓高遠還是不得不驚歎。

就在高遠驚歎時,帝心珠射出一道茫茫金光,金光一照,高遠的身體登時化作一團血光被吸進了帝心珠中。在那個瞬間,高遠不是不能抵抗,不過心念電轉,終究還是順勢進了帝心珠中。

帝心珠中,還是那一片茫茫無盡的金色空間。

許仙虛浮在高遠對面,對高遠點頭道:「久違了……」相隔不過幾分鐘,這句久違了說起來還真是足夠冷。

高遠歎道:「你還是趕盡殺絕,我都走了,你還要追上來。」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許仙有些疑惑的看著高遠道。以許仙對高遠的瞭解,這麼示弱的話,實在不像高遠的性格。

高遠道:「我在白素貞和小青身上下的禁制。你想必也看出來了,和我本命神魂有奇異的聯繫。我死了,她們必死。」

許仙優雅的笑道:「這卻無妨,在帝心珠中,可以隔絕一切力量。只是你活著,才麻煩,隨時隨地都對素貞和小青有威脅。而神帝聖衣在和你共渡金丹天劫後,和你也有了一種奇異的共鳴,這也讓我感覺十分不好。所以你,必須死!」

高遠緩緩搖頭道:「勝負還未可知,你不要太自信了。」高遠說著手捏法訣,低喝了聲,金色空間隨著那喝聲震盪起了道道波紋。這個空間中並沒有空氣,也就沒有聲音,大家說話,其實不過是神魂震盪出的神識互相溝通,張口吐字,不過是習慣。

隨著高遠的神識震盪,穩定無比的帝心珠空間也被蕩出道道波紋,證明高遠這時已經爆發出全力。不管高遠要想怎樣,許仙都不能讓他得逞。許仙的五色劍虹才起,卻見空間震盪中,小青和白素貞的神魂已經出現在高遠身前。

許仙大驚,他把小青和白素貞深藏在帝心珠內,就是怕高遠使出禁制。誰知道高遠的禁制竟然這般神妙,居然能隔著空間法陣硬生生的把小青和白素貞的神魂挪移出來。

心中震盪之際,知道這一刻更不能留手。任他何等禁制,要發揮作用也需要時間。許仙五色劍虹應機而動,向著高遠激射而去。許仙這一手看似危險,出手的時機卻恰到好處,正是高遠氣機運轉的空隙。

許仙也是險中求勝,只要容高遠緩過手來,不說勝敗,只怕白素貞和小青就性命難保,所一出手這一劍凌厲狠絕,沒有任何的遲疑。

出乎許仙意料,高遠並不繼續發動禁制,反而真力一湧,故技重施,把白素貞和小青的神魂當做飛劍,向著許仙激射過來。高遠這手狠辣惡毒,許仙無奈,不得不轉換大五行神劍的五色劍光,五色劍光從至剛轉化為至柔,綿綿而柔和的劍氣一層層的消減著附在兩人神魂上的狂暴力量。

血神經在修成血神舍利後,血神經的霸道之處才初步的顯露出來。凡是被高遠中下鎖魂咒的神魂,高遠只要施展血神經的法門,哪怕隔著無數空間,憑藉著彼此間特別的聯繫,也能把神魂拘到自己身前來。

想當初,洪金阻就是憑藉著這種感應,才能穿越層層空間,跑到高遠的神魂中。變化雖然不同,原理卻是相同的。高遠這時功力已經差不多能和洪金陽比肩,這種本領自然也能施展出來。因此一出手,就把在帝心珠深處保護的白素貞和小青神魂抓了出來。

高遠在把白素貞和小青的神魂射出去後,毫不遲疑,把盛仙袋中的小月和靈琉的神魂也一同激射了出去。許仙忙於化解白素貞和小青神魂上的力量,見高遠又依樣葫蘆射出了兩道不知什麼人的神魂,心念轉動中,就覺得有些不妙。

這兩道神魂如此脆弱,根本沒有傷害力。高遠不會突然發狂,以為自己也會去救這兩個人吧。許仙神念一動,大五行神劍的五色劍光橫空而過,就想把兩道神魂斬滅。

這個敵人狡猾狠毒,不能在拖延下去。這時許仙也覺高遠實在是難纏,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應付起來,讓他都有了種疲於奔命的感覺。

五色劍光還沒到,高遠的已經發出銀色刀氣抵住了五色劍光。劍虹刀氣崩碎成炫麗奇幻的各色光斑,在金色的空間中,就似盛開的煙花,燦爛中卻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只得此空隙,五個長相猙獰氣息詭異的神像破空而出,一種淫虐狂暴的情緒立即傳達到空間的每個神魂之中。五通神,再次被高遠利用白素貞、小青、小月、靈琉,四個美女的神魂召喚出來。

四個美女不但風情各異,神魂本質也都是歷經淬煉,絕不同於凡人。尤其是白素貞,千年的修為,讓她的神魂最為純粹,是五通神最喜歡的祭品。

這等獻祭,本需要祭詞和相應的法術。可在金丹強大力量的招呼下,這種種程序全部被略過。五通神一出來就感受到祭品的美味,毫無理智可言的它們當即一擁而上,想要肆意的享受祭品的美妙味道。

之前五通神在被高遠召喚出來時,一隻五通神曾經被璇璣拚死一擊所滅。不過五通神是香火念頭所凝結,只要一絲氣息不滅,就能重生。在體養了一陣後,那個神像在表面上已經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許仙看到五通神,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知道這等淫祭的邪神最喜歡和美女神交,這等神交比之身體上的交合還要淫穢萬倍。一旦女子神魂被染,那神魂就會徹底被五通神的千萬雜亂念頭所污染。神魂雖在,卻和死了沒區別。

這種邪神,在仙界早被斬殺殆盡,沒有任何存身之地。只是在人間,由於人心污穢,這種邪神也是屢禁不絕。就是仙佛,也無力可施。

白素貞和小青身上,不問可知,一定有獻祭的密文,才會吸引五通神來。五個金丹級的邪神,已經遠超許仙的力量極限,縱然是憑藉著帝心珠,許仙也絕擋不住五個邪神。許仙心中少有的起了焦急的情緒,無奈之下,只能把白素貞和小青轉移開來,避過五通神,再想辦法。

正在許仙要施法挪走白素貞和小青時,小青的神魂驀然爆出強盛無匹的熾白光芒。熾白光芒中小青的滿臉驚惶失措,似乎努力想伸出手想抓住許仙和白素貞,可那狂暴的力量最終把一切動作都化作兇猛殘暴的熾烈光芒。

許仙眼睜睜看著此幕,心中一片冰冷間,卻本能的施展出護身法力,把自己和白素貞保護起來。「轟……」小青的神魂爆炸,純淨的神魂在瞬間把力量全部釋放出來。裹著許仙和白素貞的一團金光被直接炸飛了出去,許仙的所有法術也都被迫終止。

第79章 唯純

帝心珠的金色空間廣闊而深邃,其中還充滿了至高力量凝聚起的神聖偉大的味道。

這時,金色空間中,卻被五個長相猙獰、氣息邪惡的淫邪神的氣息所佔據。其中有三個邪神直撲向裹在一團金光中翻滾出去的白素貞和許仙,另外兩個邪神卻直接撲向了小月和靈琉。

小月和靈琉這時都清醒了過來,只是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在高遠的力量推動下,兩人的神魂如箭般激射。眼前的光芒流轉,變化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兩人腦子中迷迷糊糊都分不清東西,卻又能感覺到自己神魂在劇烈摩擦後燃燒似的灼痛。

就在兩個人茫然且痛苦間,兩個邪神把兩人的神魂抓在了手中。看到邪神那詭異的模樣,還有眼中淫邪的光芒,兩個還都是女孩的美女心中都感到無比震驚。

不同的是小月第一個反應就是釋放法術,可在神魂狀態下,她的法術根本釋放不出來。看著越來越近的噁心嘴臉,還有那種淫虐的無形氣息,小月絕望的想道:「就是死,也不用死得這麼噁心吧。帝釋個混蛋,我恨你……」

冥冥中,小月有了種直覺,自己就要死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明確,如此的清晰,讓她想誤解都不能。有若心神感應一般,在這個瞬間小月回頭看了一眼,遠方,茫茫的金色空間中,一襲血色長袍的高遠神情肅穆,表情冰冷,看嘴型似乎在說兩個字:不送。

「混蛋……」帶著最後的憤憤和不甘,小月的神魂在被邪神觸摸到前一剎那爆裂成一團熾烈晶瑩的神光。與此同時,璇璣的侄女靈琉也帶著恐懼和無助神魂爆裂。

兩團璀璨的光芒,卻對邪神有著極為巨大的殺傷力。兩個邪神痛苦的嘶吼起來,失去理智的邪神瘋狂的撲向了最後一個存在的祭品白素貞。

許仙知道只要放開白素貞,在帝心珠內,自己就可以保住性命。可自己能放開麼?百萬黎民,千萬生靈,也不及眼前這人一根手指。所有的抱負,所有的雄心,若沒有她的注視,還有意義麼?數千年的歲月,自己已經承受夠了孤獨。不,絕不放手。想到這,許仙對白素貞安慰的笑了笑,「沒事的……」

白素貞也明白了眼前的情況,想著不要連累許仙,神魂卻無力掙脫許仙的保護。又想著就這樣和許仙待在一起,哪怕是死也是好的。白素貞柔腸百轉中,看到許仙堅定執著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本來有些慌亂的心平靜了下來,反手輕輕擁住許仙的身軀,「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五個邪神散發的淫虐凶暴的狂亂氣息交織在一起,五道強大的金丹氣息徹底把許仙鎖死在這片空間中。

許仙知道再如何的奮戰,面對五個金丹邪神也沒有任何勝算,落入他們的手中,反而徒遭恥辱。自己一招失手,把敵人引入帝心珠中,才讓自己後退無路,說來也是自找。

從小青神魂被抓後,自己就落入的敵人的局中,一步步走到現在,終成死局。許仙想到敵人的陰沉狠毒還有對戰鬥的計算,讓他也不由得有幾分佩服。如此人物,如此心機,如此決斷,還真是了不得呢。神帝聖衣,佛道妖魔等勢力,千年的煞費苦心的籌謀,在這一刻,都如兒戲般荒誕而可笑。

這些雜念在許仙心中一閃而過,再不留任何痕跡。心中只記得那朦朦煙雨中,一把油紙傘下,他和白素貞無言的相對。那陌生而熟悉的氣息,如此溫暖,如此幸福。許仙溫柔的注視著白素貞,柔聲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五個邪神頭腦混亂,但身為金丹級的邪神,本能還是極為的敏銳的。兩個纏綿相擁的男女,卻透出一股無比的決絕。這讓他們很不安,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這兩個人很危險很危險。

可其中那個祭品,味道卻是如此的鮮美。

尤其是此時,那神魂純淨得沒有任何瑕疵,讓他們混亂的心淫慾大盛。五個邪神進退猶豫時,異變突生。

一點金光自兩人神魂中間猛然冒了出來,比太陽還要強盛十倍百倍的金光一下子就把白素貞和許仙淹沒。然後,那金光就變得更加的強盛起來。

濃郁的金光,到了最後,已經喪失了顏色的概念。唯有無窮無盡的熾烈強光,凝成億萬萬道光箭,穿透光芒所及的一切存在。五個邪神,在熾烈強光下,身體先是冒出無數的黑煙,隨後,堅韌無比的神魂就開始分解熔化。

帝心珠中,有進無出,五個邪神祇能慘叫著化作五團熾烈強光。金色的空間中,現在只有那純粹至極的強光,霸道的向八方擴張。

許仙會拚命,早在高遠的意料中。只是,許仙會如此決絕乾脆的自爆神魂,卻出乎高遠的意料。而神魂自爆的威力竟然如此強悍,當其衝的五個邪神連一分鐘都沒能堅持,就在強光中化作虛無,甚至連一點灰燼都沒能留下。排教流傳千年的五通神法身,在此徹底被毀滅掉。

雖然排教香火念頭不斷,仍然會誕生新的五通神,卻需要至少數百年的時間,才能凝成真正威能的五通神法身。

五通神被滅時,高遠也想趁機而退。帝心珠的空間這時卻以許仙自爆的一點猛然收縮,空間變化如此複雜的情況下想破空而出,高遠覺得那更危險。

何況,帝心珠沒了主人,卻是天賜良機。在這今天翻地覆的時刻,帝心珠所有的禁制都許仙的神魂引爆,只要支持過這波自爆,帝心珠唾手可得。

下定決心的高遠凝神御氣,迎著無盡的光芒低嘯了一聲,不退反進,神魂駕馭著龍鱗刀,化作一道明澈無暇的吞吐銀光,向著那強光的最盛處直進而去。

刀者,勇往直前,有進無退。高遠在結成金丹後,領悟到了這個簡單的道理。刀不同於劍,需要各種精妙到精巧的變化。刀,唯斬、劈兩訣。用刀者,必勇,必悍,必凶。只有如此,才能把刀的狂猛霸道揮出來。

臨戰若怯,刀意已失了九分。高遠性子陰沉狠辣,於這剛猛之道卻是始終沒有什麼體會。刀法上雖然在不斷的進步,不過是技巧上的變化。在晉級金丹後,高遠才領悟到刀與人合,刀的氣勢和神意才是刀的魂魄,其餘,不過是末節。

所謂富貴險中求,在帝心珠所有禁制自爆的時候,帝心珠至深的隱秘也都隨著那無匹的力量一起打開。在這波衝擊過後,以帝心珠之穩固,很快就能自我調整,高遠再想煉化帝心珠,除非有許仙數千年的水磨工夫,或許能有所收穫。

許仙的決絕,也激起了高遠的狠辣心性。退,固然多了幾分活下去的把握。進,卻有著難以計數的收穫。

純粹之極的光芒披靡八方,一道閃耀示吐的銀光卻堅強不屈的在其中放射著自己的光芒。純粹之極的光芒並沒有任何的意志,有的只是純粹,至極的純粹。什麼天地氣機,什麼神魂變化,什麼力量形態,在純粹至極的光芒中,只能被還原成純粹的不含任何其他因素的光芒。

「道,唯純唯精。」駕馭金剛明王斬逆勢狂進的高遠明澈無穢的神魂中,突然閃過這句話。這種明悟來得很突然,就像被什麼力量硬塞進來一般,容不得高遠有任何抗拒,這句話就蠻橫得近乎霸道的進入了高遠的神魂之中。

高遠本心如一,任由這感悟在神魂中迴盪,卻絲毫不動心去領悟其中的奧秘。從某種程度而言,高遠的這種神意凝結如一,也算是靠近了唯精唯純四個字。

至純的光芒中,高遠化身的銀色刀芒被漸漸同化,高遠覺得自己的神魂似乎被光芒分解成億萬萬份粒子,每個粒子又似乎都在至純的光芒中歡呼喜悅著。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就像在外遊歷四方的人終於回到了家般,讓人無比的放鬆和平靜,就像得到了真正的大自在,就像是最終的歸宿。

高遠的神魂本能的想要溶入其中,神魂核心處,血色的血神舍利血光在慢慢消散,透出了純淨無暇的明澈光輝。高遠現在已經忘記了前進的目的,之所以前進,不過是刀勢驅動下的動作。

億萬萬份高遠,一片平安喜樂中,漸漸為那純粹的光芒所同化。所以的自我、本我神魂,所以的記憶情感,在純粹至極的光芒中都沒有容身之地。甚至血神舍利,也要完全分解。這並不只是那光芒的純粹力量,還有高遠本能的想要分解的意識。

至高至純的光芒下,血神舍利也要分解破碎。纏繞在血神舍利上的億萬聯繫,也在同時被瓦解。純粹至極的光芒中,一道淡不可差的血色光線無聲的崩斷。

蓉蓉不捨淒然的絕世容顏在高遠神魂中一閃而過。純粹的光芒中,蓉蓉的面容是如此突兀。分解成億萬萬份的高遠同時思索,這是什麼?這是誰?這是蓉蓉!我在做什麼?趨於分解同化的本我神魂被這個神念喚醒,同時集合起來。

「啊……」驀然回歸本我神魂意識的高遠神識發出一道強烈的震盪,金剛明王斬同時怒斬在了那純粹光芒的最核心處。

第80章 傷逝

「轟……」斬破萬物萬靈的金剛明王斬斬在那點核心上,空間在這個瞬間凝固了一下。不過短短的剎那,高遠卻覺得有如千百年。高遠心神一震,恍惚間,似乎和整個空間合為一體。帝心珠中的空間,在這凝固的時間中,把所有的奧秘一一閃現。最後,至純的光芒核心轟然爆散。

高遠的神魂在這一刻和帝心珠緊密的融合在了一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遠才從一片茫然中清醒了過來。

帝心珠,在許仙的自爆過程中,和許仙神魂結合為一體的所有禁制破碎,帝心珠的最核心處也露了出來。在毀滅了五通神後,五個邪神的力量經過淨化,還原成最純淨的能量,補充進了帝心珠中。

而高遠,藉著剛才斬破萬物的金剛明王斬,在最恰當的時機,神魂和帝心珠徹底的融合成了一體。借助著五通神貢獻出的力量,高遠對帝心珠的掌控甚至還在許仙之上。

神帝聖衣,也因為得到強大力量的補充達到了一種完美狀態。現在,這件莊嚴神聖的金甲就成了高遠的囊中之物。在這世界間,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剝奪他和神帝聖衣的聯繫。神魂再次經過純化後,由之前的琉璃質地變化成一種如金剛石般的晶瑩透徹,堅不可摧中卻又寶光內蘊,璀璨無暇。

如此巨大的收穫,高遠卻沒有任何的欣喜。相反的,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鬱鬱。蓉蓉,死了。

就在高遠被至純的光芒純化時,血神舍利被至純至強的力量分解,血神舍利上所有聯繫著的氣機同時破裂。被血神鎖魂咒鎖住的蓉蓉神魂沒有了血神舍利的氣機牽引,當即破碎。也正是為此,蓉蓉神魂破碎的力量反映回來時,喚醒了高遠的神魂,高遠也正是憑藉著這個微妙的變化通過考驗,成功的得到帝心珠最核心的控制權。

清醒過來的高遠心思稍轉,就明白了整個過程。高遠一直覺得自己並不如何愛蓉蓉,對她只能說是喜歡,更多的,倒是為了利用她。明艷無雙,體貼入微,溫柔善良,親和大方,還精通雙修,是最好的床伴。

自己只是有些喜歡她,就算是一隻小貓小狗,養得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人,高遠在心裡這般對自己說著。可不知怎的,就是總不由得想起蓉蓉的溫柔明麗的笑容。高遠長歎了口氣,心中悵然若失。「青陽、小月死也就死了,只是,蓉蓉何其無辜呢……」

若不是自己貪心太過,對神帝聖衣念念不忘,蓉蓉也不會死。不過,自己也並沒做錯什麼,只能說是命運捉弄。雖做如此想,高遠卻總是難以釋懷。

若能逆轉時間,神帝聖衣和蓉蓉選哪個?高遠竟然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會選蓉蓉。也許,失去了才是最珍貴的……

帶著滿腔的鬱鬱,高遠進了金陵城。

鍾山綿延如龍,龍尾處沒於江水之中,成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勢。被金陵城圍在城中的主峰高峻雄秀,在一片江川平原之上,此峰傲然屹立。一覽山河,有如龍盤虎踞,氣勢極盛。

鍾山上鬱鬱蔥蔥,一座座寺觀隱沒在山林之間,讓鍾山更添了幾分古幽禪意。山後的玄武湖,湖水澄碧如鏡。山水相映,一派錦繡。

金陵城又名石頭城,依山而建,城高二十餘丈,青灰色的城牆都是用巨大的青石條築成,城牆氣勢宏偉,為天下少有的堅城。城內聚居了數十萬戶人家,人口過百萬。再加上從水路轉來的各國巨商,人口之密集,城市之繁華,堪稱當世第一大城。

大梁朝皇城就在城市的東南角處,那一片建築雄偉華貴,居高臨下,更能看清皇城的不凡氣魄。皇城外還有護城河,把皇城和金陵分割開來,獨立一方,彰顯出皇帝的至高威嚴。

金陵城南北長,東西窄,呈一個長方形。東西走向的十里秦淮河把金陵城一分兩半,南北走向的三條長街也是橫貫全城,和秦淮河形成以個豐字結構,把金陵城大致分成八全部分。

蓉蓉所在的位置,大概就處於豐字正中間那處十字交叉點附近。高遠這時無心瀏覽,順著之前的神魂感應向著金陵城中搜尋而且。蓉蓉神魂雖滅,身軀卻在。以蓉蓉之明艷,又狀若生人,只恐多生事端,這件事必須要快。

沒有了蓉蓉的神魂聯繫,只憑剛才模糊的方位,在人口密集的金陵城中想找到蓉蓉,也不是那麼容易。好在高遠金丹有成,對氣息極為的敏感。

金陵城沒有夜禁,這時正是古人休閒娛樂的時間。

新月初上,照得長街上一片朦朦清光,長街旁的酒館茶肆紅燈高懸,往來非富即貴,車馬富麗豪華。長街下秦淮河徐徐流淌,河中遊船、畫航上必高掛綵燈,綵燈的光芒在幽暗的水面上飄搖,飄渺不似人間。更有畫舵中傳來絲竹樂聲,江南佳麗軟綿甜潤的歌聲,和泊泊的秦淮河水相映,在月色中慢慢散開,訴說著秦淮的千古風流。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杜牧的兩句詩,說的正是秦淮風貌。如此閒適清雅的環境,卻沒能感染高遠。他身形似緩實急,轉眼間就到了城中心處的十字街口。

高遠站在街口稍停了下,神識一掃,就把方圓數里內所有億萬氣息都收入心中。蓉蓉神魂雖滅,肉身卻一時不死,她身上運轉的陰陽羽化經的氣息高遠再熟悉不過。

只是略一凝神,高遠就在混亂糾結的氣機中找到了蓉蓉的所在的位置。順著氣息前進,拐進一個幽深的小巷,在一個清淨的院落中找到了蓉蓉。

跨院獨處一角,白牆青瓦,院內一座二層木樓,風格古樸清雅,院子中還有一個清水幽幽的小小池塘,池塘邊有太湖石堆成的精緻假山,假山旁還有一株老梅,花雖已落,卻道勁清麗,頗為不凡。

這座跨院鬧中取靜,一池一山一梅一閣,佈置簡單,卻極具匠心,極有情趣。看格局,這處樓閣不知道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閨房。高遠還沒進來,就知道院子只有幾個女人,也就放下心來。

無聲的進入二樓的裡間,裡間的銀燭台上紅蠟燃盡,蓉蓉一身白衣,軟軟的伏在圓桌上。牆角處一扇屏風後,一個中年葛衣僕婦堆在那裡。繡著金絲牡丹的床幃裡,一個綠裙少女安靜的躺在床上,一雙明亮大眼睛轉來轉去,只是苦於身體被制,無法言行,清秀的臉上已經是憋的通紅,額頭上浮起一層細汗。

高遠只看一眼,就知道蓉蓉為了避免麻煩,逕自闖入這少女的閨房,把僕婦和少女制住,準備在這暫時待一晚。這樣做不但行蹤隱秘,更能避免很多的麻煩。

高遠輕輕撫摸了下蓉蓉的如緞長髮,輕歎了一聲,把蓉蓉的身軀裝進了盛仙袋中。至於盛仙袋中小月和靈琉的軀體,自不能在放在裡面消耗靈氣,高遠血陽神光一照,兩個美麗的軀體就化作了一團明艷血光,在空中慢慢的消散。

「殺死隊友小月,扣除兩萬積分……」主腦在高遠心中冰冷的提示著。高遠現在對積分沒什麼感覺,只要有能保證自己存活的基本積分就足夠了。只是來的時候熱鬧的四人組兩個背叛了他,最愛他的蓉蓉卻在不經意間神魂破滅,讓高遠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挫敗感。

站在幽靜封閉的閨房中,聞著品質極高的淡淡流香,高遠發起呆來。

綠衣少女躺在床上,無法轉動眼眸,可屋子中升起那麼明艷的血光,卻也看得很清楚。綠衣少女被血光一晃,嚇了一跳,以為是房間內失火,可紅光一閃即滅,讓她知道這並不是房間內失火。

凜然一驚中,讓一直憋著的她卻險些失禁,一時再顧不得房間中內生了什麼事,只是祈求著什麼那女人早點放開自己。

少女焦急中,體內分泌出的體味漸漸濃郁。普通人當然聞不到,可在高遠的嗅覺中,這混雜著香氣的新鮮體味略有些腥膻。這充滿少女的味道,柔和中又極為的刺激男人的本能。

高遠當然不會為此有任何的波瀾,卻也注意到了少女的窘況。心念一動,無形的真力透體而入,解開了少女被封住的穴道。

「呃……」穴道被解,氣血流轉的酥麻讓少女情不自禁的低低呻吟了一聲。少女才一出聲,就知道急忙把閉上嘴巴,在陌生人面前,這種行為可是非常失禮的。

少女的反應,讓高遠感覺到這才是活生生的世界。不只是刀與劍,生與死,更多的,還是各種平凡的生活。高遠心念轉動,順勢也把那個僕婦的穴道解開,便無聲的出了這座宅院。

高遠漫步在古代的長街之上,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該去向何處。對於這個世界,高遠感到了幾分厭倦,可就是回到神之空間,又有什麼意義。

萬家燈火的繁城,反更讓高遠覺得孤寂。

「噠、噠、噠……」一個韻律獨特的腳步聲在高遠身後傳了過來,萬千雜亂聲音中,那腳步聲雖輕,卻每一步都如驚雷般響在高遠耳邊。

「阿彌陀佛……」

第81章 反思

佛號聲莊嚴正大,就若佛祖做獅子吼,直能把人心底最隱秘的惡念都掃蕩掉。尤為玄妙的是,那佛號聲雖震徹神魂,聽在耳邊,卻是中正平和,並無一分懾人的氣勢。

高遠神魂屢經淬煉,就是西天佛祖親自下凡,受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也休想能撼動他,更別說身後之人。高遠雖沒有回頭,卻在腦海中清晰的勾勒出後面來人的身影。那人面容滄桑,身形枯瘦,身著灰色僧衣,正是被許仙殺得狼狽而逃的定真。

後面那人見高遠恍若不聞,心中不免有幾分驚異。自己雖有傷在身,可大雷音秘法豈是輕予,這人竟能不為所動,功力也是深不可測。

「見過施主……」定真在後面合十問禮道。

高遠緩緩回身,有些不耐道:「有什麼事?」

定真活了數百年,涵養好到了極點,聞言並不動怒,柔聲道:「施主,神帝聖衣可在你的手中?」

高遠默然無語,定真的修養是好到了極點,就這麼靜靜的等待高遠的回答。良久,高遠才道:「在不在又怎樣?」

定真莊重的道:「神帝聖衣關係到天下的大勢,才一出世,就死了百萬黎民,我佛慈悲,為天下計,這等不祥之物應封存起來。天下幸甚,黎民幸甚……」

「佛法無邊,不知人死可否生?」高遠突然問道。

高遠的話題轉變得很突兀,定真卻不敢小窺高遠,若能讓他自己把神帝聖衣交出來,不知道要省下多少麻煩,定真沉吟了下道:「生死不過輪迴但凡生靈,死後定入輪迴。我佛慈悲,才有眾生皆苦之語。若是佛門信徒,則可憑一念善心和向佛之虔誠,得無邊佛法護佑,引一點真靈直上西天極樂……」

高遠對這些佛法宣傳的口號沒興趣,直接問道:「若神魂潰散,可有辦法挽救?」

定真面色微變,生靈之神魂,乃天地所孕真靈,就是佛祖,亦不能無中生有創造出神魂來。神魂可謂天下間最重奇妙玄奧之存在,神魂潰散,已經越人間力量的極限,若是在西天極樂世界,還有些辦法,只是,這話卻不能直說。定真身為佛法高僧,這種機鋒還是會打的,當下道:「神魂潰散,縱然是金丹也難有辦法。不過,佛法無邊,佛門有幾種秘法,可以利用殘魂重塑神……」

高遠凝視著定真,沉聲道:「可當真?」定真數百年的修為,靈台上不染一塵,縱然高遠的目光深沉如淵,卻影響不了定真,他斷然道:「老僧生平不打逛語,自是當真。」

新月的朦朦清光下,長街上垂柳在夜風著輕拂。秦淮河水悠悠流淌,懸掛這綵燈的畫航、遊船在隨波浮蕩,水聲、樂聲、歌聲、人聲交雜在一起。金粉秦淮的風情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定真蒼老枯瘦,神情莊嚴,和秦淮河的奢靡、風流完全不合拍。高遠突然想到,這個和尚站在這裡只能說是大煞風景。高遠按下心中這個奇怪的念頭,認真琢磨定真的話來。這個和尚面帶誠懇,每說話必言天下蒼生,這等人,話卻不知道能相信幾分。

「你怎麼知道神帝聖衣在我手中呢?」高遠又問道。

定真有些頭痛,面前這個人說話的思路很跳躍,完全把握不住他的想法。定真想了下,謹慎道:「神帝聖衣的氣機波動很顯眼,神帝聖衣突然出現在金陵上空,老僧就注意到了。」

定真被許仙大五行神劍殺得大敗,若不是神帝聖衣天劫忽至,只怕就要喪命在許仙劍下。定真趁勢跑出來後,也並沒有遠離,而是來到了金陵鍾山上的定林寺,見了佛門另一個聖僧曇明。

佛門有四大聖僧,佛門弟子也最是眾多,只是四個聖僧出身的宗派不同,雖都身在佛門,內裡的矛盾卻比與道、佛兩門的矛盾還要激烈。

四個聖僧中,唯有定真是掛單的苦行僧,並沒有自己的禪林,門下弟子也是寥寥無幾,也因為這種緣故,其他三人都是對他另眼相看,在四大聖僧中,地位算是比較超然。

曇明和大梁朝關係密切,定林寺有明德皇帝的支持,已經是南方第一禪林,曇明更是遙遙統御了南方所有禪林,其威望之重,可謂舉國皆知。定真素來不喜曇明的做派,等閒不願去見他。

這次定真迫於無奈,想找曇明幫忙出手,降服神帝聖衣和許仙。誰知曇明並不在意神帝聖衣,認為一件外物根本不足以改變天下格局。而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強人窺伺此物,還由此得罪了妖聖黃泉和仙界諸仙,大為不美。

定真在定林寺中,卻發現了神帝生意的氣息。曇明既不願意出手,定真也不好勉強。只是若把許仙引到他禪林之中,曇明是不出手也不行了。定真帶著這樣的心思,注意上了神帝聖衣。

許仙和高遠的戰鬥都是在帝心珠中,定真也無法探查出什麼。到最後,卻看到高遠現身,神帝聖衣卻無故消失,這才用氣機鎖定高遠,並在高遠出神之際,把他攔在了秦淮河畔。

神帝聖衣如何到了高遠手中,許仙等人又如何了,遠在數百里外的那天劫是怎麼回事,定真心中也有不少的疑問。他攔住高遠試探這一問,高遠雖沒否認,但意思卻完全是默認了,這讓定真心中一喜。

只是這人竟能從許仙手中奪了神帝聖衣,雖看不出深淺,卻不能小窺。因此定真和高遠說起話來,態度也是十分的客氣。

「我且問你,神帝聖衣給了你又如何?」高遠問道。

定真正色道:「神帝聖衣霸道凶悍,實乃凶器。就像人持刀在手,若是心性不夠,就不免滋生戾氣。不論是對人對己,均沒有任何益處。由老僧把神帝聖衣封存起來,從此天下少了這等凶器,也就少了幾許紛爭,於眾生,是善莫大焉……」

「善莫大焉了,又如何?」高遠繼續問道。

這等問題,卻不知有多少人問過,定真不假思索道:「行善是積德,得此善果,可不墜輪迴,直登極樂西天……」

「去了極樂西天又如何?」高遠鍥而不捨的問道。

「又如何?」定真有些遲疑。證得正果,成就無上正等正覺,本就是最高追求。成了如何,這個問題還真是古怪。定真沉吟了下道:「成了自然得大圓滿,脫出苦海,再不受困於愛恨癡欲,從此永恆不滅。」

「永恆不滅又如何?」高遠繼續問道。

定真失笑,這種追問,無論是什麼答案,最後都會被問難住,最終只剩下一句「又如何?」,「施主,你太過執著了,我來為施主講一段故事。爾時大梵天王即引若干眷屬來奉獻世尊於金婆羅華,各各頂禮佛足,退坐一面。爾時世尊即拈奉獻金色婆羅華,瞬目揚眉,示諸大眾,默然毋措。有迦葉破顏微笑。世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即付囑於汝。汝能護持,相續不斷。』時迦葉奉佛敕,頂禮佛足退。」

定真所說,實際上卻是佛祖拈花微笑,不立文字心心相傳的故事。高遠雖不通佛法,這等廣為人知的故事卻是聽過,卻不明白定真說這段故事有何用意。

「實相無相,施主所問,卻是執著外相,不知萬象本空的道理……」談玄說經,正是定真的強項,幾句話,就把高遠的問題不知道牽引到哪去了。若有明白佛理的高僧,不免會斥責定真在那胡說八道,以高遠的學識,卻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高遠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也不耐聽老和尚在說這些玄妙難懂的道理,直接截斷定真道:「不必多說了,想要神帝聖衣可以,不過……」

定真聽到高遠提到正題,也就不再宣傳他的佛法,寬慰高遠道:「施主,有什麼為難之處,老僧都會盡力相助……」

高遠冷冷道:「也沒什麼為難的,不過你要殺我才能得到……」

定真枯老乾瘦的臉上才要作色,這人說了半天,卻是毫無誠意,真是欺人太甚。定真心生嗔念之際,銀色刀光已如雪崩潮湧般直捲了過來。

銀色刀光後,是神帝聖衣神聖莊嚴的金色身影。轉瞬間,高遠已經換上了神帝聖衣,向定真御刀斬了過來。

定真見刀勢洶湧澎湃,刀氣霸道強橫,只是那刀法勁力運轉間多有生澀,可見此人還不適應神帝聖衣的強大力量。這也是正理,若是才到手,就能把神帝聖衣的威力完全揮出來,那才有古怪。

身為金丹,定真的感應何等的敏銳。跟在高遠身後許久,早看出高遠是先天頂級高手的境界。神帝聖衣雖能強行把人提升到金丹的力量水準,可卻無法提供技巧。以先天境界來推動金丹力量,自然破綻多多。

定真雖身上重傷未癒,對上這等偽金丹,卻還是有十足的信心。他結成金丹已經有一百多年,一顆金丹早淬煉渾圓無暇,許仙的大五行神劍是仙界秘法,在運用的力量上先天就強於他,又有神帝聖衣無盡的元氣的支持,才會把自己重創。

就是神器,也要看誰來用。定真一合掌,在漫天刀光中夾住了龍鱗刀的真身。定真才想說什麼,心中卻驀然閃過警兆,金丹對於危險的直覺,卻沒能挽救定真。

「嗡……」五尺長的龍鱗刀一震,無窮無盡的霸道刀氣當場就把定真的雙手震開,刀氣順著雙手直湧進定真的體內,勢如破竹般洞穿定真的層層防禦,直向定真的臟腑、丹田等要害湧去。

定真才要運轉大雷音秘法化解時,龍鱗刀的銀色刀光一吐,夢幻般的銀芒閃耀間,終結了定真所有的抵抗。定真修習的枯木訣雖是護身妙法,可金剛明王斬下,卻沒有任何抗力。無堅不摧的刀氣和斬破一切的刀意,瞬間破壞了定真的所有生機。此刀看似簡單,內中卻猛含著至高刀道。

能分山破海的金丹宗師一招失手,就再沒有了任何機會。甚至一旁的垂柳,都沒有受到任何勁氣的吹拂。電光石火間的交手,點塵不驚。這種完美的操控力,證明高遠對定真有壓倒性的優勢,才能這般從容輕鬆。

穿著神帝聖衣的高遠足以橫掃這個世界,就是三五個金丹宗師聯手,也難以對高遠形成致命威脅。神帝聖衣加上血神舍利,不只是簡單的相加。定真本就不是高遠的對手,在高遠的誤導下又大意應對,豈有不死之理。

「轟……」定真金丹破滅後,氣機牽升下,夜空中頓時閃出一道通天電光。銀白的電光閃耀間,把天地照得一片透明。方圓百里內都能看到如此耀眼的雷光,一團烏雲在定真上空凝結。

高遠不在意這些天兆,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值得畏懼的了。他運轉起血陽神光,明艷的血光把定真化作了一團濃鬱血光收入體內。

半晌,高遠低罵了聲:「賊禿……」詳細檢查了定真的記憶後,高遠發現他根本就沒什麼秘法能挽救破碎的神魂。高遠之所以起意要殺定真,大半倒是為了這個秘法。否則,金丹級的精血,對高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高遠卻沒什麼必要非殺他不可。定真信口而言,卻不知為種下了自己殺身之禍。

殺了定真,卻也不無收穫。大雷音秘法,也是佛門至高的心法。高遠得此秘法,對雷霆刀頗有增益。

金丹破碎的異象天兆,也引了得金陵城中幾個強者關注,其中一道氣息就有明德皇帝的真龍之氣。高遠無意與這些人糾纏,收斂氣息,同時也把神帝聖衣收了起來。幾個強者的氣息來回巡遊了幾周後,沒發現異樣,也就慢慢的收回了各自的氣息。

從在金丹手下狼狽求生,再到現在金丹隨手而殺,進入這個世界不過一個月,高遠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只是這等改變,高遠卻沒有任何的歡喜之情,心中反有幾分悵然、幾分茫然。

和定真對問中,定真並沒能給高遠任何答案。以高遠現在的狀態而言,心念動處,世界上的一切氣機變化盡在掌握。這種變化,很容易讓人生起一種世界盡在掌握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過是過於強大的力量,進而產生的一種特殊心理。高遠知道,自己縱然有能力摧毀這個世界,卻不可能把世界掌握在手中。就是漫天神佛妖魔,也沒有這種能力。

命運,對於神佛和妖魔,同樣是不可觸及的奧秘。

一股鬱鬱之氣凝結在高遠心中,卻怎麼也吐不出來。蓉蓉意外死去,讓高遠心中有些難過和茫然。可在高遠純淨無暇的神魂中,卻有一種隱晦的幽暗力量正在以此為突破口,慢慢侵蝕著自己的神魂。

高遠深吸口氣,自己的進步實在是太快了,血神經又是魔道心法,自己又凝成了血神舍利,血神經那種取萬物為己用的霸道陰毒已經深入骨髓,若不是神魂淬煉無暇,這時只怕還懵然不知自己的情況。

高遠不由想到改變自己人生的洪金陽。洪金陽不愧是絕頂高手,見識不凡,神智雖然受到血神經的侵蝕,可他也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才準備了金剛明王訣。只是這其中,卻少了幾個關鍵。高遠在吸收了他的神魂力量,記憶卻幾乎盡數被毀,高遠也不知道洪金陽到底想怎麼把這兩門道路相反的法訣融合到一起。

要知道金剛明王訣走的是至堅至強至陽至剛,由身到魂,再由魂到身,如此循環前進,直到最後,到達某種極點後,陽極陰生,至此陰陽相合成就不滅金身。而血神經卻是陰毒霸道,聚散無形,專修神魂,到最後化作一片虛無,也能達到不滅。不過比之金網明王訣的正等正覺的境界,卻無法相比。

高遠結成金丹後,才明白兩者的差別。是本質上的,以高遠看來,完全無法相容。

高遠現在能施展金剛明王訣,就是高遠用血神經重新凝煉出身體後,借助血神經的力量,去運行金剛明王訣。從根本而言,這就是用血神經的力量核心來推動金剛明王訣運轉。

在金剛明王訣低階的時候,這沒有任何問題。可這種力量核心本質上的差異,讓高遠無法領悟到金剛明王訣的真正妙處。所說的領悟,並不只是心境上的理解,其中更重要卻是力量核心的運轉。只是這一點,就讓高遠的金剛明王訣遲遲沒有進展。

高遠這次能察覺到血神經那種隱晦的侵蝕力量,就是因為神魂屢經磨礪,已經淬煉得如同金剛石般純粹無暇,所有不是本心的異樣情緒,都會被洞察出來這種洞察本心的力量,這是第七識也無法做到的。

「任務時間結束,將在五分鐘內返回空間……300、299、298……」主腦冰冷的聲音在高遠腦中響了起來。

第82章 賺取積分

巨大的玉石平台上,四扇門只餘下了一扇。

蓉蓉神魂已滅,主腦默認她徹底死亡,把她存在的痕跡也徹底抹除掉。

「隊長蓉蓉死亡,小隊其他成員死亡,小隊解散。扣除存活隊員兩萬積分,獲得小隊公共積分53200積分……」才進入空間,主腦冰冷的聲音就提示道。

籃球大的主腦還在平台中心輕輕閃耀著光輝,整個空間都映射出玉石般溫潤的白光,卻讓高遠覺得是那麼的空曠寂寥。高遠並沒有查詢什麼,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空間內正在下著細雨,烏雲下的大海變得更加深沉難測。高遠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的大海出神。腦子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從前聽過的一歌,其中有一句這樣唱到:「每一刻難過的時候,就一個人去看一看大海……」

高遠情緒低沉的發了一天的呆,才摒除一切雜念,以一種平靜無波的心境進入了睡眠。第二天,高遠醒來後,望著東方升起的旭日,振作了下精神,開始認真的計算起自己的收穫。

在進入白蛇世界時,高遠就擁有十萬積分,在任務空間中又殺了其他兩支小隊共計十一個人,只逃了個弓箭手,高遠殺了這些人,得了十二萬積分,繳獲的物品難以計數。其中失敗了三個任務,扣除了六萬積分。殺死小月和青陽,扣除四萬積分。隊伍解散,扣除兩萬積分。完成一個任務,獲得6000積分。獲得小隊剩餘的五萬公共積分。總的算來,高遠現在還剩下十六萬積分。

化身璇璣時,借助大梁朝廷搜刮了萬年冰玉、太陽真火符、落星石三樣特別珍貴的材料,也是一大收穫。這些東西,至少價值十萬積分。升級龍鱗刀,還差天一真水和神龍血,高遠這次若沒什麼意外的話,積分應該足夠這兩樣材料的了。

再就是定真那個老和尚奉上的大雷音秘法。此秘法名為大雷音,卻是傳自西天佛祖講經說法時聲若雷霆,傳遍天界,故名雷音。這門秘法恢宏正大,專能克制一切邪污。最初時,雷音雄渾,以音克敵,以音煉體。待練到深處,雷音轉為無形無息,雷音就化作一道恢宏正大的雷音神意,隨神識轉動,威力浩大難防。

這門秘法中雷音,正對雷霆刀有極大的補益。若能有所成就,雷霆刀一出,不只是刀氣傷敵,刀嘯也能催敵魂膽。刀、音相應相合,雷霆刀的威力何止倍增。若是練到能以刀催發出雷音神意,那更是威力無窮。

不過這等佛門秘法,高遠施展出來,終歸還是有些窒礙。好在吸收了定真精血後,施展些雷音來配合雷霆刀,卻是輕而易舉。

最重要的收穫當然就是神帝聖衣和血神舍利。

從重要程度上講,神帝聖衣甚至比血神舍利還重要。神帝聖衣雖是件外物,可帝心珠卻是神帝的不滅舍利。這種等級最高的力量核心,對於高遠有著非常重要的指導作用。

血神舍利雖然強大,相比之下,卻遠沒有帝心珠有意義。在凝結成血神舍利後,高遠估計自己已經接近十九級的高手了。若是再加上神帝聖衣,也許可以面對二十級的強者了。

洪金陽當年也是血神舍利的境界,而且血神舍利頗有缺陷,卻不能和高遠的血神舍利相比。但洪金陽當年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一身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巔峰,而且霸道嗜殺,更是暗合了血神經的最大要旨,因此高遠現在還未必能比得上當年的洪金陽。

高遠並沒有準確的衡量數據,這樣的估計,也不過是憑藉著感覺。

神帝聖衣是許仙費盡心力消耗無數功德鍛造而成,甫一出世,就以百萬亡魂和妖龍完滿其力,手筆之大,堪稱驚人。之後又歷經了天劫淬煉,還吸收了五通神的金丹之力,在那個世界,這件神帝聖衣已經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境界。

高遠雖然掌握了最核心的帝心珠,可神帝聖衣的諸多妙用還要慢慢來體會。這次還有一個收穫,就是把神魂淬煉得純粹無暇,而精氣皆化,唯獨神存,在西方,這等境界可稱為聖靈。在東方,則名為真人。

純粹無暇的神魂,讓高遠的精神念力也都隨之提高到一個嶄新的高度。以精神力而言,高遠現在也絕對在十八級之上。再進一步,若是能形成自己的精神領域,就真正跨進了神級。高遠現在回想起神級強者夢如刃,也明白了他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領域,這才能縱橫無敵。

無論是金丹還是精神念力,高遠自覺都到了一種巔峰狀態,再向前,就是領域。空間中所謂的神級,也就是領域層次。領域擴大就是神域。至此,就是真神不壞。最後,一念生世界,於虛無中創造出世界,可稱為聖域,也就是永恆不滅的聖人。這其中,無論是領域、還是神域,都要分出很多的層次。例如夢如刃,明顯已經站在領域的巔峰。

在結成金丹後,這些就是高遠對宇宙時空力量重新的理解。無論是古今中外,還是異世界的異類智慧生物,所有的力量,在名字上或許不同,但本質卻不會改變。

高遠現在的層次,金丹加上神帝聖衣,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領域層次。不過,只能是無視對方的領域,卻還沒能真正形成自己的領域,所以高遠估計自己應該在十九級左右。至於精神念力,也是如此。暫時達到了一種巔峰,只是缺少相應的使用技能,高遠認為自己應該是在十八級左右。

當然,這些都是高遠自己的估測。其實,想要準確的數據,高遠可以用主腦來評估自己。只是主腦兌換積分都有這麼多的問題,把自己數據全部向它敞開,高遠心中總覺得這樣被另一個智慧知道自己的所有底牌,非常的沒有安全感。

重新估測了自己的力量後,高遠又開始整理起自己的個人空間。在殺了那麼多人後,這些人的空間權限都融合進了他空間中,空間增長到70立方米,而空間內各種雜物,也算是堆積如山。

個人空間攜帶的物品,一旦被殺,就會被對方吸收。所以個人空間中,少有什麼特別珍貴的物品,大部分都是用來參與任務的各種平常物品,相互間功能極為的重疊。

衣物、低階武器、防護裝備、維生裝備等各種雜物,高遠把這些沒有多少價值的物品都賣給了主腦,零零碎碎的也賣了一萬多積分。這些東西從空間買很貴,可賣回去時,主腦卻只肯用很低的積分回收。

空間中偶爾也有高遠認不出功能的物品,這樣的東西,高遠一律先留下。待把所有雜物清理乾淨後,個人空間也變得空曠了許多,空出了大部分的空間。如此大的空間,用來裝個人物品,實在是非常奢侈。

高遠把不認識的物品讓主腦重新鑒定了一遍,奇形怪狀的石頭、黑色的短劍、金色五星標誌等等,二十多件物品中,並沒有特別珍貴的物品,大多是在二階到三階的裝備或是材料。

全部處理給主腦,又獲得了三萬多積分。這些東西,要是去交易中心擺攤,獲得的積分還能翻倍,只是高遠也不耐做那買賣。至於處理給江山,也是可以。不過如此低階的物品,還不夠人情的。

處理完這些雜物後,高遠又有了二十萬積分。詢問過主腦後,果然如高遠所料,主腦無法恢復神魂上的傷害。至於恢復神魂的秘法,卻有幾樣。只是條件都極為的苛刻,蓉蓉的神魂在血神鎖魂咒的力量下完全破碎消散,用這些秘法完全沒有恢復的可能。

高遠相信,如果力量到了,總歸會有辦法的。恢復神魂,將會是一段漫長的過程。高遠計算了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適合裝人的東西,其中要保持時間恆定不動,這才能保證蓉蓉的肉體不壞。

對主腦說了自己的要求後,主腦給出了長長的一張明細單,上面符合高遠要求的足有上百件。永恆之棺,可保持人的身體用不腐爛變質,五萬積分。這些物品都不便宜,高遠選了一個功能最簡單的。

永恆之棺是用透明水晶做出的一個長長箱子,外表非常堅固,合上後水火風雷難侵。永恆之棺外型設計得十分優雅華麗,看上去晶瑩透徹,用來裝蓉蓉最為適合。

宛如熟睡的蓉蓉明眸輕合,明艷絕倫的玉顏上,微蹙的眉頭上還有一絲神魂破碎時的淒然無助。高遠輕輕撫平蓉蓉的眉頭,低聲道:「我會復活你的,我保證。」

神帝聖衣中,有一處須彌空間,其中有一座中國唐代風格的巍峨宮殿,宮殿規模宏大壯麗,黃金為柱,玉石為階,金碧輝煌,四周雲氣飄飄,上空瑞氣千條霞光萬道,霞光雲氣中,華美莊嚴直若凌霄寶殿。

局中的大殿,高數十丈。格局宏偉巨大盤龍金椅背牆向門,金椅前還有九階玉階,碧玉般的牆壁上掛著漫天星斗閃耀放光,有如把整個夜空都掛在了上面。高遠看了眼,居然看到了最易辨認的北斗星。

小青和白素貞的嬌軀,正軟軟的躺倒在盤龍金椅上。許仙把兩人的身體放在這裡,神魂破滅後,兩個人的身體也就在這裡一直放置著。高遠一揮手,把兩人化作了一團血光,任其飄散在空中。

大殿太過莊嚴肅穆,高遠並不喜歡這種氣氛,找了間裝飾簡單的偏殿,把蓉蓉放好。這雄偉壯麗的宮殿沒有任何的人氣,反愈顯空曠冷寂。這處地方,應該是許仙模仿仙界建造而成。在這個空間中,這一切都介於虛實之間。不過既已塑造成型,高遠也無力改變。

高遠流連了一會,才從神帝聖衣的須彌空間中出來。沉吟了下,高遠還是進入了交易中心。在經歷過這次任務後,高遠不出意外的升到了九級。

第九層交易大廳,和下面幾層在格局上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的是,所賣的東西都更加的高級。想要在這麼廣闊的空間中找到好東西,不可能僅僅依靠眼力,更重要的,還是運氣。

高遠沒興趣在這如海的物品中淘東西,給江山發了個短信,請他下來相聚。在來之前,高遠已經和江山約定好。沒過兩分鐘,江山就自傳送陣中走了出來。

一身藏青色的中式休閒裝,倒把江山的肥胖襯出幾分氣度。這等裁剪設計,也可稱得上是大師級。江山看到高遠目光停留在自己衣服上,得意的笑道:「這是在神織大師那量身定做的,不但美觀舒適,其中更有種種妙用。兄弟,要不你也做一件,我和神織很熟的,可以打九折。」

江山就是有這種自來熟的本事,才一張口,就像和高遠有多深的感情一般。這種隨意自然的口氣,卻又不會讓人心生反感。至於高遠身邊那幾個美女為什麼不見,卻是隻字不提。這其中的分寸拿捏,恰到好處。

這胖子雖計算太深,不可深信,卻很適合在一起閒聊,永遠不會有冷場之虞。高遠一笑:「江山兄,咱們去上面談……」高遠在第九層的空中餐廳開了一個單間,待江山坐定後,才道:「江山兄,這次卻是有要事相商……」

江山微微笑道:「兄弟有話不妨直說,只要我能做到的,義不容辭。」江山話說得很明白,能做到的一定會幫忙。做不到的,那就沒辦法了。至於能不能做到的標準,卻還是他自己定。

這次再見高遠,江山感覺到高遠有了些說不出的變化。至於具體是哪裡變化,以江山第六級異能的力量,也無法洞察其秘。雖然看不透高遠的深淺,可出於一種特殊的直覺,江山覺得高遠更危險了,危險到足以威脅到自己。所以,對於這個帝釋,江山還是很重視的。

高遠緩緩道:「江山兄見多識廣,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恢復人破滅的神魂?」

江山沉吟了半晌才道:「這個空間中,人死了要復活並不容易,卻也不是不可能。神級高手情劍,就是愛人慘死,他為了復活愛人,靠著堅強的信念,一直升級到神級,最終復活了他的愛人。死而復生,已經越凡人的極限,至少要神級高手,才有這種能力。」

對於高遠想復活家人,江山並不意外。神之空間內,每次任務總會死很多人,想要挽救生命的,高遠不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有這樣的奢望。若是能隨便復活人,這個世界就亂了。因此,對於死而復生這種事,主腦控制得最為嚴格。

尤其是,復活死人和復活破滅神魂,卻又不同。這其中的奧妙,江山也不甚清楚。肉體總是容易塑造,聽帝釋的話,神魂已經徹底破滅,神魂一點真靈若滅,只怕是再難活過來。不過神之空間如此神奇,也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江山眉頭微皺,和氣的圓臉上露出些愁苦的表情,抱歉的說道:「兄弟,這事實在是乎我的能力範疇,慚愧啊慚愧……」

高遠也知道江山不會有什麼好辦法,問他也只是存了萬一之想,高遠點點頭道:「這事以後就麻煩江山兄替我留意。」

江山誠懇道:「放心,這事我已經記在心上。若有消息,一定先通知你。」

江山答應得爽快,至於能不能用心,高遠也不知道。不過這種事終歸是筆大買賣,江山要是能做,也沒理由不做的。高遠按下心中的疑慮,又道:「我這次來,還要買些升級材料,天一真水和神龍血。不知道江山兄可有貨?」

「我要查一下才知道……」江山聽說高遠要買材料,也不能立即答覆,畢竟手中各種材料成千上萬,一個人很難都記得住,江山查看了下道:「天一真水倒是有,神龍血就沒有了。」

高遠長眉一揚,沒料到江山這樣的大商人也沒有這些材料。「天一真水要多少積分?」

江山苦笑,「兄弟,你要買,我當然要便宜些,打個折,十萬積分好了。」

高遠無語,這東西居然會這麼貴,實在超乎高遠的想像。這份升級刀的材料單子,還是從蓉蓉那得來的。大概是為了能把刀升到最高級,這單子所列的無不是極為珍惜的材料。

就算買了天一真水,又哪裡來的積分買神龍血,更何況,合成龍鱗刀更需要積分。龍鱗刀在和高遠血影分身融合為一體後,其屬性也變得極為詭異,高遠卻不知道這些別人能否把這把刀升級成功。

高遠臉上雖不動聲色,江山卻知道高遠正在為積分為難,圓圓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秘的笑容,「兄弟是積分不夠吧,本來以咱們的交情,這東西賒給你也沒什麼。只是,這到底不能解決問題。我有個迅賺取積分的辦法,不知道兄弟你有興趣沒?」

第83章 觀戰

明亮晶瑩如玉壁般的間隔,風格簡潔明快的實木餐桌,氣氛優雅安靜的空中餐廳包間中,江山卻用一種不相稱的鬼祟表情說著話。稍微前探的圓圓的肉臉,卻讓高遠感到一種喜感。

「迅速賺取積分,怎麼賺?」高遠知道江山這麼做不過是挑起他的好奇,高遠並不如何好奇,只是對迅速賺取積分有些興趣。

聽到高遠搭茬,江山得意一笑,「交易中心的角鬥場,你可知道?」

「知道。」高遠簡短的回答道。

「有角鬥場,就有決鬥,每到任務休息的十天時間中,各大組織間就會派出各自的高手決鬥,也還有各方高手自願參與。決鬥的規則十分的簡單,無論多少人參加,最終只有一個勝者。這個賽事由來已久,每個組織都要在其中表現出應有的力量,雖然殘酷,卻是必須如此。否則大家都是大組織,一旦發生衝突,後果會很慘烈。等級高了,力量強了,權力大了,人的顧慮也就多了,這種賽事,默認的規則是神級高手不得參與……」

高遠凝視了江山半晌,道:「眾多高手,只有一個活下來,這麼低的生還幾率,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啊……」

江山急忙解釋道:「兄弟你別急,聽我說完啊。這種賽事雖然殘忍,收益卻高得驚人,因此也有不少人甘冒奇險去一搏。憑你的等級,至多是參加外圍決鬥,只要贏個兩三場,你所需要的積分就足夠了……」

「外圍賽事?」高遠疑惑道。

江山點點頭,詳細解釋起來,「這種決鬥,五級以上的輪迴者就可以自由參加。只是,十五級以下的輪迴者,幾乎沒人參加。等級上的巨大差異,是一種無形的鴻溝。每個活下來的輪迴者也都是聰明人,利益雖大,風險卻更高。大部分人也都是只參加外圍決鬥,只要運氣不太差,不遇到絕世強者,總有勝利的機會。外圍決鬥最少要參加一場,如果能連勝五場,就可以進入正式決賽。當然,參加外圍賽事的人,可以在一場比賽結束後選擇退出。這種外圍比賽越到後來越危險,所以幾乎沒人願意去闖第三輪賽事。外圍賽,更多的是起個助興的作用。真正決鬥的,還是那些超級強者。雖說如此,外圍決鬥的收益之高也足以讓人瘋狂……」

江山這麼說,讓高遠有了些興趣。各大組織中藏龍臥虎,高遠雖自負,卻也有自知之明。如此多的強者,自己上去雖稱不上是炮灰,可獲得最終勝利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為了一點積分,高遠可不想冒這個險。隨便參加個任務,多殺幾個敵對輪迴者,積分來的還是很容易的。不過既然是外圍,不妨去看看,若是遇到高手的幾率不高,收益又足夠,去賺點積分也是件好事。

看到高遠心動,江山急忙道:「兄弟,參加這種事,等級越低,其實越佔便宜。這裡面,還有個外圍壓賭注的問題。主腦作為公證,贏了不愁收不到積分。你要參加戰鬥,上面必定有人坐莊。嘿,咱們玩筆大的……」

高遠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是什麼規則,可看江山的樣子,這筆生意大大的做得。

「兄弟,你去參戰,若是勝了,我這瓶天一真水就送你,如何?」江山看高遠仍在沉吟,誘惑他道。看到高遠還在猶豫,江山心念一轉,知道高遠在顧慮什麼,忙道:「參加比賽,只會顯示個人空間編號,其他一切材料都不會顯示。不過技能肯定會暴露一些,這也沒什麼,空間如此廣闊,誰還能憑藉著技能把別人認出來。還有,真正的強者都會直接進入決賽,不會在外圍中出現……」

「那就先去看看。」高遠點頭道。

江山苦笑,「你等級過低,除非報名參加決鬥大賽,否則根本就進不去。」

「報名了可以不參加麼?」高遠問道。

「不可以,主腦會強行把你送進決鬥場。」江山搖頭道。「賺取積分雖好,可也要有命享受。兄弟,這事你若是心裡沒把握,還是仔細考慮好。」江山看高遠始終在遲疑,心中也不免有些不托底,這個狀態,上去可是危險。他死了沒關係,別害了自己輸很多積分。

高遠考慮得失,覺得參加一下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強者都不會參加,自己也需要大量的積分,把龍鱗刀升級,下個任務才更有把握。至於在外圍碰到強者,這種概率應該很低,就是遇到了,又能怎樣。

有神帝聖衣在手,高遠就是對上神級高手,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只不過神帝聖衣頗為招搖,高遠還想留在手中作為底牌,卻不想為了些積分就把自己最強的裝備亮出來。

「好,就去看看。」事關生死決鬥,若是不管不顧,才是腦子有毛病。高遠能力越強,就越知道強者的強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這個無窮個面的大宇宙中,是一句再確切沒有的話了。

想來就是公認的空間第一強者雷老虎,也不會真的認為自己無敵了。在空間中,各種奇妙的技能層出不分,心不知道有那種技能正好克制你。

不過,一旦決定,這些雜念就被高遠完全摒棄掉。

報名的一萬積分,是江山代交的。用他的話來講,既然他拉高遠來參加決鬥,出報名費也是在情理之中。一萬積分的報名費對高遠來說不算多,但對於十級以下的輪迴者而言,一萬積分卻是一筆很大的數目。高遠雖然不在意積分,可江山的態度卻讓人感到舒服。

繳納了積分後,高遠和江山就被傳送陣傳入到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是一個羅馬角鬥場的空間,只是從面積講,最少也比羅馬角鬥場大上十倍。如同金鐵般的黑金色的石頭築成的角鬥場,更給人一種深沉肅穆感。從設計上看,也更加的大氣宏偉。高達三百層的的環式看台,每個看台都被無形的隔斷分開,把整個角鬥場劃分出千萬個細小的空間。而寬大平整的角鬥場上,沒有任何人。

高遠和江山就站在這樣的空間內,左右都是透明晶瑩如玻璃般的間隔,上面佈滿馬賽克花紋,只能朦朧的看到隔壁的人影。空間大約有十平方左右,兩張寬大舒服的黑色皮質靠椅。在靠椅一側,各自豎著一塊晶瑩的光屏,上面寫滿了各種信息。

江山在高遠胸口看了眼,就坐在靠椅上,在一旁的光屏上用手指快的操作起來。

高遠低頭一看,胸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圓形的黑色徽章。徽章質地好像是玉石的,摸起來滑潤冰冷,徽章上刻著兩把交叉的長劍,金色長劍的劍鋒上還在滴著血滴。

徽章最下面,還刻著一排21位的數字,顯然是這個徽章的編號。

江山擺弄了一會道:「你的決鬥安排在兩小時後,對手是個十六級的輪迴者。在這裡,只有輪迴等級是不保密的。不過這個人已經參加了三次外圍決鬥,這是第四次。這個傢伙,還很瘋狂啊!」

遇到這種對手,江山感覺不太好。這人敢來不停的參賽,自然是對自己有強大的信心,而他的戰績,也說明他是個很強勁的對手。畢竟,連續三場遇到低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江山看了眼沉靜自若的高遠,心中猶豫著要不要把寶壓在他身上。等級差距,戰績差距,一定會讓高遠的賠率很高。而且,這種事也只有第一次機會才最大。莊家還不熟悉高遠,給他的賠率,只能從等級、小隊、積分等有限的資料做出參考。為了保持刺激性,莊家一定會給出非常高的賠率,才能喚起大家對這場決鬥的熱情。

高遠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麼決鬥場上沒有人決鬥?」

江山笑道:「那是只有決賽時才會使用的場地。其他比賽,一律都在虛擬空間中進行。主腦作為裁判,公正是沒有問題的。」

江山說著一指對面看台上那個幾個巨大的包廂道:「看到沒,那裡長期被幾個最強大的組織佔據。最終決賽時,雷老虎都會出現觀戰,其他各大組織的頭目也會露面。當然,這種露面還有一個其他的意思,那就是警告對手們,他們還好好的活著呢,不要妄動。」

江山說著露出一臉艷羨之色,「男人,就要坐在那裡,俯視天下英雄,這才叫牛逼。」頓了頓又臉色奇妙的道:「那其中,還有一個絕世妖女青嵐,又名天涯明月,可謂神之空間第一美女。所謂第一,不只是美貌,還有智慧、力量。手下的明月會,也是穩穩排進神之空間的前五名的大組織。這女人尚且是孤身,誰若得她青睞,就可一步登天……」

說到天涯明月,江山一臉的陶醉。似乎對這個美女,極為的崇拜愛慕。這一刻,心思縝密眼光精準行動果決的江山,似乎變身成了花癡。江山的誇張表現,讓高遠對天涯明月也有了幾分好奇。

「兄弟,生死之戰在即,你還需要什麼幫助麼?」江山發了會花癡後,很快收拾情緒,重新變身成一個精明圓滑的商人。想到待會的決戰,江山想試探下高遠究竟有多少把握,向他問道。江山這種試探極為的巧妙,若是一般人,心志不堅,對於戰鬥沒有把握,就會拚命的想著在賽前增加實力。若是心有成竹,自不會在開戰時去想著臨陣磨槍。

高遠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需要。由卝文卝人卝書卝屋卝整卝理

江山又點開光屏,光屏迅在兩個人眼前放大成數米高的大屏幕,又道:「左右無事,我們先看幾場決鬥。」

隨著江山的話語,屏幕中出現兩個人對戰的場面。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色作戰服,頭上還帶著面罩。兩個人都是身材高大彪悍之輩,一人手執雙刃戰斧,一人則拿了把雙手巨劍。在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上,雙方正激烈的纏鬥在一起,巨劍和戰斧砍出一道道的火星。

「噹噹噹……」屏幕一打開,巨大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同時傳了出來,甚至兩人決戰的原野上,那草木獨有的植物清新味道,還有那四濺的火星,兩把武器上那威猛凌厲的氣勢,都一同湧了進來。

身臨其境,在這裡絕不是一句虛語。操縱著光幕,可以在任何角度來觀察兩者的戰鬥。江山調整了幾下後,最終在兩人十米外稍斜一點的上方確定下視角。這個角度既能觀察全局,又不錯過兩人的戰鬥細節,江山選擇這裡顯得恰到好處。

江山看著身旁的屏幕,給高遠解釋著,「拿大斧的,已經參加過兩次外圍決鬥了。拿巨劍的,第一次。不過兩者都走的是勢大力沉的兇猛近身路線,這場戰鬥才分外的火爆。」

光幕上,兩個高大的男人肌肉賁起,雄壯非凡。手中的武器狂猛凶悍的同時,各種運力的細節技巧也都極為到位,兩人的身形步法更是快捷如風。在神之空間中,拿著沉重武器卻運轉緩慢的弊端,是很容易克服的。

長劍揮斬,巨斧旋劈,顯然兩者的戰技都是經過千錘百煉而來,一招一式間,都顯出了奔放卻優美的力感。必須說,兩人的戰鬥充分顯示了肌肉和冷兵器戰鬥的兇猛和美麗。高遠可不相信兩者都只會使用肌肉,各自都應該秘技在手,這種層次的戰鬥,看上去火花四濺,精彩激烈,就實質,不過是兩人互相摸底。

江山道:「你看好哪個人?」這時還沒有封盤,因為很難在戰鬥前知道雙方的資樣,因此只要戰鬥沒結束,就可以隨時下注。但同樣的,賠率也在隨時調整。

「拿長劍的。」高遠肯定的說道。

江山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高遠,手中一邊壓了兩萬積分在拿長劍那人身上,一邊問道:「有什麼理由麼?」

高遠知道江山在考驗自己的眼力,另一方面,也是在變相的試探自己的力量水準。

「很簡單,拿長劍的,更美型。」高遠回道。

江山愣了下才「呵呵」笑了起來,「兄弟,你講起冷笑話還真冷……」

高遠也不再解釋,他這麼說,也不算是敷衍江山。無論什麼種族,修煉的什麼力量,最終的結果必然是要符合力量運轉的規律。符合規律,本身就是一種和諧的美麗。當然,由於其他種族的空間環境不同,修煉的力量性質不同,最終的表現出的形態很可能不符合人類的審美觀,但這不妨礙那種形態符合力量規律的本質。

兩個對戰的明顯都是人類,而從使用武器、技巧方面看,雖然都偏向與西方的戰鬥技巧,但本質卻不會改變,使用長劍的運轉力量時更加的符合人體規律。當然,雙方都各有殺手銅,戰鬥不只是憑借肉體的力量。可就是這一點的差別,決定了用劍的那人更有靈性,對力量本質的理解更深。從他的劍法中也可以看得出,三寸寬的五尺長的巨劍,劍法狂暴中卻不失細膩變化。比之對面那持巨斧的人,一味的兇猛,卻多了一分餘力。

在旗鼓相當的戰鬥中,這點優勢,足以成為最後的制勝砝碼。當然,這種戰鬥瞬息萬變,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都能改變戰局,高遠也不敢說用巨劍的就一定會獲勝。

高遠還是第一次見高級戰士的作戰,十分感興趣。看了一分鐘,發現兩人的作戰中規中矩,缺少神之空間中詭謫百變的變化,未免顯得有些無趣。

江山道:「在角鬥場上,由於距離限制,近身戰士總是要占很大的便宜。因此願意來冒險的,也是以近身戰士居多。決鬥成績也證明了,上千屆決鬥勝者中,有1/3是近身戰士。其中雷老虎一人曾獨連續稱霸五十屆,如此彪悍的戰績,也鑄就了他無敵強者的威名。在神之空間中,聲名絕不可能是吹出來的。」

高遠聽到雷老虎曾連續稱霸五十屆,也是有些震驚。贏上一屆兩屆還能說是僥倖,可連續五十屆,也沒人能撼動他的個置,稱之為無敵絕不誇張。這等彪悍的戰績,只是聽了,就讓人心生嚮往。

「你知道為什麼別人都喊他以德服人雷老虎麼?這傢伙,每次把對手殺死後,總是歎著氣,無辜的向著別人說『我雷老虎,總是以德服人』。每當他說以德服人時,總有人要倒霉,說得久了,以德服人這句話,就成了一個傳奇……」

高遠也禁不住啞然失笑,這個雷老虎,還真是個妙人呢。

兩人說話間,光幕中的戰鬥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刻。使用戰斧的率先發難,高大的身軀一運力,身上血光一閃,人登上又膨脹大了幾圈,戰斧一掄,一連數十道半月形紅色波刃向著對手湧去。

雙方近在咫尺,用長劍的見狀竟然不理會那逼近的波刃,長劍疾刺,一道銀色劍光迅疾如電,閃耀間已如利錐般刺透了半月波刃,向對手心口刺去。

這一劍,突兀決絕。

第84章 冰火毒龍鑽

雙方生死對決,一方出招,另一方卻完全不招架也不躲避,反而一劍刺了回來,完全是同歸於盡的路數。

劍手的反擊,大出用戰斧那人的意料。本來發動的是連環攻勢,第一波看似聲勢浩大,卻不過是逼退敵人,自己好從容蓄力,再趁勢追擊。

可劍手卻拚命的一劍反刺回來,這讓用戰斧的處於兩難境地。

到底是避其鋒芒,還是和對手硬拚到底。若是退後,自己辛苦得來的勝機就沒了。可若不退,自己發出的焰光斬威力不足,對方以專破分,正面硬拚,自己卻是要受不住這一劍。

用巨斧的那人心念轉動中,卻被對手凶悍的一劍逼出了戾氣,戰斧一掄,反向劍手的頭顱斬去。

剎那間的變化,讓觀戰的都是一驚。

生死決戰,可不是無賴打架,憑著一腔血勇和狠勁就能贏。這種戰鬥最重要的是力量、技巧還有智慧。而這一刻,兩人的決斷看上去都不那麼的明智,運用的力量雖然兇猛,其中的技巧卻乏善可陳。

兩個戰士同時催發出各自的潛力,劍手銀色鬥氣光芒渾厚,斧手卻是身軀再次暴漲,一身的作戰服已經被變身掙破,露出滿是濃密汗毛的黝黑健壯的身軀,身軀上那青色的血管如同一條條青色小蛇般凸鼓出來,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這人身上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轟……」拼盡金力的雙方,這時再不能有任何的變化,任何的遲疑猶豫,都會讓自己命喪當場。銀色的光芒爆散時發出轟然若雷鳴的爆鳴,劍手連頭帶肩被戰斧斜劈成了兩段,劍手的長劍也刺進的對手的胸膛,劍上附著的鬥氣把對手雄壯寬厚的胸膛炸出了一個碗口大的通明血洞。

劍手雖被分成兩段,可強大的生命力讓他還一時不死,被分成兩段的身軀不停的抽搐顫抖,如泉般的血水嘩嘩的冒著,很快,劍手就無血可流,只餘下兩段殘軀猶自抽搐不停。

那斧手卻屹立不動,任憑自己血如泉湧,好一會,那大漢才無力的吐了口氣,扔掉了手中明晃晃的戰斧,搖搖欲墜,卻始終也不肯倒下來。過了一會,劍手的雙眼翻白,率先嚥氣。

主腦這才公佈斧手的勝利。聽到勝利的消息後,斧手身軀一軟,癱倒了下去。光幕至此一暗,畫面結束。

戰鬥在突然間變得如此慘烈,讓高遠和江山相對無語。

良久,江山才怒罵了聲:「廢材……」在劍手身上壓了兩萬積分,結果打了水漂。江山想起來,不免肉痛。江山極為的迷信,自覺這是不妙的兆頭。轉念又想,自己好不容易說動帝釋來參加決鬥,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心有不甘。江山身為六級的異能高手,也知道這種戰鬥差距只在毫釐之間,一個念頭轉錯,就是生死之別。

高遠雖猜錯了,卻毫不在意。這種事,偶然性太大,猜錯了很正常。那個劍手很冷靜的看出對手的虛招,趁勢而進,卻遇到了無法預料的特殊血統。在最後一招對戰時,劍手一劍已經先洞穿了大漢,鬥氣把大漢的心臟當場炸碎。若不是那大漢有特殊血統,早死在劍下。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沒有如果。那大漢就是硬生生的挺過一劍後,一斧把餘力耗盡的劍手砍成兩段。

兩個人總體來說,技巧不錯,卻都是失之於靈巧,因此結局才會這麼慘淡。對於十五級的高手表現出的水準,高遠有些失望。高遠也知道,這就是組隊後隊伍只需要單純職業的後果。沒有了其他職業配合,近戰的戰士們就顯得有些魯莽了。

這樣的戰士,就是有一百個,高遠斬殺他們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雙方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缺少可比性。

接下來又看了兩場比賽,都是乏善可陳。這其中無論是法師還是射手,大家都把職業特點發揮得很好。不過,缺少亮點。縱然技巧再如何純熟,戰術再如何老辣,卻也無法掩蓋他們戰鬥上的巨大缺陷。

高遠雖然不會那麼膚淺的以為外圍決賽就是這個水準,可不管怎麼樣,高遠對於外圍決鬥的水準有了大概的印象。

「可以給自己下注麼?」高遠問道。

「可以,但獲得的積分不允許轉移。」江山道:「這也是怕有的人豁出性命不要來賺取積分,或者是其他人操縱比賽。其實,也沒什麼人敢這樣做,坐莊的可是三大組織,就是僥倖成功了,也沒命享受。」

高遠想了下,雖然有主腦做公證,但制度上的空隙也給了人不少空子。可正如江山所說,有幾個敢這麼做套子玩莊家的。

江山低笑道:「咱們這麼做,也算是擦邊球,不過三大組織家大業大,也不會在意這些小動作。不過這可一不可再,咱們也只有一次機會。」

高遠道:「我的賠率現在是多少?」

「你第一次參戰,等級又只有九級。對手十五級,又連續參賽,所以莊家給你的賠率是1:6。當然,如果你勝了這場,他們就會立即調整賠率。利潤,也只在第一場最豐厚。現在,你身上已經有不少押注的了,畢竟很久沒見過十五級以下的人了,更別說九級,大家對你還是很有些興趣的。」

江山說著打開高遠的賠率,占面不止有一場勝負的賠率,還有兩連勝、三連勝等各種賠率,計算的方法十分複雜。

高遠看了眼光屏上給出的賠率,心中暗自忖道:「1:6,自己的十四萬積分壓上去,就能翻六倍。除去莊家抽成,到手也該有八十萬積分。這些積分用來升級刀是足夠了。」高遠心中計算著,八十萬積分應該差不多。

江山也說了,這種事,也只有第一次參加才有了巨大的利益。高遠想了想,還是壓在了自己兩連勝上。這個賠率有些複雜,不過要是高遠兩場全勝,獲得的積分將在一百五十萬左右。

如此豐厚的獎金,高遠也不由得不動心。以江山之豪富,也要鼓動高遠前來參賽,就是因為這其中的利益實在是太驚人了。見到高遠把積分全壓在兩連勝上,江山一陣激動。

不過好在他還有基本的理智,幾百萬積分還沒問題,若是太多了,莊家們就不會客氣了。江山考慮各種風險,還是跟上了五十萬積分。若是能贏,那可真是賺得盆滿缽滿。

雖然一開始就觸了個霉頭,但江山還是對高遠有很大的信心。作為第六級的異能者,江山看不穿高遠的深淺,卻能真切的感受到高遠和以前有了明顯的不同。

之前的高遠陰沉狠戾,那種鋒芒雖藏得很深,但眼力足夠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危險。而現在的高遠如一口幽潭,清澈明透,卻深不見底。站在眼前的高遠容貌沒有任何改變,但氣質卻變得從容恬淡,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充滿了陰森狠戾。

氣質上的變化,意味著人在本質上都有了巨大的改變。神魂的改變,血神舍利的結成,讓擁有力量的高遠擁有了從容面對一切的資本。這種從本心上的增長變化體現出來,就讓敏銳的江山現了端倪。

又看了兩場比賽後,終於輪到了高遠的比賽。

一道清光從天而落,直接把高遠送入了決鬥場地。這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沙漠,土黃色的細沙一直鋪到視線的極點。天青地黃,浩瀚蒼涼,讓見者無不心生感慨。天空上的赤陽散發出熊熊如烈焰般的強光,乾燥的炙熱之氣烤得人喘不過氣來。這裡的環境似乎有些改變,哪怕是高遠的身體,也感受到了一點負面的影響。

距離高遠百丈遠,有一個窈窕的蒙面黑衣人。只從其四凸有致的身材,是個人就能分辨出她是個女人。高遠不關心對方的性別,只是仔細觀察著她體現出的力量。

這個女人該豐滿的豐滿,該纖細的地方纖細,身材修長,比例勻稱,可稱得上是魔鬼身材。此女渾身上下不露一絲肌膚,只有一雙碧藍明澈的眼眸極為的奪人心魄。

神之空間中,輪迴者升到高級後,不論是自身意願,還是修行力量需要,大部分人都會越來越趨於美麗。這種符合力量後的和諧表現在人看來,就是美。至於女性的身體特徵,在實戰中會導致的些許問題,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個女人身體完美,精神力量自成一體,從表現上看,高遠還很難判斷得出這個女人到底精通什麼。高遠若用精神力強行壓迫,依仗精神力的強勢,當然能把這個女人的所有根底都掃瞄出來。

但在這個賽場內,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窺探他,他完全沒有必要展示這種力量。不論對手精通什麼,都改變不了結局。

那個女人也發現了高遠,作為參加三次決鬥賽事的她,知道對手是個九級輪迴者後,並沒有感到驚喜,反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只要不是瘋子,就都會本能的珍惜生命。對手明知道危險,還敢來參戰,不是神經不正常,就是有所依仗。能升級到九級,就算是個神經病,也是個危險的神經病。

女人並不輕視高遠,因此才一出現,就和高遠一樣,選擇了在原地觀察了一番。同樣的,她也沒有任何收穫。

從外表看,高遠的身體剛健強壯,似乎是某些精通體術的近戰高手。可在精神力上,難測深淺。

兩人相互審慎的觀察了一下,那女人率先出招。手一翻,亮出了一把幽藍色長弓。這張弓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所製造,外表晶瑩如玉,閃著幽幽的藍光。那女人一拉透明的弓弦,三支幽藍色的晶瑩長箭就憑空凝成。

箭還未出,高遠只覺得渾身一震,自己已經被冰冷的殺氣鎖定。這種殺氣鎖定看似平常,可引弓不發,那種強大的壓迫感,在沒有正式交戰前,已經佔據了巨大的優勢。

冰冷的感覺,並不只是因為殺氣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還有那弓箭本身附帶的冰屬性的力量。在這片炙熱的沙漠上,還能放射出這麼冰冷的氣息,這個女人的力量,很不簡單。

高遠不為那冰冷的氣息所動,手一伸,亮出銀光閃耀的龍鱗刀,一步步的向著那女人邁步而進。高遠這一系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並沒有任何的破綻可供女人出手。

女人按住心中的驚訝,原來是個絕頂的武道高手,這般表現,倒讓她心中長出了口氣。武道高手雖然難以對付,但在這個世界中,有著各種千奇百怪的技能,想對付武道高手還能有各種奇妙的戰術。

自以為知道高遠深淺的女人並不出手,百丈的距離,實在是有些遠了。等走到一半距離時再出手,也來得及。

高遠一步一個淺淺的腳印,整個人卻猶如一座移動的山嶽般,氣勢雄渾堅凝,每跨一步,氣勢就似乎增加了一分。慢慢的,高遠的氣勢似乎和整座沙漠都溶為了一體。

「天人合一……」無論是對手,還是場外的觀眾,都認出了高遠使用的技巧。

場外的觀眾自然是興奮的居多,這種東方的武道高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了決鬥場上。武功有很廣泛的應用性,對於提高人身體的平衡性、柔韌性有顯著的作用,還能同時提高的人的心性,在初期,東方武道是新手的最佳選擇。

可隨著武道的進展,出於不同的文化背景,那些高深的武功法訣,對於大部分人都是不可逾越的難題。這種需要理解卻又沒有正常的升級體系,言辭間都是各種玄妙難以理解的文字,導致了絕大部分輪迴者最後都選擇了血統或是西方的鬥氣、武技或是各種異能,不論是那一種,都要比這種玄之又玄的東方武道更容易升級。

觀戰的眾多高手雖然理解不了天人合一,卻不妨礙他們認出這種把自己融入到天地能量中的特殊武道應用。一時間,甚至主持比賽的莊家也迅速調整了高遠的賠率。

畢竟,有這麼一手功夫,從力量上,已經不遜於十五級的輪迴者。而天人合一在戰鬥中更覺有潛行、操控能量等神妙的功效,讓本來一面倒的戰鬥有了翻盤的可能。

作為高遠的敵人,那個女人自然不會很開心對手有這麼高深的武道。在她的感覺中,自己用精神鎖定的對手氣息似乎慢慢消失在沙漠之中,眼裡明明的看著,可對手的氣息卻越來越微弱。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否則也不敢連續的參加這種生死決鬥。女人持弓的手紋絲不動,只是靜靜的瞄著高遠的身影。直到高遠在距離他五十丈距離時,女人才穩定的開弓射出了第一箭。

幽藍的長箭在陽光下帶起一道幽藍的飄逸光帶,長箭在光帶的襯托下,似乎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接近著高遠。高遠卻知道,那支長箭瞬間已經突破了音速,所留下的飄逸光帶只是迷惑人耳目的技巧。

在對手發箭的瞬間,高遠同時化作一道銀色的刀光向著對手直捲而去。幽藍的長箭,冰凍的力量還沒揮出來,就被鋒銳無匹的刀氣絞碎。

江山在外面看著,臉上露出個得意的笑容。只憑著御刀絕技,就已經有了贏得比賽的能力。場外其他一些押注在高遠身上的人也都興奮不已,就知道不會有那麼多的瘋子,自己這次就要大賺了。

耀眼的銀色刀光,如同一道匹練,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以絕倫的速度,電閃間,捲向了那女人。

那女人還是冷靜得出奇,眼見凜冽的鋒芒奪面而來,碧藍的明澈眼眸中不見一絲慌亂,手中剩餘的兩支長箭也同時激射而出。

兩道幽藍的光帶在陽光下交叉旋轉,最後螺旋著擰在一起,形成一道幽藍色鑽頭,向著高遠的銀色刀光直穿了過去。〔WWW。WrsHU。COM〕

螺旋冰火毒龍鑽,也是女人的殺手之一。

這等螺旋前進的冰龍鑽,最擅長的就是攻堅。而冰系的力量中還隱藏著一股不可察覺的火屬性力量,兩種力量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只要遇到強力的抵抗,冰火的力量就會生爆炸。這招箭技,強力中又隱藏著陰毒的爆炸,女人憑藉著此招,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縱然一擊不成,女人也已經想好接下來的殺招。

能量的變化,在結成血神舍利的高遠眼中再沒有任何秘密。駕馭著元神心刀訣,輕盈靈動的刀光瞬息間切斷冰火旋轉力量的聯絡紐帶。

從凜冽霸道轉到靈動輕盈,刀勢陰陽剛柔轉為圓潤自如,猶若天道循環,毫無空隙。

女人眼看著刀光輕易的把冰火毒龍鑽分解開,那種舉重若輕的感覺,讓女人也是心中暗驚。眼見刀光急斬而來,女人身形一虛,就要利用瞬間移動轉移身形。

「錚……」一聲刀吟突然響徹在黃沙碧天之間。

第85章 兩連勝

天地間,一派蒼茫荒涼。

如同水波蕩漾的空氣漣漪中,黑衣女人窈窕的身影慢慢浮現出來。

這裡,正能看到那持刀敵人的背影。隔著三百米的距離,黑衣女人相信那敵人就是再強,也很難傷害到自己。瞬移的能力,也是黑衣女人敢屢次來參加外圍賽的依仗。

不過,這些都是她之前的想法。在這個時候,黑衣女人心中卻為那鏗鏘激昂的刀鳴所佔據。以她瞬移的速度,都能躲得過那人勢如疾電過音的一刀,絕沒有道理聽到刀鳴的聲音。

可那短促激越的刀鳴卻似乎不需要任何傳遞,刀鳴聲一響,黑衣女人就同時聽到了。用聽到來說很不恰當,只能說是黑衣女人心靈感應到了那刀鳴聲。

激昂鏗鏘的刀鳴如同九天龍吟,又如沉雷滾滾,聲音雖然短促,餘音卻悠長不絕。才一現身的黑衣女人就覺眼前一黑,不止是耳中刀鳴聲迴盪不絕,肌膚也感應到了那刀鳴聲的震顫。在這個瞬間,她甚至聞到了那刀鳴聲肅殺冰冷的味道。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都為刀鳴聲所佔據。

從身到心,從意到神,都被溶入了刀鳴中。

黑衣女人無比震驚時,心中猛然生出一陣明悟,「自己,已經死了。」

場外的觀眾們見光屏上那黑衣女人才一現身,就隨著一聲殺氣凜然的刀鳴聲砰然爆碎成一團燦爛的血光。那血光在碧天黃沙間就如一點血色煙花,鮮艷而耀眼。

不少人在自己的包廂內抑制不住的低呼了一聲,那個九級輪迴者竟不知何時就把那女人殺掉了,這般手段,還真是讓人驚歎。

在角鬥場位置最好的豪華包廂中,一個身穿黑色女式西裝的美女正有些懶散的躺靠在紅色沙上,修長的雙腿很沒形象的拖在地上,一頭如綢的黑色長披散在身後,光潔飽滿的額頭似乎蘊藏了無數的智慧,細長的彎眉雍容而秀麗,自信堅毅的高挺瓊鼻,晶瑩如玉的肌膚閃耀出明月般的清輝,雖然明眸微合,可那絕世的容光已然讓人目眩神迷不敢直視。

她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在小憩,不管如何,都顯示出了她對身前光幕中的激戰不感興趣。慵懶而隨意的姿態,又讓這個渾身都散出如同明月般清輝的美女多了幾分柔和可親。

「啊,哈哈哈……」看到黑衣女人爆碎成一團血光,坐在黑色西裝美女身旁的一個美少女猛然跳起來大聲歡呼:「我贏了……」美少女上身穿了件軍綠色跨欄背心,下身穿了條牛仔短褲,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粉紅的嘴唇,滿頭金黃的卷髮,還有一身洋溢著青春活力的象牙色肌膚,讓這個美少女美麗中又充滿了無窮的勃勃活力。

閉目養神的美女恍若不聞,依舊毫無形象的躺在那。美少女伸手拽起她的胳膊,撒嬌道:「青嵐姐,你看看麼……」被稱為青嵐姐的正是明月會會長青嵐。

青嵐懶懶的睜開眼眸,湛然如神的明眸讓人不敢逼視,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如同天上明月,淡然、清冷中還有種讓人自慚形穢的無暇仙姿。不過青嵐只看了兩眼,就又閉上了眼睛,無所謂道:「不錯,是贏了。」

「喂,你興奮點好吧,我這次可是把私房錢都壓在了上面,二十五萬積分,轉眼翻了六翻,比搶錢還快呢!哈哈哈……」美少女第一次贏這麼多的積分,興奮的不得了,青嵐無所謂的樣子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你要不是亂賭,早就攢夠了這些積分了。」青嵐有些無奈的說道。身旁這個美少女琳琳看上去青春活潑,實際上卻是一名真正的高手。每天跟屁蟲一樣的跟著她,可不只是為了撒嬌,更多還是因為琳琳身負保護她的重任。

青嵐身為一會之長,在擁有巨大勢力的同時也擁有了無數的麻煩,不知道有多少強敵希望她死於非命。青嵐雖是神之空間中有數的強者,卻還是少不了這等貼身保護。作為青嵐最貼身的夥伴,琳琳比青嵐的親妹妹還要親密許多許多。

而琳琳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好賭,在角鬥場中,也不知道白扔了多少的積分。青嵐雖然也是莊家之一,卻也不能利用權力來幫琳琳謀取這麼一點點的利益,因此苦勸無果後,青嵐也對琳琳的豪賭無動於衷。

「青嵐姐你別這樣,你幫我看看,這傢伙還要進行第二場比賽,他有希望麼?」看到青嵐又閉上了眼睛,琳琳可憐兮兮的軟語哀求道。

青嵐本來不想理會,耐不住琳琳可憐巴巴的樣子,雖明知道她做戲,卻也不能真的坐視不理。一百五十萬的積分,就是神級強者,也不是隨便就能賺到手的。青嵐睜開明眸,輕輕的瞥了眼琳琳道:「再重放一遍吧。」

這時光幕上的高遠已經退場,只餘下莽莽黃沙間一團淡紅的血花凝固在光幕上。光幕上播放的畫面不但可以反覆播放,甚至還可以全方位多角度的切入視角。當然,這一切也都是要交費的。

青嵐身為神級強者,閉上眼睛當然也可以輕易的看到光幕,不過,剛才她是真的神遊天外的全身心放鬆,除非是特殊的敵意殺氣之類的反應才會引起她的注意。

反覆的播放了數遍後,青嵐對琳琳微笑道:「你運氣不錯,這人雖只有九級,力量卻已經達到了十五級的水準,尤其是他還領悟了東方古武中的刀氣精髓,趁那個女人心神震驚之際突然爆出數倍的力量,一舉斃敵。這等爆發力也頗值得稱道。」

青嵐指著光幕上凝固的畫面,給琳琳講解著戰鬥中高遠所表現出的優點。以琳琳的水準,當然看得出對戰兩人的水準,青嵐如此講解也不過是習慣使然。「這人駕馭的刀氣狠絕凌厲,尤其在那個女人瞬移時表現出的決斷,不顧一切的爆發出全部力量也要斃敵,可以看的出他這個人很喜歡冒險。」

高遠的最後一擊,實際上是趁敵人瞬間移動的空隙,突然提升數倍的速度,一舉用刀氣毀滅了敵人的所有生機。這種不顧一切的進攻固然強勁,可在其他高手看來,卻是孤注一擲。若是一擊不成,只要敵人反擊,就再沒有任何餘力應變。

青嵐沉吟了下道:「不過,也許是這個人勝券在握。」

琳琳輕笑道:「青嵐姐,你也別太高看他了。一個九級輪迴者,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足夠強大了,我可不信他能有這樣的力量,破軍有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琳琳說到破軍,也免不了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畢竟像破軍那般甫一出現就是絕世高手的傢伙,實在是讓她們這些經歷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磨練後才有所成就的輪迴者羨慕不已。

「九級的輪迴者,能擁有這種力量水準,的確是不凡。」高遠展露出的力量雖還不放在青嵐眼裡,可力量和級別反差如此大,以青嵐的見識,也是忍不住稱讚一聲。

「不過,這人卻有些不智,雷老虎坐莊,他撈了便宜不走,還想連勝,呵。下一場的對手,雷老虎一定會給他調配一個最強的敵人出來。」青嵐雖對高遠的潛力有些欣賞,卻對他並不看好。

在神之空間中,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自卑,卻更不能自傲。如同高遠這般,在青嵐看來,就是貪得無厭、缺少克制力。無論力量有多強,連自己的慾望都克制不了,那這個人注定不會走遠。

「青嵐姐,你不是說他可能隱藏力量呢。也許是個扮豬吃虎的級強者呢!」在高遠身上贏了一大筆積分,琳琳忍不住對高遠繼續抱有很大的希望,為此不惜和最敬佩的青嵐姐辯論起來。

「哪會有那麼容易,這期正是雷老虎做大莊,以他的強勢,怎能容忍一個小嘍囉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個人,前途堪虞。」青嵐深知雷老虎的風格,並不覺得高遠會有機會取得兩連勝。

琳琳撇撇嘴道:「那我壓那人的對手,豈不是必勝。」

青嵐低笑道:「呵,雷老虎最喜歡出人意表,也許他拿準了這麼多人想藉機佔他便宜,反其道而行之也未可知。」

「說了半天,和沒說一樣。」琳琳有些不滿的說道。這種二選一的選擇看似最簡單,可放在雷老虎身上,青嵐還真說不准雷老虎到底會怎麼做。不過青嵐可以憑藉著莊家的身份調取各種資料信息,那麼雷老虎的選擇就一清二楚了。但如此小事,實在不值得浪費心力,更不值得為此作弊。

青嵐悠然道:「見好就收,才是最好的選擇。」

琳琳猶豫了一會後道:「我偏不信邪,就在壓那小子十萬積分連勝。」

高遠的勝利,在角鬥場掀起了小小的漣漪。只是這種隱秘的波動,都發生在江山都接觸不到的層次上,更別說高遠了。

包廂中,江山對高遠舉著水晶杯慶祝著。「兄弟果真是出手不凡,哈哈,我這次全依仗兄弟發財了。」江山肉乎乎的圓臉上笑容滿面,本就不大的眼睛在笑容中被擠成了一條細縫。宏亮的笑聲中,這個胖子全身上下都洋溢著不可抑制的興奮和開心。

明知道江山心機深沉,可他這副做派卻極有感染力,讓人情不自禁的受到他情緒的感染。

高遠能清楚的感受到江山身上輻射出的一種奇妙的精神力量,雖然沒有任何的傷害性,卻能悄然影響人的情緒。由於沒有任何的傷害性,這種精神力量隱秘至極。

以高遠現在明澈無暇、堅如金剛的神魂,這種力量已經無所遁形,對他更是沒有任何的影響力。高遠更能敏銳的洞察到,這個胖子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麼開心,至少,不是單純的開心。江山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多了兩分謹慎和提防。

「下一場決鬥將在90分鐘後開始,對手編號98701,詳情請自行咨詢主腦。」主腦的提升聲在包廂內迴盪著。

高遠下注時,江山很自覺的沒有看。這時聽到主腦的提示,江山禁不住臉色微變,「壞了……」

第86章 歐冶子

江山作為一個職業商人,雖然等級過低,卻也稱得上是手眼遮天,只看他能請到神級高手夢如刃就可見一斑。見識廣博的江山深知雷老虎的為人,這個號稱以德服人的傢伙,最喜歡的做的就是踩著敵人的屍體講道理。

他這次帶著高遠來撈積分的舉動本就是擦邊球,幾百萬積分對大莊家而言還算不上什麼,畢竟兩方一平衡,爆出的冷門對他們也頗為有利。

江山沒料到的是這次莊家反擊得如此快。江山現在已經贏了一大筆積分,圓滑老練的他自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江山對於高遠的生死並不太在意,可通過這樣的對陣,江山卻看出了不妙的苗頭。

「是不是要和帝釋劃清界限呢?帝釋這個人深淺難測,自己不妨先看看情況再說,不要急著做惡人。」江山心思疾轉中,臉上做出慌張之色:「這次是我失策了,沒想到莊家反應得這麼激烈,竟然在下一場給你安排這麼強大的對手,這些可真是太糟糕了……」

高遠神色不動,他既然想獲得暴利,就不怕其中的風險。既然神級高手不參加,高遠就有把握通殺神級以下的一切對手。力量進入到高遠的這種層次,異能、血脈傳承、武功、鬥氣、魔法、仙術、科技等這些名目,不過是運用力量的不同形式。

可以說,這些形式繁多、花樣百出的力量表現形式,對高遠而言,都可以被簡單的還原力量本質。所以想憑藉著特殊的力量運用方式來擊敗高遠,幾乎是做夢。只有力量本質上超過高遠,才有機會擊敗高遠。

能夠把握力量本質的精髓,卻是神級高手的層次了。想來,雷老虎不會為了一點積分小題大做,破壞大家默認的潛規則。無論什麼等級的強者,只要群體力量還能制約他,他就必須學會妥協並遵守規則。否則,不遵守規則肆意妄為的下場就會像洪金陽那樣,被人群起而攻之,最後落得身死神滅。

看到高遠這般鎮定,江山到有些佩服。視別人生死如無物,很多人都能做到。可輪到自己頭上,又有幾個人能在面對生死考驗時從容鎮定。帝釋又不是神經遲鈍,以他的聰明,當然會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可就是如此,還能這般不露任何聲色,不論他是勝券在握,還是把生死置之度外,都值得讓人佩服。

在X戰警世界中,這個人雖然深沉詭秘,卻還能看出他的幾分心思。而且那時候他的性子偏激、心性狹隘,力量雖然不錯,做事卻喜歡劍走偏鋒,不是正道,所以那時候自己也並不如何把他放在心上。可只隔了一個任務,帝釋的變化之大,以江山的見識,也大感詫異。

這時候的帝釋看上去深沉依舊,可骨子裡那種詭異陰森的氣息卻消失了,人站在那裡,就像是清澈無暇的琉璃,給人的感覺是乾淨得不含任何雜質。在這種明澈中,寵辱不驚,生死無懼,骨子裡那種從容和淡然,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來。也正是這種無比的純淨,反而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淵深如海的深沉而大度無量的氣度。

高遠的氣息雖是含而不露,但江山的眼光何等毒辣,近距離接觸久了,自然就看出高遠的變化來。高遠也知道自己在神魂上的進步非常難以掩飾,這也是他進步的太快,還沒能達到神級強者夢如刃那般返璞歸真的層次。

不過高遠的這種氣度變化卻也符合了一種高手的外在氣度。若不是江山熟知高遠過去的風格,根本不會察覺高遠的本質已經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就是青嵐這等強者,從視頻上也沒能發現高遠的本質,更何況其他人。在這點上,高遠對自己的評估還有些誤差。

江山看出高遠現在是真的不在意下一場的敵人,也就不在說其他的。當下把高遠對手的資料調出來,和高遠一起研究起來。

「參加二十一場外圍決鬥,這人的履歷可以說是輝煌。」江山歎息道。決鬥只有勝利才能存活,二十一場擊殺對手,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戰績。也正是從這個數字上,江山看到了不妙。

「可惜,這等戰鬥的資料都是絕密,縱然是有積分也買不到。否則到能一窺對手的虛實……」江山有些遺憾的說著。

從利益上講,高遠在這場決鬥中死掉,平息掉莊家的怒火,才符合江山的利益。可作為商人,作為一個大商人,江山的目光不會如此短淺。在高遠身上,江山看到了神級強者的潛力。想當初,只幫了夢如刃一個忙,之後夢如刃就給了他千百倍的回報。能夠投資一個未來的神級強者,其收穫之豐厚,絕不是幾百萬積分能相比的。

不過,神之空間中風險無數。有神級強者的潛力,卻未必能成長為神級強者。而且帝釋這人心思深沉,江山自問難以把握這人的心理。江山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先盡力幫助高遠渡過眼前的難關在說。只是在這場決鬥上,江山也幫不上什麼忙。

「還有一段時間,要不先去找神匠把刀升級了,戰鬥的時候勝算也多幾分勝算。江山出著主意。」

高遠心中一動,能把刀升級就最好了。他雖然不大可能輸,可要是有把神兵利器,對自身的實力也是一種很有效的遮掩。

高遠問道:「時間還來得及麼?」

「如果材料足夠的話,去歐冶子那裡,也用不了許久時間。」江山熱心的回道。  江山這般熱切的幫忙,倒讓高遠有些意外。

以江山的為人,這時候不是應該坐等結果,若是自己輸了,他不但省下了價值十萬積分的天一真水,還能順帶把自己這個得罪莊家的因素甩掉,一舉兩得。看了江山,見他圓臉上一片全不作偽的真誠之色,似乎在全心全意的為高遠考慮。高遠明知道他必是另有打算,這種情況下,心中還是禁不住微微一暖。「這個胖子,籠絡起人心來還真是高手。」

看到高遠意動,江山急忙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找歐冶子吧。」

高遠點了點頭,「好,就先去看看。」

江山身為大商人,身家豐厚之極,權限也是極高。當下就利用權限把自己和高遠傳送到了交易中心。

「歐冶子在交易中心第十層有一個工作室,他本人就常年在那接活。不過他的價錢極高,也少有人能用得起。雖說如此,卻架不住神之空間中實在廣闊,總有人為各種原因不惜大價錢升級裝備,因此他這種人倒不愁生意。」江山給高遠解釋著歐治子的營生。

「這人架子極大,他不會下來的,要不我拿刀上去?」江山問道。

高遠搖頭道:「我這刀有些特殊,別人卻用不了。」高遠這話倒是真的。他的龍鱗刀和血影分身煉製成一體,成為和他神魂的一部分,別人根本就駕馭不了。若沒有高遠的意願,歐冶子根本不能對龍鱗刀做出任何改變。

江山沉吟了下才道:「那只有暫時使用升級卡來提升等級了,不過升級卡只能持續24小時,過後反要下降一個等級……」等級的提升,還意味著基本屬性的提升。這種基本屬性的提升因人而異,在江山看來,突然提升的基本屬性並不見得是好事。

這種基本屬性的提升,牽一髮而動全身。神之空間中,個人的基本屬性主要分成力量、精神、敏捷、活力、感知、反應。而這幾個屬性之間,相互都有特殊的聯繫。活力高了,力量也就強大,敏捷也會提高,精神力也會變強,但具體到個人,都會不同。

所以說,基本屬性的成長,每個人都不同。而這種基本屬性的成長,是每個輪迴者的根基。輪迴者所以的能力,都是建立在這種根基上的。在面臨關鍵強敵時,勝負很可能就在毫釐之間。這時候突然增在的基本屬性,卻從根本上改變了所有能力。作為高手,增長的力量反而很可能是失敗的源頭。

高遠並不在意這種基本屬性的成長,到了他這種層次,身體的任何的細微變化都瞭如指掌,毫不猶豫道:「就用升級卡好了。」

江山遲疑了下道:「這個升級卡卻不能白送了,十級的件級卡需要六萬積分。」

高遠一笑,「你要是還白送,我反倒要懷疑你的目的了。六萬積分,沒問題。」高遠倒是實話實說,若是江山始終白送東西,就超出了兩人的關係,高遠反而要疑心。

江山喜道:「兄弟你理解就好了。」說著又搖頭抱怨道:「親兄弟,明算賬,這樣才是長久之道。許多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和他一談積分,就翻臉作色,實在是麻煩。」

升級卡是一張銀色卡片,高遠撕開後,一陣銀光閃耀後,輪迴等級提升到了十級。江山見高遠升了級,就急忙領著高遠上了歐冶子在十層的工作室處。

歐冶子的工作室就在交易中心十層的最東端,佔據了一大段的攤位。在最中間處,還高掛一個中國的古文牌匾《神兵赫然氣衝霄》。幾個大字鐵筆銀鉤殺氣騰騰,就像一排神兵利器擺在那裡一般,氣勢奪人。

放著兩個高大白玉獅子的門口,十多個人散漫的排著隊。這些人各個裝備都閃亮生輝,氣度也都不凡,看上去就知道是一群高手。

高遠一看到這麼多的人,心中禁不住有些猶豫,他沒時間等啊。江山看到高遠有些遲疑,圓臉上露出個得意笑容,「咱是VIP,不用排隊。」

第87章 橫行刀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李白的這句詩是高遠小時候就會背的,可直到今天,他才親眼見到了詩詞中所言的那樣氣勢雄渾奇絕的瀑布。

高遠隨著江山進了歐冶子的房間後,眼前的場景立時大變。

萬里碧空上,白雲如絮。碧空白雲下,一座參天高峰突兀的矗立在高遠的眼前。

此山高逾萬丈,山勢雄峻奇偉。遠遠望去,如一根撐天石狂。

在雲霧繚繞的山頂上,傾瀉下一道寬數百米的巨大瀑布。遙遙望去,那瀑布就如同連接天地的一道白色匹練,其宏大壯麗,非親眼所見,實是難以體會。

巨大瀑布在山腳下形成一條奔騰的長河,那狂瀉而落的瀑布噴薄出的白茫茫水汽瀰漫在天空中,陽光照射下,可以看到一道巨大七彩虹橋在其中閃耀。瀑布巨大的轟鳴聲更是聲傳百里,哪怕遠隔十餘里,那轟鳴聲也是震耳欲聾。

在離瀑布東面數里外,有一塊足有百米高的黑色巨石,平坦的巨石上有三間青竹搭建的房舍。江山一指那黑色巨石介紹道:「歐治子就住在那。」

看到高遠對那巨大宏偉的瀑布頻頻注目,江山笑道:「歐冶子是個騷包,也是個敗家子,只是這山這水,就足足花了近三十萬積分,實在是奢侈得很。每個初次來的人,都會被他這麼浪費的大手筆震撼到。」

高遠點點頭,確實是震撼。這瀑布氣勢雄渾絕倫,讓人一見之下都不免生出仰視驚歎之心。更讓人驚歎的是,這個人的奢侈浪費。在十級輪迴者為了幾千積分苦苦拚命時,這個人卻用幾十萬積分來裝點自己的空間。這等巨大的反差,很容易讓人心生不平。

江山和高遠沿著石階登上了那塊黑色巨石,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中式對襟休閒裝的中年人正躺在逍遙椅上,一手拿著個小小的紫砂茶壺,一手拿著一卷豎排版的藍色封皮古籍翻看,似乎全沒看到江山和高遠兩人的到來。

「老歐,哥們來了,快接客啊。」江山遠遠的就喊道。在這座巨石上,似乎佈置了什麼隔音的陣法,那響徹天地的轟鳴水聲在這裡已經被降低到不影響正常生活的範圍,江山的聲音也就順利的傳遞到那中年人的耳朵中。

中年人懶懶的撩了下眼皮,低聲道:「又是你這個死胖子,每次和你做買賣都沒什麼賺頭。」中年人眉目俊朗,下頜上的鬍鬚修剪得極為精緻,頭髮也梳理得一絲不亂,斑白的鬢角恰到好處的給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此時雖然懶懶的躺在那,卻顯得氣度從容灑脫,讓人心生好感。

中年人聲音雖低,江山卻怎會聽不到,當下哈哈大笑道:「做生意要細水長流,在我這賺的不多,可咱們那是長久的生意,和外面那些棒槌們的一錘子買賣不同。」江山一指高遠道:「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帝釋,潛力無窮的強者他就是歐冶子,空間中的大師級神匠。」

高遠點頭道:「歐大師。」

歐冶子上下打量了眼高遠,見他一身簡單的黑色作戰服卻透出一股難言的明澈潔淨,整個人就像是琉璃寶玉般,從神到身不染一塵。純淨之極的風姿中,一雙黑幽幽的眼眸卻又淵深如海,讓人心生凜然。相比之下,此人如斧雕刀刻的英俊五官和雄健身軀卻反而不值一提。

歐冶子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高遠的身形氣度絕不是普通的輪迴者。而江山又能這般賣力的介紹,那就是值得拉攏結納的強者。歐治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客氣的道:「既然是胖子的朋友,和我也不必太客套,喊我老歐好了。」

江山手一揮道:「先別客套了,我們趕時間。老歐,先看看這把刀按照這個配方能升級麼?」

高遠在一旁把龍鱗刀遞給了歐冶子,歐冶子接過龍鱗刀仔細看了一會,又伸指彈了彈刀身,有些奇怪的道:「這刀有些奇怪啊。」

歐冶子看了眼高遠,見他神色淡然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也就不再說什麼。再看了下江山遞過來的配方,沉思了一會道:「這刀本質有了特殊的變化,若我沒看錯的話,刀已經和它的主人神魂相融,讓此刀已經有了刀魂。貿然升級,只怕對刀主人的神魂會產生傷害。再就是這張配方太過粗糙了,好材料用了很多,卻少了一樣關鍵材料靈光羽。」

高遠見歐冶子能看出龍鱗刀的本質變化,對他的眼力十分佩服,對成功煉刀的信心也增加了幾分。「歐大師果然是目光如炬,這把龍鱗刀經過特殊法訣煉製,和我的神魂已經溶為一體。至於升級刀會傷害到神魂的問題,大師不用考慮。只是靈光羽是什麼材料?需要多少積分?還請大師直言。」

江山也在一旁道:「老歐,這位兄弟也算是我的生死之交,有什麼話你都說明白好了。再過一個小時,他要去參加生死決鬥,這事很著急啊。」

歐治子沉吟了下道:「靈光羽我就有,這種材料是一種特殊的神鳥身上的羽毛,對神魂有特殊的效果。靈光羽雖然稀有,能用到的人卻也很少,因此價格並不太貴,只需要十萬積分。至於這份材料單子,上面列出的材料的確都不錯,不過刀的本質改變,升級的刀的材料也要做出一些調整。」

江山道:「這份材料中我們還缺少一份神龍血,其他的我們都已經湊夠了。」

歐冶子笑了笑,「神龍血只是為了提升刀的本質,好能承受升級帶來的變化,不過此刀既然已經和神魂融合一體,神龍血就不需要了。你把材料都拿出來我看看。」

高遠把材料一一擺在黑色岩石雕成的石桌上,江山在一旁也把天一真水奉獻了出來。

歐冶子把這些材料都拿起來看了一遍,有些讚歎的道:「這些材料品質都非常的高,非常好非常好。」頓了頓又道:「若是一般的四階武器,受材質限制,很難和這些材料一起升級,你的刀倒沒有這個問題。只是如此好的材料,這把刀都可以升級成七階的上品寶刀,別的到沒什麼,只是這刀和你神魂相系,在熔煉升級過程中對你的神魂是一種很艱難的考驗,你若是挨不住其中的痛苦,不但刀會損毀,就是你本人也會因此受到重創。這其中的凶險,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

高遠毫不猶豫道:「沒問題,還請大師出手幫忙煉刀。」

歐冶子看了眼江山,見他並沒有任何示意,也就不再多勸說什麼,當下正色道:「你既然是江山的朋友,我也就收成本價。要升級此刀,連靈光羽在內,一共是七十萬積分。」

高遠對積日並不太在意,聽到自己的積分足夠付賬,也不還價,直接道:「好。」說著就交易給了歐冶子七十萬積分。如此一大筆積分,不論是誰,都免不了本能的開口還價一番,高遠的乾淨利落倒讓歐冶子有些意外。

歐冶子也很欣賞這樣的乾脆,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捧著高遠的龍鱗刀轉身進了身後的竹舍。竹門推開的縫隙中,高遠看到裡面一片紅光耀眼,還有幾個人影在其中不停忙碌,一股滾燙的熱氣也隨之透了出來。輕薄的竹門一合,所有的氣息又都全部隔絕起來。

江山一下躺倒在那逍遙椅上,對著高遠道:「歐冶子雖然有些貪財,人品卻還不錯,手藝更是沒的說。他既然接手,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倒是你要小心神魂上的傷害。」江山雖不會煉器,卻也知道這等牽扯神魂的煉器對人的神魂都是有影響的。

把神魂和裝備熔煉在一起,在神之空間內也曾風行一時。不過,很快大家就現這其中的弊端。最重要的就是神魂和裝備熔煉為一體,裝備受損,神魂也會一起受到創傷。裝備受損容易修,神魂的創傷卻是主腦都不會治療的傷害。因此慢慢的也就沒人在使用如此凶險的辦法來提升裝備品質了。

江山作為商人,自然熟知其中的關節。這時見高遠神色平靜,似乎全不在意一會的升級,禁不住對高遠提醒道。

高遠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妨。血影分身雖然和人神魂是一體的,但和主神魂卻又有些不同。血影分身受到毀滅,主神魂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這也是高遠敢把血影分身和龍鱗刀熔煉成一體的緣由。

更何況,今時今日,高遠的神魂之純粹凝煉,已經不是區區外物可以動搖傷害的。就算龍鱗刀和主神魂綁定在一起,這種升級也不會給高遠造成任何的傷害。

同一時間,高遠正通過對龍鱗刀的特殊感應,感應著歐冶子對龍鱗刀做出的每一絲調整。

歐冶子所在的空間內,是一處類似熔岩湖的環境。

火紅的岩漿散出蒸騰的熱氣,岩漿在火紅中還帶著幾分白熾,也不知道那其中到底有多高的溫度。歐冶子所在的是一處黑色的平台,平台中心有一做特殊的半密封式熔爐。熔爐中的火焰只有一片耀眼的白熾,就像是那裡放了一輪太陽。雖然是用神魂去觀看,卻仍然給高遠一種刺眼的感覺。

高遠知道這不是錯覺,而是那火焰的溫度實在是太高,高到放射出的光線也對靈魂有毀滅性的效果,才會讓高遠產生這種耀眼的感覺。

歐冶子這時已經換了身特殊的黑色皮衣,渾身上下不露任何肌膚,就是眼睛也被兩塊透明的水晶遮蓋住。他身旁還有三個也是這般打扮的人,看架勢,似乎都是歐冶子的助手。

歐治子在先是把龍鱗刀放進了熔爐,在那恐怖的高溫下,龍鱗刀幾乎是立時就融化成了一團銀色的液體。同一時間,血影分身的神魂也通過隱秘的精神波動,向高遠的主神魂傳遞出一種痛苦的信號。

高遠不為所動,在明澈無暇的主神魂的力量支持下,血影分身雖然痛苦不堪,卻依然能在高溫中維持著不潰滅。歐治子也在這時向著熔爐依次添加著各種材料。

歐冶子添加材料時可不是隨便向裡面一扔,而是採用各種特殊的法訣,調用各種神秘的力量把材料的特製完全揮出來。這時的歐冶子雖然看不到神情,但那專注的姿態,精妙無比的動作,都顯示出了他大師的風範。

一旁的助手在歐冶子的指揮下,或是調整著熔爐內的火焰,或是配置材料,或是準備用具,幾個人各司其職忙而不亂。

「轟……」一道熾白火焰自熔爐中猛然噴發出來,熾白的火焰徐徐消散後,火焰熄滅的熔爐中靜靜飄浮著一柄神光四射的長刀,凜冽的刀氣直衝雲霄。至此,高遠收回感應。

歐冶子不愧是大師,煉器的手法神妙無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就把龍鱗刀成功升級。感應此刀的不凡,高遠心中也是微喜。有了這把刀後,自己的勝利會變得更加名正言順。

等了沒多久,歐治子就捧著新出爐的長刀走了出來。歐冶子出來時,江山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滿眼只有那明耀輝煌的白金色神光。

江山暗自用異能調整下了視覺,才現那白金色神光赫然是歐治子手中捧著的那把長刀散出的刀光。這時龍鱗刀已經略微有了些改變,原本刀身上那種如同魚鱗般的細紋已經完全消失,白金色的刀身上光明如鏡。更重要的是,刀身無時無刻不散出那種耀眼欲盲的輝煌的白金色光芒。

隨著散發的白金神光,還有那凜冽刺骨的森然刀氣。沒有人操縱,只怕刀自身的品質,就散發出如此強大的氣息,以江山的見識,也很少見到。當然,江山並不是沒見識過頂級的神兵利器,只是神兵自晦,武器達到一定等階後自然會收斂自身的光芒和氣息,只有在關鍵時才會顯露出本身的強大,卻沒有那樣通靈的武器會時刻這般不停的散發光芒和氣場,提醒別人注意自己。

只從賣相而言,這柄新出爐的長刀拉風之極。

歐冶子捧著刀來到高遠身前,輕輕歎了口氣道:「七階上品,這可是我近年少有的得意之作。只是在那塊庚金本性通靈,融入此刀後,竟然會散發出這樣的刀光,讓我有些意外。不過,用這樣的長刀可真是酷斃了,不是麼?」

高遠伸手接過長刀,比之之前的龍鱗刀,這把刀又重了一倍有餘。高遠稍一運轉真辦,煌煌不可逼視的白金刀光就隨著高遠的心意吞吐不定,讓握刀而立的高遠平添了十分威嚴。這麼耀眼的武器,正是高遠所需要的。

刀柄上橫刻著兩個古篆,刀柄正反面也都各刻著四個字。古篆的字形古樸大氣,洋洋中有種難言的飛揚驕橫之氣。

看到高遠注意到那幾個古篆,歐冶子得意的笑道:「你刀上的魚鱗紋消失了,就不好在叫龍鱗刀。看到此刀出世時不可一世的情形,我突然迸發靈感,就給此刀改了個名字。此刀名為:橫行。正反兩面刻著的兩句話是:一刀在手,快意恩仇。怎麼樣,念著就很爽吧。橫行刀,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此刀啊……」

第88章 光暗雙重奏

白金色的刀米純粹而明耀,輝煌而湛然。

高遠持刀而立的身影完全淹沒在那強盛之極的刀光中。

這一刻,刀氣直上九重天。

縱那高不可及的撐天奇峰,如銀河傾瀉的絕倫瀑布,滾滾不盡的浩蕩長河,還有無際的廣袤丘陵,或巍峨或雄峻或奇絕或廣袤或浩蕩的天地奇景,在這刀光前,都黯然失色。

此時此刻,那刀光如海、如天。

江山和歐冶子被那磅礡浩然的刀意所動,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戒備之色。這就是高手面對威脅的本能。站在這刀光前,就像是赤身裸體的面對猛虎群狼,讓人時刻都會感受到那種致命的危險。

橫行刀在高遠手中能發揮出這般威力,江山和歐冶子也都有些吃驚。他們都明白,這時不過是高遠的牛刀小試,並沒有真的發力。饒是如此,這等威力也是足以駭人聽聞。

高遠感受到了江山和歐冶子的戒備,徐徐收斂真力,橫行刀也慢慢露出了本形。隨後,無聲無息間,橫行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能煉成如此神刀,還要多謝歐大師」高遠向歐冶子點頭致謝道。七階上品的橫行刀,稱之為神刀雖有些過譽,但在神之空間中,也稱得上是罕見的高階武器了。

對於新煉成的橫行刀,之前龍鱗刀所有的屬性都得到了十數倍的強化,橫行刀本身的品質得到了本質上的巨大提升。七階上品的武器已經是人間武器的極致,八階以上的裝備已經超越了人所能掌握力量的極限。

橫行刀和高遠的神魂相通,也可以看做是通靈法器了。在高遠手中,橫行刀足以發揮出八階武器的威力。神級以下,沒人能憑藉著身體硬挨此刀。在高遠手中,斬殺神級也不是夢想。

握住橫行刀的瞬間,那種神魂相溶不分彼此的特殊感覺,就讓高遠從心裡升起一種感動。似乎,生命從此不再孤獨。而橫行刀對天地元氣的疏導,和體內真力的奇妙呼應,還有各種奇妙的屬性,都讓高遠對這把刀非常的滿意。

橫行兩字雖略嫌囂張,不太符合高遠的處事之道,卻也算不上什麼瑕疵,因此對於歐冶子的致謝卻是高遠由衷而發。

「哈哈……」歐冶子大笑,「能做出好的作品,對我就是最好的獎勵,你也不要太客氣了。」

江山在一旁道:「兄弟以後若有什麼好生意,不妨記得關照他就好了,哈哈……」

江山這話卻屬說笑了,只看歐冶子門外那些客人,就知道歐冶子生意非常好,無論如何輪不到高遠這個還算新人的傢伙來介紹生意。

高遠一笑,並不多言,反倒是江山又繼續說道:「老歐你若有興趣,不妨在帝釋身上壓點積分,回報可是非常的豐厚啊。」歐冶子作為資深者,當然知道生死決鬥。聽江山這麼一說,對高遠的決鬥倒有了些興趣。

見歐冶子感興趣,江山就把高遠的事簡單說了下。歐冶子看到高遠對手的資料,也是眉頭微皺。安排這樣強勁的對手,擺明了想要滅掉帝釋,怪不得江山他們心急火燎的來升級武器。

歐冶子是做正行的,對這種撈偏門的手段並不上心。不過覺得帝釋和橫行刀的組合潛力無窮,心思活動下也隨手壓了高遠十萬積分。歐冶子笑道:「兄弟,我看好你。」

高遠心中佩服,江山、歐冶子這群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為人處世都能讓人挑不出理來。在神之空間中鬥爭雖然殘酷,溝通卻也非常的重要。如江山這般會做人,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本事。這種本事卻是高遠怎麼也學不來的。

非是不能,而是不想。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也正是如此。不過,在這個空間中,最重要的還是個人力量。高遠有強大的力量在手,也無需如此違背本性去做什麼。

眼看時間快到了,江山和歐冶子又閒扯了幾句,就和高遠匆匆告辭而去。回到角鬥場時,離下一場決鬥只剩下二十分鐘了。江山道:「在這裡可以開闢一個特殊的空間,可以在其中演練熟悉自己的力量,只要和自己的主腦申請就可以了。不過需要一定的積分。」

橫行刀和高遠神魂相通,而提升等級帶來的基本屬性改變,對高遠就如同是微塵一般不值一提。可在江山面前,高遠本能的還是要掩飾下自己對力量的控制。想了下,還是依言花費了三千積分開闢出一個特殊空間。

這個特殊的空間空蕩蕩沒有任何存在,入目只有一片無盡白茫茫的空間。高遠在其中捧著刀靜坐養神,等時間快到時,才從容起身出了特殊空間。

這時,離戰鬥開始還有三分鐘。

持刀而立的高遠無悲無喜,眼神悠遠深沉,整個人就像是一塊通明透徹的琉璃或是寶玉,第一眼看上去,就會發覺這個人純淨到了一種純粹無暇的層次。這種無暇的純粹又形成一種無法觸摸的淵深,讓人莫測深淺。

這其中,更有種如神佛般疏離淡漠的出世氣息。這種奇異的氣質,江山卻從沒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不過轉瞬間,高遠身上的氣息就為那明耀輝煌的白金刀光所掩蓋。

江山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得出一個奇怪的結論,「帝釋煉成此刀,更多的是為了掩飾本身的氣息變化。」這種詭異的想法,卻一直在江山心中盤繞不去。理智上雖然不太相信帝釋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可自身具有的第六級異能卻讓江山本能的相信自己的直覺判斷。

在主腦的提示聲中,高遠出現在了戰場上。黑色作戰服,黑色頭套、手套、作戰靴,高遠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的肌膚。

戰場是最常見的羅馬角鬥場,環形的角鬥場內鋪著黑色的石板,半球形的白色光幕把整座決鬥場覆蓋其中,這是防止決鬥者跑出角鬥場的結界。周圍的觀眾席上空無一人,讓碩大的角鬥場充滿了讓人心悸的空寂。上萬平方的地面上都鋪著一層薄薄的黃沙,高遠的對手就在他身前百米處靜靜站立。

為了防止高遠利用環境,莊家給了一個最簡單的決鬥場地。在這個環形角鬥場中,所有能影響比賽的環境因素都被降到最低。高遠看到這個場地時,就明白了莊家的心思。

對面的敵人也是高遠一般的裝束,看身形比高遠略為矮小瘦削些。敵人很安靜的站在那,身上也沒有任何凌厲的氣勢,人站在那就像是個虛影,有種虛幻縹緲的意味。

高遠沒有使用第七識,只憑對能量的感應,就知道對面的那個人影有問題。東方仙術隱身術,還是西方的光影變幻魔法,高遠感應著空中的各種細微能量變化,推測著敵人應用的技巧。

東方仙術、法術和西方的魔幻魔法達到效果都差不多,可本質原理卻絕不相同。東方仙術是五行為表陰陽為裡,表裡互用衍生出千變萬化。西方的魔法卻是對空間的能量元素細細分類應用。兩者在能量上有很多的重疊,但究其本質,卻是天差地別。

高遠對魔法並不精通,但他對東方的五行陰陽有著自己的特殊理解,因此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對方的底細。若沒猜錯的話,對手精通光與暗兩種法術,光與暗互相轉化,已經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循環,讓此人遊走在光暗之間,神秘莫測。

隨著高遠的神意的運轉,空間中能量反應一一呈現在高遠的感應中。在這樣的感應下,對面那人的凝成的幻影已經不能再蒙蔽高遠的感應,那人的本體此時已經無聲的向高遠接近著。

在環形角鬥場上空的朦朦白光下,這人本體處於一種似虛似實、光暗之間的奇妙平衡之中。他雖是真實存在,自身卻憑藉著光暗間的能量變化而轉化成如同一團空氣般的存在,幾乎完美的融入了周圍的環境。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等諸多感官,都很難發現他這種特殊的狀態。

可在高遠此時的感官中,此人卻是如此的清楚明白。他對能量的應用,他的身體形態,甚至於他此時的情緒,都鉅細無遺的呈現在高遠心中。

能把光與暗兩種性質截然相反的魔法溶為一體,這人也稱得上是了得。從身體的形態看,精通體術。從體內的氣息判斷,還精通特殊神秘力量,也許是鬥氣,也許是血脈力量,一時還難以判斷。

初步結論是精通法術和體術,是個少見的魔武雙修。不過從能量層次而言,還距離神級有段遙不可及的距離,對自己難以形成致命的威脅。幾乎照面間,高遠就看穿了對手的虛實。

在凝成血神舍利後,高遠一隻腳已經踏在了神級的門檻上。對於力量本質的理解,也堪堪觸摸到了神級境界。如果在算上神帝聖衣的特殊能力,就是對上神級,高遠也有一搏之力。

當然,神級高手也是分層次的。

如同雷老虎、夢如刃這種在神級高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還遠不是高遠能夠應對的。眼前這個敵人,在力量層次上遠遜於高遠,任他技巧如何高明,出現在高遠面前,就已經注定了敗局。

敵人每走一步,都無比的和諧巧妙。一步步行來,竟沒有任何的煙火之氣。光暗能量轉換如輪,變化間不露任何的空隙。對於技巧的操縱,此人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

在此人步步逼近時,他原地留下的那個幻影也開始低聲念誦起了咒語。晦澀難明的咒語下,空間裡那陰暗幽深的暗能量正在被迅集結。

哪怕遠在百米外,高遠都能很輕易的感受到空間醞釀著的那種壓迫人心的力量。光與影本是一體,高遠突然明白了,對面的幻影並不是並不是真的幻影,而是那人的一個分身,那人在本體與幻影間可以隨時的切換變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對手的心計和能力,都是超人一等。而憑藉著虛實相生的能力,這個傢伙也有不死小強的潛力。無怪乎此人能在決鬥場中混得如此得意,只是這手能力,就幾乎奠定了不敗的根基。

高遠心思轉動間,對面的幻影已經念完咒語。幻影伸手向高遠一指,一道黑光在高遠頭上憑空落下。六級法術黑暗抽離,這個法術最強效果可以在瞬間抽離人的神魂,最差也能剝奪對方的六感,具體效果要視對方的抗性而定。

這裡的抗性,當然沒有一定的標準。但總體而言,就是精神力的強度、神魂的堅韌度、對能量的應用等各個方面。若是力量足夠又應對得法,這等法術並沒有太大威脅。

此人使用黑暗抽離,當然不會奢望一舉殺死高遠。但此招一出,怎麼也要把對手困上幾秒鐘。於此同時,本體也同時迅的低頌了幾句簡短的咒語,幾句咒語被濃縮成幾個最簡單的音節,幾乎瞬間就完成了咒語。

角鬥場的上空,一道耀眼的白光募然從天而降。那白光氣息神聖浩大,隱隱有聖歌漫空繚繞,一個純粹由光芒組成的天使在光芒中浮現出來。

天使降臨,雖不過是雙翼的低階天使,其氣場卻已經籠蓋全場。純粹而強大的威壓,讓精神力、意志力稍低的人都會在這時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縱然是能抵抗得住威壓,在莊嚴神聖的天使氣息中,所有的敵人也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壓制。

光芒組成的天使面貌隱藏在一片朦朦白光下,身後白色的光翼微揚,手中拿著一把也是有純粹光芒組成的長弓。緩緩拉開的長弓上,三支閃耀著銀色神光的長箭光芒逼人。

只是開弓作勢,場外圍觀的觀眾卻都感覺到角鬥場上一暗,似乎所有的光明都在瞬間被凝結在了那三支銀色長箭上。銀色的長箭還沒發出來,那洞穿一切的力量已經明白無誤的傳遞給每個人。

在場外觀戰的大多數人人同時升起一個農念頭,那個被箭鋒所指的人,死定了。

「光天使之箭,幽暗魔魂斬。光暗兩重奏。」江山看著光幕上的畫面,自語道。雖然沒看到敵人的本體,江山卻知道敵人一定在準備著幽暗魔魂斬的絕技。到時光暗同出,又會衍生出毀滅性的力量。

神之空間雖然廣闊,但一些特殊的人和事還是會被廣為傳誦。光暗兩重奏,這種能力極為的罕見。尤其是光天使之箭,這麼惹眼的造型,想記不住都不行。江山一看就知道了對手的底細。

同大多數人不同,看著穩立不動的高遠,江山對他還是抱有幾分信心。「就是憑藉著七階上品的橫行刀,帝釋也足以對抗最低級的光天使,絕不會成一面倒之勢。」

在另一間豪華包廂中,美少女琳琳正在握著拳頭嬌聲喊著,「笨蛋,快出刀啊,光天使之箭和幽暗魔魂斬之間有一個轉換空隙,你傻站在那等死麼!」

青嵐有些好笑的看著琳琳,對於場上的生死決戰反而不太在意。

琳琳不滿的白了眼青嵐,「有什麼好笑,這人居然如此愚蠢自大,實在是氣死……」

琳琳剛說到此處,就見光幕上的形勢突然大變。

一道煌煌不可直視的白金色刀光猛然閃耀而出,如同浩日行空,白金色刀光張揚而霸道的橫亙在角鬥場上空,一時間,光幕上儘是那無盡的璀璨白金光芒。

什麼光天使,什麼幽暗魔法,甚至於整個角鬥場,剎那間都消逝在了浩蕩磅礡的刀光之中。

良久,刀光散盡。

角鬥場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主腦判決高遠獲勝的信息漂浮在光幕之上。

第89章 新世界

「不會吧!」琳琳盯著米幕上凝固的畫面,嬌艷欲滴的紅唇有些失態的微張著驚歎道:「這麼粗糙的力量也能贏,這傢伙不是開了作弊吧……」

高遠施放的刀光雖然強盛,卻還不放在琳琳眼中。尤其是漫天爆散的刀光,看上去聲勢浩蕩洶湧,在他們這個等級的高手看來,這種沒有針對性的力量釋放方式純屬浪費。把力量集中起來和把力量平均鋪展開來,兩者的效果相差不可以道理記。  這等璀璨耀目的刀光,若是對上低等級的對手還有群攻之妙,可對上同等級高手而言,這種招數就顯得愚蠢之極。尤其是對手還是精通光暗兩重奏的那種力量和技巧都達到相應層次的強者。

可就是這種在琳琳看來愚不可及的招數居然贏了,讓琳琳百思不得其解,這才是琳琳驚歎的真正原因。琳琳不死心的用各個角度重複播放了十餘遍畫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只能看到那輝煌耀眼的刀光,這讓琳琳更是大感鬱悶。

這光幕畫面雖可以隨意切換,但到底只是視覺觀感。因此任憑琳琳這等高手,只看畫面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琳琳研究了一會不得要領,不得不伸手去拽懶懶躺在一旁的青嵐,不甘心的問道:「青嵐姐,你看明白了麼?給我說說。」

青嵐微微笑道:「這種視頻,你看不出端倪來,我也一樣啊。」

「青嵐姐,你就給我分析下,不然晚上我都會睡不著覺的。」琳琳知道青嵐這等級的高手,對這種戰鬥都能一針見血的看到本質,不像自己,還會受困於外在的表象。

受不住琳琳的懇求,青嵐慢慢坐直了身體,認真的看了兩遍視頻,輕笑道:「這人到倒有趣,上一場戰鬥手中的長刀還是個不入流的武器。到了這一場。手中那把長刀已經變成了七階。看來在上一場決鬥中,他還沒少賺啊。」

琳琳不滿的道:「這我早看到了。可那刀也不能解釋他最後的勝利。」

青嵐笑而不語,琳琳並不是缺少眼力,只是過於倚靠自己而懶得動腦,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青嵐的考教,讓彬不耐的翻了個白眼,轉又道:「我還不信了。」頓了下道:「我猜這個傢伙是要掩飾什麼!」

青嵐柔聲道:「當然,是個人都知道。」

「不過,這個傢伙欲蓋彌彰,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有問題。」琳琳有些不屑的道。

青嵐緩緩搖頭道:「是的,大家都知道他有問題,可就是不知道他有什麼問題。從這點上而言,他就已經成功了。而且,在決鬥場中,每個人的資料都由主腦操控。就是莊家,也只能知道個人最簡單的參賽紀錄。所以說,這次戰鬥,他掩蓋了自己的真正能力,卻獲得了大量的積分,是一筆和划算的生意。」

琳琳不以為然道:「他那把刀如此耀眼奪目,只要一亮出武器,誰都認識他。認識池又怎麼樣。只看他的等級,一段時間內,他只能在低級世界中廝混。而憑他的實力,輪迴者遇到他只有死路一條。只看這個人淡漠淵深的眼眸,就知道他必然是個心狠手辣的無情之輩。對了,這份視頻做個備份,這個人值得關注。」

高遠在角鬥場中所展示出的實力,讓不少人都對他有了深刻的印象。如此低的等級,如此強悍的實力,意味著無窮的潛力。縱然是廣闊無邊的神之空間中,這般人物也不可多見。只是由於角鬥場的特殊規則,還沒有其他人能知道高遠的身份。

對此,高遠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也不太瞭解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價值。在戰場上,出於性格和習慣,高遠本能的掩飾了自己的真實力量。

倒是江山知道高遠的表現會引的一些人的注目,不過他意在長線釣大魚,當然不會為了一點點的利益就出賣高遠。知道高遠身份的還有歐冶子,可他作為神匠,對自己顧客保密是基本的原則,江山對他那方面反而不擔心。

「兄弟果真了得,竟然能一舉擊殺大名鼎鼎的光暗兩重奏,一定讓許多人的眼睛都掉到地上了。要知道,許多的神級高手都對光暗兩重奏的能力大加褒獎,認為假以時日,他一定有機會進軍神級。哈哈,殺死這樣的強敵,只是看著就很爽。」

對於一個有神級潛力的輪迴者,其他人都是又妒忌又羨慕。現在目睹這個人死掉,一方面惋惜的同時,另一方面也都會感覺到難言的愉快。

聽到江山這麼說,高遠才知道對手的外號叫光暗兩重奏。這個外號很貼切,把那人的力量特質說得很透徹。光和暗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能協調的融合為一體,對手的天資還真是不凡,無怪乎會得到神級高手的稱讚。

不過,對手使用的光暗兩重奏看上去威力驚人,可在實力遠勝的高遠眼中,敵人在施展光暗兩重變化時,身上的破綻極多,催發的浩蕩刀光中,只是一記恰到好處的金剛明互斬,斬破一切力量下,光與暗也無法存在,敵人應刀而滅。絕倫的刀氣席捲之下,那人死得乾乾淨淨,連灰都沒能留下。

江山見高遠神色淡然,並不為勝利所激動,也就知趣的不再多說這方面的事,轉而道:「這次托兄弟的福,我大賺了一筆。以後兄弟要買什麼儘管找我。生死決鬥過後,兄弟應該好好放鬆下。交易中心有一處特殊的地方,裡面都是美女如雲,我可以給兄弟你介紹幾個。」

江山說得雖是隱晦,高遠卻不是什麼雛兒,一聽就明白那是什麼。交易空間居然有輪迴者去做這等皮肉買賣,還是讓高遠有些意外。不過轉即釋然,為了錢都能賣,更何況事關生死,有這等買賣才是人之常情。

高遠現在對這個沒行麼興致,拒絕了江山的殷切邀請,直接回了自己的空間。

回到空間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個人空間。在決鬥場上殺死對方,都能獲得對方所有的空間物品,還能融合對方的空間權限。大概是由於等級的問題,高遠的個人空間並沒有增大,不過收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參賽的沒有傻子,明知道自己此去生死難料,還會在身上帶著各種好東西。他們早把所有有價值的物品都換成積分壓在自己身上,贏了就大賺,輸了也不會讓別人撿到便宜。

高遠獲得的物品中零零碎碎的物品中,沒有一個過五百積分的物品。高遠收拾了下,把一些能用的留下,大半重複的物品都直接打包賣給了主腦,賺了五千多積分。

處理完這些雜務,高遠突然生出一種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做什麼。復活蓉蓉麼,在可以預見的一段時間內,這都是可望不可即的目標。繼續鍛煉技能麼,現在這種狀態,單純的苦練已經無法提升力量了。

無事可做,無處可去。高遠就這麼坐在落地窗前,對著碧藍無盡的大海起發呆來。神遊物外之際,高遠才現眼前無際的大海其實卻是被無形的空間屏障阻隔起來的一小塊海洋,面積不過一百平方公里。這種無形的空間屏障,在高遠感應而來,就像是透明的囚籠,讓高遠感覺到非常的壓抑。

神思觸動間,高遠想到了歐治子那蒼莽奇絕的世界。在那方世界中,高遠真切的感受到了無邊無際的寬廣世界,那是一片真實的世界。雖然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卻和自己這個世界的一個小小角落完全不能同日而語。隱隱間,高遠也明白了歐冶子為什麼願意花那麼多的積分改造他的世界。

一個真實廣闊的世界,潛在著無窮無盡的元氣。還有那無邊無際的廣闊空間,讓人自然能敞開心胸。作為神匠,技巧已經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心境上的提升。

這些隱秘之極的信息,高遠本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察覺出來。但他此時神魂明澈無暇,心念轉動間,就已經明白了歐冶子空間中隱藏著的道理。

贏得了第二場戰鬥,高遠又獲得了七十萬積分,加上之前剩餘下的十萬積分,現在高遠還有八十萬積分。如果不著急用那七十萬積分去升級刀,而是把七十萬積分繼續投入在自己身上,高遠這時就能有過兩百萬的積分。

高遠之前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相對於積分而言,最重要的還是掩飾自己的力量。否則再多的積分,也沒命去花。個人就贏得二百萬積分,也會招惹來大莊家的嫉恨,得不償失。相比之下,還是升級刀來增強實力來的踏實。

四階下品的龍鱗刀升級成七階上品橫行刀,裝備上又有神帝聖衣這等至寶,高遠現在裝備俱全,又身懷幾種至高法訣,手握著一大筆的積分,卻沒什麼迫切的消費需要。

既然有積分,而對自己又有確實的益處,不妨也把自己的世界升級。高遠在主腦出查詢了一番後,自行升級了一個冰火雙極島世界,一共消費了四十萬的積分,把自己的一角世界成了真正的一方天地。

一座是濃煙滾滾赤紅火山,一座是冰霜覆蓋的潔白冰山,兩座山峰都高逾數千丈,氣勢不凡。赤紅岩石構成的火山酷熱凶悍,炙熱火紅的岩漿自山頂滾落而出,形成一道熔岩之河,直入到滔滔大海中。另一座冰山卻是萬古不化的冰雪所凝,潔白的冰雪在陽光下射著晶瑩銀光,傲然而孤寒。

兩座山相隔數百里,從極熱到極寒的數百里間,每隔十里就變化溫度就有一個明顯的變化。從空中看,就可以看到以兩座山為中心,動植物分成數十層次分明的圈子。

這幾乎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高遠虛浮在茫茫無邊的大海上感受著那無邊無際的空茫,心中一陣暢快。

第5卷 變形金剛

第1章 醉裡挑燈

「嗡嗡嗡……」運輸機急速旋轉的旋翼出巨大的轟鳴聲。

機艙內,包括高遠自己在內,對排而坐著的八個人都是一身美式海軍陸戰隊裝備。這架運輸機前面,還有一架同式運輸機在前面領航。

運輸機下方,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高遠憑藉著強大的力量,空間傳送引起的震盪對他已經沒有效果,才被主腦傳送過來,高遠就清醒了。這時的他就是不使用第七識,也可以憑藉著凝練的精神力掃瞄周圍的情況。

專心使用精神力時,高遠的精神力掃瞄半徑是一千米。要注意的是,高遠的精神力掃瞄是沒有死角的全方位立體掃瞄。而在刻意某個方向時,可以達到兩萬米距離。在這個距離內,高遠的精神力都能非常清晰的進行掃瞄。

因此在使用精神力掃瞄後,高遠就對周圍的環境有了一個很直接很清楚的瞭解。

又過了十多秒鐘後,機艙內的其他七個人陸續的醒轉過來。按照高遠一貫的低調習慣,他是第四個睜開眼睛的人。機艙中很明顯的都是輪迴者,在高遠的初步觀察下,這些人的力量都在十級左右。

過了約三十秒後,主腦冰冷的提示聲同時在每個人腦中響起:「任務世界:變形金剛。

任務一:拯救美軍的卡塔爾軍事基地。完成任務每人獲得4000功積分。任務失敗每人扣除8000積分。(選作任務:完成任務條件為美軍存活人數過60%)

後續任務……

一共有二十四名輪迴者參加本世界任務,陣營未定。擊殺敵對陣營輪迴者,獎勵翻倍。」

主腦只給了一個任務,而且還不是必做的任務。高遠還從沒見過主腦布如此簡單的任務。高遠現在力量很強,在神之空間中的時間卻短得可憐。從進入空間起,他也只經歷了四個任務世界,所有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六個月時間。

正常的輪迴者,在經歷了四場任務世界後,如果能達到五級就算是進步飛快了。像高遠這般變態的,千萬中也沒有一個。而高遠的力量雖強,對神之空間中的一些常識反而不太清楚。從這方面講,高遠算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而能做在這裡,其他七人最少也經歷了十場以上的任務世界。對於主腦布這種任務意味著什麼,心中都是再清楚不過。七個人都是目光游移,互相小心的打量。

尤其是幾個女人,身體肌肉都微微緊縮著,戒心極強。

七個人中有三個女人,只是這些人都是一身的海軍陸戰服,身上又全副武裝,加上神情嚴肅,也沒多少女人味道。顯然,神之空間中的嚴酷生活已經把她們女人的天性降到最低。

這夥人中,少見的出現了其他人種。除去高遠在內的四個亞裔,還有四個白人。至少在一個隊伍中,高遠還是在第一次在同一陣容中看到其他人種。

這些人雖是膚色性別各異,坐在那卻都是腰背挺直有力,眼神銳利。不是真正的軍人,卻比軍人的精氣神還要強盛許多。一夥人互相打量一會,坐在中間的一個亞裔男人開口說道:「在危機四伏的世界中,最重要是齊心合力。團隊的重要我也不必多說。先自我介紹下,我叫醉裡挑燈,這個很有韻味的中文從字面上理解有些奇怪,大家就只管喊我老醉好了。我是個十級輪迴者,有良好的大局觀,有很強的責任感,能力全面,應變迅果斷,為人正直善良熱情大方,對團隊的成員更是遵循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請大家相信我,給我個機會,讓我帶領大家完滿的完成任務……」

這個自稱醉裡挑燈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眸清目正,濃眉如刀,唇上修剪得體的八字鬍,膚色微紅,身軀高大軒昂,稱上是儀表堂堂。這番話要是旁人說來,未免會讓人感到自吹自擂騙人蒙事。但在此人口中說來,神情自然從容,舉止大方磊落,別有一番誠懇動人的意味。

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來說,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醉裡挑燈這番話算不上有多高明,甚至有些膚淺簡單,可他卻能讓眾人心生好感,這就是他本人的風姿氣度不凡,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其他人縱然是出於謹慎不肯輕易相信,卻也不會對此人心生惡感。醉裡挑燈這番話不管能不能拉到人,都已經在眾人心中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

機艙中一陣沉默,只餘下那運輸機的旋翼在嗡嗡迴響。

過了一會,一個,亞裔女子細聲道:「我願意和你組隊。」這個亞裔女子容貌平平,皮膚黝黑,再加上打扮得不好,看上去竟引不起其他人絲毫興趣。這時說話的聲音雖低,態度卻很堅決。

另外一個亞裔男人目光掠過幾個白人,也急忙道:「我也願意。」

醉裡挑燈微笑道:「好了,以後大家就是戰友了。我們同心協力,一定會渡過難關。」醉裡挑燈說著看向高遠道:「兄弟,你不來麼?」

醉裡挑燈說這句話時,卻是微側著頭看向對面的幾個白人。高遠默然不語。醉裡挑燈這個動作很巧妙,在無聲間示意高遠注意對面的幾個白人。不經意間的細小肢體動作,卻暗示出了對面幾個人和高遠並不是同一個種族。只要高遠領悟到他的意思,就會本能的感到不安全。

醉裡挑燈的力量雖不高,但在這些細微的細節卻體現集極高的智慧來。高遠對他這種能力,倒是有些欣賞,想了下道:「好。」

高遠雖然不言不語,但那種沉靜純淨之極的氣質,如琉璃明澈無暇,又如海般深沉難測。也正是這種氣度,讓醉裡挑燈對高遠極為的看重。

看到高遠願意,讓醉裡挑燈極為高興。伸出手來想拍高遠的肩膀示意親熱,但高遠淡漠的樣子卻讓他改變了主意,伸出的手不著痕跡的劃出一個小圈拍在自己大腿上,朗笑道:「呵呵,已經有半數人參加了,你們幾位怎麼樣?」

幾個白人互相對了下眼色,他們也都是沒有組隊的獨行者,在這個時候面對臨時組成的亞裔隊伍,幾個人也感受到了壓力。主腦給出的可選任務,就是給輪迴者選擇陣營的機會。

這個任務不選,主腦就會繼續給出任務。但接這個任務,就意味著選擇了另一個陣營。在這個密封的空間內,八個心懷各異的人,再成為敵對的陣營,那就真的很危險。

醉裡挑燈憑藉著口才和氣度,率先把幾個亞裔組織起來。在這時,已經先一步佔據了主動。面對醉裡挑燈有些強勢的壓迫,一個明綠眼眸、栗色短髮的白哲女人冷聲道:「我不參加。」

說話的女人雖相貌出色,骨子裡卻有種強硬和冰冷。說話時,漂亮的明綠色眼眸直直的盯著醉裡挑燈的眼睛,身上的戰意十分的明顯。只待醉裡挑燈稍有不對,這個女人絕對會毫不遲疑的動手。

面對那女人的強勢,醉裡挑燈臉上爽朗的微笑不變,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毫無敵意,從容解釋道:「我們組隊只是為了更好的渡過危機,而不是為了製造危機。不想參加,我只能感到遺憾,如此而已。」

其他三個白人男女聽到醉裡挑燈這麼說,臉上的戒備神色也都放鬆了幾分。就在剛剛醉裡挑燈兩人對話時,三個白人同時的提高了警惕。

而受到對方的刺激,暫時組隊的醉裡挑燈一夥,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戰鬥,在這種情況下卻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生命安全放在別人手中。兩伙人一起蓄勢以待,讓機艙中的空氣充滿了強烈的火藥味,只需要一個火星,很可能就會爆發一場火拚。

在這種情況下,醉裡挑燈的坦然從容釋放出了自己的善意,很好的把一觸即發的局面控制下來。短短幾分鐘內,醉裡挑燈展示出了良好的組織力、判斷力、行動力。從領導人的角度來說,醉裡挑燈做得很出色。

醉裡挑燈看到的幾個白人放鬆下來,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八個人交錯的坐在一起,一旦動手,絕對是兩敗俱傷。而他站在狹隘的機艙正中,腹背都有敵人,只怕真的動手,他第一個就要到霉。

幾個白人的反應這般激烈,也讓有些出乎醉裡挑燈的意料。不過,剛才最危險的時候,高遠的表現也讓醉裡挑燈非常的意外。在所有人劍拔弩張之際,只有高遠表情冷漠淡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身上的氣息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說別的,只是這份冷靜鎮靜,就讓醉裡挑燈有幾分佩服,心中思忖道:「這人能如此姿態,必定是對自己有強大的信心,再就是精神意志也堅韌到了極點,絲毫不為外物所動。這等人物,還真是少見……」

醉裡挑燈何等老練,心中雖對高遠更多了幾分注意,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這是變形金剛的世界,出於各種文化差異,也許有人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我給大家簡單的介紹下這個世界的情況,也方便大家提前做些準備……」

在高遠的經歷中,從沒看過或是聽過有關於變形金剛的信息。機艙中,大部分人也都是露出了認真傾聽的神色,顯然,他們也不清楚變形金剛到底是什麼世界。

「變形金剛世界,是一個龐大的體系。故事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美國,變形金剛分成兩派,一派博派的汽車人,汽車人愛好和平愛護生命,是睿智、正義的一種機械生命。另一派就是狂派的霸天虎們,他們的充滿了黑暗的貪慾,蔑視其他所有的生命,是一種自私黑暗的強大機械生命。博派和狂派由於理念不同,是一對天生的敵人。在變形金剛的世界,兩派的目的都是為了得到火種。火種是一種奇異的能量,可以賦予機械以智慧生命。十九世紀,北極圈內……」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2章 臨時組隊

醉裡挑燈的話簡潔而明瞭,不過幾分鐘,就把任務世界的背景介紹清楚。

「V-22魚鷹多用途飛機……」解說過任務世界背景,醉裡挑燈又指著他們乘坐的運輸機說道:「這種飛機原本是美國海陸空三軍共同研發,後來其他兩家都放棄跟進。現在這種可變旋翼的大型運輸機可以垂直起落,應用方面極為廣泛,屬於海軍陸戰隊專用。」

醉裡挑燈似乎對這個世界極為的熟悉,把自身所乘的飛機來了隨口道來,全無任何阻滯。在任務世界中,掌握著信息,就意味著主動。醉裡挑燈看似隨意的表現,卻讓兩個加入他隊伍的男女信心大增。

就是幾個白人,也有兩個在臉上閃過猶豫之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觀念並不是中國獨有的。無論是希特勒的種族觀念,還是美國的3K黨,都很明顯的是出於這種理念。

不過相比之下,白種人的心態更為開放自信,對這方面態度更為務實理智。醉裡挑燈表現出了自己的價值,讓他們也難免心動。

那兩個白人猶豫了下,一人就率先道:「我願意加入隊伍。」另一個人也跟著表態道:「我也願意。」  醉裡挑燈很高興的道:「歡迎你們。請放心,包括我在內,所有的團隊成員都是平等的,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共同渡過難關。」

那個翠綠眼眸的美女和另外一個沉默的中年白人則顯得很堅決,根本不為他人行動所影響。在飛機降落後,兩個固執的不肯加入隊伍的男女當先離去。

趁著這個時間,醉裡挑燈道:「我們還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之後,化身成MH-53的眩暈就會出現。在變形金剛的世界中,狂派的機器人眩暈是體型最為龐大的一個,戰鬥力非常強。從電影上來看,眩暈具有電磁脈衝的能力,身上更有機載武器7.62mm六管加特林機槍,更有身後的六片巨大螺旋槳槳葉作為武器,威力巨大。只從他表現出的實力上看,我們沒有正面力敵的可能。而且,作為完整的世界,狂派機械人這種擁有智慧生命的機械,不知道還有什麼沒有表現出來的巨大能力。所以,我們不能力敵。對了,大家都已經接了主腦給出的拯救基地的任務了吧?」

看到眾人都沒有出聲,醉裡挑燈又道:「那麼我們現在臨時組隊,我作為臨時隊長,大家沒意見吧?」

醉裡挑燈這時的語很快卻很清晰,他表現出的急迫感,也感染了其他人。綜合醉裡挑燈之前的表現,也沒人能和他爭奪這個位置,其他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

在其他人都申請加入隊伍時,沉默的高遠就顯得有些特殊了。高遠在沉吟了下後,還是選擇了加入這支臨時隊伍。

至少,從目前的情況看,醉裡挑燈對任務世界很瞭解,為人也很有頭腦。這種在任務世界臨時性的隊伍,對成員幾乎沒有什麼約束力,這也是其他人痛快同意加入的隊伍的緣由。跟著這支隊伍,並沒什麼壞處。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但從醉裡挑燈的敘述中,高遠卻明白博派的變形金剛才佔據著大勢,才是主流。那些選擇狂派的變形金剛的應該都是對這個世界非常的瞭解並有著自己的想法,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高遠選擇組隊可謂是個很穩健的選擇。這個世界輪迴者不足為害,可變形金剛,卻未必容易對付。憑藉著數十萬的積分,高遠當然可以拒絕所有任務。只是要想進步,就要在任務世界中面對挑戰,才能不斷的進步。

醉裡挑燈當然不知道高遠的打算,見高遠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放下心來。要知道像高遠這般能力強大的人,往往也是團隊中最不穩定的因素。如果這個看上去深淺莫測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候搗亂,醉裡挑燈之前的一番表現就白費了。

隊伍順利的組成,除了高遠,其他人都有些振奮,這至少意味著一個好的開始。「啪啪……」醉裡挑燈輕拍了兩下手,示意眾人集中精神:「現在大家都報下名字和特長,我精通劍術,其他的各項屬性很平均,算是萬金油。」

最先說話的黝黑亞育女孩道:「梨花,十級,精通潛伏、刺殺,可以熟練使用現代槍械裝備。」

另外一個矮胖的亞裔男人接著道:「張剛,十一級,近戰精通,皮糙肉厚,善使大刀。」

臉上長滿雀斑,看上去有些瘦弱憔悴的白人青年道:「亞力,十級,擁有不完整的蜘蛛俠變身血統。」

最後那個白人帶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顯得非常沉穩,他看了眼高遠,見高遠沒有說話的意思,才慢慢的扶了扶眼鏡道:「麥克,九級,走科技路線,病毒變異者。」

高遠最後說道:「帝釋,八級,專修精神力。」

麥克和高遠的等級居然沒到十級,讓其他幾個人都露出異色。九級和十級雖只差一級,卻有著本質的差別。因此,十級以上的輪迴者從來都是俯視十級以下的輪迴者。

有的人禁不住心想道:「怪不得這倆個人這麼深沉,原來卻是等級太低,不敢冒頭。」

也有人深知神之空間的規則,知道等級並不能代表一切。能以這麼低的等級進入這個世界,正代表兩個人的不簡單,當下心中對麥克和高遠更是暗自小心起來。

眾人表現出的情緒,清楚的反映在高遠明澈無暇的神魂上。這其中,只有醉裡挑燈和麥克的神思內斂而深沉,晦澀難明。

高遠現在的神魂純粹而凝煉到了一個極點,心靈異能、念力、御電異能等所有不屬於血神經的能力都在凝成血神舍利時一併融入了神魂之中。以高遠現在神魂的純粹和凝煉,就是比之神級也毫不遜色,甚至尤有勝出。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力,想進入神級,就需要領悟自己的法則,形成自己的領域。高遠的力量已經達到神級,卻由於力量成長得太過迅速,缺少了那種厚重的沉澱,沒辦法跨過法則這一關。

只有跨過這一關,才能稱之為神級。神之空間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驚采絕艷之輩卡在這個關卡上,終生未進一步,最終無聲的消逝。高遠現在身體、精神兩方面都已經達到神級的標準,一旦領悟法則,形成自己的領域,就會是雙法則雙領域的絕世強者。

現在他雖然沒能跨出那最關鍵的一步,但眼前這些力量不過十級的輪迴者,在力量層次上距離他是天差地別,太過遙遠的差距,讓這群人連仰望他的資格都沒有。

醉裡挑燈和麥克卻能在他面前隱藏住情緒和思想,讓高遠對兩個人也不得不另眼相看。

「諸位,代號眩暈的狂派變形金門化身成MH-53型重型軍用運輸機,自重21噸,最大時速300公里/小時,機身長20.3米,高7.2米.這些是官方的標準數據,對於我們來說,則是一個可供參考卻不能盡信的數據。眩暈化身成的MH-53,必定在某些數據上有些差距,但總體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變化。」醉裡挑燈知道時間緊急,抓緊時間開始給眾人分析起數據來。

等眾人的心神都集中起來後,醉裡挑燈又道:「無論變形金剛如何的厲害,在這個世界中,他們都要受到一些宇宙通行的物理規則的限制。沉重龐大的身軀意味著這個變形金剛需要極為開闊的地帶才能施展得開,而他的動作也一定是走勢大力沉的路線。雖然他是變形金剛,但拖著這麼沉重的身軀和髒腫的外形,也不可能飛的太快,這些都是我們的機會。不論是戰鬥還是撤退,面對眩暈,我們的靈巧都是一個很大的優勢。眩暈身體中還裝載著一個毒蠍,這也是個變形金剛,擅長挖溝遁地,攻擊力比較強,防守有些弱,在電影中被一群士兵打爆。不過這是個真實的世界,我不保證一切都會依照電影的情節來進行,因此大家在面對毒蠍時,也要非常的小心。要拯救基地的人,不一定非要和兩個怪物正面對抗,我們應該選擇一些其他的辦法。下面,我來安排下分工,注意,有不同意見一定要立即提出來,而不是執行任務時偷奸耍滑,一定要對自己也對整個團隊負責。梨花和張剛一組……」

醉裡挑燈的計劃並不太複雜,他讓麥克這個精通高科技的傢伙在第一時間炸毀他們乘坐的那架V-22魚鷹,這樣就能先喚起基地其他人的警覺,讓其他人不至於在沒有防備下被眩暈突擊。

梨花、亞力則去伏擊眩暈,給大家盡量多爭取時間。張剛這個近戰高手掩護他們兩人。而醉裡挑燈則領著高遠進入指揮部,利用高遠的精神控制來控制基地的指揮官,發佈撤退的命令。這樣的話,既有機會完成任務,又不必和變形金剛眩暈硬拚。

彈指間就想出這麼個計劃,對人手的安排也非常合理,佈置的任務都不是很危險,讓眾人毫不牴觸的去盡力實施。這讓高遠覺得醉裡挑燈還是真有兩下子,絕不是光靠一張嘴混飯吃的傢伙。當初自己要有醉裡挑燈這能力,也不會才組個團就差點團滅。

眾人下了飛機,醉裡挑燈和高遠、麥克三人走在最後,相比於前面急匆匆的三人,走在後面的幾個人腳步都很從容,表情也都很鎮定。麥克和醉裡挑燈雖然鎮定從容,身上卻有那股逼人的氣勢,讓人不會誤會兩個人在裝模作樣。

不同的是高遠,他就像是一個路人,又或是一個觀眾,身上的那股淡漠和不在意,高遠的態度在這種氣氛中顯得十分的不協調。

醉裡挑燈視如不見,在飛機旋翼揚起的漫天塵沙中,笑著指了指基地中心處的一頂土黃色大帳篷道:「沒看錯的話,那裡就是指揮部了。兄弟,看你的了。」

第3章 眩暈降臨

旋翼的轟鳴聲中,醉裡挑燈和高遠隨著一群海軍陸戰隊員從後面向指揮中心走去。

高遠進入基地才現,這個基地面積極大,簡單的劃分出幾個區域,停機場,生活區和指揮部。生活區是駐軍休息放鬆的部分,那裡有籃球場、露天浴場等很多生活設施,其中沒有任何的戒備,人員的狀態都很輕鬆。

指揮部附近,就有很多荷槍實彈的士兵在戒備,並用鐵絲網和其他區域分隔開來。指揮部周圍還停有M1主戰坦克、悍馬軍用吉普等重型裝備。這些厚重的裝備環繞下,指揮部的防守就顯得非常森嚴。

醉裡挑燈和高遠的步伐雖然平穩,速度卻很快。幾步間,就不動聲色的越過了那群士兵來到基地的指揮部前。走到近前,醉裡挑燈才能看清楚,指揮部並不是帳篷,而是堅固的簡易房,上鋪土黃色偽裝網。

「眩暈此來,主要就是為了得到基地的主電腦資料。若是單純的為了阻止他,我們破壞主電腦就可以了。不過主腦並沒有給出這樣的任務,我們也不必浪費力氣。」醉裡挑燈邊走邊向高遠解釋著即將發生的情況。

「轟……」他們身後的停機場方向猛然傳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朦朦的夜色中,一團火光同時沖天而起,隨著火光而來的,還有一道很強勁的衝擊波。

作為美軍駐卡塔爾的基地,所有人都有著很強的警覺心。爆炸聲一起,所有的軍事人員就迅速地武裝起來,一些軍官也在其中組織調度,基地中的警備力量驀然提到最高等級。

醉裡挑燈和高遠趁機加快度,衝到了指揮部的入口處,兩名站崗的士兵也都是露出緊張之色,不知道生了什麼情況。醉裡挑燈對著兩人大喊道:「快,我有緊急情況要向上級報告」

高遠和醉裡挑燈都是一身標準的美式海軍陸戰裝備,身體強健有力,無論是從裝束還是身形、語言上看,兩個人都是毫無破綻。在主腦的安排下,他們的各種身份證明齊全,是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美國軍人。

可在這個緊急的時刻,兩個人的膚色卻有了些問題。醉裡挑燈不必說了,雖然相貌堂堂,黃種人的特徵卻十分明顯。

高遠皮膚瑩然若玉,一眼看上去純淨得沒有任何雜質,不類活人。不過那黑髮黑眸,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在這個緊急時刻,跑過來的兩個士兵都是這麼眼生的亞裔,讓兩個站崗的士兵心中都有了幾分猶豫。正在這時,高遠出聲道:「軍情緊急,快放我們進去。」  兩個士兵看到高遠那淵深無際的眼眸,神智不由一陣模糊,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還猶豫懷疑,實在是大大的不該,兩個人二話不說,立即放行。

醉裡挑燈見高遠只憑一個眼神就擺平了兩個哨兵,心中一喜。能成為軍人,這些人的意志遠比平民要堅強許多,高遠不動聲色間就控制了兩個人,這等控制力稱得上可怕。醉裡挑燈見過很多類型的精神力輪迴者,像高遠技巧和力量都這麼出色的卻也是第一次見到。

在一個有完整秩序的社會中,精神力的控制會省去無數的麻煩,尤其在涉及到這個國家最高層次的首腦時,這種力量就愈顯得珍貴。

進入指揮中心,就看到明亮的燈光下,一個沉穩老練的光頭中年人帶著耳麥,在不停的發佈著各種命令。在他身旁,有兩排技術人員正在操作著手中的電腦,不時匯報出各種數據。在圍成一周的電腦中間,還有一個高兩米的巨大服務器。

辟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指揮官有力而急促的命令,還有窗外閃耀的火光和奔跑的身影,讓頗為寬敞的空間中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高遠和醉裡挑燈進來時,剛好有一個技術人員正向指揮官報告發現一個飛行物闖進美軍管制空間。指揮官正想問什麼,一抬頭卻見到闖進來的高遠和醉裡挑燈,轉而喝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報告長官,有緊急軍情。」高遠隨意的敬了個禮,匆忙的說道。指揮官看到高遠幽深的雙眸時微微一愣,頓時覺得高遠這個人特別的可親可信,他說的話也全不需要懷疑。

正說著,化身MH-53的眩暈已經降落下來。這突然的變化,讓指揮官猛然集中精神。看著那架重型鋪路者直升機,疑問道:「好像有些不對。」

高遠在一旁道:「長官,必須立即疏散,這架飛機非常的危險,請立即下命令。」

以高遠這時的精神力,別說強行控制一個人,就是全基地所有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強行的控制住。在這個時候,高遠卻要表現出符合出自己身份等級的力量,至少也不能太過誇張。

所以高遠使用精神控制時,都是引導暗示。這種技巧,都是巧妙的引導別人的情緒,並不強行來控制別人的心智。這種技巧好在潤物無聲,能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人心,不好的是,無法強行扭轉別人的思想。

突然發生的異變,讓指揮官暫時從高遠的引導中清醒過來。高遠無奈,只能再次增強力量,使用精神力強行催眠指揮官。指揮官神情微微呆滯了下,道:「不錯,情況很緊急,立即命令所有人分組疏散。指揮中心人員,銷毀所有機密材料。把所有情況立即向上報告……」

指揮官在這時雖然被高遠控制了,神智卻沒喪失,發佈起命令來,也是絲毫不亂。在命令下達時,眩暈化身的硼磚那龐大的機身猛然散出電磁脈衝。

「嗡」無形的電磁脈衝擊過後,電腦顯示器「滋滋啦啦」閃了幾下後。同時全部熄滅。一個技術人員喊道:「雷達被干擾,壞了……」

「奇卡奇卡卡卡……」一陣奇異的機械聲中,MH-53重型直升機轉變成了一個結構複雜的巨大機械人。目睹這驚天的變化,不用命令,包圍眩暈的十多輛軍用悍馬上就有士兵自發的開槍。

「突突突……」架在悍馬車上的12.7的重型機槍怒吼起來,槍口噴發出的槍焰在夜色中散發出絢麗的光芒。

能夠洞穿15毫米裝甲的機槍子彈,打在眩暈身上卻只能激起無數的火花,卻根本不能傷害到他。在外形上雖和MH-53一模一樣,但從外層金屬再到內部構成,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士兵的射擊傷害不了眩暈,卻成功的把他激怒了。巨大的機械腳在地上兇猛的一踏,一道肉眼可見的藍白色環狀電光轟然閃耀而出。強大的衝擊波下,圍著眩暈的十多台悍馬就翻滾著飛了出去。

環狀的電光迅速擴散,電閃間已經到了指揮中心的窗前。目睹此景,站在窗前的幾個人同時本能的用手護住面部。「嘩……」明亮的鋼化玻璃寸寸暴碎,指甲大的玻璃碎片噴了滿屋。

眩暈發出強大的衝擊波後,右手粗大的機械臂上組成一個粗大的炮筒模樣,向著在地面上有可能產生對他產生威脅的重型武器轟擊起來。粗大的炮筒射出一道道藍白色電光,電光射擊到哪裡,哪裡就轟然爆炸。狂暴的威力,把坦克等重型裝備炸得漫天亂飛。

狂暴兇猛的力量,比之火藥的爆炸威力還耍強盛幾分。美軍士兵站在這龐然大物腳下根本不成比例,武器對眩暈更沒有任何的威脅。這樣下去,只能是被屠殺的局面。

除了早就知情的醉裡挑燈和高遠,其他人都是臉色大變。指揮官頭腦還是很冷靜,愣了下道:「把命令傳達下去,讓所有人立即疏散。」雖然是同樣的命令,但上次卻是在高遠的控制下發佈的,本能的有幾分抗拒,因此命令下達時就有些遲疑,這時的語氣卻分外的堅決。

指揮官也是經驗豐富,只看剛才一幕,就知道憑借他們的武裝力量很難正面摧毀這個機械。所以保存力量,向上級匯報這一危機,才是他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對於眩暈,高遠也是頗為驚歎。龐大的身軀,由難以計數的機械拼湊而成,每一個機械,都待在最恰當的位置。鋼鐵的機械,在眩暈身上展示出一種完美和諧。這種龐大的鋼鐵怪物,最強大之處,卻是他內裡最深處的那點火種。

難以形容的旺盛神魂,以一種奇異難言的形式存在。

神魂的本質,不同於高遠見過的任何智慧生物。可那神魂強大而凝練,宛如天生的金丹舍利,其中蘊藏著某種神妙的規則。這種神魂,能量等級之高,已經不遜於高遠多少。

這種奇異的生命潛力巨大,高遠只是看了幾眼,就知道自己殺這個眩暈也許不費力,可要和這樣的生命種族對戰,自己必輸。

醉裡挑燈見達成目標,也不想在這逗留,對高遠使了個眼色,兩人趁著混亂撤了出來。醉裡挑燈向高遠解釋撤走的原因:「眩暈的目的是這個軍事基地的電腦資料,他得到資料後,應該會盡力滅口。可要是跑的人太多,他也就不會浪費力氣。」

看到高遠不出聲,醉裡挑燈又讚歎道:「兄弟,你的精神控制力真的很厲害。」

高遠微微搖頭道:「不算什麼。」

醉裡挑燈一笑,這個帝釋淡漠深沉,精神力控制技巧如此精深,還是要小心結納,對團隊將有巨大的幫助。有了一個合作的團隊,才能大有作為。個體的力量,在這裡不足稱道。而對於這個世界,醉裡挑燈是充滿了期待的。

第4章 冰冷

「轟轟……」「突突突……」「啊啊啊……」

劇烈的爆炸聲、槍彈的轟鳴聲、人重傷後的痛苦嘶吼,眾多聲音交織在一起,讓這座大型的軍事基地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藍白的電光閃耀中,眩暈那由級合金組成的高大威武身軀在軍事基地中任意肆虐。美軍士兵就像是他腳下的螞蟻,所有的抵抗都成了一種徒勞。美軍雖然紀律很嚴格,但在眩暈的屠殺下,正面的抵抗不過兩分鐘就冰消瓦解。

爆炸的火光電光中,到處都是美軍士兵四處逃散的身影。在這些身影中,梨花、亞力、張剛三人也只是遠遠的用威力巨大的重機槍不時的騷擾著眩暈。三個人的態度很明確,第一要務無疑是要保全自己,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才會去牽制眩暈。

而三個人的身體素質都遠正常的美軍數十倍,眩暈的電磁炮威力雖大,蓄力卻需要至少兩三秒的時間,如此長的時間,足夠三人逃出電磁炮的威力範圍。幾個人雖在眩暈身邊轉了好幾圈,卻是毫無傷。

醉裡挑燈和高遠出了指揮中心,遠遠的就看到梨花他們在不痛不癢的圍著眩暈攻擊。醉裡挑燈無奈的苦笑了下:「臨時組隊就是這種情況,想讓這些人出死力,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到的。作為團隊,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夜風中,濃濃的火藥味中還混雜著幾絲血腥之氣。眩暈的電磁炮和六輪加林重機槍都是威力巨大,人只要沾到邊,就會變成一團血肉。再加上被眩暈踩踏的,這些美軍各個都是死無全屍,血肉和殘肢斷體四處橫陳。

在各種光芒閃耀下,那些血肉殘軀分外的血腥殘忍。

高遠日光一掃,就知道這時候基地至少有過半的人已經被眩暈屠殺掉。醉裡挑燈的計劃不能說不好,只能說是團隊的各部分配合起來全沒有默契,團員的私心也都太重了。如果去阻擊眩暈的梨花他們能夠多拖延一分鐘,讓指揮官的疏散命令能夠順利的傳達下去,絕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現在麼,不用說,主腦給出的第一個任務已經失敗。醉裡挑燈的苦笑,說明他也感覺到了第一個任務的失敗已成定局。失敗的緣由不能簡單的歸結於梨花三人的出工不出力,這其中還涉及到更多更深層次的原因。

醉裡挑燈的能力雖強,但要率領所有人完成第一個任務也是非常困難。失敗與成功,中間也只有一線之隔。成功或是失敗,都很正常。在其他輪迴者中,這才是常態。若是每次都能完成任務,輪迴者也不會過得那麼窘迫。所以醉裡挑燈只是苦笑了下,對沒有完成這個相對簡單的任務感到有些遺憾。

隨著時間的推進,主腦布的任務只會越來越艱巨。到以後,每一場任務都可能關係到生死。如同高遠這般積攢了海量的積分,完全不用擔憂的輪迴者,絕對是個特例。

醉裡挑燈出特殊的暗號,把梨花、亞力、張剛三個人集中了過來。站到醉裡挑燈面前,梨花他們的神色都有些難看。不管如何,他們牽制眩暈的任務完成得很糟糕。這一點,是無法掩飾的。作為團隊成員,幾個人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臉上都表現得不太自在。

「任務一拯救美軍軍事基地失敗,扣除8000積分。」主腦的提升聲在這時響了起來,臨時團隊的幾個人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雖然估計到了糟糕的情況,可當現實真的如此糟糕時,還是讓人非常的沮喪。

「任務失敗了,我們就更加要集中精神去面對下一個任務。在這次任務中,大家都增進了彼此的瞭解,也同時暴露出了一些問題。大家都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下面該怎麼做。信任是團結的基礎,只有團結,力量才能凝聚在一起,發揮出真正的團隊力量。大家在一起組成團隊,不正是為了團隊的力量。若不是如此,大家何不乾脆解散,湊在一起反而縮手縮腳的施展不開。」醉裡挑燈的在接到主腦提示後,肅然的對其他團隊成員說道。

醉裡挑燈並沒有裝作無視梨花他們三人的問題,而是相對溫和的點出了三人的表現不能稱之為困隊,這樣的大家還不如解散了來得簡單。醉裡挑燈並沒有嚴厲的指責,是因為這個團隊畢竟是臨時組成,他不能對其他人有太過嚴苛的耍求。但他也不能對幾個人的表現視而不見,這樣只會縱容這種風氣。

亞力相對比較稚嫩,瘦弱蒼白的臉頰上露出幾分慚愧。張剛這個胖子則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直視醉裡挑燈,顯得有些心虛。到是那個叫梨花的黝黑女孩,目光沉穩不露異色,到是三人中最鎮靜坦然的一個。

在這其中,高遠的反應最為奇異。他似乎沒根本沒有聽醉裡挑燈說什麼,幽深的目光只是跟隨著遠處的眩暈巨大剛硬的身軀。醉裡挑燈知道以高遠的表現出的精神力量絕不會出現這種近乎出神的狀態,這般的表現,只能說明他對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毫不在意。

高遠本性陰沉而狠辣,原本不會做出這種出風頭的舉動。只是隨著神魂的純粹化,這種陰沉已經轉變為真正的深沉。這種深沉如海如淵,外人自是難以測度,但某些外在表現,反而會比以前更加的接近一個正常人。

力量達到層次,精神境界也達到一定的層次,高遠所有的表現,就已經出乎本心,而無需考慮周圍的環境。他這時的表現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有些囂張,有些狂妄。縱然是醉裡挑燈大度,心中對此也會有幾分不悅。

「任務二:拯救蘭斯上尉的特別小隊。完成任務獲得6000積分。任務失敗扣除12000積分。必做任務完成條件:小隊人員存活70%以上,上尉蘭斯存活,小隊安全回到美國。」

主腦發佈的任務打破了隊伍之間的沉悶氣氛,亞力著急道:「我們趕緊去援救蘭斯,我可沒多少積分了,這個任務再不完成,我就危險了。」

張剛也搓著手道:「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跟上去,不要讓這群人跑丟了。」

醉裡挑燈鎮靜道:「不用急,我早安排麥克炸了飛機後就去跟蹤蘭斯他們。」醉裡挑燈話音未落,傳訊器中就傳來了麥克低沉的聲音,「基地向東六公里處,我就跟在蘭斯他們身後。」隨著麥克的聲音,每個人眼睛前都出現一個投影畫面,畫面中一夥士兵正在有些狼狽的在夜色中急行軍。

畫面有些搖晃,卻十分的清晰。醉裡挑燈指著畫面中的一個人道:「他就是蘭斯上尉,我們跟著他就行了。」

傳訊器是醉裡挑燈給隊伍成員的一種無線傳訊裝置,在兩百公里內都能清晰的傳遞語音和視頻信號。這種無線通訊裝置並不太貴,只是要受到任務世界的限制。只有任務世界的科技水平和無線傳訊器科技水平相差不多,這種裝置才能使用。在這個任務世界中,這種裝置正適合團隊使用。

見到醉裡挑燈能未雨綢繆,早早的派出麥克跟蹤任務人物,張剛和亞力都放下心來。對於醉裡挑燈的能力,又多了幾分信心。

有了麥克的指引,一行人毫不遲疑的向東方趕去。一行人都稱得上是超人,不過幾分鐘,就已經追上了麥克他們。蘭斯對醉裡挑燈幾人毫不懷疑,反而因為多逃出來幾個戰友而感到高興。

「蘭斯上尉一夥共有九個人,至多可以損失兩個人,要面對眩暈放出的毒蠍攻擊,自己還要小心對待。張剛和亞力正面迎擊,麥克和梨花伺機給毒蠍致命攻擊,自己居中策應。」醉裡挑燈心中計算中,卻猛然發現自己隱隱間似乎漏算了什麼。

醉裡挑燈目光來回梭巡了兩周,卻沒看出任何異樣。

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卻更強了。醉裡挑燈修煉的是上清洞玄劍,這門道家劍法純論攻擊的話並不算多強,可這門劍法中卻蘊藏著上清一門的修道心法。

上清派,祖庭茅山。大名鼎鼎的茅山道士,就出於此。此派與世人所知降妖抓鬼揮舞著桃木劍和漫天黃色紙符的形象不同,這一派最講的是存神於心,心與神通,信仰道教最重要的神靈元始天尊,是真正的神道。最反對的就是符策之術、房中術、煉丹,視那些為外道。

醉裡挑燈自幼就是苦修道門諸法,只是限於條件,並沒有什麼特殊成就,卻也把心志錘煉得特別堅韌。在進入神之空間後,他幼年苦修的優勢很快就顯露出來,於這耳上清洞真劍上的修為已經到了心與神通的初步階段。

在這個境界,心中已經養成了元始天尊的無上道尊之像,心神相合,自成一方天地。道門的力量都是不露鋒芒,卻氣息綿綿不盡通靈達神,實力之強,穩居眾人之冠。

但在這時,他通靈圓融的心境上卻不知何時蒙上朦朦細紗。直到這時他體悟本心,才發現不對。「玄泉幽關高崔巍,三田之中精氣微……」醉裡挑燈默誦了一段《內黃庭經》,心神慢慢沉靜空明下來。

「咦……」清醒過來的醉裡挑燈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精通精神力的帝釋不知何時消失了,這也是他總感覺不對的真正源頭。隊伍中何時少了個人,他居然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甚至在剛才計算人員時也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曾經存在的帝釋。

醉裡挑燈再看其他人,竟似對帝釋的消失也沒有任何感覺。醉裡挑燈假作不經意的對身旁的麥克道:「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我總覺得好像落下了什麼事或人,你覺得呢?」

麥克眼睛微微一瞇,警懼的看了眼醉裡挑燈,見他臉上果然都是茫然之色,又環視一周後道:「一切正常。」

麥克這個人等級雖只有九級,可他的性格縝密冷靜,隱藏的力量更是不遜色自己多少。這樣一個人,對帝釋的失蹤竟沒有任何的感覺。而麥克的肯定,讓醉裡挑燈幾乎以為帝釋只是自己心中的一個幻影。可他知道,帝釋就曾經真實無比的存在過。

「帝釋,八級。」在醉裡挑燈的臨時組隊列表最下方,這四個字分明的的寫在那裡。醉裡挑燈看到這四個字,心中卻是一陣冰冷。

第5章 疾斬雙刀

燃燒的火焰,各種殘破不堪的裝甲、車輛、房屋,最多的還是一具具死狀淒慘的屍體,整個軍事基地充滿了血腥、殘酷和混亂。

眩暈高大的合金身軀安靜的站在基地中心,火紅色的眼睛不停的掃瞄著周圍的生物。作為高智慧的奇異機械生命,眩暈憑著堅硬身軀對抗現代武器,突然闖入基地。先是摧毀了基地所有的通訊設施,隨後掠取了一部分軍事資料,對基地展開了屠殺。眩暈的突擊戰術十分的堅決,也十分的有效。

在智慧層面上而言,眩暈遠高於人類的正常水準。在高遠看來,眩暈所展示出的力量,不過是他那架合金機械身軀的強硬本能。真正讓他與眾不同的,是他胸口中心藏著的火種。

那一點火種,以人類的觀點看來,就是他的靈魂,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核心。他真正區別於其他機械的,就是拳頭大的那麼一團特殊物質。

這讓高遠想起了黑山老妖。同樣的屬於金屬,同樣的於虛無中產生靈魂、智慧,繼而擁有了生命。不同的是,黑山老妖是在天地靈氣滋養下,在世界的特殊規則中,誕生出了一點真魂。就生命本質而言,黑山老妖是獨一無二的。

變形金剛,卻是一個種族。他們的火種,也同樣包含著某種規則。但這種規則,卻是經過不知是經過了多少時間、多少智慧完善而成。無限接近於完美的規則,讓火種具有了穩定傳承的特效。

不出意外,這種機械生命,將會持續很久很久。

在組隊後,醉裡挑燈就把《變形金剛》的電影視頻還有一些相關的資料給了每個人。高遠用百倍快進的速度看了一遍電影後,對這個世界就有了基本的瞭解。

在多元次的大宇宙中,各種電影、漫畫、傳說等,可以說難有窮盡。在高遠所經歷的四個任務世界,都是他所知道的。從前面的任務世界上看,你看到的、電影、傳說,都只能表現出任務世界的一個大概情況。

電影、傳說等等藝術形式,無可否認的都會加入創作者的個人情緒、觀點。而個體的力量終究有其極限,他所表現出的世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可一個真實的世界,卻會擁有自己真實的規則和邏輯,而不會有什麼善惡的傾向等個人情緒。高遠所經歷的任務世界中,沒有人能把握所有的變化。因為,真實的世界就是如此,絕不會一成不變按照某個劇本演繹下去。當出現悖逆邏輯的情況時,真實的世界就會自發的調整。

從電影上看,變形金剛的能力都算不上很強。至少變形金剛在面對美國的國家力量時,也沒表現出任何優勢。而主角山姆,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卻在這些威力巨大的龐然大物中游刃有餘,讓高遠極為的不解。

山姆作為普通人,和變形金剛這種機械生命不止是在力量上有本質的差別,就是在敏捷上,兩者也決不能相提並論。對於幾乎不會出現錯誤動作的機械人而言,山姆唯一可以依仗的矮小靈活其實不值一提。勉強能解釋的就是狂派機器人的投鼠忌器,還有博派機械人的保護。

雖說如此,山姆屢次逃脫狂派機器人的追殺,也是十分不可思議的。還有其他一些人,憑藉著簡陋的槍械,就能對抗巨大的機械人,實在是難以解釋。

最令人懷疑的就是狂派領袖威震天,居然會被冰凍住,這實在是讓人費解。從背景上看,兩派的機械人可是轉戰宇宙的強大金屬生命。空曠的宇宙,低溫和高溫都應該是最常見的情況。若從電影上來看,變形金剛弱點卻十分明顯,相當的脆弱,只要有合適的武器,憑借人類現在的科技,滅掉他們並不太難。

這其中,高遠最難以理解的卻是火種源。能夠激活地球上所有的電子機械,賦予他們智慧和生命。這種能力,堪稱逆天。高遠所見過的生命或是物品中,沒有任何存在能和火種源相比。

從資料上看,變形金剛的源頭一說是日本,一說是美國。最初的時候,都是以動畫的形式出現。這種強大的機械生命,甫一出現,就風靡各地。

在高遠看來,這就是西方機械文明展到一定程度,想像力與機械文明結合後自然產生出來的產物。也只有日本、美國這樣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國家,才會有這樣的土壤,才能滋生出這樣奇異的想像。

可以說的是,作為動畫片最先出現的變形金剛,在邏輯、設定上,肯定有諸多不合理的問題。在動畫中,博派的機械人爵士採用核子融合動力核心,變形後的速度能夠接近光速,這是一個恐怖的速速。而要達到這種速度,需要消耗的能量更是驚人。

變形金剛1的世界,應該是以真人電影的設定為主,不會出現如此變態的能力。但真人電影的設定也是取自動畫,兩者間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完整、完善的真實世界中,變形金剛到底會有多強,高遠很好奇。對於能賦予生命、靈魂的火種源,高遠也有很大的興趣。因此,他才會在撤離時使用精神力暫時屏蔽了其他人對他的所有記憶和感覺,獨自留下來一探變形金剛的虛實。

站在一角上的高遠沒有體溫,沒有心跳,所有生命信息都被高遠用精神力屏蔽起來。眩暈只用身體內的掃瞄裝置,根本無法發現高遠的行蹤。

高遠站在這裡不動,是因為他發現這裡還潛藏著一個人,就是和他一個飛機的那個綠眼睛的美女。眩暈紅色的目光閃動,似乎正要做出攻擊時,那個綠眼睛的美女從一個殘破的房間中跑出來大聲喊道:「我知道威震天藏在哪,我們可以談談。」

「轟……」回答這個美女的是一道粗大的藍白電磁炮光。眩暈沒有絲毫談話的意思,見面就動手殺人,讓綠眼睛美女氣憤不已,嘴中怒罵了聲:「混蛋!」一邊猛然一躍,強大無比的彈跳力讓她以一個驚人的高速斜斜的跳出二十餘米外,避過了電磁炮的鋒芒。

電磁炮轟擊在硬化地面上,炸出了無數塵土飛沙。塵沙未落,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個兩米深、直徑在五米以上的大坑。綠眼睛美女遠遠的看到那大坑,心中微微有些後怕。剛才若不是反應快,正面中了這一炮,不死也要身負重傷。

眩暈一出手就毫不客氣,見一炮沒有轟擊到目標,左手的六管加林機槍急轉旋轉起來。「突突突突……」重型機槍巨大的槍聲連綿而出,每秒鐘3000的射速形成一片金屬風暴,向著那美女覆蓋了過去。

美女身形還沒落地時,雙手一張,憑空多了兩把銀光閃耀的長刀。長刀又細又長,有些像日本的橫刀,只是刀身弧度卻很大,也比橫刀寬幾分。美女手持兩把長刀,雙手一動,如孔雀開屏一般,頓時在身前形成一片耀眼的銀色刀幕。

7.62的重機槍子彈射在那刀幕上,激起了無數的火星。幽深的夜色中,銀光閃耀的光幕上火星四射,如同最絢麗的煙花。這奇景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那個美女腳一落地,纖瘦有力的柳腰一扭,再一借力時,人就已經化作一道銀色刀光向眩暈衝了過去。

眩暈也是個高智慧生命,見加林機槍奈何不了對方,也不再浪費子彈,有四隻爪子的巨大手掌向著那道銀光猛抓了過去。在全數據化的運算核心中支持下,眩暈的動作雖沒有對方快,卻勝在準確。

以眩暈的力量,若是被抓中了,那女人就是鐵打的也會被一把捏扁了。只是眩暈到底只是機械生命,在他們的生命歷程中,大多數都是在和同類機械生命戰鬥。在他們的戰鬥中,力量才是決勝因素。技巧,只是用來彌補力量的不足。

卻不知道人類由於自身的體制,最大程度的開發著各種應用力量的技巧。就在眩暈巨大爪子要抓住那女人時,銀色的刀光一閃,「叮……」一聲清脆的脆鳴,剎那間,綠眼睛美人用刀尖在眩暈的巨大爪子上點了一下。就憑藉著這一點,她借力一轉,讓過了眩暈的致命一抓。

高遠在一旁看得清楚,雖然只有一聲脆鳴,那美女卻在瞬間連出了十七刀,每一刀的落點都不相同,刀上的力量也或軟或硬變化無常,疾速的雙刀在她手中用來,就如同舞蹈家在表演,身姿優雅而曼妙,刀光艷麗而飄渺。因為連斬的雙刀沒有的任何間隔,十七刀最終只傳出了一個聲音。

這一招看似輕描淡寫,卻飽含了對刀法的理解運用,對身體的控制,對敵人出手的判斷等等。這個女人,對技巧的運用,甚至勝過十級時的青陽,天賦可謂超群。而看她出手的風格,還有皮膚白膩無汗孔、沒有心跳、血液流轉緩慢等身體上的一些特徵,高遠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女人身上一定有吸血鬼的血統。考慮到她不畏懼陽光,那就是變異吸血鬼的血統了。

「看樣子,她還沒能長出翅膀來。」高遠心中暗道。吸血鬼的血統,是空間中性價比最高的幾種血統之一。高遠也曾研究過神之空間給出的變異吸血鬼血統,不但生命力頑強,對法術、毒、武器、槍械有非常強的抗性,更有個非常突出的優點,不怕陽光、銀器等吸血鬼的剋星。

有所得就有所失,這種變異血統無法通過吸取血液來增進力量,雖然抗性更強,但前進的路十分狹窄。高遠進入空間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選擇這條路的輪迴者。長出翅膀,對於變異吸血鬼也是個巨大的難關。這個女人實力很強,卻還沒能突破這一關,擁有飛行的能力。

綠眼睛美女雖沒有翅膀,可速度也是快得出奇。閃過眩暈的攻擊後,她就轉到了眩暈的腳下,手中雙刀電閃間連斬而出。雙刀雖快,卻始終都斬在眩暈後腳某根支柱的同一個點上。

由於眩暈身上有一層奇異的能量護罩,大大消減了雙刀的威力,綠眼睛美女一輪雙刀疾斬沒能一舉斬斷那根支柱。可不用多了,只要再給她一次出手的機會,就一定能把眩暈這隻腳廢掉。

眩暈也感到了危機,大腳猛然在地上一踏,一道環狀的強大電碰衝擊波閃耀而出。藍白色的電光才起,綠眼睛的美女的身體就如同一條游魚般疾退而去。行動間,那矯健動感的身軀,修長有力的雙腿,明亮的綠眸,美麗勻稱的五官,還有如風如電的刀光,在夜色中也是那般的炫目。

眩暈見自己在速度上奈何不了這個女人,也沒心思再糾纏。「奇卡奇卡齊齊卡……」機械翻轉組合,眩暈重新變成一架,旋翼轟鳴中,慢慢升空向西方而去。

第6章 道路

「嗡嗡嗡……」

眩暈深灰色的巨大身影升空而去,只留下綠眼睛美女在地面上一臉的無奈。

高遠沒有出手,眩暈離去後,他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基地。有綠眼睛美女的出手,已經試探出了眩暈的深淺,高遠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出手。

眩暈的身體很堅硬,一般的槍械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他的表面還可以形成一種特殊的力場保護,對威力巨大的熱武器也有很強的防護能力。不過在那連斬的雙刀下,眩暈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

第一就是力場的防護並不是萬能的,對於穿刺性的強大攻擊,抵抗力就很弱。而他身上的合金雖然堅硬,也不是堅不可摧。就像是那美女的雙刀,就足以破開他的防禦,真正的傷害到他的身體。

第二是眩暈確實要受一些基本的物理規則限制,在美女的高敏捷下,他的辦法不多。一旦熱武器無能為力,憑借身體搏鬥的話,他塊頭和力量雖強,在那女人的疾斬雙刀下,也只是一塊比較硬的骨頭。只需要一定的時間,怎麼都能剁爛。

只從剛才的戰鬥上看,眩暈的表現差強人意,遠不及高遠之前想像的那麼強大有力。以眩暈的力量表現來推測,就是最強大的威震天,在高遠面前也不值一提。

倒是那個綠眼睛白人美女,在剛才一戰中表現出了非常優秀的戰鬥意識,身體、技巧、精神都能協調統一起來,已經感悟到了獨屬於自己的力量道路。按高遠的看法,就是已經真正的進入了先天等級。

十級高手,都會有一個試煉任務。完成任務,人物就會獲得成功特殊的力量,從而與九級在力量層次上有了本質的差距。但這種主腦賦予的力量,卻是沒幾個人能夠完全的理解運用。進入十級,在力量總量上是達標了,但在力量層次上卻未必。綠眼睛美女能夠領悟自己的力量,天賦高得驚人。

同時,她手中那雙刀也不是凡物,最少也是四階的魔法武器。她的身上,還有種輕靈飄逸、變幻莫測的氣息,那應該是駕馭風的力量。乘風舞刀的動感身姿,有一種特殊的美麗。

高遠這時的狀態已經能夠脫離出簡單的生死抉擇,反而更注重自己的精神世界。無可諱言,那一刻,駕馭雙刀迎戰巨大機械生命的那份堅決果敢,那份優雅飄逸,那份輕靈變幻,讓高遠感覺到了美麗。

在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後,人的眼光自然就開闊起來,所思所想,也就有了自己的格局。今時今日的高遠,已不再局限於那些許積分,他有自己更高遠的目標。而為了這份掙扎在生死間的美麗舞蹈,放過了那個眼眸鮮綠無塵的美女,只是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悄悄離開了那個懵然不知自己幸運逃過一劫的美女,高遠追上了醉裡挑燈一行人。夜色中,高遠悄然的回歸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是醉裡挑燈,看到高遠時也強迫自己不多問什麼,仍然裝成毫無所覺的樣子。

醉裡挑燈他們走得並不快,在天明時,才走出不到五十公里。在沙漠中,就是對於美軍中的精銳們,這種行軍也是一種很嚴酷的考驗。何況,隊伍中還有一個當地的小男孩。

也就是在小男孩的指引下,蘭斯上尉領著特別小分隊八個人,還有醉裡挑燈六個人,在早晨時來到了一處卡塔爾人在沙漠中的小型聚居地。

站在高大的鐵架下,美軍士兵都迫不及待的在鐵架下的水桶中大口的喝著水。看到沙丘下那片聚居地,美軍士兵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相比於恐怖強大的機械生命,卡塔爾這個沙漠民族雖然和美國人差距很大,但怎麼說也是人類。看著如此多的人類,從心底都感到了非常的親近。

醉裡挑燈幾個輪迴者卻互相對了下眼色,這裡,應該就是眩暈身體內藏著的毒蠍突擊的地方。在電影中,沒有醉裡挑燈一行人,小分隊也因為美軍強大的空中火力支援打退了毒蠍。

這時,幾個輪迴者也不需要太賣力,只要保護著小隊成員不意外死傷就可以了。可是,六千積分的任務,會這麼輕易的完成?小隊的成員都有著豐富的經驗,知道主腦絕不會白送積分。

醉裡挑燈低聲道:「待會大家兩人一組互相配合掩護,張剛和梨花一組,亞力和麥克一組,我和帝釋一組,亞力和麥克你們這組主要是看好蘭斯上尉,別讓他出什麼意外。張剛和梨花遊走策應,毒蠍出來,我去對付它,精神力對這種機械生命應該沒什麼效果,帝釋你退遠些,注意保護好自己。」

聽到醉裡挑燈的安排,隊伍中的其他幾個人神情都有些奇妙。作為臨時隊伍的隊長,醉裡挑燈在這時選擇了最危險的毒蠍,安排給其他人的任務都十分的輕鬆。這種反常的安排,似乎是在證明什麼,又似乎,是在表示什麼。這其中的意味,很值得人回味。

面對著眾人的懷疑猜測,醉裡挑燈報以開朗大方的笑容:「呵呵,大家不用想得太複雜,作為隊長,我只是按照個人的能力來安排任務。我攻擊不錯,速度也快,防禦也很好,對付毒蠍,還是十分合適的。」

醉裡挑燈的態度坦然而真誠,這時更是要身先士卒。有一個可承擔責任的隊長,這對其他人也是很大的鼓舞,也給了他們的更多的信心。醉裡挑燈這番動作後,隊伍立即融洽和諧起來。

張剛立即表態道:「上次任務失敗,我有很大的責任。請大家看我後面的表現,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張剛人有些矮胖,身上的肉卻十分的結實,就是那種膀大腰圓的車軸漢子。五官又一副敦厚善良,看上去十分的具有安全感。

這時他態度誠懇的出來認錯,讓這個團隊有了幾分真正團結的意思。不管張剛是真心還是做戲,至少他和醉裡挑燈的很好的配合了一把。醉裡挑燈有些欣慰,自己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醉裡挑燈對張剛點了點頭,又環視了一周,鄭重的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們都要更加的努力啊……」

「明白……」「我們會是努力的……」「請隊長放心……」幾個人的回答中,麥克的最簡潔,亞力的最激動,梨花的最平淡。

眾志成城的一刻,只有沉默不語的高遠顯得有些古怪。望著一言不發的高遠,其他五個人隱隱間似乎和他有了種隔膜。高遠的目標和他們沒有衝突,這時還沒必要和他們分開。高遠亮了亮手中的兩隻沙漠之鷹手槍,示意自己也是團隊的一員,絕不會在下面的戰鬥中袖手旁觀。

醉裡挑燈這時完全不明白高遠到底想要做什麼,一想到高遠能在不知不覺中引導所有人的思想感覺,醉裡挑燈心裡就總會覺得一陣冰冷。

連他在內,隊伍中四個十級以上的輪迴者,那個麥克精神力也是十分的強大,可這些人中,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常。就是自己,若不是上清洞玄劍別有神妙,又有隊長權限在手,只怕還不能確定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蒙蔽了。

醉裡挑燈見過很多的精神力者,其中不乏強者。但如高遠這般毫無端倪可尋的精神控制,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過。對於這樣的強者,醉裡挑燈心中也曾猶豫過究竟該採取什麼態度。

最終,醉裡挑燈還是決定先不要攤牌。畢竟,帝釋也沒做什麼危害隊伍的事。而有這樣一個強者,隊伍的安全也有了很大的保障。而若是攤牌,這支隊伍只怕先要分崩離散。

因此,醉裡挑燈以絕大毅力控制自己對帝釋的種種負面情緒,就像對高遠的舉動毫無所覺,只把高遠當個尋常的精神力者來使用。這時看到高遠並沒有選擇他給出的袖手旁觀的道路,醉裡挑燈還是十分高興的:「好,大家沒什麼意見的話,就按計劃行事。」

其他人淡淡的敵意,對高遠沒有任何困擾。幾個人力量雖低,但都是一隻腳跨進先天級別的高手,那個麥克也是有著自己特殊的力量。

高遠雖然竭力收斂力量,可神魂上那種純粹力量只需要流露出一點,就對這些人的精神會形成一種強大的壓迫。

這些人也許理智上沒能發現高遠的異常,可他們已經本能的抗拒高遠。

其他人喜歡或是討厭高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遠對他們的態度。這就是在擁有了絕對的力量優勢後,自然而然產生的變化。

高遠的所有情緒變化,都清晰的反應在他明澈無暇、晶瑩如鑽的神魂上。觀察自己的情緒,觀察自己的精神,觀察自己的身體,觀察自己的力量,把有關於自己的一切一切變化都推究到本質,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瞭解自己,這就是高遠現在要做的。

力量進入瓶頸的高遠,先要做的是明澈自己,然後在由自己擴展開來,明澈一切與自己有聯繫的宇宙變化。等到了一切變化都明澈無礙、盡存於心時,就是高遠領悟出自己領域之時。

雖然不知道道路的盡頭在哪裡,高遠卻明白,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達到目標,只是時間問題。

神思轉動中,高遠感到了獨屬於機械生命的火種氣息。「來了……」

第7章 突變

漫漫黃沙,在風力下形成一個個形狀奇妙的沙丘。

烈日下,上午的沙漠已經酷熱難當。由酷熱而來的乾燥,更是讓人嘴巴乾燥,渾身無力。

站在沙丘上的特別小分隊都因為看到沙丘下的聚居點而心情放鬆,圍著大水桶盡情的享用著清水。蘭斯上尉望著到下鐵架上的粗陋天線,嘀咕著道:「希望下面能夠打通電話。」

醉裡挑燈一夥人則按之前的佈置,和他們交叉站在一起。和蘭斯上尉他們不同,輪迴者都知道毒蠍很可能就要在這裡進行攻擊,每個人都很警惕。

團隊開了個小會後,在醉裡挑燈高明的手腕下,幾個輪迴者的態度也都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隊伍的凝聚力明顯增強許多。

「嘶嘶……」如蛇游動般的細微聲音中,黃沙下如同有什麼東西在游動一般,明顯的凸出一道蜿蜒的軌跡來。蘭斯上尉幾個人還沒有任何感覺時,醉裡挑燈已經大喝道:「敵襲,所有人準備攻擊!」

聽到醉裡挑燈的示警,蘭斯上尉一群人都迅速把槍端起來,緊張的四處張望。站在蘭斯身邊的麥克指著向他們蜿蜒而來的那條流動黃沙形成的軌跡道:「小心,敵人就在那裡。」

「嘩啦啦……」所有人都把打開了保險,拉開槍栓。軍事基地遭到毀滅性打擊,讓一群人警覺心提到最高。這時候,是寧可殺錯,也絕不會放過。

「噗……」一股塵沙飛揚而起,一個巨大的烏黑機械身軀從黃沙中鑽了出來。這個機械從外形上看很像蠍子,烏黑色的身體,四足著地,一條長長的尾巴,前面探出兩個巨鰲。只是這兩個巨鰲一個成了短粗的炮筒,一個則是由四根鋼錐組成的旋轉鑽頭。

這只毒蠍烏黑色的機械身體大部分都是由堅硬合金組成的機械骨骼,看上去粗陋而凶暴。毒蠍出現的位置正在蘭斯上尉的身後,那只長長的蠍尾尖上猛然吐出一根半米長的三稜尖刺。

銀亮的尖刺猛然一伸,就向蘭斯上尉背後刺去。若被它刺到,這樣的三稜結構尖刺下,防彈背心起不到任何的防護作用,蘭斯必死。

站在蘭斯身旁的麥克急忙伸手一推,把蘭斯推出數米外,那恐怖的尖刺也只來得及在蘭斯身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其他人反應都很快,在蘭斯到地後,幾個人迅速開槍。

「突突突……」近距離內,幾把小口徑的突擊步槍全力的傾瀉著子彈,在毒蠍烏黑的身體上打出無數的火花來。在彈雨中,毒蠍幾乎不受任何的影響,尾巴的尖刺和巨鰲上的旋轉鑽頭向著周圍的人不停的進攻。

毒蠍的力量很強,速度也很快。在近距離內肉搏,這些美軍精銳們和毒蠍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毒蠍轉了兩圈,已經刺傷了三個人。

要不是輪迴者成員在其中照顧,早已死傷滿地。

「快撤!」醉裡挑燈大聲呼喝著。眼看這機械毒蠍如此危險,所有人都向著聚居點撒腿狂奔。輪迴者們則不著痕跡的落在最後面,掩護那群士兵撤退。

面對著毒蠍,由於毒蠍缺少眩暈那種強猛的火力,幾個輪迴者都顯得相對輕鬆。梨花快速,張剛勇猛,亞力靈巧,麥克冷靜,醉裡挑燈沉穩。

雖然不能使用各種特殊的技能,但超過常人數十倍的身體素質就是使用槍械,也能在最緊急的時刻用槍來攻擊一個點。雖然不能傷害到毒蠍,卻能利用子彈強大的動能,通過打擊毒蠍最脆弱的力點來打亂毒蠍的動作。

在眾人的阻擊下,毒蠍感到非常憤怒,兩隻綠晶晶的眼睛光芒大光。

眾人和毒蠍相距不過十米,眼看著炮口突然開火,幾個人都是一驚。好在眾人反應都快到了極點,幾個人突然加速四射,讓開了炮口的轟擊。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高遠突然心中一動,毒蠍突然的開炮,讓高遠發現了機械生命的一些秘密。毒蠍的炮火,看似和地球上的火炮沒有差別,內在原理卻完全不同。

地球上的火炮,都是用火藥爆炸產生的推力來出彈丸攻擊。毒蠍的火炮,卻是利用他靈魂火種的特殊性,在瞬間把體內的能量壓縮成一團爆炸性的能量出來。這種利用能量的方式非常奇妙,讓高遠也不禁起了興趣。

變形金剛機械軀體極為龐大,他們運轉身軀也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汽油、電力這種低效能的能量不可能給變形金剛提供充足的動力。根據醉裡挑燈提供的資料看,變形金剛這種機械生命,使用的都是某種特殊的高純度能量塊。

火種的奇妙性,就在於它不只是變形金剛的生命、靈魂核心,火種還能以一種接近完美的方式運轉能量。能量塊的每一點能量,都會被火種充分燃燒利用。從能量利用效率上講,變形金剛甚至過了高遠對能量的運用方式。

高遠在結成血神舍利後,對體內的能量運轉使用也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如此,對比變形金剛沒有任何損耗的使用,高遠也是自愧不如。

可惜,由於火種的特殊方式,高遠注定沒可能使用這種完美的能量運轉方法。可也正是這種幾近完美的能量運轉,讓變形金剛沒有了上升的空間。在進化的路上,它們已經走到了絕路。

高遠又想到了蓉蓉,她體內都是特殊的合金,是不是可以看做是一種機械。沒有神魂的她,是否可以被火種賦予靈魂。可從資料上看。賦予火種的機械,擁有的生命也是完全不同於人類的生命。可以說,就算是把蓉蓉重新激活,她只是還有蓉蓉的身體,卻沒有蓉蓉的靈魂。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想著自己心事的高遠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手中的兩隻銀色沙漠之鷹也不時的開上兩槍。高遠的這兩隻沙漠之鷹看上去銀光閃耀,就像是用純銀打造出的藝術品。拿在手上,著實的威風無比。在一群用突擊步槍的人中,手持燦銀雙槍的高遠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古怪。

一個大個黑人士兵就在高遠身前不遠處狂奔,在回頭開槍時猛然看到高遠正在用雙槍射擊。油黑發亮的臉上似乎一呆,隨後情不自禁的吹了個口哨道:「酷……」頓了頓,看到高遠那張淡漠平靜的臉又道:「人更酷。」

黑人似乎很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毒蠍放出的能量炮打斷,再沒心情繼續饒舌下去,撒開腿繼續向前狂奔。雖說如此,那黑人還是不自主的回頭瞄了眼高遠,以確定剛才自己不是真的眼花。

高遠使用的這對沙漠之鷹卻是高遠在上次任務時殺的一個精神力者繳獲的,這兩隻手槍外形和沙漠之鷹相同,內裡卻是用西式的煉金術打造出來的。子彈都是特殊的法術子彈,推動子彈的,更是使用者的精神力。具體的威力,主要視使用者的精神力量而定。

當然,這兩把沙漠之鷹是有其力量上限的。以高遠現在的精神力,即使是發揮出手槍的最強威力,手槍射擊時消耗的精神力,還不如高遠精神力恢復的速度快。

「砰……」眾人被能量炮打得雞飛狗跳之際,高遠手中的沙漠之鷹準確的命中了毒蠍的一隻前腿。

附加在子彈上的冰凍魔法力量爆發出來,毒蠍向前急進的身軀一歪,正轟擊出的能量炮也偏離了目標,轟在了充滿中東風情的一座小樓上。磚石飛濺,直把小樓的一角直接轟飛。

得到這個空隙,蘭斯上尉一行人都跑進了聚居區內,各自找到了掩體開始射擊。

實際上,若沒有高遠不時的使用冰凍子彈凍結毒蠍的身軀,憑藉著機械體精準駕馭武器的能力,蘭斯上尉這些人早就毒蠍轟成了一頓肉渣。

醉裡挑燈等人當然也都有自己的能力,可要像高遠這般借用槍械發揮出力量,卻是想也別想。高遠的表現,讓其他人對他也不在那麼討厭。至少,高遠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對於高遠的出色表現,有人喜歡,當然也有人感到不快。站在聚居區中,麥克看向高遠的眼神就十分的陰沉。站在他身旁的亞力卻沒注意這一點,反而雙眼放光的說道:「雙槍客,我童年的夢想。」

躲在另一側牆壁後的梨花也對張剛道:「這個帝釋十分危險,我們對他要小心點。」

「沒關係,精神力強者,近身的時候耐不住我一刀。這次任務有24個輪迴者,其他18個人也一定分佈在山姆、安全分析師瑪吉身邊,甚至是在第七區隊伍中。我們的競爭對手很多,醉裡挑燈組織得越好,我們越需要他。敵人那麼多,我們不要著急。」張剛說話時,還是習慣性的露出那憨厚的笑容。

「我只是怎麼看那小子也不順眼。」梨花看著高遠的身影,恨恨的說道:「不要對他露出敵意,精神力者十分的敏感。」

「沒關係,大不了回歸時給他一刀就行了。」張剛隨意的道。

同樣躲進聚居區的醉裡挑燈看著正在打電話的蘭斯上尉,心中鬆了口氣,「只要打通電話,呼叫來美軍強大的空中火力,這個任務就算完成了。只是,這個任務有些太輕鬆了。」醉裡挑燈正想著,毒蠍身旁突然冒出了一股濃密的黑煙。漆黑的黑煙滾滾而來,轉瞬間,如墨般粘稠的黑煙已經把整個聚居點籠罩起來。

第8章 骷髏

翻滾的黑煙中,能見度極低,美軍士兵只能看到眼前心五六米,醉裡挑燈等輪迴者視野也受到了很大限制。黑煙中有股冰冷陰森的氣息,人在其中只覺得渾身冰冷,就如同墜入冰窟一般。而其他如聽覺、嗅覺等感官,也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黑煙一起,醉裡挑燈就意識到不妙,在傳訊器中對所有輪迴者喊道:「所有人注意,應該是敵對陣營的輪迴者,注意保護好那些美軍士兵。」

突發的情況下,眾人雖驚不亂。他們幾個人經驗都很豐富,看到黑煙翻滾湧來,各自都把真正的武器拿了出來。在黑煙中,幾個輪迴者也不虞美軍士兵會看到。而且在這個緊急關頭,也顧不得身份暴露這種小事,什麼事,都要把眼前這關過去才能再說。

「轟……」這股陰森冰冷的黑煙似乎對毒蠍沒有絲毫的影響,一記能量炮向拿著手機準備求救的蘭斯上尉轟過來,落點極為的精準。

隔著黑煙,站在小男孩家門口的蘭斯上尉並沒有看到那一炮是沖誰來的,聽到炮聲,本能的往地後面一伏。站在蘭斯上尉身旁的麥克卻看得清楚,知道那一炮正沖蘭斯上尉轟來,雖然有一面土牆擋著,但若是轟中了,只怕蘭斯上尉也是凶多吉少。麥克急忙一伸手,攬著蘭斯上尉滾了幾周,讓開能量炮的落點。

一團籃球大的火光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正落在那張薄木門上。火光轟然爆炸,揚起了無數木屑紛飛。數米外的蘭斯上尉渾身一震,被火光帶起的衝擊氣流推得凌空飛起來,在空中翻了幾個滾後才落到了地上。

暈頭漲腦的蘭斯上尉在地上呆了一會,才從震盪中清醒過來,對旁邊的麥克道:「謝謝了,夥計。」蘭斯上尉說著話時就覺臉上似火燎般,伸手一摸,卻看到滿手都是血跡。蘭斯上尉沒覺得自己哪受傷,目光一轉,就看到只剩下一小截的木門上滿是血跡,木門後的那個小男孩被炸得血肉模糊,胸腹位置隱隱可見森森的白骨和臟器,小臉更是已經連面目都看不清了。

男孩身後的那個裹著頭巾的中年男人雙手緊緊的抱著男孩,整個臉已經被炸掉了大半,父子兩個在炮擊中一同身亡。蘭斯上尉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呆了下才痛苦的喊道:「不……」

蘭斯上尉經常在這個小男孩這購買一些卡塔爾本地的物資,久而久之的就和這個小男孩建立了很好的交情。也是在這個男孩的帶領下,他們才能在茫茫沙漠中找到聚居地。

目睹男孩和他父親慘死,蘭斯上尉在感情上一時很難接受。憤怒之極的蘭斯上尉猛然從地上躍了起來,不顧前面一團漆黑的黑煙,端著槍就衝了進去。沒跑兩步,麥克已經一閃身到了他的身後,一記掌刀橫切在他頸部的大動脈上,把蘭斯上尉打昏了過去。

麥克冷冷的把蘭斯上尉拖了回來,扔在了一面土牆的後面不屑道:「這可不是拍電影,英雄都是不死的。」

和麥克一同行動的亞力有些不忍道:「那孩子死得是很慘啊,可惜,當時我離得太遠了,沒能救得了他們。」

麥克不以為然道:「有那份力量,你還不如上去幫忙,早些解決毒蠍。」

亞力有些無奈的道:「我的任務是保護蘭斯上尉。」

麥克不知道這個亞力是裝傻還是真的單純,想到自己攤上這麼一個同伴,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對於亞力,唯有無語。

前方,早已經戰得火熱。

醉裡挑燈在黑煙冒出來時不退反進,一翻手拿出把明若秋水的三尺龍淵劍,向著毒蠍衝了過去。醉果挑燈手持長劍,腳尖在黃沙上微微一點,人就如疾箭般激射而進。

速度雖快,身形卻還能保持一種乘風駕雲的悠遊閒逸。高遠看得出,醉裡挑燈已經深得道教逍遙自在的三分真諦。一舉一動中,其力綿長,其勢沉凝,其意深遠,其神自在,道氣盎然,神通隱現。醉裡挑燈,也已經踏上了獨屬於自己的力量之路。

相比之下,前面看到的那個綠眼睛美女御風疾斬的雙刀比醉裡挑燈卻少了幾分底蘊。看似聲勢更勝,可要僵持下來,醉裡挑燈卻是必勝的局面。

隊伍中的其他人,雖都各自竭力隱藏實力,但在高遠面前,所有人從身到心,都是完全赤裸的。至少就力量方面,沒有什麼能瞞過高遠的眼睛。以實力來論,卻沒一個人能和醉裡挑燈相比的。

當然,其他人也不可能有高遠這等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醉裡挑燈的深淺來。別說有黑煙遮擋,就是沒有,醉裡挑燈那沉凝在骨子中的意蘊也不是他們這個層次所能讀懂的。

「嗤……」三尺龍淵沒有任何花俏的簡單一刺,劍鋒破空出的細微聲音在槍炮聲轟鳴的空間中卻非常的清晰,以至於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手持龍淵的醉裡挑燈神色肅穆,眼神沉凝,身上的氣勢圓融無漏。平平無奇的一劍,既不迅疾,也不威猛,至簡至易中,卻有破盡一切塵世浮華的通明無礙。一劍在手的醉裡挑燈,巍峨如山,飄逸如雲,已經初具讓人心折劍道宗師的氣度。

毒蠍自然不懂的所謂劍意劍心,但作為智慧生命,毒蠍卻可以用火種讀懂醉裡挑燈一劍中所蘊藏的力量。毒蠍雖然是機械身體,可作為生命,它一樣擁有恐懼。在這一刻,它就有了一絲恐懼之心。

醉裡挑燈的劍道博大淵深,在毒蠍的恐懼時,醉裡挑燈在精神層面上自然感應到了氣勢一振。這種微妙之極的精神層面上的較量醉裡挑燈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隱秘之極的精神聯繫讓醉裡挑燈劍勢登時一盛,順勢直擊而下。

龍淵劍劍光一閃而沒,三尺長的劍身盡數沒入毒蠍雙眼下方。毒蠍從頭到尾足有十五米,高也有三米,這樣龐大的身軀,三尺長的劍鋒,刺在它身上也不過和人被針刺了一下相仿。

可在劍意的衝擊下,毒蠍的核心火種卻如風中殘燭,急速的震盪搖擺了半晌,才勉強維持住火種的穩定。險些陷入永久沉睡的毒蠍又驚又怒,身上的三種武器開始沒有目的胡亂施展起來。在巨大的能量推動下,有些瘋狂的毒蠍變得更加危險。

一劍得手的醉裡掃聽早已經趁勢退開。剛才的一劍看似簡單,卻是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氣神的一劍。在短時間內,他都再用不出那一劍來。放手一擊沒能秒掉毒蠍,讓醉裡挑燈有些失望。他本想先盡全力解決這個比較危險的毒蠍,再集中精神應對那個隱藏著的敵人。「看來,自己還是過於著急了。」醉裡挑燈思忖道。

黑煙蒙蔽下,醉裡挑燈驚人的一劍也只有高遠看到了全貌。其他人由於能力關係,也只能感覺到大概。醉裡挑燈能憑一己之力擋住毒蠍,甚至能給它有力的傷害,已經讓眾人感到欣喜。毒蠍接下來的反擊看似強力而瘋狂,卻由於沒有針對性,對遠隔上百米的眾人反而沒什麼威脅。

在醉裡挑燈出手後,手持一把土黃色斬馬刀的張剛也跑了出來,抓住空隙全力一刀,精準的斬在了毒蠍尾巴的機械關節上。神智有些混亂的毒蠍反應有些遲鈍,被張剛蓄勢一斬,竟被一刀把尾巴斬斷。

張剛這一刀雖然剛猛精準,卻遠不能和醉裡挑燈之前的一劍相比。可從視覺效果上講,張剛這一刀卻說得上戰果輝煌,一刀就把毒蠍強有力的尾巴斬掉。

連連受挫的毒蠍狂怒之際,正要追著張剛發炮,在這個瞬間,梨花詭秘的身影一閃,在毒蠍炮口出塞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圓球。毒蠍才一開炮,能量球沒等脫離炮筒,就轟然爆炸開來,在內部的爆炸把炮筒前半截整個都炸碎。

至此,毒蠍攻擊的武器只餘下一直旋轉鑽頭,卻已經尾斷手殘,形象狼狽不堪。

己方的隊員連連礙手,讓其他人也都是士氣大振,就是遠在後方的麥克和亞力也急衝了過來,就想借這個寶貴的機會,把毒蠍徹底摧毀。

就在這時,滾滾黑煙中突然踏出一個奇異的骷髏。之所以說是骷髏,是因為眾人都沒見過這樣造型的骷髏。

這具銀光閃閃的骷髏高足有兩米,渾身的骨骼都是一種奇異的合金構成,看上去堅硬而強大。

銀色骷髏那兩個黑洞洞眼睛處閃著慘綠色的綠光,讓這個怪異的骷髏多了幾分鬼氣。骷髏一手拿著西式的十字長劍,身後卻還背著一隻巨大的狙擊槍,怎麼看怎麼怪異。

「喂喂,你們也別太目中無人了,我還在這呢,就敢玩群毆,真當我不存在啊。」銀色骷髏兩排整齊的銀牙上下開闔,向眾人說道。

「裝神弄鬼。」梨花不屑的說道。在神之空間中,太多的技能,導致了近乎無窮無盡的搭配變化。剛看到這骷髏時,眾人也都感到了一些驚訝。可也只是驚訝罷了,再如何的花樣,最終也要用力量來說話。這個骷髏模樣是很詭異,可靈魂力量卻很低,幾乎可以說沒有智慧,甚至是連生命都算不上,只能是一個愧儡。

之所以能說話,不過是有人接著這個骷髏最微弱的靈魂傳出的精神震盪,而不是骷髏真的會說話。

「做人要謙虛。」那骷髏眼悄中綠光閃閃,教著梨花。

「去死。」張剛低吼著斬出一刀。「嘩啦啦……」一句話沒說完,這個外型威猛的骷髏就被張剛一刀震成數十截骨頭。落在黃沙上骷髏的腦殼翻滾了幾圈後,其中靈魂之火閃耀了幾下,終於無力的熄滅。

張剛這一刀用力巧妙,看似威猛,實際上刀上卻用的是透勁,強大的力量沿著骷髏的骨節傳遞開來,並在最脆弱的關節結合部位爆發,才一舉把這個鋼鐵骷髏打碎。

這時毒蠍見勢不妙,一低頭鑽進黃沙中,一股黃沙飛揚而起。再看時,毒蠍已經消失在了茫茫黃沙之中。

「卻是個廢物。」梨花看著腳下黃沙,恨恨說道。

「黑女人,我可不同意你的看法。」黑煙翻滾,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隻高大的銀色骷髏,對著梨花呲牙說道。

被一隻骷髏調戲,梨花黝黑的臉上微微一紅,正要發怒出手時,臉色卻猛然一變,隱隱圍成一個圈的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不妙。

「黑女人,我們可不同意你的看法。」同樣一句話,卻似有千百個聲音在一起念誦。哪怕是在這片空曠的沙漠中,那聲音也是震耳欲聾,聲勢浩大。

一陣狂風捲過,黑煙漸漸消散,千百個高大的銀色骷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們手中一起舉著各種五花八門的現代槍械,看上去再沒了一絲滑稽。

這一刻,漫漫黃沙中,只有骷髏那囂張的聲音在迴響。

第9章 死亡大帝

數量上的變化,往往會形成質變。

一個螞蟻,一腳就能踩死。可若是有億萬隻螞蟻聚集在一起,它們就足以人恐懼了。

一身骨髏都是由合金組成的骷髏,看著威猛強大,卻也耐不住張剛全力一刀。從戰鬥力上講,骷髏並沒有多強,至少對於踏過十級門檻的醉裡挑燈一行人沒有威脅。

可當有上千隻骷髏時,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張剛一刀看似隨意,卻不只是單純用力那麼簡單,其中還包括了各種勁力的精巧細膩的變化,對於出刀時機的掌握等等,這才能一刀破敵。以張剛的能力,至多能連續斬破三十隻骷髏。

隊伍中其他幾個人也都和張剛水平相近,以他們團隊的力量,還不能無視骷髏的數量優勢。當然,幾個人只要小心應戰,憑藉著局部上的壓倒性力量,衝出重圍還是不難。

問題是,他們還要保護蘭斯上尉一行九人。在上千骷髏的圍攻中,要保護相對非常脆弱的九個人,這個任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蘭斯上尉等美國士兵看到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銀色骷髏們,從科幻的機械生命體轉變成魔幻的骷髏大軍,這種戲劇化的突變讓他們一時難以接受,各自嘴巴張大大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議,腦子中全是一片空白。

拿著手機的蘭斯上尉呆了好一會,才如夢方醒,拿著手機才要呼叫救援,高遠在旁邊一旁低喝道:「咄。」

低沉的聲音讓人心血一沉,蘭斯在內的九名美軍士兵眼睛一翻,同時昏了過去。咫尺之遙的醉裡挑燈等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精準精神力的控制技巧,讓隊伍中的有些人對高遠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你幹什麼?」梨花目光一縮,手中一對短劍斜斜指著高遠,憤怒的責問道。要是有美軍的空中支援,這些骷髏大軍也不是不能消滅掉。高遠在這時卻把蘭斯上尉喝昏了過去,在梨花看來,就是居心叵測。

張剛、亞力兩人看向高遠的目光也非常不善。不管高遠什麼目的,這等自行其是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行經,實在是讓人很惱火。

高遠好似沒有聽到梨花的責問,也對張剛、亞力兩人的怒視無動於衷,淡漠淵深的眼眸只是靜靜的打量著那群詭異的骷髏。這支骷髏大軍全是閃亮的合金骨骼,手上拿的都是現代火藥槍械,而推動它們的力量,卻是它們腦殼中那一點靈魂之火。若沒看錯的話,那可是非常純正的死靈法術。那人別出心裁,把現代科技和西方法術結合起來,現在看來,效果非常不錯。

在西方的法術中,召喚骷髏算得上是最低級的死靈法術,威力平常得緊。就是普通成年男人,也能憑藉著力量優勢把這些爛骨頭拼湊成的骷髏打破。從地上那個破碎的骷髏上看,合金骨骼中包含著一根小手指粗細的蒼白骨質在其中。

從外表上看,似乎是那人召喚出骷髏,然後在骷髏的骨骼上澆鑄了一層厚厚的合金,讓這些骷髏威力大增。但涉及到法術的變化,絕不會如此簡單。至少,這些合金骨骼讓骷髏的體重增加十倍以上。以骷髏的結構,站在黃沙上,應該陷入沙子很深才對,可這群骷髏卻只在沙子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看似簡單的改造,不知包含了多少種技術。從某方面講,這算是把法術和現代科技相結合的一個成功典範,高遠覺得這行為具有很深遠的意義。相比之下,梨花等人根本不值得浪費一絲心神。

被高遠無視的梨花更加的憤怒,身上的殺氣卻反而收斂起來。作為殺手,梨花絕不會用殺氣去壓迫對方。她的出手,就如毒蛇般,詭秘而毒辣,迅疾而輕巧。剛才她放出殺氣,只是為了表明自己憤怒的態度。

醉裡挑燈伸手虛攔了下道:「我們一定要團結,也要信任別人。帝釋,你突然行動,也要解釋下才好吧。」醉裡挑燈隱隱明白高遠的意思,但站在隊長的角度,醉裡挑燈卻不能大包大攬的來給高遠收尾。高遠的淡漠深沉,讓醉裡挑燈心中也有幾分不喜。

「還用解釋?」高遠疑問道。

醉裡挑燈正色道:「作為一個團隊,我們對事情都有各自的觀點。所以我們才需要溝通、交流,讓大家彼此明白對方的想法。」

「溝通和交流,這個可不是我的強項,也不是我的風格啊……」高遠低聲自語道。不過,高遠還是勉為其難的解釋道:「美軍的空軍,飛到這裡最快也需要三分鐘,對方不會給我們這麼多的時間。一旦蘭斯呼叫,就是立即開戰的局面。而且,美軍空軍發現這些骷髏,對我們也是個麻煩。對方既然布下這麼大的場面,不會只為了殺幾個人這麼簡單吧!」

「哼,還不是你一廂情願的推測。」梨花不以為然的駁斥道。

張剛也道:「兄弟,你行動前,也要和大家商量下才好,至少,也要和隊長說下呀。」

亞力目光閃爍,才想出聲附和,卻被麥克在背後輕輕拽了下,嘴巴動了幾下,終究沒說什麼。

「聰明,嘎嘎……」眾人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也沒特意屏蔽。在眾人對話時,一個離眾人最近的骷髏突然張口插話道。那骷髏說著又向前走了十幾步,「我,僅代表偉大的死亡大帝向你們這些路過的輪迴者通告,這個世界,所有一切都屬於偉大的死亡大帝。慷慨的大帝允許你們這些路人完成正常的任務,但是,火種源是絕對禁止去觸碰的。」

骷髏沒有表情,可語氣中,卻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只是這語氣。就讓眾人十分的不爽。亞力耐性最差,當下就想開口反擊,卻被醉裡挑燈制止。

「死亡大帝,並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組織。他們崇拜死亡,認為所有生命的終結就是死亡,死亡是無比高貴神聖的存在。他們正式名稱是《死亡協會》,是神之空間中所有組織中排名前百的大組織。這個協會的人神智都有些不正常……」醉裡挑燈說到最後時,雖然是使用的隊伍通訊系統,不怕被人聽去,卻還是本能的壓低了聲音。

作為一步一步慢慢升級上來的輪迴者,其他人也都知道強大組織的厲害。排名前百,聽上去很遜。但一個是在上百萬組織中排名前百,他們卻是連基本隊伍都沒有的散兵游勇,兩者差距之大,已經完全失去可比性。

死亡協會的大名,就像一張黑色的大山籠罩在所有人頭上。那種無形的萬鈞壓力下,除了高遠,其他人臉色都很不好。

醉裡挑燈看到高遠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面孔,心中倒不禁有些佩服。不說別的,高遠這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深沉,就有幹大事的氣度。「可惜,這個人也是心思太深沉了,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到哪裡,都很難為人接納。」

梨花則惡意的揣測,帝釋那如刀削斧鑿的英偉五官是不是一個用琉璃寶玉鍛製出的完美無瑕的面具,上面根本不會出現任何的表情。

高遠看到眾人表情沮喪,淡然道:「也無需怕什麼,他們要是有能力就全殲我們,多省事,還用得著談條件。死亡協會的力量再強,在這裡,也奈何不了我們。」

這個道理很簡單,只是眾人為死亡大帝的名頭所震,心慌神亂,根本沒有了對抗的勇氣,一時都沒能想到這一點。高遠的話讓他們看到了一點希望,眼中都恢復了幾分神采。

醉裡挑燈心中暗自歎氣,「這群人,在空間的磨練中,稜角都已經磨平了,缺乏真正的勇氣,也缺少真正的智慧。帝釋說的是沒錯,可得罪了死亡協會,也絕不是好玩的事。何況,真要戰鬥起來,自己等人完不成任務還死不了,可聚居點的數百卡塔爾人卻是必死。」

醉裡挑燈看了眼身後那些端著槍發呆的沙漠民族,他們臉上都寫著無比的驚恐。只有一小部分人還能保持神智,但他們卻只是跪在那用自己的語言念誦著宗教經文,以此來驅除對骷髏大軍的恐懼。數百人命,就為了和他們毫無關係的戰鬥而喪命,醉裡挑燈一想到這種可能,心裡就十分不舒服。醉裡挑燈並不害怕戰鬥,卻不想把如此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你們想好了吧,我這有份契約,簽好了你們就可以走了。」那個骷髏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的說道。骷髏的語氣極為霸道,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骷髏一邊說著,一邊用修長的骷髏手指在空中比劃著。骷髏的手指尖處冒出一股濃密的黑煙,隨著它手指的比劃,那黑煙在空中形成一個個奇異的符號。那些符號在空中排列組合,慢慢形成了六張兩尺見方的純黑色契約書。

契約書上,列出了幾條簡單的條件。不得奪取火種源,不得干涉死亡協會的行動。契約書背面,那奇異字符閃著幽幽的光芒。整張契約書有一種幽深森冷的氣息,只是看著,就讓人心生不安。

面對著漂浮在眾人面前的奇異契約書,每個人都露出了猶豫之色。那個骷髏「嘎嘎」冷笑道:「不要把死亡大帝的慷慨認為是軟弱。你們,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眼神驚懼的亞力,表情陰沉的麥克,神色詭異的梨花和張剛,在醉裡挑燈通明的道心中,幾個隊員的所有細微的身體動作、神態表情都清楚的呈現出來。只有帝釋,如同一口幽深無邊的深潭,看似透明,卻怎麼也看不清深淺。醉裡挑燈權衡利弊,最終還是覺得抵抗只會帶來更多的傷亡。

才要開口的醉裡挑燈,就看到高遠目光中神光一閃,只覺得腳下一空,似乎猛然掉入了無底深淵,天旋地轉中失去了所有神智。其他幾個團隊成員也隨之一同摔倒在黃沙上。

剎那間,高遠就用強大的精神力把所有人都震昏了過去。

骷髏眼中的綠光閃耀,顯然眼前的突變讓他有些莫名。「你想幹什麼?」骷髏有些奇怪的問道。

「干你。」高遠很隨意的回道。

第10章 看一眼太陽

漫漫黃沙中,林立著上千具白銀色的閃亮骷髏。合金機械骨骼讓這些骷髏高大強壯,它們手中的鋒利冷兵器和現代槍械讓這支骷髏大軍充滿了強大的壓迫感。

高遠一個人,卻對著如此數量的骷髏大軍口出不遜,讓主持骷髏大軍的那人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馬上他就反應過來,感受到高遠那輕蔑的態度,他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憤怒之下,他還是用死亡協會那特有的高傲矜持腔調,「很好,敢這麼對死亡大帝的代言人說話,我開始佩服你的勇氣了。為了表彰你的勇氣,我決定把你放在靈魂火柱上燒烤一千年。相信你的靈魂嘶嚎,會成為我最喜歡的曲目之一……」

「你的廢話太多了。」話音未落,高遠身影一閃,瞬間挪到數百米外,再伸手向前一探,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猛然抓出了一個黑衣人來。隨著那黑衣人露出的身影,空間也如水波般蕩漾出一道道圓形波紋來。

被高遠捏著喉嚨的那人看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面色蒼白,碧綠的雙眼鬼氣森森,身形消瘦,一身黑色合體的法師長袍極為華貴,在左胸口佩戴著一枚小小的白銀骷髏徽章。

這人碧綠的眼睛中滿是不能置信的驚恐。居然能識破死亡空間,高遠的強大,遠遠出乎他的意料。直到被高遠抓住,他都不知自己哪裡出了問題,竟被人硬生生從虛空中抓了出來。

「咻……」在高遠抓住那個黑衣法師後,高遠突破音後形成的劇烈尖嘯才猛然轟鳴了起來。同時,被音波激盪起的黃沙形成一道黃色大龍,在高遠身後飛揚而起。

被高遠抓住喉嚨的黑衣法師呆了下,就醒悟了過來,忙默誦咒語想要反抗,卻發現在高遠的控制下,渾身上下每塊肌肉都不受控制,就是凝神冥想的本能也被一種奇異的精神力量壓制著無法使出任何法術。沒有他的思維控制,骷髏大軍就是一群死物。

沒有辦法的黑衣法師想和高遠溝通,至少也要把死亡協會的牌子抬出來,讓這個人有些顧忌。可連舌頭也無法自由驅動,能傳遞思想的精神波動也因為無法冥想傳遞不了任何信息。這人大為驚恐,生怕自己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高遠捏死。

他是信奉死亡教義,可以他的水準,現在要是死了,就是魂飛魄散、徹底滅亡的下場。這對追求永恆的他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高遠有些好笑的著著徒勞掙扎的黑衣法師,這個傢伙精神力低劣,神魂駁雜不純,身體更是在法術的改造下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此人那身華貴的黑色法師長袍,讓高遠想起了死去的小月。作為一個法師,他對法術的運用僵硬死板。純以力量來看,他和小月是一個等級的。可真要對戰小月,憑著她特有的靈黠,殺他就是玩。

高遠前面說的那句「你廢話太多了」並不是虛言,這個傢伙嘮嘮叨叨,卻不知道在他在用精神波動控制骷髏時已經把他的位置清清楚楚的告訴了高遠。就這麼一個廢材法師,就敢威脅一個六人團隊,所依仗的也不過是死亡協會的大名,還有就是他那兩手亂七八糟的死靈法術。

這人的靈魂中有一個特殊禁制,那是一團特殊的毀滅能量。只要有人強行讀取他的靈魂,就會觸發那個禁制。觸禁制的後果,是此人必定徹底毀滅,讀取他靈魂的人也會受到一些傷害。高遠自忖不會受傷,卻未必能護得住那人靈魂不滅。

「這些骷髏是誰給你改造的?」對於那些骷髏身上的技術,高遠還是十分感興趣的。對著這個廢材,也沒必要兜圈子,直接盤問就行。為了得到答案,高遠放鬆了一些對黑衣法師的禁制力量。

黑衣法師也不是傻子,沒有叫囂著「趕快放了我」之類的廢話。閉上眼睛,整理了下思緒,才緩緩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請你先放下我好麼?」

高遠輕輕一笑,這人智商倒也足夠,知道敬畏比他強大的力量。對於這個等級的廢材,只要在高遠神識感應範圍內,他就無路可逃。抓著他咽喉,不過是為了讓他明白自己的強勢。既然識時務,放開他也沒什麼。

「尊敬的強者,請允許我介紹下自己。我叫薩爾,死亡協會銀色徽章會員。」黑衣法師腳一落地,就姿態優雅的向高遠微鞠一躬,態度非常謙恭,「不知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麼?」

「沒必要,你老實回答我的話就行了。」前倨後恭,不需明澈無暇上的神魂洞察力,只憑簡單的智慧,高遠也能知道薩爾不懷好意。對此,高遠很不客氣的回道。

「是,您的話就是我的意願。」薩爾微微低首,表示自己的謙卑。「骷髏是死亡協會的煉器大師幽冥所造,據說他最擅長把科技和魔法結合起來。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死亡協會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只說這一千二百具白銀骷髏,本質不過是最低級的骷髏,可經過融合合金,又鐫刻上反重力、強韌、疾風等法陣後,在給他們配備上合適的武器,這些骷髏就實力暴增百倍……」

薩爾表現得極為聽話,不等高遠追問,就把骷髏大軍的情況極為詳細的說了出來。

高遠拿過來一具白銀骷髏,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些合金骨骼的關鍵部位上,的確是鐫刻著各種法陣。

那法陣只有米粒大小,以人類正常視力來看,至多是能看到那一點光澤略有差異。只有高遠強大的精神力,細緻觀察下,才能看到那法陣是用數萬個細微的字符組成。

「納米技術激光微雕而成。」看到高遠研究法陣,薩爾很識趣的在一旁解釋:「使用先進的科技,完全的工業化生產,很有想法。」高遠思忖道。這些東西說著容易,卻需要對科技和魔法都有深刻的瞭解,並有強大的資源支持,巢人的天賦,才能有現在的成果。

高遠之所以對這種技術感興趣,正是因為復活蓉蓉很可能需要這種科技與魔法的混搭技術。時至今日,高遠雖還沒有晉陞神級,對靈魂的理解,卻也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高遠看得出來,死靈法術就是一種特殊的靈魂法術。若是死亡協會真有這樣的技術力量,自己也許可以和他們聯繫聯繫,嘗試一下。

若是成功了,不止能復活蓉蓉,高遠自己,也能在其中解析開神魂的真正奧秘,從而晉級神級。不過,這事還需要各方面條件配合,卻急不得,尤其是不能讓這個薩爾作為聯繫人。此人表現得越是恭敬,心中越是深恨自己,到時候添油加醋,反而多生周折。

高遠心中已經決定了斬殺此人,臉上卻不露任何異色,繼續問道:「死亡協會,能挽救逝去的靈魂麼?」

說到死亡協會時,高遠的態度很隨意。薩爾心中暗怒,「一個小輪迴者,竟然敢用這樣的口氣說起死亡協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偉大的死亡君主的威能,豈是你所能明白的。總有一天,必把你卑賤的靈魂點燃。」

高遠雖然放鬆了對薩爾的禁制,只是剛才高遠的閃電般的一擊,已經讓薩爾對高遠有了畏懼之心。高遠表現得越是隨意,薩爾越是謹慎,生怕自己露出什麼惡意,引起高遠的殺心。

因此雖腹誹不已,卻還是恭謹的回答道:「偉大的死亡君主掌握了永恆的死亡領域,他的能力已經超出了我的智慧極限。」說到死亡君主,薩爾還是情不自禁的歌頌一番。說到這,薩爾別有意味的看了眼高遠,雖然沒有說話,意思卻表現得很明白,「你,遠遠無法和死亡君主相比。」

以高遠的修為,也不是薩爾可以窺伺的。當然,若是薩爾沒吹牛的話,掌握死亡領域,那死亡協會的那個死亡君主應該是個神級高手。死亡領域,這已經是主神級別的領域了。哪怕是神級高手,也不大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只憑薩爾幾句話就來推斷死亡君主的力量,有些荒謬。

死亡君主的力量就是再強,又能如何。現在的高遠,已經不會恐懼任何存在。高遠打斷薩爾滔滔不絕的歌頌:「說正題。」

感受到高遠的不耐,薩爾乖乖的轉入了正題:「靈魂領域,聽說是第三位死亡君主擅長這方面。具體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頓了頓,薩爾又急忙道:「我可以幫您聯繫第三位死亡君主,我的妹妹就在協會高層,相信我,我一定能幫得上忙。」

聽到死亡協會的第三位君主具有靈魂領域,高遠有些不能置信。神級高手,又不是大白菜。想來,這是不知究竟何人隨意傳說的結果。高遠又詳細的問了下死亡協會的構成等問題,薩爾都一一做出解答。

死亡協會的構成並不複雜,最上層的就是七位死亡君主。下面的會員則分為鑽石、黃金、白銀、青銅四級。共有會員十萬左右,他們組織嚴密,實力十分強大。總部位於一處特別的死靈空間,這是一個不完整的位面,裡面的規則根本不適合活的生命,以薩爾的能力和地位,也只知道有這麼個總部,卻從未去過。

薩爾說了十多分鐘,把死亡協會的結構說了個大概。再詳細的,就不知道要說多久。

高遠也沒興趣再聽下去,抬頭看了看天空上那輪烈日,對薩爾道:「你看看那輪太陽吧。」

薩爾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太陽,莫名的道:「看它幹什麼?」

一道璀璨輝煌的白金刀光驀然閃耀而出,薩爾的死亡防護、靈魂跳躍術等所有的防護、逃生法術,在這樣純粹的毀滅刀光中,第一時間被粉碎,就是他經過數十次改造的堅韌軀體,還有特殊的靈魂之火,也一同化為永恆的虛無。

璀璨的刀光一閃即落,刀光過後,薩爾這個人和他的靈魂永遠的消失。在多位面大宇宙的空間中,再也沒了薩爾的任何痕跡。

「因為你以後再也看不到它了。」酷烈陽光下,茫茫的黃沙中,閃閃發光的一千二百具白銀骷髏木立不動。對於高遠的答案,它們沒有任何反應。

第11章 心靈之光

到處都是銀色的骷髏,每個人都全力的舞動著自己的武器,把一個個骷髏劈碎成無數銀色的碎片。在陽光下,那暴碎的銀色骷髏竟有種奇異的美麗。

可是,那骷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依靠聚居地的建築,不停的阻擊著骷髏群。不過兩分鐘,他們就已經退無可退。在他們身後,就是數百卡塔爾百姓,他們各自拿著粗陋的槍械,臉上全是驚恐。

生死關頭,帝釋用精神力探測出了對方的真實位置。看似狂躁實際上卻非常陰狠的梨花,貌似敦厚卻奸猾的張剛,總是猶豫不決的亞力,冷靜而現實的麥克,這些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很明顯,沒人願意冒險去擊殺對方,深陷骷髏的包圍,那真是九死一生的險地,若不成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難道要帝釋去解決對方麼?真是笑話啊。

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既然擁有了隊長的權利,也就同時承擔起了義務。若說自私自利的隊員們不值得努力,那還有數百活生生的人命。而且,在這時還不捨命一搏,就再沒有機會了。醉裡挑燈心念轉動,當機立斷髮動了自己的絕招無雙劍翼。

得自蜀山電影世界中一本上古秘傳的御劍神技,結合上清大羅萬法訣,出劍瞬間,萬千明澈如水的劍光在他身後形成鶴翅般的劍翼,雙翼展動時,無數劍光鋪天蓋地而去。然後,自己就脫力昏了過去。

清醒過來的醉裡挑燈覺得自己非常的虛弱,身體上每根肌肉似乎都很酸痛,體內的真力運轉得也十分緩慢,頭腦更是昏沉沉的。醉裡挑燈輕輕扶著自己的額頭,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知為什麼,醉裡挑燈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隊長,你醒了?」亞力滿是細細絨毛的白臉湊到醉裡挑燈眼前,十分開心的說道。

醉裡挑燈無力的點了點頭,目光微微轉動,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非常寬敞的機艙內,渦輪發動機低沉卻有力的聲音也提醒著醉裡挑燈,他正在天空上飛行。

坐在另一邊座位上的張剛微笑道:「蘭斯上尉喊來了空中支援,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醉裡挑燈明白張剛的意思,他們正同蘭斯上尉在一起。

看到醉裡挑燈醒了,機艙內的人都過來問候。蘭斯和他的小隊都非常的熱情,讓醉裡挑燈有些詫異。麥克看出醉裡挑燈的不解,伏在他耳邊解釋道:「帝釋催眠了他們,他們以為是你在關鍵時刻擊敗了毒蠍,救了大家。」

聽到催眠這個詞,不知怎的,醉裡挑燈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不由的側轉頭看了眼靜靜坐在一個角落的帝釋。靜坐的高遠察覺到醉裡挑燈疑惑的目光,對醉裡挑燈罕有的露出個微笑。

醉裡挑燈骨子有股俠客的精神,勇於承擔責任,有自己的原則和底限。這種人,在神之空間中可是極為少見的。在對醉裡挑燈進行深層次心靈引導時,高遠發現他的本性堅強、勇敢、寬仁,而修習的道家法訣更是讓他道心通明。在天性和後天修養的淬煉下,他的神魂堅韌而純粹,外力很難動搖。

當然,高遠完全可以用強力摧毀他的神魂,那樣卻會對他產生不可治癒的永久性傷害。此時的高遠,當然不會為簡單的善惡、道德觀念所束縛。高遠對於醉裡挑燈的人品、修養、手段都很欣賞,並不想為了一點小事就堵死他進步的道路。因此,醉裡挑燈才會本能的覺得有些蹊蹺。

至於其他人,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渾濁的慾望,這樣的心靈,對於高遠沒有任何抵抗力。高遠給每個人編造的記憶和醉裡挑燈的差不多,只是角度略有差異。所以這群人不管心靈多麼渾濁,對於醉裡挑燈在關鍵時作出的犧牲,都還是十分感動的。

至於卡塔爾的那些人,數量雖多,卻在一開始就受制於高遠的心靈之光。在X教授的心靈之光面前,如果力量不夠,人數再多,也沒有意義。蘭斯上尉幾個人,高遠也偽造了一段他們苦戰後被醉裡挑燈拚命所救的記憶,便於醉裡挑燈和他們更好的溝通。

處置完一切後,清醒過來的蘭斯上尉自然呼喊了美軍的支援,於是,所有人都坐上了回到美國的飛機。

在高遠臉上,醉裡挑燈當然發現不了任何的異常。此時,他關於高遠的記憶都已經被修改,早已經忘記在之前高遠就曾用精神力屏蔽過他們感覺的事。

在那場戰鬥中,自己最後爆發,幹掉骷髏首腦,救了所有人。回想整個過程,醉裡挑燈沒發現任何的問題。可通明的道心上,卻像是蒙了一層薄霧,這種晦澀不明的感覺,讓醉裡挑燈十分的難受。

醉裡挑燈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付著眾人熱情的問候,麥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對眾人勸阻道:「老醉才醒過來,精神還不大好,讓他多休息休息。」

醉裡挑燈神色是不大好,蘭斯上尉等人也都回到艙尾那,繼續研究張剛砍下來的那段毒蠍尾巴去了。團隊中的幾個人雖然有很多話要說,可看醉裡挑燈的狀態,也知道他這時不宜費神。幾個人對了下眼色,也都各自坐好,不再多說什麼。

「C-17全球霸王運輸機,性能最好的軍用運輸機,機艙內的空間達到恐怖的600立方米……」等眾人都走後,醉裡挑燈看著寬敞的機艙,默默的想著這架飛機的資料。在一個個精準的數據中,醉裡挑燈亂哄哄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

「之前的戰鬥,殺了死亡協會的人,聽說那群人可是非常記仇的,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看下一步任務。」醉裡挑燈想到這,暗自查看下主腦發佈的任務,果然,記錄中,主腦已經發佈了新的任務。

「任務三:保護火種源,阻止威震天使用火種源統治地球的計劃。任務成功獲得15000積分,任務失敗扣除30000積分。(必做任務。)

任務四:消滅迷亂。任務完成獲得2000積分,失敗扣除40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五:消滅眩暈。任務完成獲得6000積分,失敗扣除120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六:消滅路障。任務完成獲得6000積分,失敗扣除120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七:消滅碎骨魔。任務完成獲得6000積分,失敗扣除120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八:消滅吵鬧。任務完成獲得6000積分,失敗扣除12000分。(選作任務)

任務九:消滅紅蜘妹。任務完成獲得12000積分,失敗扣除24000積分。(選作任務)

任務十:消滅威震天。任務完成獲得15000積分,失敗扣除15000積分。(選作任務)」

一系列任務中,只有保護火種源是必做任務,其他的任務都是消滅霸天虎的任務。雖說是和霸天虎作戰,可到底能殺死哪個霸天虎,誰的心裡都沒數。

戰場上瞬息萬變,還有其他的輪迴者,因此要接哪個任務,還真要好好思量一番。這些選作任務,因為醉裡挑燈是臨時團隊的隊長,如果他接了,就會默認成團隊任務。不論是團隊中誰完成的,任務都算完成,每個人都會獲得相應積分。當然,沒完成任務的話,每個人也都會被扣除相應的積分。

作為臨時團隊的隊長,醉裡挑燈在這時有非常大的權利。可要是有哪個隊員不喜歡團隊的決定,在接受任務後三十分鐘內,繳納一萬積分就可以退出。團隊所接受的任務也自然解除。從這點上講,臨時團隊對於成員的約束力並不太高。

醉裡挑燈深吸了口氣,之前的任務都是必做的,也不會存在什麼爭議。可有了選擇後,事情就會變得有趣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正如他之前對高遠說的,在這個時候,溝通和交流,才是保持團結的最有效手段。

「大家都過來下,關於任務的事,我們好好商量商量。」考慮了許久後,醉裡挑燈緩緩坐起來,把團隊成員都召集了過來。

「老醉你身體行麼,等休息好了在研究任務的事好了,我們離美國本土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呢。」亞力關心的說道。作為隊伍裡心思最簡單的人,醉裡挑燈最後的拚命讓亞力十分感動,他的關心也十分的真誠。

梨花、張剛,甚至是表情冰冷的麥克,也都在臉上露出微笑,紛紛表達了對醉裡挑燈的關切之情。

高遠在旁邊看著,感覺十分的有趣。幾個人,為了子虛烏有的記憶,而對醉裡挑燈極為感激。若等有一天他們察覺這只是別人給他們編好的記憶,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神魂質量上的巨變,讓高遠的心靈之光變得十分霸道。其威力,甚至遠勝X教授。幾顆充滿渾濁污穢慾望的心靈,幾乎沒可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發現真相。這些人中,只有醉裡挑燈因為道心通明,神魂堅韌純粹,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發現自己記憶中的異常。

要說醉裡挑燈的性格、能力都十分適合做隊友,可高遠對於組隊已經沒什麼興趣了。但見多了黑暗的人性,突然看到醉裡挑燈這種外表成熟智慧、內裡卻有俠骨仁心的男人,高遠也覺得眼前一亮。為此,他對醉裡挑燈也是頗為的寬容。要看看,在神之空間中,醉裡挑燈到底能走多遠。

而且,所謂的俠骨仁心,到底不過是醉裡挑燈在高遠虛擬出的思維空間中的表現,在面對真正的生死關頭時,這個自稱老醉的男人會有什麼表現,高遠也是非常的期待。

「帝釋,你有什麼意見。」眾人商量了半天,終於有了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醉裡挑燈看到高遠坐在一旁始終不說話,忍不住詢問下他的意見。對於高遠,醉裡挑燈始終有種莫測高深的感覺。明明坐在眾人中間,可他身上那種疏離淡漠的味道,似乎對什麼都毫不在意。

這種置身事外的超然,讓他又似乎站在極高處時刻俯視著眾人。最重要的是,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這種俯視一切的姿態。所以團隊中的其他人才會對他那麼的抗拒。醉裡挑燈的詢問,更多還有探尋高遠心思的目的。

高遠無所謂的道:「我隨意。」

第12章 胡佛大壩

「胡佛水壩位於亞利桑那州的西北部,93號洲際高速公路工,內華達州及亞利桑那州的西北部交界處,離拉斯維加斯大約有四十公里的距離。胡佛大壩工程巨大,歷時兩年多,被譽為美國土木工程七大奇跡之一……」

講述這番話時,醉裡挑燈正襟危坐,虎目中神光炯炯,神態自信而從容。經過高遠的心靈之光引導,團隊的所有成員都對醉裡挑燈極為的佩服信任。醉裡挑燈心中雖然有些疙瘩,但智慧如他,當然知道把握住這個時機,鞏固自己的位置,分配好個人的任務。

此時醉裡挑燈隨口道來,就把胡佛大壩的來歷講得很清楚。看似無關的細節,卻表明了醉裡挑燈對整個任務世界有著深刻的瞭解,在無形中,就給了眾人強大的信心。

「由於位置關係,我們遠離故事發生地,也不知道故事主線有沒有被打斷。若果沒有差錯的話,因為我們有和霸天虎們的戰鬥經驗,會被國防部召集起來,進入胡佛大壩,參加最後的會戰。大家也都看過視頻,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醉裡挑燈的分析道。

亞力有些擔心的道:「要是事情發生了突變的話,我們該怎麼辦?」在這之前,醉裡挑燈已經接下了消滅眩暈、路障、吵鬧、碎骨魔的任務。接到如此多的任務,天生悲觀的亞力一直有些不安。他的積分最少,這些任務中若是失敗了兩個,他就會因為沒有積分被神之空間清除掉。

醉裡挑燈拍拍亞力的肩膀,「沒事的,放輕鬆。」醉裡挑燈沒有做出任何保證,但他的自信輕鬆卻讓亞力心中一寬。

事實上,這麼接任務,也是大家一起反覆討論過的。

在這個世界中,紅蜘蛛變形的是一架猛禽邏戰鬥機,本性狡猾的紅蜘蛛一直在天空上遊蕩,一旦意識到舟險,絕不會接近地面。依靠眾人的力量,很難傷害到他。

威震天卻是反派BOSS,能力強大,目標更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記。雖然在威震天身上很可能會爆出特殊的技能卡來,他身上的火種、機械構件也都有很大的價值,可自己等人的力量並不算強,不應該把有限的力量放在威震天身上。專心去消滅眩暈這些能力相對較低也沒有多少價值的霸天虎,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任務世界中,完成任務獲得積分其實是最笨的一種手段。一個完整的世界,其中有多少有價值的物品。譬如最普通的黃金、珠寶,譬如高科技軍火武器,譬如強大的人力資源,譬如稀有的礦石,等等,對於輪迴者而言,一個完整的位面世界,有著豐富的資源供你掠取。

主腦幾乎回收一切物資,就是最普通的糧食,要是有幾千萬噸,賣給主腦也能獲得不少的積分。有個問題是,一般輪迴者,在任務的壓力下,根本沒有時間去掠取。絕大部分人,都是在疲於奔命。只有極少數強者,才有能力有時間去開發一個完整的世界。

如同江山那樣,幾乎獲得了X戰警世界的全部支配權,那收益就是無比的豐厚。以醉裡輪迴他們的等級,即使明知任務世界又如此多的資源,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站在高遠現在的層次,他已經能明白一個完整的世界意味著什麼。高遠有足夠的力量,卻志不在此,他也沒有管理經營如此豐富資源的能力。掠取,不只是需要力量,也是一個有很高技術含量的工作。

在醉裡挑燈、亞力他們還在任務中苦苦掙扎時,高遠已經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顛峰上。梨花、亞力他們拚命爭取卻未必能得到的,高遠唾手可得。這就是兩者的本質差別。

梨花並沒能意識到這點,卻本能的撫拒牴觸高遠表現出的那種超然、那種無視所有人的淡漠。由於力量的差別,雙方根本就不曾站在一個層次上。

國王和乞丐無意中的並肩而行,襤褸的乞丐怎能不對國王的華美莊嚴生出嫉妒憤恨。

梨花他們的負面情緒,讓高遠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歎。在力量低時,自己也是如梨花般的偏激、狹隘,本能的仇恨一切比自己優越的人。現在回首看來,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大多還是借了血神經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自身的能力和決斷,反而並不太重要。若不是機緣之下,自己經過多次淬煉,有了現在明澈無暇的神魂,只怕自己也還是一個骨子裡陰沉、偏激、狠毒、狹隘的黑暗特工。

如今,那些負面心性並沒有完全改變,可在明澈無暇的神魂下,所有不純粹的情緒,都如清水中的渣滓,清晰可見。負面情緒再不能影響自己。

能在任務中得到這樣的明悟,高遠覺得不虛此行了。

正如電影中的情節,所有人在內利斯空軍基地才下飛機,一群特工就乘車趕到,把一行十五人全部接上了車。之後,他們就轉乘黑鷹直升機,在風和日麗的上午,掠過碧波澄澈的密德湖,到了胡佛大壩。

他們這邊才下飛機,那邊載著國防部長凱勒的飛機也到了。國防部長的到來,也打消了醉裡挑燈趁機尋找迷亂的心思。在整部電影中,迷亂的力量是狂派中最低的,但起到的作用卻是最大的。入侵美軍網絡,輸入超級病毒癱瘓美軍的通訊,找到威震天,都是這個最弱小的迷亂完成的。

要是能提前殺掉迷亂,事情就會變得很不一樣。醉裡挑燈遺憾的想到。

兩架黑鷹直升機裝了很多的人,除了國防部長,同機的還有安全分析師瑪吉和她的黑客朋友、主角山姆和他的女朋友梅卡拉、第七區的一個負責人,最後還有國防部長的四名保鏢。

山姆和瑪吉身邊並沒有冒出其他輪迴者來,這讓醉裡挑燈等人又是高興又是疑惑。高興的是沒有其他輪迴者,任務的脈絡就不會發生大的變化,他們也少了其他的競爭者。疑惑的是,共有24名輪迴者,在卡塔爾的基地中,一共也只有八名輪迴者。

最重要的兩個主線人物身邊沒有人,其他十六名輪迴者都去了哪呢?醉裡挑燈幾個人互相交換目光,對眼前的情況都有些摸不著頭緒。只是身邊還有蘭斯上尉他們,有些話也不方便交流。

和醉裡挑燈他們不同,高遠憑藉著強大的力量早就發現了其他輪迴者的行蹤。國防部長的四名黑衣保鏢中有三個人是輪迴者,瑪吉的肥胖黑客朋友也是其輪迴者偽裝成的。

最隱蔽的卻是山姆身上的那個人,他以一種特殊的靈魂狀態潛藏在山姆身上。高遠估計此人應該是專修某種靈魂秘法,靈魂非常的堅韌,潛藏在山姆眉心的松果體中,力量內斂不放。

他潛藏得雖好,可靈魂波動卻是他無法隱藏的。山姆弱小的靈魂和他強大的靈魂波動完全不同,兩種靈魂波動交疊在一起,對高遠來說,兩者之間的差別是怎麼都無法掩蓋的。

「很有趣的把戲。」高遠心中暗道。全力淬煉靈魂,就像是、像是不死巫妖那樣,把靈魂淬煉成實體,可以潛入任何生物體內,只要能把對方的靈魂壓制住,就能強行佔據對方的身體。

不同的是巫妖擁有本命的命匣,只要命匣不破,靈魂就不會真正的滅亡。眼前這個靈魂十分的完整,沒有任何分割的痕跡。他的靈魂要是破滅了,就徹底死了。這種能力雖然很奇異,但對高遠來說,缺乏真正強悍的力量,也只能稱做是有趣的把戲。

這人對山姆並沒有惡意,不然的話,滅掉山姆的靈魂易如反掌。五個輪迴者,都應該是博派陣營中的。

他們出現的位置,主腦也不會給他們別的選擇。

醉裡挑燈幾個人都很精明也都有很豐富的經驗,對幾個保鏢不會一點疑心都沒有。他們也都明白,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關鍵人物身邊,不可能是狂派陣營的人。

追究對方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當著國防部長、山姆等任務世界中的人物,也不方便交流。同一個陣營,並不意味著大家的利益就是相同的。至少,在某些任務上,大家很可能會發生衝突。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各行其是。

真的發生衝突了,就各憑本事一決高低,這其中,絕沒有什麼人情可言。

「稍息,上尉,收到你的情報,幹得很好。我們已經把炮艇機都換上了脫殼穿甲彈。」國防部長對站在隊列最前方的蘭斯上尉誇獎道。在C-17飛機上研究了毒蠍的尾巴,蘭斯上尉他們發現穿甲彈對這種機械生命有一定的傷害,就向上級匯報了這個情況。

對於對變形金剛一無所知的美國軍方,這個消息非常的珍貴,所以國防部長才會誇獎蘭斯上尉。時間緊急,國防部長也沒心思多說,「好了,你們跟我來……」

一頭白髮的國防部長說著,率先大步向胡佛大壩內部的第七區走去。第七區的兩個負責人在後面和山姆談了幾句後,迅速達成一個簡單的協議後,也急忙跟了上來。

在第七區負責人的引導下,眾人進入了神秘的第七區。醉裡挑燈等人心中也慢慢緊張起來,這裡不但有威震天,還有火種源,是雙方輪迴者爭鬥的核心。

大戰,就要開始了。

第13章 一閃即逝的靈光

一層層的鋼筋混凝土,構成一個堅固的巨大空間。在胡佛大壩內部,裝飾極為的簡單,混凝土的四壁簡樸而厚重。

「四個足球場那麼厚的混凝土,使胡佛大壩形成一個真正的獨立空間。在這裡,已知的任何波長的電磁波都無法穿過如此厚密堅實的屏障。在胡佛大壩上方投下百萬噸當量的原子彈,在內部甚至不會感到任何異常。就是百萬噸當量的原子彈在內部爆炸,也不會給大壩造成真正的破壞。胡佛大壩,是現代土木建設的偉大成就……」

第七區官員顯然對於胡佛大壩很自豪,說起來情緒很飽滿高昂。眾人聽了都是一陣驚歎。確實,如此規模的土木建設,哪怕是21世紀。也是極為罕見的。

這個官員並沒有吹牛,高遠的神識就被局限在內部空間,無法探出分毫。高遠的神識尚且受到壓制,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穿過了層層守衛,再打開一道厚重的合金大門,一陣寒潮湧了出來。幾個穿著清涼的女人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進入大門後,就是一片高三十餘米的巨大空間。

在空間的最中間位置,一個高大的機械體渾身冰霜的挺立在那裡。機械體左右,還有許多的製冷器。同時還有許多噴管,在不停的向機械體身上噴撒液氮。

白氣繚繞的機械體雖然僵直不動,但剛硬的線條,巨大威猛的銀灰色合金軀殼,無一不在向人表明他的危險性。一臉青澀卻十分勇敢的山姆這時站出來介紹道:「他就是威震天,霸天虎的領袖,陰謀用火種源來統治地球的邪惡機械生命體……」

山姆的話帶有很主觀的情緒,但他認真誠懇的樣子卻很有說服力。包括國防部長和第七區的官員在內,都對山姆所說的十分感興趣。

站在國防部長身後的一名高大健壯的白人保鏢突然低聲對不遠處的醉裡挑燈道:「大家都是同一陣營,沒必要自相殘殺讓敵人撿便宜,迷亂、眩暈、紅蜘蛛、威震天,我們要了。」

醉裡挑燈心中暗道,對方的胃口還真的很大。當然,也可能是漫天要價。醉裡挑燈故作不忿道:「你們一張口就要了價值最高的紅蜘蛛和威震天,太貪婪了,也要給別人一條活路才行啊。」醉裡挑燈濃眉大眼,氣度不凡,很容易讓人信任。此時作態,那大漢登時信以為真。醉裡挑燈一行六人,論人數還佔據著優勢,那大漢也不想把他惹急了,剛才所說,也的確是欺哄居多。大漢冷硬的臉上擠出個笑容,「這個,還要看能力,威震天就是給你,你能吃得下麼?」

大漢這話,是故意要刺激醉裡挑燈。按他所想,醉裡挑燈被他這麼一激,定然是拼了命也要逞能。這時自己在順勢把威震天這燙手的凹《送他。自己這麼讓步,在別的地方當然就要找回來。大漢想的不錯。事情卻沒有按照他的設計的進行。

「那倒也是,你把眩暈給我們就行了。紅蜘蛛、威震天什麼的我們也就不爭了。」醉裡挑燈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

「呃……」大漢被閃在當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梨花、張剛、麥克、亞力幾個都湊在醉裡挑燈身邊,見醉裡挑燈不動聲色間就佔據了主動,讓那大漢無話可說,心中都是頗為高興。

高遠也是頗為感歎,醉裡挑燈高超的為人處事的技巧,卻是自己怎麼都學不會的。若是在現實社會中,大家都沒有蠻橫的武力,自己只有永遠被這樣的人領導的命運。

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擁有了把所有社會規則掀翻的力量。相比之下,被冰封住的威震天就是個很可憐的傢伙。在各種文學創作中,這種以統治地球為目標的反派從沒有成功的先例。

用火種喚醒地球上所有的機械生命,繼而統治地球,威震天的這種行為破壞了所有的規則,破壞了所有人的利益。

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什麼階級,什麼政治思想,只要不是瘋子,就不會接受機械電子生命主宰自己的命運。威震天此舉,是與整個世界作對。而他的力量,也遠不足以壓服這股反抗的力量。

舉世皆敵,豈有不敗。

除非,威震天真的能夠激活地球上所有的電子機械。擁有龐大的數量,才是對抗的基礎。可是,失去能量的威震天自己都被困在這裡,連火種都陷入沉睡。他進入地球時,更是萬年之前。所謂的統治地球,不大可能是他的想法。

擎天柱對山姆講述的這番話,用了一個小小的技巧。擎天柱沒告訴山姆,他的話只是合理推測。當然,紅蜘蛛等狂派機械生命體也許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們才會盡力的尋找威震天和火種源。實際上,若是觀看整部變形金剛1電影,就會發現裡面到處都是BUG。作為一部源於動畫改編的爆米花電影,用縝密的邏輯去要求顯然是苛求。

可作為一個真實的世界,這些電影上可以輕易放過去的邏輯問題就必須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而用正義、善良這種人類的社會準則拿來衡量機械生命體,本身就有問題。

人類的道德準則,居然是全宇宙全位面通行的標準。高遠想到這,就忍不住想笑,可嘴角還沒翹起來,他就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是啊,為什麼所有的世界,都在人類想像力的極限之內?」高遠隱隱間,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神之空間的真相。相比於神之空間的真相,變形金剛根本不值一提。高遠把握住電閃即逝的靈感,凝神思考著。

靈感就像是暗夜中的閃電,讓摸索前進的人在瞬間看清了前進的方向。能力到了高遠的境界,所有的記憶都不會遺忘。藉著電閃即逝的靈光,高遠覺得真相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你傻了,快準備,敵人來了!」有人粗暴的在背後推了高遠一下,大聲的叫喊道。全神尋找那絲靈感的高遠一震,從最深沉的沉思中醒來。高遠知道,他已經錯過了這次觸摸神之空間的寶貴機會。

高遠深吐了口氣,才把心中的暴怒壓了下去。慢慢轉過身來,就見梨花正滿臉怒氣的瞪著他。顯然,剛才那一下就是她拍的。

這時,高遠已經把怒氣壓了下去。對於一個猶若螻蟻的人發火,並不能解決問題,也不能證明什麼。

梨花猶自斥著:「敵人來了,你還發愣,不要命了。看你的表情,還很不領情的呢!哼……」

張剛在一旁見高遠臉上少有的露出怒意,雖然一閃即逝,可讓這個有若琉璃玉雕的傢伙露出怒色,顯然,梨花剛才已經激怒他了,急忙在一旁勸解道:「梨花也是為了你好。由於外面的電系統已經被破壞,製冷等系統出了問題,威震天就要醒了。」

消醒的瞬間,所有的情況就盡數收入心底。在他進入深層沉思時,身體本能的和眾人走進了一間實驗室。外面,就是足有上百立方米的火種源。

火種源是一個巨大的立方體,表面是一種合金質地,上面有數不清的各種奇異烙印。火種源上設立了不少的裝置,來引導火種源輻射出的特殊力量。

此時,大黃蜂正試圖控制火種源,山姆和國防部長等人都在緊張的圍觀著。醉裡挑燈一行人則都散佈在火種源附近,全神戒備著。他們當然知道,隨著迷亂的到來,敵對輪迴者應該也到了。

高遠沒有理會叫嚷的梨花,神色平靜的出了實驗室。

梨花望著高遠的背影消失,一直強行壓抑的恐懼才釋放出來,黝黑的臉血色盡去,一直緊握的手慢慢鬆開,手指不受控制的痙攣顫抖著,冒出的冷汗也同時打濕了後背。高遠怒氣一閃時釋放出的精神威壓,絕不好受。

喘息了好久,梨花才平復下緊張的情緒,心有餘悸的道:「非常可怕,甚至是恐懼。他的精神力,強大到不可思議。剛才,我就像陷入了無底深淵,那幽深無盡的氣息,讓我非常的絕望,甚至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

張剛有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他會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量,還真是意外啊。算了,沒必要和他鬥氣。否則就是暗算成功,臨死時的精神衝擊,也會讓人和他陪葬。」頓了頓,又道:「這次試探雖然激怒了他,卻也探出了他的深淺,我們以後離他遠點。」

張剛不知道,他們剛才真的是撿了一條命。高遠殺他們,甚至不用動手,一道精神波衝擊過去,兩個人的神魂就會連渣都剩不下。

在擁有力量後,放縱自己的慾望。還是克制慾望,這是兩種不同的選擇,也是兩種不同的道路。高遠本性深沉,他選擇了克制自己的慾望,不讓自己為各種情緒所左右。

隨著心性修為的提升,得失已經不能困擾高遠。此時再懊悔難過,也於事無補。若是殺了那兩個男女能能解決問題,高遠會毫不遲疑的動手。可既然殺人解決不了問題,高遠也就克制住自己動手洩憤的慾望,平靜的走了出去。

高遠的平靜並不是偽裝出來的。世事如水,我心如石。

世事越是變化,我心越是圓潤無暇。沒有什麼事能在高遠本心上留下痕跡。憤怒這種情緒,無法動搖高遠的本心。幾個呼吸後,剛才的事,高遠已經遠遠的拋開,再不能對高遠有一絲一毫的困擾。

第14章 死亡陰影

巨大的火種源表面電光流轉,站在下面的大黃蜂兩隻機械手捧著立方體的一角。立方體突然以一種令人驚奇的方式折疊起來,不過幾秒鐘,巨大的立方體就縮小了數千倍,變成個一尺見方的魔方。

山姆、瑪吉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變化,這種物質上的折疊縮遠遠出他們的常識。在其他人注意這種視覺上的驚人變化時,高遠卻在關注大黃蜂的火種波動。

能夠改變火種源的外型體積,明顯是大黃蜂的火種在和火種源達到一種奇妙的和諧共振的結果。火種源,如果嚴格的來說,應該算是一種生命。就如同地球上的草木等生命般,它有生命特有的律動。

只是,它缺少智慧和情感。它的能量等級雖然非常高,卻沒有與之相稱的高級智慧,讓它只能成為一種擁有本能的簡單而強大的生命。

火種源對於自身所擁有的強大能量,讓高遠都為之心驚。從能量層次上講,火種源甚至高於高遠。在能量的總量上,火種源更是龐大得驚人。如果把火種源比作太陽,高遠只能算是月亮。

火種源的能量再高再強,由於體系的差異,高遠根本使用不了。除非,除非高遠把自己轉變成機械生命。只看醉裡挑燈的等級,就可以推斷出變形金剛世界只是一個低等的任務世界。根據神之空間的平衡原則,火種源也不應該是太逆天的物品。

「不過自己既然來了,就不允許火種源旁落。」高遠望著火種源思忖道。

這邊,大黃蜂把火種源交給山姆,語音系統出了問題的他沒辦法說話。意思卻很明白,讓山姆來保護火種源。

國防部長沉思了下,對蘭斯上尉一點頭,「保護他們出去,到附近的城市聯繫空軍,讓空軍把你們護送的安全的地方。」國防部長肯同意山姆這個毛頭小子保存至關重要的火種源,是因為他沒的選擇。

若是選擇蘭斯上尉,只怕這個博派機械生命就不會同意。而選擇山姆,名叫大黃蜂的機械生命體就會努力保護他們,其他的博派變形金剛也會來保護山姆,而蘭斯上尉同意也可以出力。國防部長心思轉動,已經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計算清楚。在這個時候,把火種源交給山姆是最好的選擇。

「轟隆隆……」復活的威震天活動關節,強硬的合金軀體踩踏在封閉的空間中,傳出一陣子轟鳴巨響,震耳欲聾。才甦醒過來的威震天感受到火種源的力量,已經大步奔跑了過來。他的關節經過多年的冰凍,一時還很僵硬,行動起來也有些遲緩。

看到情況緊急,大黃蜂「齊齊卡卡」的轉變成了一輛雪佛蘭Camano黃色跑車,山姆和他的女朋友梅卡拉急忙上了車。其他人也意識到情況緊急,忙都四散開來,在不遠處的停車場找到了幾台軍用悍馬。

高遠剛想用心靈之光引導山姆,先把火種源拿到手再說。可是火種源強烈的輻射,竟然把高遠的心靈之光屏蔽了。想用念力把火種源強行奪過來,可念力一觸及到火種源,就被火種源蘊藏的強大能量所吸收。

出乎意料的高遠輕歎了口氣,涉及到世界運轉的重要物品,總是能給人驚喜。高遠這一耽擱,加速的大黃蜂已經跑出了百米。如此距離內,對高遠當然不是任何問題。

高遠正想撕破面具強行動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波動讓他改變了主意。

黑暗、幽深、冰冷還有無盡的死亡味道。高遠品味了下那氣息的感覺,沒錯,是死亡的味道,和那個薩爾一模一樣,只是比他純粹強大千百倍。這麼快就來找場子了,死亡協會的強大彪悍讓高遠有些意外。

心靈之光能輕易的引導梨花等人,但對於同等級的強者,心靈之光能發揮的作用就有限了。尤其是來者專攻死亡領域,人類情感已經泯滅得差不多了,心靈之光這類引導人精神的能力就更沒有了發揮的餘地。若是讓來人找到梨花他們,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真相。

這人降臨的方式很囂張,自己是否該給他個驚喜呢。高遠不能準確的估測來者的水準。只憑氣息,高遠覺得那人應該不遜於自己。而且他來的時候很囂張,氣場大開。縱然是醉裡挑燈等人,也能察覺到那種肆意的死亡氣息。

如此的張揚,擺明了對自己有強大的信心。高遠對來人的囂張有了些興趣,這樣的敵人,才值得認真對待。「與對方合作,還不如殺了他獲取記憶和積分來得簡單穩妥。」與來人的信心滿滿一樣,高遠沒想過自己會輸。

此時,大踏步而來的威震天也慢慢恢復了過來,體內的火種一跳,強大的能量讓威震天露出威懾人心的氣勢來。一個機械生命居然也能擁有氣場,讓高遠有些好笑。

但這就是客觀事實,而不是人的主觀印象。實際上,威震天的氣勢是由於他體內能量不斷提升,能量輻射出來形成真正的能量輻射場。所謂的威懾人心的氣勢,就是由這些肉眼不可見的能量輻射場對人體形成的無形壓力。

達到十五級標準力量,高遠暗自評估著威震天的力量。在參加過生死決鬥後,高遠對於神之空間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在神之空間中,輪迴者被分為二十個等級。每過五級,力量都會有巨大的變化。

所謂的十五級的標準力量,就是指神之空間中十五級輪迴者的力量量化後的一個數字。達到這個數值的力量,就可以認定此人已經擁有十五輪迴者的水準。

甦醒過來的威震天遠比電影中的表現強大十倍,強大的能量支持下,威震天可以激發出能量護罩。也正是這種全方位的護罩,保護著威震天不受外在環境的影響。

這也證明了高遠的推測,威震天之所以會被冰凍住,不過是能量降到最低,陷入沉眠。他一旦打開能量罩,什麼高溫低溫,對他而言都不再是巨大的困擾。力量等級達到十五級的威震天,對著醉裡挑燈他們擁有絕對的力量優勢。

可是,高大沉重的軀體也限制了威震天的發揮。對於只有他腳趾高的人類,他的力量優勢並不容易發揮出來。這就像是人比老鼠強大,可在複雜的空間中,人往往對老鼠束手無策。

醉裡挑燈等人同樣察覺到了威震天的可怕,當下不敢再多待,動機低沉的轟鳴著,寬大的輪胎在硬化地面上猛然疾轉起來。橡膠和地面劇烈摩擦中,醉裡挑燈幾個人駕著悍馬車緊隨著大黃蜂疾馳而去。

威震天軀體還沒能完全恢復,只能目送幾輛車消失在視野之中。

坐在車裡,亞力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探出車窗看了眼,見威震天的身影已經被甩得不見蹤影,才長出了口氣,「這傢伙,實在是可怕啊。」

梨花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那幾個大塊頭還要打他的主意,看他們怎麼死的。」

開車的醉裡挑燈道:「待會,眩暈、路障他們就會出現,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們也無需再隱藏力量,盡力的完成任務。大家都沒問題吧?」

麥克猶豫了下問道:「剛才有股恐怖的氣息。」麥克的話沒有說完,所有人卻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問應該怎麼對待那個恐怖氣息。既然如此張揚的表露氣息,那人肯定不是來玩的。眾人雖沒有高遠的能力,可死亡的氣息如此明顯,擺明了是死亡協會的人來報仇。

醉裡挑燈沉聲反問道:「你想怎麼辦呢?」

麥克語塞,人是醉裡挑燈殺的,麥克很想讓他站出來承擔責任。只是,這話卻不能明著說出來。畢竟,醉裡挑燈殺人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車裡的氣氛僵硬起來。

沉默了一會,麥克有些尷尬的解釋道:「來人如此恐怖,我們還是應該早商量對策才好,以免到時難以應變。」

亞力和麥克到底是同一陣營的人,這時見麥克受窘,也附和著道:「是啊,是我們殺了死亡協會的人,還是小心為妙。」

「你們怎麼看?」醉裡挑燈又微微側過頭來詢問梨花和張剛的意見。兩個人當然想著醉裡挑燈能站出來把責任承擔了,可醉裡挑燈又不傻,他們也沒有立場說出那樣的話來。再說,就是把醉裡挑燈捆好送上去,敵人也未必會接受,自己等人還枉做了小人。

「我全聽隊長的。」張剛憨厚的說道。同時,他腳下不著痕跡的輕踩了下梨花,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梨花想了下也道:「殺人大家都有份,真要追究責任,誰都逃不掉。」梨花說著還故意的看了看副駕駛上的麥克,對醉裡挑燈示意自己和麥克絕不是一夥的。

醉裡挑燈知道人性就是這麼自私,也並不太生氣,只是冷靜的道:「死亡協會的風格你們可能不太清楚。我聽說,他們對於敵人,一向是斬盡殺絕。而善於玩弄靈魂的他們,各個都是變態,對上他們,絕沒有任何僥倖。」

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被醉裡挑燈打破,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醉裡挑燈頓了下又道:「我們已經接了很多的任務,要是不完成,同樣死路一條。這時候,就是迅速完成任務,然後脫離戰場躲得遠遠的。那人就是再厲害,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我們。」

第15章 高科技戰隊

「轟……」

一輛大巴車被碎骨魔攔腰撞斷後,爆出一團耀眼的火光,爆炸引起的轟鳴也迅傳播到車隊眾人的耳中。

這時,博派的擎天柱、爵士、鐵皮等變形金剛也加入了護送火種源的車隊。而狂派的變形金剛們也追了上來,雙方在高速公路上展開了追逐戰鬥。

碎骨魔是掃瞄了的是清障掃雷車,土黃色的身軀粗壯厚重,尖利狹長的頭部又讓他看起來分外的凶狠。在撞斷了一輛大巴士後,碎骨魔帶著一團火光,滑著腳下的六個洩氣保用輪胎,兇猛的向車隊衝了過來。

看到碎骨魔囂張的在公路上隨意破壞殺人,身為博派領袖的擎天柱挺身而出,他迅速從汽車形態切換成汽車人形態。擎天柱還沒等迎上去,從路障化身的警車中就跳出來三個人類,攔住了擎天柱。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類敵人,愛好和平的他也是非常不解,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類幫助狂派的變形金剛們。「這與你們無關,快讓開。」擎天柱察覺到幾個人身上強大的能量波動,卻還是要出聲警告。回答他的是一團巨大炙熱的火球。

擎天柱雖然愛好和平,卻也不會只挨打不還手。見對方不聽勸告,擎天柱也毫不客氣的使用能量炮進行攻擊。

在車內的醉裡挑燈也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梨花、張剛、麥克、亞力四個人早跳了出去,他們的目標正是碎骨魔。殺死碎骨魔才是任務,至於擎天柱的死活,和他們關係不大。

與此同時,眩暈化身的CH-53重型運輸直升機也擋在了公路前方。「轟轟轟……」眩暈居高臨下,一連數發能量炮轟擊下來,把公路上的車流頓時轟斷,有幾輛車發生了劇烈爆炸,強大的衝擊波把公路完全堵塞住。

突然的炮火沒能傷害到大黃蜂等變形金剛,卻把道路堵死,讓他們不得不變身起來迎戰。蘭斯上尉幾個人也從車上跳了下來,手中拿的都是專門射擊穿甲彈的輕量機關炮,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對於身邊的麥克等人突然變成了縱躍如飛的人,蘭斯上尉們都是非常的驚訝,一時還很難接受這種詭異的變化。

蘭斯上尉看到麥克他們攻擊的是敵人,知道他們還是自己一方的,急忙喊道:「先不用管他們,我們攻擊那些大傢伙。」

由於公路被堵死,後面的車輛發生了一連串的碰撞。而兩派的變形金剛還有輪迴者、軍人,在一起戰成一團。

爆炸聲、槍聲、車輛的碰撞聲、人驚慌的喊叫聲等各種高亢尖利的聲音混在一起,充塞在這片公路上。火光、電光等各種閃耀的光芒也在晴日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輝,還有火藥的氣息、汽車的廢氣以及風中的血腥氣,讓這個風和日麗的中午,卻彷彿是末日降臨。

「快走、快走……」蘭斯小隊的幾個士兵一邊開槍,一邊自發的疏散公路上聚集的普通人。好在是公路,並沒有聚集很多的人。除去被那些慘死當場的,或是傷的動不了的人,其他的人都從車中跑了出來,在槍火爆炸聲中,驚慌的向公路兩旁的沙丘中跑去。

由於變形金剛都有能量護罩,眩暈的能量炮對於博派的汽車人並沒有實質殺傷力。開了幾炮把道路堵死後,就落了下來。這時,從眩暈身體中就陸續跳出了八個輪迴者。

八個人都是一身黑色連體作戰服,肩、肘、胸腹、後背、膝蓋、等各個重要部位佈滿了黑色質地的裝甲,那些堅硬卻合體的裝甲讓這身作戰服就像一套輕型鎧甲,再帶上密封的頭盔,全身不露一絲肌膚。

其中兩人的槍械外觀也迥異於現代的火藥槍械,一米長的銀白色槍體閃著晶瑩圓潤的光芒,彷彿是精美的藝術品,射擊時也幾乎沒有聲音。槍的性能更是驚人,細細的槍管噴發出銀色的火焰,細小的銀色子彈在空氣留下一道道搖曳的銀色彈痕。

看上去飄搖緩慢的彈痕不過是人眼睛的錯覺,極高的射速,強大的穿透力,汽車在這樣的子彈面前就像是紙做的模型。

銀色的光雨過後,汽車就變成了無數飛濺的碎屑。躲在汽車後面的蘭斯小分隊成員也被無數細密的子彈撕碎成一點點飛濺的血肉。高斯細微若針的子彈穿透物體和人體後,發出的細密低微的「噗噗噗噗」的聲音連綿在一起,形成讓人恐怖的催魂曲。

一輪槍火過後,蘭斯小分隊當場死了五個。死的人只有雙腿能保持完整,上半身則全部消失,死狀慘不忍睹。

還有兩個端著加林六管重機槍的,旋轉的槍管怒吼著,用金屬風暴摧毀著擋在他們前面的一切。另外四個人手中的突擊步槍相比之下就顯得若有若無。

這夥人才一出現,就改變了戰場的局面。蘭斯小分隊第一個被打殘,要不是這夥人無意和他們糾纏,蘭斯小分隊一個都活不下來。超強的火力攻擊下,鐵皮變作通用TopkickC4500汽車人被打得連連後退,身上的能量護罩光芒黯淡,一些銀色子彈已經能穿過護罩,對他造成傷害。

正在圍攻碎骨魔的醉裡挑燈遠遠的看到那夥人,臉色一沉道:「高斯槍……」高斯槍是一種超過現在科技約百年的槍械,醉裡挑燈在《星際戰爭》的世界中見過這種高科技武器的威力。高斯槍是用特殊的電磁力量為動力的一種武器,子彈只有縫衣針般大小,射速是100發/秒,穿透力極強。就是坦克的正面裝甲,在高斯槍的摧殘下,也堅持不了幾秒鐘就會被打穿。

在兩千米內,高斯槍的殺傷力極為驚人。不過,這群人靠得這麼近,手中的高斯槍應該不是正品。

雖說如此,殺傷力也是驚人。自己等人一旦被高斯槍攻擊,也會十分的危險。

其他人也都看到那兩把奇異長槍的威力,博派一方的人都變得緊張起來。敵方要是佔據絕對優勢,自己等人別說完成任務,只怕小命都難保。扮作國防部長保鏢的三個人本來正在圍攻路障,見情況危急,其中一人一揚手,空中驀然生出一團白色濃霧。霧氣滾滾,頓時把方圓數百米內都遮掩了起來。

濃霧中,伸手難辨五指。就是眾多輪迴者各負異能,視線也都受到很大的影響。變形金剛一方都有各種電子掃瞄,受的影響相對較小。「狗屎……」「他媽的……」「混蛋……」「王八蛋……」被突來的濃霧遮住了視線,不少人紛紛怒罵起來。

但受影響最大的,卻無疑是那群才出現的槍手們。沒有了目光鎖定目標,高斯槍再厲害也是白搭。本來高斯槍上有特製光學瞄準鏡,可以克服黑暗、濃霧帶來的影響,甚至可以透視各種建築物。但在這種奇異的濃霧中,瞄準鏡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這伙黑衣人名叫黑星戰隊。八個人在一起組隊已經很久了,其中四個人專走高科技路線。在這種允許使用一定程度高科技武器的任務世界中,他們的威力能發揮到最大。

見攻擊受阻,黑星戰隊的隊長傑森冷笑一聲,領著人橫移五十米外,命令道:「金、鐵甲、星雲三人戒備遊逛,使用三維全虛擬投影。颱風使用DS單人工程機械兵,就地挖掘防禦工事。設立電漿防護網,發出自動佈雷器在戰場周圍佈雷。禿頭啟動微型核彈自動發射系統,使用衛星定位,準備在三十秒後進行精準覆蓋攻擊。啟動生命追蹤系統,啟動能量掃瞄雷達,把所有生命體編號定位,架立毒蜂式電磁導彈,讓這群只知道拚命的野蠻人見識下高科技的魅力。」

隊員們經過長期的配合,相互間極為的默契,使用起這些設備來都是輕車熟路。傑森的命令一下,他身旁的一個人先拿出一個小巧三角支架,上面的裝置就像是個數碼相機。那人輕輕按了下,「嘟」的一聲輕響,在他們點鐘方向的二十米外出現了幾個人的全息三維虛擬影像。

這種虛擬影像從任何角度看都看不出破綻,虛擬影像本身還會有他們的體溫、心跳、氣味、呼吸等種種生命特徵。除非攻擊這些虛擬影像,否則就是用生命探測儀器來掃瞄,也無法判斷出這些是虛擬影像。

其他人也開始從個人空間中拿出各種儀器,開始忙碌的拼裝起來。而一個高兩米的機械人雙正在瘋狂的在地面上挖掘工事,使用核電能驅動的單兵工程機械人裝備了最先進的挖掘工具,並有微型光腦在最短時間內掃瞄地形,設計工事。在二十秒內,就挖掘出了一個深達四米、結構簡單卻堅固的工事出來。

黑星戰隊在一分鐘內,就用嫻熟默契的配合把自己很好的保護起來。

之前的濃霧,也給被打得踉蹌後退抬不起頭的鐵皮喘息之機。

黑星戰隊兇猛的火力讓猝不及防的鐵皮吃了個小虧,可他名為鐵皮,就是因為組成身軀的鋼合金中含有一種特殊的碳輻射纖維,可以抵禦大多數攻擊,是汽車人中外皮防禦最為堅固的一個。

剛才雖然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但只是外表被打出很多斑駁的槍痕,並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鐵皮看了眼自己外殼,憤怒道:「你們把我激怒了!」

第16章 搶奪火種源

濃霧籠罩下,數百米公路上,兩派的變形金剛,輪迴者,還有一些美軍士兵,山姆和他的女朋友等普通人,混在一起,戰成了一團亂麻。

黑星戰隊卻憑藉著距離的優勢,遠遠的脫離戰場。雖然看不到濃霧中的情況,可裡面並沒有隊友,全死了也無妨。高科技的力量,就在這時凸顯出來。

足夠的工具和能量,高科技戰隊的戰鬥力非常的恐怖。如果時間足夠,就是把整顆地球炸掉也絕非妄想。

在變形金剛這樣的現代科技世界中,黑星戰隊的能力可以充分發揮。隊長傑森自信的想到:「此次就是不能全殲對手,也足以打殘他們的戰鬥力。就算是有漏網之魚,也沒了威脅。」

而被黑星戰隊激怒的鐵皮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用體內的掃瞄儀找到那群人時,才發現那全是虛擬投影。這個變故讓鐵皮猶豫了下,在濃霧中,想找到那群人似乎並不容易。從身後的那激烈的轟鳴爆炸聲中,就知道自己的戰友們正在苦戰。考慮了下,鐵皮放棄了尋找黑星戰隊,反身進入濃霧。

在這紛亂的局面中,鐵皮把握不了全局,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黑星戰隊也把握不了全局。唯一對全局有清楚把握的只有高遠。

在醉裡挑燈幾人迎戰碎骨魔時,高遠無聲的到了山姆身邊。抱著火種源的山姆緊張的注視著落地的眩暈,梅卡拉也不知所措的拉著山姆的手,看著迎面而來的巨大身軀。

怕眩暈傷害到山姆,大黃蜂和救護車同時變身迎了上去,最後方的爵士反身攔住了化身成M1主戰坦克的吵鬧。鋼鐵與鋼鐵較量,堅硬的身軀,強大的力量,靈活的動作,能量炮和導彈在近距離內同時開火。雙方的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最火爆的態勢。

普通人在如此等級的戰鬥中沒有任何的插手餘地,山姆和梅卡拉急忙向後退出很遠。

「把火種源給我。」看到幾個變形金剛戰在一起,高遠輕輕道。山姆側頭一看,見是在基地中一同出來的同伴,卻還是緊抱著火種源,倔強的道:「大黃蜂讓我保管,現在我不能給你。」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高遠說著一伸手,就把火種源到了他手中。山姆愣愣的看著高遠,剛才他沒有任何感覺,直到看到高遠手中多出了火種源,才知道自己手中的火種源已經不知怎麼的被奪走了。

「你幹什麼?」反應過來的山姆滿臉通紅,憤怒的質問道,梅卡拉也在一旁對高遠怒目相向。這時偽裝成胖子黑客的人大步走了過來,他手中拿著一把寒光閃耀的武士刀,步履沉穩,氣勢凶厲,人未到,森森的殺氣已經如潮湧來。

「放下火種源。」那胖子本來眼小,牙白,鼻子扁扁,臉圓圓,水桶般的身材,說話語氣誇張搞笑,非常的有喜感。此時的一句話,卻陰森如刺,聽在耳中就渾身的不舒服。

對方還知道蓄勢養刀,一身的刀氣已經頗有水準。只憑這一手,那胖子已經不遜於綠眼睛美女的疾風雙刀。高遠在心中評估了下胖子的力量,知道對方在一群輪迴者中也算得上是個高手。「可惜,命運不濟。」高遠一邊自語著,一邊拔出腰後的沙漠之鷹,對著那胖子就是一槍。「砰……」

高遠的動作並不快,從拔槍到擊,每個動作都非常的清楚。山姆和梅卡拉兩個普通人,也能清楚的看到每個細節。高遠簡單的動作,卻有種奇異的節奏感,如同舞蹈大師的舞蹈。幾個簡單的動作,那種身心和諧如一的動感,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愉快舒服。

似乎,那一切就該如此,也只能如此。山姆不知道,中國有個很準確的詞來形容這種它,行雲流水。

那胖子冷笑著看著高遠拔槍。在槍響之際,手中武士刀攸地一斬,一道雪亮的刀光在陽光平閃耀而出。居合斬,傳自日本兵法大師柳生一郎的真傳刀法。

此刀只有一招,斬。在胖子看來,此刀一出,子彈、手槍,還有人,都會被此刀一斬兩段。如雪刀光過處,那人被斜斬成了兩段。只是,為什麼沒血。手中的刀,也沒有觸及到任何實物。

「怎麼回事?」偽裝成胖子的刀客茫然的想到。「幻術?不可能,我苦修秘忍之法,心志堅硬冷酷,沒有任何空隙,怎能為區區幻術所騙。」一陣劇痛打斷了刀客的反思,凝練的神魂緩緩崩碎,刀客的意識墮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名刀客的精神意志雖然堅韌得變態,可高遠的心靈之光已經無限接近神級。高遠的心靈之光可以直接投射對方心靈,製造出幻象來,並不是意志堅韌就能免疫的。必須是心靈圓融通靈,不受任何外物所蔽,能洞察本心上的一切變化,才能察覺到心靈之光製造出的幻象。再有就是在力量上有優勢,以力破巧,強行封閉自己的本心神魂,才能避免被高遠的心靈之光引導。

當然,高遠不能隨心所欲的製造幻象。對於刀客這等意志堅韌的人,高遠都是採用虛實結合的引導之術。剛才的戰鬥中,高遠唯一改變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在胖子聽到高遠自語時,所有感覺就已經陷入了高遠的引導。區區兩米的距離,就是生死之隔。而在高遠催動下的精神力子彈,上面蘊藏著的力量直接破開刀客的防禦,把刀客的腦袋轟碎。

「啊……」梅卡拉尖叫道。山姆也是臉色發灰。他們兩個眼睜睜的看著那胖子揮舞出耀眼的刀光,卻衝向了高遠身旁數米處。刀光一停,那個胖子持刀作勢,只是頭蓋卻被子彈掀開,後腦處更是爆出一個大洞來,紅的白的迸濺了一地。

一個人只剩下眼睛以下部位,頭蓋和後腦都不翼而飛,卻還穩穩持刀而戰。頭頂的陽光雖然溫煦明亮,山姆和梅卡拉心中卻一片冰涼。此時,縱然是那轟隆隆的巨響,也如遠在天邊。眼前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虛幻起來。

山姆雖然勇敢,卻不是瘋子,眼看著高遠隨意拔槍殺人,還會不知死活的去要火種源。驚駭欲絕的兩個青年男女正不知如何面對高遠時,一陣濃霧適時擴散開來,把不遠處的高遠遮掩住。

「擊殺同陣營輪迴者松野,獲得6232點積分,獲得他所有空間物品。」刀客死亡後,主腦在高遠腦中提示道。

高遠沒有理會主腦的提示,掂量了下手中的火種源,才要把火種源放入空間。在空間入口處,火種源猛然爆發出一道道電光,本能的抗拒著進入空間的命運。

變成魔方的火種源雖然堅硬,拿在手中卻輕飄飄的如同空紙箱,異種能量也似乎陷入沉眠。沒料到在這時卻發生了意外,在異種能量的激盪下,空間開始紊亂起來。

高遠微微一驚,這樣下去,火種源或許無恙,自己的個人空間卻要被毀了。主腦給每個人的個人空間說到底也是一種特殊的空間技術,並不是說就不會毀壞。

上百立方的空間雖然穩定,可在空間與空間的連接處卻十分的脆弱。火種源再繼續激盪下去,個人空間的入口處先要承受不住能量的激盪。而後,整個個人空間也可能會毀滅。

最珍貴的神帝聖衣、橫行刀都和他的神魂溶為一體,以一種奇妙的形式存在於神魂之中,高遠的個人空間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物品。可高遠也不允許個人空間就這麼被毀了。空間的湮滅,誰知道會衍生出什麼可怕後果來。

血神舍利在凝練成功後,第一次全力出手。侵蝕一切能量的血陽神光層層包裹著火種源,把激盪的能力全部封閉起來。趁此時機,高遠把火種源扔進了個人空間。在穩定的空間結構中,火種源果然不會再胡亂的激發能量,安穩的待在了空間中。

火種源的能量雖強,反抗卻只是本能,和高遠能全力有針對性的釋放力量完全不能相比。因此高遠一旦釋放出全部力量,就輕易的壓制住了火種源的能量激盪。

驚鴻一現的血神經在高遠的控制下沒有驚動任何人。此時,黑星小隊的能量掃瞄系統還沒能啟動,很不幸的錯漏了這一最關鍵的信息。

收起了火種源,高遠卻把精力放在了黑星戰隊身上。高斯槍,還有各種高深的科技,讓個高遠對他們有了很大的興趣。

霧氣一動,山姆突然出現在了高遠身前。此時的山姆身軀僵硬,眼眸碧綠晶亮,表情木然,身上也再沒有青年的那種勃勃生機,氣息陰冷,看上去就像是個行屍一般。

「剛才不出手,這時改變主意了?」高遠早知道山姆體內潛藏著一個特殊的靈魂,只是有些不明白剛才他為什麼不趁機出手。

「呵呵,是啊,火種源我怎麼都收不起來,正好接你的手收起來。」山姆似乎有些得意,微笑著說道。可僵硬肌肉擠出的笑容,看上去極為的詭異。

「標準的反派造型。」高遠對此給出了最恰當的評語。

第17章 電漿炮

瀰漫的白霧,轟鳴的槍炮,劇烈的震盪通過空氣和地面,迅速傳遞開來。

在這段濃霧籠罩的公路上,每個身處其中的人縱然視覺受到限制,可各種感官都會提醒著他,這裡,是生死的戰場。

說出「標準的反派造型」這句話,高遠並不是在感歎,也沒有其他任何情緒,只是在簡單的敘述自己的看法。缺少感情波動的話語,平靜到木訥。在這個充滿火藥味和震耳爆鳴的激烈戰場上,高遠的表現反而顯得極為的反常。

山姆並沒有生氣,修習了《分魂傀儡術》後,他人類的情緒就已經很少了。在平靜這點上,他和高遠表現得很像。不同的是,高遠是天生的情緒內斂,在力量越來越強後,內心中的真正情緒反而越藏越深。實際上,現在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高遠產生真正的情緒波動。

「什麼造型不重要,重要的是力量。」山姆雖然並不生氣,卻還是想要在言辭上壓住高遠,佔據心理上風。對於精神力高手而言,心理上的失常會導致他喪失大半戰鬥力。山姆能看得出高遠是個深沉木訥之人,卻還是忍不住要試試。「你的精神力引導很不錯,可對我沒用。這一戰,我是必勝之局面。」

山姆的話到也並不算假話,他把自己神魂分割成兩半後,神智就似乎分裂成了兩個,兩個神魂之間可以通過隱秘的精神波動聯繫起來。精神攻擊只能攻擊一個神魂,而山姆卻有兩個神魂。所以自成分割了神魂後,山姆對這類精神類技能、法術的抵抗力提高到一種恐怖的狀態。

雖說如此,山姆對高遠還是滿懷戒心。身為精通神魂的高手,他在一旁看著高遠和那刀客的對戰,卻沒看明白高遠是如何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了刀客的,那勝利來得好生蹊蹺。

在不遠方,就有一群人正在架設裝備。他們嘴裡吐出的一些名詞高遠不大懂,可核彈兩個字卻聽得再明白不過。這幫人真要射出核彈,只是自己任務完不成,就要損失幾萬積分,這是高遠所不能容忍的。

有了外面那群人的威脅,高遠沒耐心再和山姆胡扯下去。對於神魂的祭煉,的確有些奇妙之處,若有時間還可以研究研究。想到這,高遠眼中銀色神光一盛,銀色的眼眸森然冷漠,沒有任何的感情。

山姆看到那雙銀色眼眸時,藏在體內的神魂頓時一跳。感覺到危機,山姆準備許久的飛屍大陣出手。「急急如律令……」穿著短袖T恤,藍眼睛卷髮的白皮膚少年突然手結道印,口誦中國道教咒語,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古怪。

咒聲一出,山姆周圍憑空出現了代表乾、坤、艮、震的八卦圖。金光閃耀中,山姆的腳下也出現了黑白陰陽魚的圖案。旋轉的陰陽魚代表著陰陽兩儀和合衍生萬物萬法的變化,山姆修習的雖不是大道,就威力而言,卻是道門中少見的兇猛暴戾。

咒出陣結,山姆於此道法上的修為也達到了極高的水準。哪怕是面對面的激戰中,也能把道法的威力發揮出來。

由於時間緊迫,高遠用出天魔欲眼是準備強行迷惑對方的神魂。天魔欲眼是源自無上天魔的誘惑眾生之術,從根本上講,並不講求蠻力。高遠這般用強力去催發,反而喪失了天魔欲眼的真髓。山姆道陣一成,道法自然護住了山姆,加之山姆神魂的特殊性,還有高遠本能的使用了和山姆相同等級的力量,以上種種湊在一起,讓山姆挺過了高遠的天魔欲眼。

沒能在第一時間制服山姆,高遠立即醒悟自己對精神力的運用還有瑕疵。不假思索,強大精神力凝成的滅神刺連環發出。

滅神刺還是高遠從劉川峰那學來的,這門技巧其實並不太難,就是把所有的精神力凝結成一根無形利錐猛刺對方的神魂。精神力有多強,這招的威力就有多大。高遠在精修了天魔欲眼後,把滅神刺的技巧重新整理了下,滅神刺變得更為的隱蔽,更為的狠辣。無形無質的滅神刺,是高遠最凶狠的精神力技能。

此時用來,滅神刺是念動即法。其中,沒有任何的遲延。就在天魔欲眼受挫後,滅神刺就接踵而至。

正在施法的山姆就覺神魂驀然一痛,所有的思想情緒瞬間就被無可形容的劇痛淹沒。自從把神魂分割開來,山姆已經很久沒有痛楚的感覺了。直到今日,山姆又感覺到了那久違的痛楚。

無盡的劇痛中,山姆覺得自己的這片神魂似乎在瞬間被分裂成無數碎片,思想、意識也都破裂開來。甚至是躲在洛杉磯某個隱蔽地下基地得神魂主體,也通過隱秘的神魂波動,感覺到了分身的劇痛。

「危險!」神魂主體並沒有承受直接的攻擊,在劇痛中還有著清醒的意識。這時候,應該立即切斷和分身的聯繫,來保護神魂主體的安全。明知如此,神魂主體還是不禁猶豫了下。那可是自己苦心分割的第二神魂,一旦拋棄,就再沒可能找回來。

高遠精神力何等變態,滅神刺一出,立即察覺到隱藏在山姆體內的神魂有問題,第二道滅神刺順著那道隱秘的波動直接傳遞了過去。知道對手的法術奇妙,高遠這記滅神刺再不留有任何餘力。

這邊的神魂主體剛要下決心切斷聯繫時,滅神刺兇猛而惡毒的力量已經到了。那人的神魂主體沒能做出任何抵抗,立刻在滅神刺下無聲的爆碎。地下室中,堅凝的神魂爆成一團肉眼可見的星星點點的藍光。藍光在空中搖曳著,慢慢消散無形。那人的神魂主體,徹底毀滅。

感應到隱秘波動的另一端消散,高遠才又發出一記滅神刺毀滅了隱藏在山姆體內的神魂。高遠這記滅神刺卻是精準的把握力量,把那神魂盡數滅殺,卻不損傷到山姆原本神魂一絲一毫。

彈指間,高遠已經把山姆體內的輪迴者滅掉。而此時,山姆腳下的陰陽魚圖案還沒有完全成型。

高遠身形一閃,人瞬間跨越數百米的距離,到了黑星戰隊修好的地下工事上面。倉促挖好的工事呈王字型,黑星戰隊幾個人分佈在三道工事中。工事中還擺滿了各種儀器,地下的幾個人都在不停的操作著面前的儀器。而在工事上方,還有一張淡藍電光組成的電網。

御風而立的高遠就站在藍色電網的上方,看著腳下忙碌的幾個人,突然想起了小時候掏老鼠洞的情景。

幾個人,還真像是一群土撥鼠啊。鬼鬼祟祟,忙忙碌碌。

「滋滋……」掃瞄儀掃瞄到高遠的入侵,橫架在工事上方的電漿炮立即開火。十八道成人手臂粗細的白熾電漿交錯著組成一張嚴密的電網,向高遠罩了過去。

電漿炮是一種高能粒子武器,是用電磁場控制等離子體出攻擊的武器。等離子體溫度高達數百萬度,被電漿炮擊中,可以讓物體瞬間氣化消失。

不過黑星戰隊使用的電漿炮卻是一種得自《星際戰爭》的單兵武器。由於技術和能量的問題,這種電漿炮是一種低能粒子流武器,射出的粒子向四周輻射,並產生強大的衝擊波。

縮水版的電漿炮溫度同樣達到上萬度。這樣的高溫下,生物會被瞬間碳化。對所有正常生命而言,都有著致命殺傷力。但這種電漿炮也有很多的問題,裝置巨大,無法移動,消耗能量巨大,射程有限等等。因為這些問題,電漿炮並不適合作為攻擊武器。

在十八道電漿炮射出的瞬間,高遠的身體就電閃開來。高遠的金剛明王訣修為只有第四重,電漿炮如此高的能量反應已經出了他抵抗的極限。

白熾的電漿交錯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道耀眼的之極的光網。方圓數百米內,所有的濃霧都在高溫瞬間下消失。整個戰場,也都被高溫波及。瞬間提高的溫度讓所有人呼吸一窒,炙熱的空氣彷彿能把人蒸熟了一般。倖存的普通人被數百度的炙熱氣流一衝,登時喪命。

工事中的黑星戰隊隊長心中一片震驚。他們的肉眼自然捕捉不到高遠的運行軌跡,可能量掃瞄儀卻清楚的顯示出高遠在空中運行的軌跡。電漿炮射出的低能粒子在射速上已經接近光速,能在如此高的射速下全身而退,上面那人的能力已經很難準確的衡量。

高遠倒不是比電漿炮的速度快,只是電漿炮在攻擊前的能量反應已經讓高遠有足夠的時間躲避。黑星戰隊的高科技武器如此威力,有些出乎高遠的意料。

剛才他閃得看似瀟灑,實際上也是極為的危險。要沒有對能量的細微感應,高遠也不會察覺到電漿炮的危險。當然,這也是高遠習慣了用刀解決問題。剛才要是有橫行刀在手,一刀下去,所有的精密儀器都粉碎成灰,哪還什麼電漿炮。就是工事中藏著的八個人,也一道解決。

高遠剛才卻是心裡存了別的心思,想要控制住幾個人,用核彈給即將到來的傢伙一個好看。算盤打得很好,卻險些吃虧。高遠微微搖頭,「自己,還真不適合玩什麼謀算。」

第18章 槍殺眩暈

一直以來,高遠對於科技路線始終是抱著無視的態度。

在高遠看來,科技路線有著諸多的限制,先就是在任務世界中,高科技很容易受到位面法則的制約,進而導致科技武器失去應有的效果。

其次就是高科技武器都有著精密尖端的特徵,運用這些武器,必須對其運行原理有著一定的理解,才能玩轉這些武器。學習這些知識,可不是簡單的輸入腦子中就能完事的。

再次,高科技武器使用起來總要限制極多,在以秒為單位的生死危機中,科技路線顯得過於繁瑣了。

高遠也知道自己的看法有一定的偏頗,但是,神之空間的組織排名就是一個最可靠的證據。在已知的神級強者中,沒有一個走科技路線的。

這其中,還涉及到了最深層次的原因,神之空間存在的原因。

在神之空間中,有一本不知道哪個位面流傳出的《無限恐怖》。書中講的就是一個主神空間的故事,神之空間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本書是某個輪迴者所寫的。

故事雖然和神之空間略有差異,卻明白無誤的影射了神之空間。而那個輪迴者,更是借這本書講述出了神之空間存在的真正意義。大部分人都很相信這本書的觀點,認同神之空間就是一個盒子,目的就是促進生命的進化。當生命進化到頂點時,就能跳出盒子,看到真相。

以前每天都在生死間掙扎,高遠沒時間也沒心思去考慮神之空間的存在意義這類深奧的命題。直到現在,高遠能站在一個較高的位置,他不再為生死所困時,自然的,他就會向前展望,就算看不清前路,也要試著找出自己的道路來。

從神之空間的規則上看,神之空間在培養強者應該是沒錯的。相比無限恐怖的故事,神之空間的規則顯然溫和了許多。也正是這溫和的規則,使得大批的高級輪迴者能夠很穩定的生存著,並在空間中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社會系統。

這說明主腦在給予人壓力不停進步時,卻還保留一定空間,給了人建設發展的機會。在高遠看來,科技路線有那麼多的限制,卻還是設立了那麼多的發展路線,就是為了讓人做出選擇。

如果說,修煉個人武力,是單純的追求力量。那麼,科技路線,就應該是一種知識路線,一種智慧路線。那些動輒喜歡扔核彈,或是使用毀滅性高科技武器來解決問題的傢伙,只能說是另類的暴力狂。

科技,應該武裝的是自己頭腦。以豐富的知識,縝密的邏輯,超人的努力,洞察世界的本質。從宇宙的形成再到神之空間的空間原理,這才是科技路線的真諦。

高遠本想控制這支隊伍,對付死亡協會的那個傢伙,其次就是想研究下他們對空間的理解,還有他們對知識的應用。

可一輪電漿炮改變了高遠的主意,沒時間拖延,再過幾秒鐘這幫人把核彈射出來就麻煩了。不用再次冒險接近,高遠站在原地直接向幾人發出了滅神刺。

在千米之內,高遠的滅神刺不會發生任何的力量衰減,高遠在滅神刺上的控制已經出神入化。在之前,他甚至能通過兩個神魂間隱秘的聯繫通道把滅神刺傳遞過去,就足以證明高遠現在的能力。

心靈之光卻是完全不同,相比於滅神刺的強橫霸道,心靈之光缺少穿透力和直接殺傷力。像X教授那樣強的心靈力量,萬磁王只要帶是一個頭盔,就可以輕鬆的抵禦。

而黑星小隊的防護的確不錯,在他們頭頂設置了電漿炮,內裡還有高斯槍等武器。每個人都穿著標準的星際戰甲,看似單薄的材料,可以在近距離內抵禦7.62加林六管重機槍的射擊。就是在宇宙真空中,也能借助救生系統存活一百小時以上。

可以說,黑星戰隊的防禦非常出色。可這些裝備,側重的都是物理防禦。對於精神衝擊,防禦力也不錯。至少,能抵禦得了高遠的心靈之光。

以高遠的經驗來看,精神力也只是一種波動。只是傳遞這種波動的介質,不是已知的任何物質。明顯的,質量越高的物質,對於精神力的波動越有抵抗力。

譬如胡佛大壩,那厚數百米的混凝土,就不是高遠的精神力能穿透的。除了這麼變態的建築外,高遠還沒見過什麼物質能夠真正阻擋精神力的波動。

星際戰甲上的頭盔當然也有很好的密封性,不但能抵抗住各種劇烈衝擊,還等抵禦各種電磁波、光波等。唯獨在高遠的滅神刺下,頭盔的防禦力就不足以保護他們了。

在精神力掃瞄中,八個人的神魂意識如同黑夜中的蠟燭,非常的明顯。八道滅神刺下,八團靈魂之火瞬間崩潰破碎。

工事中,黑星戰隊八個人連哼都沒哼,就身體一軟,命喪當場。準備發射的微型核彈,也由於無人操作,而永久的停止了發射。只有能量掃瞄儀發出「嘀嘀嘀」的警報,顯示器上顯示著一排文字:「不可分辨能量反應,能量等級高,99.999%幾率會造成致命傷害,建議,立即啟動全防禦系統。」

「殺死敵對陣營輪迴者金,獲得11325點積分,獲得對方所有空間物品。個人空間權限提升……

殺死敵對陣營輪迴者鐵甲,獲得19544點積分,獲得對方所有空間物品。個人權限提升……」

在殺死黑星小隊後,主腦立即傳來一連串的提示。

高遠並沒有看那些提示,一回身,殺進了濃霧中。死亡協會的那個傢伙就要來了,高遠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同樣的,高遠使用滅神刺時爆發出的強大精神力,也一定被對方察覺了。

這時候,再玩低調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必須要趕在那人來之前,把任務都完成。對方既然以為他是個精神力強者,那就讓他保持這個看法好了。

高遠拔出兩隻沙漠之鷹,在精神念力的推動下,高遠腳下就像踩在無形的滑輪,身形一閃,人就到了眩暈和大黃蜂、救護車激戰的戰場旁邊。

相比與眩暈接近三十噸的自重、高十五米的龐大身軀,大黃蜂就像是巨漢身邊的頑童,身高只到眩暈的膝蓋處。救護車是悍馬車型,比大黃蜂是彪悍許多,可也只有眩暈一半高。

兩個博派的汽車人身體較小,在力量上吃了很大的虧。在近戰中,只能仗著動作靈活,圍著眩暈亂轉。雙方主要是依靠手中的能量炮互相攻擊,而大黃蜂還要不時照應山姆和梅卡拉,免得兩人被誤傷。

眩暈打不到大黃蜂和救護車,大黃蜂和救護車卻打不倒眩暈,雙方一時僵持起來。不過三個變形金剛在和場上飛來滾去,能量炮四處亂飛,所過之處,也是一片狼藉。

被抓在大黃蜂手中的山姆正被搖得頭昏腦脹,突然一眼看到激射而來的高遠,立即精神一振,指著高遠道:「大黃蜂,就是他搶走了火種源。」

在炮火轟鳴中,山姆的聲音算不上多響亮,可三個纏戰的變形金剛卻都聽到了。三個變形金剛動作一頓,同時放棄了對手,向高遠撲去。

他們在這拚命戰鬥,為的就是爭奪火種源。

三個大步跑來的機械生命體,每一步都會在高公路上踩出一個大坑來,一路上踩出無數的煙塵。變形金剛的合金身體向著人猛衝過來,那種形體上帶來的巨大壓迫感,還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

高遠並沒興趣和這麼機械生命體硬拚,那也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迎著疾馳而來的眩暈,高遠從容舉著雙槍開始射擊。「砰砰砰……」用煉金術煉成的沙漠之鷹在聲音上卻完全承襲了火藥槍的特點,槍聲非常的響亮。

在一連串槍聲中,高遠打出了數十發的子彈。冰凍、火焰、閃電等各系的魔法子彈,從槍口中怒射而出。各系的魔法子彈由於魔法本質的不同,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的各色彈痕。

白的、紅的、綠的、藍的,各色光芒在空中組成一條色彩斑瀾的綵帶。

就像是大象不會在意蚊子的叮咬,眩暈完全無視高遠的攻擊,一味的加速向著高遠靠近。很快的,眩暈就後悔自己的托大。顏色各異的子彈,不只是看上去漂亮,殺傷力更是強大。

第一發冰凍的子彈精準的落在眩暈膝蓋處的一個機械關節上,眩暈全力奔跑著的一條腿頓時一僵,失去了平衡。眩暈巨大的身軀不由的一歪,狂進的去勢當即止住。

第二發火熱的子彈就在這時穿過眩暈的裝甲縫隙,打在了他的胸口火種處。只是由於眩暈激發出了能量護罩,子彈沒能造成任何危害。

第三閃電子彈,帶著一道電光擊中了眩暈的能量護罩,電光在能量護罩上一閃,被抵禦住。沒等眩暈有任何反應,數十帶著各系魔法力量的子彈蜂擁而至。

組合魔法的魅力就在於它可以把幾種簡單的魔法組合起來,形成讓人意想不到的戰術。眩暈沒有見識過魔法的力量,以為高遠射擊出的子彈不過是簡單的帶著一定動能的鉛塊。錯誤的判斷,導致了全局的失敗。

高遠並不太精通組合魔法,但強大的精神力卻讓他對眩暈的結構瞭如指掌。裝甲上的空隙,能量傳遞的線路,能量罩的強度,眩暈的致命弱點等。

一輪急射過後,眩暈呆立在原地,藍色的光眼慢慢熄滅,胸口處爆發出一團藍色火光後,轟然倒地。

後面疾追過來的的大黃蜂和救護車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他們的火種告訴他們,站在他們面前的那個渺小人類,非常非常的危險。

第19章 超級衝擊波

眩暈二十噸的鋼鐵身軀趴伏在高遠身前數米外,巨大的頭顱都要比高遠的身軀還高大。高遠用精神力托著自己,虛浮在眩暈頭部,手中雙槍隨意的斜指著地面,平靜的看著不遠處僵立著的大黃蜂和救護車。

大黃蜂和救護車作為智慧生命,眼看著同類被一個人類輕描淡寫的擊斃,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既有敵人被消滅後的輕鬆,又有物傷其類的傷感。

縱然是博派的汽車人,他們也是習慣了人類的渺小和脆弱。認同人類智慧的同時,博派的汽車人更多的是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的。高遠卻打破了他們對人類的認知,這讓兩個汽車人有些不知所措。

「呼哧呼哧……」快步跑來的山姆和梅卡拉大口喘著氣,可看到眼前一幕,也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高遠有些特殊本領,可幾秒間就把眩暈解決掉,還是遠遠超乎了兩個人的意料。

「火種源在你的手中?」遲疑了一會,救護車開口問道。變形金剛特有的機械電子音低沉而溫和,並沒有太多的敵意。

高遠點點頭:「怎麼?」

救護車扭轉頭看了看大黃蜂,兩個變形金剛電子眼閃動不停,似乎在進行某種溝通。幾秒後,救護車對高遠道:「火種源先放在你那裡好了。」救護車說完也不理會高遠的反應,和大黃蜂兩個人急忙向後面的戰場衝了過去。

兩個變形金剛的選擇讓高遠有些意外,不過轉即他就明白了,博派對火種源並沒有急切的需求,之所以搶奪,只是為了阻止威震天的陰謀。在博派狂派發生激烈戰鬥時,再和自己這樣的高手生爭鬥並不明智。

殺博派的兩個變形金剛,平白出力,卻沒有任何收益,高遠樂得省力。

在遠方,死亡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戰場上,腦袋斷掉的鐵皮橫躺在一旁。自信慢慢的鐵皮被吵鬧一擊主炮轟在脖子上,當場斃命。在他殘軀旁邊,爵士正拚命的攻擊著吵鬧。身高最矮的爵士,動作也是所有變形金剛中最快的。

吵鬧卻是M1主戰坦克轉化成的身軀,自重超過35噸,是狂派變形金剛中軀體最沉重、動作最緩慢的。被風一般的爵士打得渾身尖花四射,只是仗著裝甲防護夠高,把要害保護好,雖然被打得抬不起頭來,卻傷而不死,極為頑強的抵抗著。

博派的領袖擎天柱,卻被三個輪迴者圍住。

一個是元素魔法師,主要使用各種火球術攻擊。一個赤手空拳的彪形大漢,力量奇大,不時能憑空凝結出雷電長槍攻擊,威力十分強大。還有一個是幻影刺客,瘦削的身體如同一道幻影,圍著擎天柱不停遊走,在空中留下一串串幻影,讓人難辨真虛。

三個輪迴者力量各有特色,配合默契,戰鬥風格凶狠而陰險。擎天柱力量冠絕變形金剛,無論是戰鬥技巧還是戰鬥意識,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可在三個人的圍攻糾纏下,也找不到太好的辦法。

在更遠的地方,醉裡挑燈五個人正在圍攻碎骨魔。同樣的,碎骨魔厚重的裝甲,強大的火力,讓缺少真正強力戰士的醉裡挑燈一行人根本頂不住碎骨魔。五個人只能游鬥在碎骨魔身邊,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

路障則被另三個扮做國防部長保鏢的強壯白人攔住。三個人似乎都是走的強力路線,大刀、長劍,還有長戟。三個強力武士和路障的鋼鐵身軀戰得極為野蠻,叮叮噹噹的金屬交鳴聲中,每次交鋒都能碰撞出四濺的火花來。三個人力量稍遜,卻勝在鬥志頑強、技巧高超,路障則全是蠻力大法,雙方戰鬥得最激烈熱鬧,一時半會,卻還分不出勝負。

五個人相互掩護,局面看似炭笈可危,卻還能利用寬敞廣闊的空間游鬥。

從眩暈突擊開始,到現在也不過三分鐘時間。

高遠在短短三分鐘內,先後殺了刀客、山姆體內的神魂、黑星戰隊八個人,還有霸天虎眩暈。效率之高,足以讓戰場上所有人都感到慚愧。其他人因為缺少高遠這種壓倒性的力量,在三分鐘內,都沒能有任何戰果。

騰出手來的大黃蜂和救護車選擇了幫助爵士。從戰術上說,大黃蜂和救護車的選擇很正確。既然已經佔據了上風,更要把優勢變成勝局。何況,在他們眼中,幾個人類不可能對擎天柱形成真正的威脅。

「轟轟……」大黃蜂和救護車的能量炮才舉了起來,天空上急掠而來的一架F-22猛禽射出的兩顆導彈正落在大黃蜂和救護車中間。兩個汽車人雖然同時做出規避動作,可紅蜘蛛化身的超越音速的F-22猛禽實在太過兇猛迅疾,兩顆響尾蛇導彈帶著一道白煙,在空中留下一條旋轉的弧線後,轟中了大黃蜂和救護車。

導彈爆炸的強大衝擊波把兩個汽車人震飛出十多米外,堅硬的鋼鐵身軀摔在公路上,頓時又激起了無數碎屑。即使有能量護罩保護,但如此近距離的劇烈衝擊,也讓兩個汽車人體內的火種一陣震盪,一時間難以再次出手戰鬥。

一擊得手的紅蜘蛛卻毫不停留,直接沖天而去。「嗖……」只在身後留下一道尖利刺耳的音爆。目睹紅蜘蛛揚長而去,博派的汽車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同夥的紅蜘蛛竟然如此不負責任,讓以為等到轉機的吵鬧一愣。爵士趁機一躍,跳到了吵鬧後背上。先是一腳把吵鬧的導彈架踹掉,隨後又扭著吵鬧的一隻機械手做720度旋轉。讓人頭皮發麻的「吱嘎嘎」聲中,吵鬧的一隻機械手被爵士硬生生的扭斷。

暴怒的吵鬧用僅剩下的一隻機械手抓住爵士猛摜了出去。「砰……」十米外的公路上又多了一個深坑。塵土飛揚中,爵士雖然全身機械骨架欲碎,卻還是勉強站了起來,手中離子炮連環開火,盡數轟在吵鬧因為暴怒而敞開的胸口上。

後面的救護車和大黃蜂也同時開火。同為變形金剛,自然知道對方的弱點在哪裡。暴怒之下忘記防備的吵鬧身上火光四射,重要的能量通道、機械關節都被轟碎,連基本的能量護罩也發不出來,在三方炮火的攻擊下,死亡是他唯一的下場。

可最關鍵的致命一擊,卻是來自踏風而至的高遠。無數火光閃耀中,幾顆帶著銀色電光的子彈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搶在所有離子炮的能量爆發前,精準的命中了吵鬧的火種,沒有任何防禦的火種被帶著閃電力量的子彈當場炸碎。

高遠一擊殺了吵鬧後,毫不停留的向碎骨魔衝了過去。

此時,濃霧漸漸消散。

高遠手中的銀色雙槍閃亮炫目,黑色作戰服點塵不染,神色平靜無波,腳下踏空御風,來勢迅疾而飄逸。所有人見了,都是心中一驚。高遠身上並沒有那種熊熊的逼人氣勢,卻更讓人覺得不安。

如此激烈的戰鬥中,高遠就像走在自家臥室中,平靜得讓人害怕。梨花看到高遠的身影,嘴唇一動想要抱怨什麼時,卻被對面的張剛搖頭制止。

亞力最沒有心機,當下喊道:「你跑哪去了,快過來幫忙啊。」剛才五個人在通訊器中沒少呼叫高遠。他這個精神力高手縱然沒有攻擊力,可也不應該在戰鬥最危急的時候躲開。

醉裡挑燈也沒有說話,高遠這時的狀態看似平靜,可御風而立的姿態就是極為拉風的表現。就是遠方的兩伙輪迴者,也頻頻打量著高遠。

麥克對高遠的拉風表現既痛恨又羨慕,作為病毒進化者,麥克的精神力也很高。他知道要想高遠這樣無視地球引力,只能是使用精神力托著自己。看高遠從容自如的姿態,就知道他不但精神力足夠高,控制技巧更是驚人。

「好。」對於亞力的招呼,高遠只回了一個字。

御風的高遠身形迅疾而詭異,在回答了一個字後,高遠黑色的身影就如蛇般曲線前進,電閃間人就衝進了碎骨魔的身軀附近。

碎骨魔同樣看到逼近的高遠。對於這個大膽的敵人,碎骨魔絕不客氣,手中的能量槍「突突突……」向著高遠掃射過去。能量槍是把能量凝結成一顆顆能量彈射擊出去,不但擁有極強的穿透力,擊中物質後爆炸的能量也有非常大的破壞力。

高遠前進的曲線看似貼著地面,實際上,由於是精神力推動,高遠前進的曲線是一個三維曲線。每前進一分,高遠的上下左右的方位都在變化。

隊友的攻擊,碎骨魔的攻擊,都被這條曲線巧妙的讓了過去。時間空間的完美把握,讓高遠在漫天槍火和四溢橫飛的能量中有如閒庭信步。

在旁人看來,高遠人影一閃,就已經到了碎骨魔的身邊。高遠雙槍同時開火,強大的精神力掃瞄下,碎骨魔的結構就如一張3D虛擬圖,清楚明白的呈現在高遠的腦海中。

能量線路、機械關節、裝甲縫隙,碎骨魔的每一個能量節點。噴射槍焰的銀色沙漠之鷹如同鋒利的手術刀,高遠則是最高明的主刀大夫。碎骨魔再如何的厚實剛硬,身上的弱點卻無可掩蓋。

在最精密的攻擊下,附帶魔法力量的子彈破壞了所有能量線路。能量護罩再無法凝聚,機械關節被破壞,再無法做出有效的防護。龐大的機械軀體,成了一灘任由宰割的死物。

高遠黑色的虛影圍著碎骨麾轉了兩圈後疾閃而去,留在原地的碎骨魔動作一頓,以為有機可趁的亞力發出他學自街頭霸王的一式衝擊波。

「轟……」籃球大的白色光團轟在碎骨魔胸口後,碎骨魔瞬間解體,轟然暴碎成無數的機械關節。紛飛如雨的鋼鐵零件中,亞力不能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不會吧……」

第20章 強大的威震天

「好樣的,哈哈……」醉裡挑燈拍著亞力的肩膀,大笑著道。張剛和梨花的臉色則很不好,一點也沒有任務完成後的興奮。麥克卻是臉色很奇妙,蒼白的臉上有幾分紅暈,身軀抑制不住的在微微顫抖,似乎是激動,又似乎是在恐懼。

被醉裡挑燈拍醒過來的亞力汗毛茂盛的臉上依然滿是不解:「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啊,難道是帝釋搞的鬼?」亞力說到這猛然醒悟過來:「帝釋呢,我問問。」

高遠當然沒時間給亞力解釋什麼。殺了碎骨魔後,高遠立即又向路障飛去。那死亡氣息越來越近,再用不了一分鐘,就會趕到這裡。在他來之前,要把能做的任務都完成,以免生變。

圍戰路障的三名大漢也看到了碎骨魔喪命,以他們的眼力,當然能看出高遠的不凡來。看到高遠向這邊過來,幾個人都著急起來。其中一人大喝道:「路障是我們的,我們事先說好的。」

「我可沒答應過。」高遠的聲音並不大,「叮叮噹噹」的金鐵相交的劇烈震鳴聲中,高遠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入三個人耳中。

那人不滿的道:「不講信用麼?」

「各憑所能。」高遠對這樣的質問毫不在意,醉裡挑燈即使答應過什麼,和他也沒什麼關係。沒能力還要別人謙讓,哪有這麼道理。

見高遠不為所動,其中一個大漢臉色猙獰的威脅道:「你若敢來,大家就是生死相見。」

高遠不喜歡鬥嘴,雙槍一動,直接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意見。

連續殺掉眩暈、吵鬧、碎骨魔後,高遠對變形金剛的瞭解已經達到了一種很深的水準。在這個星球上,相信沒有人類比他更瞭解變形金剛的身體結構。

變形金剛龐大的合金機械身軀看上去威不可擋,但就內部結構來說,並不像他外表那麼威猛。在各個關鍵的關節上,合金機械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旦受到針對性的外力,關節就會發生變形,從而破壞整個機械軀體的運轉。

變形金剛的靈魂核心火種在能量結構上奇妙而穩定,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火種又十分的脆弱。任何爆裂的能量攻擊,都會對火種造成傷害。輪迴者正是缺少這種深刻的瞭解,才會在戰鬥中遲遲不能得手。

高遠一開槍,局勢立即大變。機械膝蓋上中槍的路障手中揮舞著的滾輪狀尖刺頓時一歪,砸在了地上。路障對面的大漢把握機會,手中的長戟驀然炫出一團耀眼的紅光,遲滯0.001秒後,長戟直刺而出。

兩米長的雪亮長戟在大漢力量的催動下已經通體紅艷如火,紅光一盛,長戟盡數刺進了路障左胸口處。突然爆發的一刺竟然能把路障當場刺穿,大漢在剎那間爆發出的力量實在是讓人驚歎。

可惜,路障在最後的瞬間扭轉身體,避免了火種被一擊刺穿的命運。路障並不是人類,沒有刺穿火種,也沒有傷害到太多的能量線路,受到的創傷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嚴重,右手合金巨拳向著那大漢直砸了下來。

那大漢全力一擊本想搶在高遠面前擊殺路障,卻沒能一擊致命。面對路障的回擊,他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力,就是閃避的力量都沒有。好在他身邊的人及時橫刀,擋住了兇猛的合金拳頭。

在力量上,大漢和路障還不能相提並論。結結實實一拳,把那人的長刀直捶成數十片。餘力未盡,連帶著讓那人身體也猛然陷入地面半截。強接此拳,那大漢臉紅如血,一身強悍的筋骨不停的顫抖著,要不是路障力量已盡,這一拳足夠把此人砸成肉餅。

另一名手持重劍的大漢也已經躍到半空中,手中的長劍急轉如輪,旋轉的深紫色劍光已經把天空上的太陽都遮住。方圓數百米內,只有那深紫如血的刮光在波動震盪。

深沉而華麗的劍光在空中蓄勢完畢後,驀然化作一道分天列地的紫色巨劍怒斬而下。

三名大漢施展絕技時,高遠也在毫不停息的開著槍。天空上那劍勢雖然華麗威風,但高遠仍然有信心在搶先擊殺路障。「砰砰砰……」小小的沙漠之鷹,在高遠手中煥發出無窮威力。

煉金術鍛造出的沙漠之鷹其威力本是有著上限的,尤其是對於變形金剛的厚重合金裝甲,子彈沒有任何殺傷力。可在高遠變態的精神力推動下,沙漠之鷹發揮出了最強殺傷力。

高遠並不精通元素魔法,之所以能揮出元素魔法子彈,全是雕刻在沙漠之鷹槍身內的各種魔法陣的威力。在魔法陣下,只要注入精神力,就能驅動魔法陣的運轉。這槍身中,當然不會雕刻出太多的魔法陣來。

水系的冰凍、火系的火焰、風系的閃電、光系的聖光、黑暗系的侵蝕。水與火,光與暗,再加上閃電的力量,雕刻的魔法陣雖然不多,卻能有千萬種組合。兩把沙漠之鷹品階不高,但構思巧妙,稱得上是兩把極品。

先是冰凍,隨後的火焰,突然的膨脹收縮力量,把路障裸露在外面一根能量線路直接炸斷。正要掙扎著站起來的路障動作又是一頓,高遠接著連續射出十三子彈都落在了路障的胸口處。

暗的蝕刻,和聖光相遇在一起,產生出湮滅力量。湮滅,是毀滅一切物質返還本源的力量。當然,高遠的光暗魔法只能在光暗結合的剎那釋放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來。合金甲板連續經過冰火光暗力量的摧殘,露出了一個指尖大小的小洞。最後三發子彈,神准的穿過小洞命中路障的火種。

氣勢萬鈞的紫色劍光也幾乎在同時落了下來。紫色巨劍無聲的切入路障體內後,毫不停留的一直向下,最後,長十餘米的紫色光劍全部沒入了地面。

時間在此刻似乎頓了下,然後,從地下漫射出來的紫色光芒驀然爆漲,打破了時空瞬間的凝滯。

紫光中,路障無聲的破碎瓦解成無數碎片,隨著紫光向八方激射而去。公路上,也無聲的裂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長約百米的巨大縫隙。方圓百米內的所有物質,都在紫色劍光中破碎紛飛。奇妙的是,另外兩名大漢卻在紫光中毫無傷。

那人一劍,竟有如此威力,就是激戰著的擎天柱和另外三個輪迴者,也都為此劍的聲勢所震。其他人也都是滿臉震驚,一時間,滿場無聲。

手執重劍的大漢卻沒有任何欣喜,看向高遠的目光中儘是憤恨。全力發出的屠龍斬卻沒有收到任何提示,讓大漢知道自己聲勢浩大的一劍沒有得到任何收穫。

不用說,就是那個拿著雙槍的傢伙。大漢看了眼兩個同伴,知道兩人一時再沒有什麼力量爭強鬥勝。而那人又詭秘難測,不得不生忍了這口氣。意味深長的對著高遠點點頭,然後也不多說什麼,攙扶著兩個同伴轉身向胡佛大壩方向走去。

高遠沒有理會大漢的挑釁,死亡協會的人馬上就到了,能保住性命再說吧。

天空上飛過一架銀灰色的飛機,飛機造型猙獰而威猛,絕然不同地球上飛機那種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流線型造型。

「威震天。」看著熟悉的身影,擎天柱警示眾人。圍攻擎天柱的三個人也識趣的迅速脫離戰場。開玩笑,汽車人越來越大,那面還有一支保存完整力量的敵方小隊,而那面驚鴻一現的八個人卻不見蹤影。

在敵人環繞下,能夠脫身已經算是幸運,豈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威震天在空中突然改變形態,化作人形猛然落在了公路上。「砰……」巨大的衝擊力震塌了一大片公路,威震天卻紋絲不動,顯露出了絕對強大的力量和控制力。

在場的人都為威震天的表現嚇了一大跳。要知道剛才威震天可是以超越音速的速度飛過來的,在落地時雖然經過變形減緩了速度,可數十噸的重量落下來卻能站得那麼穩當,威震天的力量強大得超乎想像。

「又見面了,擎天柱……」威震天眼中並沒有別人,一開口,就向擎天柱打招呼。

擎天柱似乎輕輕的歎了口氣:「是啊,威震天,又見面了。」

威震天電子眼閃了閃,觀察了下其他人,聲音低沉陰冷的道:「人類不配活著,你要為了這種卑微的生物和我作對麼?」

擎天柱堅定的說道:「那要由人類自己決定。」

威震天冰冷道:「那麼,你們一起毀滅吧。」

威震天說著雙手一合,機械手臂迅速組成了一個長長的炮筒。融合炮,威震天的獨家武器。銀白色的炮光閃耀,卻不是射向威震天,反而是轟向了他身後的救護車。

猝不及防的救護車還沒等做出反應,就被融合炮擊中,巨大的身體猛然橫飛了出去。

爵士、大黃蜂、擎天柱也同時向威震天開炮,戰鬥,迅速激烈起來。

天空上,太陽不知何時為一大片烏雲所遮擋,天地,也在突然間就黯淡了下來。

第21章 黑暗領域

「天黑了?」亞力不再回味他發出的超級衝擊波,也不再對著威震天躍躍欲試,也不想著斬殺敵對輪迴者。在這時,亞力心中都為天空上陰鬱壓抑的烏雲所佔據。

烏雲來得無聲無息,在不知不覺中,烏雲已經籠罩天地。陰天,最常見的天氣。可在這裡,那陰沉的天空,卻妖異得反常。不過幾刻的時間,天就迅速的暗了下來。那黑暗,比最深沉的黑夜還要幽暗、冷寂。

幽暗中,幾個對戰的變形金剛的能量炮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還有他們製造出的各種巨大轟鳴,讓這片幽暗的世界多了幾分鮮活熱烈。可近在咫尺的激烈戰鬥,卻如同隔著無數層的無形屏障,縱然戰鬥再如何的激烈熱鬧,也似乎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那感覺,就在一個人坐在漆黑巨大的電影院中看電影一般。當四顧時,電影上演得越熱鬧,人卻會感到越孤單。

連高遠在內,黑暗籠罩的空間中共有十二名輪迴者。醉裡挑燈等五人,三個白人大漢,三個不明身份的敵對輪迴者。十多個輪迴者都很敏感,當黑暗淹沒他們時,不論是出於本能,還是判斷,他們都掙扎著要跑出這片黑暗。

黑暗粘稠得有如實質,眾人就像陷入了泥潭中一樣,每動一分,都要用出十分的力氣。而你越是用力,周圍的壓力也是越大。稍一嘗試後,所有人都明智的放棄了迅速離開的打算。

「很純粹濃郁的黑暗力量,並不是單純的元素力量,而是一種、精神力……」站在一角的高遠冷靜的分析著黑暗的能量性質。

眾所周知,黑色,是因黑色本身不反射光,所以,在人的視覺中,這種不反射光且吸收光的顏色就是黑色。黑夜,不過是地球的陰影。同樣的,也是因為沒有光的投射,才在人的視覺中形成了黑色的感覺。

高遠面前的黑暗,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吸收光,它還能吸收很多種能量。這片黑暗就像是最乾燥的海綿,不停的吸收能吸收到的一切能量。所以,其他人才會在覺得如陷泥潭。因為他們還不能精確的控制每分每毫的能量,大部分的能量還沒能揮作用,就被這片黑暗所吸收。而他們越是用力掙扎,能量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如此巨大的消耗,沒等他們走出這片黑暗,就被黑暗把骨髓都給抽乾了。

高遠一身能量操控早已入微,任何一絲一毫的能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的神魂又圓融無暇,能量純粹之極,血神經吸收一切能量的屬性更比這種黑暗力量要霸道千萬倍。這片黑暗,只能阻擋他與天地元氣的正常溝通,想要吸收他的能量,就是吸收的能力再強上十倍百倍也絕不可能。

用精神力布下一層緊緊貼著自己身體的精神力屏障,或許稱為精神力鎧甲更為的恰當,無形無色的精神力鎧甲把所有的黑暗的侵蝕力量都輕易的隔絕在外面。在精神力防護下,高遠的行動不受任何影響。

同高遠的自在相比,其他的輪迴者都靜立在原地,竭盡心力的想著各種辦法。他們的力量雖低,卻對侵蝕吸收能量的黑暗力量更為的敏感。他們也都知道這樣下去只怕不是辦法,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空間中找出各種密封的防護裝備來穿上,想要借此來抵禦黑暗力量的侵蝕吸收。

可他們手中的密封防護服只能延緩黑暗的侵蝕,稍一用力,散逸的能量自然會被黑暗強行吸收。想要借助這些簡單的裝備逃出黑暗,不太可能。

實際上,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緒,焦躁、失望、驚恐等負面情緒越是厲害,精神波動就會在黑暗不知不覺的侵蝕下,最終成為黑暗的俘虜。當然,憑輪迴者久經戰場的堅毅心志,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

激戰著的變形金剛們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的能量全部來自體內的能量塊,黑暗在最初時,對他們的影響微乎其微。可隨著戰鬥的進行,他們發出的能量炮威力越來越低,每個動作消耗的能量也越來越大。

在把爵士、救護車先後打碎後,威震天率先停下了手,找了個機會,身體猛然轉變成造型猙獰的異形飛機,呼嘯著掠空而去。在自身強大的能量支持下,威震天強行脫離了黑暗空間。

變形金剛的機械身軀內,能量回路全是密封的,不發出能量炮之類的攻擊,他們所有的能量變化都是在體內密封完成的,所以他們受到黑暗侵蝕的影響也最小。

威震天一跑,擎天柱和大黃蜂雖心中不甘,卻無力追趕,只能把爵士、救護車、鐵皮的殘骸收攏在一起,準備運出去。擎天柱和大黃蜂也感受到了這處空間的詭異,自然也希望早點離開。可犧牲的爵士、救護車、鐵皮也並不是徹底死亡了,經過一陣時間沉睡後,再用火種源激活他們,很大的可能會讓幾個汽車人復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拿到火種源了。

只是,無盡的黑暗中,如何才能找到那個拿走火種源的人呢?擎天柱和大黃蜂為難起來。

另一邊,梨花幾個人則是惶惶不安。在之前他們還曾僥倖的想著對方不會那麼快就來,誰料到那人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被困在這片黑暗之中。

醉裡挑燈也是苦笑,是他殺了死亡協會的使者,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有任何的僥倖。若說他現在最該做的,似乎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自殺,讓自己死得簡單點。可出於生的希望,還有承擔責任的勇氣,醉裡挑燈並沒有自殺。

「帝釋呢?他跑了吧,王八蛋啊,不講道義。」張剛這時也沉不住氣,開始發起了牢騷。

之所以扯上高遠,只是張剛看到高遠顯示出的強大力量,對他來說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這時,連那根稻草都抓不到了,讓張剛也禁不住發狂。

亞力也想出聲譴責,卻提不起興致來。要是他自己能跑,也早就跑了,誰還會傻站在這等死啊!麥克藏在頭盔下的的臉上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在生死壓力下,他再顧不得深沉了。

梨花埋怨道:「早知道當初就簽下契約,哪有這麼多的麻煩。」說著眼睛直盯著醉裡挑燈,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和他組隊。醉裡挑燈雖是能言善辯之士,卻明白眼前的情況,就是能說服幾個隊員,又有什麼意義。本性自私的人,是不會為言語所動的。

高遠就站在幾個人旁邊,由於黑暗的力量,六感受到嚴重削弱的五個人沒有發現高遠的身影。幾個人的表現讓高遠覺得很有趣,在生死關頭,最見人的本性。

相信要不是黑暗力量的侵蝕,幾個人也許都內訌起來。死亡的威脅下,所謂的道德、感情都脆弱不堪。所以,捨生取義、殺身成仁才會被傳誦不絕,為世人所敬。

在神之空間中,想看到偉大的品格,高尚的美德,是一種奢望。擁有美德和品格的人,在最初的殘酷鬥爭中,注定會被淘汰大半。

黑色的天空突然射下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中一個黑色人影徐徐飄落。那人影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長袍沒有任何的裝飾,樣式古樸而厚重,兜帽遮蓋下,那人的面部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身處白光中,那人的身影卻愈顯見幽深冷寂。

此人炫目的出場方式,讓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主角。而隨著他的降臨,那股奇異的黑暗力量似乎消失了。雖然天地依然幽暗,卻已經無法阻擋眾人越常人百倍的靈敏感官了。

那人在離地面還有十餘米時停止了下降,他身上的柔和白光也慢慢化作無數星星點點飄灑而去。站在半空中的人影沉默不言。無言的壓力下,方圓十公里內一片靜寂。

所有的生靈,哪怕是擎天柱和大黃蜂這樣的機械生命體,也感覺到無窮的壓力。他們的火種似乎陷入了無盡的深淵,那種空寂幽深的冰冷,讓他們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在致命的威脅下,所有人自然都集中全部心神全部的力量,也就沒人肯輕舉妄動。

沉默了許久,那人才緩緩道:「無知的生命,冒犯了死亡君主的威嚴,必須得到懲罰。」那人說話的聲音低沉中卻有一種特殊的節奏,聲音威嚴而肅穆。那聲音並不只是簡單的傳入人的聽覺系統,更能直入人心,在人心最深處迴盪轟鳴,讓人不禁生出臣服之心。

心志軟弱之人,如亞力,在這時膝蓋一軟,癱坐了下來。其他人也都是身軀不停的顫抖,勉力支撐著沒有摔倒。

此人一開口,醉裡挑燈等人再沒有了任何僥倖。張剛等人都是臉色如土,就是想分辯幾句,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能夠站著,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死亡法師是我殺的,此事與其他人無關。」醉裡挑燈修煉的上清大羅萬法訣最重神魂修養,他的意志也最為堅毅,此時強自控制身體,用沙啞的聲音把責任全部承擔下來。

「你?」天空上的那人似乎有些驚奇,隨即又高傲道:「你還有些勇氣,可你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格啊……」

第22章 靈魂漩渦

錯愕,如果沒有密封的頭盔,小隊中每個人臉上都會露出驚訝的錯愕表情。

醉裡挑燈突然站出來承擔責任,不管有沒有效果,張剛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絲希望。可那人的回復,卻是如此的怪異,讓人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醉裡挑燈雖能勉力出聲說話,卻也是用盡了全部的精神氣力。直面那人,所承受的壓力之大,是用言語所難形容的。尤其是當那人把注意力投到醉裡挑燈身上時,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卻像是一座山轟然落下,無可抗拒的雄渾力量似乎要把醉裡挑燈壓成齏粉。

自己是難逃一死,拽著別人也沒意思。知道死亡協會的人不會好說話,醉裡挑燈還是努力著,試著解脫其他人,誰知道上面那人竟會如此不屑的回答。醉裡挑燈先是錯愕,繼而大怒,到最後反而感到了輕鬆。「那人既然認為自己殺不了死亡協會的法師,那自己等人豈不是有了幾分生機。」

天空上那人冷聲道:「我既然來了,你還心存僥倖麼?跪下來認罪,才是你唯一的選擇。」

在場的人驚恐中又都很迷茫,不知道天空上的那人究竟是在說誰。另一方面,又希望趕緊有人出來認罪,不要把自己牽連進去。

「死亡協會的人,都是這麼自大麼?」高遠認真的問道。

來人的囂張,真的出乎高遠的意料。當然,以高遠的見識,他還沒機會知道高等輪迴者究竟有多囂張。神級高手中,他只見過夢如刃一次。夢如刃的行事風格很隨便,身上也沒有任何高手氣勢,從始至終,高遠都沒能感應到夢如刃的力量波動。

眼前這,無論是力量,還是言語動作,都非常的誇張做作。

從能量反應上看,來人並不比高遠高明,至少,沒有進入神級。至於那個籠罩空間的領域,也是一個偽領域。對於真正的高手,沒有太大作用。

天空上的那人卻似乎被高遠的話語激怒了,口中一聲尖嘯,一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修長手指向著高遠一指,低喝道:「靈魂剝離!」

尖嘯聲一起,無形的靈魂衝擊就像是千百道無形的利刃切割著黑暗中所有人的靈魂。包括擎天柱和大黃蜂在內,擁有靈魂火中的他們在尖嘯聲中也吃了大虧。來自靈魂的攻擊,讓人無可抵禦,也無法忍受。

除了高遠,再沒有人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劇痛如海水般把所有人都淹沒其中。

尖嘯雖然難聽,卻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鎮魂歌》。鎮魂歌的強大就在於無視防禦,直接針對人的靈魂。若是神魂不夠堅韌,那只有靈魂破碎死亡的下場。

而且,尖嘯聲只是一種表象。鎮魂歌的力量也並不是通過空氣來傳遞的音波。它實際上是一種特殊的靈魂波動,念動即發。在一定範圍內,無可躲避。其他人不過是被鎮魂歌的餘波所波及,鎮魂歌真正的力量全部放在了高遠身上。

那人看似狂妄自大,內裡卻是計算縝密且陰險狠毒。在他突破空間限制來到這個世界後,就發現薩爾的靈魂被徹底毀滅。以他的力量,也不能找到一點的靈魂殘片。

對方毀屍滅跡做越是乾淨,越顯示出對方力量的強大。想要殺薩爾,最少也要在十五級以上。而要毀滅薩爾靈魂又不被薩爾靈魂中的毀滅烙印所傷害,這其中的技巧更不是普通的高手所能掌握的。

不過,在靈魂領域深厚的修為,還是讓他找到了薩爾臨死前留下的一些死亡氣息。醉裡挑燈幾個人和薩爾近距離接觸過,又曾發出靈魂契約,他們身上都沾染了死亡的氣息。投射在靈魂上的死亡氣息,是無法抹除的。

在尋覓了一陣後,那人就駕駛著靈魂飛車追尋著氣息來到了美國。在美國上空時,他感應到了高遠散發出的強大的精神波動。幾乎是瞬間,他就確定這人必定是兇手。也只有如此強悍的精神力修為,才能讓薩爾連靈魂都逃不出來。

那人雖然自負,卻知道高遠是個很強的對手。所以,露面之際,就用種種動作,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自大傲慢的人。

真正出手時,沒有任何的高手風度。一出手就是絕命殺招,所謂的「靈魂剝離」也是一種誤導,實際上是死亡法術中最著名的死亡一指。神級以下,要被這中既死法術命中,想活命,就要看運氣了。

對手雖然足夠陰險,可洞察一切能量反應的高遠並不會為他的表象所欺騙。

兩記連環殺招,對於神級以下,都擁有致命的威力,高遠卻怡然不懼。那人遇到他,只能說是命苦。修成血神舍利,靈魂純粹無暇,高遠的神魂之堅韌強大,甚至遠勝普通的神級強者。所有的靈魂法術,在他身上效果都要降到最低。何況,高遠也不會給對手命中的機會。

在對手發出鎮魂歌的同時,高遠已經用精神念力推動自己極速後退。那人發出的鎮魂歌,實質上是無數精神力吸收了特殊的靈魂波動,最後凝結成的一根無形的圓錐。

高遠縱然是速度能過音速十倍,也不足以躲開鎮魂歌。但高遠也無需躲避,鎮魂歌的攻擊和滅神刺的攻擊方式如出一轍。只是相比之下,鎮魂歌是經過很多代的強者的完善,其技巧已經達到了一種巔峰。滅神刺只是高遠自己研究出來的,難免粗疏淺陋一些,但已經足夠應付那人的鎮魂歌了。

全力發出的九道滅神刺,雖沒能抵禦住鎮魂歌,卻也把鎮魂歌的力量消磨掉掉絕大部分。不足一成的鎮魂歌,對高遠沒能形成任何衝擊。

緊隨而來的死亡一指,高遠雖然不知道這個法術的名字,卻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濃郁的死亡之力。哪怕是以他的明澈無暇的神魂,若是被如此濃郁的死亡力量污染,再想恢復神魂的純粹也難了。可是,如此濃郁的死亡之力並不穩定,可說是一觸即發。

所以高遠不假思索,念力一動,把十餘米外的梨花猛的拽了過來。死亡一指下,擋在前面的梨花連哼都沒哼,靈魂直接被死亡力量摧毀。

死亡一指的法術每次只能殺死一個生物。遇到梨花的靈魂後,死亡一指的威力瞬間全部爆發出來,躲在梨花身後的高遠安然無恙的避過了對方蓄謀許久的兩招殺手。

鎮魂歌、死亡一指,這些高階法術都是用意識鎖定的。鎮魂歌被高遠硬抗了過去,卻也成功的讓高遠陷入了被動。釋放死亡一指時,那人已經是懷著必勝的信心了。可就在最後一個剎那,梨花的身體突然擋在了高遠身前。高遠抵禦死亡一指的辦法,可說是非常無賴,也非常的危險。

那人見死亡一指沒有得手,心中不禁一沉。儘管事前已經推測對手非常強勁,可真正動手時,才現對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這樣的意外,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叫得真難聽。」高遠一邊冷靜的評價著對手的嗓音,一邊用精神力催發出數百道極光刀向對手斬去。薄如紙片的弧形光刀在空中布下一道刀網,光芒閃耀的刀網劃破黑暗,電閃間已經把那人籠罩了起來。

那人沒有動,只是所站立的空間忽然一暗,剎那間,連光線似乎都消失了。他站立的地方,只有一片旋轉著的黑洞。高遠只是看著,就覺得神搖魂蕩,似子神魂都要被旋轉的黑洞強行抽取過去。

疾斬的極光刀網,不出意外的為黑洞所吞噬,沒能激起一點漣漪。

對手的靈魂法術果然厲害,高遠的精神力雖然高過對方,神魂也比對方還要純粹強大,可在應用精神力的技巧上卻粗糙簡單,遠遠無法和對方相比。

對於力量的應用效率,決定了高遠在精神力上很難傷害對方。靈魂法術千變萬化,高遠這時再沒有磨練自己精神力技巧的興趣。開玩笑,靈魂法術不比其他,真要中招,只怕會很麻煩。

用生死來磨練自己,可不是高遠的性格。無謂的冒險,只為了虛無縹緲的突破,在高遠看來是腦子有貴恙了。用自己的優勢針對敵人的弱點,盡快的推倒敵人才是王道。

旋轉的黑洞,實際上名為靈魂漩渦,是那人稱雄一方的絕技。靈魂漩渦是以自己靈魂之力形成特殊的力場,在靈魂之力下,無限接近神級領域。靈魂漩渦還可以吸收生物的靈魂,把生物的靈魂絞碎,最終返本還源成為純粹的靈魂之力滋補自己。

理論上,靈魂漩渦沒有力量上限。吸收的靈魂越多,威力也就越大。實際操作中,當然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畢竟推動靈魂漩渦的是那人自己的靈魂,若是吸收的靈魂之力太多了,那人自己就會承受不住龐大的力量,被吸收來的靈魂力量炸碎成灰。  不過,時間和場地條件配合下,靈魂漩禍殺個百八十萬人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吸收到足夠力量後,在反轉靈魂漩渦,形成靈魂毀滅炮,端的是威力無匹,所向披靡。

看到高遠難纏,那人果斷的發動了靈魂漩渦。不管如何,先保證了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靈魂漩渦一發動,在場的所有生靈的靈魂就不由自主的被抽進了靈魂漩渦。

一眨眼間,方圓數十公里的生靈就死了大半。

旋轉的黑洞裡沒有任何光,有的,只是絕對的黑暗和冰冷。

可在此時,旋轉的黑洞卻被一道煌煌不可逼視的白金光芒所洞穿。

第23章 完勝

籠罩方圓數十里的黑暗中,驀然升起了一線強盛之極的白金光芒。白金光芒越來越盛,轉眼間,就已鋪滿整片天空。在白金光芒最中心處,那團熾烈的白金光芒已經超過人眼能承受的極限。

那團光芒如烈日行空,輝煌浩然中還有股難以形容的堂皇正大。億萬道強盛之極的白金光芒當即撕破了黑暗的迷障,強烈的白金光芒中,只有旋轉的靈魂漩渦是一片幽深的黑暗,頑強的抵抗著白金光芒。

高遠的橫行刀一出,化身成靈魂漩渦的那人就察覺到了不妙。身為死亡協會的第五個死亡君主,他雖然沒能踏入神級,但離神級也不過是一線之隔,在靈魂領域的成就也堪稱宗師,在神之空間的上層,也是名震一方的強者。自創的靈魂漩渦更是受到眾多神級強者的尊重,認為是足以比擬神級技能的強大法術。

靈魂法術,主要就是針對生物的靈魂,對於物質,並沒有太大的破壞力。靈魂漩渦反轉形成的靈魂毀滅炮卻能把靈魂力量返本還源,形成最為純粹的能量。靈魂毀滅炮,對於物質和靈魂具有雙重殺傷力。

要是條件足夠,把靈魂毀滅炮的最大威力揮出來,一擊之下,把整座紐約城從地球上抹去是不費吹灰之力。不過這時缺少靈魂能量,靈魂毀滅炮的威力揮不了十分之一。

靈魂漩渦還有另一個功效,就是吸收各種精神能量,死亡君主本以為高遠是一位精神力強者,這才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靈魂漩渦。這時高遠拔出橫行刀來,死亡君主才知道自己算錯了。在同等級高手中,精神力高手和憑借身體吃飯的戰士近戰,總要吃一些虧。

對方是個戰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同時還擁有非常非常強悍的精神力。而他催發出的白金光芒堂皇正大,內蘊無堅不摧、至剛至強的鋒芒,以死亡君主的意志,都受到了那鋒芒的壓迫,心靈上產生了一絲戒懼。

高遠才出刀時,死亡君主還能看清楚那是一把光芒璀璨的長刀。可隨著刀光漸盛,死亡君主別說刀,就是連高遠的本體也看不到。所有的感覺,都被最核心處那團純粹熾烈的光芒摧毀。死亡君主對戰過許多強者,卻從沒見過哪個人如此不珍惜的使用力量,在戰鬥前就把力量推至巔峰。

死亡君主幾乎產生了一個錯覺,對手似乎在拚命燃燒自己所有的力量,然後把這些力量轉化成無匹的白金刀光。死亡君主很難理解高遠的這種戰略,刀光再盛,無法形成領域,對於同級高手也沒有威脅。從出手的聲勢而言,就是神級高手也及不上此人。熾烈堂皇的光芒,就是在烈日下,百里外也能清晰可見。

對手如此的瘋狂,力量偏偏又強大到一種極點,讓死亡君主也起了避其鋒芒的心思。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就被死亡君主壓了下去。

兩強相爭,不止是技巧、力量的拚鬥,更是戰鬥意識、意志甚至於靈魂的比拚。自己未戰先怯,從精神層面上講,已經先輸了一招。若不是靈魂漩渦的特殊狀態,剎那間的失神,只怕已經被對手斬於刀下了。

「至多花幾十萬積分重塑軀體,神魂修養幾年。」死亡君主自忖有命匣在手,又怎會害怕拚命。在他心中,不過是值不值的問題。早知道對手如此難纏,當初就應該讓大老闆來。要說這個空間不過就一個火種源值得一提,可相比對手的強悍,火種源又算不得什麼。不過死亡君主的威嚴卻是不可侵犯的,至少不是神級以下的輪迴者可以冒犯的。

死亡君主當然不忙於出手,他的靈魂漩禍時間越長威力越大。唯一遺憾的是這裡地廣人稀,沒有太多的靈魂。

與此同時,白金刀光內,高遠身穿神帝聖衣,黃金的盔甲肅穆森嚴,手執橫行刀,威儀直若天神。高遠慢慢調整著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得到神帝聖衣和橫行刀後,高遠第一次全力出手。對手的強大,讓他也不敢輕慢。此戰,必要把來人斬於刀下,才不負身上的聖衣和手中的長刀。

漫天的白金刀光驀然內斂,所有的光芒凝練一道橫貫長空的白金刀虹,向著旋轉的靈魂漩渦激射而來。死亡君主也同時催動靈魂漩渦,靈魂漩渦疾旋轉後,猛然倒湧出來。

天空上,一道白金長虹和黑色衝擊波毫無花巧的正面對轟。

白金刀虹堂皇正大,黑色衝擊波兇猛暴戾,兩股強大的力量一接觸,天空猛然一頓,而後兩股凝練的力量無聲的爆炸開來。破碎成億萬片黑的白的光芒交錯混雜向八方激射而去。流光如雨,流光如星,毀滅的力量,在這時散發出了讓人驚艷的絕美。

光芒之後,就是一波勝過一波的衝擊波。強勁無匹的衝擊波在空中震盪出一道道漣漪後,最終傳播到地面上。以兩道力量對撞點為中心,衝擊波迅向四方傳遞。

暴碎的公路化作無數碎屑煙塵,直揚起上數千米的高空。餘波直傳遞到數十里外,力量才慢慢消散。最後,就是驚天動地的一聲轟鳴。強烈的音波傳遞到數十里外的拉斯維加斯城內,震碎了無數的玻璃。很多人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就瞬間失聰。那聲音,已經超越了人耳所能承受的極限。

在爆炸最核心處,狂暴的力量幾乎要把空間都撕裂開來。正面承受這股力量的死亡君主,當場被重創。要不是把身體轉化為靈魂狀態躲入靈魂寶珠中,在對撞的瞬間,這具身體和靈魂就會灰飛煙滅。

接近核子聚變級別的能量對撞最核心處,甚至構成物質的基本原子都被毀滅。可以說,所有的空間中千萬種能量都在這時都被絞碎。什麼法術,什麼真氣,什麼魔法,在這片能量真空中,所有駕馭外在力量的技巧都失去了作用。

死亡君主思忖:「除非有靈魂寶珠這樣八階以上的至寶,才能躲避滅頂之災。否則,對面那個高手死定了。」就是靈魂寶珠,也因為如此狂暴的能量撞擊而受到了嚴重損傷。

靈魂寶珠主要是為了收集靈魂和轉換靈魂之力,強行抵禦能量衝擊,也是死亡君主迫不得已的選擇。在事前,死亡君主也沒有料到兩人的對轟會爆發出如此級別的毀滅能量。

能量衝擊波中,死亡君主駕馭住靈魂寶珠拚命的想穩住去勢。在他想來,對手就是不死,也是身受重傷。不管如何,自己付出了巨大代價,就必須有收穫。對手力量強大,心志堅毅,出手又決絕,這次就是拼著這具靈魂潰滅,也要把如此難纏的對手徹底剷除掉。

混沌一片的天空中,一線白金光芒在虛無中誕生出來。靈魂寶珠中的死亡君主感應到那縷光芒,心中一愣。和之前的堂皇浩大相比 這縷白金光芒如早上第一抹的晨曦,讓人心情寧靜而平和。

不知不覺中,那縷白金光芒已經落在了靈魂寶珠之上,無聲無息一聲低吟。柔和的白金光芒下,死亡君主的靈魂慢慢分解消散,最終歸於虛無。

白金光芒消散,現出了高遠的身影。威嚴肅穆的神帝聖衣已經被高遠收了起來,唯有手中的橫行刀上白金流光靜靜流溢。

靈魂毀滅炮的力量,也有些出乎高遠的意料。

要是沒有神帝聖衣,高遠也不能如此從容的斬殺對手。毀滅衝擊波,在神帝聖衣前,只如同是一陣大風。毫髮無傷的高遠催發金剛明王斬,斬斷一切執念、一切堅持的鋒芒在金剛明王訣的推動下,只是一刀,就斷滅了死亡君主的靈魂。

只是高遠金剛明王訣的層次太低,遠不能把金剛明王斬的威力揮出來。否則,就是死亡君主的本命命匣,也會被金剛明王斬順著因果線一同斬碎,徹底毀滅在多位面宇宙中。

而這次,高遠明知道對手還有復活的手段,卻也只能把眼前的神魂滅掉了事。不過對手也是輸得稀里糊塗,完全不知道高遠手中的底牌。

直到此時,兩人對轟時法出的驚天爆響才傳出來。

從死亡君主發出鎮魂歌開始,到高遠一刀滅掉死亡君主靈魂,不過是幾秒鐘時間。力量達到高遠的層次,時空觀念已經和正常人完全不同。高遠也是第一次正面迎戰同等級高手,經此一戰,他發現以前的推斷並沒有錯。擊殺死亡君主,對高遠來說算不上苦戰,甚至說的上是輕鬆。

神帝聖衣,足以讓高遠的力量暴增一倍。只此一項,就足以讓高遠橫掃所有同級對手。再加上神帝聖衣的防護力,高遠甚至可以和法則不完整的神級高手一戰。

高遠腳下,衝霄的煙塵碎屑慢慢飄散,露出一個深百餘米、直徑過萬米的恐怖大坑。【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第24章 倖存者

胡佛大壩距離拉斯維加斯城四十公里,這一段93號洲際高速公路正是連接兩段的通道。而高遠所在的戰場,離賭城拉斯維加斯還有二十公里左右。

這片地段,除了高速公路外,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荒灘,間或有幾株矮小的灌木叢,正是美國西北部最荒涼的所在。若沒有舉世矚目的賭城拉斯維加斯和胡佛大壩,這裡都不會有任何的人跡。

高遠同死亡君主的大戰,由於對力量的控制,並沒有波及到很遠的地方。只有最後的全力對轟,狂暴的力量才超出了兩個人的掌握,對拉斯維加斯產生了一些衝擊。

幸運的是,這場戰鬥並沒有發生在賭城,否則,這個世界的賭城就會從此成為一片供人憑弔的遺跡,並給世界警察留下一個難解之謎。也許,還會因此導致另一個產出石油的小國被消滅的悲喜劇。

來往的汽車、公路、行人、輪迴者、變形金剛,正義或是邪惡的,堅硬或是脆弱的,智慧的還是愚鈍的,精神還是物質,在最核心處的十公里範圍內,都消失一空。

地面上,除了恐怖的大坑外,所有的痕跡,都被漫天飛揚的黃沙所遮蓋。放眼望去,茫茫黃沙中,竟看不到一絲人留下的痕跡。事實上,方圓數十公里內,所有的生命都被摧毀,這裡成了一片死域。只有天空上的烈陽,依然放射著炙熱的陽光。

高遠輕輕呼出了口氣,殺死對手,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愉快感覺。就像是例行公事,平靜得近乎麻木。

「殺死隊友張剛,扣除6000積分。殺死隊友麥克,扣除6000積分……」

「殺死敵對陣營輪迴者山鬼,獲得13988積分,獲得對方的所有空間物品,空間權限提升;殺死敵對陣營輪迴者玫瑰,獲得15992積分,獲得對方所有空間物品,空間權限提升……」

「殺死同陣營輪迴者戰刀,獲得4033積分,獲得對方所有空間物品,空間權限提升。」

隨後,主腦一連串的提示在高遠腦子中迴響起來。不出所料,所有人的死都算在了他這個勝利者身上。最後,高遠也沒有看到殺死死亡君主的提示。神之空間並不認為對手真正死亡,所以,高遠沒能在對手身上得到收穫。也不是沒有,還有一顆荔枝大小的晶瑩寶珠。

可惜,這顆寶珠上已經佈滿了裂紋,裂紋甚至已經深入到寶珠的內部。寶珠內的氣息,也是虛弱無力。接連的重擊,成了寶珠承受不住的傷痛。

高遠驀然心中一動,感應到沙土中有一線生機在躍動,雖然微弱得幾乎不可察覺,但在這片沒有生命的死域中,卻是黑夜中的燭火,目標非常的明顯。

刀隨心動,一道刀光直入沙土數十米,巧妙無比的一牽,刀光包裹著對方猛然拽了出來。出神入化的力量控制,保證了沙土下的生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那人身體只有三尺大小,渾身焦黑,連面目都模糊不清。從表面上看,這人呼吸心跳已經完全斷絕,就是骨骼臟腑也都破碎不堪,只有體內還有一絲隱秘的生機。

「居然是你。」高遠微微有些驚訝。那人雖然面貌難辨,卻瞞不過高遠的眼睛。何況面貌能變,靈魂波動卻改變不了。高遠的神識一觸及那人微弱的靈魂波動,就認出了這人正是醉裡挑燈。

醉裡挑燈居然能活著,這人還真是有點本領。醉裡挑燈這人性格很不錯,高遠對他的印象很好。想了想,還是從空間中取出特效生命液,給醉裡挑燈連續注射了五隻。

高遠並不精通醫術,但對身體有深入的瞭解。在他眼中,醉裡挑燈身體就像是透明的一般。甚至於靈魂的波動,也逃不出高遠的洞察。

醉裡挑燈身體受損嚴重,就是靈魂本源,也在靈魂毀滅炮的衝擊下受到巨大的創傷。高遠射入的藥液,都針對醉裡挑燈最關鍵的位置。枯萎的身體,得到精純的生命能量推動,慢慢復甦過來。

醉裡挑燈慢慢睜開眼睛,茫然的眼睛根本沒有焦點。好一會,醉裡挑燈的眼神才恢復一貫的冷靜清醒,看著高遠道:「是你救了我?」醉裡挑燈的聲音極低,嘴唇幾乎不張開,沙啞的聲音似乎在嗓子中還沒能冒出來,就又落了下去。

高遠蹲下來,直視著醉裡挑燈的眼睛。醉裡挑燈毫不迴避,也直直的看著高遠。醉裡挑燈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怯懦,也沒有特別的憤怒,有的只是疲憊。

「是我救了你。」高遠頓了頓,又補充道:「你運氣不錯,趕上我心情很好。」

「雖然你是罪魁禍首,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醉裡挑燈沉默了一會,很誠摯的說道。

醉裡挑燈明白,他雖然借助道家的土遁術潛入地下,又用把珍貴的乙木分身術用了出來,可在毀滅能量的衝擊下,他的乙木分身徹底被毀,本體施展玄武歸原藏生法後,也因為過多的消耗,神魂和身體同時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若沒有高遠援手,他再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會徹底死亡。

雖然對事實經過不清楚,醉裡挑燈還是明白,事情的源頭就出在這個神秘莫測的帝釋身上。天上的強敵,也正是為他而來。在天上那人鎮魂歌出手時,醉裡挑燈就知道不好。力量等級上的差距,讓數量喪失了意義。

當機立斷,毫不遲疑的使用了土遁術潛出千米外,還沒等躲好,毀滅性的能量衝擊隨後而來。醉裡挑燈一想到這些,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感慨。在生死輪迴戰鬥中,他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

在他以為自己就要墜入死亡的黑暗中時,高遠把他拉了回來。對於高遠,醉裡挑燈的心情十分的複雜。既有些怨恨此人做事鬼祟,到最後還把大家都牽連了進去。可是,高遠援救他也是不容抹殺的事實。

恩怨分明的醉裡挑燈,最後還是選擇了感謝。畢竟,對方沒有義務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沒有高遠,在卡塔爾,眾人也是要陷入危機。和死亡擦肩而過後,醉裡挑燈的心神分外的空明清醒。

在說出謝謝後,醉裡挑燈一陣輕鬆。對就是對,錯就錯,怨是怨,恩是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道心就像突然又打開了一個心竅,一扇大門在不知不覺中被打開。在這樣的感悟中,他的上清大羅萬法訣突破了關鍵的一層。

此時,醉裡挑燈雖然前所未有的虛弱,卻也前所唯有的強大。身體神魂,產生種種的玄妙聯繫。醉裡挑燈眼中,天空上已經不在是一輪太陽,而是億萬萬道氣機互相牽引糾纏,紅黃白綠藍黑青諸多顏色混雜在一起,這方天地,是如此的玄妙而美麗。

在進入先天等級時,醉裡挑燈進入過一次這樣玄妙體驗。那時候,只顧尋找與自己力量相契合的先天氣機,哪有時間瀏覽浩瀚天地的奇妙。

再看高遠,一身明澈純粹的光芒,通體如琉璃寶玉,沒有任何的瑕疵污穢,在玄妙美麗複雜的世界中,有如神人。醉裡挑燈心中一歎,這才是帝釋的真正面目吧。力量純粹純淨到沒有任何雜質,從某種程度上講,已經完全脫離開人的層次。不論是身體還是思想,這樣的存在,再去用普通人類的觀點來衡量都是可笑的。

「不錯啊。」感受到那具虛弱的身體突破了力量瓶頸,高遠輕輕讚歎道。能在爆炸中保住命不說,還能找到時機進一步接觸到世界的本質,醉裡挑燈的能力不錯,運氣更不錯。

醉裡挑燈在力量上和高遠差距巨大,同樣的,醉裡挑燈在情商上和高遠也有著同樣大的差距,不過是高遠遠遜於他而已。高遠的短短三個字,醉裡挑燈已經完全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

裂開紫腫如香腸的嘴唇,醉裡挑燈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自信道:「我人品很好!呵呵。」

高遠忍不住微笑起來。如此自信而樂觀,還真是讓人羨慕的性格啊。「希望你以後都能有這般堅挺的人品。」

「當然。」醉裡挑燈毫不懷疑的回答道。

高遠微微搖頭,他並不喜歡無意義的胡侃。放棄了和醉裡挑燈爭論這個問題,轉了個話題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回歸空間?」

時間已經過去有十多分鐘了,核爆一般的衝擊波應該會引起美軍最高等級的戒備。要是恢復通訊,美軍應該很快就會做出反應。高遠雖然不懼,可這等衝突毫無意義。

醉裡挑燈似乎愕然了一下,隨後似乎感到有幾分好笑,醜陋的嘴唇和炭化的黑臉抽搐了下道:「你不知道?」

「當然。」

「哈,任務完成後,主腦會給隊長提示回歸時間的。三分鐘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疾馳而來的美國空軍猛禽F-22,只看到下方黃沙中似乎閃過兩道白光。再看時,茫茫黃沙中,只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安靜的橫亙在沙漠中。

第25章 位面法則

烈日橫空,碧空明澈,白雲悠悠。

冰火島上,赤紅的火山冒著衝霄的煙塵,和火山遙遙相對的冰山在陽光下如同一座銀山,雄峻而晶瑩璀璨,極為的耀眼。在佔地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島嶼上,物產極為豐富,還有各種各樣的動植物。而島外,更有無盡的大海。

花費了四十萬積分後,高遠的世界至少也有上千萬平方公里。對於一個人來說,這方世界足夠寬敞了。

「咕嚕咕嚕……」溫泉在冒著滾熱的水泡。

碧空下,這眼位於山巔上的溫泉冒著蒸騰的白氣,溫泉下面用巨大整齊的白色玉石鋪墊平整,高遠舒服的浸泡在裡面,一邊享受的喝著冰鎮果汁。

能夠把一般人煮爛的溫泉水,對高遠來說不是任何問題。金剛明王訣修煉到第四重的身體,哪怕溫度再提高十倍,也不會受到傷害。刀劍不傷,水火無礙,踏空蹈虛,身如金剛。若是用武功的標準來衡量,高遠此時真正達到了金剛不壞的水準。

就是在現代社會,高遠可以近距離內抵抗所有槍械射出的子彈。想有效的傷害高遠的身體,大當量的炸彈,想要徹底消滅高遠的肉體,核彈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一切都要在高遠不跑也不進行有效的抵抗前提下。如果拿上橫行刀,高遠最快可以比音速快十倍以上,正常時空的地球的科技水準,沒有任何導彈能夠命中高遠。如果再穿上神帝聖衣,高遠幾乎就是不可摧毀的。

這裡,還只是說他的身體力量。以血神經虛實相生的血神舍利來說,高遠已經不是純粹的物質能量可以毀滅的,至少不是正常的地球科技力量可以毀滅的。

如果能回家,在那個低武位面世界,高遠是可以閉眼睛橫著走的。可,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實際上,以洪金陽當時的表現來看,自己家的位面法則非常的完整。

達到現在的水準,高遠已經能體會到了各個位面的規則力量。認真的比較,每個位面都會有著自己的法則。這些法則中,有大宇宙最基本的組成法則為主,在配合本個面的特殊法則,構成一個完整的位面法則。

這就像每個國家的法律都大同小異,但具體到細則,又有很多的不同。譬如美國就可以正當擁有槍支,在中國則是違法的。這就是法則的不同。體現在位面法則上,就是有的位面火藥和高科技武器無效,而有的則有效。

同樣的,對於個體力量,道術、魔法、真力、異能等等,個面法則都會有不同的限制。但一般來說,這種屬於個體的力量,即使受到一定的壓制,由於力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可以適時的進行微調。縱然受到一些限制,卻總能發揮出一定的威力。

之所以有這種情況,是因為人體能夠引動的能量,基本上都是組成大宇宙的基本元素。科技,則涉及到物質法則。億萬分之一的規則差異,就會導致同樣的物質產生不同的效果。而物質規則本身,是無法調整的,至少是輪迴者短時間內無法調整的。

進入其他的位面,如果遵守位面法則。就會事半功倍。如果強行違反位面法則,就會事倍功半,甚至是引起位面法則的反彈,產生諸多的危險。

而在高遠的家鄉,那裡的法則完整而嚴謹。就是洪金陽,也沒有表現出不可戰勝的力量。固然是他完全沒必要放縱使用力量,其中更主要的卻是位面法則的約束力量。

教授高遠戰技的周軍,力量幾乎達到了那個世界的頂點。高遠在吸收了諸多力量後,也突破了那裡的所謂神級。而那裡的神級,也不過是等同於神之空間中的十級力量標準。也就是溝通天地元素,能夠發揮出自己本身力量的十倍以上。

高遠也在吸收了周軍的能力後,才突破了瓶頸,擁有了那世界最頂級的力量。也正是擁有那段經歷,高遠才會察覺自己所處位面與其他位面的不同。

嚴謹完整的規則,限制了個人力量的上限。那裡,似乎更適合科技的力量。回家,也許要面臨著無數的挑戰。除非能跨入神級,擁有自己的領域。

領域,就像是建立在其他國家的領事館。雖然在別人的地盤,卻不受當地法律限制。當然,你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在一定範圍內,可以對抗法則的強大領域,才是神級強大的根本。

高遠沒有進入神級,但他對神級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近在咫尺的神級,卻飄渺難測,宛如遠在天邊。

高遠自問是個缺少信任的人,他太過理智,缺少那麼點感性細胞,更沒有過人的天賦。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完全是依仗著血神經強行抽取別人的力量,把自己強行推到這一步的。

從修行到現在,高遠唯一一次能稱得上是領悟的就是結成血神舍利那一次。不過,那時候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他的血神經已經深入骨髓,在神帝聖衣內的特殊環境,外面又有血魘天劫,可以說,能結成血神舍利是已經深入骨髓靈魂的血神經本能。如果他在那種條件下還結不成血神舍利,那就是一個真正的廢材了。

高遠也不妄自菲薄,他天資也就是中人之資,可天性深沉堅毅冷靜,也是他的優點。所以他才能依靠著血神經,一步步的走到現在。從時間上來講,高遠在踏入神之空間到現在,一共也沒有一年的時間。可就是短短的時間,高遠已經半步跨入神級。這個成績,是任何天資橫溢的天才都無法相比的。

懶懶的躺在溫泉中,高遠還是很滿意自己的進步的。這並不是自我感覺良好,而是對自己進行準確的評估。這次任務收穫了一個火種源,也得罪了一個很強大的敵人。

回到自己的空間後,高遠查過主腦中的組織排名。發現死亡協會的組織排名是79名,會員十萬。以十萬會員,神之空間正式組織超過一百五十萬,死亡協會能穩居組織前百名,這個組織的強大,毋庸多說。

死亡協會的會長在後面標注得很明白,晨星·路西法。

從名字上看,六翼熾天使路西法,是神面前最尊貴的天使,後因為不滿神而墮落入地獄,成為了地獄之主。在西方神話中,路西法也是主管地獄和死亡的最高存在。作為死亡協會的會長,名字倒是很適合。

不過,這個晨星·路西法就是再強大,找不到自己也是枉然。在可以展望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高遠相信自己都不會那麼不巧的遇到路西法。十萬會員看似不少,可是分成等級後,能遇到高遠的會員就會少得可憐。遇到高遠,只能是他們的不幸。從這方面來說,要擔心的反而應該是死亡協會的人。

等碰到江山,再和他打聽一下死亡協會的事。

放鬆身體內的每個細胞,甚至是神魂也隨之進入最放鬆的狀態。在個人空間中,高遠才能把身心徹底的放鬆,享受著真正的平靜。

以高遠現在的身體,就是一年不睡覺也不會有任何睏倦。但作為人類,高遠還是習慣性的用入睡的方式放鬆休息。在海島風格木屋中,海浪輕輕的拍打著,海鳥在天空上盤旋低鳴,清晨鹹濕清涼的海風溫柔的穿過窗口,才從海平線上升起的朝陽把大海映成一片金輝耀眼,粼粼金光映射到房間中,讓這間風格簡單的木屋充滿了寧靜與平和。

緩緩睜開眼睛,高遠品位著旭日初升帶來的海天奇景,心神沉浸在天地之間那種奇異的韻味中。良久,高遠才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日昇月落,天地輪轉,這種天道之力看似平常,卻直指大道。體味天地運轉的偉力,雖然沒有明顯的進益,卻也有淬煉心神之能。

召喚出主腦,高遠開始整理此次任務的收穫。「殺掉四名隊友,扣掉24000點積分,完成六個任務,獲得45000點積分,殺了同陣營輪迴者五名,獲得33000點積分,殺死敵對陣營輪迴者十一名,獲得134000點積分,總共獲得188000點積分。」

獲得如此多的積分,讓高遠心情頗好。低級就是這點好處,可以肆無忌憚的斬殺輪迴者,回報率相當高。高遠一轉念,不禁想到那個手執雙刀疾斬的綠眼睛美女,沒能搭上眩暈,對她來說到是一件幸事。還有醉裡挑燈,運氣更好,不但沒死,還有所突破。

再打開個人空間,裡面堆滿了各種雜物。在殺了如此多的輪迴者後,高遠的個人空間增長近一倍,達到了兩百立方米。這其中,因為合併空間權限,繳獲的對方空間中的物品,被堆得亂七八糟。

好在空間中還有整理個人物品的管理器。管理器類似於電腦,高遠可以隨意規劃空間物品的擺放,也可以按照需要把空間分成很多的塊,把物品整齊有序的擺放好。

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高遠才把個人空間再次整理好,一些沒用的物品全部打包處理給主腦。處理乾淨空間後,高遠又得了一萬積分。

把瑣事處理好,高遠從個人空間出來,進入了交易中心。

第26章 荒謬的傳說

白色的金字塔狀交易中心,無論什麼時候看,都是那麼雄偉壯麗。交易中心的人潮,似乎也總是那麼的洶湧。

高遠的交易等級過低,沒資格直接傳送到交易大廳。只能隨著人潮,向著交易大廳緩緩行進。在半路上,他就向發江山了消息。此來,他就是向江山詢問信息,還有就是看看手中那顆靈魂寶珠能不能修復。

江山對於高遠還是頗為的看重,出消息沒多久,江山的回信就到了。在經過了這次任務後,高遠毫無疑問的升到了十級。從等級來說。高遠真正的脫離了新人的門檻。

「哈哈……」站在十層傳送陣旁,江山大笑著迎接了高遠。江山又換了一身黑色西裝,雪白的襯衫上領口微微敞著,沉穩中又顯出幾分休閒輕鬆。圓臉上笑容真誠親切,一言未發,已經讓人心生好感。

「兄弟,我們包廂談。」江山知道高遠的性子,也不過多客套,直接領著高遠進了包廂。落座後,喝了一口碧綠清新的茶湯,江山才道:「不知兄弟你找我有什麼事?」

高遠把靈魂寶珠拿出來遞給了江山,「要麻煩你看看,這東西能修復麼?」

江山接過靈魂寶珠,瞇著眼睛看了一會才道:「看樣子最少是七階以上的好東西,可惜破損得太厲害了,依我看,已經傷到了本源。想要修復,只怕很難。具體的,還要請專業人士看看。這東西,你哪來的?」

江山知道高遠的性子,有些話你不問,他就不說。所以明知道可能會觸及對方的秘密,江山還是要問問。

「死亡協會的,某個人身上掉出來的。」高遠沉吟了下,還是照實說了。他和死亡協會結仇的事,因為靈魂寶珠,終歸是會暴露出來,犯不著瞞著江山。

高遠回來後,也在主腦上查了很多信息。其實主腦上有海量的信息,只要權限足夠,在花費一定的積分,就能查詢到很多的信息。

神之空間內,高級輪迴者進入低級任務空間,也是受到諸多的條件限制。先就是要有位面坐標,確定位面的準確位置。其次就是要借助各種裝備穿梭空間。這種裝備幾乎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且無法承載很多人。如位面之舟,需要180000積分,限乘一人。穿梭到目的地後,自然分解。而且同一坐標,只能進行一次定位。除非有特殊的定位標記,否則不可能反覆的向同一個位面投送人手。

要知道,就是神級高手也沒能力隨意穿越個面空間。多位面大宇宙就像是個龐大而複雜的迷宮,若沒有指引,就算神級能夠突破位面屏障,也會在眾多位面空間中迷路。而神級的力量也是有極限的,在位面穿梭中,每時每刻都要消耗龐大的能量。對於神級高手而言,自己進行位面旅遊也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上次死亡協會能夠找到自己,第一就是因為死亡協會在每個會員靈魂深處都留下了印記。高遠徹底毀滅那人靈魂後,也觸發了他靈魂上的印記,從而給死亡協會傳遞了位面坐標。這才是死亡協會能夠找到高遠的最重要的條件。

也只有在交易中心內,死亡協會才有一定條件實施行動。譬如第一次遇見江山時,因為蓉蓉的緣故,有一個小隊使用了特殊卡片,把所有人都牽扯到同一個任務世界中。

同樣的,你能綁定別人,別人也能使用卡片解除綁定。所以,就算是在交易中心,對方得手的機會也不大。在個人安全方面,主腦又給了最絕對的保障。

高遠說得很簡單,江山也沒有多問,隨開了一個窗口,把靈魂寶珠傳送了出去。身為大商人,江山的交易等級非常高,在交易中心擁有的權限也很多,傳送物品,對他來說只是小事。

「我還想問問,死亡協會幾個領頭的資料?」高遠又說道。

「呃……」江山為難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帝釋還真會惹麻煩啊。想了下道:「他們都是很著名的強者,我可以講講他們的傳說。但想知道他們的詳細資料,就要付費了。空間內,專門有那麼一群人販賣各種消息。」

「那先說來聽聽。」高遠對死亡協會的傳說很感興趣,至於要付費的消息,倒先不急。

江山苦笑了下,「死亡協會是出了名的古怪,一般人很少願意和他們打交道。要說這群不招人喜歡的傢伙能夠穩立於百強,他們的會長晨星·路西法才是最重要最關鍵的人物。這個人,也是空間中最老牌的神級強者。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只知道,他一早就是神級強者。這個路西法,也的確是六翼墮落天使的血統,據說已經打開了四翼。路西法曾單人隻身滅掉飛龍公會。飛龍公會也是排名百強的大公會,不知什麼原因招惹到了路西法。路西法單人殺上了飛龍公會的總部龍空山,把同為神級的會長守望擊殺,隨後又把龍空山擊碎,導致了飛龍公會的徹底毀滅。」

江山說得似乎嘴巴有些干,端起茶來一飲而盡,又道:「我這麼說你沒什麼印象,我說說當時龍空山的盛況吧。據說,龍空山高不可測。整個龍空位面,只有這一座龍空山存在,可以想像此山之雄偉。在此山上,居住著無數只龍。從最底層的飛龍,再到最頂層的龍神,龍的數量超過百萬。就在那一戰之後,龍空山滅,群龍從此無蹤無影。此戰後,再無人敢挑戰路西法的威嚴。」

「呵……」聽完故事的高遠不驚反笑,「這是什麼人編的,荒謬得可笑啊?」高遠是真的覺得可笑。如此荒謬的故事,也不知道是誰編造的,居然還能在神之空間中廣為流傳,可見眾人對於神級有多麼的恐懼和無知。

江山臉皮雖厚,可被高遠這樣冷漠的人嗤笑,也有些不自在。他也自知這傳說實在是離譜,之所以給高遠講,也是為了向高遠說明路西法的可怕,要知道空穴來風,非是無因。

「我知道聽上去難以置信,可能在空間中流傳如此之久,卻沒有其他神級強者否認,證明縱然有誇大的成分,卻也有值得推敲的一面。」江山辯解著說道。

高遠搖搖頭,這個故事荒謬得沒有任何價值。作為離神級只有半步距離的高遠,能夠感受到神級的力量。要說神級殺龍,應該並不算什麼難事。當然,這裡的龍主要是指西方魔法世界中的那種帶翅膀的蜥蜴般的生物。可能殺百萬隻,其中還有龍神,就已經超乎高遠想像的極限了。

神,在西方是真正擁有力量的強大存在。神級,也不過踏上成神的路。離神,還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路西法居然能殺龍神,除非是那群龍都是紙糊的。當然,也可能是文字上的差異,導致了故事在流傳許久後,慢慢脫離了故事的原本內容。

「咳……」江山輕輕咳嗽了聲,不再糾纏於此,話題一轉道:「死亡協會有五個死亡君主,路西法是神級高手,其他人好像都不是神級,不過也都是名聲昭著的高手。第二君主叫慾望之蛇,精通死亡法術,擁有九名不死騎士。第三君主叫魔輝,駕馭兩隻不死妖龍,戰鬥時,兩隻妖龍還能與他合體。第四君主叫迷夢,好像是女人,沒有人知道她精通什麼,所有見過她出手的都死光了。第五君主叫斯姆,精通靈魂領域一切法術,絕技靈魂毀滅炮。據說威力揮到最大時,足以毀天滅地。」

「毀天滅地,呵,傳說這種東西果然是聽不得。有幸才領教過靈魂毀滅炮,卻並未見到那般偉大的力量。」聽到這,高遠就知道和自己動手的那個傢伙必定是所謂的第五君主了,插言說道。

「斯姆,你和他動手了?」江山這次真的震驚了。死亡君主雖不都是神級,卻也都是徘徊在神級門檻上的絕頂高手,在空間中也都有著偌大的威名。帝釋居然能和死亡君主對戰,看樣子,居然是勝者。

自從高遠戰勝了光暗兩重奏後,江山就意識到他的力量已經不遜於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但能戰勝死亡君主,哪怕是第五君主,也讓江山感覺到不可思議。

離上一個任務才過去多久,那時他的力量還不錯,可在自己冰人第六級異能下,殺他,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這時,他卻已經站在自己需要仰望的位置。突飛猛進,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進步。

江山的第六級冰人異能,實際來說也是非常強大的。絕對冰系的力量,已經能形成一個偽領域。從力量上講,江山也接近了十九級的水準。但若真的戰鬥,死亡君主等強者殺他就是斬瓜切菜。

這是因為同等級的力量下,江山的冰系異能對其他人是很難生效的。冰系異能也是一種能量反應,在遇到同樣強大的能量反應時,不可能一舉拿下對方。何況出了X戰警的世界,沒有世界原力支持,江山的異能也無法發揮至最高水準。沒有了冰系異能的控制,江山就是一盤菜,充其量比較肥膩而已。

江山也明知此點,所以對於著名的強者都是仰視的態度。而高遠,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也成了要仰視的人物,讓江山在心理上一時很難接受。

第27章 強橫

「唉……」江山悵然輕歎了一聲。神之空間內,風雲變幻莫測,任江山再如何的高看高遠,也沒料到,轉眼間,在力量的大道上,他就站在了自己前面。想當初,夢如刃不也是個青澀少年,也是一朝際遇,就魚躍龍門,從此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眼前的帝釋雖然未入神級,可比之一步登天的夢如刃似乎還要來得有潛力,讓江山怎能不心生感慨。相比於自己精心籌謀數年,仗著各種豐富的資源,又請得夢如刃出手,冒險一搏後,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後來居上的兩人,似乎輕鬆得不可思議。

江山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嫉妒心理。每個能有所成就的人,無論是如何的運氣超人,本身也必定有其超出常人的特質,才能在運氣來臨時抓住機會。就是這個帝釋,上次任務後,他身邊三個風姿各異的絕世美女就都消失了。不問可知,三個美女必定是死了,他才會想找到復活靈魂的辦法。

江山心念轉動,心中雖然有些酸澀嫉妒,卻知道帝釋既然已經成長起來,以後對他的態度就要調整一下。至於他招惹的死亡協會,那也是他的問題。交易中心,還輪不到死亡協會做主。

「失態失態,見笑了。」江山自嘲的一笑,對自己的剛才的情緒並不如何掩飾:「有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誠不欺我。」看著高遠,江山細小卻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露出幾分滄桑,幾分感慨。毫不掩飾自己的酸澀,讓人很容易感受到江山的真性情,也很容易為其情緒所感動。

江山的語言、表情、身體的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包括他情緒上的最微妙轉變,甚至於他神魂本源的波動,都清楚的反應在高遠明澈如鏡的神魂上。九分真,一分偽。沒有敵意,可以繼續交往。在江山做出動作後,高遠的神魂本能的做出了判斷。

高遠有時候會很不喜歡這種洞察一切計算無誤的反應,這讓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個機器,冰冷而缺少人的情感。在明澈無暇的神魂下,高遠各種正常的情緒反應也都似乎降到最低,甚至不會產生任何的衝動。

「也許過不了許久,自己就會成為一個人形機器。」高遠悲觀的預測自己的未來。奇異的是,本身卻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從直覺上講,高遠覺得自己似乎走上了岔道。

在凝成血神舍利時,正是高遠所有情緒都陷入最低點的時候。

先是青陽和小月的背叛,讓高遠意識到感情是無用的負擔。而蓉蓉的死,又讓高遠心中最後的柔軟也消失了。有了冰冷無情的情緒後,高遠凝成了血神舍利,也同時把神魂凝練得明澈無暇。

可在凝成血神舍利後,高遠的道路就已經被固定住了。除了沿著這條道路孤獨的走下去,高遠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高遠放縱著這些雜念在心中翻騰著,由此而來的後悔、悲傷、孤獨的情緒,讓高遠感覺很好,自己還是個正常的擁有一切情緒的活人。然後,這些情緒只能在明澈無暇的神魂上閃耀一下,卻如一陣輕風般無法在神魂上留下任何痕跡,消散無形。

「江山兄真性情,有何可笑。」高遠說道。

江山正欲謙虛,看到高遠幽深無盡的眼眸後,又覺得一切做作在他面前都沒有意義。「哈哈,倒是我做小兒女態了,人歲數大了,感情也豐富起來了,哈哈。」只江山拍著腿大笑起來。

高遠微笑,不管怎麼說,江山是個妙人,心思是狡猾了些,可相處起來永遠都會讓人覺得輕鬆。這就是他的獨特魅力。無怪乎能在交易中心混得風生水起。成功,從來都不是僥倖得來的。

在察覺到高遠的真正力量後,江山也不忙著處理別的生意,就陪高遠坐在這聊了起來。兩個人聊天,當然是江山說,高遠聽。若換了一般人,在高遠那淡然的表情下,只怕說幾句就會自覺無趣,再沒心情說什麼。

江山是何等人物,有他在,永遠也不會冷場。江山講起故事來都是繪聲繪色,神態、語氣、肢體動作配合得非常到位,很容易帶動人的情緒,進而隨著他的敘述在不知不覺中進入故事的情境中。

語言的魅力,被江山充分的發揮出來。高遠覺得,江山甚至已經達到了一種藝術的境界。只憑這張嘴,江山在哪裡都不會過得很差。

「啊……」正說的興高采烈的江山突然一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沉默了下,才對高遠道:「剛剛有人給我了消息,死亡協會的人想要和你見面談談。」

高遠深深的看了眼江山,見他並沒有露出什麼懼色,只是眉頭微皺著,顯得對突如其來的信息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對於死亡協會能這麼快找到自己,高遠也有些驚訝。

橫行刀在生死決鬥中出手過兩次,那個第五君主既然沒有徹底毀滅,橫行刀的秘密是保守不住了。不過,自己在生死決戰場的身份是保密的,而死亡君主也不認識自己。空間如此廣闊,縱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和特徵,想要準確的把人找出來,還是讓人覺得費解。

七階的橫行刀上,也許會找到歐冶子。如果歐冶子吐了口風,那就很容易找到江山。要不就是江山出賣了自己,不過,江山應該不會這麼短視,出賣一個有無限潛力的朋友去賣好死亡協會,完全是得不償失。

江山看到高遠沉默不語,也知道他在懷疑什麼,急忙解釋道:「交易中心裡面,就是雷老虎和青嵐這樣的人物也不可能完全的把持住。歐冶子後面也自然有很多強大的人脈,憑死亡協會,沒可能讓他說什麼的。歐冶子這人頗講信義,這也是他的職業道德。否則,誰還能去他那做什麼裝備。於公於私,他都不會這麼做的。至於我麼,更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了。」

高遠自己的關係十分簡單,要是江山和歐冶子都沒問題,事情就古怪了。高遠並不畏懼死亡協會。但突然出了這種事,還是要盡量弄明白是哪裡出的問題。在神之空間中比較待的時間太短了,高遠只能詢問江山,「你覺得是哪出了問題呢?」

江山苦笑著搖頭,高遠的關係顯然很簡單,所以才會立即就懷疑自己和歐冶子出賣他。好在他很冷靜很理智。

「能找出你的辦法很多,譬如你以前共同參加任務的輪迴者,還有你的仇人,只要有你的照片,就可以很容易的認出你來。還有在生死決鬥空間中,我懷疑莊家們可以通過權限查詢到下注人的名字,如果這樣的話,咱們的關係就很容易推斷出來了。再就是神之空間也有一種法術,據說有回溯時光之能,這些都能很容易找到你。」江山耐心的給高遠解釋著種種可能。

江山說的並非杜撰,高遠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把這些追究清楚,想了下道:「他們想見面,也好。不讓你難做,我就在這等他們。」

江山臉色一變,有些著急道:「我沒什麼,死亡協會還管不到我頭上。你千萬不要衝動。死亡協會的人都不正常,和他們沒什麼可談的。他們最為記仇,睚眥必報。空間如此廣闊,何必和他們計較。」

高遠平靜道:「交易中心,見見又死不了人。」

江山看出高遠的態度十分的堅決,知道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勸,給對方也回了個短信。

和江山聯繫的叫白蒙,也是一個大商人。聽名字似乎人很不可靠,可這人出手大方,為人豪爽義氣,做人做事都不白蒙,在交易中心口碑極好。白蒙並不是死亡協會的人,想來也是他交遊廣闊,和死亡協會的人有點瓜葛。江山給白蒙回了個短信,讓死亡協會的人來這裡會面,否則就算了。

沒過一分鐘,白蒙的消息就到了。「稍等,立即就到。」

五分鐘後,包廂外白蒙送了請求進入的申請。包廂的門一開,當下大步走進一個雄壯如山的大漢。這人身高在兩米三出頭,一身盔甲,身背重劍,頭戴尖角的猙獰頭盔,兩隻尖角擰著螺旋沖天豎立著,似乎要把天都捅個窟窿出來。

一身純黑色的甲冑樣式古典厚重,胸甲是西式的板甲形狀,胸口還有一支振翼飛翔的妖龍,妖龍探出的頭在落在肩甲,凸起的妖龍頭栩栩如生。妖龍的眼眸紅艷如血,似乎正在盯著你出神。裙甲如蓮花的花瓣,六瓣黑色的裙甲優雅而深沉。身後斜背著一柄雙手重劍。以此人之雄偉,那柄七尺長的重劍也顯得有些過於長大了。

此人皮膚呈現出一種青銅色,那種堅硬、古老、厚重的質感,讓他宛如一尊上古的眾神的雕像。濃眉如刀,高鼻闊口,五官稜角分明,上面寫滿了強硬和霸道。可最讓人印象深復的,卻還是此人的眼睛。

紫色的雙眸深沉而冰冷,隱隱一絲紫色電光在眼眸中不住的跳動旋轉。你再細看時,就會發現紫色的眼眸深沉無邊,就像是直通向地獄的紫色通道,那裡面的陰冷、瘋狂、毀滅足以讓人心膽俱喪。

「臣服或是毀滅,選擇吧!」紫色的眼眸中電光閃耀,看了高遠一會,那人突然說道。雄渾的聲音,帶著不可違拗的強勢與霸道。

第28章 突然出現的中國妞

包廂面積在五十平米左右,四壁和地下都是松木板拼成,沒有上漆的松木裸露出天然的紋理,並散發著淡淡的松木清香。中間擺放著一張粗重的方木桌,同樣沒有上漆。整間房間四壁空空,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一張桌子還有幾個木凳,風格簡單自然。

這也是江山知道高遠喜歡簡潔,所以就選擇了一間這樣最簡樸的房間。這樣粗糙自然的風格,讓人坐在裡面就渾身輕鬆,全沒有華貴富麗的修飾,更是讓人眼前一淨,可以更專心的聊天說話。

高遠和江山還在坐安穩,那人大步而來,一開口,就如九天雷霆。霹靂聲中,宛如山崩海裂,又如天傾地覆,無窮無盡的力量,隨著那幾個字直傳到每個人心中。跟在那人身後的一個英俊儒雅的白衣人臉色微紅,露出了吃力的神色。而坐在凳子上的江山卻是臉色煞白,眼中儘是驚意。身雖穩,神已怯。

面對如此的強勢霸道,沒有任行準備的江山還能坐得穩,已經是了不起的力量了。要知道,來人看似橫蠻,內裡卻是有雄厚強橫的力量做支持。一句話說出來,小小的包廂幾乎要承受不住那震盪音波,被強行震碎了。好在這人的力量絕大半到是對著高遠而來的,否則江山此時是無論如何也坐不穩的了。也幸好他是坐著,否則這時也是怎也沒力氣站直了的。

「神級?」高遠第一反應不是對來人蠻橫的憤怒,而是對來人力量的疑惑。縱然是神魂如此堅韌無暇,也在那人雄厚無匹的力量壓迫下隱隱產生了波動。高遠不相信神級以下的人會有這麼強橫霸道的力量,可大家都知道死亡協會只有一個路西法是神級高手。

高遠心中疑惑,臉上卻不動聲色,緩緩站起身來,淡然道:「沒有我喜歡的選項。」說著擦著那人的身軀徑直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白衣人一臉驚訝,沒有想到高遠如此的不給面子。更重要的是,能無視那人強勢的壓迫,從容而出,這份實力,神之空間雖大,卻也不會有很多。

來人似乎有些憤怒,又似乎有些失望,「你害怕了!」來人意態豪雄。縱然強橫霸道,那絕倫的威風卻讓人難以有任何指責。面對這樣強悍的人,只有同樣強悍的力量,才會獲得他的尊敬。

而高遠近乎逃避的舉動,相比之下就沒有了任何光彩。

高遠沒有停住腳步,只是簡單的回答道:「沒有。」沉穩的聲音,在那人雄渾的聲線下,卻顯得是那麼的單薄而缺少說服力。

「那就證明下。」來人轉身,向著高遠的背影微微低頭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莊嚴的道:「我,魔輝,死亡最真實的信徒,死亡協會的第三會長,邀請閣下進行決鬥。」魔輝行禮時雖只是微微低頭,可每個動作,說出的每個字,都充滿了神聖肅穆的味道。

魔輝的決鬥邀請古典而優雅,肅穆而鄭重。鐵與血,生與死,就凝縮在短短的邀請之中。在一旁看著的江山和白蒙也都不由自主為這種莊嚴的氣氛所動,同時肅然屏息,等待高遠的回答。

高遠停住腳步,理智告訴他不要同意,可心中卻有抑制不住的衝動,就要和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戰鬥。想到把有蓋世雄姿的魔輝斬於刀下,高遠的熱血就禁不住上湧。以至於那澎湃的衝動,就要從身體中咆哮著衝出來。

最終,所有的衝動到了嘴邊變成了一個字,「不。」說完,高遠直接遠去。屋子中的江山和白蒙一臉錯愕之色,很快的,兩個聰明之極的人又都露出深思之色。

魔輝青銅雕像般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微微搖頭自語道:「在空間中,勇於直面最真實的死亡的勇士越來越少了。」頓了頓又對江山道:「堅忍需要勇氣,可並不是所有的堅忍都是勇氣。不敢面對挑戰,失敗就在前方等著他。轉告他,我的邀請隨時有效。」

魔輝說完,不待江山回話,轉身大步而去,只留下面色蒼白的江山和同樣有些失神的白蒙。

許久,白蒙才苦笑向江山拱手道:「江山兄,這次來的魯莽,勿怪勿怪。」沒有了魔輝的強大壓迫感,白蒙的舉止也恢復了平時的瀟灑自在。

江山也是搖搖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大茶壺咕咚咚的猛灌了一氣,才一抹嘴道:「靠,今天算是見識了死亡君主的威風了。果然是神之空間的強者,只是看著,就讓人喘不上氣來,讓小白你見笑了。」

江山並不是客套,剛才在魔輝的壓迫下,什麼巧嘴利舌,什麼七竅玲瓏,全身只剩下一顆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在撲通撲通的猛跳個不停。他的冰系異能本最能讓人心情冷靜,可剛才所有的情緒都被魔輝牽著走。等魔輝走後,江山渾身的冷汗才唰的一下冒了出來。

在擁有冰人第六級異能後,江山還是第一次冒汗。

這種狼狽神態是瞞不過白蒙的,江山索性也敞開了說。老實說,他覺得在魔輝面前嚇得說不出話,那絕不丟人。至少,自己還沒尿褲子不是。

白蒙也走過來坐下,又從空間要了一小壺茶,慢悠悠的端起杯來喝了幾口,才長出了口氣道:「這位我也只是跟他有一面之交。沒想到他辦事這麼嚇人,站在後面,我兩腿也直打飄。你那朋友,還有膽拒絕他,真是一個高手。」

江山和白蒙都清楚,剛才雖然受於交易中心的限制,魔輝沒有真正的動手。可那種直接來自於神魂的強大壓力,直接強行壓服你。就是有反抗的意志,在力量上不及魔輝,也只有俯首聽命的份。

高遠先是抵抗住了魔輝的命令,又抗拒了魔輝的邀請,都表現出了強大的實力。可同樣的,高遠的退卻也表明了他還不是魔輝的對手。否則的話,他不會拒絕魔輝的決鬥邀請。魔輝沒有明說,態度卻表示得再明白不過,和他決鬥後,如果能贏,就前事一筆勾銷。

「魔輝真是恐怖,他這麼強,難道不是神級?」江山問道。

白蒙一攤手,「神級哎,我要是搞得清楚,我也是神級了。」

同樣的問題,也在困擾著高遠。魔輝的鋒芒太盛,他是不得不避。高遠自問有神帝聖衣在手,對上他勝敗也是在兩可之間。怕的是,自己因此底牌盡出,只怕最後還要暴露出血神舍利。就是贏了,也招惹到強者們的注意。

別說是自己,就是洪金陽,身為神級,幾乎是不死之身,不還是同樣讓人轟爆了。若沒有自己這個坐標,只怕是一縷殘魂都逃不出來。

「勝之無幸,敗之無命。既然贏了也得不得任何好處,戰鬥的意義何在。」高遠最冷靜的理智反覆衡量後,心中再如何的戰意高昂,卻還是放棄了決鬥的想法。

話是如此說,可受魔輝的壓迫,高遠還禁不住生出一腔戾氣。魔輝真正的讓他的認識到,神之空間內的強者眾多,還遠輪不到他來橫行。

「等等。」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在高遠身後喊道。

交易中心的十層,最少也都是十級輪迴者。神之空間中,十級是一個門檻。跨過十級後,就代表著正式跨入了神之空間的門檻。以後的路雖然艱難,卻也有了一定的成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種無根浮幕。在十層,輪迴者都顯得比較從容,也不像十層以下,充滿了忙碌的緊張感。

平靜的人群之中,突然傳出的聲音讓不少人側目。唯獨高遠沒有在意,繼續前行。

後面那人又喊道:「帝釋,等等。」若在平時,高遠或許還有些好奇,這時卻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那人要是誠心找自己,快走幾步就行了。

後面那人無奈,快走了幾步追到高遠身邊和他並肩而行道;「怎麼,架子還挺大。」

說話的女孩眼睛大大的,皮膚滑膩嬌嫩,膚色白裡透紅,青春而活力。一頭的紫色頭梳成兩個尖角狀的髮髻,又穿了身藍色的短旗袍,修長的秀腿上穿著齊膝白色皮靴,身量雖然不高,卻顯得修長有致,活潑可愛。無論是裝束還是相貌神態,都很像某遊戲中的中國妞。

「有什麼事?」高遠目不斜視,態度極為的冷淡。

「哈哈……」那女孩並沒因為高遠的態度而生氣,反到哈哈大笑起來。雪白的貝齒,明艷的紅唇,明亮純淨的美麗大眼睛,打扮可愛,這時咧嘴哈哈大笑,雖然少了幾分女孩子的矜持,卻把她的青春活力盡數釋放出來。讓人感覺到只有這樣大笑,才符合這個女孩子的氣質。

張揚到近乎放肆的大笑,頓時惹得許多人注目。不少人目光掃過臉色木然的高遠,都是心中暗歎。這麼水靈活潑的美女,卻便宜了這個木頭男。這世界,真他媽的……

「笑什麼?」高遠並不在意旁邊女孩的笑容流露出的美麗,只是不解她為什麼會如此開心。

「瞭解瞭解,男人受到挫折後,總是你這副衰樣的。」

第29章 又一個邀請

那女孩的話很不客氣,直爽得有些無禮,卻誘出一股自來的熱捻。開朗的笑容,更是讓人生不出氣來。

高遠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女孩隨意的語氣並不重要,女孩青春美麗的容貌也不重要,女孩活潑大方的氣質也不重要。唯一讓高遠看重的是,這個女孩身上的力量。那是絲毫不遜於自己的力量,甚至還有可能在自己之上。這,才是唯一讓高遠注意的事。

「你想怎樣?」高遠停住腳步,正色的問道。這樣的女孩,當然不會一時心血來潮就跟上自己。從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來看,顯然是早有圖謀的。

「安啦安啦……」美女大咧咧的拍著高遠的肩膀,安慰著高遠。此女只到高遠的肩膀,算上頭上那斜豎起來的髮髻,身高也不會過170厘米。加上穿著打扮相貌氣質,整個人看上去嬌小可愛、青春活潑。

高遠身高算不上魁梧,可身體肌肉強健勻稱,五官英偉硬朗,雖然肌膚瑩潤如玉,可他神情淡然冷漠,眼神幽深如淵,縱然不言不語,身上那股森然冰冷的氣息讓他如一把戰刀,沒人會懷疑他的危險性。此時那女孩做大姐姐狀安慰他,嬌小對偉岸,活潑對冷漠,青春對深沉,只是這種反差就讓人感覺十分的可笑。

「有話直說。」高遠不覺得有什麼可笑的。交易中心內不允許動武,就是神級高手也不行。有了這層保障,高遠才會任憑那女孩的手落在自己身上。

那女孩紅艷閃亮的嘴唇微微一撇,「酷男什麼的,最討厭了。」那女孩也知道高遠這樣性子的人不會喜歡開玩笑,而自己這個青春無敵美少女大法明顯打動不了他,只能有些無奈的道:「自我介紹下,琳琳,明月會十二星使之星使長,現在代表明月會誠懇邀請你加盟明月會。請你慎重考慮我們的邀請,我們是有著十萬分的誠意的。」

高遠就知道來的人不會簡單。十二星使,他沒聽過。明月會,作為神之空間內排名前三的組織,他卻是如雷貫耳了。十二星使大概是明月會的內部一個組織,看琳琳得意的樣子,十二星使應該也是個很了不得的組織。

琳琳當然有得意的理由。十二星使,又稱黃金十二宮。聽上去似乎是十二個人,其實加上她這個團長,一共只有八個人。八個人都是在青嵐面前指著本心發誓,誓死守護明月·青嵐。因為守護明月·青嵐,故名星使,也就是青嵐最死忠的死黨。

黃金十二宮,論人數,是明月會內最小的組織之一。論戰力,卻雄踞明月會之首。八個人中,有三名神級,其餘五人全是准神級強者。如此陣容,已經不能用豪華來形容。

外人從來不知道黃金十二宮內都有誰,唯一知道的就是明月身旁的琳琳。如同夢幻的黃金十二宮聽上去更像是明月會自己編造出的一個美妙童話,可和明月·青嵐發生衝突的神級強者,無一例外的都被擊殺。而擊殺的過程,青嵐從沒有出手過。就是明月會,也很少動用力量。所有的行動,都是以黃金十二宮的名義。明月會前三組織的地位,就是建立在這些神級強者的屍體之上。

在神級強者中,也都公認黃金十二宮絕非杜撰。而提到黃金十二宮,幾乎所有的神級強者都會感到頭痛。當然,黃金十二宮也只在最頂級的輪迴者之間流傳。像江山這等身份地位,還沒資格知道這樣的消息。

琳琳也不指望高遠這個才到十級的傢伙會知道黃金十二宮的意義,之所以報出來,不過是顯得比較正式而已。對於准神級的強者,還是要給出一定的尊重的。

以高遠的能力,就是青嵐親自出面招攬也不過分。但處於謹慎,還是先派了琳琳前來接觸一下。若高遠真的有意加盟的話,青嵐在出面不遲。

明月會突然的邀請,讓高遠有些意外。說到底,對於神之空間,高遠還是個很粉嫩的新人,對於公會組織並沒有什麼直觀的印象。而且,加入公會不是玩遊戲。進去也許容易,想出來就難了。

高遠的本性也不喜歡受到任何的約束,可在空間中,有組織和沒組織完全是兩個概念。今天他要是明月會的人,魔輝縱然再霸道,也要考慮到明月會的力量,不會那麼囂張的壓迫高遠。就是進入神級,孤家寡人和擁有組織的神級也不能相提並論。

隨著等級的提高,那些高武位面中不可避免的要與這些公會組織打交道。在眾多狼群中,自己就是一隻猛虜,也很難佔到便宜。

以後的路,只能是越走越窄。現在加入明月會,並不是個壞的選擇。當然。也絕算不上是什麼好的選擇。

琳琳這個人,外表嬌小可愛,脾氣率直爽朗。無論是地位還是能力,都是明月會最上層的。讓她來邀請高遠,也是給了高遠充分的尊重。縱然是高遠不想入會,對琳琳而言小也算不上什麼失敗,雙方都沒什麼壓力。可以說,明月會在邀請高遠一事上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高遠也明白這此點。相比於魔輝的霸道,最大組織之一的明月會倒是充分表現出了他的周到體貼。所以,對於明月會的邀請,高遠也是要慎重考慮的。

這些想法計算雖然複雜,可高遠的心念轉動何等之快,但是利弊之間,卻不是立即就能衡量清楚的。事關重大,高遠也難以立即就做出決斷。

看到高遠沉思不語,琳琳並不出聲,只是靜靜的等在一旁。對於一個輪迴者,能在十級的時候就跨入准神級,如此成就,稱一句天資橫溢絕不過分。進步快,未必就能一定跨入神級,卻至少是擁有了巨大的潛力。而且,就准神級的能力來說,高遠也有其巨大的價值。

對於這個骨子裡都散著冷漠深沉氣息的男人,琳琳還是非常好奇的。神之空間雖然很殘酷現實,可如此性格的人還是少見得很。也不知道經過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他變成這副模樣。

「那個,有什麼好處麼?」沉思了一會,高遠突然問道。

「好處?呃……」饒是琳琳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知多少,但像高遠這樣深沉冷漠的人卻問出這麼市儈的問題,也讓她也感到措手不及。

「好處不會都讓你吞了吧!」見琳群被問的張口結舌,高遠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前看的某個短劇裡面的經典台詞。

琳琳當然不會吞了高遠的好處,但青嵐的確也沒有開出什麼明確的條件來。一個成熟的公會,當然有一套成熟的運轉機制。高遠一個外人來,沒有為組織作出任何貢獻,不可能就對他委以重任。當然,准神級高手的基本福利還是非常豐厚的。為了高遠這個潛力股,明月會也可以開出非常豐厚的條件。不過,這都要等高遠有了加入的意願後才會再談。

想了一下,琳琳輕拍了下手,高興的道:「加入本會,當然會有很多的福利。尤其是你這樣的高手,都是本會最需要的人才。若你真願意加入本會,條件什麼的,我們可以慢慢談。」

高遠本想聽聽大組織對準神級都有什麼待遇,可琳琳明顯只是來問自己的意向。真正要加入明月會,顯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簡單問題。高遠搖頭道:「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目前,我不準備加入任何組織。感謝貴方的好意。」

琳琳大眼睛一翻,心道:「不來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害得我白開心。」可兩人畢竟是初識,也不好太過分。「好吧,人各有志。那麼,再見。」琳琳也痛快,高遠既然不來,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氣呼呼的說了再見後直接就進了傳送陣。

交易中心十五層,和下面的格局並沒有區別,也是分成東南西北四個區。而整片東區,都是明月會的地盤。琳琳一路走來,不知道多少人和她這個青嵐的第一親信打著招呼。不過心情不好的琳琳只當沒看見,撅著嘴走進明月會最核心的明月居。

明月居並不太大,面積不過數千平方米,整體風格都是中國宋代的庭院風格。一進院落,就見小橋流水,花草奇石,曲廊水榭,高閣長亭。整座建築精緻、典雅、古樸、自然。

青嵐一身白色休閒裝,正坐在書房中心,借助著長條書案上的主腦,處理著明月會的各種事務。

看到琳琳滿臉的不高興,青嵐只是一笑,點頭示意了下,又繼續處理著各種要務。足足過了三個小時,待天上模擬出的太陽偏斜,殘陽的血紅打在書房的窗技上,青陽才輕呼了口氣,仰頭休息放鬆起來。

琳琳知道處理這些事務實在是消耗心血,就是神級哥手,也要勞心耗力,可還是忍不住抱怨道:「可惡,我居然被那個傢伙耍了一道,氣死我了。」

青嵐微沒有睜眼,只是嘴角微彎,輕笑道:「他不同意?」

第30章 百萬積分的買賣

燃香的青煙梟梟渺渺,而青嵐的溫柔聲音同樣飄渺悠遠。箇中的散漫隨意,顯示出她輕鬆的狀態。

琳琳有些不滿的道:「還用問,他同意了我會這麼生氣。」

「呵……」青嵐失笑:「早在你去時,我就說了,這人看其行事和性格,自私冷漠,信不得任何人。若是來了,我反倒要頭痛呢。叫你去,不過是近距離看看這個在十級就踏入准神級的人,究竟有何不凡之處。」

琳琳搖頭,「我的《照神明鑒》看不出此人的底細,只能看得出他神、體雙修,神魂力量堅凝得恐怖。而身體的力量,雖然純正浩然,卻顯然遜於他的神魂修為。而他的神魂中還能隱隱感覺到鋒銳無匹的刀氣,不過他神魂力量實在是太純粹了,我探查不到更多的信息。可以確定的是,那把刀已經被他的神魂煉化了,是他的本命武器。」

「不過……」琳琳說到這話鋒一轉:「這個傢伙我雖然看不清底細,但直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骨子裡那種冰冷惡毒的氣息,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青嵐笑而不語,琳琳的性情雖然直爽,有時候卻難免是小女孩脾氣,對看不慣的人向來都不會有什麼好的評價。不過她的直覺也還是比較準的,那人大概修煉了什麼黑暗詭異的力量。那也沒什麼,力量這種東西,本身的屬性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使用力量的人。

實際上,神級以下的力量,再如何的變換,對於青嵐這個等級都沒有任何意義。青嵐之所以對高遠有些興趣,實在是神之空間已經有許久沒有出現過這樣天資橫溢的天才了。和下面的輪迴者想像的不同,站在青嵐的這個層面上,她更希望每天都有新的神級強者冒出來。

「唉,我們啊,力量還是太弱小了。」青嵐一想到此,禁不住輕輕的歎息起來。每個神級高手的肩膀上,都承擔著外人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當然,一些喪心病狂的神級高手不在其內。譬如,那個瘋狂的只知道吸血的血魔。索性,這樣的瘋子在神級中只出現了一個。可就是那次,也死了四個神級強者。

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人類的神級強者,大半都是死於內耗。對於力量最為弱小的人類而言,不能不說是個巨大的諷刺。人之天性,任青嵐再如何的強大,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在十層,我還感受到了魔輝的氣息。」見青嵐的眉宇間一片沉重,琳琳急忙說道。

「魔輝?他們反應也很快啊。」對於那個強悍的身影,青嵐還是有很深刻的印象。「那人,倒真是一條漢子。可惜,卻投入了路西法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手下。在他的壓制下,只怕終生也沒有進入神級的機會了。他也去找帝釋麼?」

青嵐對於路西法這個人印象並不好。在神戰中,每次都是能過且過,完全沒有神級強者的尊嚴。倒是他手下的魔輝,悍勇絕倫,若是能進入神級,倒是一件幸事。可惜,神級並不只是力量的變化,更是本心和神魂等最核心本質的變化。在路西法的陰影中,魔輝雖然悍勇,但那種神級的無形的陰影壓制,卻不是神級以下的力量能夠輕易抵擋的。對於魔輝,青嵐也是感到十分可惜。

「魔輝去找帝釋了,我還感受到兩個人直接爆發出的氣息衝突,那個魔輝,他的滅世妖龍訣還真是霸道啊。」琳琳有些讚歎的道:「我看此人,可稱得上是神級以下第一人了。」

「確實如此。死亡協會的五個人,除了路西法外,就是魔輝最強了。至於其他三人,濫竽充數而已。」所謂的死亡五君主,在神級強者看來,就是笑話。對於幾個人的人品,青嵐更是極為不屑。

「路西法最為記仇,帝釋惹了他,以後倒要小心了。」琳琳說到死亡協會的尋仇,禁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青嵐正色道:「神戰又快到了,短時間內,路西法沒時間找他的麻煩,我們也要著手準備神戰事宜了。你第一次參戰,更需要小心。從今天起,就不要管這些雜務了。」

「哦……」

◇ ◇ ◇

高遠回到自己的冰火島,有些無聊的坐在海邊一塊高數十米的巨石上,遙望著無盡的碧海出神。今天一連遇到了兩個強者,都給高遠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魔輝的強橫霸道,琳琳的跳躍可愛,高遠在心中反覆衡量,到最後,居然是琳琳更為的難測也更為的可怕。魔輝雖然強悍,高遠卻有一戰的信心。對於琳琳,高遠卻完全把握不住她的力量特質。

兩個人肩並肩說了很多的話,可高遠現在回想起琳琳來,只記得琳琳的美貌和青春,她身上一切與力量有關的的信息卻都沒有任何印象。這只能證明,琳琳在力量已經不是高遠所能窺測的了。

僅僅經歷了四場任務,就躋身到准神級的行列,高遠對於自己的進度還是非常滿意的。但站在魔輝和琳琳身邊,高遠感覺到了自己還缺乏底蘊,那種由骨子裡冒出來的強者自信,強者氣度。

成長得太快,沒有一步一個腳印。高遠站在這個高度回首的時候才發現,身後居然沒留下什麼可供回首的痕跡。從心理上,高遠還是和過去的黑暗特工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沒有人教導,獨自摸索著前進,走到今天,高遠已經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明月會的邀請,高遠一度很動心。不為別的,只是有機會得到神級強者的指點,就值得加入了。反倒是明月會能提供的保護,並不重要。

可高遠明白自己的性格,不喜歡命令別人,卻更不喜歡被別人命令。性子更是冷漠自私,在一個人際關係複雜的大組織中,自己這樣是絕對沒有前途的。高遠並不在意地位什麼的,卻不想去感受其中的壓抑。

於是,高遠現在只能坐在自己廣闊的空間中,衝著碧藍的大海發呆。

高遠就這麼直坐了三天三夜。

日出日落,雲聚雲散,風來風去,潮起潮降。高遠的世界雖然只是一角,卻有著完整的天地循環。

第三天的中午,高遠無言的站起來。這種領悟天地規則的辦法,對他來說太過虛無縹緲。他能感應到天地間能量的各種細微變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規律。甚至是,隱隱間能觸摸到這方天地的法則。

然而,一切都對他沒意義。神級,應該就是領悟法則。但這種領悟,不是說是你簡單的明白法則,而是確實了解法則的本質,把這種法則和神魂真正的聯繫起來。從某種程度說,你就是法則。

沒人告訴高遠神級該是什麼樣子,但就高遠自己的理解而言,神級就是這樣,絕不會錯。在一隻腳踏進神級門檻後,高遠已經能看到神級的一些奧妙。高遠堅信那絕不是自己的錯覺。

苦思無果,高遠鬱悶不已的時候,接到了江山的短信。高遠想了想,還是約了江山在交易中心見面。在個人空間見面,終歸還是有凶險的。雖然在空間佔據主場優勢,可並不是絕對安全的。一旦對方想動武,主腦也沒權利阻止,只能靠空間主人自己動手鎮壓。

當然,身為空間主人,只要有積分,就可以隨意改變空間結構,並且設置各種有利於自己的條件。若是在自己的空間決戰,高遠有十足把握斬殺魔輝。

不過,江山這個胖子並不那麼的可信。還有,誰知道神級有什麼莫測的能力。所以,高遠還是不怕麻煩的選擇了在交易中心見面。當然,他就是邀請江山來,江山也未必敢來。在空間中高遠要是突然翻臉,江山就是想跑都沒地方跑。

坐在交易大廳的包廂中,江山開門見山道:「你的那顆寶珠有消息了。那寶珠原是死亡協會第五君主的至寶靈魂寶珠,是八階下品的寶珠。可惜,已經損壞得很厲害了。你想修復它麼?」

「靈魂寶珠,八階下品的裝備。可惜,已經損壞了。」高遠有些遺憾的想到。那珠子看上去沒什麼,卻是比自己的橫行刀還要珍貴許多的東西。

七階上品和八階下品,看似只差一階,但兩者卻有著本質的差別。七階,還屬於凡人用的裝備。八階,那就已經不是凡人所能觸及的領域。八階裝備莫不包含無窮力量。這力量,已經遠超凡人的極限。用最通常的話來說,就是神器。

高遠當然知道八階的意義,聽到手中的珠子居然是八階,高遠也有些意外。不過這靈魂寶珠雖好,高遠也能用,但說實話,卻不那麼合用。高遠想了下道:「修復要多少積分?」

江山苦著臉道:「最少要兩百萬積分,而且,還要等待許久,畢竟材料很難找齊,還有很大的失敗幾率。」高遠無語。

「咳……」江山輕咳了下,看著高遠欲說還休,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道:「這個,死亡協會那夥人通過白蒙找到我,想買回著珠子,出價一百萬積分。」

第31章 特殊任務的危機

前幾天才不歡而散,今天就來撮合買賣,江山的胖臉上也露出幾分尷尬,眼神也微微下垂,不敢直視高遠。商人重利,天經地義。就是殺父仇人,如果利益足夠,商人也不會吝於和對方交易。

以江山的厚臉皮,當然不會為這麼點小事而感到慚愧什麼的。之所以這副姿態,不過做給高遠看的。高遠當然知道江山是在故作姿態,江山也知道自己瞞不過高遠,但這副姿態做出來,大家就都會感覺舒服。

認識高遠也有一段時間了,江山知道高遠這個人很務實很理智,而且是那種冷酷到骨子裡的理智。任何事,他都會權衡利弊,不會為個人情緒所影響。和這樣的人做生意,有時候反而很簡單。

修復靈魂寶珠需要二百萬積分,還有失敗的幾率。賣出去,就能穩賺一百萬。高遠雖然有些討厭死亡協會那些傢伙,積分卻不討厭。但說實話,他現在對積分反而沒什麼需求。所以這筆生意做是可以做,卻不能按照他們的套路來。

「一百五十萬,行就拿走,不行就算了。」高遠報出了一個價格。

江山嘻嘻笑道,「兄弟你這刀既准又狠,對方想來也是只能認了。」江山本就是做個中間人,這種事,他在其中不會有什麼賺頭的。但若能夠搭橋成功,雙方顯然都會領情。對於江山來說,這比十萬二十萬的積分來得更重要。

過了沒一會,對方就確認了這筆交易。一百五十積分雖然是一大筆,可對於死亡協會這樣的大組織來說,還算不上太為難。而八階至寶,是很難用積分來標價的。就算是破損的靈魂寶珠,用一百五十萬積分雖然有些虧,卻也並不算太誇張。靈魂寶珠對於斯姆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不論心中如何不爽,那頭也是咬牙認了。

不過幾分鐘,高遠就收入了一百五十萬積分。賺取積分的速度,就是江山也大感羨慕。一百五十萬積分,那可是純利潤。當然,高遠也壓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才贏得了這些積分,速度雖快,風險卻是更高。江山雖然羨慕,這買賣卻是他永遠也做不來的。

高遠從變形金剛世界回來,一共得到了十八萬積分,再加上手中剩下的,總共有五十萬出頭。這次又得了一百五十萬,加起來也有了二百萬的積分。如此身家,也堪稱豪富。

神之空間中,強者雖然多,但他們花費積分的速度更是快。像高遠這樣能有百萬積分盈餘的,那也真的不多。就是江山這般的大商人,手中的積分也不會比高遠更富裕。當然,江山手中有各種各樣的資源,是高遠所不能比的。

江山建議道:「兄弟若不是急著用積分,不妨把這些積分放貸出去。利滾利,不用幾個月,就能翻番。」

高遠不假思索的拒絕,開玩笑,自己哪有時間和精力打理這些。積分就是賺得再多,還能把自己推上神級不成。

「我的橫行刀若想升到八階,還需要什麼?」高遠問道。有了積分,第一要務當然是要提高個人裝備。有了神帝聖衣,高遠最想的就是把橫行刀也升級到九階。

若真能升級到九階,高遠就算不入神級,憑藉著本命神魂中的兩件神器,也足以傲視神級的諸多強者。當然,想把橫行刀升級到九階,不比高遠自己升入神級簡單多少。

江山有些為難的道:「八階,已經超乎空間輪迴者的力量控制範圍。歐冶子這樣最頂級的大師,打造八階裝備的失敗率也是高得驚人,連1%的成功率都沒有。歐冶子到現在,也只是憑借運氣,打造出一件八階的流光劍。也正是為此,他才會被眾人承認是空間中最頂級的裝備大師。而到現在為止,空間還沒有一個非戰鬥系神級。」

高遠知道八階的裝備很難打造,卻沒想到這麼困難。1%都不到的成功率,那完全沒有嘗試的必要。高遠可不喜歡把成功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江山見高遠沉吟不語,又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實際上,在高武的空間,你要是運氣好,也許就能碰到那種高人。最著名的就是神兵空間,嘿,聽說那裡的空間坐標被三大組織共同掌握著。除了他們的人,所有進入者都會被當場擊斃。八階以上的裝備,可遇不可求。否則,死亡協會的那幫骨頭渣子怎會被你敲去那麼多的積分。」

高遠默然,江山說的這些,他也都知道。神帝聖衣,不就是最簡單的例子。雖然沒有找人鑒定過,但以高遠的眼光來看,神帝聖衣最低也是九階的裝備。可惜,就是他的能力有限,神帝聖衣在他手上完全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來。實際上,若不是因緣巧合,高遠就是把神帝聖衣拿到手,想要煉化,也不知要幾百年後才有可能。

橫行刀,也只能寄希望於任務空間了。有了死亡協會的威脅,高遠也不禁產生了一些急迫感。

江山自知在八階裝備上他幫不上忙,話題一轉,很認真的提醒道:「兄弟,你進入十級了,那下次任務,就是十級任務世界了。完成任務後,可以在主腦處領取十級的特殊獎勵。對於一般的輪迴者而言,這次的特殊獎勵至關重要,它關係到你以後的道路。不過,對於兄弟你當然不是問題。但要注意的是,十級的任務世界給予的獎勵很高,可懲罰也同樣嚴重。十級的任務,完不成就是必死。兄弟你在進入空間後,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才好。」

「哦……」江山說的讓高遠有些驚訝。他已經習慣了主腦任務都是積分制,卻不知道十級的任務世界懲罰如此殘酷。「若是有人心存惡意,破壞自己的任務,自己豈不是死得很冤枉。」高遠深思著。

江山知道高遠升級太快,對於空間中的一些最應該知道的常識反而不太清楚,耐心的給高遠解釋著:「升入十級後,第一次任務都會是特殊的任務世界。對於輪迴者而言,這是一個巨大的危險,也是一個巨大的機會。十級輪迴任務,說實話,很殘酷,淘汰率在80%以上。幾乎所有的輪迴者在臨近十級時,都會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做好各種準備後,才會進入特殊任務空間。特殊任務空間,還有一處特殊的地方就是會根據輪迴者的力量來調整任務的難度。」

高遠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眉頭不禁微皺,根據輪迴者的力量來調整任務難度,就是說任務會因人而異,而不會像以前的那種根據等級、隊伍人數、陣營來發佈任務。高遠以前能游刃有餘的完成各種任務,就是因為主腦發佈任務時,最主要考慮的就是等級因素。可在這最關鍵時卻改變了以往布任務的規則,還真是讓人很不適應。

高遠不懷疑江山會騙自己,畢竟這種謊言是很容易揭穿的,江山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可針對輪迴者的力量來發佈任務,主腦又是如何評估輪迴者力量的呢?」高遠不解的問道。

「唉……」江山歎了口氣,「如此高的淘汰率,豈是無因。想當初。我的身家已經頗豐,身邊又聚集了九個很好的朋友,我們十個人一起闖關,最終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僥倖完成了任務。真真正正的是九死一生。這麼多年下來,我搜集了很多十級任務空間的信息,最終做出幾個分析。呵,實際上,幫助人度過十級任務世界,是我很重要的一門生意。」

見江山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高遠淡然道:「該多少積分,我給。」

江山連連擺手,「不,不是這個意思。些許積分,壞了我們的交情。不過這次剛好有兩個很重要的人也要做十級任務,兄弟你若有閒暇的話,還想請兄弟你略施援手。」

高遠默然下,態度很堅決的拒絕道:「任務如此艱險,我尚且自身難保,這個忙我幫不了。」

被回絕的江山並沒有太意外,只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先說說十級任務的事吧。經過很多詳細數據的分析,我們覺得主腦對於個人力量的評價是有幾個必要條件,第一就是任務的成功率,第二是各種戰績,第三是在主腦處兌換的力量、技能、血脈、裝備,都是評價的關鍵。」

高遠用這些條件來衡量,發現自己很杯具的會得到一個很高的評價。在上次任務中,他的任務完成率是100%,又擊殺了眾多輪迴者,還有一名十九級的高手。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自己並沒有在主腦處兌換過很多的東西。這一條上,還能稍微占一些便宜。

江山也道:「你在上次任務擊敗了十九級輪迴者,不管怎樣,這次的任務的難度不會太低了。在特殊任務空間,主腦也會根據個人的力量性質分配不同的世界。看兄弟你的路數,最大可能就是進入仙魔空間……」

江山似乎把剛才被拒絕的事完全忘記了,對那事絕口不提,反而盡心盡力的替高遠分析起來。

第6卷 蜀山仙魔

第1章 仙魔蜀山

月當空,星空浩淼。

綿綿江水中波光粼粼,水月相映間,天地愈見清幽空靈。

岸邊一隻輕舟隨波輕擺,一半百老人攜一十三四歲的幼女坐在船頭,粗陋的小木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熟食,還有一葫蘆老酒。

那老人一身灰布衣,舉止從容穩重,自斟自飲,全白的鬚眉間,一片滄桑沉重。

倒是那幼女五官清麗,身姿窈窕,舉止端莊大方,一身簡單的青布衣裙,卻讓她容光更麗,逼得人挪不開眼睛。小小年紀,已經露出絕世美女的明艷之姿。只是此女長眉如劍,眸光明亮湛然,眉角間那份明快決斷,隱隱間已經顯出了奪人的鋒芒。

「小兄弟醒了,來,陪老夫飲上兩杯,你那頭痛之症就可不藥而癒了……」那老人突然向船艙中招呼道。

才坐起身來的高遠點了點頭,「那就打擾大叔了……」

那少女在一旁微微撅著嘴,「你這人,又來蹭我父親酒喝……」少女語氣裡有幾分抱怨,明媚中卻眸光流轉,似喜似嗔,並不是真的如何生氣高遠來蹭酒喝。

「唉,英瓊,高兄弟豈是外人……」老人對女兒的小心思並不如何清楚,只是對這個同船的年輕人十分的欣賞,招呼他同飲乃是真心實意,絕非一般客套。

「哼……」被稱為英瓊的女孩不服氣的側頭瞪了高遠一眼後,才滿心不樂意的起身讓出了地方。船頭狹小,坐不下許多人,高遠要飲酒,英瓊就必須站起身來。何況,古時候女人地位低下,有客人時,女孩也不宜上桌。老人雖然疼愛女兒,可他也頗有學識,這等家教還是非常嚴厲的。

一身黑衣的高遠,身材修長勻稱,五官英偉,皮膚瑩潤如玉,氣度沉凝,風姿出塵,雖然寡言少語,然而言必有物。每每論及世事,多能一針見血,見識超凡。如此男兒,英瓊隨著老父親流浪天涯,卻是第一次見到。只是高遠什麼都好,平素卻深沉少語,並不如何在意英瓊的搭茬。英瓊也是小女孩的性情,越是不理她,她偏要用盡手段招惹高遠的注意。

端坐在下首,高遠端起粗瓷白茶碗,向著老人舉杯示意道:「又叨擾大叔了……」

老人也舉杯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無需多言,滿飲此杯……」

高遠也不多話,一仰頭痛快的把酒乾掉,粗糙的白瓷,因為火候沒掌握好,杯壁薄厚不均,握在手中,質感粗糙。而老酒更是自釀的糧食酒,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又用劣質的新酒勾兌過,喝起來火辣中有些苦澀,尋常人喝不了兩杯,就支持不住。更要命的是,隨後的頭痛,會痛上一整天。若不是高遠身體迥異,也消受不起這等老酒。

進入這個世界時,高遠被直接扔進了水裡,隨後就被架船的李家父女撈了起來。高遠知道主腦把自己扔在這裡必有用意,也就任由自己被兩人搭救。已經三天了,高遠就一直待在這個名叫李寧的老人的船上。

高遠謊稱自己不慎落水,因為帝釋的名字太古怪,高遠就自稱姓高。李寧心地甚好,幾天來就讓高遠在自己船上蹭吃蹭喝,從不多說一句。高遠看得出來,李寧頗有武功,當然,和自己是不能比了。看樣子,已經達到後天巔峰,若是以神之空間的標準來衡量,最少是九級的修為。

而且看李寧的身形動作和內力氣息,都已經到了圓融無礙的極高水準,只憑技擊,老人也足以在九級輪迴者中稱雄。倒是那個叫李英瓊的少女,沒有練過什麼技擊之術,只是粗通內家功夫,氣息悠長,舉止沉穩。不過她到底年幼,又沒有母親照料,看似溫文秀雅,內裡的性子卻有些急躁桀驁,尤其是眉宇間的鋒芒,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只是在他父親面前,李英瓊倒是能勉強壓制伍本性,顯得很有大家閨秀風範。十三四歲,在這個年代,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可在高遠看來,只能算是個蘿莉。

所謂的蘿莉有三好,清音柔體易推倒。清音柔體倒是有的,易推倒麼,卻是扯淡。這麼個固執到偏激的小姑娘,能讓所有喜歡蘿莉的傢伙從此戒了他的嗜好。

說實話,只有宅男這等沒有力量的傢伙,才會在小蘿莉身上找感覺。身為強力男人,高遠更喜歡有身材有臉蛋有智商有情感的成熟美女。可惜,高遠每每想到這,就不禁想起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好幾個美女。

要是時光再來一回,我還會那樣決絕麼?不會,至少把她們都那個了,再殺不遲。也許,小月和青陽就喜歡強勢插入的男人呢!這些陰暗且無聊的想法,在平靜的日子裡會不時的在高遠腦海中泛起來,然後如同一個氣泡般暴碎,再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混吃混喝的日子,雖然每日都是粗茶淡飯,可隨著一葉輕舟隨波漂流,品味著山水間的悠閒寫意。沒有任何的憂愁,不用練功,不用勾心鬥角,可以安靜的發呆,悶了還可以和絕色蘿莉斗兩句嘴。這幾天平靜的生活,是高遠有記憶以來最輕鬆最快活的日子。

在這幾天的日子裡,高遠重新感覺到了自己是個真實的活人,而不是某種冷酷的智能程序。這是我所喜歡的生活麼,高遠覺得未必是如此。只能說,在這個階段,一直繃得很緊的神經,需要這樣的真正平靜的生活,而不是躲在自己的空間中,看著世界的一角品味孤獨。

並不是高遠懈怠了,實在是主腦給出的任務,讓他一時間也緊張不起來。

何況,任務的關鍵,好像就在李氏父女身上。

「進入仙魔蜀山世界,任務一:親手殺死綠袍老祖。完成任務,獲得晉級資格。任務失敗,徹底死亡。(可選)任務二:親手殺死矮叟朱梅。完成任務,獲得晉級資格。任務失敗,徹底死亡。(可選)

三十天內,任選一個任務。任務完成期限:五年。」

江山所謂的特殊任務,還真是特殊。高遠沒想到此次任務的期限居然是五年那麼久。要知道他前五次任務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三個月的時間。接任務也有一個月的時間考慮,這麼寬裕的時間,讓高遠可以慢慢的考慮得失。在這幾天中,高遠也並不是總閒著。他的個人空間中,帶了數量巨大的書。這些書,都是各個位面世界最著名的電影、小說、遊戲等。由於主腦不給檢索的功能,高遠只能每天在裡面自己翻找。

這個世界,不用問是一個擁有仙魔的世界。可這幾天中,高遠沒有見到任何異常。從穿著、飲食等方面看,這裡明顯是中國古代,生產力極為的低下。不過很顯然,中華的文化並沒有斷層。這些在和李寧的談話中,高遠都能感受得到。當然,這裡的中華歷史和高遠知道的有了一些差異。

而據李寧說,自從三年前明朝皇帝被流民大軍殺死於紫金帝宮,統治天下三百年的強大皇朝明朝徹底滅亡。此後,開始了群雄逐鹿的亂世。關外的大金朝、橫行天下的蒙古韃□子、還有中原各個割據勢力,大家戰成一團,百姓民不聊生,餓殍千里。

李寧對於這個亂世痛心疾首,空懷憂國憂民之心,卻只能坐在船頭借酒消愁。他女兒李英瓊倒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總是雙眼晶晶閃光,說什麼「亂世出英雄,英雄治亂世」之類的話,言辭中顯露出對亂世的嚮往。

高遠知道,這個女孩一定是個不甘寂寞的女強人。雖然現在還看不出她的發展,焉知幾年後,這個女孩不是另一個武則天。由於還沒把握到事情的脈絡,高遠這幾天對李氏父女還是刻意的親近一些。

否則,以他的脾氣,也不會和一個古代老人說得十分投機。就是李英瓊,高遠也表現得極為耐心,不為她的小性子所動,並不時趁李寧上岸之機,指點李英瓊幾句技擊的要領。

李英瓊對於技擊非常感興趣,可李寧總以種種理由拒絕教女兒習武,得不到滿足的李英瓊卻由於父親的拒絕,更加的渴望獲得強大的武功。

李英瓊對於高遠的怨念,倒大半是因為沒能從他身上獲得成套的武功秘訣。李英瓊雖然不懂武功,但出於少女的直覺,她相信高遠是個絕不遜於父親的高手。否則,父親那樣的人物,豈會為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見解而對高遠如此重視。

這點上,李英瓊卻是不懂她父親的心事。在李寧看來,在這樣的亂世中,個人武力算不得什麼。倒是高遠的見解高妙超凡,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也許就是濟世救國之才。

月滿長江,清風徐過,對月臨風,高遠和李寧對飲無言。

正在這時,岸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歌聲。聲調清越,可裂金石。銀色月華下,岸邊的樹影掩映中,依稀可見那人一身白衣飄逸,一派高人逸士風範。

李寧突然心中一動,邀約到:「明月清風,何不共飲一杯?」

第2章 月下相見

銀色的月華下,那白衣人身形飄逸輕盈,腳下幾個借力,已經到了小舟前。小舟雖然是在岸邊,但河灘泥濘,來往還需要舢板。可那人在離船還有數丈時雙臂微微一陣,如飛鶴振翼,只是動作更加的灑脫自然。白衣身影幾個閃動,人就到了小舟之上。

小舟輕飄,猛然間多上來個人,免不得搖晃震盪。可那人腳下無聲,坐在船上的幾個人卻絲毫不覺船上多了個人。這手輕身功夫端的是身輕如燕,最難得的是由那人施展出來,不露一絲煙火之氣,可見其輕功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李寧也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高手,又久經江湖,眼力何等的銳利,當即喝彩道:「好,好一手飛鶴穿雲,這手功夫……」李寧正想說什麼,可看到那人面孔時,卻突然一頓,一時間只覺得百感交集,如夢如幻,肚子裡湧出的千言萬語卻都在嗓子那堵住,到最後,唯有輕扶住對方手臂,老淚縱橫嗚咽,情難自己。

白衣人也先是被李寧的失態搞得愕然,待看清李寧面貌時,不禁激動得渾身顫抖,唯有無語的把著李寧手臂,任眼淚奪眶而出。

李寧和白衣人也都是一時豪傑,可分別十餘年後,都以為對方是身死魂散,這時異地相逢,心中真是又喜又悲。以兩人的修養,也難以用言語表達歷經滄桑磨難的悲喜感慨,只能是失聲痛哭,相對無語。

明月,清風,微波,輕舟,兩個失聲痛哭的老人,構成了一幅讓人心酸難忍的畫面。

李英瓊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老父親如此悲傷,難免情緒受到感染,一雙明亮的眼眸通紅起來,眼眶中淚光閃耀,卻怎麼也不肯掉下來。李英瓊個性最是要強,這時雖然情緒激動,卻不肯就此失態痛哭。

李英瓊目光一轉,看到兩個老人身邊的高遠穩坐如山,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一雙幽深的雙眸正凝望著滔涵江水,全不為身旁兩個老人痛哭喘噓相見的情景所動。那種淡漠超然,如神祇俯視眾生,讓李英瓊突然從骨子裡感到一陣冰冷,只覺得這個人似乎沒有任何正常的情感,別人在他眼中,也只是如同草木一般的存在。

高遠感覺到李英瓊的注視,對李英瓊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兩個老人的故事縱然再感人,也無法觸動高遠的心靈。只是身處此地,卻要稍微掩飾下自己漠然無情的本性。

雖然只在李寧兩人身邊待了只幾天,高遠卻知道李寧和李英瓊裡都有行俠仗義的風骨,對於正義、道德什麼的,都頗為的執著。就是那個殺性很重的李英瓊,在這點上,立場也是非常的堅定。高遠現在可不想和兩個人鬧出什麼不快來。這個世界,對於高遠而言,實在是太過廣大了。

沒有兩人這條線索,高遠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完成任務。高遠也曾想過用心靈之光暗自引導兩人,但兩人的神魂中都有股奇異的力量,保護著兩人的神智不受任何精神控制。若是用強力壓服兩個人只怕更難,兩人看似善良隨和,可卻都堅信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的那一套,用強力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而且,一旦強行壓迫兩人,勢必改變正常的命運軌跡。出於種種考慮,高遠還是決定老實的跟在兩人身邊。

高遠淡淡的微笑,卻有種奇異的魅力。那溫和,直透人心。尤其是高遠的五官雖然英偉,卻略顯冷厲,這一笑,那些剛硬的稜角頓時柔和了下來。

李英瓊看了,不知怎的,心就猛的一跳,秀美絕倫的小臉就是一紅,不由的低下頭不敢再多看高遠。至於剛才心裡的那一點點感觸,臉熱耳紅中,早不知道丟到了哪去。

兩個老人在一旁痛哭了一會,但都是久經風浪的雄傑,也慢慢的緩過情緒來。李寧把李英瓊喊了過去,指著白衣人道:「這是你周叔叔,快與你周叔叔見禮。」

李英瓊自幼家教頗嚴,而父親又如此鄭重其事的介紹,急忙納頭相拜,大禮相見。白衣人和李寧交情深厚,倒也受得李英瓊這樣的大禮,不過也是還了半禮,把李英瓊虛扶了起來。

剛才心情激盪,卻沒注意李英瓊的模樣,此時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小姑娘一身根骨超凡,相貌明艷秀麗,尤其是滿臉的英氣勃勃,讓人印象尤深,禁不住讚道:「賢侄女一身的仙骨,在大哥的調教下,前途不可限量。」

被白衣人一誇,李英瓊秀眉輕揚,臉上露出喜意,不過她也知道這個長輩是客套話居多,當不得真的。倒是這位周叔叔一身白衣,儀表堂堂,人在中年,舉止間卻豪爽大方,染霜的雙鬢,更添了幾分沉穩老辣。雖然只是初見,李英瓊也對這個周叔叔印象頗好。

李寧在一旁搖頭道:「我這等武藝不過中平,天下能人異士何等之多,她性子好強又喜歡抱打不平,有了武功只怕反而招災惹禍。我沒教她武功,只希望她能嫁個好夫家,平安終老,我也就滿足了。」

白衣人道:「話雖如此,但我看英瓊相貌身骨,絕非池中之物。何況亂世之中,只有手中之劍才是保障,大哥你太過多慮了。」

李寧搖頭,不想就此事多說。否則的話,這個閨女被引活了心思,只怕更要纏鬧自己。白衣人也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飽經戰亂,在刀劍下遊走江湖數十載,早對這種江湖生涯生厭,一時間心思只怕轉不過來,也不再多勸。

白衣人目光一轉,才看到一直端坐在小桌旁的高遠,心中頓時一驚。以他耳目之靈敏,雖然剛才情緒激盪,可上船這麼久,才注意到身旁多了個人,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再細看高遠,見他氣度沉凝,五官英偉,端坐一旁,看似無禮,卻自有一股遺世獨立的清逸洒然。讓人覺得只有這等不拘俗禮,才合此人之絕世風姿。而自己之所以最後才注意到此人,卻是他身心似乎溶入了明月、清風、微波之中,這等天人合一的養氣功夫,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白衣人遊歷江湖,也不知道見過多少高人,就是自家女兒,也仙姿超凡。可今天在李寧船上,卻先有李英瓊的英氣絕倫,又有此人的無雙風姿,以他之修養,也禁不住嘖嘖稱讚。不過看此人的樣子,卻不是大哥的子侄輩,否則也不會這般姿態。

看到白衣人目光注視著高遠,李寧知道高遠見識絕倫,乃是國士一流的人物,不會拘泥俗禮,生怕白衣人見怪他的無禮,在一旁介紹道:「這是一位落水的小兄弟,暫時客居在我船上。姓高,字遠山。」轉而又向高遠介紹白衣人道:「我義弟。」李寧不知道義弟是否為了避禍改了名字,不知該怎麼介紹才好,說到此處,遲疑了下。

白衣人接道:「我叫周淳,高兄弟,幸會了。」周淳說著拱手為禮,顯得對高遠十分尊重。

高遠也不便再安坐不動,起身回了一禮,「在下高遠山,見過周前輩。」

李寧和周淳都是老江湖,雖然自身頗有學識,言行舉止間江湖味道卻濃厚得很。高遠想了想,還是叫了聲前輩。

高遠這一站起來,身材修長強健,更見氣度軒昂,周淳頗為歡喜的點頭道:「英姿煥發,端是不凡,讓人見而心喜。」

高遠又客氣了幾句,李寧就招呼兩人落座,雖然是劣酒粗飯,可這番對月而飲,氣氛卻大不相同。李寧和周淳久別重逢,自是滿腔的歡喜。兩個人說起以往種種,當然是不勝感慨喘噓。

周淳怕冷落了高遠和李英瓊,也不時說些當今亂世的消息。和李寧近乎與世隔絕不同,周淳不時在天下各地遊走。周淳和李寧本是大明朝的大內高手,大明朝毀滅後,兩個人也就星散四方,從此失去了聯繫。周淳作為大內高手,眼光自然和普通的江湖豪傑完全不同。說起亂世來,也自有一番堪稱高明的見解。說到明朝的滅亡,也是頓足歎息不已。

高遠倒是能理解兩個人的心情,從吃皇家飯的金飯碗到流落江湖,期間的差距,那可是天差地別。別看那些江湖傳說,以為什麼江湖就是名駒寶劍、美人醇酒的瀟灑日子。在江湖中,就要為衣食住行所奔忙,每日過的都是刀頭添血的生涯,縱然有一時快意,也不過險惡江湖生涯的一些點綴。

「朝代更迭,也是天意民心。最簡單的說,歷經數百年的統治,朝廷必然滋生種種弊端。所謂積弊難返,皇帝的賢愚,也不過是表象。縱然天資英縱的皇帝在位,也只不過是芶延殘喘,任誰,也挽救不了腐朽到骨子裡的大明朝。」對於突然出現的周淳,高遠也給予了充分重視。為此,他不得不翻騰他那些可憐的歷史知識,其中大半還都是一些高人總結出來的。

不過,對於沒有經歷過知識爆炸的網絡的古人而言,高遠所說,當真是讓人耳目一新,有些見解雖然一時沒辦法證實,卻似乎直指本質。李寧和周淳都非是凡人,只覺這番言論稱得上是高屋建瓴,讓兩人有茅塞頓開之感。

一時間,李寧和周淳在心中都認定高遠是無雙國士,心中對他多了幾分親近的同時,也多了幾分信任尊敬。在什麼年代,知識都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第3章 戰亂

月上中天,初春的夜風漸冷。

小舟上的幾個人雖然都不懼寒冷,李英瓊年紀最小,卻有些挨不住困頓,明亮的眼眸中露出了幾分倦意。周淳和李寧、高遠說得開心,可看到李英瓊時卻突然心中一動,想到:「這次相逢,短時間內不會分開,也不必急於一時。至於高遠山這等人物雖然難見,看樣子他暫時也沒有去意,有什麼問題,留在以後再說不遲。」

周淳仰頭看了看月色道:「時候不早,賢侄女年齡還小,大哥你們還是趕緊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李寧好不容易見到義弟,談性正濃,急忙道:「她不妨事的,既然困了,讓她先去休息好了。」

「夜深風硬,大哥也該早些休息。咱們兄弟既然見面了,來日方長。」周淳站起來說道。

李寧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強留。

周淳又對高遠躬身一禮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得聽妙論,如醒瑚灌頂,往日種種,豁然而通。多謝賜教。」

周淳說得十分誠懇,姿態也擺得很低。對於高遠,他是真的很感謝。要知道他作為大內高手,也是手握重權,最後無力回天,讓對皇朝十分忠誠的他難以釋然。今天心中的疙瘩才被高遠一席話說開,抬眼望去,天高地闊,那份自在從容,卻是近年來第一次感覺如此的暢快。

高遠見解高超,話語間卻不咄咄逼人,反而深入淺出的以理服人。「君子溫潤如玉,應當就說的是這種人吧。」周淳以前一直認為讀書人縱然有些見解,卻不免酸腐,更喜歡空言高論,不知民間疾苦。而且這些人身虛力弱,書卷氣也成了贏弱之氣。只有高遠這般風姿氣度言談見解俱超凡絕俗者,才能讓周淳這等人物為之心折。

高遠也微微回了一禮,「一己愚見,前輩謬讚了。」

李寧在一旁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太過見外客套。」

周淳大笑道:「哈哈,遠山脫俗拔塵,倒是我落入俗套了。」周淳頓了頓又向李寧道:「大哥,不知你此來有何打算?」

「唉……」說到此處,李寧滿腹辛酸,亂世苟活,豈是容易。他攜帶幼女,更是多有不便。若不是一身武功,早年為官時又多有積蓄,避著戰亂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就進了四川這座天府之國。<a href=http://www.uu158.com/>文人小說下載</a>

此地山川險要,地廣人稀且民風剿悍,更兼峨眉山神權最盛,真正神仙雖然未必有,可裡面著實住著一些神通廣大無邊的修士。好在這些修士都是佔據名山大川,對凡世爭鬥並不如何幹預。

群雄逐鹿,爭的都是中原腹地。四川偏居一隅,從地勢上看,自守有餘,進取不足,因此群雄暫時還沒人有精力注意這裡。只要收服中原,四川不戰可收。若不然,就是把蜀中拿來,也沒有大用。不過隨著戰亂升級,流民、失敗的軍隊也開始向四川湧入。

只是出於對修士的敬畏,沒人敢上峨眉山撒野。在此時,峨眉山也就成了一方天堂。李寧此來,當然也是想在峨眉山上找一安靜處落腳,過過太平日子,把女兒順利撫養長大。

周淳聽了開心大笑,「我前些時日正在峨眉山上尋了一處幽靜山谷,想去避居。正愁山野空寂,大哥來得正好,咱兩個正好作陪,如此閒居名山,和良友相伴,也是人生樂事。」

李寧聽了也頗為歡喜,兩人約定第二天去周淳居住的青衣村相聚。臨走時,周淳也向高遠發出殷切邀請,請他務必到山間作客。高遠並不多做姿態,當即點頭答應同行。周淳滿懷歡喜而去。

第二天,李寧把船拖上岸,在一旁的樹林中走了許久,最後才把船塞到一棵大樹上,藏得算是極為隱秘。一般人就是現了,也拿不下來。這期間李寧所展示出的強大力量,讓李英瓊兩眼放光,在她心中,老父親當然武勇無敵的。

高遠也是讚歎,到底是老江湖。小舟並不值錢,可關鍵時刻,卻是一條退路。也正是為此,李寧才會不惜花費大力氣把船藏起來。

山野之間,並無大路,也只是人走多了踩出來的小徑。加之山勢陡峭連綿,高遠和李寧自是無礙,可李英瓊走了十餘里山路後,身小力弱的她就有些禁受不住。若不是自幼修習正宗的吐納內功,這時兩腿早酸軟得走不動了。雖說如此,李英瓊的白玉般的額頭上也有了一層層細密的汗跡,兩頰通紅,呼吸急促,腳下也開始法軟。

只是她性子好強,雖然支撐不住,可當著高遠這個外人,卻怎麼也不肯出口懇求停下。李寧雖知道女兒辛苦,也是存心磨礪她的性子,並不停留。

高遠本不會在意小女孩的情況,不過當著別人父親的面,也只能做個好人,出聲道:「大叔,英瓊力弱,走了許久也要休息休息才好。」李寧也是心疼女兒,知道自己也不能太過苛求,點了點頭,讓英瓊坐下休息。

李英瓊知道老父親不需要休息,自己找了塊乾淨的青石,鋪好手帕,才慢慢坐下。在高遠面前,李英瓊這個小女孩還是竭力保持著古代女孩子特有的優雅嫻靜。李英瓊見高遠腰背筆挺,玉石雕成的英偉五官上沒有任何吃力的表情,心中禁不住有幾分羨慕。「高大哥不知道練的什麼武功,看樣子,卻好像比父親還要強上幾分。」

李寧也知道高遠身手不凡,只是以他的眼力,怎麼也看不出高遠的深淺。但幾天下來,李寧知道高遠的性子其實淡漠孤傲,自己若不是救過他,只怕他都不會正眼看自己。就是昨天義弟那般熱情,他也並不是如何在意。以此人之絕世風姿,無論什麼,都不會為了自己這個身無長物的孤老頭而來。

有了這種心思,高遠再表現得如何莫測高深,李寧都不會擔心。

在這個時代,山野間幾乎完全保持著最自然的形態。

樹林中鳥啼獸走,雖然沒有人跡,卻非常的熱鬧。李寧正遊目四望,突然面色一變,卻是隱約間看到山的另一邊有濃煙沖天。

「壞了!」李寧江湖經驗何等豐富,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絕不是炊煙。想來一定是義弟寄居的青衣村了。這時流民無數,其中夾著各種殘兵敗將,這些人心中幾乎沒有道德兩個字,有時候簡直就像是蝗蟲,所過處人畜不留,極為狠毒。

「二弟雖然武功高強,卻怕對方人多勢眾,他獨力難支。」李寧心念轉動中,又看了眼沉凝如山的高遠,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消失了。「遠山,你看好英瓊不要妄動,等我回來接應。前面好像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李寧說著拽出別在包裹中的長劍往腰間一別,人如靈猿般縱躍上一株大樹,身形跳躍閃動,轉眼間已經沒了蹤影。

李英瓊焦急的站了起來,只來得及對遠去的背影喊了句「父親」,就再看不到李寧的身影。急得直跺秀足,「出什麼事了,這麼急?」

最後一句話,卻是問向一旁靜立無聲的高遠。

高遠當然比李寧更早知道山那邊有異。實際上,在藏好小舟後,高遠的神識就掃瞄到山另一端來了一夥數百人的潰兵。這些人初時還有些客氣,可見小村人少力薄,賊心頓起,開始擄掠村民。結果村民們強悍抵禦,最後雙方就死戰起來。

周淳就在村中,當然不能容許此事。拔劍而起後,連殺了十餘人,卻架不住對方人多,還有弓弩等武器,被逼得只能四處游擊。雖又殺了十餘人,卻無法對敵人形成有效的阻擊,青衣村就在賊軍的擄掠燒殺下亂了起來。

這幫賊軍手段殘忍卑劣,老幼全不放過,見到有姿色的婦女,更是絕不放過。高遠雖然無視人命,卻到底是新世界的人,歷經了幾次任務,也沒見過這麼泯滅人性的東西。雖然對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生沒有任何好感,但這時他卻不能主導行動,免得生出不測,破壞自己的任務。在沒有找到任務主線時,高遠是不會站出來左右事態的發展的。

李寧雖然趕了過去,但他的力量顯然不比周淳強多少,兩個人合力,能殲滅幾個小隊就算了不起的成績了。畢竟這些賊軍也都是久戰之士,其中更有許多功夫扎實的好手。再有一定的配合,這伙數百人的賊軍,絕不是兩個人所能對付的。

高遠才一進入這個世界,就感覺到了這裡的與眾不同。白蛇傳任務中,那個世界的靈氣就濃郁逼人。所以就是普通的百姓,身體素質也遠遠超過二十一世紀的正常人水準。

仙魔蜀山的世界也是如此。這裡的靈氣非常濃郁,天地氣機也特別的活躍。在高遠看來,那些氣機活躍得過分。他稍一轉念,所有的氣機立即如斯響應。在這裡,他的能發揮的力量至少可以提高兩成。當然,源於位面的法則不同,在面對本世界高端力量時,高遠只能是吃虧,絕不會佔到任何便宜。

體會位面法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正是為此,高遠非常的低調,也非常的小心。

對於李英瓊的問題,高遠只是向山那頭微微示意了下,內力有一定造詣的李英瓊果然看到那些濃煙。只是她到底年幼,並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奇怪的猜測到:「失火了?」

高遠搖頭,李英瓊不滿的還想再問時,高遠突然道:「你馬上就知道了……」話音未落,山林中突然傳出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還有一群人哇哇的大喊大叫。

「小娘子,跑什麼,來陪哥哥好好玩玩,哈哈,大家別搶,一個個輪流上,先別弄死了啊……好久沒爽了,這次要玩個夠……」

李英瓊耳聰目明,那些嘈雜的污言穢語也都聽得很清楚,雖然不解其中意思,卻本能的明白都不是好話。兩道如劍的秀眉漸漸豎了起來,明眸中一片殺氣。

第4章 示範

「撲啦啦……」一群群林中棲鳥被驚德沖天而起,盤桓在山林上空,不肯下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通通」的腳步聲快而急,只是腳步頗為沉重,不似有武功之人。李英瓊小臉非常的緊張,手裡死死的攥著一把兩尺長的短劍。雖然不通劍術,這把短劍卻讓李英瓊多了幾分勇氣。

李英瓊再如何的有勇氣,可到底年幼,又是第一次面對危局,能夠站穩已經是膽氣超越常人。沒一會,兩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子的身影在山道拐角處露出身影。

那兩個女子滿臉的惶急,步履慌亂,跑到這裡時已經是汗流浹背。看到前方有人影時,兩人都是大驚失色。再仔細看,卻發現不是軍人打扮,且其中還有個明麗少女,其中一個女子就急忙擺手,嘶啞著喊道:「快跑,有賊人……」

李英瓊也是心下發虛,想著是不是先避開賊人的鋒芒,卻見一旁的高遠宛若不聞,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高遠是不是能擋得住賊人,要是她自己來,肯定是不行的。

聽後面那亂哄哄的聲音,賊人少說也有十幾個。李英瓊有些遺憾的想到:「要是父親在就好了……」她雖知道高遠不凡,卻到底沒有太大的信心。憑李英瓊的眼光,當然也分辨不出高遠比李寧如何。只是少女的本能,還是選擇相信父親。

兩個年輕的女子見李英瓊和高遠站立不動,都是大急卻又不敢大聲喊叫,怕被後面的人聽了去。一人又道:「快躲,要不來不及了。」

說話間,後面的賊軍也轉過了山道。這夥人有八九個,都是一身破舊黑布衣衫,手執大刀,也有人身後背著滕盾,有的還背著長弓,穿著簡單的皮甲。這些人速度雖然不快,卻步履沉穩,臉上都露出興奮猙獰的表情,看樣子,一夥人不過在逗兩個女子玩,否則的話也不會容兩個沒有武功的女人跑出這麼遠。

這夥人看到道路上還有人時也是一愣,不過他們很快就注意到明麗奪人的李英瓊。有幾個眼中立即放光,開心的怪叫起來。「這小丫頭夠俊的,咱爺們喜歡……」「又白又嫩,這要騎上該是多舒……」「這個我要了,誰也別和我搶,否則老子翻臉……」「翻你媽的臉……」

一夥人嘴裡叫囂著,似乎全不在意站在一旁的高遠。高遠站在那,雖然氣度不凡,卻沒有任何武器,而以他們的眼光來看,沒有武器的人,就少了一半的威脅。何況,他們還有弓箭。這傢伙就是有兩手,兩張強弓之下,也只是個肉靶子。

李英瓊被幾個人不要臉的話氣得臉色煞白,眼中的殺氣更濃。可她也知道自己這兩下子,想對付這麼多的人卻是不可能,只能咬著牙向高遠道:「高大哥,這夥人可該殺。」

對面一夥人看似散漫,可行進間仍然能保證基本的隊形,而且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從容,身體強健,握刀的手也都很穩。從素質上看,這群人也算一群經過生死磨礪的老兵,雖然人性已經在戰爭中完全喪失,對上普通人,卻是擁有巨大的優勢。要說對上兩個普通女子不用如此謹慎,只是剛才村中有一個劍客,殺了不少弟兄,才被他們亂箭射退。來到林間,幾個人也是不得不小心幾分。

急跑而來的兩個女人見高遠他們不跑,受其鎮定的態度感染,兩個人的腳步也慢了下來。最重要的是,一路疾奔,兩個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這時一緩氣,那股急勁再也提不起來。來到高遠身邊時,已經是渾身酸軟,兩條腿和麵條一般,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英瓊眼疾手快,一手一個扶住兩個女人,安慰道:「不用怕,我保護你們。」兩個年輕的女子都是一臉死灰色,對於高遠和李英瓊兩人,並沒有多大的信心。不過既然跑不了,就只能和這群畜生們拚命了。

一夥賊人見前面的人不跑了,也就放慢了腳步,慢慢的向高遠他們逼近。在距離七八丈距離時,有兩個人張弓瞄準高遠。這可不是比武,在戰場上逃生的他們明白,最快最簡單的幹掉敵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高遠一伸手,把李英瓊手裡死死攥著的短劍拔了出來,短劍才一出鞘,青色的劍身就有如一汪碧水凝成,在陽光下青光流溢,極為耀目,森然的劍氣也隨之四溢而出。一旁的兩個女人為劍氣所迫,只覺渾身一冷。

李寧到底是做過大內高手的人,這柄短劍價值千金絕不誇張。劍在鞘中尚且看不出來,一出鞘,寶劍就露出森然凜冽的鋒芒。對面的幾個賊人看到高遠手中的短劍,有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貪婪的表情。只看樣子,就知道此劍不是凡品。

亂世之中,寶劍名刀,都是最值錢的物品。

「射……」賊人中一個穿著皮甲的粗壯男人發令道。兩個的弓手同時發箭,三石的強弓,三稜白翎箭。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可破重甲。就是武林高手,也抵不住強弓硬箭的威力。

高遠好整以暇的伸指輕彈了下劍鋒,青光蕩激中,傳出一聲清脆的劍鳴。「當……」劍鳴聲綿長不盡,在林間迴盪不停。也是在劍鳴中,高遠對李英瓊說了句「看著」,隨後引劍向著敵人衝了過去。

青色劍光一分,兩支迎面激射來的長箭被劍鋒一引,輕易的擊飛開來。高遠的動作並不快,站在一側的李英瓊甚至能看到他手腕翻轉的動作,可短劍就是精準的擋住了兩支勁箭。

看到此處,對面的一夥人同時色變。這一手看似容易,最少也要身、眼、手、心、劍、神六和如一,才能舉重若輕,輕易的破解兩支長箭。只此一手,就是他們所不及的。

見對手如此硬朗,兩名弓手急忙再次開弓,為首的那麼粗壯大漢也急忙喊道:「兄弟,這是個誤會,我們也不過是謀個生路。這樣,大家各自回頭,只當從未見過。」

粗壯大漢話雖如此說,一隻受卻在背後打著手勢,讓兄弟們準備動手。開玩笑,就憑那短劍,也值得拚命一搏了。只是近距離內既然弓箭無效,就暫時不要再浪費箭支。待會兒混戰中再找機會偷襲,看他還怎麼躲。

一夥人在一起合作得久了,也都知道老大的意思,各自暗中做著準備,只待一有機會就給對手個狠的。

高遠豈會理睬對方拙劣的說辭。

幾句話的功夫,高遠已經到了對方的陣容前。那大漢見高遠一臉的淡然平靜,絲毫沒有拚殺前的緊張,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一涼。

事到臨頭,也容不得有任何遲疑。一聲怒喝:「殺!」手中長刀當頭向著高遠怒斬而去。他身旁的兩個人也同時出刀,三把刀頓時把高遠的去路封死。三個人後面,還有兩個用槍的,白蠟桿的花槍上紅櫻一抖,如同兩團血光般猛然炸開,長槍順著三人間的空隙大力刺了過去。

幾個人雖然沒什麼高深武功。可一招一式卻都是戰場上廝殺的真本事。看著沒什麼花俏。威力卻絕不尤其是幾個人配合的還很默契。一出手間,就把高遠圍了起來。

一夥人才說著不動手,這時又突然變臉。爆發出的那股凶厲殺氣,讓兩個年輕女人同時失聲尖叫,踉蹌著後退時腳底發軟,滾成了一團。

李英瓊膽氣足夠壯,卻也被嚇了一跳,本能的提醒道:「小心!」

迎著三把刀,高遠突然加速一躍,猛然撲到了左手邊的那人身前。那人本是橫刀斬向高遠下盤,高遠這麼一躍,速度雖然不快,卻剛好避過那人的橫斬。而由於那人的遮掩,其他的兩刀兩槍都沒有任何的威脅。

看到高遠躍到自己身前,那人變招不及,黑乎乎的臉上不由露出驚恐之色,眼睜睜的看著高遠手中碧光閃耀的短劍向自己揮來,卻只能驚恐的大叫,「啊……」一個字還沒完全吐出來,就被短劍鋒銳的劍鋒掃過咽喉。

那人瞳孔一闊,一手捂著咽喉砰然倒地。高遠這一劍力量不算太大,剛好切斷了大半個脖子,卻沒有碰到頸椎骨。那人頭沒有斷,只是氣管和血管被斬開,一時還不得死,咽喉噗噗的噴著一片片的血。一隻手徒勞的捂著,一邊掙扎的想要喊人,只是氣管被切斷,卻怎麼也是喊不出來。隨著血液的流逝,氣息漸漸斷絕,那人黑臉憋得泛紫,眼睛暴凸著,不甘的躺在地上蹬腿等死。

李英瓊在後面就看到高遠一跳,隨後碧光一閃,他前面那人就捂著咽喉摔倒了,那痛苦不甘的痛苦樣子,還有噴出的一片血光,讓李英瓊臉色有些發白。她強自鎮定的想:「都是壞人,死了乾淨。」轉念又想:「高大哥也沒多厲害,這兩下子我都行。」

「啊……」想到這李英瓊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高遠最後那句「看著」是什麼意思。「原來,他是在給我示範該如何用劍,而他所用的力量,完全和自己的力量相同。」

第5章 飛劍

正午的陽光透過林蔭灑下來,斑駁的光影讓林間的空間似乎被分割成無數的碎塊。往日裡靜謐的森林,卻被一陣廝殺聲打破了寧靜。

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還有成片的血跡,更添加了幾分殘忍血腥。

李英瓊望著不遠處高遠激戰著的身影,心中湧起了幾分甜蜜:「高大哥雖然言語不多,可對自己真的不錯。值此生死關頭,還想著為自己演示劍法之道。」

高遠這麼做當然是為了示好李英瓊。高遠有種直覺,這個少女和自己的任務有很大的關係,對於自己的以後的命運,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在結成血神舍利後,高遠刻意屏蔽了第七感。第七感是靈異玄妙無匹,無論是戰鬥還是學習,都有著難以盡數的好處,可有個問題是,高遠卻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原理。

這就像是考試時,總有人給你正確答案,卻從不解釋答案的道理。久而久之,你就會習慣於直接得到答案。忘記了,解析問題的過程,才是你真正需要的。

何況,在晉級神級時,第七感完全給不出答案。所以,高遠暫時性的把第七感屏蔽掉,就是以自己真正的能力來應付各種戰鬥,並試著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力量道路。

直到進入仙魔蜀山世界時,第七感又不受屏蔽的自動跳出來,不住的提醒著高遠,要注意李英瓊,再注意李英瓊,全身心的去關注著李英瓊。她,對自己以後有種非常重要的影響。

「當……」粗壯大漢手中的三尺大刀擋住了高遠的短劍。身為賊首,他當然是武功最強橫性子最狠辣的人,否則,也不能領導這麼一群無惡不作的悍匪。

雖然架住了對手的短劍,粗壯大漢卻沒有任何欣喜之情。他也是久經戰場,也見過不少那些能以一敵百的強者,卻從沒見過高遠這樣的對手。

高遠的劍並不快,也不精妙,一招一式,每個人看得都十分清楚。可就是這樣的劍法,已經連殺了三個人,被殺的人,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像是雙方下棋,你明明白白的看著對方的每一步,可在不知不覺中,你就陷入了死局,沒有任何的破解辦法。這種無力感,讓所有和高遠對戰的人都極為痛苦。

果然,高遠的手腕一翻,鋒銳無匹的短劍順著長刀劃了下來。在近身戰中,短劍的靈巧是厚重大刀所不能比的。這一式變招高遠能用得出來,粗壯大漢卻無論如何也來不及變招。

無奈之下,粗壯大漢只能一縮手,扔了手中的長刀,同時借勢出腿猛踹高遠的小腹。這一腿卻是後發先至,高遠縱然是有利劍在手,在時間上卻也來不及招架。

誰料高遠手一甩,短劍化作一道碧光猛然貫在粗壯大漢的胸口上。高遠這一記出手力量十足,短劍飛行的速度自然遠比出腿快得多。那大漢不能置信的低頭看著心口的烏木劍柄,似乎想伸手去拔,心口的劇痛卻讓他的力量迅速流失。

高遠卻趁這個時間迅速貼進距離,伸手拔出了那大漢心口上的短劍。「噗……」在心臟的壓力下,一道血箭順著創口激射而出。大漢眼睛一黑,撲到當場。

沒空理會死人,高遠拔劍後順勢轉身,避過疾刺而來的花槍,手中短劍一抹,把一隻粗壯大手齊腕斬斷。趁著斷手那人痛苦失聲之際,高遠一劍撩過,在那人胸腹上留下一道長兩尺多的長長血痕。

那人痛苦的喊聲一頓,再不敢和高遠對敵,撒開雙腿向著不遠處的李英瓊直跑過去。先抓住那娘們,就算威脅不了那人,臨死時也能拖個墊背的。

七八丈的距離,幾個呼吸就能跑到。那人看著驚駭得沒有血色的李英瓊,心中得意。早跑過來,也不必和那個殺神拚命了。盡在咫尺的美艷明麗的小臉,讓那人心中生出了幾分憐惜。

「這樣的小妞,還真是讓人喜歡啊。」

「只是,她的目光為什麼驚恐中還帶著幾分憐憫?」在最後一刻,不知道怎麼的,那人神奇的讀懂了李英瓊目光中的含義。順著李英瓊的目光,那人低下了頭,才現胸腹不知道何時開了個大口子,花花綠綠的腸子就在腳下踩著。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後,那人趴在李英瓊的腳下再動不了分毫。在他身後,亂糟糟的腸子還有臟器等拖拉了一地。初春的早晨中,還能明顯看到那些東西散發出的梟梟熱氣。

李英瓊身後的兩個女子看到這殘酷的一幕,嚇得抱在了一起,用力低著頭,再沒有勇氣看一眼。

斬殺這群人沒有難度,可要用李英瓊的力量和速度,還有所能理解的技巧,就是項很考驗技術的活動了。

不過這種遊走於刀劍之下的感覺很不錯,高遠甚至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了。高遠一直覺得自己是正常人,直到此刻,高遠才發現自己心裡也有著殺戮的血腥願望。不過這種願望,一直被掩埋在理智下面,自己才一直沒有發覺,或是被強行的抑制住了。連殺了五人後,剩下的四個賊軍再沒有勇氣和高遠戰鬥。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怪叫一聲,轉身大步跑開。

高遠當然不能放過這幾個人,腳下的速度稍微加快,追上去把幾個人一一殺掉。待到最後一人時,他發現自己絕逃不過高遠的追殺,急忙跪地便拜。

「梆梆梆梆……」那人用力的在地上磕著頭,額頭在粗糙的山路上磕得血肉模糊,形象極為的悲慘。「大人,饒命饒命,饒了小人吧,饒了小人吧,小人也是被他們脅迫而來,手上從沒有殺過人啊……」

「手下留情……」一個嬌嫩的聲音遠遠的喊道。高遠不為所動,短劍揮過,把那人頭顱從後頸處斬斷。

一道金光驀然自遠方疾閃而來,劍光未至,凌厲的劍氣已經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高遠靜立不動,平靜的直視那道疾閃而來的金光。金光在距離高遠胸口兩尺處攸地一停,不再前進一分。

懸浮在高遠胸前的金光,其實是一柄尺長的短劍,寬兩指,金色的劍身沒有任何紋飾,只有湛然的金光閃耀奪目。雖然懸停不動,那千絲萬縷的劍氣卻如萬針刺體,籠罩住高遠全身。

「你這人為何如此辣手,那人已經求饒,何不放他一條生路,真是好生的沒道理。」說話間,一個黑衣女子自山下踏風而來。

此女年齡大概在十六七左右,身段修長有致,膚白勝雪,明眸皓齒,五官如畫,瓜子臉形充滿了古典仕女的風情。烏黑的長梳了個簡單的雲髻,上面插了根烏木菩。一身黑衣如絲如綢,質地奇異高貴,而樣式似乎是一種道衣。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她眉宇間的仙靈之氣。這種氣息很難形容,就像是峨眉山的雲霧,飄渺而靈動。讓此女恍若天仙落凡,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超凡仙逸。

論年紀,其實這個女孩還稱得上天真純樸。可這時她居高臨下,表情肅然,身上就自然透出一股沉穩的味道。再加上劍光繚繞,御風架氣,更如神仙中人。

高遠並沒在意女孩的指責,他只是對眼前的飛劍有了很濃厚的興趣。從本質上說,飛劍和高遠的橫行刀刀氣差不多。

都是以神御氣,引動天地氣機,發揮出強大的威力。但兩者在細微處又有不同。

眼前的飛劍經過神魂的淬煉後,已經和神魂完全溶為一體。神動則劍應,心到則劍至。只要神識足夠強大,飛劍甚至可以飛出千萬里外斬殺敵人。

高遠的橫行刀則不然,再如何通靈,高遠若把橫行刀當飛劍那般凌空駕馭,其威力至多能發揮出兩三成來。只有握著橫行刀時,高遠才能內外貫通,以真力來催發刀光。縱然是斷山分海,也不過是反掌之間事爾。

簡單的總結,飛劍攻擊距離更遠,而高遠的橫行刀威力更大。這只是高遠從眼前這柄飛劍上推測出來的道理,具體如何,還要看看世界其他的高階力量,互相印證,才能有可靠的結論。

從目前來說,這柄短劍雖然靈性十足,卻當不住自己一刀。不過看這個女孩的樣子,也不會是這個世界上的強者,因為她實在是太稚嫩了。

相貌可以青春永駐,可歷經時間磨礪後,任何生命智慧都會被留下深刻的時間痕跡,是怎麼也無法隱藏的。而這個女孩雖然故作肅穆認真,卻掩飾不了身上的青春活力。

見高遠默然不語,黑衣女孩有幾分不悅,「你怎麼不說話?」

高遠冷冷的瞥了眼女孩,「你是何人,有什麼權力命令別人?」

黑衣女孩臉色一沉,「仗義執言,還需要什麼身份麼?」

「你不知前因,只看到結果,如何認定我有錯呢。你的評判標準是什麼?誰給你的評判資格?」高遠反問道。

「我,我是黃山餐霞大師親傳弟子,為什麼沒資格……」黑衣少女沒料到高遠詞鋒如此銳利,一時有些詞窮,想了下報出自己師傅的大名,以證明自己是沒錯的。

高遠嗤笑。

黑衣女孩臉頓時就紅了,金色劍光激盪,就欲出手。

第6章 惡僧

「快住手,都是自己人……」在金色劍光愈來愈盛之際,林間突然傳來了周淳蒼勁有力的聲音。

「哼……」黑衣女孩皺著鼻子對高遠輕哼了一聲,示意這次算是他便宜他了,隨後手捏法訣把金色飛劍收入腰間的劍囊。讓黑衣女孩略感失望的是,對面那個男人當真是穩如山嶽,從始至終沒有露出任何驚恐之類的異樣神色。

黑衣女孩雖歷練不多,到底也是師從高人。高遠身上那明澈無暇的氣息,證明他最少也是進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週身無穢明澈如玉。就是黑衣女孩的仙骨天生靈氣飄逸,卻也遠不及高遠內外如一、身神俱純的修為。

高遠本想試試飛劍的厲害,不過看樣子那女孩和周淳還有些關係,不動手也好,免了傷了臉面以後再難相處。論真實修為,黑衣女孩還不及周淳、李寧,不過她借助身上那柄飛劍的靈氣,立即跨越了先天屏障,從後天等級一躍成為先天高手。

飛劍不只是威力強大,還能幫助人溝通天地元氣,把個人的力量提升十倍百倍。這等強悍的屬性,卻是橫行刀遠遠無法比擬的。當然,運轉飛劍也需要一門獨特的御劍心法,調整人和飛劍間的氣機。

劍就是人,人就是劍。眼前這個少女,卻因為神魂已經和飛劍熔煉為一體,達到了神、劍合一的地步,已經能把飛劍的威力發揮出六七成來。

幾句話的時間,高遠已經對黑衣少女的力量性質有了一定的瞭解。也通過她,略微窺到這個世界的一些奧妙。可對於一個廣闊的世界而言,這些認知不過大海中的一滴水。當前,高遠還是緊跟李氏父女身邊。

擔心高遠會出意外的李英瓊也從山路那邊跑了過來,她後面還跟著兩個戰戰兢兢的年輕女子。等李英瓊到了,山路那邊的周淳和李寧也都趕到了。

周淳才一現身,就急忙向黑衣女孩喝道:「輕雲不要無禮,遠山是你伯父忘年之交,乃是國士一流的人物。」轉又向高遠道歉:「這是小女周輕雲,師從黃山餐霞大師,也學了些劍俠的本事。只是她年幼無知,做事未免有些魯莽,遠山還不要見怪才是。」

周淳並不知道高遠和周輕雲間的對錯,不過他為人一向豪爽大度,眼見自己女兒亮出飛劍來,先是把錯攬過來再說。當然也是高遠的脫俗拔塵讓他十分敬重,才會做出這番舉動。

人家做得十分地道,高遠雖然不耐人情世故的一套,卻不是不會做,當下客套道:「倒是我有些固執了,和令愛生了些誤會。本是件小事,周前輩這般說,我心中也有些不安了。」

被父親不問青紅皂白的說了一通,心高氣傲的周輕雲滿心的不快,當著父親的面卻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臉色有些難看,看向高遠的目光也是恨恨的。聽到高遠自承有錯,心道:「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李寧見周輕雲還是面帶不快,知道小姑娘心眼小,忙笑著圓場道:「不打不相識,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小誤會,說開了就好了。」說到這向高遠道:「這次青衣村來了一夥數百的賊人,多虧了輕雲來探望父親,恰好趕來,幾劍誅殺了首惡,其他賊軍見狀就潰散而去。三弟怕你們在山上有什麼意外,才讓輕雲先趕過來的。」

高遠點點頭,「解救黎民於水火,周小姐真是劍俠本色。」高遠說這話倒也不是隨口奉承,周輕雲雖然很傲氣,但心中還是有輕重之分。敬重父母長輩,有清楚的善惡之分,並不仗著自己是劍俠而妄為。

高遠的話裡其實還有一重意思,卻是說劍俠原本超然於天地之間,卻還是要遵從普通人的道德規範,從這點來說,劍俠還是人間之劍。所謂的劍俠本色,只是一個中性詞,不含惡意卻也沒有褒義。

這番話,限於時代的局限,在場的人卻沒能聽出別的意思。聽到這個冷漠的男人誇獎自己,周輕雲心中雖然告訴自己無需在意,卻還是忍不住有些許得意。她年紀不過十六七,一生下來就是修煉功法的時間居多,與人情世故上簡直稱得上稚嫩,高遠的話一落,她臉色就緩了幾分。

周淳、李寧、高遠何等眼光,當然看出這個少女雖然還在臉上作色,卻是少女的臉皮薄,一時不好意思改變態度。

周輕雲目光一轉,伸手拉過李英瓊秀手道:「這是英瓊妹妹吧,果然是明麗奪人。」

李英瓊對這個滿身仙氣的周輕雲也是十分好奇,雖然對她劍指高遠有些不忿,可內心裡卻對那飛天御劍羨慕得要死。要知道她從沒見過劍俠,從沒想到人居然可以御劍飛天。

周輕雲給李英瓊打開了一扇窗戶,讓她現原來世界如此神奇廣闊。最重要的是,周輕雲不過比她大一兩歲,卻有了這般的功力,讓她一顆心頓時火熱起來。

這時周輕雲主動拉著她說話,李英瓊也轉眼把眼前的小事忘掉,十分殷切的向周輕雲道:「見過輕雲姐姐。輕雲姐姐居然是劍仙,讓小妹好生艷羨。」

李英瓊個性堅毅勇直,說起話來全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明亮的眼眸中炯炯放光,那份喜歡熱切,簡直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到。

周輕雲一笑,安慰道:「妹妹不要急,萬事都有緣由。以妹妹如此的道骨根基,用不了許久,就會有天大的福緣。」周輕雲倒並不是虛言,她雖沒本事看人前途,她師傅餐霞大師卻是不折不扣的高人。來之前就曾說過,此來必遇一英,此女乃是日後正道氣運所鍾之人,務必要好生結納。

周輕雲本也不知道一英所指的是誰,可看到李英瓊第一眼,她就知道師傅所言就必是此人。李英瓊年紀雖小,卻明麗無雙,眉宇間那股英氣更是逼人。縱然不通先知之法,可李英瓊面相身骨,絕非凡俗可比。

聽周輕雲這麼一說,李英瓊也不禁露出喜色:「當真如此?」

周輕雲微笑:「我是修道之人,怎可虛言誑人。」

見兩個少女說得熱鬧,之前的一點芥蒂也似乎冰釋無形,周淳和李寧也放下心來。

周淳和李寧在村中奮戰,由於賊寇眾多,身上也受了很多的傷。尤其是周淳,最先直面眾賊,受的傷也最重,白衫上滿是血痕,雖然大半是敵人的,可還身上還是有幾個不小的創口。

剛才兩個人急著趕來,也沒來得及處理。這時無事,當然要先回村處理好傷口再說。

當下周淳領路,一行人快步回了青衣村。

青衣村並不太大,在山腳下小河邊零零散散住著上百戶的人家,在村外,有簡單的木柵欄用來防禦野獸。現在,依山傍水的青衣村中,卻有十多家的屋子被點著了,一群人正在從河水中打水滅火。餘燼未滅的黑煙在小村上空飄蕩著,眾多人影奔走不停,中間還夾雜著各種叫喊哭號的聲音,地面上還橫陳著一些屍體,遠遠看去,小村一片狼藉。

周淳和李寧回到村裡後先簡單處理了傷口,隨後就忙著組織村民滅火、救人,處理各種善後事宜。周淳在村裡威望極高,剛才又挺身而出,所有人都對他心服口服。在他井井有條的指揮下,眾人一齊出力,直忙到天色擦黑,才把一切處理妥當。

忙了一天後,所有人都感到了疲憊,就是周輕雲也是如此。她雖是劍仙,可這等操心出力的活,卻比戰鬥要艱辛許多倍。所有人中,只有高遠始終是不露疲態,就是身上也是寸塵不染。那份從容清淨,在灰頭土臉的眾人中,分外醒目。

眾人坐在周淳的書堂中休息時,滿臉灰塵的李英瓊禁不住有些羨慕的道:「高大哥,你怎麼做到潔淨無塵的,能教教我麼?」

高遠淡然一笑,「等你懂得真氣外放,自然就是點塵不染了」

高遠這話一說,周輕雲、周淳、李寧三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三人的功夫都到了一定的境界,當然懂得真氣外放。無論是周輕雲的護體劍罡,還是周淳、李寧的護體真氣,都是催發真氣在體外形成護身的氣牆,一旦運功,就是勁弩也防禦得住,防禦灰塵自是輕而易舉。

不過人力有限,就是周輕雲和仙劍已經融入神魂,可要整天的御劍,也是吃不消那種消耗。像高遠這般整天用真氣避塵,卻是想都不要想。周輕雲印象中,唯有她師傅餐霞大師這樣的高人,因為真力生生不息,才能自發的放出護體,不需要在意這種消耗。

「高遠山,有這麼厲害?」周輕雲不敢相信。她師傅餐霞大師可是修煉了近二百年的大高手,一身真力早突破先天極限,身上的道法更是驚天動地,還有幾件仙家異寶,端的是天下聞名的劍仙。高遠山撐死不過比自己大十歲,怎麼可能和自己老師相提並論。

周淳和李寧也知道其中的深淺,高遠能做到這一步,至少是已經突破先天。先天高手雖然比不尚劍仙厲害,可在武功一道,也稱得上是一方宗師了。高遠年紀輕輕,居然是如此強者,讓兩個人都湧出了後生可畏之感。

不過,有這樣一個高手在側,卻是有益無害。兩個老人對望一眼,又十分慶幸自己能認識這樣的高手。山野隱居,能和先天高手為伴,縱然不能拜師,相互切磋也是受益無窮。

當晚,周輕雲因師父有命,不能再耽擱,駕著飛劍回了黃山。目送一道金光裹著周輕雲經天而去後,李英瓊整宿沒睡好覺。

第二天,幾個人正在周淳的前堂用餐,卻突然跑來一個十一二的清秀少年,慌張的向周淳稟報道:「師父,村外有個兇惡的大和尚來找你了。」

第7章 醉道人的指點

「那和尚身高八尺,膀大腰圓,相貌凶橫得很,身後還背負著一個巨大的鐵木魚,瞧著也有三四百斤重,說話時如同洪鐘一般,右手少了中指和食指,自稱妙通。和尚到處打聽有姓周之人,偏有人感先生之恩,多嘴說了句,那人仔細問過先生相貌後大笑,我怕和尚不懷好意,就出言誑他,說先生進成都去買藥了,需要後天才能回來。那和尚信了,就在村外的石頭上一坐,看樣子就是要等師父回來。」

清秀少年是周淳教授的弟子,叫趙燕,十分聰明伶俐,雖然神情緊張,說起話來卻頗有條理。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那和尚的相貌特徵說得清楚。

「糟了!」周淳臉色一變,驚道。見李寧等人疑惑不解,周淳又忙解釋道:「這個妙通原是十多年前縱橫江南的八臂熊毛太……」

李寧聽了,也是微微一驚,「原來是他,卻有些不好辦了」

周淳歎氣道:「卻是我一時心軟,不曾斬草除根,留下了這個禍患。被他找來,只怕此處又不得安身了。卻是輕雲走得太早,不然也許還有辦法。」

李英瓊不服氣的道:「世叔,我們如此多人,他狠上天也不過是一個人,怎會怕他!」

李英瓊性子最是要強,周淳未戰先餒讓她大感屈辱,這時小臉已經一片粉紅。

周淳苦笑,卻又怕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逞能,急忙解釋道:「十多年前他外出採花作惡,被我當場抓住,一劍斷了他兩根手指。他眼見不敵,就當場跪地求饒。我看他師父火眼金獅的面子,又憐惜他一身武功得來不易,讓他當場立誓不再為惡後,就饒了他一命。誰知道此人也有些運道,削髮為僧後,居然拜了五台山金身羅漢法元為師,煉成了一把飛劍,取人首級於十里之外。單憑武功,我們是鬥不過飛劍的。」

李英瓊看了眼高遠,想到:「高大哥不也曾直面輕雲姐的飛劍,也沒看他露出一絲懼色,偏世叔這般小心。」

高遠聽到周淳又來個仇人,還是個會用飛劍的劍仙一流,心底倒有了幾分興趣。若能斬殺此人,大概可以一窺飛劍之密。高遠知道吸收多了敵人的精血,只會讓自己的神魂氣息越來越駁雜。現在他結成血神舍利,更不需要亂七八糟的精血。

不過血神經到了這一層,高遠已經能操控自如。殺了敵人後,無需真正吸收精血,只要用血陽神光稍一轉化,就能讀懂對方身體內的一切秘密。

高遠本性就深沉,再加上神魂愈加凝煉明澈,因此臉上的表情變化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總是淡然如水的樣子。他心裡想什麼,外是人萬萬看不出深淺來的。

周淳和李寧暗自打量了眼高遠,見他始終是神色不變,也不禁佩服他的修養,另一方面,也對高遠的沉穩感到有些恐懼。這人簡直就是玉石雕像般,看著內外明澈,其實卻沒有任何正常的情緒變化。

「遠山,毛太凶橫嗜殺,你和大哥領著英瓊上山稍避,我自去找輕雲的師傅餐霞大師,有她出面,毛太不足為懼。」周淳想了下,給眾人說出他的辦法。

李寧怒道:「我等兄弟,怎會讓你獨自面對此難。大哥,我此去是去求援,面子上不好看,大哥就不必陪我去了。何況你還要照料英瓊……」

李英瓊也道:「世叔,你有難臨頭。我們豈會獨走,定與世叔共患難。」

李寧雖然有些世故圓滑,可在這等問題上立場卻極為堅定。李英瓊更是滿身的俠骨傲風,雖然只和周淳相認一天,可讓她拋棄世叔,那比殺了她還難過。

一直沉默的高遠出聲道:「讓我先去看看,我若不成,周前輩再另想他法好了。」

高遠此言一出,寬敞的大堂中登時一靜。李寧和周淳料定以此人心性表現,也不會拋棄自己獨去。不過他肯自己出去迎敵,這份勇氣卻讓他們大出意外。

周淳忙勸解道:「遠山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敵人凶橫,不比尋常。咱們又不是比武爭雄,沒必要和他硬來。」

高遠沉穩道:「前輩不必多勸,我敢這麼做,也是有幾分把握,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

被高遠淵深如海的雙眸一掃,周淳只覺心神一陣搖蕩,似乎整個人都要陷入那無邊無際的淵深之中,大震之下,勸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定了定心神,豪氣大作道:「好,我就陪遠山去一會毛太。」

李英瓊一旁急忙道:「我也去,我不怕。」

李寧倒是不怕死,只是怕萬一有什麼意外,英瓊小小年紀也要跟著出事,不免猶豫起來。

周淳也勸道:「英瓊年紀尚不宜出戰,大哥領著英瓊先從村後走,在後山處有一處懸崖險地,讓燕兒領著你們先去。萬一事有不妥,你們也可以據險接應。」

李英瓊滿臉不願,正想據理力爭,卻聽高遠也贊成道:「兵戰凶危,大叔和英瓊先走一步也好接應我們。」高遠倒不是覺得自己會輸,只是為防萬一,也要讓李英瓊躲遠點。

高遠說著突然心中一動,感到外面有劍光正在飛接近。只是那劍光柔和,劍氣盡數內斂,並無傷人之意。高遠想了下,還是忍住了出手的慾望。

眨眼之間,那道銀色劍光就穿窗而進,在屋內繞了一周後又化光穿窗而去。

李寧等人都是一驚,繼而看到那劍光並無傷人之意,才放鬆下來。待劍光走後,眾人用餐的方桌上也不知何時多了封信箋。上面寫著:周淳啟。

周淳驚疑著打開信箋一看,漸漸露出喜色:「是峨眉山的一個劍仙前輩來信,勸告咱們不要妄動。毛太劍法不凡,且牽扯甚多,讓咱們先避開其鋒芒,過些時日再找時機一舉誅滅眾兇徒。」

周淳說著把信箋遞給了李寧,李寧接過來一看,見上面的字跡遒勁有力,信上正如周淳所言一般,落款處卻是醉道人三個字。「醉道人……」李寧沉吟了下道:「卻是聽過這位前輩的名號,傳說他喜歡飲酒,平時背著一個巨大的朱紅酒葫蘆,最是喜歡行俠仗義,在江湖上頗有盛名。既然是這位前輩,我們就遵令而行好了。」

在李寧、周淳眼中神秘叵測的醉道人,高遠卻知道那人和自己相隔不過數百丈,就在村後的山坳中喝酒。和李寧說的一樣,那人一身道衣邋遢,鬚髮灰白,面容清霍,一雙眼睛醉朦朦的,手裡還拿著個大酒葫蘆。

就劍光的操控而言,那人的確是周輕雲不能比擬的。可要論飛劍品質,卻遠遜周輕雲手中那柄靈氣逼人的飛劍。而從修為來講,此人也真正的踏入了先天境界。

高遠討厭的是他那種裝神弄鬼的做派,明明能好好說話,非要弄柄飛劍過來傳信。不過話說回來,兩個老頭很吃這套。就是傲氣沖天的李英瓊,也被劍光耀花了眼,說不出二話來。

三個人都沒了任何戰意,作為局外人的高遠不能反而站出來說他要戰。當然,李寧和周淳這麼乖乖聽話,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安排符合兩個人不冒險的意願。有了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兩個人都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從村後的小路逃走。

周淳簡單收拾了下行囊,主要是帶著吃的和被褥。至於山上生活所需要的其他用品,隨後讓趙燕送來就行了。

幾個人準備妥當,卻不知道該怎麼出去。身為劍仙,對方圓幾里的範圍內都能明察秋毫。毛太就在村口,這麼小的村子,若是出去肯定逃不過此人耳目。

李寧和周淳正商量時,就聽村口傳來一聲怒吼,「錚錚」的刺耳劍嘯也隨後響了起來,隨後那聲音就越來越遠,漸漸歸於無聲。

周淳喜道:「那前輩出手引走了毛太,我們快走吧。」

一行人急忙出了青衣村,向村後高山走去。山路崎嶇,走了沒多久,來到一片平滑如鏡的斷崖下。在早晨的霧氣下,看不見山崖盡頭。此崖山勢陡峭險峻,上面也長了不少的籐蘿樹籐類植物。只是山壁幾乎呈一個直角,卻讓人死了攀援之心。李英瓊膽氣雖足,可站在斷崖之下也是一陣目眩。

周淳指著斷崖道:「翻過這座斷崖,就有一座四面環山的山谷,裡面四季如春,景色幽麗,其中還有一眼活泉水,隱秘而安全,可說是一處世外桃源。」周淳說著對李英瓊笑了笑,「英瓊的輕身功夫還弱,自己是上不去的。」

李英瓊臉色微紅,覺得自己拖了後腿。不過她再如何要強,也知道這山不是她現在能攀上去的。

周淳安慰道:「無妨,我這有一捆鐵線籐,捆好了就是大象也墜不斷,我們上去再把你拽上去。」

高遠道:「我帶她上去。」

李寧和周淳都感愕然,李英瓊雖到底是十四五的女孩,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就是李寧也不好背著,所以周淳才會說用鐵線籐吊她上去。

高遠也不解釋,拿過李英瓊手中短劍,真力一催,青光捲起李英瓊後衝霄而去,轉瞬間消失在青冥之中。

李寧和周淳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第8章 漱石棲雲

青光瀲灩流轉間,天地已變。

李英瓊就覺眼前青濛濛一片,待定下神再看時,青光已散,自己正站在斷崖之上。雲霧繚繞,寒氣澈骨,極目遠眺,就見碧天之中,雲海翻湧,隨風起伏飄散,一座座奇峰點綴其中,就如雲海中的孤島,依稀可見雄奇山峰上樹木蔥鬱,寺觀莊嚴,邈若仙境,秀麗無儔。

渾身打了個冷顫後,李英瓊小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有些激動的拉著高遠的袖子說道:「高大哥,你也是劍仙,太好了,你一定要教教我啊……」

高遠把手中的短劍還鞘,淡然道:「你根基深厚,只怕另有仙緣,若我教授你劍法,卻要誤了你前途。」

李英瓊並不放棄,仗著幾天來和高遠的熟稔,拉著袖子執著道:「仙緣飄渺,還是先和你學劍才是正途。」

高遠不置可否,只是看著雲天間的奇景,狀似出神。李英瓊熟知高遠性情,知道他就是這副石頭人表情,並不覺得受到拒絕,想著:「以他的冷漠性子,既然沒有明言拒絕,自己只需誠心懇求,他總不會棄自己不顧的。」

「今天我才明白,為什麼有峨眉天下秀之說。如此仙景,果然秀絕天下。」李英瓊打定主意,也不再多說,學著高遠的樣子欣賞著四方的景色。她少女心性,看到奇景頓忘了剛才的心事,開心的說道。

和李英瓊不同,高遠關注的不是峨眉山的秀美奇絕,他正在感受峨眉山濃厚的靈氣,還有分佈在峨眉群山中的那一道道強大的氣息。

雖然那些氣息含而不露,可以以高遠的神識,還是能感覺到峨眉山上空有幾處靈氣的分佈有些問題。見微知著,只憑藉著一點點的痕跡,高遠就能推斷出峨眉山上高人的大概位置。那些氣息深不可測,高遠明智的沒有去觸碰那些氣息。

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很充裕的時間。事關自己的生死,容不得馬虎從事。在之前的任務中,高遠幾乎是憑藉著蠻力一路橫推過來。可在這個靈氣豐厚的世界,高遠不認為自己會擁有優勢武力。

過了有半個小時,李寧和周淳才登上了斷崖。兩個人的武技雖然純熟,可到底身老體衰,面對如此陡峭高崖,在體力上有些吃不消。中途兩人都歇了三次,才借助工具攀登上來。

上了斷崖,兩個人頭上都是汗氣蒸騰,渾身灰土,臉上也都露出了疲態。腳一站穩,兩人不約而同的長出了口氣。

「爹,你們怎麼才上來啊……」李英瓊上前幫著兩個人解下包裹,一邊有些奇怪的道。高峰上雖景色綺麗,卻寒氣逼人,比山下要冷上很多。李英瓊雖能運用內功護體暖身,也是凍得手腳冰涼。

李寧苦笑歎氣道:「我老了,老不以筋骨為能,這山崖,再過幾年只怕是登不上來了。」轉又向高遠道:「我真是老朽昏花了,居然沒看出遠山也是劍仙一流,唉……」李寧本也知道高遠不是凡人,卻沒料到高遠也精通御劍之法。

剛才,青色劍光衝霄而起後,他和周淳都是相對無語。他們兩個雖然不通飛劍,眼力卻著實不弱。

高遠能以一柄凡間寶劍御劍飛天,這份功力,讓兩人也感到驚駭。無論是毛太,還是周輕雲,他們之所以能御劍,完全是借助飛劍本身的品質。飛劍都是用各種珍貴材料鍛制而成,然後又用特殊的心法每天淬煉,使之身劍合一,才能如臂指使的駕馭飛劍。

這和高遠隨意拿了把劍就能帶人飛天,兩者間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記。至少,以李寧、周淳的眼光,已經無法衡量高遠的強大。

想到之前高遠要替周淳出頭,卻因為謹慎小心最終讓高遠和自己等人狼狽而逃,周淳和李寧都覺得有些慚愧。

周淳咳嗽了聲:「遠山,之前倒是我太過小心,哎,慚愧啊……」

高遠攔住話頭道:「周前輩太見外了,此事既然有峨眉的前輩出手,我們也不要擅自行事,免得壞了大計。」

李英瓊見局面有些尷尬,站出來道:「世叔,這裡好冷啊,我們快下去吧。」

周淳急忙道:「好,有什麼話下去慢慢說。」說著一指旁邊的山谷道:「就是那裡。不過此處難見人跡,山崖陡峭崎嶇,不若遠山帶著英瓊侄女先下去。」

「好。」話音未落,高遠長袖一拂,李英瓊腰間短劍錚然出鞘,青色劍光驀然一盛後,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疾射而去。轉眼間,高遠和李英瓊已經消失在雲霧之中。雖然看過一次高遠御劍,可當高遠再次施展時,周淳和李寧兩個人仍然是非常震撼。疾如電光,卻偏偏飄逸靈動,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周淳有些無奈的道:「此事怪我,沒有領會遠山好意。否則,區區毛太,早已伏誅。」

李寧勸解道:「這事也怪不得你。遠山性子雖然深沉,品性卻極為端正高潔,一定不會在意這等小事的。」

周淳所說的山谷就在斷崖下,高遠雖然刻意放慢了劍光,也只是彈指間就到了山谷之中。

山谷四面環山,中間有一塊方圓百畝大小的空地,上面綠草茵茵,百花爭芳,在最東端還有一小片青翠竹林。西面的山崖上,一道瀑布飛落如簾,瀑布在山崖下又積聚成一汪碧潭。飛瀑嘩嘩聲中,山谷反而愈顯清幽秀麗。在劍光中的李英瓊卻沒在意山谷的風光,再次被高遠劍光裹起後,她不像第一次那樣驚慌,而高遠又刻意放慢了劍光,讓她有空品味御劍飛天的滋味。

在青色劍光中,李英瓊感到自己就像是浸泡在溫水之中,非常的溫暖也非常的舒服。同時,又不像在水中那般有著巨大的浮力和阻力,心念一動,身體就可以隨意發力。

實際上,在劍光包裹中飛行,也是非常考驗人膽量的。上下左右沒有任何的依靠,只有一層激灩青光。而由於是向下飛行,山石、草木、甚至是大地,都以極速撲面而來,那種極速下的失控感,以李英瓊之大膽,也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直到落地許久,李英瓊的腳還像踩著棉花一般,走路時總是覺得腳下發飄。等慢慢平復心神後,李英瓊才能有空回味剛才的感受。剛才的御劍,對她而言實在是非常的刺激。若是一般女子,經過這番感受,早息了學劍之心。只是李英瓊到底不同一般女孩,驚險刺激的感受反而更堅定了她的學劍之心。

高遠看著眼睛越來越亮的李英瓊,倒有些佩服她的膽氣。在他自己第一次御刀飛天時,以他的堅毅心志,也感覺不是那麼的舒服。畢竟,這和做飛機完全是兩種感覺。

人都是習慣了腳踏大地,可御劍升空時,平時身邊所有習慣的空間坐標都消失了。上下左右,蒼茫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漂浮在空中。那種無所寄托的感覺,讓人心中發虛。

李英瓊能這麼快克服心理上的不適,就心理素質來講,已經勝過絕大多數人。作為一個中國古代的女孩,勇敢、靈慧、高傲、明艷的李英瓊,讓她充滿了這個時代女孩所缺乏的獨特魅力。

李寧和周淳下來後,幾個人上了山谷的北峰。在離地三丈的山壁上,有三個朝陽的石洞。

在最外面的石壁上,刻著四個大字:漱石棲雲。只是這四個字,就讓石洞頓生光彩,仙逸之氣撲面而來。

石洞寬敞乾淨,分成好幾間石室,裡面還有石桌石凳石床等。石質細膩,雕琢得都十分精緻。而周淳早在石洞中放置了許多糧食、臘肉、油鹽等生活必需品,還有一些書籍等雜物。四個人在這裡生活,至少半年內沒有任何問題。

此地溫暖如春,在石洞內鋪好隨身帶來的被褥,就是一個非常適合幽居的山谷。

李英瓊最是興奮,一直不停的忙來忙去,有她在,也給這山洞中平添了幾分青春活躍的氣息。這幾年來,她隨著父親流浪天涯,從沒有過安穩的日子,像這般家的感覺,更是從未有過。

幾個人忙碌時,高遠也不時的搭把手。態度還是如之前那般,既不熱情,也不冰冷。從物質條件上講,這石洞實在是粗陋不堪,難以入高遠的眼。

在神之空間中,只要有積分,什麼樣精緻奢華的生活都能體驗。就是他的冰火島,也比這裡好上千萬倍。

不過這裡靈氣充裕,卻是高遠的冰火島怎麼也無法相比的。這座山谷中,應該也是某位古人潛修的地方。不過看山洞中的佈置,那人應該也不是什麼高人。

要知道修道之人雖不注重身外之物,然財法侶地,卻是修道之人所不能少的。石洞中陳設簡單粗陋,在這裡修心尚可,修道麼,就少了幾樣關鍵的條件。就以飛劍而論,若沒有天材地寶等諸多珍貴的材料,如何煉製。

唯一讓高遠感興趣的,就是這裡似乎佈置了什麼凝集靈氣的陣法。可遊遍了山谷,卻沒有任何發現。這裡的山勢走勢形成一個碗狀,四周的靈氣極為自然的被凝集在山谷之中。

夜色深沉,高遠獨據高崖。望著峨眉山金頂方向,靜立通宵。

第9章 轉世投胎

山中無甲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在山中的日子難以計算。因為在山中離群索居的日子,計算日期也沒有意義。在古代,計時的工具簡陋,離開人群後,自己也很難準確的計算時間。

山野無事,李英瓊又懇求不已,就是李寧也放下老臉懇求高遠,高遠也就藉機同意教授李英瓊劍法。

天地君親師,在這個時代,一旦有授藝之恩,那就是終生難報的大恩。高遠未雨綢繆,先和李英瓊這個小蘿莉打好關係,就算以後沒有用到她的時候,自己也沒吃什麼虧。當然,高遠還是嚴詞拒絕了李英瓊拜師。若真拜了自己為師,那就是會影響她以後道路的大事,高遠自然絕不肯這麼做。

雖然沒有拜師,可李英瓊還是非常的高興。無論是武功還是劍法,高遠都不是李寧和周淳可以比擬的。何況親身體驗了高遠的御劍神技,李英瓊對高遠早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高遠並不會什麼高明的劍法,可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正是一法通,百法通,御劍之法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何況教授一個不通武功的小女孩,太過高深的武功反而不易於她理解。

在高遠的空間中,多的是他殺死輪迴者後繳獲的秘籍。這些秘籍等階極低,高遠一般都看不上眼。不過這些秘籍並不佔地方,因此就一直擺在那。高遠在其中找了一本《歸元心訣》作為李英瓊的教材。

《歸元心訣》並沒有什麼特殊奧秘,它最好的地方就是中正平和,沒有任何的屬性。嚴格的說,這是一本性命雙修的長生心法。就是練到頂級,也不會有多大的威力。但這門法訣卻能碎煉人身心並導氣歸元,最終使得身心愈加凝練純粹。而在這個過程中,卻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從這點上說,這門心法可稱得上是高明之極。

如果李英瓊以後要有什麼大的機緣,憑藉著無比堅實的基礎,很容易在短期內有巨大的進步。李英瓊原本就修煉過吐納呼吸的內功,論性質,卻是《歸元心訣》卻更為的完整系統,在精深方面要比李英瓊所學的高深百倍不止。

高遠本還擔心由於位面的差異,李英瓊修煉這門心訣會出現其他的問題。可七天下來,李英瓊的進步卻稱得上飛速。無論是理解力、記憶力還是行動力,李英瓊都稱得上是絕世天才。

洋洋十萬言,第一天,李英瓊就全部牢牢記住,第二天,經過高遠的講解就已經明白了大部分道理。第三天,已經完成了書中所言的小循環。待到第七天,李英瓊已經能完成周天大循環。

歸元心訣雖然不是爭勝的絕學,可大周天運轉卻要把真氣運轉週身強大穴道,其中複雜深奧,涉及到人體最根本的秘密。

以前高遠也曾發現李英瓊靈慧,指點她的招數都是一學即會。可歸元心訣卻是內家心法,甚至稱得上是養生之道的至高成就。她在七天內就完成大周天,固然有山谷中靈氣充裕無比的外部環境,可最重要的,還是她的天資橫溢以及刻苦認真。

李英瓊在完成大周天運轉後就覺神清氣爽心如明鏡,外部的一切都會清晰的反應在心裡。手、眼、身、氣、心、神、能做到六和如一。練劍練拳,莫不如意。

這種進步,讓六和劍大家的周淳極為驚歎。要知道,他可是苦苦熬打筋骨吐納養氣二十年,才初步達到了六和如一的地步。就是現在,他也不敢說在六和如一上能勝過李英瓊。

最讓李寧和周淳驚駭的還是李英瓊身上慢慢顯露出來的神力。在溝通大周天後,李英瓊身體的潛力得到了釋放。她甚至能托起房子大的一塊巨石,這等神力,已經不近人類。身形更是縱躍如飛,就是兩個苦練多年的武者,在李英瓊簡單的攻擊下,也沒有招架之力。

李寧和周淳以為是高遠教導之功,暗地裡對高遠敬為神人。甚至李英瓊自己,也以為這是高遠教授出的力量。

「嘩嘩嘩嘩……」瀑布從山峰上飛流而下,在山壁上激起一陣陣水霧後,最終落入碧潭之中。陽光下,氤氳的水霧反射著七彩的光芒,美麗得如同夢幻。(文*冇*人-冇-書-屋-W-R-S-H-U)

李英瓊五心朝天的坐在碧潭旁的一塊青石上,短劍就橫在她的膝蓋上。這時,她的眉間、衣襟上已經沾滿了水汽。在太陽初升之際,李英瓊就坐在這方青石上一動不動,直到現在日上中天。

「呼……」長呼了口氣後,李英瓊睜開了美麗明亮的眼眸,有些不耐的道:「高大哥,什麼時候能學劍啊?」

筆直站立在李英瓊身後的高遠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修心即是煉劍。」

李英瓊不滿的道:「這話你已經說了快十天了,能不能說點其他的?」

來到這山谷十多天了,高遠始終不教她御劍之法,卻總讓她坐在這守著短劍打坐,說是煉心。李英瓊在具體修行上是突飛猛進,可這等虛無縹緲的體悟,卻讓她摸不到頭腦。坐在這,她已經追問過許多次,每次高遠都是同樣的答案。

高遠道:「你什麼都好,唯有心浮氣躁,卻是御劍大忌。不能克服這點,那始終是劍御人,做不到人御劍。越是強大的飛劍,就越需要一顆強大而通明的劍心。」

在教導李英瓊十天後,高遠可以確定,這個女孩子身上有著很多秘密。並不是她心中所藏的秘密,那秘密,直藏在她最本源的神魂之中。

也正是為此,她才會有那麼妖異的進步,還有那麼神奇的力量和速度。

「轉世重生。」在這些天來,高遠利用自己當師傅的便利,對李英瓊進行了各種小心的測試,最終得出結論。

聽說古代修士有大神通者,因為種種變故身亡,就會神魂轉世投胎。轉世投胎,聽起來玄奧,說穿了卻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只要神魂足夠堅韌,不為身體死亡所影響,堅韌的神魂就可以找到合適的胎兒融合進去。不過人的本源神魂最為奧妙,這種轉世投胎,就是你神魂再如何的凝練堅韌,也會被胎兒自身的本源神魂所影響。

像洪金陽那般,直接以神魂投入高遠體內,要借助高遠的身體重生,就等同轉世投胎,不過難度上要大許多倍。最後洪金陽時運不濟,被高遠殺死在識海之中,徹底潰滅。

所以,這種神魂轉世,無論生前多強大,都是非常危險的舉動。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願意神魂投胎轉世。

也正是為此,高遠最初的精神引導才會無效,因為在最本源的神魂是一個曾經強大無比的修士神魂。「不過,李寧為什麼也會有這種情況,難道李寧也是什麼人轉世?」高遠對此還是很疑惑的。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五天了,卻始終沒有把握到世界的脈搏,更不清楚任務的情況。高遠也曾問過李寧和周淳綠袍老祖的和矮叟朱梅的事,可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高遠知道,兩個人的層次太低,還接觸不到這個層面的人物。

綠袍老祖,一聽名字就是邪道的傢伙。正道的人,很少有自稱老祖這麼囂張的。以此類推,朱梅應該是正道中人。高遠對於正邪並無偏見,若是殺了李英瓊能完成任務,高遠動手時絕不會有絲毫遲疑。

生死之間,豈容得其他。

可每個位面,都有自己的位面規則。若是大勢所趨,自己偏要逆天而行,那就是找死了。高遠想來,應該是綠袍老祖更厲害些,而矮叟朱梅,相對更容易殺一些。

不過,若是正道勢大,只怕自己未必能殺了朱梅,就是能殺,也許會被正道追殺。畢竟,這個世界滿是仙魔,自己就是想逃,也未必能逃得掉。

十幾天來,高遠從李英瓊身上看出她得天獨厚,這樣的女子以後也許就會是領袖群倫的正道領袖。

高遠不通卜算,只是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能感應到天地氣機運轉的力量,更有神妙的第七感。對於自己的推測,高遠最少有五成的把握。十五天來,高遠已經翻遍了自己手上的資料,並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仙魔蜀山的信息。

神之空間內,位面空間多如恆河之沙,高遠找不到資料也不奇怪,只是略感失望。在事關自己生死時,卻偏偏把握不到前路方向,這實在是非常的糟糕。

當夜,無月的夜空上,群星如斗,璀璨生輝。

高遠獨據高崖之上,依舊遠眺著峨眉山金頂方向。那裡的靈氣逼人,另數有股森然淵深的氣息,高遠敢肯定,自己若擅自登上那山,必死無疑。

高遠突然心有所感,回頭一看,就見幽藍星空中一隻大雕正破風而來。轉眼間,那大雕已經來到高崖上空,雙翅連連扑打,自空中降落下來。

大雕足有一人高,金睛紅喙,兩隻鋼爪,渾身黑羽,雙翼展開足有十米。此時站在高崖上,昂首挺胸,英武異常。

大雕雖神異,高遠卻不放在心上。真正讓高遠注意的是,大雕身上下來的一個灰衣白眉的和尚。

「阿彌陀佛,老衲白眉見過施主。」

第10章 西天梵音

幽藏夜空下,或巍峨或險峻或秀麗的峨眉諸峰都多了幾如你四六如削的高崖上,疾風正冷。

高遠身姿修長,氣宇軒昂,疏朗神秀,穿著一襲黑衣靜立在疾風中。那種不染一塵的皓潔,如光風霧月,讓人一見心折。

不同於李寧、周淳,白眉的目光當然更是高明,他能感覺到高遠明澈純淨的神魂,還有一身至精至純的佛門法力。縱然在修為上不能和自己數百年的苦修相比,可在法力的精純卻隱隱間已經越了自己。

「這等人物,不知道是哪位佛門大德的培育出的弟子。」白眉心中暗道。

在之前白眉雖然用感應到高遠的氣息,也曾掐算過他的來歷,可卻怎麼也推算不出結果。在他們這等識得先天神數的高人都能洞悉天機,宇宙萬物莫不能找出前因後果。可數次推算無果,雖然高遠的氣息純正沉凝,卻在這次五百年大劫中最關鍵人物的身邊,讓白眉也不得不親身來一探。

親眼看到高遠後,白眉更堅信他定是佛門高徒。也只有佛門前輩法力精深無比,才能蒙蔽天機,讓自己計算不出他的來歷。白眉心中有了定見,也就不再多懷疑高遠的來歷。因此和高遠說話時也不故作高深,直接報出自己的名頭來。

高遠不知白眉是何等人物,但對面長著白眉毛的老僧身形高大,白眉下雙眸燦然如電,膚色紅潤有如嬰兒。臉色雖然平和,一身的佛門氣息卻浩蕩正大卻又縹緲難測,這種矛盾的力量氣息讓高遠覺得分外的不舒服。老僧雖然不是故意顯露,正是這種無意間流露出的力量,才讓高遠的壓力更為巨大。不說別的。只說顯露出的力量氣息,已經能穩穩壓制住自己。

「若是動手,只怕負面居多」白眉的氣息浩蕩且玄妙難測,高遠無法準確推測他的力量。從實力上看,白眉比自己足足高上數倍有餘。他若在有什麼特殊的神功絕技。自己的勝算就低的可憐了。

在這個世界,力量的上限被提高了許多倍。在正常情況下,也只有神級才會對高遠有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可白眉的力量卻比高遠強盛數倍,這種力量水準二讓高遠很難用神級的標準去衡量。當然,並不說白眉就一定不是神級。

神級,就是擁有領域。實質上。就是能夠絕對操控自己的力量,從而在一定範圍內形成一個場,一個有自己規則的場。但這樣領域,並不是無敵的。任何領域都有其極限,一旦力量越場能容納的極限,所謂的法則領域就喪失了意義。以高遠來看,就是真正的神級在這裡,也會因為位面的差異,發揮出的戰力未必會有眼前的白眉強。

白眉來得雖有些蹊蹺,態度卻極為客氣,並無任何敵意,高遠當然不會無禮,洒然回禮道:「見過白眉大師。」

高遠的回禮不卑不亢,從容灑脫中還有種淡然的疏離。白眉不已為怪。眼前的人要是世故圓滑,那他就該懷疑高遠的意圖了。

「施主少年英傑,不知如何稱呼、師從何人?」白眉含笑問道。對於高遠的來歷,白眉還是十分好奇的。雖然高遠未必會說,白眉卻仍然要問一問。

高遠對這個世界並不熟悉,當然不會信口胡說。他知道早晚會有人問這個問題,早有了計算。「晚輩姓高,字遠山。至於家師的名諱,白眉大師見諒,家師嚴命,不得對人說出他的名諱。」

對於習慣一繞三折的高人們來說,這個借口雖然不如何高明,卻非常的合理。白眉也不懷疑,只是略有些遺憾,沉吟了下道:「恕老衲無禮,請問高施主在此到底意欲如何呢?」

高遠一笑,笑得雲淡風輕。「晚輩不過偶遇李氏父女,之後相處得頗為投緣,又見李英瓊根基深厚,不忍明珠蒙塵,就指點一二。前輩此問,倒讓我無言以對。」

白眉默然。高遠表現得很灑脫,也很磊落。就李氏父女現在,的確是沒有值得他動心的。不過,李英瓊乃是五百年大劫中最重要的人物,白眉自然不能容得她出了絲毫差錯。若說高遠沒有任何目的,白眉卻是不信。

不過,他既然對李英瓊並沒惡意,而在自己的推算中,李英瓊的命運雖由此產生了一些變化,卻不會發生關鍵性轉變。而且,有此人在李英瓊身邊指點,也省得李英瓊以後多走彎路。此人若是別有企圖,長眉千年的籌謀,豈是他能破壞的?何況,還有各大正道高人在盯著,李英瓊是絕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白眉沉思了一會,雖然沒弄清楚高遠的來歷,心中略有些疑惑難解,卻也不好強行做什麼。

「高施主,李英瓊關係正道氣運,你切要順其自然,不要誤了她的大事。」

高遠淡然道:「英瓊也是我半個弟子,她越有出息,我越是歡喜,怎會對她不利?大師無須多慮。」

白眉點頭道:「高施主明白此中關節就好。英瓊的父親李寧與我佛有緣,這幾日我就要渡他到我門下。」白眉本無需對高遠交代什麼,但大家既為同道,白眉出於禮貌,也就事先和高遠知會了一聲。

高遠輕輕撫掌道:「我見李大叔身有宿慧,卻是如此,倒要恭喜李大叔得遇明師,他日明悟佛門至理,又是一位大德。」高遠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倒不是為了李寧的前途,而是白眉此言,證明為了自己的推斷無誤,李寧果然也是大有來歷。

白眉和高遠點了點頭,喧了聲佛號後,乘坐那只神駿的大雕破空而去。

見過白眉後,高遠對於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定位。這個世界,的確不是自己可以用蠻力強來的地方。白眉尚且如此難鬥,這個世界上絕不會只有他一個高手。從另一方面來講,自己的策略還是正確的。以李英瓊為引,步步為營。任務時間有三年,時間對於自己來講,還是非常充裕的。

有了這個認識,高遠不再去窺伺峨眉金頂。他原本是希望能借助神識,在那個力量最強大的地方發現高人。現在,高人現身,證實了自己的推測,也就沒必要在這裡扮作孤獨高手吹冷風了。

高遠輕飄飄的落下山崖,就見李英瓊就在山洞口瞑目靜坐,似乎在吐納又似乎在養神。

李英瓊這十幾天來修為突飛猛進,六感之靈敏,甚至遠在李寧和周淳之上。高遠雖然破空無聲直若幽靈,李英瓊卻自有感應,沒等高遠到身前,李英瓊就睜開了眼睛。

暗夜之中,李英瓊突然睜開的雙眸如電光閃耀,晶瑩的銀光在夜色中留下兩道不散的光影。虛室生電,修習上乘法訣不過十天,李英瓊就已經跨越了後天難關,進入了先天之境。如此進境,在高遠看來幾乎是作弊。

當然,這一切都源自李英瓊純淨的先天道體,而最本源的強大神魂支持下,先天之境,也不過才是起點而已。

「高大哥,你回來了?」虛室生電的眼眸中,夜色不再是阻礙,李英瓊很輕易的看到了高遠。

事實上,李英瓊很早就發現,高遠晚上從不在山洞內住,甚至是吃飯的時候也極少,就是吃,也只是品嚐幾口。如同小貓一般的食量,在李英瓊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更讓她好奇的是,高遠每夜都去哪。李英瓊以為,高遠一定是跑到哪裡煉劍去了,才會如此的詭秘。在她的小小心思中,眼下的事再沒有比煉劍更重要的了。

李英瓊以為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機會。每夜,她都要在洞口守到後半夜。等了幾天後,終於在今夜等到了高遠回來。

高遠知道李英瓊的小心思,對此不免有些好笑。不過李英瓊的認真執著,也讓高遠有幾分佩服。縱然神魂如何強大,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小女孩。

「回來了,夜這麼晚了,你還是快去休息吧。」高遠點頭道。

李英瓊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卻見高遠沒有別的表示,不禁有些失望。「哦……」頓了頓又不死心的道:「夜深人靜,不是煉劍的好時候麼?」

「不是。」

「呃,那高大哥,我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嗯。」

李英瓊最後還是無精打采的回洞去休息了。高遠坐在洞口,整夜不眠。

第二天,一切如常,高遠依舊指點李英瓊的內功,周淳和李寧在一旁或是下棋或是練武,一天無事。

第三天,李寧在吃飯時露出神思不屬之色,對於李英瓊的話,好半天沒有回應,讓李英瓊頗為的驚訝。而一整天,李寧都是這副樣子,就是周淳,也感覺到了不對。

李英瓊背地裡暗自問高遠,「我爹是不是生病了?」

高遠一如既往的簡潔,「沒有。」

「我看他好像有些不對啊?」李英瓊還是非常的疑惑不解。

「沒事。」

高遠的話雖然簡單,李英瓊卻是萬分信服。「高大哥既然說沒事。就肯定沒事。」她少女心思,轉眼就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反而開始琢磨起如何從高遠那裡套出煉劍的秘訣來。

其實,從昨天夜裡起,漫天的空靈梵音就不停的響起。如同西天極樂的妙音,如同萬佛講法,那梵音能洗滌人心,就是朽木頑石聽了,也會頓生向佛之心。

奇妙的是,周淳和李英涼卻聽不到分毫,只有李寧聽得真真切切。高遠憑借強大的神識,也做了一個旁聽的聽眾。

果然,兩天來李寧開始回顧一生,自覺過去雖行得正,卻也不免做了很多錯事。不知不覺中,生出了皈依佛門的強烈願望。

高遠暗自歎息,有此無聲大音引導,天下人能有幾個不進佛門。佛門寬廣與否不知道,可神通確實廣大。

第11章 痛苦的修業

「我爹走了……嗚嗚嗚嗚……」

李英瓊抱著高遠的袖子,失聲痛哭。

山洞中,儘是李英瓊的痛哭聲在迴盪。周淳在一旁直搓手,老成如他,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畢竟,李英瓊只有十四歲。什麼人生道理,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多大的意頭這裡,只有一個失去相依為命父親的小女孩。

李英瓊自幼喪母,是李寧一手拉扯養大的,她對李寧的依戀是其他人所難以瞭解的。李寧走得悄無聲息,沒有對任何人講,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告訴眾人不要掛念他,他隨前輩高僧白眉大師出家去了。並叮囑李英瓊好好練武,不久之後,自有不世仙緣,務必要珍重身體,幾年後,父女自有重逢之日。

李寧走得很決絕,似乎以此表明他堅定的皈依之心。可這種決絕在李英瓊看來,卻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一顆幼小的心靈如同被撕開了般,巨大的痛苦讓李英瓊幾乎失去了理智。在最痛苦時,只有抱著高大哥的臂膀,才能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賢侄女,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大哥得蒙大師指引,成道可期。此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待過幾天我去黃山見輕雲,就讓她引薦你去見餐霞大師。以你仙骨天生,餐霞大師必然歡喜。」周淳知道李英瓊最喜歡飛劍,這時提起此事,也並不是虛言寬慰李英瓊,而是確實有此打算。

李英瓊聽到有參見餐霞大師的機會,想到自己能真正學飛劍成為劍仙一流,心中悲痛稍減。可是轉念一想,沒了老父親,做劍仙也是無趣得緊,又不禁苦從心生,再次垂淚不語。

哭啼抽泣的李英瓊慘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嬌柔的身軀如風中之草,飄搖而軟弱。再沒有托起房子大小巨石時的得意,再沒有煉劍心切的執著,再沒有面對血腥戰場的勇敢。

高遠等李英瓊直哭得沒了力氣,才輕輕拍了下她的額頭道:「煉劍即修心。李大叔並非遭難,你不必如此傷心。你也是個長大了到了獨立自主的時候了,難道你要在父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麼?休息一會,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

高遠似乎很冷漠的態度,卻讓李英瓊心神一收。對於高遠,李英瓊近來已經習慣了服從。高遠既然說要做功課,那就一定要做。而高遠的話,也讓堅毅的李英瓊大感慚愧。「不錯,父親遇到高人指引,乃是好事。我自要苦心修煉,再見時,父親才會歡喜。」

同樣的話在周淳講來沒有效果,高遠說來,卻能讓李英瓊聽進去,說穿了,不過是親疏有別。周淳縱然是李寧的結拜兄弟,在李英瓊心中,卻遠遠不及高遠來得近親重要。說的話,自然也就沒什麼份量。

周淳也知道這個道理,唯有在心中暗歎。又過了兩天,周淳每天裡見高遠指點李英瓊功課,也自覺無趣。又想著青衣村和毛太的事,愈發不想待在這裡。他相信高遠是絕頂的高人,雖然和李英瓊這個女孩待在一起有些不便,卻也不會生出什麼齷齪來。

何況高遠連飯都幾乎不吃,在周淳看來,已經是餐風飲露的陸地真仙一流人物,對於高遠自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和高遠、李英瓊略微商量了下,周淳就出谷去了。

李英瓊年紀幼小,對男女之別雖也知道,不過覺得高遠是自己半師,又是大哥,這男女之別倒不能用在他身上。周淳走了,山谷愈發清冷,不知怎的,她心中反而隱隱有些歡喜。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天,高遠還是和一個美麗堅強的小蘿莉幽居在山谷之中。

高遠對此並不排斥,但也說不上喜歡。說到底,他是個感情很冷漠的人。在他看來,李英瓊的潛力雄厚,人很堅強,也很懂事,還很美,略有些好強,但也只是如此了。再美,也沒有蓉蓉美麗,再堅強勇敢,比之青陽又如何,再靈慧可愛,又能比得上小月。

高遠心中雖做如此想,對於李英瓊的指點卻還是盡心盡力。能夠教導一個蘿莉成長,並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高遠,也不能免俗。更何況,這是一個注定有這無比偉大未來的蘿莉。

「劍之道,要誠心至意,除劍之外,再無它物。」高遠拿著一柄木劍肅然的講解著自己的劍道。他的對面,一身青衣的李英瓊也拿著一柄木劍,全神貫注的聽著高遠的講解。

「當當……」「啊……」雙劍交接時出的聲音極為短促,隨後高遠的木劍自李英瓊的肋下緩緩收回。肋骨似乎斷掉的劇痛,讓李英瓊嬌俏的小臉上臉色蒼白,額角也現出了汗跡,明亮的眼眸中淚水就在眼眶上打滾,用力咬著下唇的貝齒,幾乎要把嘴唇都咬爛了,才勉強忍住不再失聲痛呼。

若不是身體迥異常人,這一劍,她肋骨就真的被戳斷了。

「生死之間,豈容得外物。與敵人動手,就絕不容情。生死剎那間,所有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高遠冷冷的教著。

「再來。」

「當當……」「啊……」

一天下來,李英瓊就渾身青紫。晚上休息時,忍不住在石床上暗自抽泣。高遠的殘酷,遠遠出她的意料。以她的堅強,也有些承受不住。

「這就是你的煉劍決心嗎?」不知何時來到李英瓊床前的高遠冷然問道。

「我,嗚嗚,真的好痛啊……」李英瓊說著,忍不住再次失聲哭了起來。

「痛苦是一種巨大的力量。」高遠自語道。「堅持不住了,就放棄吧。」高遠扔下兩瓶藥劑轉身走了出去。

李英瓊知道這種奇異的噴劑對止痛消腫有奇效,猶豫了一會,才自己拿著噴劑上了藥,又在另一個瓷瓶中取出一顆金色丹藥服下。一股熱氣迅速遊遍週身,所有的傷痛似乎都消失了,而身體也變得更加的堅韌有力起來。

「嚴師,才能出高徒。高大哥正是對我愛護,才會這麼用心的教導我。為了爹爹,為了高大哥,我千萬不能放棄。」李英瓊暗自握拳道。

第二天清晨,李英瓊早早的來到了碧潭邊。

山谷空寂,唯有飛瀑直落的聲音轟鳴不停。

正午的陽光強烈得刺眼,李英瓊站在瀑布下的一塊青石上,在巨大的水流衝擊下緩緩的練習著劍招。

她雖然進了先天,一身怪力更不類凡人,可瀑布高達數百丈,從高空直落而下,那股巨大的力量也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李英瓊腳下的大青石是她自己搬過來的,濕滑的石頭上,李英瓊也不過勉強能保持住身體的平衡。想要正常練劍,卻是千難萬難。

瀑下練劍,負石繞圍,山崖縱躍,兩人對劍,最後養氣育神。

御劍之道,並非人間的技擊。最重要的還是心神通明,神識強大。高遠這麼練,更多的不過是出於惡趣味。在小時候,他就看過很多的少年少女們,為了學習武功,而用各種方法刻苦修煉。

他少年時,一直對此極為的嚮往。可直到他力量有成,也沒有過這樣刻苦練的機會。時至今日,刻苦訓練對他也再沒有了任何意義。不過能借助李英瓊把幼時的夢想完美實現,倒讓高遠找到了一絲久違的樂趣。

當然,高遠也不是簡單的為了折磨李英瓊。在他身上,各種築基培元的藥有很多,傷藥更是無數,李英瓊受的什麼重創,幾乎第二天都會被治癒。而在高遠近乎變態的折磨下,李英瓊身體的潛力也被逐步的開發出來。

李英瓊本就英氣勃勃極有決斷,在高遠的強力引導下,現在更是滿身的森然殺伐之氣。

高遠進入世界的第二十五天。

天空中烏雲密佈,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壓抑和陰沉的氣息,天氣似乎也突然間冷了幾分。飛流的瀑布下,李英瓊目不斜視的練習著劍招。

一個青衣背劍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山谷,她縱躍如飛,在崎嶇艱險山壁上如履平地。沒過兩分鐘,青衣少女就到了山谷之中。青衣少女環目望了下,很快就找到了在北峰石洞後的幾株老梅樹。

初春之際,正是梅花綻放時。雪梅寒香,讓人見了心神就是一振。那少女拔出背後長劍,銀光一閃間已經斬斷了兩根老梅樹的粗枝椏。

青衣少女把兩枝梅花收好後背負起來,就不再著急,開始圍著山谷中漫步起來,走了一周後有些奇怪的自語道:「師傅說此來能見到故人,這裡怎麼沒有人跡呢?」

青衣少女正疑惑間,卻突然看到瀑布中人影一閃,心中頓時一驚。她本也是修煉有成,定下神再看,如銀河落天的瀑布中居然有個小小人影在活動,水光隱隱中,似乎是在練劍。

「這是?」青衣少女有些難以置信,走到碧潭旁放聲高喊道:「英瓊妹妹,是你麼?是你嗎……」她真力十足,又怕隔著瀑布聽不到,一聲喊出去,整個山谷都在迴盪她的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也不見回聲。青衣少女正待再問時,卻見如銀練的瀑布轟然爆開一個黑洞,萬千水珠漫天激射中,一道人影電閃而出,落在了她的面前。

濕透的衣服緊貼著身體,把少女窈窕卻青澀的身體清楚的勾勒出來。長長秀緊貼臉頰,秀麗絕倫的臉上滿是水光,看上去如落湯雞的少女,明亮的眼眸中卻閃耀著神劍一般的鋒芒,身上那股森然凌厲的劍氣更是逼迫人心。青衣少女不敢相信的試問道:「英瓊妹妹?」

持劍少女似乎猶自沉浸在一個獨特的世界中,青衣少女的甜潤的聲音讓她猛然清醒過來,望著青衣少女一眼,平靜淡漠的臉占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開心的喊道:「英男姐姐……」

第12章 李英瓊的變化

烏雲密佈,陰風冷厲,天地間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英男姐姐,我們回洞說話。」在此幽谷中卻能見到投緣的姐妹,李英瓊是喜出望外。顧不得渾身還在滴水,挽著青衣少女向住宿的山洞走去。

余英男自幼失去雙親,被峨眉山附近解脫庵廣慧師太撫養長大。廣慧也是劍仙中人,不過名聲不顯,卻也本事極高。余英男隨著她也學了一身的本事,雖然沒有合適的飛劍不能御劍飛天,卻也遠勝李寧、周淳這樣的武林高手。

李英瓊隨父親在峨眉山附近遊玩時,偶在解脫庵遇到余英男。兩人年齡、身世相仿,性情相投,自是一見投緣,李英瓊盤桓了幾天後,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在那之後,就遇到了高遠。

幽谷空寂,在高遠教導下雖然每天進步飛快,可高遠生性冷漠,又是男人,教授技藝時對李英瓊又極為嚴苛,雖然為了李英瓊好,不免失之嚴厲。在這時突然見到久別的余英男,李英瓊心中自是歡喜不盡。【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余英男心中也是滿腹疑惑,自從上次一別,相距不過一個月,李英瓊的氣質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李英瓊年幼,雖英氣爽朗,但言語舉止間總是有幾分天真稚氣。

這次再見,李英瓊舉止雖親熱,那份稚嫩卻轉變成了沉凝,而眉宇間,更是有一股明銳的劍氣奪人。尤其是剛才,嬌小的身軀站在那,就如出鞘神劍,那森然凌厲的鋒芒,讓余英男都暗自心驚。

余英男自幼由廣慧師太調教,其稟賦天資又都堪稱絕世,苦修十載後才有今天的成就。可李英瓊不過是幾十天未見,氣勢間卻已然蓋過自己,讓余英男不得不驚奇萬分。

兩人手拉手回到山洞後,李英瓊急忙回自己石室內重換了一身乾爽衣服。又因為來了外客,特意把高遠送的一套紫裙穿上,又對鏡簡單的梳妝了一番,才出來和余英男相見。

李英瓊再次出現時,余英男就覺眼前一亮。與之前的落湯雞般狼狽相比,一身紫裙,頭梳飛仙寶髻的李英瓊現在卻如天上玉女,容光明麗,懾人心魄。

尤其是那身紫裙,似用紫色霞光所織,紫光流轉卻沒有一分輕浮明耀。交叉在頸下的右衽斜領,露出修長秀美的粉頸。緊收的腰部上繫著一條紋飾複雜精美的紫色織帶,過膝的長裙下是兩隻華麗精緻紫色短靴。風格略顯暴露的裙、靴組合穿在李英瓊身上,英氣勃勃中,又多了幾分仙逸華貴。端的是精美絕倫,恍若仙衣。

余英男閱歷頗豐,也見過許多華貴富麗衣裳,就是皇家王族的衣飾也見過,卻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衣裙。最讓人驚訝的是,紫裙穿在李英瓊身上,就如量身而作,貼合無比。高遠送的這身紫裙,其實是一套三階上品的裝備,卻是不知道是那個倒霉輪迴者奉獻的。不只是看上去華麗,還具有護身、避水、避火等奇效,更能根據人的身材自動設定最佳尺寸,是高遠為了鼓勵李英瓊練功而送給她的。

對高遠來說,這套裝備當然是不值一提,能哄得小女孩聽話,就發揮出了最大的價值。對於李英瓊而言,卻是感動之極。小孩子,本就見不得人對她好。何況是高遠這般冷漠的性子,能送她禮物,讓李英瓊更是心情複雜得很。

「啊……」余英男按不住心中驚訝,低呼了一聲。今天的李英瓊,實在是給了她太多的驚奇。「英瓊你真美……」余英男由衷讚歎道。

一個月來,李英瓊吃盡苦頭。

此時,在余英男的衷心讚美下,之前吃的那些苦也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李英瓊再被高遠訓練得如何沉穩,卻怎麼也是小女孩,她又最喜歡爭強好勝,這時被稱讚,自是歡喜無比。

不過高遠的練也讓她有了自己的沉穩矜持,明麗的小臉上微微笑道:「英男姐姐誇獎了,紫裙卻是我練亥苦,高大哥因此獎勵我的。」

「高大哥?」聽李英瓊的口氣非常的親熱,余英男有些遲疑的問道。余英男知道李英瓊的性子。她雖然年幼,卻向來眼高於頂,加之性子強硬剛直,對陌生人從都是不假顏色,尤其是陌生的男子,更是都不會多看一眼。

「是啊,高大哥可是世上最好的兄長了。」說到高遠,李英瓊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想到高遠的冷漠性子,李英瓊不知怎的心中就是有些難過。「英男姐姐,待會我給你介紹認識高大哥,他一身的本事出神入化,可是個了不起的高人呢。」

「是麼?」對於李英瓊的說法,余英男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看李英瓊的興奮樣子,也不忍說別的打擊她,心中暗道:「英瓊妹妹到底年幼,師傅說她根基深厚無比,仙緣天定,可不要為什麼旁門左道給騙了去,待會我要好好的看看那人。」

余英男跟隨廣慧,也常在江湖上走動,高人奇士也見過許多,眼光也是極為的厲害,余英男也是有著極大的信心。

「高大哥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冷淡,英男姐姐你到時別見怪啊。」李英瓊想到高遠那種淡漠的性格,怕余英男和他相處得不愉快,急忙提前說起此事。

余英男一笑,「英瓊放心,我隨師太在江湖上行走,也不知見過多少怪癖乖戾的高人,絕不會惹高大哥不快就是。」

「想惹他生氣,那卻是千難萬難。也不知道,誰才能讓他真正的掛在心上。」李英瓊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不過這念頭卻不好和英男姐姐說。李英瓊到底是女孩,雖然沒有母親教導,卻也知道這種情懷不宜和其他人說,就是最親密的姐妹也不行的。

「我奉師太之命,來此山谷尋宋梅兩支以供佛祖。來之前,師太就說過,我會在山谷中遇到妹妹你。若沒有師太的提醒,我只怕還真會和英瓊你擦肩而過呢。」兩女敘話中,余英男說起了來這裡的緣由。

說到此處,余英男還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英瓊,你為何會在瀑布中練劍啊?」

「瀑布練劍?有什麼不對麼,高大哥教我的啊,每天早晚各煉半個時辰。」李英瓊答道。

余英男嘖嘖稱歎,那瀑布從數百丈直貫而下,實在是有千鈞之力,李英瓊居然每天都在裡面練劍。

余英男自忖,自己上去,也絕堅持不了一炷香時間。自幼打熬筋骨,余英男也吃過許多的苦頭,可相比於李英瓊的練劍方式,她又覺得自己的苦算不得什麼。「那個高大哥教劍的方法,很嚴酷啊。」

石室內,兩個少女盡情的敘著別情。聽到李寧拜師白眉,把李英瓊獨自放在這裡,余英男也是為好友心痛,嘴中卻還是勸解道:「我聽師太說過,白眉大師乃是佛門有數的高僧,修道數百年,修為深不可測。伯父能拜如入他的門下,也是天大的福運。」

李英瓊和余英男情趣相投,在石室內,不知不覺已經說到下午。李英瓊正說得開心,看到天色時猛然一驚,「遭了,下午的功課還沒做。對了,姐姐,那石室內還有些臘肉、黃精等物,你先嘗嘗,待我功課過後,再去給姐姐做些好吃的。」李英瓊說著有些匆忙的拿起放在一旁木劍就要出去。

驀然,一道電光自烏雲中疾閃而出。有些陰沉的石室內,當即被這道電光照亮。隨後,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轟……」

那雷聲如此狂暴,以至於石洞內的兩個少女,也都被震得心搖神動。好在兩人都不比凡人,迅速鎮定了下來。

「嘩嘩……」驚雷過後,暴雨隨即而來。

黑沉沉的天地間,暴雨如注。億萬道晶瑩的水線,從天上飄墜而下,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天、地、雲、山,乃至於世間萬物,盡數籠罩在茫茫水幕之內。

「如此大雨,還要出去功課。室內頗為寬敞,在室內修煉也是無妨的。」見外面風冷雨急,余英男禁不住勸道。

李英瓊搖搖頭,「高大哥早就教過我,做事要持之以恆。而我要耽誤功課,高大哥縱然不說什麼,心裡卻也會對我失望的。」

「姐姐你一定要等我啊。」李英瓊喊了一句,就急急忙忙回了室內換了身練功的衣服,轉眼間,身影就消失在白茫茫的水幕之中。

余英男呆了一會,就聽嘩嘩的暴雨中,傳來沉重的「咚咚」腳步聲。余英男怕是什麼野獸怪物來了,急忙從山洞中掠了出來。

才一出山洞,就見山洞下李英瓊正舉著一塊足有房子大的青石,在山谷中跳躍。那咚咚的沉重腳步聲,正是她發出來的。一開始余英男還奇怪,為什麼繞著山谷有一圈四陷很深的小路。

那塊巨石足有數萬斤,只怕稍有閃失,就足以把李英瓊砸成肉餅。若不是李英瓊力返先天,渾身筋骨凝練堅實,又能借助先天真氣硬生生托著自己的身體,光是舉著這塊巨石,就足以把她壓進土裡。

余英男目光敏銳,哪怕是在暴雨中,也能看到舉著大石的李英瓊額頭上嘩嘩湧出的汗水。讓余英男震驚的是,李英瓊臉上的堅定。

只是那種堅定,就讓余英男一切勸說都說不出口來。

李英瓊舉著石頭直繞山谷走了五周,才在碧潭旁放下那塊巨石。哪怕是她進入先天,如此強度的練功讓她也有些不消。最後一周時,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顫抖。余英男在一旁看著,心一直提在嗓子裡。

放下巨石後,李英瓊並沒有回洞。反而就坐在那塊巨石上。劍橫膝上,打起坐來。暴雨轉眼就把李英瓊打得濕透,可李英瓊神凝氣定,嬌小的身影,在暴雨中,卻有著不可動搖的莊嚴。余英男望著李英瓊的身影,久久無語。

第13章 滅殺

「轟……」又一道驚雷在天空轟鳴著激閃而過。

霹靂橫天,讓人不由心生驚懼。盤坐的李英瓊卻絲毫不為所動,神色平靜得讓人害怕。打坐了一個時辰後,李英瓊又進入了瀑布下練劍。

余英男這下真的急了,「英瓊,天雷之下,水中、樹下最是危險,快出來。」

李英瓊置若罔聞,自顧在的瀑布中練劍不休。

余英男連喊了數聲後,見李英瓊仍然沒有反應,知道她進入物我兩忘之境,自己就是喊破喉嚨都沒用。無奈之下,身形一躍,在碧潭的水波上輕輕一點,一個燕子穿雲之勢,人就進了瀑布之中。勉強頂著千鈞壓力的落水,余英男才想說什麼,卻覺得心口一寒,就見緊閉雙目的李英瓊手中木劍刺破了層層水幕,向著自己心口直刺了過來。

這一劍,沉穩中卻透出無盡的殺意。余英男久經戰陣,才在最後一刻憑藉著千錘百煉的本能察覺到那一劍的危險。

「勢沉而力雄,中了這劍,就是不死,也是重傷。」想到這,余英男心中一片寒意,不敢再有任何遲疑,一翻身跳了出去,避過了危險之極的一劍。

余英男在碧潭中調整真氣,深呼了口氣後,再次發力。「砰……」水波被真力猛然炸開一朵盛開的水花,余英男在其中借力再次直穿進了瀑布中。

才進瀑布,李英瓊的木劍已經橫斬而來。在李英瓊力量的推動下,巨大的瀑布在瞬間似乎都為此劍攔腰斬斷。一柄木劍,在這時卻有橫掃千軍之威。

這次余英男早有準備,在空中一式細燕巧翻雲,背上的長劍出鞘,銀光一閃間,正點在李英瓊的木劍上,借助這一點之力,她凌空一個倒翻,重新翻回了碧潭之中。經過這次,余英男明白了,只要有人進入李英瓊練劍的範圍,她就會毫不遲疑的全力出手。

由於她全身心沉浸在劍勢中,此時根本不會辨認出現在她身旁的是誰。余英男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絕沒可能在爆布中和李英瓊鬥劍。

想著李英瓊用出的一招一式,看似平常,內裡卻剛猛絕倫,在李英瓊特殊的怪力支持下,真要在有限的空間中戰鬥,余英男敢說自己擋不住三劍。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如何教授的劍法,短短幾十天內,就能讓英瓊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其中固然是英瓊得天獨厚的根基在內,但那人的教導卻也是功不可沒。」余英男本對李英瓊所說的高遠並不太喜歡,但經此變化,卻不由生出幾分好奇。

無奈的余英男回到山洞中,運功把渾身的水跡蒸乾。又坐了好久,李英瓊才拿著劍興匆匆跑回來,見面就向余英男問道:「咦,高大哥沒回來麼?」

余英男搖頭道:「沒有啊,沒有看到任何外人。」

李英瓊奇怪的道:「那剛才是誰在瀑布中和我對劍啊!」

余英男輕歎道:「是我啊。」

李英瓊恍然大悟,呵呵笑道:「我說呢,為什麼高大哥劍路變得那麼飄忽,原來是英男姐姐啊。」

余英男無奈的道:「英瓊,練劍是應該持之以恆。可下雨天在水中,很容易被天雷所擊,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李英瓊倒是很聽話,可看她不在意的表情,余英男可不相信她真的聽進去了。

看到天色已暗,外面的大雨不停,余英男急忙道:「英瓊,天色已晚,我該回去向師太覆命了。」

「雨這麼大,山壁陡峭,濕滑難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英男姐姐,你還在此過夜,等明天天晴時再走吧。」聽說余英男要走,李英瓊萬分不捨,而且這種天氣在山崖間飛跳縱躍確實太危險了。

李英瓊所說的倒是實話,余英男看著外面的暴雨,也是心中猶豫。不過太晚不回去,師太也要擔心的。雖然不捨和李英瓊分開,余英男還是堅決要走。

突然,洞口人影一閃,進來一個軒昂疏朗的黑衣男子。

李英瓊一見,頓時喜笑顏開道:「高大哥,你可回來了,這是我以前認識的好朋友余英男。」轉又給余英男介紹道:「高遠山高大哥。」

余英男客氣的斂衽為禮,「英男見過高大哥。」

余英男相貌也是秀美無匹,膚白如玉,一雙剪水的雙眸清澈明亮。雖然身姿還顯稚嫩,可態度從容沉穩,卻也讓人不可小覷。

和李英瓊一般,余英男眉宇間也有股勃勃的英氣,但不同於李英瓊的好勝爭強剛強明銳,余英男卻更顯溫柔如水。而且一身的根骨不凡,僅僅略遜於李英瓊。

高遠目光一掃,就知道這個女孩現在雖弱,將來的成就卻不可限量。又和李英瓊是好朋友,可以推測的是,兩個人以後的命運會很大程度的糾纏在一起。

高遠禮貌的點了點頭,「既然是英瓊的好朋友,也不必客套。我也是客居在此,你儘管隨意好了。」

余英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實際上,高遠給了她巨大的壓力,讓她也說不出什麼來。高遠的壓力並不是針對她的,不過就像人看到高山大海,自然會生成自身渺小之感。

高遠進來時她就注意到了,週身沒有一點水跡,甚至是腳下也是寸土不染。要是劍仙御劍,自然能發出護體劍罡抵禦風雨。可高遠明明隻身進來,沒有任何的劍光,那就只能是憑藉著本身的功力御氣護體。而他看似站在地上,其實離地面一直約有一指的距離,不動聲色間御氣往來,平凡中卻隱藏著難言的神妙。

他的目光淵深莫測,卻偏偏通體潔淨無塵,一身的肌膚純淨有如寶玉,給人一種如琉璃般內外明澈的感覺。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和諧的表現出來,卻絲毫沒有突兀。而高遠那種淡然隨意,更是說明了他毫不在意自己。余英男在心中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望。那些前輩高人,哪個見了她,不是誇讚她根基深厚前途無量。

高遠並不在意又出現的絕美少女,目光一轉向李英瓊道:「今天的功課做了麼?」

李英瓊恭敬道:「都做過了。」

「不錯。」高遠隨口道。雖然只是個簡單的評語,李英瓊卻極少得到這種正面的誇獎。當著余英男的面前,她更是感到開心。一張秀美的小臉就如盛開的鮮花般,綻放出燦爛美麗之極的笑容。

余英男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李英瓊的笑容中多了點什麼,竟然有種難言的明媚俏麗。

高遠對兩個青澀少女沒興趣,一轉身就要出去,卻被李英瓊喊住:「高大哥。」

高遠並不出聲,只是側目相詢。

李英瓊對著高遠總是發自內心的敬畏,見高遠看她,神色有些惴惴的道:「英男姐姐要在晚上回去,只是外面大雨,天黑路滑,我怕她有危險,想讓高大哥送她一程。」

高遠看了眼余英男,見她神色也是一片愕然,顯然沒想到李英瓊會為了此事懇求高遠。

這種小事,對高遠不過是舉手之勞。高遠從不故作玄虛,不管行不行,回答從來都是那麼的簡潔明瞭。「可以。」

余英男面露難色。她知道劍仙帶人的時候,由於要御劍,一般只能用背著或是抱著、夾著。她師傅是女子,這樣倒無所謂,被個青年男子這麼帶著,卻太彆扭了。

高遠可不管余英男怎麼想,直接問道:「你家在哪?」

余英男猶豫了下答道:「成都城西門外二十里處飛靈峰腳下的解脫庵。」

高遠這些天無事,也把附近數百里方圓走了個遍。余英男一說,他就知道大概在什麼位置。當下也不多說什麼,袖子一拂,「嗆啷……」聲中,余英男背上的長劍已經化光飛到了高遠身前。

「不要亂走。」高遠交代了一句後,真力一催,長劍上銀光暴盛。瞬息間,陰沉的石室內只有耀眼的銀光徐徐消散,高遠和余英男早已不知所蹤。李英瓊雙眸放光,喃喃自語道:「太美了,將來我一定要和高大哥這般,才不負此生。」

沒有任何準備的余英男只覺身體一輕,人就在銀色劍光的包裹衝霄而起。銀色劍光去勢如電,余英男隔著銀色劍光,只能看到外面億萬道墨線無限的延伸開來,根本看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余英男驚駭之極,往日乘坐師太劍光,劍光雖疾,外面的景物總能看得清楚,此人的劍光卻為何是這般詭異的模樣。

看著身前的高遠黑衣飄飄,余英男試著回頭一看,才清楚後面是一層層的烏雲。而在烏雲之間,一道銀色電光搖曳尾隨著自己。

以余英男的目力,也看不出那銀光究竟有多長多遠。卻有種感覺,那銀光似乎把整個天空都撕成了兩片。

突然劍光一沉,隨即銀光消散,自己的長劍已經不知何時歸鞘。余英男定了定神,在夜色中,才現眼前的青磚小牆正是自己最熟悉的解脫庵。只是才落地時,心思恍惚,一時竟然沒能看出來。再想向高遠道謝時,卻現附近已經人跡全無。余英男左右尋找了好一會,才悵然若失的進了庵內。

高遠把余英男放下後轉頭就走了,一是他沒興趣和個小姑娘客套,二是剛才他在成都城另一邊看到了熟悉的周淳。那時,周淳正在和一個高大和尚比鬥,看和尚的樣子,卻是他們所說的毛太。

雖然沒了劍,高遠的速度卻絲毫不減。之所以要借用劍器,不過是免得麻煩。以高遠現在的修為,隨便催發什麼刀氣都可以飛天入地。

遠遠的就見那和尚揚手飛出一道黃光,向著周淳飛斬了過去。站在樹林旁的周淳滿臉死灰,絕望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劍光,連抵禦的勇氣都沒有了。

眼見周淳將死,高遠心念轉動,還是決定救他一命。畢竟,此人和峨眉正道似乎頗有關係。

正要閉目待死的周淳,卻見一道金光自天空激射而至。

天地似乎在剎那間停滯了一下。隨後,滿臉猙笑的毛太,還有那疾斬而至的黃色劍光,如同泡影般,同時暴裂破碎。

第14章 嵩山二老

烏雲蔽天,此時又已近黃昏,天地間一片幽暗。

站在樹下的周淳呆立當場,那一道燦然金光如同烙印在他雙眸之中。一時間,眼中、心中只有那斬斷一切的金光輝耀放光,久久不去。

周淳不是沒見過飛劍,可這等可畏可怖的劍光卻是第一次見到。在那道疾閃而至的金光下,如泡影般破碎的毛太反而不值一提。

別說是周淳,就是躲在樹林中正欲出手的醉道人也是嚇了一跳。

那金光浩然正大中又有無堅不摧的鋒銳,縱然離得還遠,醉道人也是渾身一陣冰冷,自忖:「那金光若是向自己而來,自己也抵不住這一劍。如此浩然神威,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來了。」

「咻……」過了一會,一聲尖銳之極的劍嘯才猛然響起。

出神的周淳就覺耳中一痛,為滿耳的劍嘯聲所震醒,腿軟間,被隨之而來的滾蕩氣流沖得直踉蹌後退數丈,才勉強站穩了身形。無聲無息間,高遠已經站在了周淳身旁。

周淳遲疑了一會,才醒過神來。他眼中那一道金光未褪,看著高遠時也是身影極為的模糊,遲疑的道:「是遠山麼?」

「是我。」高遠微微點頭道。

聽到高遠那熟悉清朗卻淡然的聲音,周淳一震,繼而大喜,「果真是遠山,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老命休矣。」

「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就是怕你遇險,沒想到,卻是這位施主出手解困,慚愧。」從林中緩步出來的醉道人有些慚愧的說道。「這屍體,卻不能留。」醉道人看了眼分裂成兩片的毛太屍體,歎了口氣。屈指彈出一些藥粉落在了毛太屍體上,轉眼間,血肉之軀就化作了一灘清水。

看到高遠目光有些奇怪,醉道人忙解釋道:「這是化屍粉,化屍解形,以免招惹了世人注意。」

「毀屍滅跡,手法很熟練啊。」高遠心中暗道。對於這個峨眉的劍仙,高遠沒什麼好感,卻也沒什麼偏見。不過覺得他太喜歡擺出高人風範,跟在周淳屁股後,非等人生死關頭才出手施恩,這等行徑未免有些對不起正道高人的招牌。「可惜有外人在場,不然也可以盡窺毛太御劍心法的奧妙。」

從身體上來說,毛太和周淳並無不同,都是後天頂峰的高手。唯一的差別就是毛太有把飛劍,才能穩勝周淳。剛才高遠催發金剛明王斬,完全是牛刀殺雞。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劍仙並不熟悉,雖然從能量反應來說毛太不值一提,但初次出手,高遠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果然,毛太沒能做出任何反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就被高遠一刀殺之。短短的接觸中,高遠能感覺到毛太催發飛劍全憑神魂和飛劍間一種無形的奇妙聯繫,才能如臂使指的驅使飛劍。說來,主要還是飛劍神妙,毛太本身的能力並無太特殊的地方。

雖說如此,飛劍在攻擊距離、攻擊威力上,也是武者完全無法比擬的。無怪毛太一劍在手,就壓得周淳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高遠心念電轉,已經對飛劍有了最基本的認識。正想藉機和醉道人套套話,卻心生感應,一抬頭就見天際有幾道紅線般劍光正在向這裡飛馳而來。

醉道人順著高遠的目光看去,頓時一驚,埋怨道:「施主出手有些魯莽了,只怕會打草驚蛇。為今之計,我們要先避其鋒芒,隨我來。」醉道人說著急忙一把夾起周淳,駕著一道青色劍光破空而去。

高遠頗有餘裕的看了眼遠方趕來的幾道劍光,從劍光上看,幾個人也比毛太強不了多少。殺這些雜魚,也沒什麼用。高遠沉吟了下,還是向著醉道人追了過去。

這個世界的飛劍,速度極慢,至少醉道人和毛太的劍光就很慢。以現在的數據來說,毛太的劍光每小時不過五百公里。醉道人稍快,卻也不過七百公里。讓習慣了十倍音速的高遠有些看不起。

「若是這個世界都是這樣的速度,自己倒不用怕什麼了。」高遠自忖道。可一個仙魔位面,豈會如此簡單。高遠對於位面法則的力量,還是沒有發現太特殊的地方。不過,只看那天白眉那身莫測的力量,就知道這不過是個妄想。

當先的醉道人在成都城外的武侯祠後面落下劍光,高遠也慢悠悠的落了下來。周淳才要和醉道人客套,卻被醉道人制止,「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醉道人說著當先領路,在夜色中又走了一會,來到一個茅庵前,領著周淳和高遠推門進去。

茅庵不大,卻收拾得卻乾淨整潔。進了雲房,就有兩個小道童迎了上來。

兩個道童都對醉道人口稱師傅,看樣子是醉道人的門徒。兩道童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一身青色道衣也漿洗得非常乾淨。

兩個道童對高遠和周淳也十分的客氣,沏茶倒水,又預備好了酒食,才退了出去。

高遠和醉道人都不需吃飯,只有周淳這幾天來奔波忙碌,剛才又經歷了生死之危,這時回過神來,胃口大開。雖然酒菜簡單,卻很是吃了不少。

趁周淳吃喝之際,醉道人也趁機打探起高遠的師門來。高遠還是對白眉的那套說辭,醉道人也知趣的沒多問。趁此機會,高遠也套起醉道人的話來。

「道長,那幾個人都是旁門左道,作惡多端,何不替天行道,把他們誅殺了。」高遠淡然問道。

高遠的話有些囂張,可他神態淡然自若,在看他前面露出的本事,醉道人倒不懷疑他有這種本事,歎了口氣道:「敵人本是成都城外慈雲寺的妖僧,他們每年四處擄掠金銀美女,為害四方。主持智通,原本是五台山混元祖師的弟子,一身劍法極為高強,又結識許多左道旁門的高手。我本早想除掉這伙惡賊,不過他們本領高強又人多勢眾,才沒有輕舉妄動。此次藉著周淳的引子,正要把慈雲寺連根拔起。此時重大,我師兄無暇抽身,就請嵩山二老來這裡主持誅魔事宜。他們兩位在飛劍傳書中反覆交代,不要擅自行動。等兩位高人到此,自然要把這些作惡一方的邪派高手剷除乾淨。」

醉道人因高遠不肯說自己出身來歷,言語中就有了幾分謹慎。不過高遠一劍殺了毛太,那純正無匹的佛門氣息卻是沒錯的,絕不可能是邪派中人。醉道人也不敢太過怠慢,還是向高遠透漏了幾分信息。

「我見識淺陋,不知嵩山二老是哪兩位高人?」高遠疑問道。

醉道人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高遠,按說嵩山二老名震天下,正道高人絕沒有不知的道理。不過想著此人師傅可能是哪位閉關隱居的高人,不知多少年未履塵世,不知道也說得過去。

嵩山二老並非什麼秘密,醉道人心念稍轉後就向高遠解釋道:「嵩山二老乃是長居嵩山的兩位正道前輩,一名神行無影追雲叟白雲逸,一名矮叟朱梅。兩位前輩都喜歡遊戲江湖,為人戲謔不拘俗禮,和我師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最是投契,和峨眉幾乎不分你我。兩位前輩在江湖經驗豐厚,此次有他們主持,那伙惡人必然難逃公道。」

「果然如此。」高遠聽到矮叟朱梅的名字,心中一動。正如他當初預料的一般,矮叟朱梅就是正道的高手,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強。若是醉道人這般水平就好了,一刀殺了省事。若是按江山所言,主腦發佈的任務一定會非常非常難。再看醉道人恭敬的態度,矮叟朱梅一定不是他所能比的。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五天,高遠終於接觸到了任務的關鍵。只是先前所料略有差錯,原來自己任務的關鍵,卻著落在周淳身上。

這時周淳已經吃完飯,瞄了眼高遠道:「遠山,我在這裡有醉道人照顧,安全無虞,反倒是英瓊獨自在山谷中只怕不妥,你還是回去先看著她吧。」

高遠想了下道:「除魔滅邪,乃是我輩本份。我雖力弱,卻願意與諸位前輩共襄盛舉。不過山谷中留下英瓊一人也確實不妥,我先去把她安置好,再來和諸位前輩會合不遲。」

醉道人想到高遠的本領遠勝尋常的劍仙,來了也是一大助力,點了點頭道:「好,你安排好後,就來此碧筠庵會合即可。雙方大戰,還需一些時日,你也不必太過著急。」

高遠微微點了下頭算是作別,隨即化作一道金光電閃而去。

周淳望著天際一閃即逝的金光,心中暗歎道:「為了自己的私事,說不得只能先把你支走了。」

「道長,還請收我為徒。」高遠走後,周淳再無顧忌,跪地拜倒懇求著醉道人。以周淳的眼力,當然看得出高遠修為更是高深。不過高遠怎麼說也是晚輩,周淳拉不下臉來懇求。

醉道人急忙推辭,「你自有仙緣,師傅乃是嵩山二老的追雲叟白雲逸。」

御氣飛天的高遠也知道周淳意圖支開自己,對他的心思也猜得差不多。周淳的小心思,無傷大雅,高遠對此只能是一笑。不過,英瓊自己在山谷中,也的確不妥。

高遠雖然把速度放得很慢,可回到山谷的路程也不過兩分鐘的事。還沒到山谷,高遠的神色微微一變,神識中,山谷空蕩無物。「英瓊,去哪了呢?」

第15章 先天神數

夜色深沉,山谷空幽,唯有飛瀑奔流直下發出的水聲迴盪不息。

高遠目光一凝,想著李英瓊不會不聽自己的話亂跑,那就是出了什麼變故。無需入谷,高遠的神識剎那間就掃遍了整個山谷,鉅細無遺。沒有戰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不過,空氣中隱隱有一種異樣的劍氣在波動。

若非高遠神識敏銳無匹,也難以現那股隱秘的劍氣波蕩。從劍氣的殘留在空氣中的餘波來看,來人大概在醉道人之上,卻又遠不及白眉。

高遠出去還不足一個小時,可若是被劍仙帶走,此刻已經在千里之外了。高遠雖然在李英瓊身上留下了一點記號,可隔的如此之遠,已經生不出任何感應來。

在剎那間,高遠生出了一絲惘然。對於李英瓊,高遠本就是打著利用她的念頭。二十幾天相處下來,對於這個堅強勇敢又好勝驕傲的小姑娘,高遠倒生出幾分佩服來。看著那倔強的嬌小身軀,高遠總不自禁會想起自己的妹妹。從性格上講,兩個人很像。

高遠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可當李英瓊突然消失時,心中不禁一空,不由的有些失落。李英瓊明麗卻堅強的小臉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中,那種清晰,讓高遠自己也有些吃驚。「不知不覺中,李英瓊居然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

「也許自己該去找找。」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理智告訴高遠,在正邪大戰即將到來時,任務的關鍵人物就要出現時,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絕對冷靜的理智瞬間就把這個念頭壓滅了。「再如何的特別,她亦不過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心念轉動間,高遠就恢復了淡然空明。「不過,李英瓊失蹤了,自己作為監護人,不給個交代也說不過去。正好借件事和那些正派高人們打打交道。」

高遠在山谷四周轉了幾圈後,才又回了碧筠庵。醉道人和周淳都在,聽到李英瓊失蹤,周淳大驚失色。「英瓊要是失蹤了可怎麼辦才好?大哥出家時還托我照應英瓊。她一個小女孩家的,若有什麼意外就壞了。」說著連連跺足歎氣。

醉道人雖然衣著邋遢,做事也有些故弄玄虛,人卻是極有熱腸,更聽過李英瓊的名字,知道她是五百年大劫中最關鍵的人物。聽到有李英瓊失蹤,也有些著急。

不過他到底久經風浪,臉上還沉得住起,安慰周淳道:「你也無,須太擔憂了,李英瓊是我正道未來希望,天命所鍾,豈會有失。我師兄他們都精通先天神數,可以前知,李英瓊不會有大的危險。我再給嵩山二老飛劍傳書,請他們兩位算下李英瓊的去向。」

高遠聽到「可以前知」這四個字時,心中就是一震。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果然如此,這個世界上,命運之線十分的強大,萬物萬法都自有其根源,高人可以用先天神數計算得分毫不差。這一點上,高遠也有所領悟。他雖然不通先天神數之類的法術,可神魂空明通靈,才一進入這個世界,就能感覺到冥冥中無數因果線的糾纏。

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那麼確定李氏父女對他十分的重要。今天醉道人終於把謎底揭開,可以前知,對於正道高人竟然是件很平常的法術。

可以前知的法術,在高遠這個境界,並不太難理解。實際上,每個世界都是被無數因果構成的。因果,看似玄虛,從本質上講,也不過是能量的變化過程。

當位面法則把能量過程以某種形式固定下來後,就構成了因果線。那些高人以某種神妙的法術觸及到因果線,就能把握事情的脈絡。

這就像一個高明的偵探可以根據犯罪現場,還原出犯罪過程一樣。聽上去神奇,卻都是有其依據的。當然,這個世界上高人的前知,遠比那要難上億萬倍。問題是,高遠雖然能理解原理,可沒有相應的知識和能力,卻休想玩前知這套東西。

高遠自知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因果線的糾纏,就是漫天神佛,除非力量上超過主腦,否則沒可能計算到他的真正身份。可隨著在世界中糾纏得愈來愈深,自己的行動,也許就會被推算出來了。

譬如,這次如果他和李英瓊糾纏得太深,很可能就會在推算李英瓊的過程中,把他也推算出來。源自於神魂的能力,也源自第七感的神奇預感,高遠相信自己的推斷不會有錯。

當天夜裡,高遠在峨眉山上空巡遊了整夜。不管內心怎麼想,高遠在姿態上先要做足。直到第二天傍晚,高遠才再次回到了碧筠庵。

再回來時,卻現碧筠庵中多了一個白髮老叟。周淳侍立在一旁,態度恭敬之極。就是醉道人,態度也非常端正,顯然,這個人也是個正道高人。在一旁,還站著個黑衣少女,正是周淳的女兒周輕雲。

白老叟一身灰色布衣,身形枯瘦,滿是皺紋的臉上似笑非笑,就如同個尋常的老頭一般。高遠卻能感受到他身體內蘊藏著的強大力量,還有幾處特別的靈氣波動,這人,修為已經超過自己許多。

最重要的是,他神識圓融無礙。這等人,哪怕是心中生出一點殺機,他都會感應到。對於他,絕沒有偷襲這個概念。

見到高遠進來,醉道人就站出來介紹:「他就是高遠山。」又給高遠介紹道:「這位就是追雲叟白雲逸白前輩。」

高遠客氣的一拱手,「久聞白前輩大名。」

周淳在一旁見高遠如此隨便,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他也知道高遠的性子冷漠又不喜俗禮,和高遠一起住了許多天,高遠對他們也始終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高遠無論是學識還是修為上,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對於高遠,周淳心裡是又敬又畏。

醉道人也有些不悅,白雲逸修道已經三百餘年,是名副其實的前輩。醉道人要不是仗著輩分夠高,才勉強能和白雲逸平輩論交,從修道上看他也是不折不扣的晚輩。對於白雲逸,醉道人從來都是十分敬重。對於這樣的前輩高人,高遠的態度簡直稱得上是無禮。

周輕雲更是娥眉微蹙,白雲逸是她的師祖,她見面都要跪地磕頭問好的。這個高遠山,實在是猖狂無禮啊。

白雲逸雖也覺得高遠有些狂放了,可他到底修道幾百年,修養深厚,對此倒並不太在意。而且,高遠的佛門修為精純無比,就是自己所知的幾位佛門大德,在功力或許遠遠超出,可論修為之純正,高遠卻是毫不遜色。而他明澈無暇的神魂,更是讓人驚歎。如此年紀,就有了一身堪稱驚天動地的修為,就是有些傲骨,也是當然。

「果然是少年英傑,實是我輩正道之幸。」白雲逸點頭稱讚道。

見白雲逸沒有生氣,醉道人和周淳都鬆了口氣。周淳在一旁道:「遠山,我已經拜入白前輩門下。」周淳的意思,其實是在提醒高遠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高遠微微一笑,「如此,那要恭喜周前輩了。」頓了頓又道:「素聞白前輩精通先天神數,正要有求於白前輩吧。」

周淳見高遠並不理會自己的示意,心裡很有些不舒服。聽到高遠問話,急忙道:「我已經請師父算過了,他說英瓊此去有驚無險,對她是一場天大的福緣。」

「哦,那就太好了。」話雖如此說,高遠臉上卻依舊一副淡然如水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哪裡有太好了的意思。

周輕雲撇著嘴,卻沒說什麼。滿屋子裡她輩分最低,怎麼也是輪不到她說話的。

這人還真是如周淳說的淡漠性子。不過,也是因為此人修為到了不為外物所困的境地,才會這般的從容灑脫。只是他來歷好生古怪,居然怎麼推算也沒有任何的端倪,竟是福禍難料,自己還需小心些。白雲逸心中暗自思付,臉上卻露出微笑,「高小兄弟既然來助戰,李小姑娘的事也就無需你奔波,可在這庵中稍待。此戰還需些時日,我要回衡山珠簾洞我大徒弟岳受那裡給醉道人洗練寶劍,也要把周淳帶上去那裡傳授劍法,輕雲一個姑娘,卻不方便和高小兄弟待在一起。不知可有去處?」

推算高遠無果,醉道人又要出去聯絡,白雲逸也不敢把周輕雲自己放在這,免生不測。

周輕雲恭敬的回道:「我來時師傅已經交代,讓我去辟邪村玉清師叔那暫住。」

白雲逸大笑,「哈哈,沒想到玉清大師也在成都附近。想當初她受神尼優曇點化後,便一心向善,洗盡前塵,一身的本領也愈發高深,五十年前東海偶遇,本領已經是高不可測,你此去務必恭敬,朝夕請教,於你大有稗益。」

突然,室內升起一道金光,映得人滿眼生輝。

金光中傳來一個女子略顯清冷的聲音:「白老前輩這般誇獎,我卻是慚愧的。」說著話,一個妙齡女尼自金光中現身,向白雲逸恭敬的合十見禮。她頭戴法冠,身披黃緞僧衣,足著雲履,手執拂塵,妙相莊嚴,美麗出塵。

白雲逸笑道:「正說你,你就到啊,呵呵……」白雲逸顯然資格足夠老,縱然這女尼不凡,卻是連回禮都不必要的。

周淳和周輕雲見此人就是玉清大師,心中都是一驚。按白雲逸的話說,此人少說也在百歲開外,現在望之卻如三十歲中人,這份駐顏的功夫確實讓人驚歎。

玉清大師目光掠過周輕雲,才為周輕雲的不凡根骨動容時,卻看到風姿超凡的高遠,頓時一愣。在她進來之前,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一分此人的氣息。而區區斗室,自己居然最後才看到他,真是詭異。「咦……」

第16章 夜探慈雲

玉清大師盯著高遠,目現異光,多年清修讓她表面上還能保持鎮定,可心中卻真是翻山到海,難以平靜。

她本是旁門中人,後經神尼優曇點化,痛悟前非皈依了佛門,從此苦修佛門正法,一晃也有一甲子歲月。六十年來,玉清由靜生慧,對於未來也慢慢也能把握到了一些脈絡。

可眼前的高遠,一身佛門心法精純無匹,甚至功力也不遜於自己。這樣的高手,卻如從石頭中跳出來的人一般,看不到任何的前生往事。而他的未來,也是一片幽深空洞,無可測度。

玉清雖是半路出家,卻也因為兼修正邪兩路功法,功力反而更強。就其修為而言,甚至遠勝醉道人這等玄門正宗的出身。可相比於高遠,玉清卻自問頗有不及。

對於如同天外飛來的高遠,玉清到底沒有白眉、白雲逸兩個人的深厚修為,一時之間,空明清淨的佛心也亂了起來。不過她到底是一方高手,轉眼間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阿彌陀佛……」玉清微微頜首口誦佛號,「慚愧,我竟然沒注意到室內還有這位施主。」玉清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失態,態度極為的磊落灑脫。

醉道人忙道:「這位是高遠山,是周淳結識的正道英傑,之前還曾幫助周淳斬殺了法元惡徒毛太,一身劍法修為端的是爐火純青。」醉道人短短一句話,已經點明了高遠的身份來歷,極為巧妙的介紹了高遠的戰績。看似是在誇獎高遠,重點卻是在說高遠和邪派中人並非同路,而與自己等人也並無很深的關係。

玉清大師一聽即明,含笑道:「施主俠肝義膽,救人於危難,失敬失敬。」玉清話說得客氣,卻也生疏。顯然,沒有來歷的高遠,讓玉清很難信任。

高遠也知道自己沒有清白的來歷,很難取信於這群正道高人。他們都是根腳清白,數百年來,互相間聯繫緊密,構建成一張非常嚴密的大網。就是玉清,在他們看來也還是半個外人。對於玉清這些正道高人,謙卑的姿態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對於玉清的話,高遠只是淡淡點頭,「大師過獎了。」此外竟再無二話。高遠這般的木訥冷硬,讓室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周輕雲在一旁反而感到釋然,「原來這傢伙生性就是這般冷硬,之前那事倒不是故意針對自己。不過他對前輩們如此無禮,前輩們嘴上不說,心中卻肯定不喜,將來有得他苦頭吃。」

白雲逸也略感頭痛,高遠這樣的性子,真是難以相處。而偏偏又不知道他什麼身份來歷,無法以長輩的身份教他。何況他也沒做錯什麼,不過是稍顯無禮罷了。想到這,白雲逸對玉清大師一點頭,「我要回衡山一趟,玉清大師和醉道人就在這照看下後輩們。慈雲寺群惡雲集,注意不要節外生枝。待過月餘,我請的幾個道友也要到了,七月十五那天和他們約戰,到時把慈雲寺餘孽一齊剷除乾淨,也算是功德無量。」

玉清和醉道人肅然領命,周輕雲則在一旁跪拜叩送。白雲逸手掐法訣,一團白色霧氣憑空而出,把他和周淳都包裹了起來。等白色霧氣緩緩消散後,白雲逸和周淳都消失無蹤。

看到一身黑衣的周輕雲恭敬跪拜,對於這個世界的繁瑣禮節,高遠少有的生出討厭的情緒。修道者,逆天而行。頻繁的雙膝跪拜,意味著意志的屈服。這是高遠所不能接受的。狂傲也好,木訥也罷,這頭,高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磕的。

周輕雲對於高遠也同樣是看不慣,從地上起身後白了高遠一眼,向著玉清大師親熱道:「玉清師叔,我師父餐霞大師讓我此來一定要向您問好。」

玉清大師對周輕雲的聰慧知禮也十分的喜愛,笑道:「此處是醉道友的茅庵,你在此多有不便,還是隨我回辟邪村吧。」因為有高遠在此,有許多話極為不便,玉清不想在此多待,駕著金光把周輕雲一起帶了去。

滿室之人,一會功夫只剩下了醉道人和高遠兩人。別人都可以走,醉道人卻走不了。以他遊戲風塵的性子,原本和任何人相處都沒有問題。不過高遠來歷詭秘,偏偏本領如此高強,性子又是那般的冷漠淡然,被他幽深無盡的黑眸盯著,醉道人不知怎的,也覺得心裡發虛。

什麼嬉笑怒罵,在這種眼神下卻都發揮不出來。停了一會,高遠就是那麼靜靜的站著,絲毫沒有侷促不安,也沒有任何不耐,好似可以站上幾天也沒問題。

醉道人挺不過,只能開口道:「高施主,夜色已深,你就在左邊那件雲房休息好了。」

「多謝。」高遠稱謝道。雖說如此,高遠卻沒有任何動的意態。

醉道人無奈,「高施主還有什麼事麼?」

「是有事。」高遠直言不諱的承認道。

「哦,高施主有話儘管直說,老道若能幫忙,絕不推辭。」

高遠沉吟了下道:「離七月十五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想先去慈雲寺一探,不知道長能否引路?」高遠之所以起念要去慈雲寺,卻是因為三十天接任務的期限就要到了。高遠覺得自己一定要探查清楚任務的難易,才能做出決定。

不出意料的話,綠袍老祖一定就在慈雲寺內。此行,他是非去不可的。在目睹了白雲逸和玉清的遁法後,高遠的信心又減低了一層。

白雲逸那手白霧看似緩慢,卻和飛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遁法。白霧中,似乎在同時洞開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通道。高遠無法探察到空間通道通向哪裡,卻知道這手看似簡單的遁法,已經涉及到了空間能量的運轉變化。

顯然,這個位面世界,對於能量運用的法則更為寬鬆。按道理,以高遠的力量,也可以運用這種法術。但是,白雲逸是本位面的修士,在位面法則下修煉了數百年,對於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力量,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何況,這其中還有法訣配合等因素。白雲逸能施展的法術,高遠雖然能理解其中的道理,想要自己運用,卻是做夢。除非,殺了白雲逸,吸收了他的精血,這個世界的法術對他就不存在障礙了。

可惜,要是能殺白雲逸,還不如直接殺矮叟朱梅,直接完成任務來得簡單省事。

還有玉清大師的金光遁法,雖然在沒有白雲逸那手來得高深,精妙處卻絲毫不遜。從原理上看,白雲逸是遠距離的空間跳躍,玉清則是短途的瞬移。而玉清的遁法念動即發,用來跑路實在是最方便不過。

當然,白雲逸和玉清的法術都一定有自己的缺陷。

二十五天來,高遠對這個世界的能量也有了自己的最簡單最初步的認識。作為一個仙魔位面,這裡靈氣充裕,天地間的氣機反應更為活躍。

億萬的氣機以陰陽五行為基本規則,彼此間相生相剋,最後演化萬物,構成一個穩定的世界。

從本質上講,高遠修習的《血神經》也被包含在這個體系之內。這個世界的規則,對他極為的有利,讓他的戰力能提高三成以上。

可相比於本世界的強者,高遠的優勢就被完全抵消了。而對這種高深奧妙的法術體系,高遠的理解是最為膚淺的。簡單的來說,他甚至只是本能的運用,血神經之深奧莫測,還不是他現在能完全解析的。

說到底,還是他成長的速度太快了,缺少時間的沉澱。若不是有第七感這等神妙莫測的能力幫助,血神經更是洪金陽直接化作最本源的神魂力量融合給他的,他對這些仙道魔道根本就搞不清楚。

以前高遠並沒在意這些問題,他以為自己已經能把一切力量都還原成最簡單的能量形式。他這種辦法。可以說是直指本質,說得上是高明至極。可問題是,對於自己修行的血神經還沒有足夠深刻的理解,就自己跳出去看問題,不過是霧裡看花。對別人還可以,對自己的認識,卻終究隔了一層。

直到進入這個世界,在看到眾多高人法訣的精妙運用後,高遠才知道,自己在力量的運用上,距離精深玄妙四個字還有著一段很大的距離。不過高遠也有自己的優勢,他的視野更開闊,力量也更為的全面。集合多種力量於一身的高遠,也能給這個世界上的強者一個驚喜。

聽到高遠要探慈雲寺,醉道人的醉眼朦朧的昏黃眼睛中神光一閃,想了下道:「小兄弟有此豪氣,老道怎敢不奉陪。」聽到高遠要深入敵穴探聽消息,醉道人倒佩服起高遠的膽氣來,口氣也不覺親熱了幾分。

夜色中,劍光太過耀眼。醉道人領著高遠,使出神行術向著慈雲寺趕去。

慈雲寺就在成都北城外三十餘里的地方。

茂郁高林中,一座莊嚴寺院坐落其中。這座慈雲寺佔地上數百畝,外面朱紅高牆相圍,內裡高塔雄殿、曲廳迴廊,建築精美雄大,頗具氣勢。

一陣清風拂過,尤能聽到木魚聲聲梵語陣陣,更顯禪林莊嚴氣象。

醉道人指著慈雲寺譏笑道:「這些賊禿,外表看上去法相莊嚴,內裡卻是一群姦淫擄掠的惡徒。此廟雄偉,卻是用別人血肉堆積而成。」

第17章 神識掃瞄

一輪新月如眉,幽幽的掛在樹梢上,散發出淡淡的月華。

「慈雲寺佔地極廣,格局複雜。內裡更是多有暗道密室,用來豢養美女惡徒。就是站在空中,也難以看清楚其中的奧秘。」醉道人站在樹梢上,對著不遠處御風站在半空中的高遠解釋道。

醉道人不御劍,卻沒辦法像高遠那樣隨意的站在空中。對於高遠的這種本事,醉道人倒是極為的佩服。

和醉道人不同,高遠更多的是在用神識掃瞄慈雲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於神識的應用極為的簡單,大多都是用來御劍,像高遠這般能外放神識的,高遠只見過白眉使用過類似的技巧。

白眉的修為雖深,可在使用神識時,技巧卻極為的粗糙,只能簡單的掃瞄高遠的身體,讓高遠很容易就察覺到了。無論是隱秘性還是洞察力,都遠不能和高遠鉅細無遺的全方位神識掃瞄相比。

在高遠的識海中,慈雲寺每個房間,每個人,每個物品器具,每條地道,每個密室,以慈雲寺大雄寶殿為中心,方圓十公里內都在高遠的神識掃瞄範圍內。這個方圓,包括了天上五千米,地下三百米。慈雲寺就像是個三維立體的圖像,在神識範圍內,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呈現出來。

隨著高遠的意願,他可以用任何角度切入這副圖紙,把裡面的人、物放大,無論是人的內部骨骼血脈,還是器物的質地紋理內部構造,乃至於聲音、味道、觸感等一切感覺,在神識掃瞄下,高遠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隨著能力的提升,高遠的神識掃瞄也突破了一個瓶頸,達到了這種堪稱恐怖的境界。

雖然只是神識掃瞄,這種洞察一切的感覺卻非常的好。以前,在第七識中,高遠也有這樣的感覺。但這次的範圍是如此之大,而且憑借的也是高遠自己實實在在掌握的力量,感覺上非常的不同。

不過,也同樣有例外。在神識掃瞄中,有三個人,是高遠的神識無法洞徹的。在神識掃瞄中,三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最強大的,是一團綠幽幽的光芒。那光芒覆蓋範圍足有十丈,核心處,是一團綠光組成的人體形狀。縱然只是神識的輕輕掃瞄,高遠也能感覺得到幽幽綠光的強大和惡毒。那種粘膩膩的感覺,就像你抓住了一隻癩蛤蟆,又或是腐化的膿包冒出的惡膿,讓人本能的噁心恐懼。

還有一團赤光,同樣是看不清其中的人,赤光如同濃霧中的烈日,赤紅一團,陰冷中卻有種詭異的熾烈。

最後的是一團黃光,這人修為最弱,高遠已經能隱約看到黃光中高大的光頭身影。

修為越是精深,由於本身的強大力量,自然統合天地氣機,所有同屬性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排斥其他一切異力。高遠的神識雖然強大,若想用神識去破開對方的力量,只能是驚醒對方。

面對白眉時,攝於對方強大的力量,高遠的神識一掃即過。白雲逸、玉清,也都同樣如此。到了他們的修為,雖然對神識的運用不如高遠,卻能本能的感應到神識掃瞄。對於這些高人,高遠可以表現得木訥無禮,卻不能用這種赤裸裸的方式去挑逗對方的神經。

醉道人著著天上的高遠在那觀望了許久,有些奇怪的問道:「小兄弟看什麼呢,我們還是入寺去看看吧。」

高遠飄飄的落在醉道人身旁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前輩不要妄進,在外面接應我。」醉道人正要說什麼,高遠身影一閃,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醉道人一愣,以他的目力,黑夜白天沒有任何的差別。可高遠就這麼一閃,沒有法力波動,沒有光芒閃耀,整個人就像鬼魂一樣憑空的消失了,他就是想跟也沒能力跟上。無奈,只能在樹梢上發呆,算是給高遠望風。

高遠瞬間加速,人如同一道鬼影般進入了慈雲寺。慈雲寺內格局複雜,還有許多的明哨暗哨,到了最核心處,還有眾多的機關埋伏。

在高遠的能力下,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若是實在躲不過的人,一個精神引導過去,對方立即視他如無物。就這樣,高遠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輕鬆的進了戒備森嚴的慈雲寺。

有神識掃瞄的地圖,高遠當然不會走錯路。

先潛入方丈的雲房,在壁畫後打開機關門,進入了一條密道。

慈雲寺的密道修建得很寬敞,通氣也很好,青磚堆砌成的密道乾淨得連只螞蟻都看不到,每隔三丈,還有一盞油燈。不過這裡長久不見陽光,不免有些濕霉之氣。

走了沒幾步,就是一排房間,堅實的木門,氣窗上裝的都是鐵欄杆。房間中住的都是女人,這些女人衣衫不整。臉色蒼白,不過姿色都算不錯。

一排十間的房子裡,足足住了五十多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由於空間狹小,縱然空氣流通得不錯,在房間中仍然充斥著各種異味。而這些女人,都是眼神呆滯,裸露出的白膩皮膚也都有種各種傷痕,顯然,在這裡,她們的生活很淒慘。

早在神識掃瞄中,高遠就看到了這些女人。親眼看到,心裡也並沒有什麼震撼。

無論哪個世界,都是強者為尊。縱然是現代社會,組成國家政權的核心也並不是民意,而是統治階級擁有最強大的力量。無論是財力、人力、還是武力。

所以,統治階級制定秩序,制定最適他們發展的秩序。在他們的秩序下,同樣也始終會有一群如同這群女人一般的弱者,品嚐著軟弱的苦澀。

和這群女人相似,高遠也是在命運的玩弄下,為了不知所謂的目標而拚搏努力。高遠並沒有居高臨下的審視那群女人,也沒有憐憫同情。

憐憫,從來都是因為彼此的不同,所以才能憐憫。高遠自覺並不比這群女人強多少,並沒有資格憐憫同情她們。

「在命運前面,大家都是弱者。唯一不同的是,我還未曾屈服。」高遠在心中自語著。高遠從沒有因為要放縱自己的慾望,就去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弱者,這是高遠所不屑的。

事實上,醉道人並沒有說瞎話。慈雲寺這群和尚,違反了所有人類社會中最正常最簡單的秩序,這種秩序可以稱作法律,再提高一些,就是善惡,[www.uu158.com]再提高,可以稱作是道德。

高遠並沒有替天行道的意願,他自知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他無法把自己提升到正義的高度去審判別人。之所以殺人,只是為了自己,無關於任何外在的道德、善惡、法律等因素。高遠覺得自己還好,至少沒有擺出殺你是因為你該殺的面目來。「我殺你,只是因為我想殺。如此而已。」

又向前走了幾步,高遠停住了,沒過一分鐘,一個滿臉淫笑的和尚拿著皮鞭醉醺醺的從轉彎處走了過來。

血色劍光一閃,攸地洞穿了那和尚的眉心,血神滅生劍毀滅一切生機的劍氣瞬間絞碎了和尚所有的生機。和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化作一團血光投入了高遠的掌心。

高遠略略查看了下這和尚的記憶。這和尚名叫了善,是慈雲寺方丈智通的一名弟子。因為長相英俊且能言善道,又與智通有龍陽之好,十分得智通喜愛,做了慈雲寺的知客,還煉了一柄飛劍,可惜,在高遠面前沒有任何發揮的機會就掛掉了。

這和尚滿心思都是勾心鬥角的齷齪,高遠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全部掠過,重點查了下他最近的記憶。

果然,在他的記憶中,高遠找到了最近來客的資料。

寺裡因為毛太突然失蹤,又在附近屢屢發現峨眉醉道人的身影。智通作為混元祖師的弟子,對於峨眉派自然是深惡痛絕。何況他自身就作惡多端,對於現在的正道領袖峨眉更是忌憚。

有了這個發現,他急忙發飛劍通知了毛太的師傅法元,還請了其他幾位至交好友過來幫忙。今夜,法元,還有一個叫粉面佛俞德的人,聯袂而至。最後,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自稱是綠袍老祖的人也到了。

在了善的記憶中,對於綠袍老祖是非常的恐懼。綠袍老祖身高四尺,大頭小身,灰黑色的皮膚上滿是斑駁傷痕,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就像是毒蛇的眼睛一般,冰冷而惡毒。一身的綠袍破爛不堪,兩隻手如同鳥爪子一般,身上還有有股濃郁的異味。那樣子,活像是在地下的殭屍跑出來一樣。

就因為害怕此人,一直圍著智通身邊打轉的了善才會出現在這裡,想找這些個擄掠來的美女找點樂子,放鬆一下。

高遠檢查完了了善的記憶後,心中鬆了口氣。目標人物果然就在這裡,不枉費自己來這裡一探。在殺了善時,高遠就注意保存住了他的衣物等等。

把了善在地上的衣物都穿了起來,高遠身形一變就化成了了善的模樣。了善還有一個一尺大小的劍囊,高遠隨手打開,見裡面是一柄尺長的暗黃色飛劍,上面附著的神識微弱得可憐。高遠心思一轉,就把那上面的神識抹掉,並把自己的神識烙印在上面。

高遠整理下衣衫,見沒什麼破綻後,才快步從地下密道走了出去,向著最後面的大殿走去。

第18章 綠袍老祖

慈雲寺的後殿名為慈雲殿。

慈雲殿坐落在一座高有百米的矮山上,整座建築都用巨大的紅磚堆砌而成,殿頂鋪設著碧色琉璃瓦,門前是數丈高的金絲楠木簷柱。大殿高踞慈雲寺最高點,能俯瞰慈雲寺方圓數十里,端的是堂皇正大氣象萬千。能工巧匠又巧妙的利用山勢雕鑿出上千階台階,營造出大殿巍峨雄偉之姿,讓信徒一見,頓起仰慕之心。

之所以稱作慈雲寺,也正是緣由這座慈雲殿。作為慈雲寺最重要也最富麗堂皇的大殿,當然是方丈智通招待貴賓的最好選擇。

此時,大殿中燈火輝煌。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慈悲的目光下,大殿中惡行惡相,眾人正在推杯換盞,紫檀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酒食,其中不要說有葷菜,甚至擺了一大盆的生牛心牛肝。

高踞首座的那綠袍怪人,更如同是地下的殭屍復活,在眾人的奉承話中,不時得意的嘎嘎怪笑。侍立一旁的幾個年輕和尚各個是臉色發青,臉上強作鎮定。這並不是膽氣不濟的緣由,更多的是,源自那綠袍怪人身上如同實質的壓力。他們幾個雖有些修為,可就像在猛虎眼前轉悠的小綿羊,那種源自神魂最深處的恐懼,卻是怎麼也抵擋不住的。

方丈智通一身大紅袈裟,坐在主位小心的相陪著。他知道手下的弟子被壓迫得辛苦,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他雖是慈雲寺的方丈,可在座中,他卻是本領輩分最低之人。之所以能坐主位,也不過是看他作為地主以及他原本師傅混元祖師的面子。

在座中,尤其是那綠袍怪人招惹不起。智通原本雖是不認識此人,卻早早聽過他的惡名。百蠻山陰風洞綠袍老祖,最喜歡生吃人心,又是南方魔教的教主,論本事也是和他師傅混元祖師同樣的一方宗師。不過這人人品最差,手段又凶殘暴虐,就是同道中人也都對他避之不及。

不過,這樣的人一旦沾上了,卻是怎麼也招惹不起。綠袍老祖到此地不過一天,已經殺了他一名弟子,生吃了他的心臟。智通雖說也是邪道中人,可這等隨意殘殺自己弟子的舉動,卻是怎麼也看不慣。可同席的粉面佛俞德和金身羅漢法元都不敢多說,智通也只能是硬忍了。

「這個災星,最好還是和峨眉那幫人同歸於盡才好。」智通心中狠狠的想著,可如同滿月的臉上笑容卻再親切不過:「老祖神威一顯,峨眉那群浪得虛名之輩,必會望風而逃……」

智通作為一方禪林的方丈,佛經禪理或許並不如何精深,嘴巴上的功夫卻是少有人能及得上。

阿諛奉承得雖然有些露骨,卻也不是無的放矢,都能正中綠袍老祖最得意的幾件事上反覆吹捧。綠袍老祖修道數百年,這等口舌伶俐之輩卻也沒見過,縱然是性子怪癖,也被說得心情大好。

粉面佛俞德和金身羅漢自然沒有智通的本事,不過他兩人輩分本事也要低於綠袍老祖,對於他怪癖乖戾的性子也是頗為忌憚,說起話來也非常的小心。

一頓飯下來,綠袍老祖吃得志得意滿。而其他幾人雖然心中不滿,但有這麼個本事強大腦子又不大好用的人當槍,卻也是求之不得。從表再上看,真是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大殿偏門一開,了善的身影悄然閃了進來。智通感應何等敏銳,目光掃了眼悄然進來的了善,心中有幾分無奈幾分疑惑。這個弟子相貌俊美,人又伶俐懂事,頗得他信任。怕這個弟子遭到綠袍老祖毒手,把他遠遠的差遣走了。他自己也是極為懼怕綠袍,怎麼會主動跑回來?「難道有什麼大事?」

綠袍等幾人都是一方巨擎,當然也看到了善進了大殿。法元和俞德知道此人極得智通歡心,都以為他找智通有什麼事要稟報,對此並不在意。反倒是吃飽喝足的綠袍老祖閒著無事,見到了善心虛膽怯的樣子心中一動,一招手道:「那個小和尚過來。」

綠袍老祖一招手間,天地氣機如斯響應,數千道氣機在綠袍法力的推動下凝結成一張無形大網,把了善層層的捆在裡面。氣機牽引之下,了善就被綠袍攝到了手中。

智通臉色一變,急忙求情道:「老祖手下留情。」法元和傘德也都是臉色不好,不過他們倒不是為了善的性命擔憂,而是綠袍老祖在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法令天地的神通。

修士不論修煉何種法訣,是修身、修命還是性命雙修,都是要一己之力引動天地力量,這才有分山破海翻天覆地的無上威能。修者在最初時,都是最膚淺的引導天地力量為己用。直到最後,才能以神意號令天地能量。

最後這個階段,可謂是心念轉動間,天地間力量如斯響應,故名法令天地。這是人間神通修為到極致的一種表現。當然,了善不過是個小人物,因此綠袍老祖才能如此游刃有餘。但從另一方面,卻也能看出綠袍老祖的修為到了兩個人不可比擬的層次。

法元和俞德雖自居晚輩,心中卻難免有幾分不服。綠袍老祖展露的手段,其實也有威懾眾人的意味在裡面。否則了善一個如螻蟻般的人物,哪值得綠袍施展出這般神通。綠袍滿意的看了幾人一眼,幾個小輩的心思藏得雖深,卻瞞不過他這種老成精的傢伙。綠袍老祖在塵世間修煉數百年,若是心思愚蠢,也修習不了上乘法訣。之所以表現得渾渾噩噩,不過是他苦修《百毒真經》中的第二化身之法,雖然借助至寶玄陰珠凝煉成了第二化身,腦子卻因此一會清醒一會糊塗。

「老祖自有分寸,你等無須贅言。」聽到智通懇求,綠袍老祖倨傲道。「這小和尚皮肉白嫩,看著味道不錯,哈哈哈……」綠袍老祖抓著了善胸口狂笑起來。

綠袍老祖身高不過四尺,坐在椅子上只能勉強在桌子上露出個大頭來。智通、法元、俞德三人都是身高氣壯之人。智通能做一方禪林方丈,又能吸引無數香客信徒,自是法相莊嚴。法元敢稱金身羅漢,雖然是一身的淡金色皮膚,卻也是身材魁偉,長相豪雄。粉面佛俞德更是器宇不凡。綠袍老祖坐在三人之間,反而愈發襯托得可笑醜陋。

但這時綠袍老祖隨手提著七尺高的了善,就像抓只小雞一般。綠袍的得意想到:「幾個小輩長得倒是好皮相,卻有屁用。老祖我還不是想抓就抓,想吃就吧。」

被綠袍老祖笑得有些發毛的智通不敢再說,卻以目示意法元和俞德,心道:「你們也別看熱鬧啊,死了個弟子倒沒什麼,這樣死卻也太憋屈了,我們的臉上也難看。」

法元明白智通的意思,他又和智通是同門師兄弟,交情也更深厚,這時只能站起來道:「老祖,這小輩是智通的心愛弟子,也是個聰明伶俐懂得侍候老祖的人,老祖若是喜歡吃人心,寺裡多得是美貌的女人供老祖享用。」

綠袍老祖也不過是嚇唬幾個人,到人家裡肆意殺人弟子卻有些過分了。見幾個人都是面色如土,綠袍老祖不為己甚,大笑了兩聲就想放開手中的了善,閃念間卻覺得有些不對,不禁遲疑了下。

「是了,這人雖然面露驚恐,那眼神,卻始終黑幽幽的不露任何神色。」綠袍老祖頭腦清醒時,心思也是極快的。轉瞬間,就找到了不對的根源。

心中奇怪的綠袍本想隨手放了了善,這時卻改變了主意,抓著了善的胸襟提到眼前,凝神觀察他的眼眸,果然,那眼眸如同地下深淵般,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驀然,那雙無盡幽深的雙眸閃過一道銀光。

極黑暗處升出極光明,奇異的對比,讓光芒強盛至不可逼視。

以綠袍老祖的修為,也不禁為其光芒所懾,恍惚了一個剎那。隨後,圓融通靈的道心就自行調動了渾身的法力,以應付不知從何而來的致命危機。

到了法令天地的境界,幾乎是在綠袍心念一動,天地間億萬氣機立即在綠袍老祖的法訣催動下,聚集起了澎湃狂暴的力量,一團綠色光暈猛然以綠袍老祖為核心蕩漾開來。

正在醞釀力量的綠袍老祖神魂一震,一道尖銳若針的神識突兀的刺在了他的神魂上。綠袍老祖的身體受過魔火淬煉,才形成今天這副慘不忍睹的怪異模樣。身軀早已經淬煉得堅硬無比,就是尋常的飛劍寶物也傷不得一根毛髮。

魔火淬煉中,神魂也是承受了無盡的痛苦後,淬煉得極為堅韌,否則,他也不能硬生生把神魂分作兩半而不滅。

綠袍老祖的變態,和他遭受如此多痛苦也多有關係。可那如針如錐般的神識之刺,卻讓綠袍老祖感受到了久違的痛苦。

痛苦程度,甚至遠遠超過魔火淬煉。

一道道疾刺而來的神識,似乎在瞬間把神識撕裂成了千百片。縱然是有過分裂神魂的經驗,在這時,綠袍老祖也覺得手足無措,就是本能聚集起的天地氣機,也因為沒有了神識的主導,遲滯起來。

似乎分裂成數百片的神魂,在感官上也成了數百片。嗅覺、觸覺、味覺、聽覺、視覺似乎都獨立起來,每種感覺又分裂成數十份。在綠袍的感覺中,天地似乎同時分裂成千百個碎片,扁平的、圓的、直的、彎的、大的小的、香的、硬的、熱的、亮的各種各樣的感覺中一旦分割獨立,熟悉的天地就變得無比奇妙起來。

綠袍老祖有一種明覺,自己的神魂只是受到了攻擊,並沒有破碎,只是所有的感官都在瞬間被破壞了。就是通靈的道心,也因為神識的重創,而無法把握到關鍵。「只需要一息時間……」憑借對天地元氣的感應,還有數百年的修為,綠袍老祖有把握立即恢復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白金光芒驀然升起。綠袍老祖分裂成無數片的感覺,剎那間為這道白金光芒所佔據。

第19章 橫天刀虹

璀璨輝煌,無堅不摧。

煌煌的白金刀光下,所有人的神思似乎都在同時凝固住了。

頓了頓,與綠袍同席的法元、俞德、智通三人同時反應過來。這時他們已經沒時間想那白金刀光是從哪裡而來,又是向誰而去。

在那白金光芒下,三人都覺得自己就像烈陽下的雪人,隨時都可能被消融掉。驚懼,無比的驚懼。三個高手本能的反應就是逃,有多遠逃多遠。

三個邪派高手,在最直接的神魂反應下。顯出了邪派高手的局限。他們,永遠無法在最緊要的生死關頭團結,也永遠不會有犧牲自己的念頭。

暗紅、土黃、青色三道劍光分三個方向電閃而去,在煌煌如行天烈日的白金刀光下,三道劍光渺不可見。

刀光中的高遠也無意理會三人,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綠袍。利用了善接近綠袍,意外順利的被綠袍抓在手中後,高遠反覆計算出手後的種種。

在近距離接觸綠袍後,高遠察覺到了綠袍是已經潛修出元神的強者。在道家中,有丹碎嬰成之語。指的就是金丹之後,破碎金丹就會形成元嬰。所謂元嬰其實就是元神,也就是人的神魂壯大到已經不受肉體束縛,可以獨自存活在世間的境界。

元神自有諸多的神妙,高遠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也只能是暗自揣測計算元神的妙用。高遠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他能在進一步,破碎了血神舍利,凝成不滅血神子,那就真是元神有成,也意味著,他進入了神級。

沒有了肉身的束縛,元神在使用天地力量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綠袍老祖修成元神,也在高遠的意料之中。白眉,白雲逸,這些人都已經修成了元神,作為任務之一的綠袍,沒有道理會太弱了。

元神雖然強大,高遠卻也並不太擔心。他神魂純淨無比,就是修煉成元神的高人,也少有能和他相比的。更何況,憑藉著迥異於這個世界的一些特殊力量技巧,高遠覺得斬殺綠袍並非不可能的任務。

在被綠袍抓住後,高遠就果斷的選擇了接受斬殺綠袍的任務。然後,就用滅神刺暗算了綠袍老祖。滅神刺專攻擊神魂的手法,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卻從沒有哪一門有滅神刺這般的隱秘凶狠。

果然,綠袍老祖當場中招。所有的神識反應,在瞬間被凍結。

高遠一擊得手,再不敢有任何遲疑,橫行刀在元神心刀訣的催發下疾斬而出。高遠本就是不遜色綠袍多少的強者,此時不顧身份的暗算綠袍,手段又如此陰狠。當綠袍沒能抵禦住滅神刺的攻擊時,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而法元、俞德、智通三人又臨陣而退,綠袍老祖的最後一點生機也就此斷絕。

白金刀光輝煌閃耀下,綠袍老祖就像是個泥偶般,輕易的被豎劈成了兩片。高遠的橫行刀自然沒有任何差錯,刀由眉心至胯筆直的把綠袍老祖分成了兩片。若不是綠袍老祖身體畸形,高遠甚至有把握左右完全對稱。

元神有成的高人,當然不是一刀斬殺了肉體就算完事。可高遠這一刀,也同樣是他最強的一刀。

橫行刀上,附加了十五種屬性,只憑此刀上疊加的強大屬性,就足以斬殺神級以下的任何強者。而在元神心刀訣催發下,橫行刀的鋒芒也真正有了無堅不摧的威能。

元神心刀訣,本就是元神御刀的神通。斬殺元神,是它最基本的能力。綠袍老祖雖然元神有成,可身體被斬後,那針對元神的刀氣,也足以重創綠袍老祖的元神。

何況,高遠最後一重刀意正是金剛明王斬。這門斬破一切執念的無上絕學,無物不斷。

就是虛無縹緲的元神,也能輕易斬破。不過高遠的金剛明王訣功力不深,催發出來的威力始終是差強人意。

連續層疊而的刀氣,或鋒銳無匹,或恢宏強大,或玄妙絕倫。綠袍老祖元神雖強,在無匹刀氣下也要煙消雲散。

白金刀光熊熊熾烈,刀光中的高遠卻神虛力弱,陷入了力量的最低谷。剎那間的一刀,高遠不但要要調節天地間億萬氣機,還要把所有力量統合起來在最短時間內爆發出去。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刀,卻已經竭盡全力。

正在此時,綠袍老祖體內一道綠光電閃間衝霄而去。回氣養神的高遠沒料到有此變化,稍頓了下後,利用刀氣對綠袍老祖的感應,同時化作白金刀虹直追了過去。

望風的醉道人,就見到朦朦新月下一道黯然綠光電閃即逝,隨即,一道白金刀虹經天而起,向著那綠光方向直追了過去。那白金刀虹聲勢浩蕩熾烈,在幽藍夜空中分外的耀眼。

橫跨天際的白金刀虹,照耀得整座成都城一片通明。那道白金長虹在星空中久久不散,直若橫天的又一道燦爛星河。是夜,成都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那道神奇玄妙的白金長虹,不少人皆以為那是神跡。蜀地神權最盛,當即有不少人跪地叩首,祈求神靈保佑。

也有不少人明白那是修士所為,可蜀山修士一向低調,不插手人間之事,這次如此的強勢顯示力量,難道是那群人改變了主意。想到這點,當夜,也不知道有多少豪門大族睡不好覺。

更有一些修士,目睹那白金刀虹後,都極為的驚訝。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人,又是施展的那種法術,居然會如此的輝煌璀璨,讓人難以逼視。也有一些高人目睹異象後,掐指捏算,卻始終不得要領,免不了為此耗費起心力來。

醉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在正道之中,功行越是深厚,駕馭的力量就越是精純,除了特殊的五行之氣外,所有的劍光都以金色為最上。東海三仙,佛門諸位大德,還有他的師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不論本身的飛劍如何品質,在他們精純無匹的法訣催動下,天地氣機得到最大程度的純化後,外露的劍光必然是金色的。

若是邪派魔道的駁雜劍光,倒沒如此多講究。因為兩派的法訣不同,對於天地氣機的統合也不同,外顯的氣象也是大不相同。雖說如此,邪派魔道的高手們,最後也必然是純化劍光,以血、黑、碧為上。

長眉真人的紫郢、青索別出於仙界至寶,劍光本身是超階神物,御劍人再如何強,也無法改變劍光本身的顏色。還有,使用法寶時,也會因為法寶的特性,而散發出各種奇異的光芒。

但看那道橫跨星空的白金長虹,其中蘊藏著的衝霄刀氣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那人必是駕馭的是刀器,才能氣與身合,神與器合,神、器、身、氣合化唯一,散發出凜冽無匹的刀意來。

白金刀虹輝煌熾烈,醉道人眼光雖利,卻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人在御刀。不過,那種堂皇浩大的氣息,卻不是任何邪門左道可以釋放出來的。在慈雲寺中,應該只有高遠山最有可能。可那刀光熾烈如日,讓醉道人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高遠山。

還有,前面遁走的那道綠光,幽暗晦澀卻凝煉無匹,看樣子很像是一件至寶。醉道人知道慈雲寺中有這件至寶的應該只有綠袍老祖了,而從綠光上看,也很像他的玄陰珠。

不過,綠袍老祖身為南方魔教教主,人雖然凶狠乖戾,修為卻是一方宗師。就是自己師兄或是東海三仙他們,也不敢說對上此人就有必勝的把握。要說高遠山能勝得了綠袍老祖,卻是打死醉道人也不能相信。

雖看不出高遠山深淺,但白雲逸和白眉大師都曾確認過,高遠山還沒能結成元神。也正是為此,兩位高人雖然算不出他的蹤跡,卻也並不如何在意。畢竟,以他的力量,就算是做壞事,也難以做出很大的破壞。

醉道人在寺外又觀望了一陣,發現慈雲寺也是一片混亂。過了許久,才漸漸恢復了平靜。醉道人不死心,又等到天色大亮,也不見高遠回來,這才死了心思,踏著晨光回了自己的碧筠庵。

回到庵內,松、鶴兩名弟子正在對著晨光吐納。醉道人也不打擾他們,進了庵內走了一周,高遠果然沒有回來。醉道人歎了口氣,也自回雲房做他的功課去了。

直到中午,醉道人做完功課,高遠也還沒回來,醉道人心裡就有些急了。心道晚上在不回來,說不得就只能冒險去慈雲寺一探究竟了。想到師兄再三叮囑不要打草驚蛇,醉道人又是一歎,高遠雖然來歷不明,卻好歹是住在他這。

夜探慈雲寺,高遠消失了,他自己卻安然無恙,這個卻是怎麼也交代不過去啊。醉道人並不喜歡高遠的冷漠性子,但卻不能因此就坐視高遠失蹤。

醉道人又不通飛劍傳,這裡的消息也來不及通知師兄等人。沒奈何,只能自己出手了。

把酒葫蘆放好,又囑咐松鶴兩個的弟子看好家,若是自己不回來,就去找玉清大師,請她做主。兩個弟子聽說醉道人要冒險去慈雲寺找高遠,都跪地哭求,說什麼也不肯讓醉道人去。

醉道人一拂袖,正待強走時,卻聽一個聲音道:「道長欲往何處?」那聲音如雪山中的寒泉,冰冷清澈得讓人身心俱冷。

循聲望去,卻看到高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醉道人一喜,隨即長出了口氣道:「小兄弟,你可回來了。老道還以為你出了意外,可是急死了。」

第20章 觸摸神級

清涼的夜風穿窗而過,雲房中一盞青銅油燈上巨大的火苗在風中輕輕搖擺。

搖晃的黯淡光芒照耀下,中堂高懸的藥師佛像的莊嚴寶相也顯得模糊難辨。香爐中上供的檀香隨風飄送,淡淡的清香在室內繚繞不去。

高遠和醉道人坐在蒲團上,相對無言。醉道人迫切的想知道昨晚慈雲寺發生了什麼,奈何,對面的高遠卻沉默不語。

醉道人問了兩次無果後,也只能無奈的望著高遠。兩個人相距不過七尺的距離,伸手可及,可在醉道人看來,坐在那的高遠空明悠遠,寧靜到詭異。那樣子,隱隱間和畫像上的藥師佛有幾分相似。

神遊物外的高遠卻在想一個完全不著調的事,「碧筠庵是間佛庵,醉道人這個小道士卻每天都在上香。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佛道居然沒有太大的分歧爭執。」

佛道分歧看似不過是個人信仰問題,可在一個真實存在仙魔的世界中,醉道人如此坦然的住在佛庵中,卻很說明一些問題。

高遠有些無聊的分析著醉道人住在佛庵的事,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否則,心中空蕩蕩的會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昨夜,高遠在出手之前有九成把握完成任務。實際上也正是如此,綠袍老祖再如何神通廣大,在橫行刀下,連肉身帶元神,也是一刀而滅。高遠也自覺那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巔峰的一刀。

但就是如此,最後,卻讓綠袍老祖的元神跑了。高遠事後想了很久,猜測那應該是綠袍老祖的某種秘法。高遠對於這個世界到底還不熟悉,沒能把握到綠袍老祖體內隱藏著這種變化,導致功虧一簣。

綠袍老祖的元神逃匿速度極快,比高遠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高遠御刀追出數千里後,也沒能追上綠袍老祖。高遠不甘心放棄,憑藉著一點的氣息感應,找了整天。可隨著那氣息越來越弱,直到最後消匿於無形,高遠才不得不放棄。

這個世界的元神之輩,絕非徒有虛名。高遠心中暗自歎息。

他此次得手,全憑四個字:出其不意。無論是化形偷襲,還是滅神刺,還是橫行刀,還是元神心刀訣、金剛明王斬,這些手段都和這個世界固有的東西不同。

尤其是化形偷襲和滅神刺,兩種手段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先是綠袍老祖想不到會有人化形易容來偷襲他,從來只有他偷襲別人。還有就是滅神刺,也是他從未見過的神識應用技巧。但這些,只能說得上是一種詭計,一種花招,一旦拆穿,元神高人,絕不會第二次上當。

高遠一路追趕,遭受重創的綠袍老祖卻後力綿長,追來追去,直把高遠甩到沒影。高遠本自忖速度能傲視天下,見到綠袍才知道,元神級高人果然是修為高深,不是他所能測度的。

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感到有些苦惱。對於修道人來說,也許三年的時間彈指即過。綠袍老祖要是覓地藏起來,自己該去哪裡找他。而此時,高遠已經接了擊殺綠袍的任務,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三年內,不但要找到綠袍老祖,還要親手殺了他。對於高遠而言,如果再次出現在綠袍老祖面前,就不知道誰殺誰了。在擊殺綠袍老祖的剎那間,高遠感應到了綠袍老祖元神內蘊藏著的強大力量。只是在滅神刺的影響下,這幾股力量都由於沒有神識的主持沒有釋放出來。

高遠深思許久,知道自己一定要借助正道高人的力量。只有正道高人的先天神術,才能找到綠袍老祖。也只有借助正道高人,才能壓制住綠袍老祖的凶危,高遠才有機可乘。這也是高遠回來的原因。

「噹噹噹……」三更的低沉更鼓在夜色中傳了過來,此時,正是天地陰陽交轉萬簌俱寂之時。

「醉道人,你知道綠袍老祖麼?」沉默了半宿的高遠突然出言問道。醉道人不顧危險想要去慈雲寺找高遠,讓高遠對他也多了幾分信任和敬重。這人看上有些邋遢散漫,還喜歡故弄玄虛,可持身甚正,品格很好。到了此時,高遠也只能選擇這個最熟悉的醉道人詢問下消息。

靜坐養氣溫神的醉道人長長吐了口濁氣後,睜開眼睛正色道:「昨夜那橫天的白金刀虹是你麼?」

「是。」高遠既然已經出手,也就無可掩飾,以後還有許多借重正道高人的地方,所以很爽快的承認了。

醉道人意味複雜的輕歎了口氣,想到:「居然真是他,自己師從玄門第一高人長眉大師修道二百餘年,居然還不如一個年輕人。」心中既失落,又有些驚奇,「不知道他師傅是何人,居然能調教出這樣的弟子來。」

想了一會,醉道人又問道:「那前面的綠光是綠袍老祖了?」

高遠假作遲疑了下,才道:「他自稱綠袍老祖,身高四尺,一身綠袍,大頭小身,雙手巨大佝僂,如同鳥爪。」

醉道人點點頭道:「那就是了。你居然能打敗綠袍老祖,老道真是佩服。」醉道人說這話絕非玩笑。若是他面對綠袍老祖,別說對壘交鋒,就是想逃也要看綠袍老祖願不願意。

高遠搖頭道:「我見此人凶殘,生吃人心肝,按不住心中怒氣,順手偷襲了他一刀。沒想到此人果然詭異,肉身雖破,元神卻逃遁而去。」高遠直說自己偷襲,並沒有任何慚愧的意思。

「啪……」醉道人一拍掌道:「殺得好,此人身為南方魔教教主,凶殘惡毒到了極致,在百蠻山一帶橫行數百年,手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人的血。對付這種人,哪還需要講什麼道德規矩。」醉道人嫉惡如仇,又每天在凡世間遊走,知道世間險惡,絕不迂腐,和惡人講規矩只能是自縛手腳。

也只有這般,才能解釋高遠元神未成之身,卻能擊敗綠袍老祖之事。而且高遠坦言相告,讓醉道人也多了幾分好感。此人倒是磊落,偷襲就直言相告,絕不文過飾非。

「綠袍老祖究竟是何人,還請道長解惑。」高遠雖說是請教,態度卻是那麼淡然脫俗,看樣子倒很像是醉道人在請教他一般。

醉道人知道高遠性子,也不見怪,笑了笑道:「要說綠袍老祖,也是大有來歷之人。數百年前,此人不知在哪裡學了一身的《百毒真經》,自此稱霸苗疆,自創南方魔教,最強盛之際也有數萬教眾,斯時綠袍老祖大名威震南疆,當地苗人敬若天神。後因殘殺太過,被一正道前輩出手誅滅,此人僥倖逃生。潛修兩百餘年後再度出山,已經是元神高人。而且他不知哪裡得到一樁至寶玄陰珠,修煉成了第二元神。自此,神通愈強,更養有數百萬的百毒金蠶盅,放飛出來就是漫天金星,任是何等的高人劍仙,被咬中一口也要命喪當場。早年出手降魔的那位正道前輩不知所蹤,此人又盤踞在老窩百蠻山,中原少聞他的惡跡,也就很少有正道高人跑去找他麻煩。此次我師兄齊真人也推算到此人不甘寂寞,必定來慈雲寺一顯身手,已經請了高人來降伏他。誰料竟被你打敗,真是天意難測啊。」

醉道人不得不感歎,此次和慈雲寺群邪比劍,其中就數綠袍老祖最為棘手可怕。若沒有對應法寶制服他的百毒金蠶盅,只怕自己這方的高人要有大半折在此人手中。高遠能斬殺此人肉身,他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倒為了此次比劍省下許多麻煩。

「第二元神……」高遠聽了醉道人解說,猛然明白綠袍老祖之所以能逃生,全是依仗著玄陰珠中的第二元神。若能在事前和醉道人打聽明白,也許自己就不會冒然動手。高遠雖談不上後悔,卻也不免有些鬱悶。

不過,就是事先知道綠袍老祖有第二元神,高遠也沒有把握能一舉把綠袍老祖兩個元神都除掉。綠袍老祖看似粗疏乖戾,可一身修為卻絕不虛假。哪怕是在出刀之後,高遠也沒能察覺到綠袍老祖體內有任何的異常。

能夠一刀把綠袍老祖肉身和元神擊殺,高遠已經是竭盡全力。想到出刀時,綠袍老祖爆發出的那惡毒狂暴的氣息,矮小怪異的身體幾乎化作了一團綠光,數以百萬計的天地氣機在綠光中醞釀蓄勢,只要一個剎那,那團綠光爆發出的力量就足以把整座慈雲寺毀滅掉。

以神御刀的高遠,批亢搗虛,神乎其神的在剎那間斬斷了所有氣機聯繫連結點,切斷了綠袍老祖所有的後續變化。那一刻,神魂若存若滅,神魂相系的橫行刀也似乎失去了形體。天地間,唯有綠袍老祖化身的那團勾連交錯的億萬氣機。

那是一團複雜之極的氣機變化,高遠沒有使用神識,幾乎是依照著本能御刀而進,妙若天成的刀光下,所有的氣機變化迎刃而解,直至一刀斬滅了氣機變化的最核心元神。每當想起昨夜那一刀,高遠自己都有一種驚艷之感。

那是一種玄妙難言的感覺。隱隱間,那一刀,已經觸及到了神級的界限。

第21章 百毒真經

追綠袍老祖而不得,高遠不得不返回碧筠庵。在半路上,高遠也試過多次,甚至是回到碧筠庵中,也暗自揣摩許久,卻再也找不到那玄妙的感覺。

高遠知道自己天資只是一般,只是有血神經為根底,無論什麼神功絕技都有可能複製過來。無論是內息還是身體間最細微的動作,高遠都能做得精確無比。但他生性深沉木訥,最是缺少靈性悟性。這種靈光一閃的東西,最是他的弱項。

想要自己突破神級的耳能性極小,最有把握的,還是借助正道的力量,誅滅綠袍老祖。這其中,還要把握分寸,不要讓別人先殺了綠袍。

高遠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才有了這番和醉道人的交流。醉道人知道高遠殺了綠袍老祖的肉身,對高遠也是刮目相看。之前覺得高遠有些孤傲,現在卻又以為在他這個年紀能有這般修為,有些傲骨也在情理之中。

至此,醉道人已經把高遠真正的看做了自己人。高遠但有問題,他都盡力做出了解釋。

高遠和醉道人一直說到東方放亮,才各自回房休息。通過醉道人的話,高遠對於峨眉的計劃也有了具體的瞭解。

峨眉這次果然是要趁機剷除五台山的餘孽,為第三次鬥劍創造良好的基礎。高遠不知道什麼是第三次峨眉鬥劍,問起醉道人來,他也是語焉不詳。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事關重大不好和高遠解說。

雖說如此,高遠也明白了此次峨眉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等慈雲寺聚集起了邪道中人才會動手。沒有了綠袍老祖,高遠對此次比劍也沒多大的興趣,但為了和正道中人結好,高遠還是不能置身事外。

待到中午時分,玉清大師又領著周輕雲到碧筠庵看醉道人。昨天醉道人沒等到高遠,就曾向玉清求助。

玉清的先天神課非常了得,醉道人就請她出手推算下高遠的下落,卻是怎麼也無法確定高遠的吉凶,所以醉道人才去夜探慈雲寺。

玉清大師自從學會先天神術後,推算起前因後果來應驗如神,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今天領著周輕雲,特意過來查看高遠的情況。

醉道人把玉清大師迎進雲房,玉清問起高遠的事,醉道人就把高遠的事和盤托出,玉清聽了也是非常震驚。綠袍老祖身為魔教南方教主,赫赫凶名威震天下數百年。自己與之相比,不過是個晚輩。玉清自視雖高,卻也知道自己絕不是綠袍老祖的對手。

周輕雲在一旁聽了也是不能置信,就憑那個石頭人,也能暗算得了綠袍老祖。趁著玉清大師和醉道人說話時,周輕雲退出房間來到了高遠房前。

「梆梆……」周輕雲站在門口猶豫了下,還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輕敲了兩下門。

「請進。」清朗卻沒有情緒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周輕雲推門而進,就見高遠端坐在椅子上,望著光禿禿的牆壁不知在想什麼,身影正側對著周輕雲。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高遠身上,熾烈強盛的陽光經過土黃的窗紙後,散發出一種明黃色的光芒,照射在高遠玉石雕刻的臉上。光芒中,高遠沉思的側影,愈發顯得悠然出塵。只是看著那側影,就讓人心裡安靜寧和。

「感覺怪怪的……」周輕雲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一亂。作為餐霞大師的門人,周輕雲雖不是佛門中人,也嚴守許多佛門戒律。已經十七歲的她,還從沒和一個年紀相若的男人獨處一室,還是在這樣奇異的氛圍下。

作為一個少女,周輕雲從小到大都是在學武練劍,對於男人還沒有什麼真正的概念。她心中最佩服的就是比自己厲害的正道前輩們。聽醉道人說,高遠居然能斬殺綠袍老祖的肉身,周輕雲心中極為的不信。不過她也知道醉道人絕不會虛言騙她。來到這裡她本意是想多問問斬殺綠袍老祖的事,卻見高遠在那沉思什麼。

去除偏見看,高遠是周輕雲見過所有年輕男人中氣質相貌最為出塵脫俗的。五官英偉,身材軒昂,最動人的就是那溫潤如玉卻又明澈無暇的氣質。不過同樣的,也是正是那種氣質,讓他完全脫離正常人的範疇,給人以遺世獨立不染一塵的感覺。

每個人初見到他,都會對他表現出的漫不經心感到很不舒服。就是現在,屋子進了人,他卻連眼睛也不掃一下,那種無視一切的態度,破壞了人對他的一切好感。

「喂,你在幹什麼?」周輕雲這時也禁不住有些生氣,說起話來也不那麼客氣。高遠似乎沒有聽到,目不斜視的看著牆壁。

「喂、喂、喂,你怎麼不懂得禮貌啊,來了客人不知道要招呼下!」看到高遠對自己視若不見,周輕雲的聲音更大了。

高遠本沒興趣和小女孩多說什麼,偏偏周輕雲還極為的執著,高遠淡淡的瞥了眼臉色有些紅的周輕雲,「請坐。」

周輕雲本來憋足了力氣想和高遠辯論一番做人的道理,高遠輕輕一句話,卻讓她萬鈞的力氣打在了空處,讓周輕雲好不難過。想了半天,周輕雲也沒想出自己該說什麼,只能轉身出門而去。

高遠自語道:「要求別人有禮貌,自己卻很無禮呢。」高遠的聲音並不大,可練劍的周輕雲耳目何等敏銳,聽得是清清楚楚。想到自己確實表現得有些失態,玉臉又是一熱,也不敢再說什麼,快步回了正堂。

高遠一笑,調戲小姑娘,也是算苦中作樂。高遠雖然不擅言辭,可本身也是經過無數歷練的,對付起周輕雲這樣未經世事的小女孩,還是輕而易舉的。

周輕雲進來時,高遠並不是在發呆,他只是在想《百毒真經》的內容。當場斬殺了綠袍老祖肉身,高遠也順勢把綠袍老祖的身體連同他身上的雜物一併收走。

實際上,遠飛出千里後高遠就用血陽神光把綠袍老祖的肉身化作了一團血光。沒能在第一時間把肉身轉化成血陽神光,肉身上記載的信息丟了大半。高遠勉強能吸收了精氣後,卻發現綠袍老祖的肉身經過數百年的魔功淬煉,百毒真經的法力已經深入到身體的最細微細胞。

肉身上蘊含的精血雖然強大,可上面的烙印同樣的深刻。高遠雖然神魂純粹堅韌,可要完全轉化這些力量卻不受其害,就需要幾年的時間。

無奈之下,高遠拋棄了那些精血,只在其中抽取了一些綠袍老祖的特殊信息。綠袍老祖身體雖然沒用上,可他身上卻還有不少東西。

在他隨身的乾坤囊中,就放著一部《百毒真經》。《百毒真經》並不是書籍樣子,而是雕刻在一個模樣恐怖的魔神金像上。

魔神金像有三寸高,身穿樣式奇異的法袍,長有七頭百手,七個頭分別代表了人的七種感情,一百隻手上則拿著各種法器,有刀槍劍戟,有各種毒蟲,花樣繁多。

《百毒真經》就刻在魔神金像上。說刻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是一種奇異的神識強行印在了上面。只要神識的力量足夠,就能讀到上面的冉容。

還有就是一個黑色的盅蟲袋。高遠感覺到其中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沒有隨便打開。再就是其他許多的法寶,造型各異,法力波動奇異,高遠一時也難以弄清楚這些法寶的用途,上面更有綠袍老祖的神識,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煉化。

這其中,法力波動最強的就是一柄碧色短劍。這柄劍長一尺三寸,碧色的劍身如同一汪春水,稍一轉動,碧光就蕩緩如波,看得人目眩神迷。這柄劍雖然好看,高遠卻敢肯定上面不知有多少劇毒,那劇毒甚至能腐蝕人的神魂,霸道無比。

聽了醉道人的一番話後,高遠敢肯定那蟲袋子裡裝的都是百毒金蠶盅,數以百萬計的毒蟲自是威力無匹,高遠卻沒有駕馭的能力,只能先放在空間中了事。

在認真研究過魔神雕像後,高遠找到了百毒真經。百毒真經顧名思義,上面記載的法術法訣無一不是凶殘惡毒至極。但另一方面來說,這些也是魔道法訣的頂級法訣。雖然一味的尋求惡毒兇猛力量而失之偏頗,內容卻也同樣博大精深。

高遠初步看了一遍,上面他能學習的法術還真有不少,不過裡面需要各種毒蟲、毒物來配合,而且動輒數十年才能有成,高遠是無論如何沒那個時間練習這些東西。

百毒真經足有數百萬字,還配合各種圖形,繁複無比。高遠握在手中研究了一上午,對應綠袍老祖的那些法器特徵,慢慢的找到了那些法器的名稱。

那柄飛劍卻是綠袍老祖最強大的法寶之一,名為百毒碧光劍。此劍需要天地間至毒至凶之物共百種,然後用地肺內的天地濁氣煉製而出。此劍要達到大成,需要九轉九煉。每重新煉製一次,此劍的威力就會倍增。

看這柄劍的樣子,最少也應該達到了六轉以上,才能劍光純正湛然,散發出無窮的壓力來。從品質上說,此劍不遜於橫行刀。從威力上說,卻是要勝過橫行刀十倍不止。

高遠雖有血神舍利,卻也不敢拿自己來試劍。此劍之凶毒,讓高遠也感到有些心驚。對百毒真經的威力,也有了一個相當直觀的印象。「當今之計,是找個地方研究下百毒真經,知己知彼,將來再次面對綠袍時,也多了幾分勝算。」高遠暗忖到。

第22章 金霞劍

碧天白雲,麗日當空

空寂的山谷中,飛瀑轟鳴,百花爭芳。

高遠獨坐在碧潭旁的青石上,瞑目端坐,任憑飛濺的水汽在身旁飄灑。自從告別醉道人,高遠在這小谷中已經住了四十天了。四十天裡,高遠一天只休息一個小時,除此之外的時間就都全部用來煉化那柄百毒碧光劍。

綠袍老祖身為元神高人,神識的強大已經不遜於高遠。這柄百毒碧光劍在他手中淬煉了數百年,早已經和他的神魂溶為一體。

正常情況下,就是給高遠幾十年的時間,也休想把百毒碧光劍上綠袍老祖的神識烙印抹去。不過,高遠當場斬殺了綠袍老祖的肉身和第一元神,百毒碧光劍上的神識烙印當即就散掉了絕大半。

高遠又用血陽神光取了綠袍老祖一些精血,手裡還有祭煉百毒碧光劍的百毒真經,幾種極其特殊的條件配合下,這柄百毒碧光劍上殘餘的綠袍老祖神識烙印終於被高遠完全抹去。

至此,這柄凶橫狠毒的飛劍也就成了無主之物。不過,高遠也沒有自己煉化這柄飛劍的意思。百毒碧光劍祭煉方法繁複且陰毒,在路數上完全和高遠的血神經不同,還有就是時間上也不夠。高遠自忖以神識遙控此劍,也沒幾個人能奪去。

百毒真經也是如此,路子過於陰險凶毒。血神經雖然也是魔道法訣,可在掠奪萬物生機力量時,卻有種逆天爭鋒的霸道大氣。如果不用人類的善惡觀點來看,此法也是恢宏博大,實在是天下間能夠通向大道的無上神通。

百毒真經卻過於狹隘,專求毒殺眾生,凶厲氣十足,某些法訣也能別出蹊徑,其中創意也是讓人眼界大開。讓在層次上,終究是差血神經太遠。說到底,血神經是魔道的道、法、術至高成就,百毒真經卻不過是個爭強鬥狠的法術罷了。

兩者的道路完全不同,若是兼修,百毒真經還沒什麼,血神經卻要因此變得駁雜不純。何況,高遠也不喜百毒真經的陰損狠毒,通讀了一遍後,對綠袍老祖精修的幾種法術也試著分析了一遍,自問對綠袍老祖也有了一些瞭解,這部百毒真經高遠就不再去多看。

這些天來,只是急著煉化這柄百毒碧光劍。高遠原本還打算通過上面的神識烙印去尋找綠袍老祖,可感受到此劍的凶毒後,高遠還是改變了這種想法。若是不抹掉百毒碧光劍上的神識烙印,這柄劍就成了埋伏在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若是被此劍傷了,性命當然是無礙,不過這具身體卻說什麼也保不住了。此劍的惡毒處,猶勝百毒金蠶盅千百倍。以高遠看來,這柄劍也是綠袍老祖此次出山的最大依仗。

可惜,綠袍老祖也是時運不濟。至凶至毒的百毒碧光劍還沒能發威,就被高遠一刀斬殺。數百年的道行,由此喪失了大半。不過百毒真經凶橫邪厲,專有幾門進境絕快威力強大的法術,綠袍老祖道行雖丟了大半,可凶威卻不減多少,只怕用不了許久,這人又會不甘寂寞的冒出來。

要是其他人受此重創,只怕會就此隱遁起來。在研究了百毒真經後,高遠卻判斷此人絕不會這做。百毒真經凶毒狠戾,修煉得越久,人的性格就會越加的乖戾囂張。綠袍老祖此時已經半瘋半顛,他絕耐不住寂寞。也許,他還會先來找自己報仇。高遠提醒自己,對這樣的人物要絕對小心。

真要各自憑力量放對,雖然對方只剩下第二元神,自己也未必是必勝的局面。

「可惜,醉道人門戶之見極深,不肯和自己交流御劍法訣,不然,也可以一窺玄門正宗的御劍之法,對自己也不無稗益。」高遠有些遺憾的想到。古人最重技藝傳承,門戶之見也是最深,要想和他交流劍術,就是至交好友,也不會輕易同意。

沉思的高遠突然心思一動,抬頭向遠方天空望去。天空中一線金光,正在向自己這方激射而來。那金光足有萬米高,又細如絲線,在麗日陽光下,一般人絕看不到。

高遠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後,也就不再多看。周輕雲不知是什麼心思,隔三岔五的就跑來山谷找高遠。名義上都是說請高遠指點劍術,其實也就是來挑戰高遠。以周輕雲的劍術,高遠幾乎沒什麼興趣應對她。

心情好時,高遠就用刀氣和她周旋幾招。若是沒心情時,往往是一刀打了。在第一次被飛劍被高遠一刀斬飛時,周輕雲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在高遠面前掉下眼淚來,隨後就駕馭受到輕創的飛劍話都沒說一句就跑了。但她性子也夠要堅韌,沒過三天就又出現在高遠了的面前,只是那可餐秀色上卻是一片冰冷。高遠猜她也是受了玉清或是醉道人所托,否則也不會明知與自己差距巨大,還時時跑來自討苦吃。

周輕雲已經十七八歲了,身體上的曲線雖嫌青澀,胸口卻也鼓鼓的撐了起來,臀部也有了圓潤的曲線。柳腰長腿,再加上容貌明麗秀雅,一身黑衣的周輕雲,讓幽谷間的百花失色。尤其是她身上的那股勃勃生機與靈慧,更不是無知草木可以比擬的。

金光閃耀,金色劍光包裹中的周輕雲輕浮在高遠身前。看到高遠瞑目沉思,周輕雲秀美娥眉微蹙道:「喂,我又來了。」周輕雲素來端莊守禮,但不知為什麼,看到高遠那副然物外的樣子心裡就是不舒服。

而且,周輕雲也發現了,不論你尊敬他也好,藐視他也罷,你身份高貴也罷,你身份低賤也罷,你醜也罷,你美也罷,在他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沒有遠近厚薄,沒有高低貴賤,縱然表情會有些變化,那淵深莫測的黑眸,也始終不會有任何的波動。

對於這樣的傢伙,什麼客套禮敬,都似乎沒什麼必要。周輕雲每次來,都從不喊名字,也沒有其他的稱呼,只是那麼喂喂的喊個不停。

「嗯。」高遠幾乎是在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周輕雲已經習慣了高遠的態度,並不生氣,只是下巴微微一揚道:「再來比試下劍法,如何?」

高遠睜開眼睛打量了下周輕雲,放肆的欣賞了一番她窈窕的身姿,直把周輕雲看得娥眉倒豎雙頰桃紅,才詭異的笑了下。

高遠的笑容乾淨,甚至可以說是純淨。

整齊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生輝,臉部硬朗的線條也突然間無比柔和,就是那淵深難測的眼神似乎也在這個瞬間溫和起來。

那開心的意味,也隨著笑容清晰明白的傳遞給別人。面對這樣的純淨的笑容,沒有人會誤會其中的含義。那笑容,似乎能直透人心。周輕雲受其感染,羞惱頓消,臉上雖然沒笑,線條卻也柔和了起來,明亮如秋水的雙眸中也帶了幾分的笑意。只是她到底面嫩,不好意思這麼快就轉變臉色,看上去,臉色顯得有些古怪。

「喂,你笑什麼啊?」呆了呆後,周輕雲忍不住問道。

「我想到了一個故事,一個獵人和熊的故事。」高遠說道此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兩聲。

獵人與熊的故事還是高遠上學時聽一個很色的同學說的。故事是說一個獵人上山去獵熊,卻被熊打倒,熊把獵人奸之,然後放了獵人。獵人不堪受辱,再次換了強大武器,又去獵熊,再次被抓,再次被奸,再次被放。獵人不服,又屢次去找熊的麻煩,每次都是被熊奸之的下場。一次,熊抓住獵人問道:「你丫是打獵還是賣淫來的?」

周輕雲的屢敗屢戰,雖然在肉體上沒受到任何的損害,可在精神上,卻也被高遠欺辱多次,這讓高遠不由的聯想到那個執著的獵人。

高遠大笑了兩聲後,卻突然笑容一斂道:「沒什麼。」

周輕雲好奇得要命,卻怎麼也想不到讓高遠笑的是如此齷齪的笑話。

既然高遠不說,周輕雲就知道自己是怎麼也問不出來的。周輕雲身前的金色短劍光驀盛,「那,來吧。」周輕雲的聲音很溫柔甜美,若是只聽這邀請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周輕雲也不待高遠回話,就放出了金霞劍。此劍是她師傅餐霞大師採集西極天金霞之光以佛門正法般若心禪凝煉而成,不在五行之中,聚合無常,變化萬端,妙用無窮。餐霞大師之名,大半倒是此劍贏來的。周輕雲功行淺薄,金霞劍的威力只能發揮出兩三成,唯一依仗的就是此劍神妙,駕馭時如臂使指,沒有斗分窒礙,也是為此,周輕雲才會有現在這般的厲害。

周輕雲也並不是有受虐傾向,實在是高遠御刀的手法自成一家,卻偏偏精妙無比。而他動起手來往往決絕狠辣,鬥劍時不給周輕雲留半分餘地。周輕雲和他對戰十餘次後,御劍一道上居然有了飛速的進步。

此時,金霞劍一動,千百道金色劍光虛實難辨,劍光飄渺中更多了幾分凌厲。

第23章 飛劍傳書

劍,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人神鹹崇。又為百兵之君近戰絕器,道藝精深,以入玄奇。劍始於黃帝軒轅,自此流傳,百世不斬。文人墨士,將軍勇士,皆要配劍。或以劍養氣明神,或以劍搏擊殺敵。劍之一物,經千百年後,其中至理,已近於道。

仙,以劍為基,心養劍氣,能破一切魔障。舉劍破天,以求一線升仙之路。所謂的劍仙,其實不過是以劍修道之士。在修道之中,以劍修升仙之路最為的快捷,卻也最為的危險。身劍相合,劍滅則身損。成也是劍,敗也是劍。

所以劍修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口絕品飛劍。

周輕雲手中的金霞劍,毫無疑問是口上品飛劍。金光霞燦,且不入五形,不受一切五行生剋影響。而周輕雲近來顯然也領悟了劍光分化之理,駕馭金霞劍不再如往常那般一味的催發劍氣,散發出迷惑人耳目的萬道金色霞光。和高遠交戰多次後,周輕雲發現金霞劍的霞光根本迷惑不了他,反而因為催發霞光而導致了許多沒有必要的空隙。

此次御劍,周輕雲分化的千百道劍光都是介於虛實之間,可以隨時根據心意變化。千百道劍光長數十丈,劍光閃耀中,已經籠罩了方圓數百丈的空間。飛劍只有一柄,但飛劍藏在劍光之中就可以虛實由心。至此,周輕雲的劍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高遠再不能向以前那般,憑借技巧輕易一刀擊敗她了。

和周輕雲比劍,對高遠也算是一件好事。周輕雲師從餐霞大師,學的御劍之法是天底下上乘正宗的御劍術之一,手中的金霞劍也是一柄上品飛劍。更妙的是,周輕雲功力尚淺,這就讓高遠有了從容試劍的機會。

不過有利有弊,周輕雲功力淺,就無法發揮出御劍的精妙來。有的時候鬥來鬥去都是那幾招,高遠就不免心生不耐,一刀打了事。

金霞劍短短的劍身,卻有著千百條無形無質的氣機牽引著,和周輕雲本人的神魂時刻發出最微妙隱秘的共鳴。也正是在這種氣機的牽引下,周輕雲才能如臂使指的凌空駕馭金霞劍。

同樣的,金霞劍也能統引天地間千萬道氣機,在金霞劍本身的力量下把天地氣機重新組合成一道道威力驚人的劍光。

在高遠的眼中,隨著周輕雲手中的劍訣,周輕雲的身心、神魂借助著連接金霞劍上的千百條氣機,牽引著天地間更多的氣機。那些氣機有著千百種顏色,比毛還要細上千百倍的氣機之線交錯勾結,形成一道複雜之極的網。就是周輕雲的身體,也變成了一團奇異光芒組成的人形。

丹田處和眉心處,形成兩團強盛的金光,而體內又有無數的金線連接著丹田和眉心,血氣、骨骼、肌肉毛也都呈現出各異的顏色,代表著各種能量的高低。從肉體上看,周輕雲的身體相比於飛劍的銳利是極為脆弱,神識和真氣卻極為強大,但距離元神成型還有很長很長的距離。

一瞬間,周輕雲的御劍術的奧秘盡數呈現在高遠的眼中。用看說並不準確,準確的說是高遠強大的神識。借助著御電異能,高遠提升了百倍的速度,才能如此從容的觀察周輕雲的御劍術奧秘。

可惜,看了許多遍,高遠也無法看出周輕雲體內最關鍵的氣機變化。那些氣機變化全在周輕雲是神魂之內,久經訓練的她御劍時神魂已經自發的做出各種調節。所謂的御劍之術,不止是調理飛劍與天地間的氣機,最重要的還是本人的神魂、身心和飛劍間建立的那種玄妙難以言傳的聯繫。

高遠再強,也沒可能感應到周輕雲神魂內部的種種變化。除非,以血陽神光把周輕雲消化掉。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就被高遠否決了。

開玩笑,綠袍老祖怎麼死的沒人在意,可周輕雲要是突然消失,不知道會招惹來多少高人。不說別人,只是白雲逸一個人,高遠就自覺沒有把握能夠戰勝。區區一個御劍之法,還不值得冒這麼大的險。

高遠屈指結咒,金剛明王斬應念而出,呈現出一道新月狀金色的刀芒。金剛明王斬原本是念動即發,高遠知道這個世界御劍都要使用劍訣,也不想顯得太過異常,和周輕雲戰鬥時,就隨手結了個金剛明王訣的不動明王印作為掩飾。

手結不動明王印來驅動金剛明王斬後,高遠就覺得催發的金剛明王斬威力也得到了一些提升。高遠修為深厚,威力雖然提升不到一成,實際威力卻增長很多。

高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金剛明王訣配合金剛明王斬,只是他精修元神心刀訣,所有刀訣都是念動即發,根本沒必要結成手印,浪費時間。再有就是這個世界上靈氣充足,稍微一點點的提升,放大出來就效果顯著。在其他世界中,金倒明王斬提升的這點威力根本不值得為此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戰鬥中,高遠最注重的就是效率。他的力量也許不是最高,但他總能在最短時間內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譬如此次斬殺綠袍老祖,最重要的就是讓綠袍老祖措手不及。若是浪費時間去結印,金剛明王斬增加的那點威力卻不足以對有所準備的綠袍老祖構成威脅。

金剛明王斬的金色刀芒長約百丈,金光內斂不放,湛然的新月狀刀芒在陽光下恍若一柄用黃金築成的真正巨刀,華美中又有一種古樸的禪意。刀芒所指,讓人心神一清,所有的鬥志都不知不覺中瓦解。

金色刀芒下,千百道金色劍光紛紛破裂爆碎,星星點點的金色霞光在陽光中分外耀眼,轉眼間就在碧潭上空形成了一團濃郁的金霞。那光芒之明艷,把山谷頓時鍍上了一層美麗的金色。

「唉……」輕歎了口氣,周輕雲收起了自己的金霞劍。她這次自問有了劍光分化之術,才來挑戰。自忖就算不擊敗高遠,卻怎麼也能多支撐幾招。可那熟悉的金色刀芒一閃,什麼虛實相生,什麼劍光分化,登時破裂瓦解,就是自己咽喉處也覺得微微一熱,那刀芒斬破劍光後已經順勢斬過自己咽喉。

若不是比武較技,高遠山此刀已經讓自己的人頭落地了。周輕雲自幼也是隨父親長大,和李英瓊一樣,周輕雲從小就有對強者崇拜的情節。小時候是父親周淳,長大了是師傅餐霞大師,在屢次被高遠斬於刀下後,周輕雲對高遠也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情緒。

既有些嫉妒,又忍不住崇拜。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一身的修為卻已經深不可測。周輕雲也和玉清大師鬥劍學藝,卻從沒有哪次會敗得如此徹底。這其中縱然有玉清大師手下留情的緣由,最重要的,還是高遠山太強了。

「只怕是玉清師叔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師傅也……不可能!」想到這,周輕雲拒絕再想下去。她不敢再比較,生怕比較出來自己師傅真的會輸給眼前的高遠山。

周輕雲在碧潭的另一端發著呆。金色劍光籠罩下,出神的黑衣少女美艷不可方物。只是眉宇間的那縷惘然,卻讓出塵的她多了幾分凡塵之氣,卻也多了幾分親切可愛。

「轟……」受劍氣刀芒激盪的碧潭水猛然爆炸開來,沖天而起的水浪直飛到上百丈的高度,又在空中爆裂成億萬萬滴細密的水珠後漫天飄散。陽光照射下,生出一道七色彩虹橫亙整座山谷,美麗絕倫。

周輕雲仰只看著天空中的七色彩虹,失敗後的悵然慢慢消散,心中卻有一道靈光驀然閃過。「霞光……」心念轉動中,懸浮在胸前的金霞劍和神魂的聯繫突然變得更深,似乎在此時,周輕雲本身就是金霞劍,金霞劍就是周輕雲,兩者不分彼此。

「嗡……」神魂和和金霞劍間發出了一聲人耳隱隱可聞的劍鳴。劍鳴中,整個天地都似乎在嗡嗡的顫動不息。周輕雲知道那不是錯覺,而是有了更多的天地氣機在同時間和金霞劍與自己建立了更為緊密的聯繫。

無需結咒捏訣,周輕雲心念轉動間,金霞劍化作一道金虹直向端坐著的高遠疾斬而去。壯麗的金虹,卻有無堅不摧的浩然之勢。周輕雲心中有種明悟,「自己在這一刻得到了一次巨大到難以想像的進步,從此,自己在劍道上也可以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對於周輕雲的變化,高遠比她本人還要來得清楚。高遠甚至有些發自內心的嫉妒,這就是天資橫溢之人,遇挫愈勇,靈光一閃,就輕易的步入了劍道之境。

新月狀的金色刀芒再次閃現,不同於以往的古樸禪意,此次的金色刀芒,帶有一種如同飄渺夢幻般的神光。

金色劍虹與金色刀芒無聲的相交,兩者同時無聲的爆碎。金光衝霄而起,一時天空中的烈陽為之黯然無光。

「咻……」尖銳至極的劍嘯隨後破空而出,瀰漫的金光中生起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那漣漪越來越遠,直至不可見的遠方。

「轟……」劍虹刀芒再次狂暴的激盪下,深逾數十丈的碧潭水連同潭底的淤泥、卵石都被炸了出來,八方激射。

周輕雲知道自己這一劍依舊沒能奈何得了高遠,甚至沒能讓他站起來,心中不免有幾分失望。就聽茫茫水汽中傳來高遠的悠悠的聲音:「你是來搞破壞的麼?」

周輕雲臉一紅,剛才若不是高遠化力巧妙,她這一劍到能把山谷斬成一片狼藉。正想辯解時,一道青光閃過,一把飛劍懸停在了周輕雲身前。「咦,師傅的飛劍傳書。」

第24章 齊氏姐弟

「五嶽歸來不著山,黃山歸來不看岳。」

徐霞客這句詩雖沒明言黃山之美,卻能讓人有無限的遐想,不知冠蓋天下群山的黃山究竟有多美。

正值初夏,秀麗挺拔的黃山上鬱鬱蔥蔥,奇石、怪松、飛瀑、流泉、處處可見,群峰在一層淡淡雲霧繚繞中,有如飄渺仙境。

周輕雲不知來過多少次,對腳下秀麗絕倫的風光並不多看,只是一心御劍向黃山深處而行。周輕雲的劍光極快,全力施展之下,已經逼近音速。

高遠催發出一道金色刀光,不緊不慢的跟在周輕雲身後。周輕雲在領悟金霞劍的妙諦後,御劍速度暴增,現在已經能穩穩壓住醉道人。可在高遠眼中,周輕雲並不比烏龜快多少。

催發橫行刀,高遠可以達到十倍音速。若是全力以赴,再加上御電異能的奇效,三十倍音速也不是做夢。不過那麼快的速度,幾乎不可能在戰鬥中運用。在斬殺綠袍老祖時,也因為時間、空間等諸多的因素,那一刀遠沒有達到高遠的最高速度。

周輕雲此次回黃山,是因為她師妹小神童朱梅飛劍傳書向她求助。

餐霞大師的弟子很少,只有周輕雲和朱梅兩人是繼承真傳的入室弟子。

朱梅自幼有聰慧,學劍修道上天賦出眾。而周輕雲性子聰穎沉敏,對於比她小兩歲的朱梅也是非常的照顧,朱梅也和周輕雲關係十分的親密。朱梅也是相信周輕雲的沉穩老練,才飛劍傳書向她求助。

周輕雲自幼隨父親在江湖上闖蕩,比之朱梅的不通世事,自是稱得上見多識廣,因此朱梅對周輕雲十分的信任。只有在完全脫離正常人範疇的高遠面前,周輕雲才會顯出幾分稚嫩青澀來。

接到求助後,周輕雲以為事情大概有些隱秘,朱梅才會不找師傅,而向自己求助。對於高遠的厲害,周輕雲心中其實是極為佩服的。她也知道高遠雖來歷不明,但一舉一動都能證明他是正道中人。而他那種疏朗神秀的氣度,雖然有些孤傲,卻讓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周輕雲心念轉動中,就試著出言向高遠求助。

周輕雲知道高遠性子古怪,向他求助不過是存的萬一之想。畢竟,這好像只是小輩的私事,不好麻煩長輩師傅們。高遠這般厲害,年紀又不大,自己這些天來也知道他性子雖冷漠,卻不是什麼壞人。就是求助不成,他也不會多嘴去說什麼。

高遠在山谷中也是呆得有些無趣,正好順便認識下其他的正道弟子。這些人看著年幼,可一個個根底深厚,關係錯綜複雜。老一輩的人都是久經歷練,不容易取信他們,倒是這幫小輩們,若能他們處好關係,更容易融入這個團隊。

退一步講,就是有什麼危險,高遠也相信自己不會是倒霉的那個,所以高遠就隨著周輕雲轉回了黃山。

周輕雲對黃山顯然非常的熟悉,在天空上毫不遲疑,直向群山深處飛去。雖說如此,周輕雲的劍光也放慢了許多。極速用來趕路自然是快,可要在複雜的山勢中找到地方,接近音速的速度顯然超出了周輕雲的反應極限。

在群山上空左盤右旋,又飛了半個小時,周輕雲才在一處雄峻的山峰頂上按落了劍光。

高遠對於地理並不熟悉,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裡。不過看樣子,這裡好像已經出了黃山地界。

峰頂勁風凜冽,穿過樹林後出「嗚嗚」的怪嘯。在上面不遠的山尖處,還有一座寺廟。不過看寺廟石階上迎風搖擺的齊膝荒草,就知道那裡一定早就沒人打理了。

周輕雲看高遠遊目四望,介紹到:「這裡是九華山金頂,上面的歸元寺原本被紫面伽藍雷音夥同一群惡人佔據,後被峨眉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夫婦誅滅,此廟也就再沒人來住了。妙一真人在此峰半山腰處的榆林中建了一座修真的洞府,他的的女兒齊靈雲和轉世的兒子齊金蟬就在這裡修真。姐弟倆都是一身仙骨,尤其是齊靈雲姐姐,修為精深,堪稱小輩中第一。齊金蟬和我師妹朱梅最為交好,兩家離得又近,我們都是經常往來,感情十分之好。此次師妹飛劍傳書,讓我來金頂相聚,我猜此事一定和金蟬有關,咱們不妨直接去他們姐弟的洞府相見。」

周輕雲一邊說著,一邊領著高遠向山下走去。從峨眉御劍飛到這裡,周輕雲早感到真力不濟。若不是她新近領悟了御劍妙諦,半路上早就休息了。山路雖然陡峭,周輕雲也無力再御劍,她又未能力邊先天,後天的真力雖然雄厚,卻休想架氣御風。之所以能飛天,也都是憑借飛劍之力。現在,只能施展輕身功夫飛騰跳躍,向山下行去。

高遠若一根羽毛般,放出一道氣機繫在周輕雲身上,自己不用半分力,任憑周輕雲怎麼飛騰跳躍,都要扯著高遠。

這招如影附形,讓高遠就像周輕雲的影子,在周輕雲的帶領下,緊緊的跟隨著。周輕雲本身,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外力,只需自己認好路就行了。

周輕雲雖說功力不行,在餐霞大師門下,眼力卻還是足夠。看到高遠輕盈如羽的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就知道這一手看上去容易,內裡卻不知道蘊含多少技巧。雖知道高遠的厲害,但每多認識一分,周輕雲反而覺得高遠愈發的難測。他的能力,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就是在師傅和其他一些著名的正道前輩身上,周輕雲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帶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周輕雲來到了一片榆樹林前。

「靈雲姐姐,小妹來了。」周輕雲並不直接進入,而是向樹林中用千里傳音之法高喊。周輕雲轉過頭對高遠道:「此地看似平常,卻有齊真人布下的顛倒八卦大陣,平常人進入不過是耳鳴眼花,至不濟昏迷倒地。功力越是高深之輩,氣機感應之下,大陣的威力愈強。我等不要冒進,且等靈雲師姐來接引好了。」

話音未落,榆樹林中就傳來了一個男童的嬌嫩聲音,「是輕雲師姐吧。呵呵,你可來了,我們正等你呢。」說話間,一個十一二歲的男童從樹林中跑了出來。

男童面如白玉,頭梳了兩個沖天丫髻,穿了一件粉紅對襟短衫,微微敞開的胸口裡是一件大紅兜兜。脖子上掛了個金項圈,下身穿了條月白短褲,腳下是多耳麻鞋。此子粉雕玉琢,雙目靈動閃光,看上去機靈聰慧,極為的可愛。

在男童身後,還有一個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紅衣少女,面如芙蓉,體態窈窕多姿,柳眉下雙眸神光湛然,腰間斜插了把長劍,一身大紅的華衣穿在她身上,不但嬌艷,英姿颯爽中更有種難言的沉穩大方。

「金蟬,當著你周師姐的面,也要穩重一些才好,不要總是小孩子樣,招惹人笑。」款步走在後面的美女教訓道。

「哪個會笑,都是自家人,就你心思忒多。」被稱為金蟬的男童回頭不屑的說道。

被男童如此說,紅衣美女也不惱怒,只是無奈的對周輕雲一笑,「師妹,金蟬總是那般的跳脫調皮,你不要見怪才是。」

紅衣美女離周輕雲還有百丈多的距離,言語間也沒有刻意的用力,甜潤溫柔的聲音卻響在周輕雲耳邊,似乎兩人間的距離完全不存在一般。

周輕雲急忙遙遙稽首施禮道:「見過靈雲師姐。」轉又道:「靈雲師姐的話太客氣了,金蟬師弟本性流露,小妹怎會見怪呢……對了,我此來還請了一位朋友幫忙,來得冒昧,還沒向靈雲師姐說。」

說到高遠的身份,周輕雲猶豫了下,覺得怎麼稱呼都不合適,最後只能含糊的稱為朋友。

齊金蟬聽到還有人和周輕雲一起來,心中更是好奇,腳下速度加快,一邊道:「周師姐領誰過來了?」

後面的齊靈雲卻聽出了周輕雲話中的猶豫,心中也是奇怪,不知道周輕雲為何會這般的語氣。何況,顛倒八卦大陣籠罩的範圍甚廣,她手持陣符,能感應到大陣內一切的氣機變化,在周輕雲的身旁,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常。只憑這點,就知道來人不簡單。

不過周輕雲到底是餐霞大師門徒,兩家親如一家,互相間的關係甚篤,周輕雲為人又素來謹慎,想來她也不會請來什麼惡客。齊靈雲雖然放心,卻也好奇來人到底是誰,人影一閃,轉眼間已經追上了快步疾奔的齊金蟬。

兩個人轉出樹林,才看到站在周輕雲身後的高遠。齊靈雲和齊金蟬都是一愣,一身黑衣的高遠風姿超凡,讓兩人同時感到眼前一亮,心中卻也更加的奇怪,這等人物,別說見過,就是聽過也不應該忘記。

齊金蟬最是藏不住心思,向著周輕雲道:「周師姐,他是誰啊?」

第25章 顛倒八卦陣

夕陽銜山,餘暉把九華山諸峰都染上了一層淒艷的血色。

九華金頂是九華諸峰中最高一峰,縱然只是半山腰,卻也能遠看其他諸峰的美景。高遠欣賞夕陽的餘暉,心中想著自己就是沒有悟性,看到過無數的天地奇景,卻從沒有任何的感悟。反倒是那個小女子,不過看到霞光一閃,就領悟了金霞劍的妙諦,這就是所謂的根骨靈性,自己就是羨慕,也無法可想。

在一旁私語的齊金蟬則不住的把目光投在高遠身上,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高遠山,他心中是十二分的好奇。那英偉得不似凡人的相貌,那淡然如水的清冷態度,還有那一身難測的本領,都讓齊金蟬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齊靈雲也同樣如此,不過好在修道多年,心性最為沉穩,哪怕聽說高遠曾斬殺了綠袍老祖,也強忍著沒在臉上露出驚奇來。不過,她臉上雖然勉強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如同天翻地覆一般。

綠袍老祖何等人物,就是她父親峨眉掌教妙一真人也要正視的強大惡人,為了此次慈雲寺鬥劍,她父親妙一真人還特意請了前輩散仙極樂真人出手降魔。誰料到不聲不響間,敵方最強大的惡人竟被那人斬殺了肉身和元神,只逃出了個第二元神。

以齊靈雲的修養,再看向高遠時,目光也要露出幾分驚奇佩服。

不過高遠的話很少,態度又淡然出塵,給人以一種極遠的距離感。齊靈雲知道這樣的高人都有些怪癖,也不以為意,不過略覺得有些失望,年齡相近的強者,卻不能就近討教,不免是件憾事。

「這次喊周師姐來,主要是為了誅滅醉仙崖下的那個蛇妖。因為朱梅在餐霞大師那暗自拿了幾件法寶來幫我,可又由於不敢聲張,那些法寶我們都不知道用法,這才請周師姐來幫忙。」齊金蟬性子最急,沒幾句話的功夫,就把自己的事都如數說了出來。

聽到朱梅從師父那偷了幾件法寶,卻不知道用法,周輕雲不禁莞爾。她知道朱梅和齊金蟬最為交好,那種感情當真是無人能比。可為了齊金蟬居然去偷師父的法寶,兩個人也未免太過胡鬧了。

以餐霞大師的能力,這等小事應該瞞不過她的耳目,更瞞不過她的先天神術。之所以不說,大概也是不想傷了朱梅和齊金蟬的臉面。

朱梅和齊金蟬也知道此事瞞不過餐霞大師,可讓兩人卻又沒有勇氣,只能喊來周輕雲幫忙,先把蛇妖誅滅再說。

齊靈雲道:「舍弟頑皮,倒讓朱梅師妹無端的犯了錯處,不過事已至此,只能事成後再向大師請罪。否則金蟬倒沒什麼,朱梅師妹顏面上卻不好看。」

周輕雲忙道:「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分,朱梅和金蟬也都是一時頑皮,日後若有事,我也必要懇求師父不要怪罪。師父仁慈,絕不會見怪的。」

齊靈雲道:「大家不要站在外面,進裡面慢慢談。」說著又招呼高遠道:「高道友,恕我輕慢了,請先進別府休息。」

「無妨。」高遠點頭說道。

齊靈雲知道高遠不喜多言,也不多說什麼。伸手禮讓了下,率先領路而行。

才進樹林,卻發現齊金蟬還在林外遊逛,只能對高遠和周輕雲無奈一笑:「金蟬總是這般喜歡玩鬧。這幾天被我關在洞府裡憋壞了,好容易出來透氣,也不願意回去了。」說著,向齊金蟬喊道:「金蟬,快回來。」

齊金蟬在外面道:「我等會朱梅姊姊,她說傍晚前要過來的,這時卻也差不多要到了。」

齊靈雲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當著周輕雲和高遠的面又不好多說什麼。正在這時,就聽齊金蟬喊道:「呀,天上下來個賊頭賊腦的胖和尚,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看他的樣子,就不是好人。」

齊靈雲淡然道:「慌張什麼,哪個<:文:>賊人敢來<:人:>動九華山<:書:>的一草一<:屋:>木,若是知趣,趁早走開,免得徒生是非。」齊靈雲的言語間不但自信,更有種咄咄逼人的鋒芒。

「金身羅漢法元。」高遠在一旁道。高遠早就感應到了天上的劍光,更認出劍光中就是那夜陪著綠袍老祖飲酒的金身羅漢法元。這人要說修為也不弱,只是人膽子卻小了點,那日刀光一起,感應到刀光中凜冽絕殺的氣息,當即沒有有任何抵抗的掉頭就跑。

高遠見齊靈雲太過自信,不得不提醒她一句。法元人品有問題,功夫卻沒問題。齊靈雲修為不錯,若沒什麼異寶,想要戰勝法元只怕也不容易。就是加上周輕雲,勝負也不過是兩可之間。

聽到高遠的提醒,齊靈雲臉色微變。金身羅漢法元雖比不上綠袍老祖凶威赫赫,卻也是一方的強者。

擔心齊金蟬吃虧,齊靈雲御劍化作一道銀光電閃而出,周輕雲見狀急忙御劍跟了上去,高遠也慢悠悠的跟上。法元雖強,真要斬殺他,也不過是一刀而已。

「啊呀,賊僧居然偷襲,好卑鄙……」齊金蟬在林外大吼大叫道。齊金蟬並沒有受傷,不過他性喜誇張玩鬧,在關鍵時刻還不忘做怪相。喊叫中,人影一閃,猛然進樹林之內。齊金蟬看到高遠站在那,急忙喊道:「高大哥,快來幫忙。賊僧厲害,不可小看。」

高遠人雖在林內,卻能清楚的看到林外的情況。

此時齊靈雲一柄飛劍銀光閃耀,劍光天矯如龍,一時間竟然把法元的紅色劍光牢牢壓制住。不夠法元的後力悠長,劍法上雖不如齊靈雲,功力修為卻是遠勝,紅色劍光縱橫間緊守門戶,絕不貪功。

齊靈雲攻勢雖猛,若待劍勢一衰,只怕要被法元反制過來。

御劍趕出去的周輕雲也在這時御劍夾攻,金霞劍在晚霞紅艷的天空中劃出一道明麗的金虹,向著天上的法元激射而去。

法元見金虹的劍勢凌厲,臉色微微一變,這裡兩個女子不知什麼來路,一個劍法精奇已臻上乘,另一個劍勢凌厲難當,讓人心驚。法元急忙伸手一指,又放出三道紅色劍光,向著金虹攔截而去。

「鏘……」三道紅色劍光被金虹一斬而斷,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劍鳴。不過連續斬斷了三道劍光後,餘力已衰。法元匆忙中又發出了兩道劍光,架偏了金色劍虹。

齊靈雲在一旁看了低喝一聲:「好,周師妹幾日不見,劍術修為真是一日千里。」齊靈雲並不是虛言相誇,而是周輕雲的劍光如此凌厲,若不是法元功力深厚,劍法爐火純青,這一劍就把他斬於劍下。

周輕雲也是略感驚喜,她在領悟了金霞劍的妙諦後,只和高遠動過手,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進步。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金霞劍是如此的強大。

一銀一金兩道劍光激射如電,在空中縱橫閃耀,暮色漸濃的天空中,一時劍氣衝霄。淒厲的劍嘯也在空中激盪轟鳴,直傳出不知多遠的地方。

偶爾失控的劍光落在山間,就會在山石上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劍痕。反倒是榆林之中,由於有顛倒八卦陣的保護,所有劍光一落,就無聲的被榆林吞沒。

被兩個少女用飛劍困住,法元只能收縮劍圈,牢牢護住自己方圓十丈範圍,希望借助深厚的修為把兩個人拖垮,三人的戰局一時僵持起來。

齊金蟬在一旁著急道:「姐姐和周師姐怎麼還沒殺掉那賊僧。高大哥,你幫忙出手吧。」齊金蟬屢次喊高遠出手,不止是為了要幫忙姐姐,更是好奇高遠的本身,想看個究竟。他小孩子脾氣,雖然高遠的淡漠性子不合他胃口,卻毫不見外的屢次招呼。

高遠沒注意天上的鬥劍,倒是榆林中的顛倒八卦大陣的讓他產生了幾分興趣。「憑藉著固定的符篆,結合靈氣以及山勢地形,以榆林中的八個方向為中心,連接天地間的氣機。由於是借助著山勢地形,天地間飄渺的氣機與九華山緊緊的聯繫到了一起,那億萬交錯的氣機就像一道無形江河,無論多快的劍光,也無法斬斷那綿綿無盡的力量。這等法陣,果然是極為的巧妙。自己要陷入其中,因為沒有相應的知識,短時間內只怕很難找到正確的解法。唯一能做的是,以力破巧,針對天地氣機連結最薄弱的點,雷霆一擊後突圍。」

聽到齊金蟬再次出聲請求幫忙,高遠收斂心念對他道:「我對敵人出手絕不容情。你真的要我幫忙?」

齊金蟬見高遠幽深如淵的眼眸,心不由咯登一下。不過他父母是峨眉掌教,正道的領袖,他向來是膽大之極,殺一個旁門左道哪還用多想,聞言狠狠點頭道:「賊和尚該死,高大哥儘管出手,有事我擔著。」

高遠微微點頭,屈指結出了金剛明王印,發出一道金色刀芒。

新月狀的金色刀芒一閃,已經連續斬破法元的護身劍光,把法元從肩到腰斜斬成了兩段。

「噗……」縱橫的劍光中,那抹金色刀芒凝重而深沉,沒有一分耀眼光芒。可刀芒過處,法元就變成了兩段紛飛的血肉。受刀氣所激,那血雨直飛出百丈遠,給天空抹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

「呃……」仰天觀戰的齊金蟬愕然無語。

第26章 萬妙仙姑

「手下留情……」就在金色刀光閃耀而出時,一個聲音自遠方傳來。這個聲音雖然低沉,卻內蘊真力,一時在群山上空餘音不絕。「留情、留情、留情……」的餘音中,法元的身軀分裂成兩段,一腔熱血不知激射出多遠。

五色光芒閃耀,一位道姑憑空出現在齊靈雲身邊。那道姑五官如畫,剪水雙瞳卻多了幾分滄桑深沉,如綢的黑髮只是簡單的挽成一個道髻,上面端正的簪著一隻白玉髮簪,一身白色道衣,外罩黑紗蟬衣,背後斜背著一柄仙劍,手執拂塵,站在空中迎風而立,衣襟輕擺,端的是飄渺如仙。

那道姑看著法元的殘軀跌落山崖,雙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稽首輕歎道:「無量天尊,何至於此。」

齊靈雲本也是絕色,又修道數十年,渾身寶光湛然,可站在那道姑身旁,不免少了幾分歲月沉澱的雍容沉穩。聽道姑如此說,齊靈雲知道此人身份特殊,不得不辯解道:「此人突然而至,要殺我弟金蟬,雙方動手,一時手下絕情,卻也絕非本意。」

那道姑沉吟了下道:「兩下爭鬥,也沒有留手的道理。剛才林中出手的不知是哪位高人,一身佛門修為如此精湛,偏偏出手間鋒芒無匹,雖嫌辣手,卻也讓貧道好生佩服。」

齊靈雲伸手請那道姑按落劍光,一邊道:「剛才出手的是周師妹請來的一位同道道友,我也是才認識。許道長若有暇,不妨進寒舍坐坐。」

聽齊靈雲這麼說,那道姑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拂塵一擺點頭道:「既然如此,貧道就叨擾了。」轉又對周輕雲道:「輕雲也在這裡,劍法修為更上一層,真是可喜可賀。」

周輕雲還禮道:「許道長過獎了。」除此之外,也不再多言,迥異平常的大方聰敏。許飛娘一笑,不以為意。

周輕雲知道這道姑名叫許飛娘,人稱萬妙仙姑,原本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妹。自從太乙混元祖師在峨眉二次鬥劍中被殺後,她就在黃山五雲步潛修,從此閉關不問世事。她雖身份尷尬,卻從沒有任何惡跡露於人前,一身修為又深不可測,縱然是餐霞大師,因為做了多年的鄰居,而此人也是對她禮敬有加,雖知此人心機深沉難測,卻也要以禮相待。

作為餐霞大師的弟子,周輕雲早就被師傅告誡不要和許飛娘聯繫。因此見許飛娘過來,周輕雲並不多言,一切都交給齊靈雲出頭。

這時,林子中的齊金蟬也在低聲給高遠講解許飛娘的來歷,最後一撇嘴總結道:「這個小女人不是個好人,高大哥你不要理會她。總有一日,叫她原形畢露。」

齊金蟬性子最喜熱鬧,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高遠這種淡漠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之輩。不過他到底是小孩性子,轉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殺人如殺雞的痛快。雖覺得高遠性子冷漠,但這份痛快卻大合心意,一時竟然對高遠有了幾分崇拜之情,也就不再在乎高遠的淡漠,高大哥叫得十分的親熱。

那美貌出塵的道姑居然有如此來歷,讓高遠也感到驚奇。無可諱言,那個叫許飛娘的道姑修為精深,只怕還遠在玉清之上,就是比之白眉,似乎也不遜色。尤其她背後的那柄仙劍,黑色的劍鞘,暗金色的劍柄,風格古樸深沉,背在她身上,竟然感應不到任何法寶應有的波動,但源於第七識的感應,高遠卻能感應到那柄劍內蘊的無窮凶煞。

論起威力來,似乎遠勝自己手中的百毒碧光劍十倍。高遠能感覺得到,那是能真正毀滅自己的絕世凶劍。此人危險,極度的危險。若有可能,以後不要和這個女人照面。

說話間,許飛娘在齊靈雲的帶領下已經到了高遠身前。以許飛娘的修養,也不禁為高遠的風姿氣度所動,眼中露出驚奇之色。許飛娘稽首道:「貧道見過道友。」

高遠點頭還禮道:「見過道長。」

見高遠寡言木訥,許飛娘一笑讚道:「正道當興,也是天地氣運。靈雲、輕雲、金蟬俱都是絕世天資,日後前途不可限量。這位道友,如此年紀,一身修為已經是驚天動地,實在讓人稱奇。」

許飛娘的聲音低沉沙啞,說起話來卻別有一股魅惑人心的魅力。聽在齊氏姐弟和周輕雲耳中,都是一陣歡喜。明知許飛娘並非好人,可看她滿臉的羨慕說出這番話,眾人都是說不出的受用。

「過獎了。」高遠淡然謙遜道。許飛娘不論說得如何動聽,長得如何動人,風姿如何的出塵卓約,在高遠的眼中,她卻只是一個對自己有致命威脅的女人。對於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安全距離。

眾人說話間,已經進了齊靈雲姐弟在九華山的別府。這裡也是一處山洞,不過裡面乾淨整潔,入門就是一座寬敞大廳,當中掛著一幅長眉祖師的畫像。畫像前有一隻青銅香爐供奉著粗大的檀香。

青銅香爐下方,對面擺了八張太師椅,還有兩張茶几。齊靈雲招呼許飛娘和高遠坐下後,又去後面端了些黃精、野果,還沏了一壺香茗。那些黃精、野果都是受靈氣滋養不知多少年,只是聞著就清香透腦,讓人心神一清。

高遠隨意吃了兩顆朱紅色如同山楂般的野果,只覺清爽甘甜,極為的爽口。入腹後的野果隨即化作一道濃郁的靈氣流轉全身,以高遠的修為當然不會有什麼明顯效果,卻也覺得精神一振。若是普通人吃了,最少也能多活三年。香茗則是靈氣繚繞,香氣清而不淡,喝一口,餘味綿綿悠長,心神俱靜,實在是養氣修神的第一等佳品。

齊靈雲招待來客的東西雖然簡單,卻也有了幾分仙家氣象。

坐在上的許飛娘饒有興趣的注視著高遠的反應,看到他並不拘謹,舉止間隨意洒然,自有氣度,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觀察有誤,這人寡言不是因為木訥,而是天性如此。這人小心中只怕城府極深,由此,對高遠更多了幾分注意。

許飛娘和眾人閒聊了一會,見高遠始終默不作聲,而眾人只是隨意閒聊些瑣事,知道這群人忌憚自己的身份,並不會說什麼機密,當下起身告辭。齊靈雲挽留了一番,見許飛娘辭意甚堅,也就不再挽留,親自把許飛娘送了出去。

目送許飛娘的曼妙身姿消失,周輕雲才長出了口氣,放鬆的道:「她可走了,坐在她身前,我總覺得如坐針氈。」

齊金蟬也撅嘴道:「左右都是個妖人,不知道姐姐為什麼那麼喜歡和她來往,還總是待若上賓!」

才返回大廳的齊靈雲眉頭微蹙道:「母親也說了,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她雖心懷不軌,卻惡跡不露。這等人物,我們還是要打消她心中的惡念,歸了正道才好。」

「妖孽愚頑,咱們不過是對牛彈琴。」齊金蟬仰頭不屑的說道。

齊靈雲對高遠一笑,「我這弟弟生性如此,道友還不要見怪。」

齊金蟬不高興道:「高大哥有什麼可見怪的,倒是你規矩最多,明明年歲不大,卻總是老夫子狀,好生的無趣。」

當著高遠面被弟弟搶白,齊靈雲臉色微紅,想要訓斥弟弟,卻知道他執拗性子,越說越是不服,只能對高遠無奈一笑。

周輕雲在一旁道:「靈雲姐姐,許飛娘也的確是不懷好意。咱們落下風時不出現,偏偏高大哥出手時她才出來,擺明了是想拉偏架。」

齊金蟬也在一旁附和道:「是極,是極,周師姐此話才是正理。不過,高大哥那一擊還真是漂亮極了,哈哈……」

齊靈雲想起高遠那疾若閃電的凌厲一擊,直到現在還是有些震撼。那時雙方劍光交錯,那道金色刀芒如天外飛來,以齊靈雲的靈覺,也沒有感到任何異常。

只覺見金光一閃,那新月刀芒已經連破法元護身的七道劍網,妙到毫巔斬在了法元護身劍罡的最薄弱處,一擊得手。

功力還在自己之上的法元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什麼人手中的,這其中固然有自己和周師妹牽制之力,更重要的卻是他對時間的把握,以及刀芒無堅不摧的凌厲鋒銳,最後就是那讓人念頭都來不及轉動的閃電速度,才有了這樣讓人震撼的戰果。

「看樣子,這人斬殺綠袍老祖,也並非是什麼僥倖。只是劍法修為,已經遠勝自己。」齊靈雲心中暗忖道。對於高遠,也愈發的尊敬起來。

高遠絕殺的一刀,不止是震撼了齊氏姐弟,也像投名狀般,表明了自己的陣營。至此,齊氏姐弟對他再無半分疑惑。

有了這重認識,大家的態度又自不同,言語間也親熱了許多,蛇妖一事,也就由齊金蟬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來那蛇妖是在醉仙崖下被前輩高人用符篆鎮壓著,有一日齊金蟬巧遇一對化作人形的千年芝仙,就一路追趕,結果一對千年芝仙慌不擇路下,就跑到了醉仙崖下。齊金蟬心切芝仙,就放出飛劍斬開了醉仙崖下的石洞,誰知道卻破壞了那鎮壓蛇妖的靈符,被蛇妖探出頭來,把其中一個芝仙吃掉。

蛇妖憑空得了芝仙的千年功行,功力暴增,就要一舉掙破那鎮壓的符篆。不過蛇妖被鎮壓了多年,想要掙脫鎮壓也需要些時間。齊金蟬估計,在有幾天蛇妖就會破困而出。齊金蟬自知此事都由他而起,所以一定要誅滅蛇妖。

齊金蟬正說著,突然間洞口人影一閃,進來了一人。

第27章 千年芝仙的神效

「朱梅姊姊……」正說得口沫橫飛的齊金蟬眼睛瞥到來人,立即高興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急匆匆的跑上去問好。那個熱乎勁就像飢餓許久的小狗見到了骨頭,說不出的熱切開心。

齊靈雲在一旁覺得弟弟那樣子很有些丟人,臉又是一熱,向高遠和周輕雲解釋道:「金蟬和朱梅妹妹最是親近,金蟬就是這樣的。」

周輕雲輕笑道:「我是見得多了,金蟬喜怒隨心,天真未鑿,我們也都喜歡金蟬這樣呢。」

齊靈雲見高遠神色淡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沒什麼在意的,心中又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高興的是此人還真是有高人風範,並不在意弟弟的失態,失落的是,此人似乎真的不在意一切。齊靈雲雖沒有男女之情,可家世高貴,修為精深,自身又是絕色,難免有幾分驕傲,就這樣被高遠無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齊金蟬領著剛進來的朱梅到高遠身前,給高遠介紹道:「這是餐霞大師的弟子朱梅。」又向朱梅介紹道:「這是高遠山高大哥,是周師姐請來的朋友,厲害得很,一刀就把那個叫法元的賊僧斬了。」齊金蟬小孩性子,有什麼新發現,就迫不及待的和朱梅分享起來。

被齊金蟬拽到高遠身邊的朱梅才現來了外人,秀臉微紅著放開了齊金蟬的小手,向著高遠稽首道:「小妹朱梅,見過高大哥。」朱梅年紀大概在十四五左右,身材纖瘦,相貌秀美,身穿繡黃衣裙,小小年紀卻顯得極為端莊淑寧,接人待物也頗有大家之氣。

高遠也不願顯得太格格不入,點頭還禮,卻沒有說什麼。高遠的沉默雖然有些無禮,可他一舉一動間都有股行雲流水般的洒然自在,倒並不會讓人反感。何況朱梅靈覺敏銳,站在高遠身前,就感覺高遠雄峻如山又飄忽難測,就是端坐在那,也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前輩高人,也總是有種種的怪癖。相比之下,高遠的寡言倒算不上什麼。

朱梅和高遠見過禮後,又有些驚喜的對周輕雲施禮道:「師姐,你來得好快啊……」

周輕雲微笑道:「師妹有事,做師姐的當然要效犬馬之勞。」

齊靈雲也在一旁搭著話,三個女孩雖然都是修道之人,可湊在一起,也不能免俗,說起話來,就嘰嘰喳喳的不停。

齊金蟬插不上話,只能站在高遠身旁無奈的歎氣道:「唉,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閒聊。」

熱鬧了好一會,眾人才落座商量起正事。齊金蟬剛才已經把前因後果講清楚了,剩下就是商量如何除妖的事宜。

朱梅說道:「我此來,師傅已經給了明示,告訴我除妖的一些關節。」

齊金蟬急道:「那大師不是知道了,怪罪姊姊沒有啊?」

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高遠這個陌生人,齊金蟬表現得這般緊張,朱梅又是受用又是害羞,臉色微紅的道:「師傅怎會見怪,只是怕我們行事不縝密,除妖不成反而誤事。不過師傅她老人家煉寶正在關鍵時刻,也不能出手助我們,所以才詳細交代了辦法。我們只要按計行事,自可成功。」

朱梅在餐霞大師那拿了三件法寶,一件是千年雄黃珠,此寶最能克制一切蛇妖蛇毒,是誅殺蛇妖的關鍵。另一件是一百零八柄誅邪刀,此刀長不過四五寸,寒光森森,鋒利之極。還有就是一柄五尺長的金矛,又稱如意神矛。

「師傅說,那蛇妖必在明日午時陽氣最盛之際借助乾陽之力脫困而出,此妖修行數千年,一身的蛇毒厲害無比,又服食了千年芝仙,一身鱗皮已經如百煉精鋼,一般的仙劍難以斬動分毫。而且,它還能用嘯聲召喚數百里內的同伴,這些被召喚來的蛇妖都有些修為,劇毒無比,因此迎戰之人要佩戴千年雄黃珠。待交戰時,放出千年雄黃珠,不但能免受毒害,更有其他種種妙用。誅邪刃就埋在它出洞的路上,蛇妖數百年才得出世,一時還不能架風乘雲,誅邪刃正能破開它下腹處的那道致命白線。如意神矛則是用來貫穿它的七寸要害,若是此矛得手,它就無路可逃了。」朱梅把餐霞大師的計劃向眾人一一道來,又給眾人都分配了任務。

齊金蟬負責去埋誅邪刃,周輕雲負責使用如意神矛,齊靈雲功力最強,就佩戴千年雄黃珠正面牽制蛇妖。

朱梅年紀雖小,心思卻是靈敏之極,由於高遠這個陌生人在,朱梅還有些話沒有說。餐霞大師曾說,此去必能除妖,唯一值得注意的卻是千年芝仙。若誰有仙緣能得到此物,能平添千年的修為,堪稱絕世奇珍。除妖為次,取得千年芝仙才是主。朱梅怕高遠聽了心生貪念,心中特意把最關鍵出隱藏下來沒說。

而且,在餐霞大師的預測中,也並沒有高遠山這個人。因此朱梅看到大廳中的高遠時,才會顯得那麼驚訝。

高遠本能的察覺到朱梅的話有幾分不實,但更讓他注意的卻是餐霞大師的算無遺策。這等精確的推算,若都能一一實現,那作為她的敵人,就太絕望了。所有的變化,都在意料之中,只要沒有太懸殊的實力差距,豈不是必勝無疑。

對於這種能夠前知的先天神數,高遠還是十分好奇的。若是自己能學兩手,也能受用無窮。可惜,自己來歷交代不清楚,就是想投入哪位正道高人門下,只怕也沒人敢收。

當夜,高遠在山洞中就能聽到那詭異「嗚嗚」怪鳴。在神識感應中,高遠也能感覺到蛇妖發出的那種讓人戰慄冰冷的特殊神識波動。這個蛇妖似乎痛恨一切生靈,身體中的那股沖天戾氣,哪怕遠隔數十里,也能清晰的感應到。

其他人雖沒有高遠的靈敏神識,卻也本能的感覺到蛇妖的殘暴氣息。每個人都無心睡眠,五個人在大廳中坐了整夜。

東方天光才一放明,眾人就一齊出發,各自御劍向醉仙崖飛去。醉仙崖離九華金頂不過數十里,眾人不需一會,就到了醉仙崖上空。

醉仙崖是一座光禿禿的山崖,高不過百丈,巖壁上都是巨大的裂縫,偶有幾根樹籐在裂縫中垂出來。蛇妖的山洞在西方,洞口一人多高,裡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洞口還有許多亂石,其中一條兩尺寬小道特別顯眼。不用說,這條道一定是蛇妖出行的路線。

眾人依靠著山勢,各據一方,成三面圍攻之勢。朱梅和齊金蟬先去埋誅邪刃,周輕雲則在醉仙崖上,準備使用如意神矛。齊靈雲就在正對洞口的東面,她要在這裡正面御劍殺妖。朱梅和齊金蟬埋伏完誅邪刃後,就去北面的一座山腰上助戰。

這裡本沒有高遠的位置,不過他提出要幫忙,卻是誰也沒辦法拒絕的。這蛇妖修行數千年,又吞食了千年芝仙。不知道有多少厲害本事,能來個高手,自然多了幾分把握。朱梅心裡雖有幾分不願,可她的理由卻不好明說,也沒辦法阻攔高遠。

此時,高遠就和齊靈雲並肩而站,準備正面迎戰蛇妖。以高遠之前的表現,站在這裡也是理所應當的。

朱梅和齊金蟬埋好了誅邪刃,就跑到了北峰上。齊金蟬手執飛劍躍躍欲試道:「待會那蛇妖出來。看誰先斬了它。」朱梅用嬌嫩的手指輕點了下齊金蟬額頭,低聲說道:「蛇妖必死,就不用理會它了,最重要的是找到千年芝仙。你服了它後,憑空增了千年修為,立即就是脫胎換骨。好在你姐姐她們都是修為深厚,無需此物。」

齊金蟬道:「千年修為,要自己修才是紮實,借助靈藥始終是外力,將來應劫時也要出問題。何況,草木千年的修為才修了個人身,而且它從沒害過人,自顧自的修道,沒招誰沒惹誰的,吃它就像是吃同類。我找芝仙,不過覺得它有趣,想找來一起玩耍,甚至幫他修成正道。」齊金蟬性子雖跳脫,人卻不壞,一番話說得也是實心實意。

朱梅玉顏微嗔,「說的什麼傻話,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倒講了許多大道理來駁斥我,不理你了。」

齊金蟬最怕這招,急忙賠笑道:「姊姊為了我好,我豈能不知。等找到芝仙,就交給我母親和你師父分配可好。」

朱梅低哼了一聲,「你倒說,等找到後看你吃是不吃。」

朱梅說話時都壓低了聲音,生怕讓高遠聽了去,反生事端,沒注意頭頂不遠處一隻烏鴉盤桓不去。「嘎……」那烏鴉猛然叫了一聲後,雙翅一振,向醉仙崖後方飛了過去。朱梅看著那烏鴉奇怪道:「咦,那烏鴉看上去靈氣充盈,好生的詭異。」

齊金蟬笑道:「姊姊你就是小心,哪來的那麼多精怪。」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低,又距離高遠足有十多里地,可高遠神識何等敏銳,兩人的每一句話每個細微的表情都清楚的在高遠識海中反映出來。就是那振翼飛走的烏鴉,高遠也能感應到它身上聯繫的幾處詭異的氣機波動。那烏鴉,不知被什麼人控制著,剛才兩人那番話,也肯定都聽了去。

「千年芝仙,能增加千年的修為,那可不是一個脫胎換骨所能形容的了。」高遠自忖著。能有如此神效的芝仙,高遠也不禁是砰然心動。彈指間,高遠甚至想好了如何取到芝仙卻不翻臉的辦法。

第28章 靈犀鏡

六月,天空中的艷陽已經有了幾分暴烈。

蒼鬱群山中,光禿禿的醉仙崖極為的扎眼。醉仙崖下的山洞裡,隨著日上中天,那蛇妖的嚎叫聲愈發的尖利,就像嬰兒在啼哭尖叫的聲音,縱然相隔甚遠,也刺得眾人耳鳴不已,更讓人心神不寧,難以自制。

蛇妖還不時噴出一股股黑色濃霧,長達數百丈的滾滾濃霧中,還帶著一絲絲的火光。火光在濃霧中一閃一滅,看上去極為的奇特。

迎著石洞的齊靈雲,雖然沒有被濃霧噴到,卻也覺得頭昏腦脹。尤其是一絲絲的紅光,就如一根根燒紅的鐵針般,只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灼熱刺痛。

「三陽毒火……」齊靈雲有些驚訝的說道。轉又看到一旁的高遠神色從容平靜,竟絲毫不受毒火的影響,禁不住在心中暗歎,「這人果然是修為深厚無匹,自己遠遠不及。」

高遠的身體是由血神舍利凝結精血重新塑造而成,其本質已經完全不是人類的身體。就是齊靈雲這樣修煉有成的半仙之體,論抗力而言,也是無法與之相比。高遠聽齊靈雲驚訝的口氣,似乎三陽毒火頗有奇妙之處。

看出了高遠的疑惑,齊靈雲解釋道:「蛇妖天生至毒,它所待的洞穴大概是有一股地火,所以醉仙崖上才會光禿禿的不長草木。此妖在洞穴中修煉千年,大概是借助地火之力,淬煉出了一門先天的神通。我看它噴出的毒霧夾雜一絲絲火線,陰毒熾烈,正是三陽毒火的特徵。能修煉出神通,此妖神智已開,道友對敵時萬勿大意。」

高遠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之前他在蛇洞中裡感應到那炙熱的火氣,濃郁若實質的暗紅火氣已經能阻礙神識的掃瞄。在蛇洞最下面的核心處,高遠只能看到朦朦一片暗紅的光芒。經齊靈雲一說,頓時明白那就是地火之氣。

「名門正派的弟子,有名師指點,的確不是自己這樣的外來人可以比擬的。」高遠心中暗道。雖然看不到蛇妖,但那蛇妖已經能引動天地氣機的勃勃力量加持自己,那股力量,迥異於修士駕馭的力量,其中蘊藏的妖異味道,就是綠袍老祖這樣的妖派高人也是無法比擬的。

妖物,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就是駕馭的力量,也由於身體結構的差異,而有著巨大的不同。蛇妖駕馭的力量雖然詭異,但其雄渾處卻讓人驚歎。不過那些力量終究呆滯,沒有修士那種如意控制的靈妙。

蛇妖的力量雖然雄渾,但在修士劍下,也不過是比較硬的靶子。這場戰鬥,還沒開始,勝負就已經注定了。要是能吸收此妖的精血,倒是能提高很多的功力。只是妖氣如此的濃厚,吸收後卻是弊大於利。

若沒有齊氏姐弟他們,高遠倒可以慢慢嘗試下。現在,只能斬殺了事。至於朱梅口中的千年芝仙,高遠也很有興趣。

剛才不知什麼人用秘法附身在烏鴉身上,來此地觀察情況。那人使用的法術雖然隱秘,可高遠對於神魂的波動卻最為敏感。烏鴉身上那特殊的神魂波動,在高遠看來特別的刺眼。只是那人卻遠在數十里外,已經超出了高遠的神識掃瞄範圍。

高遠已經鎖定了烏鴉身上的那股特殊神魂波動,只要那人進入高遠身邊二十里範圍,就無處可逃。高遠原想借助那人之力去搶芝仙,自己再追上去殺人奪寶。只是高遠總覺得有些不妥,誅殺蛇妖,取千年芝仙,並非兒戲,正道的高人中,不會一個人都不來。

這個世界不知多少奇術異法,高遠空明的神識中,也能感到時刻有人窺伺自己。開始他還以為是那個駕馭烏鴉的人,可烏鴉遠遁後,那種窺視的感覺卻更清楚了。高遠就知道,他們並非一夥人。

高遠心中雖然疑惑,臉上卻不露任何聲色。

更不會去問齊靈雲等人,只是在心中暗自小心著。

數百里外的金霞谷中,餐霞大師和妙一夫人端坐在蒲團上,一起看著眼前丈許方圓的一面水鏡。那水鏡是由餐霞大師手中一面古樸的青銅圓鏡投射出的光芒而凝成,鏡面中的高遠和齊靈雲眉發可鑒,清晰無比。

水鏡畫面隨著餐霞大師的心念轉動,水鏡畫面上的高遠和齊靈雲在極速的縮小,隨後,畫面就變成了山巒起伏的群山畫面,光禿禿的醉仙崖在其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黃點。

畫面旋轉了一周後,又落了下來,這次出現在畫面上的卻是一個站在松樹上的一個碧眼和尚。這個小和尚身形粗壯,黑色的僧衣,腰下挎著一柄寒光閃閃的戒刀,在另一側的腰下海有一個鼓囊囊的黑色皮囊。

和尚面色陰沉如水,碧色的雙眸儘是凶光。文整理心整理閣論整理壇縱然是隔著水鏡,也能感受到此人的凶悍之氣。

「碧眼神佛羅梟,廬山神魔洞白骨神君的弟子。」妙一夫人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碧眼凶僧的來歷。

餐霞大師古拙的面容上露出一個微笑:「五百年大劫將至,邪魔外道再也不甘寂寞,要拚死尋找那一線生機。」

妙一夫人美絕塵寰的玉顏上露出沉思之色,沉吟了一會道:「這些人不足為患,還是那個高遠山。所有關於他的事,天機都被蒙蔽起來,難以推測。此人若有變,卻是心腹大患。」

「我觀此子超凡絕倫,人雖淡漠了些,一身的佛門修為卻驚世駭俗。他小小年紀,非是佛門高人調教,絕不能有此修為。蒙蔽天機,想來是他師門長輩所為。我等功力不如,自然推測不出此人的前途命運來。」餐霞大師正色道。對於佛門弟子,餐霞大師不自覺的有了維護之心。

妙一夫人也沒有抓到高遠的任何錯誤,心中雖有疑慮,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她到底是名門正派,對邪魔外道狠辣些還沒什麼,高遠山只是來歷不明,就要處置他,不說別人,就是妙一夫人自己也不可能這般決絕。妙一夫人感歎道:「好在有大師的靈犀鏡,又有朱梅身上的靈犀環為引,方可以把握全局,並考察高遠山此人的心性。」

時近正午,醉仙崖下的蛇妖嚎叫愈發的高亢尖利。在群山中迴盪的嚎叫聲,卻有了越來越多的呼應聲。站在醉仙崖上的周輕雲看得很清楚,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數十條白色巨蟒口中嘶嘶怪叫著,成群結隊的向著醉仙崖迅速的靠近。

那些白色巨蟒各個身長在十丈左右,身上的白色鱗片在陽光下閃著點點銀光,巨大的身軀,閃光的鱗片,通紅的眼眸,還有吐出的長長紅芯子。周輕雲雖是修成飛劍,卻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女孩,看到這些巨蛇集群的爬來,心裡不免一陣發毛。

好在她站在醉仙崖上,山勢高拔陡崆,缺少借力的地方,那些不會飛的巨蛇幾乎沒可能爬上來。周輕雲不敢出聲,怕驚動了下面的蛇妖,只能向著下面的齊靈雲和高遠揮手作勢,示意他們注意那些趕來的巨蛇。

齊靈雲明白周輕雲的意思,和高遠商量了兩句,高遠無可無不可。齊靈雲怕打草驚蛇,領著高遠御劍後退到一座山峰上。在一旁看熱鬧的齊金蟬也御劍飛了過來,問道:「姐姐,怎麼了?」

「沒什麼,蛇妖招呼來同類,咱們先避開些,等它出來再迎戰不遲。」齊靈雲怕弟弟冒失,不得不耐心的向齊金蟬解釋。「對了,朱梅呢?」沒看到和齊金蟬形影不離的朱梅,齊靈雲有些奇怪。

齊金蟬嬉笑道:「呵,她啊,去找千年芝仙了,說怕芝仙跑掉了。我因為好奇蛇妖,就沒同她一起去。」

說話間,數十條白色巨蛇已經穿過醉仙崖後的一處河灘,來到了洞口前。數十條巨蛇在洞口百步處停了下來,各自怪叫了一聲,如同向裡面的蛇妖報道一般。然後,數十條白色巨蛇就安靜的盤在洞口前。

沒過一會,又陸陸續續的趕來了許多的蛇精,這些蛇或是巨大,或是外形奇異,花花綠綠的毒蛇聚集在一起,就是膽大如齊金蟬也是直抽涼氣。「好多的蛇啊……」

其中,有兩條蛇最為顯眼。一條是兩頭一身,渾身紅鱗有如紅色的水晶般,長約三四丈,兩個蛇頭上各有一個紅色的肉冠。此蛇過來時,群蛇都各自讓路。

紅色雙頭蛇爬起來其快如風,幾乎是眨眼間,就爬到了最前面。

另一條蛇則是一頭兩身,長約一丈,頭上還長著如同珊瑚般的角,口中不時的吐出火光,藍色的鱗片晶晶閃光,極為的奪目。藍蛇和紅色雙頭蛇各自盤踞最前方,彼此遙遙相對,似乎是群蛇的首腦一般。

「砰……轟隆隆……」封堵在蛇妖洞口前的一方巨石猛然激射飛出,方圓數丈的巨石足有數萬斤,在空中飛了數十丈落地後又是一陣翻滾,把地面上砸得塵煙四起,並在地面上形成一波波的震盪,直傳出很遠很遠。

對面的群蛇一陣慌亂後,又似乎興奮的嘶嘶怪叫起來。一時間,群蛇亂舞,如同鬼蜮。

醉仙崖下的蛇洞噴出一股黑霧後,一個美人頭率先探了出來。

第29章 滅妖

紅色蜷曲的披肩長髮,長長的細眉,小巧的瓊鼻,血紅的櫻唇,肌膚若雪。猛一看上去,才出現的那人頭,竟然是一個絕色美女。

可若是能有高遠這般的眼力,就能看到那美女暗紅的雙眸冰冷僵硬,瞳孔是只有針尖大小的綠點。這眼眸,若是在突然看到,足以嚇得人半死。

隨著那人頭慢慢探出來,一股濃濃的煙氣也猛然噴出來,洞口前的群蛇一起昂嘶叫。淒厲的聲音,□人毛髮,一時間,煙霧漫空,烈日失色。

人頭後面,就是一條巨大的黑紅色蛇身。暗紅的鱗片就似被火烤過一般,在煙霧中散發出騰騰的熱氣。蛇妖顯出身形後,就有一股濃郁若實質的妖氣沖天而起。

蛇妖似乎十分興奮,美麗的人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後,猛然仰天長嘯。驀然,一道金光如閃電般直擊而下。蛇妖才醒覺不對,只是那電光太過迅疾,又正值它得意忘形之際,一時間竟做不出任何反應。

「噗嗤……」五尺長的如意神矛猛然貫穿了蛇妖的七寸處,把蛇妖死死的釘在了地上。蛇妖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雄渾的妖力支持下,強行把如意神矛從體內震飛了出去。

突然間受此巨創,已開心智的蛇妖怒不可遏。它感覺到敵人就在頭頂,因此向前急衝出去,想要騰出一定的空間,好御風飛起來。

可向前衝的時候,埋在地下的誅邪刃在氣機牽引之下,從地下疾閃而出。那疾閃的寒芒,正刺在蛇妖下腹處的一條白線上。

蛇妖的速度快若疾風,瞬間已經衝出數十丈。它身軀巨大,對痛覺的反應就有些遲鈍。直到這時,才發現地下居然埋伏了機關,而自己另一處要害,也因此受到了巨創。

整張的蛇皮,在誅邪刃的鋒芒下被全部劃開。丟了蛇皮的蛇妖,渾身白肉如雪,看上去粉嫩晶瑩。只有受創處,暗紅的血不停的泉湧而出,在身下留下一片片的血跡。接連受到暗算,蛇妖的心智大亂,暴怒如狂中,又感覺到十分恐懼。

而前來接應的群蛇,本就靈智未開,眼見如此巨變,都忘記了該作何反應。

蛇妖一邊口中怪嘯,指揮著群蛇來幫忙,一邊狂怒著想要把敵人找出來撕個粉碎,一邊不停的尋找著安全的退路,想著先逃生再說。它苦修數千年,一身妖力濃厚無匹,既然脫困而出,只要一些時間,受到的重創就會慢慢痊癒。

存了狡詐心思的蛇妖更沒有出力的意思,只是狡猾的在群蛇掩護下不停的挪轉方位。

高遠見此蛇不全力突圍,反而起了利用群蛇的心思,不禁心中好笑。此蛇要說妖力之雄渾,在場的所有人功力加起來也沒有它強。可戰鬥這種事,可不是單純比較誰力量大。

蛇妖被諸多法寶克制後,一身的妖力剩不下三成,而它運轉法力的法門又簡單粗暴,相比於齊靈雲這些劍仙,相差不可以道理記。這種情況下它要是拚死一戰,也未嘗沒有一絲機會逃生。

可在這時它還想和人都心思,真是找死。

此時,群蛇吞吐毒煙毒霧,把醉仙崖下面籠罩上了一層層的顏色。紅的、綠的、黑的、白的等五顏六色的煙霧,把方圓數百丈覆蓋得嚴嚴實實。腥臭之氣,更是隨風四處飄蕩。

齊靈雲和齊金蟬要是沒有口中的仙丹,這時早就支撐不住。耳目受阻,更讓兩姐弟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朱梅御劍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人還沒到,就急喊道:「靈雲姐,快放千年雄黃珠,那蛇妖的頭中有寶貝能救我……」

說著話,朱梅一頭從空中栽了下來。好在朱梅離齊金蟬已經不遠,齊金蟬御劍急忙去接。高遠屈指結咒,發出一道金光輕輕托了下疾墜的朱梅,讓她在空中猛然停住了墜落之勢。齊金蟬順勢接過朱梅,回頭對高遠感激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朱梅,原本晶亮如玉的玉顏上一片青灰之色,雙眸神光散淡,呼吸間也若斷若續。齊金蟬看得心中大驚,眼淚頓時止不住的冒了出來。「朱梅姊姊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啊……」

齊靈雲被朱梅提醒,才恍然想起手中還有一顆千年雄黃珠。在關鍵時候,竟然忘了此事,齊靈雲暗自慚愧,手中卻毫不遲疑,一捏法訣祭起了千年雄黃珠。

千年雄黃珠一升空,就發出萬道黃光。黃光射在群蛇身上,立即引起群蛇一陣大亂。在黃光照射下,群蛇都是骨軟筋麻,別說放毒,就是爬都爬不動了。

蛇妖倒不會如此不濟,可一身的妖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它知道再這樣下去是必死無疑,急忙張口噴出三陽毒火,向著齊靈雲攻了過去。

齊金蟬在一旁喊道:「快殺了蛇妖,好救朱梅姊姊……」

齊靈雲也心切救人,不假思索的放出飛劍和蛇妖硬拚起來。齊靈雲的銀霓劍也是她淬煉多年的劍器,心急之際,銀霓劍的劍光更盛了幾分。

銀色的劍虹和三陽毒火對撞後,發出一聲驚天巨響。經天而起的銀色劍虹在巨響中暴碎成無數銀光,而那團三陽毒火也紛飛破碎。

御劍的齊靈雲臉色一白。她劍法精奇,可在功力上卻遠遜蛇妖,剛才一記硬拚下,卻吃了小虧。

蛇妖也不好過,那劍光凌厲精妙,劍虹一起,劍氣就已經順勢侵入體內,把一身妖力絞得七零八碎。蛇妖正要緩口氣再次出手時,一道金色刀芒悠然掠過它的脖頸間。

一股雄渾的妖力還在體內聚集,橫掠而來的新月狀刀芒卻切斷了它所有的氣機反應,以至於所有的生機,盡數被泯滅掉。蛇命本最是悠長,就是斬斷頭,也還能一時不死,更何況它數千年的修為,渾身的精氣濃厚無比。

可那刀芒卻是高遠的金剛明王斬,能斷一切執著的無上法訣。刀芒過處,所有的生機立即斷絕,再沒有半分存活的可能。

沒有了神識的主持,在蛇妖體內聚集起的妖力轟然炸開。蛇妖的人頭,也在激盪的妖力衝擊下斜飛而起。

直到死時,蛇妖還不知道那刀芒來自何方。

高遠隨手一引,蛇妖的人頭就落在了齊金蟬身前。之後,高遠刀芒如電疾斬,一道道電閃而出的金色刀芒似乎把空間切割成無數片。

毒煙中的群蛇,在刀芒下血肉紛飛,不過幾個呼吸,上百條蛇精被斬成了無數段血肉。群蛇淒慘尖利的叫聲轉眼間就為破空的凌厲刀嘯聲所淹沒。

待金光消散,刀嘯聲止,天地間一片靜寂。隨風四散的濃鬱血腥氣,讓聞者欲嘔。

齊靈雲臉色還有些發白,剛才對撞時的小小不適早已調整過來,可一旁的高遠出手時,卻沒有絲毫空隙給她。待她醒悟過來想幫忙時,大局已定。她之所以臉色有些難看,是因為高遠的決絕和狠辣。

高遠出手時並不凶狠,雙手只是簡單的結成一個法咒,神情平靜寧和,身上甚至有股高僧講法時淡然出塵的禪意。可縱橫閃耀的刀芒帶著無堅不摧的鋒芒,如狂風暴雨般,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把群蛇誅殺乾淨。

這是第二次看高遠出手,齊靈雲還是很不適應高遠那種不動如山,動如雷霆的風格。每一斬,絕沒有落空之時。

齊靈雲不由自主的想,在這樣的攻擊下,自己能接住幾招。樂觀的看,自己撐不過十招。若是看此人出手必中的風格,也許只是一招之間的事。

在齊靈雲發呆時,遠方觀看水鏡的餐霞和妙一夫人也都是神情肅然。看到群蛇轉眼被斬殺一空,餐霞大師低頌佛號道:「阿彌陀佛,此子出手如此狠絕,卻是戾氣太重了。可看他的修為,卻又是最正宗的佛門心法。其中矛盾處,還真是讓人驚奇。」

妙一夫人輕歎了口氣道:「此人出手之際那刀芒很是奇妙,卻不知道是哪門的絕技,也許可以從中找出他的來歷來。」頓了頓又道:「朱梅中了白骨箭,我要去看看,否則幾個晚輩也不會處理。」

目送妙一夫人化作金光遁走,餐霞大師自語道:「七百年前絕大師橫掃群魔,出手決絕無情,此子和他到很相像。只是,這刀芒,卻不是絕大師的傳承啊……」

妙一夫人金光速度奇快無比,沒過一會,就趕到了醉仙崖。

齊氏姐弟正在圍著朱梅犯愁,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朱梅之前所說的什麼蛇妖中的寶物,也不知道在哪。

看到滿身金光的妙一夫人出現,齊氏姐弟大喜。妙一夫人道:「無需多禮,先救朱梅要緊。」說著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高遠。

高遠見突然出現一個玉色道袍的絕色道姑,那一身滂湃的法力如海潮起落無休,就知道來人之強,已經不遜白雲逸這等高人。只是比之白雲逸的老辣,此人更多了幾分鋒芒。再看齊氏姐弟的表情稱呼,就知道這就是峨眉掌教夫人妙一夫人。

周輕雲和他鬥劍的空隙,也會給高遠講解各位正道高人的來歷身份。因此高遠對於正道中最著名的一些高人,也有了基本的瞭解。

見妙一夫人注意到他,高遠淡然點頭回禮。神態不卑不亢,閒適自在。絲毫不為妙一夫人展示出強大力量所動,也沒有見到正道領袖的窘迫。

妙一夫人心中暗歎,「這人的氣度之高華,卻是不可輕忽。」

第30章 妙一夫人

「念動風雷起,舉手天地變。」妙一夫人有針對性的把力量釋放出來時,高遠心中不由得浮出了這句話。當高階的修士真正釋放自己力量本源時,高遠才感覺到了彼此間的差距。

短短的瞬間,又似乎是漫長無比。無形的強大力量凝重如山,淵深如海。高遠的週身骨肉、血脈臟腑在那壓力下,似乎猛然間被壓成齏粉,甚至是堅凝純粹的神魂,也在那股力量下搖蕩起來。

浩然正大,道門最正宗最上乘的力量在這一刻充分展示出它的威力。那力量泊泊而來,力量的層次卻在無限的拔高,直至高遠的神魂都發生了震盪,妙一夫人才收回了力量。

白眉、白雲逸、綠袍老祖,這三個元神高人只是讓高遠感到莫測高深。可妙一夫人,卻實實在在的把元神級高人的力量展示出來。高遠幾乎能肯定,妙一夫人還留有餘力。只看一旁的齊氏姐弟和周輕雲都是毫無所覺,就知道妙一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出神入化。

法元、毛太等人,劍術、修為都不錯,可和真正的元神級強者相比,卻完全是兩個層次。高遠只是仗著神魂澄澈無暇,而他本人性子又最是深沉,就是妙一夫人那股力量快要毀滅他時,在臉上仍然看不出一絲的窘迫。

朱梅性命垂危,妙一夫人雖有心試探高遠的來歷,卻不是這個時候。剛才她幾乎全力而發發,卻現高遠的神魂純粹無暇。如此高深淳厚的道基,實在是讓人驚異。妙一夫人自知有所顧忌之下不可能測出高遠的來歷,好在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不過剛才在最危險的時候,高遠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氣息,讓妙一夫人也稍稍放下心來。

妙一夫人指揮著齊金蟬破開蛇妖的腦袋,在蛇妖後腦處取出一顆鴨蛋大小的渾圓珠子。這顆珠子才一取出來,火紅的光芒就直射四方,光華閃耀間,耀得人睜不開眼睛。妙一夫人取過那顆寶珠,放置於朱梅胸口內來回滾動不休。

朱梅略微敞開的粉白中衣上露出那抹粉嫩雪白和玲瓏起伏的曲線,在妙一夫人如最上品羊脂美玉雕琢成的修長玉手下起伏,讓這救人治傷的一幕突然多了幾分難以解說的香旖。

高遠只看了一眼,就轉過身走出數丈外。朱梅雖是個小女孩,可在這個世界卻是可以成婚的年紀了。齊金蟬和她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當然沒問題。齊靈雲和周輕雲都是女孩,自然不算。

高遠這個外人要是不知趣的看著,卻不免討人嫌了。

朱梅的傷勢其實並不重,最難治的卻是她身上中的奇怪毒素。那毒素不只是破壞身體的正常機能,還可以通過對氣機的微妙控制,對她的神魂造成嚴重的傷害。朱梅自幼修習的玄門妙訣,最是正宗,可這等邪毒極為陰損厲害。朱梅雖仗著精純之極的修為托住毒力,可在毒素的侵蝕下,也甚至是神魂本源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高遠看過一遍百毒真經後,雖然沒有修習過,對這種邪門左道的毒術卻有了非常深的瞭解。雖然只是簡單的看了兩眼,可在神識之下,高遠也迅速判斷出毒的性質。傷害朱梅的毒巧妙而邪異,在侵入血液後,就和神魂氣機糾纏在了一起。若等毒力深入骨髓,憑借外力就很難救治了。

這就像往清水裡加入顏色容易,可要想把渾濁的水變清澈卻是千難萬難。

妙一夫人剛才的力量雖然一放即收,卻讓高遠很不是味。這個絕色的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無論是相貌、身材、氣質都是絕佳,更有那些青澀少女所沒有的成熟味道。可就是做人太強勢,照面就出手,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高遠都非常的不喜。

朱梅的毒傷雖然棘手,高遠卻知道幾種辦法可以治癒。不過妙一表現得如此強勢,讓高遠也懶得表現。高遠看得出,那蛇珠雖然能吸出朱梅體內的毒素,但想要把和身體氣機糾纏在一起的毒力清除乾淨,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果然,妙一夫人用蛇珠拔了一會毒後,朱梅的臉色雖然好轉,卻仍然全身麻痺不能說話。妙一夫人抬頭看了眼高遠的背影,斷然道:「靈雲背著朱梅,我們去找芝仙。只有芝仙才能徹底根除此毒。」

齊金蟬急得小臉通紅,「這麼急,卻上哪裡去找芝仙啊?」

妙一夫人道:「醉仙崖下面的地火雖然能毀滅萬物生機,卻對芝仙這等靈物有著妙用。芝仙的根莖必在醉仙崖方圓百丈內,大家散開了仔細找找……」

齊靈雲和周輕雲凜然聽命。周輕雲連齊金蟬各自分成兩個方向,開始仔細搜索起芝仙的下落來。齊靈雲則背負著朱梅,慢慢的跟在後面。妙一夫人駕馭金光衝霄而起,轉瞬不知所蹤。

高遠微感詫異,不知妙一夫人這時要去哪裡。不過這個女人如此的危險,她在這裡總給高遠以壓迫感。高遠雖然不怕,卻也不喜歡這種感覺,走了倒是清淨。高遠略一沉吟,就蹈空踏氣,瀟灑的向醉仙崖飛了過去。不出手救治沒什麼,尋找芝仙這種事上,還是幫忙的。

醉仙崖方圓百丈的範圍聽上去不大,可真找起來,卻頗費工夫。尤其是那芝仙不知用什麼辦法遮掩了本身的靈氣波動,以高遠的神識也難以掃瞄到芝仙的位置。

齊氏姐弟和周輕雲自然是對妙一夫人奉若神明,她說有就肯定有,找起來極為的用心。高遠跟在後面,驀然心中一動,感應到一股濃郁的仙靈之氣突然出現,正想動手時,卻發現那仙靈之氣已經到了齊金蟬身旁。

就聽齊金蟬驚喜的喊道:「找到芝仙了……」

聽到喊聲,齊靈雲和周輕雲都急忙趕了過來,高遠也在這時看到了齊金蟬懷中的芝仙。

芝仙長不過一尺,通體雪白,四肢俱全,五官分明,沒有眉毛,只有頭頂有稀稀落落的數十根白色須,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靈氣四溢,看上去就像個真人一般。芝仙伏在齊金蟬懷中,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打量著趕來的齊靈雲等人。

乍看上去,芝仙非常的可愛,就像個新生嬰兒一般,卻又比新生嬰兒多了濃郁的靈氣。周輕雲和齊靈雲第一眼看上去,臉上也都露出了歡喜之色,顯然對芝仙都是非常的喜歡。

高遠也是喜歡,不過喜歡的理由卻和他們都不同。高遠看中的是芝仙身上沒有任何雜質的純淨靈力,那靈力溫和純淨卻綿綿無盡。還有就是芝仙本身和天地間氣機的親和性,似乎所有的氣機都可以輕易的聯繫上,而不發生任何的衝突。

這意味著,無論修習什麼法門,服用芝仙都不會發生任何的衝突。這等靈物,無怪乎有很多的窺伺。若不是還需要正道高手做任務,高遠這時都想翻臉搶過來了。

對於其他修士而言,芝仙再好,也是外物。尤其是修煉正道法訣的修士,突然間暴增的力量,不但會讓力量突然失控,甚至會破壞修煉的道基。要知道,這等突飛猛進本就不是正道。就是邪派的修士,雖然講求逆天求命,喜歡借助外物來增長修為。可這等靈物,對他們來說也未必是好事。

力量的迅速提升,就少了對力量追求的過程。就是邪派魔道,沒有對力量的真正把握,也休想成為一方宗師。

唯獨高遠,修煉的血神經最能轉化一切力量,霸道無比。芝仙落在他手上,第一時間就會被血神經把靈氣抽乾,最後轉化成最純淨的血神經,讓高遠的功力更進一層。

不過為了區區一個芝仙就和正道翻臉,智者不為。何況妙一夫人突然遁走,也許就是存了這樣的考量心思。這些雜念在高遠心頭一閃而過,隨即在明澈無暇的本心前煙消雲散。

芝仙在齊金蟬的懷中打量了一周後,見周圍的人並沒有惡意,才放下心,小嘴「嘰嘰呀呀」的說起來,不過眾人都聽不明白它說的什麼。高遠的神識最為空明,通過神魂的波動,倒能聽出大概的意思。

實際上,芝仙說的並不是真正的語言,大致類似於嬰兒本能的發出聲音,其聲音本身並沒有意義,只是他表達自己情緒和意思的一種辦法而已。

芝仙見眾人面露茫然之色,知道它們聽不懂自己的意思,更是急得叫個不停。高遠正想著是不是該當個翻澤時,金光一閃,妙一夫人憑空出現。

妙一夫人長袖一拂,玉容一片正色道:「芝仙,你來我派,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並幫你渡過三災五劫,成就正道。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芝仙猶豫了一會,才用白嫩的小手指著醉仙崖上的一處,唧唧的說了幾句話。

妙一夫人道:「我明白,待會就把你的靈根轉移出來。眼下,卻需要你獻出些靈液來,這個小姑娘身受重傷,還要你來幫忙。」

第31章 神力

晶瑩剔透的白玉刀,握在妙一夫人的手中,那玉手竟然比白玉刀還要瑩潤,更有幾分白玉沒有的勃勃生氣。優雅、秀美、修長的玉手,縱然是持刀時,也流露出無限的美麗。

被割開手腕的芝仙似乎也為妙一夫人的美麗所懾,任憑手腕傷口處流出的白色汁液灌滿玉杯,也沒再嘰嘰呀呀的喊什麼。不過被放出如此多的靈汁,芝仙的小臉上明顯的露出了委頓之色,老實的貼在齊金蟬的懷中不動。

齊金蟬心疼的抱著著芝仙,卻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芝仙復原。

妙一夫人微笑著從袖子中取出了幾顆金色丹藥,遞給齊金蟬道:「這些丹藥能鞏固芝仙的修為,它失去的元氣,用不了多久就能補充回來。」齊金蟬大喜,急忙把幾顆丹藥都餵給了芝仙。

妙一夫人把手中的玉杯遞給了周輕雲,讓她小心的喂朱梅服下去。神智還清醒的朱梅喝下芝仙的靈汁後,眼睛一轉,肚子當場「嘰裡咕嚕」的亂叫了起來。朱梅羞得小臉通紅,在周輕雲和齊靈雲的扶持下急忙跑到附近的樹林中方便去了。

高遠知道芝仙的靈汁有伐毛洗髓的靈效,朱梅被靈汁洗練身體中的雜質,就是沒中毒,也需要把這些雜質排泄出去。中毒後,她的反應自然更大。

齊金蟬此時也明白朱梅的反應,歡喜中也帶了幾分羞意,不敢向那樹林多看,只是低頭逗弄懷中的芝仙。

妙一夫人道:「朱梅既然無恙,我們就去把芝仙的靈根起出來吧,否則芝仙離了靈根,也活不了太久。先把它移回九華別府。」

芝仙能聽明白人語,聽到妙一夫人這麼說,雪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喜歡,指著醉仙崖上的一處向齊金蟬示意。齊金蟬立即明白芝仙的意思,知道那裡就是芝仙的靈根所在,急忙御劍向那裡飛去。

高遠對芝仙的靈根也有些好奇,追著齊金蟬的劍光趕了上去。

有芝仙指路,齊金蟬很容易的就在醉仙崖後方一處隱秘的縫隙中找到了它的靈根。那縫隙寬不過半尺,深入石崖十餘丈,狹窄逼厭,真是人獸莫進。齊金蟬和高遠駕馭劍光時,都可以身劍合一,穿越這等縫隙還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在縫隙最深處,有一處十餘丈方圓的空間,在正中,有一顆九葉靈芝仙草,五色繽紛,奇香撲鼻。其形如香菌,中間是靈芝,九葉芝葉分佈周圍。

齊金蟬不知道如何才能轉移靈根,望了眼高遠,希望他有有什麼主意。

高遠搖頭,開玩笑,此物的根莖不知深入石壁多少丈,又不能用蠻力,高遠想不出任何辦法能夠把靈根完好的起出來。進入這個隱秘的洞穴後,高遠才發現芝仙和整個醉仙崖的元氣緊密的結合在一起,所以才不能從外部發現它的蹤跡。也正因如此,芝仙的本體幾乎和醉仙崖連接成一體。若只是取寶倒容易,可要不傷根須的把芝仙整根移走,已經超出了高遠的能力範圍。

齊金蟬知道高遠也沒有辦法,不禁有些為難,正想再問芝仙時,卻見金光閃耀,妙一夫人已經到了。

妙一夫人指著地面的靈芝靈根道:「此物的根莖直入山崖百餘丈,幸好你沒有輕舉妄動。它是草木之屬,不能用金鐵相觸。此事卻有些為難了。」

齊金蟬有些著急:「那怎麼辦才好?」

妙一夫人沉吟了下道:「我輩修道人言出必行。此事我既然答應,就一定要做到。」頓了頓道:「你們兩個且先後退。」

高遠和齊金蟬依言後退。對於妙一夫人怎麼取靈根,高遠心中十分的好奇。除非一點點慢慢挖,又不能用飛劍,那就不知要多久才能成功。看妙一夫人的樣子,卻不像是要用這般的笨辦法。

妙一夫人手捏法訣,閉目默念,神色出奇的莊嚴肅穆。高遠聽不到妙一夫人念的什麼,只是隨著妙一夫人的低聲默誦,空間漸漸凝聚起一股奇異的能量。

高遠的感覺中,就像頭頂的天空突然開了個天窗,一道玄妙無匹的氣機似乎自遙遠的九天上投射下來,幾乎是在瞬間就掌握了這片天地的所有氣機波動。隨著妙一夫人低喝一聲「起」,根須達百丈長的靈根就憑空而起,千百條根須在奇妙無匹的力量下被輕易的從石崖中拽了出來,最後蜷曲成一團,被妙一夫人袍袖一拂,不知收到了哪裡去了。

「這是什麼,神力麼?」高遠那顆一直能保持平靜的心終於開始蕩起了驚濤駭浪。巨大的心理變化,甚至直接呈現在高遠臉上。好在高遠反應夠快,城府也足夠深,轉眼間就把自己的心理變化都強行壓了下去。

齊金蟬正緊張的看著芝仙的靈根,根本就沒注意自己身旁的高遠。而最厲害的妙一夫人卻正背對著高遠,施法收著芝仙靈根。兩個人都沒能注意到高遠的瞬間失態。

「幾乎無視物理法則,能量運轉的方式匪夷所思,神妙至難以想像。」目睹妙一夫人的施法後,高遠心中暗自總結著。不論從哪方面看,這些力量都不屬於妙一夫人自己,也完全超出了劍仙體系的能量運轉方式。

之前的妙一夫人的強大,無論是她的金光遁空來去無蹤,還是她的澎湃力量,高遠雖然比不上,卻可以理解那種強大。這一刻,妙一夫人展現出的力量從總量來說甚至是微弱,可這種力量的運轉方式卻神妙難測,已經超出了高遠的理解範圍。

若說之前高遠還有信心憑借神帝聖衣和元神高人一較高低的話,這時,高遠卻徹底死了那心思。邪道的那群傢伙暫且不說,但只是妙一夫人此時展現出的力量,高遠覺得一旦對敵,自己不知應該怎樣應付這種莫名的力量。

飛劍看起來玄奧,其實不過是人藉著身體內特殊的能量印記,與之形成共鳴,並在神識的掃瞄下,進行遙控攻擊。其他如毒術、法寶應該也都是源自於同一體系。之所以表現得千差萬別,不過是各種能量本身性質的變化,但總體的法則是不變的。高遠本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法則有了很深的瞭解,可妙一夫人的施法,卻讓他摸索出的法則徹底崩潰。若不是高遠足神魂足夠堅凝純粹,這一刻高遠就要痛哭流涕了。

妙一夫人收好靈根後,就領著齊金蟬出了這處隱秘的洞穴。高遠渾渾噩噩的跟在後面,一時心裡全為剛才那股神異的力量所佔據。

齊金蟬小孩脾氣,人雖聰慧,卻為懷中新得的芝仙歡喜萬分。何況高遠表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他根本就沒看出高遠有任何的不妥。妙一夫人雖看出高遠似乎有些神思不屬,但對於這個來歷莫測的人她並沒有多少好感,何況彼此身份有別,她也沒有太在意。

三個人才出山崖,就有一道幽幽的白光向齊金蟬背後射了過來。妙一夫人臉色微變,輕叱道:「好膽!」長袖一拂,一道金光登時把那幽幽的白光打落。

齊金蟬也反映過來,催發飛劍反擊了過去。跟在最後的高遠感應到敵襲,立即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心念轉動,發出了金剛明王斬。

「手下留情!」妙一夫人見高遠眼中神光一凝,金色的新月刀芒就電閃著向後方疾斬而去。察覺到金剛明王斬斬斷一切的鋒銳,心知此刀若中,來人必死,口中急忙制止道。一邊用長袖翻捲,發出無形卻力量雄渾無匹的劍罡,想要震碎高遠的刀芒。

可高遠的刀芒何等快疾,妙一夫人稍一猶豫,新月狀金光就已經激射到了後面偷襲那人身前。

偷襲的那人一身黑色僧衣,此時正凌空站在手指粗細的松樹枝椏上,他眼中碧光閃耀,對高遠催發的刀芒毫無畏懼。腰下的銀色戒刀同時揮出,兇猛的銀色刀氣迎上了金色的刀芒。

兩股力量相遇,激起了無數的勁氣。如同長龍般的銀色刀氣當場破碎飛散,可金色刀芒也被震得斜飛了出去。黑衣僧人沒料到那金色刀芒如此銳利,略感意外。激盪的勁氣讓他再也站不住腳,齊金蟬的飛劍也在這時趕到,剛才的硬拚他又吃了小虧,再不肯站在這硬挺。

黑衣僧人修為到底精妙,藉著狂暴的衝擊順勢而退,不費自己一分的力氣,又避開了齊金蟬飛劍的追擊。黑衣僧人正對自己這乘風而退暗自得意時,神念中卻突然一陣驚悚。

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心中會本能的感覺到死亡預兆。黑衣僧人知道致命的危險已經來臨,卻不知來自何方。正驚異間,之前被他震飛的新月狀刀芒在空中一轉,電閃間急掠而下,從背後把黑衣僧人的人頭直接斬落。

去而復返的刀芒,速度比去時激增數倍。全沒防備的黑衣僧人人頭直飛出很遠後,才醒覺自己已死。

無頭的軀體噴出的熱血直飛了十餘丈高後,才灑落下來。而那無頭身軀雙袖輕擺乘風而退的樣子,說不出的詭異陰森。更詭異的是,那無頭軀體退出十餘丈後,竟然穩穩的站在一隻粗樹枝上良久,才砰然掉落地面。

高遠甫一出手,就有些後悔。當著這個強勢的妙一夫人的面,自己出手太過無情了,轉又想到:「這個女人如此的精明強悍,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自己也無需對她太在意。」

妙一夫人目睹黑衣僧人死時的慘狀,情不自禁的低歎了口氣。高遠山出手時不止是那刀芒鋒銳無匹,更有對天地氣機出神入化的把握,還有對敵人行動精準至詭異的預測。精妙、精準到了一種神而明之的境界。自己閱人多矣,卻未見過如此這等人物。「對於正道而言,他真的是福麼?」

第32章 天魔斬仙劍

月如銀盤,冷溶溶的月輝映滿星空。

月輝透過樹梢間的空隙灑進來,在幽暗的樹林中形成一點點、一道道、一片片的乳白色光華。蟬鳴聲中,樹林卻愈發的清幽深遠。

高遠靜坐在一棵老樹樁上,望著清幽深遠的樹林出神。他坐的這根樹樁,大概是被天雷齊根劈斷的,在斷面上能看到那漆黑的雷火灼燒過焦痕,也可能是誰練習的某種雷法。

這片榆林是乾坤正氣妙一真人九華別府前的屏障,每棵樹都高大挺拔。用來布下顛倒八卦大陣,可謂暗藏無窮變化。以高遠現在的能力,若不硬闖,也只能隨意在別府洞口附近走動。

山頂的溫度要比山下低很多,哪怕是在六月時節,值此夜晚,夜風中也自有一股清爽的涼意。清風拂動衣襟,自袖口、領口處的空隙鑽進衣內,把清爽的涼意直貼在高遠的肌膚上。過了沒一會,習習涼風就無聲的穿透了所有衣物的阻礙,吹得高遠渾身一片涼意。

些許涼意,還不足以讓高遠的心冷靜下來。白天遭遇碧眼佛的一戰中,高遠在神思不屬下本能的出手,一刀斬殺了碧眼佛。

妙一夫人沒有能夠制止高遠,心中就難免有幾分不悅。她本就對高遠心有成見,經過此事,態度不免更為的冷淡。不過作為一代宗主,妙一夫人雖然不喜高遠的狠辣,表面上的客氣卻還是有的。

齊氏姐弟和周輕雲都是聰慧機敏之人,看出了妙一夫人對高遠的不喜。妙一夫人不但是元神級高人,更是正道領袖。齊氏姐弟是她的兒女,周輕雲是她的晚輩,相比之下,高遠是真正的外人。

在妙一夫人的影響下,幾個人都自覺不自覺的疏遠了高遠。高遠對此倒並不在意。只是幾個人的態度卻提醒了高遠,想著借助正道的力量沒錯,可他卻完全左右不了這股力量,卻又怎麼樣才能利用這股力量來為自己服務呢。

以前高遠想的很簡單,正邪兩道矛盾既然如此尖銳,綠袍老祖這等手段毒辣的巨擘,也必然是正道剷除的目標之一。他只要伺機出手,搶先殺掉綠袍老祖就行了。

可從今天的事來看,正邪兩道有矛盾是不假,但峨眉的態度顯然是區別對待,顯然是要把邪道敵人分化拉攏,而不是把所有邪道中人一網打盡。

也就是說,雙方並不一定是你死我活不能共存的局面。如此看來,綠袍老祖這等本領高強卻又不會再主動跳出來的敵人,不一定是峨眉最先要打擊的目標。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精通先天神術的高人,幫自己推算出綠袍老祖的下落。高遠熟讀了百毒真經後,又把綠袍老祖最得意的幾件法寶搶了過來,自忖對付綠袍老祖的第二元神也有七八成的勝算。

高遠卻不想求人。這不只是尊嚴的問題,而是以他現在的尷尬身份,正道高人也不會理睬他的請求。要說挾持一個,或是直接殺掉一個吸收精血,兩種辦法都有很高的風險。

因為正道有作弊的可以推算一切的能力,高遠本身雖然不在天機之內,可以一旦牽扯得過深,高遠也不肯定自己會不會被推算出來。在見識過了妙一夫人神妙莫測的力量後,高遠對這些正道高人更為的忌憚。這兩種辦法,只能是最後最無奈的選擇。

衣袂摩擦草木發出的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在身後響起,高遠不用回頭,識海中自動映出了來人的容貌。換了一身黑色孺裙的周輕雲,多了幾分少女的柔美。

「高大哥。」周輕雲走到高遠身後,看著高遠蕭索孤寂的背影,心裡不免有些不安。這次是她請高遠來幫忙的,沒料到妙一夫人卻會用這樣冷淡的態度對待他。周輕雲作為晚輩也無法說什麼,只能是背後來找高遠,想和他解釋一下。可看到高遠後,周輕雲又不知能說些什麼。

「有事麼?」高遠頭也不回的問道。高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沒有任何的感情變化。

周輕雲猶豫了一會道:「妙一夫人素來不喜殺戮,倒不是故意針對誰,高大哥你不要介意才好。」

「這沒什麼。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高遠淡然道。周輕雲卻從高遠的話中聽出了幾分鏗鏘之意。顯然,高遠對妙一夫人的態度並沒有恭謹受教的意思。

高遠的桀驁態度,在周輕雲看來是大不恭。在師傅的教導下,周輕雲對於前輩劍仙一向是恭敬萬分,不敢有一絲失禮。高遠的表現,讓周輕雲又是害怕又是著急。

周輕雲知道正道前輩們都精通各種推算,尤其是妙一夫人這樣的正道領袖,神通廣大,自己和高遠這番話只怕逃不過她的耳目。高遠的表現算得上是無禮了,周輕雲想到是自己把高遠喊來的,就不免有些害怕。見高遠無所謂的樣子,又有些替他著急。

想到這,周輕雲急忙道:「妙一夫人是前輩高人,一言一行俱有深意,高大哥還是要體會妙一夫人的苦心。」

「呵……」聽周輕雲講得誇張,高遠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正道高人們,不管如何,對於下一代弟子洗腦洗得還是非常成功的。

剛才的笑聲,譏諷的意味如此濃厚,周輕雲玉容上滿是惶急之色,似乎沒料到高遠言語間越來越放肆。周輕雲幾乎是哀求的喊道:「高大哥……」

高遠長身而起,袍袖一拂道:「你也無須為難,我自去便是。」說著御起橫行刀,霸道無儔的刀氣一放,就像是平靜的油鍋中滴入了涼水,頓時引動林內無量氣機交錯反應,沸騰的氣機勾結天地之勢轟然爆發出強大無匹的力量,就要把高遠的刀氣壓制下去。

高遠猶有餘裕的品味了下週遭的氣機變化,在無量的氣機凝合之前,才催發刀芒衝霄而去。

一旁周輕雲眼見煌煌不可逼視的白金光芒閃耀中破空而去,而陣法變化出的那股無形的強大壓力也似乎隨著白金光芒遠去而消失。

這期間,變化實在是太快,周輕雲眼睜睜的看著,卻做不成任何反應。直到那道白金刀虹疾馳而去,周輕雲才想起要挽留,可此時,白金刀虹已經橫貫夜空,目力所及,已經看不到白金刀虹的盡頭。

妙一夫人站在洞口處,微微仰頭目送白金刀虹遠去,手中捏指推算著。半晌後,無奈輕歎:「還是混沌一片,難測禍福。此人之刀,果然是酷烈霸道。若是心懷不軌,就不應如此桀驁。這人,下次見面還須客氣幾分,也不要無故的惡了他。」

沒有別人,高遠御刀而行,在夜空中肆意馳騁,天上星月似乎伸手可摘,地上山嶽江川渺小如塵,一時心胸大暢,只覺說不出的痛快。

突然,前方閃耀起一道湛藍光芒,在夜空中瀲灩生光,迤邐延綿的光芒直有數十里長,宛若一道天河橫亙在高遠前方。雖然離得還遠,高遠卻已經能感應到那湛藍光芒聚散無形的徹骨劍氣。

劍光如此浩蕩雄渾卻是難見,高遠知道對方是個強者,不過這時他也無意爭鋒,刀虹一轉,就要讓過那片劍光所罩的範圍。

@文@「道友請留步。」湛藍劍光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人@那人一說話,高遠就聽出了她的身份,正是在九華山有一面之緣的萬妙仙姑許飛娘。

@書@高遠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聽聽許飛娘要說什麼。對於正邪紛爭,高遠並不在意,他只在意能不能完成任務。

@屋@這裡離黃山也不知有多遠,此人等在此地,應該是專程在等自己。能在不動聲色中截在自己前面,許飛娘的修為果然是高深難測。不過高遠也是昂然不懼。

「許道長有什麼指教?」高遠停住刀光,冷然問道。

對面的天河中心藍光蕩漾,慢慢現出白衣飄飄的的許飛娘來。許飛娘白玉拂塵微擺,明眸中波光流轉似喜似嗔,玉顏上卻展露出一個明艷照人的笑容,「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能在這裡遇到道友,真是讓人歡喜。昨日見道友神清骨秀、英姿絕倫、道基凡,就有心請教。可惜,我知峨眉中人始終忌憚我左道出身,對我戒備甚深,我也不好和道友攀談,以免誤會……」

許飛娘聲音低沉沙啞卻又有種特殊的磁性,每個字似乎都有深入人心的魔力。那笑容明艷而清澈,無限吸引人目光的同時卻沒有半分淫艷的意味。

高遠並不在意許飛娘的容貌聲音,他看到的卻是許飛娘身後的那柄沒有出鞘的仙劍。沒有御劍出鞘,許飛娘而是僅憑神意催動背後仙劍催發劍光,就有如此浩蕩淼淼有如天河的劍氣,一呼一吸間,隱隱間已經控制了方圓百里內的天地氣機。如此威能,真是可敬可畏。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估許飛娘,可見她御劍的神威,才知自己原本的估測遠遠做不得準。

許飛娘說得好聽,卻沒有任何實質內容。高遠不想和這樣強大卻隨時會翻臉的女人待在一起,回道:「許道長有話儘管直言,若只是客套,恕我不能奉陪。」

高遠的話直白到有些無禮,許飛娘卻並不著惱,芊芊玉掌輕輕一拍喝道:「道友果然是英偉丈夫,爽快得很。貧道找道友,確有一件大事要商量。」

第33章 夢魘

銀月皎潔,月華灑滿天地,天空中群星黯然無光。

可在天空中某一處,卻有一道湛藍若天河的神光蕩漾流轉,不染半分月色。在湛藍神光旁,更有一團輝煌正大的白金神光,在月空中出熠熠生輝,那光芒,更勝月光千百倍。

許飛娘看著那團耀眼的白金光芒,心中也是非常的不習慣。那個高遠山藏在刀光中,別說是神色,就是連衣角也看不到半點。他聲音又始終清冷而缺乏情緒起伏,讓人根本無從判斷出他的想法。

高遠聽許飛娘說什麼「大事」,就想掉頭而去。兩人正邪不同,又是初交,哪有什麼大事可談。但看在許飛娘如此強大的份上,就且聽她說些什麼。於是,在許飛娘等了許久後,高遠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洗耳恭聽。」

許飛娘等了半天就等了這一句話,要不是修養深厚,當場就會吐出血來。許飛娘臉色一僵後轉又笑了起來,「峨眉正道群英聚集碧筠庵,準備和慈雲寺眾邪派高手一較高低。道友可知?」

「知。」高遠在白金光芒中傳來的回答簡單得讓許飛娘幾乎無話可說。

許飛娘思忖了下,知道對面那人訥言敏行,和他說話也不必弄虛虛實實的技巧。她也不再故弄玄虛,直接道:「峨眉和眾邪派中人鬥劍,我已閉關不出,再不和邪道聯繫,此事本和我無關。只是我昔年畢竟和邪道眾人有過交情,又和峨眉正道群英熟悉,不忍見兩派因一時意氣而起刀兵。大家修道百年,一朝鬥劍失敗,就是身死魂滅的下場。百年修為,俱成流水,豈不可惜。只是我身份低微,想居中調和此事,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有一人卻是位高輩尊,又最是悲天憫人,只要求得他出山,此次刀兵之災就可消餌無形。我早年和這位前輩有緣見過一面,只是我這裡因為閉關之誓,不好出山尋他,所以想請道友去代我請他出山。他就川滇之間的打箭爐修行,名為朗月禪師,原本是峨眉掌教齊真人的師兄,有他出面,此事定成。因此還要拜託道友走一趟。」

高遠不知道許飛娘搞什麼鬼,言辭懇切說什麼想幫助兩派調和。可只看她背後神劍的滔天凶威,就知道她說什麼閉關不出都是屁話。「這就是許道長所言的大事?」

許飛娘正色道:「為了正邪兩道的高人修士,此舉可謂善莫大焉,因此還請道友不要推辭。」

「沒時間。」高遠本就沒有正當的身份,處境尷尬,不想摻和到這種是非中。何況許飛娘擺明了不壞好意,而峨眉的正道高手們,也有意借此良機全殲敵人。兩家說什麼罷手停戰,簡直是做夢。

更重要的是,許飛娘話說得越多,高遠通靈空明的神魂就越能夠感應到隱藏在許飛娘心中的那縷殺機。「此女有殺我之心。」高遠確認此事後,再不肯多說一句,御刀向峨眉方向電閃而去。

許飛娘獨立在九天凌厲的罡風之中,目送白金光芒電閃而去,身周圍的湛藍劍光忽漲忽收,沉吟再三,最後許飛娘還是輕歎了一聲,御劍返回自己的五雲步。

許飛娘這次攔住高遠,其心裡原本是想為法元報仇。要知道法元原本是她五台山門下弟子,在她混元太乙師兄在世時,許飛娘和法元還頗有交情。眼見法元被高遠斬殺,許飛娘心中實在是怒極。不過當著齊氏姐弟的面,餐霞大師就在左右,一旦動手,勢必翻臉。

今天晚上凝神煉劍之際,突然感應到高遠御刀遠去,就急忙趕了上來。她手中的天魔斬仙劍已經有成,藉著此劍的神威,許飛娘瞬間百里挪移到了高遠前方。

許飛娘見高遠刀光輝煌霸道,氣勢森嚴高峻,想到高遠斬殺法元時所展現出對刀勢妙到豪巔的精妙控制,還有那訊如疾電的速度,許飛娘在面對高遠時突然感覺到,高遠的冷酷和詭秘,自己戰勝高遠或許很容易,可要斬殺他,卻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天空的廣闊無垠,而此處又和黃山近在咫尺,一旦幾招內不能得手,自己潛伏百年的苦功就功虧一簣。為了區區一個不知名的小卒,許飛娘自不肯冒險。因此她念頭一轉,想到把高遠送去朗月禪師那,讓朗月禪師出手滅掉他。

為此,她才說了那麼多的說辭。其中關於朗月禪師的身份確實無疑,不過朗月最是仇恨妙一真人和玄真子,高遠若真的去請朗月禪師,必死無疑。

五雲步位於黃山靈雲峰下一處山谷中,之所以名為五雲步,是因為此谷一年四季雲氣瀰漫,陽光照射下,雲生五色,繽紛炫目,整座山谷有如仙境,美不勝收。

許飛娘因地制宜,在山谷中設下太乙迷雲大陣。此陣結合天生雲氣以五色磁光,把五雲步保護得固若金湯。

許飛娘年輕時最是奢華,如今修道日久,雖然奢華之心漸熄,可住處卻依照習慣修建得美輪美奐。她自己住的飛雲軒就在山谷最深處的一條清泉旁邊,是一座用千年湘妃竹建成的竹樓。

從外面著上去青碧一片,簡樸自然。進入竹舍之內,一案一床,一琴一畫,莫不大有來歷。陳設雖然簡單,卻雅致至極。

許飛娘在山谷中也收了三個弟子,大弟子叫薛蟒,長相奇醜,許飛娘只是看中此人忠心耿耿,就本事而言,此人由於性子愚魯,不得她百分之一真傳。

二弟子司徒平,倒是根骨不凡。只是總和餐霞大師的弟子來往,對正道心中就有了嚮往之心,對她不免三心二意。許飛娘也是無奈,這等心志不堅的弟子,縱然根骨再如何的好,也繼承不了魔道真傳。

三弟子廉紅藥,年紀小卻天資橫溢。因為父親被人殺死,心中戾氣甚大,倒是繼承她衣缽的上好人選。

見許飛娘劍光回來,幾個弟子都過來請安。許飛娘身上的秘密太多,弟子又都難負重任,因此除了傳授技藝外,許飛娘很少和弟子們待在一起。讓幾個弟子回去後,許飛娘坐在雲床上總覺得心神不寧。

許飛娘修為已入化境,遇事之前總會有心血來潮的感應。自從她心神寄托在身後的天魔斬仙劍上,恍惚已有一甲子歲月。

借助天魔斬仙劍的無上神威,許飛娘已經能隱約窺到天機。

因此一舉一動,莫不能暗合大勢,所以百年來順風順水,從未出過任何的差錯。而天魔斬仙劍在手,許飛娘自問就是對上三仙二老之輩,也是勝算居多。究竟是什麼人,竟會讓她心生不安。

許飛娘正待心神寄托神劍再次參悟天機時,卻聽樓下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沉重而凌亂,正是薛蟒的步伐。

「師尊,弟子有要事稟告。」薛蟒雖然壓低了嗓子,可那粗魯的聲音在安靜的夜空中不知傳出多遠。

許飛娘對此人的粗魯很是無奈,但薛蟒既然說有事,就一定是有事。當下淡淡道:「進來吧。」

薛蟒身材高大,相貌奇醜,頭髮火紅,眼睛發渾濁黃,穿了身非僧非道的黑衣。若是膽小之人在半夜見了,必以為是惡鬼出遊而嚇個心寒膽喪。

「咚咚咚……」薛蟒大步的跑了上來,快步走到許飛娘身邊作勢欲跪。許飛娘一抬手,剛想說「免禮」時,空明通靈的神識卻猛然一滯,眼前的空間似乎一下子凝固住了。

薛蟒高大的身軀作勢欲倒,熟悉的奇醜臉上似乎在硬擠出一個笑容。可不知為什麼,許飛娘總覺得薛蟒臉上那笑容有些陰森。那昏黃的眼睛,似乎有些發紅。

幾乎是在瞬間,從天魔斬仙劍上傳來劇烈到要爆炸開的波動,讓許飛娘知道致命的危險正在逼近。「可,那危險在哪裡呢?」許飛娘思忖著。她不相信薛蟒會背叛自己,更不相信薛蟒有能力威脅到自己。

許飛娘發現薛蟒的眼睛有些反常的發紅,繼而發現不只是薛蟒的眼睛紅,眼前就像蒙上了一層紅紗,一切都變得暗紅而模糊起來。

「不是自己的錯覺。」許飛娘閃念間作出了判斷。這時,她再顧不得薛蟒到底是不是無辜的了。心念閃動,背後的天魔斬仙劍出鞘。

「嗡……」才出鞘寸許的天魔斬仙劍發出人耳聽不到的劍鳴。這劍鳴雖然人耳聽不到,卻能直接迴響在人心之中。方圓數十里內,所有具有靈智的生物心中同時迴響起了這聲劍鳴。

似乎群魔在歡叫,又似乎群鬼在悲鳴。那劍鳴散發出奇異無匹的震盪,聽到這劍鳴的數以萬計靈智已開的生物,有九成九以上的生物神魂破碎,無聲無息的死在當場。

劍鳴聲中,湛藍的劍光同時從露出的寸許劍身上流溢了出來。瞬間,劍光成海。方圓數十里,到處都波蕩著那湛藍的劍光。波光蕩漾中,再沒有任何別的顏色。

也有例外,就是站在許飛娘身前作勢欲倒的薛蟒,首當其衝,在湛藍色的劍光中頓時化作漫天的血霧。->小說下栽+wRshU。CoM<-

駕馭天魔斬仙劍的許飛娘不關注薛蟒的下場,只是專心的尋找那致命的危機。在如海的劍光中,許飛娘就是神。在劍光中,所有的一切都受她的掌控。億萬萬的氣機,陰陽五行的力量,山嶽河川的地氣水脈,天上的九天罡煞,一切盡在掌握。此際,她甚至隱隱可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之線。

龐雜如海的信息需要摘選,許飛娘正在尋找致命危機的來源時,驀然發現那團薛蟒化作的血霧向自己飄散過來。「就是它,如此隱晦卻陰毒的氣機反應……」察覺到那血霧的氣機時,許飛娘從神魂深處感到了一陣冰涼。隨即,這冰涼就為天魔斬仙劍的無上神威輕易破滅。

在天魔斬仙劍再次發威之前,血霧中探出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掌,詭異的輕刺在了許飛娘的胸口上。

許飛娘大驚,對她來說,一切有如夢魘。你只能眼看著,卻無法抵抗。

隨後,天魔斬仙劍的湛藍劍光轟然爆發。

第34章 反思

天魔斬仙劍,劍如其名,劍成後斬仙屠神,絕非妄語。

許飛娘手中這柄天魔斬仙劍早在五百年前,就由太乙混元祖師煉成了一口劍胎,隨後由於缺少些主要材料,就一直放在許飛娘神魂內溫養。直到太乙混元祖師鬥劍身亡,許飛娘取了太乙混元祖師埋藏在海外的秘寶,花費了近兩百年的時間,才把天魔斬仙劍初步完成。

此際,天魔斬仙劍雖還沒有大成,卻已經和許飛娘的神魂完全融合唯一,成為真正的神魂之器,達到了人間劍器的巔峰。

血霧中的掌刀,輕易的洞穿了許飛娘重重疊疊的護身劍罡,溫柔的刺在了許飛娘的胸口。若不是最後時刻天魔斬仙劍自發護住,把心口要害讓過那記掌刀,許飛娘縱然有神劍護體,也休想保全肉身。

雖說如此,許飛娘也感覺渾身氣血沸騰。半邊身軀精血瞬間喪失大半。若不是她元神有成,又與天魔斬仙劍神魂合一,只憑此擊,就足以切斷她所有的氣機反應。

許飛娘竭盡全力的反擊,讓天魔斬仙劍第一次在人間展露出它的無上凶威。佔據數十里方圓的湛藍劍光原本只是蕩漾如波,看上去美麗有如夢幻。可在天魔斬仙劍真正發威後,湛藍的劍光頓時變得明耀千倍。一時天地變色,那明藍的光輝直耀出千里之外,內蘊的至凶至戾劍氣直衝雲霄。中原內的所有元神高人,都感應到了天魔斬仙劍滅絕一切的凶厲氣息,不知多少人為之色變。

天魔斬仙劍湛藍的劍光洶湧澎湃,劍光範圍內,腐蝕一切神魂的天魔之力最終匯聚成斬仙屠神的鋒銳,億萬條如絲般纖細的劍氣縱橫交錯,劍光範圍內,萬物成灰。此劍一出,方圓百里內立成死地。

化身血霧的高遠首當其衝,化身的血影縱然是介於虛實之間,卻禁不住天魔斬仙劍的泯滅凶厲,只是稍一接觸,就有大半血影被絞碎成虛空。湛藍的劍光中,一切的氣機都被阻隔在外。高遠從沒有感覺到自己如此的脆弱,哪怕是血神舍利,沒有對天地氣機的掌握,在劍光中也絕挺不了多久。沒有同等級的力量,在劍光中只有死路一條。

高遠不敢再有任何猶豫,神魂合一的神帝聖衣應念而出。輝煌、莊嚴、神聖、華美的神帝聖衣一出現,高遠就重新掌握了被剝奪的氣機感應。重新掌握天地間氣機,讓高遠又找到了力量的源泉。

雖說如此,高遠卻也不敢再和許飛娘戰鬥下去。面對面的硬撼,自己百分之百不是那柄仙劍的對手。神帝聖衣雖然強悍,卻到底和飛劍這種殺伐之器沒法比。何況,神帝聖衣的威力,高遠也只能發揮出一兩成。

借助對天地無數氣機力量的掌握,高遠化作一道血線電逝而去。攸忽之間,已經遠遁千里。

許飛娘目送血線遠去,良久,才噴出一塊黑血,臉色煞白一片,口中自語道:「血神經,難道是那人。可此人來路好生的詭異,出手好生的陰毒,卻不是那人的做派。最後那道金影,內含無窮無盡的浩然之力,就是正面對戰,勝負尤為可知。來人居然如此沒品的化形偷襲,真是讓人想不通。」一想到若不是有天魔斬仙劍自動護身,自己此次就要被伏殺當場,許飛娘心中一陣後怕。

危機既去,許飛娘慢慢收回了天魔斬仙劍。山谷中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精緻華美的建築、樹木、奇石、清泉都已經灰飛煙滅。但那些不過是被劍氣波及的下場。最後對高遠發出的那一劍,在許飛娘身前,只留下一道丈許寬的筆直劍痕。

就是以許飛娘的目力,一時也看不到劍痕的盡頭。劍痕之中,萬物成空。沒有任何自然的存在,能抵得住這一劍之威。許飛娘再次黯然歎息,百年的隱忍,卻在這一劍中盡成泡影。所有的圖謀,似乎都成了笑話。

許飛娘御劍徐徐升空,看著那筆直無盡的劍痕,轉又冒出一股豪氣,「此劍在手,我又有何可懼?就是師兄混元在世,也擋不得我這一劍。隱忍百年,我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強者了。」

遠方的天空中金光一閃,妙一夫人憑空現身,看到那道劍痕後,眼眸不由一縮。

許飛娘既然醒悟隱忍無用,也就不再故作姿態,紅唇上露出一抹微笑,「夜已深,妙一夫人光臨寒居,不知有什麼指教?」

許飛娘說得雖然客氣,可語氣中卻自有鋒芒,指明這裡是她家,妙一沒事來這幹什麼。

習慣了許飛娘溫和的妙一愕然,沒想到幾天不見,許飛娘的態度居然會如此的強硬,沉吟了下道:「我見此處劍氣沖天,以為許道長有變,特來探望。」

「無妨,不過一些卑鄙小人意圖不軌。些許小事,就不麻煩妙一夫人了。夜深風寒,夫人還是請回吧。」許飛娘悠然說道。

妙一夫人臉色又是一變,沒料到許飛娘一句話說出來,就開始逐客。她也是正道領袖身份,別人既然如此說,心中雖然好奇,卻也不能再厚顏留下。又感受到許飛娘那一身勃勃欲放的劍氣,知道她這時戰意正盛。妙一夫人雖是不怕,卻也不想多惹事端。

微一頜首道:「既然如此,妙一告退。」說著化作金光電閃而去。

「哈哈……」許飛娘在空中沒有形象的肆意大笑。百年的隱忍抑鬱之氣,在這一刻似乎釋放了出來。是夜,天魔斬仙劍劍氣終夜不散。感受到那狂放乃至於恣肆的劍意,所有的元神高人都收斂氣息,不與之正面對抗。

遠遁千里外的高遠,悄無聲息的轉入了峨眉山那處潛居的山谷。他這時不能失蹤,否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許飛娘那裡的變故。坐在碧潭邊的青石上,聽著嘩嘩的瀑布聲,高遠的心卻不能平靜。

此次,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冒險了。事後想起來,這種冒險幾乎沒有意義。說起來,不過是一時興起,仗著血神經去報復許飛娘,再就是對許飛娘身後的那柄仙劍有了些貪念。

同樣是元神級高人,綠袍老祖和許飛娘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許飛娘身後的那柄仙劍,當真是威力無窮,神妙無比。居然能提前自動警示,而那磅礡如海凶厲如魔的劍光更是讓人膽寒。若沒有神帝聖衣,高遠敢肯定,自己這次死定了。

但話說回來,沒有神帝聖衣,高遠也不會因為許飛娘身懷殺機,就想著去報復。回想剛才一戰,高遠對這個世界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許飛娘如此凶威,自己認識的元神高人中,似乎只有白眉可堪比擬。其餘的,就是白雲逸,除非有同級的劍器,不然也難抵其鋒芒。至於綠袍老祖,相比之下就是一堆渣了。百毒金蠶盅聽上去凶橫,卻只能欺負力量比他低的人,再就是數量奇多,群戰時也有巨大的威力。

想到許飛娘驚天動地的一劍,高遠也是忍不住歎息。自己之前和死亡君主那一戰,聲勢更為的浩大,可論起威力來,卻遠不及許飛娘這一劍。高遠身在其中,尤其能感覺到那劍意的恐怖。若是死亡君主在他面前,必一劍斬殺成灰,就是藏在命匣中的本命烙印,也一定被那劍氣斬破。

這是真真正正的神級力量。在劍光範圍內,掌控一切。高遠在心中暗自歎息,不是神級,終究是難以對抗這種力量。而這個世界上,許飛娘還算不上是最頂級的高人。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情況。

在廣闊無邊的神之空間中,神級也不過兩個數。這麼久以來,高遠只見過一次神級。而在這裡,似乎隨時都可以遇到幾個。

難道自己真要拉下臉來去找個高人拜師學藝。高遠轉既否決了這個想法。自己如此修為,卻沒有清白來歷,沒有那個正道高人會冒天大風險收自己為徒。何況,自己並不缺少法訣。無論是血神經還是金剛明王訣,都是最頂級的法訣。神級的門檻只有靠自己過。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像許飛娘那般,找一個神器和神魂在熔煉一起,自然就跨入了神級。

其實,只要能發揮神帝聖衣的威力,跨入神級也不過是等閒之事。可神帝聖衣浩瀚無窮,在許仙這等正宗仙人手中放了幾千年也沒琢磨透,更別說自己了。高遠並不是妄自菲薄,卻也知道自己絕不是天才。

如果能找把橫行刀升階到九階,自己卻可以憑此超凡入聖。高遠想來想去,唯有這一條道路最是簡單,也最有希望。這個世界靈氣如此充足,天材地寶也一定少不了。

哪怕是隔得如此之遠,沉思的高遠也能感覺到黃山那個方向出的沖天戰意。「看來,自己是把那個女人給惹毛了。」

第二天一早,醉道人就跑了過來。見高遠在碧潭邊端坐,神色明顯放鬆了許多,微笑問道:「小兄弟回來了?」

「回來了。」高遠回道。

醉道人倒是不見外,並肩和高遠坐下道:「接到輕雲的傳書,我就過來看看,見你在我就放心了。」

「有什麼不放心?」高遠問道。

「哈哈……」醉道人大笑了兩聲,「群邪齊聚,其中大有強人,你孤身一人,總要小心些才好。」

第35章 風波起

清晨,薄霧罩山。東方的朝陽,也漸漸顯露出光芒。

所謂的紫氣東來,正是此時。

旭日下,醉道人和高遠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醉道人對於高遠並不討厭,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他毫不作偽的態度十分難得。而且和他待時間長了就知道,他人看上去淡漠,卻十分好相處。從不倨傲,也不故作姿態。

歷盡紅塵的醉道人知道,高遠能在紅塵中還一直保持著本性,是多麼的難得。李英瓊、周輕雲、齊靈雲等人,無一不是萬中無一的修道奇才。可在心性上,卻沒人能有這般修為。

別說是小一輩的,就是老一輩的劍仙,也都各有怪癖。真論上心性來,也難比高遠山的淡然超凡寵辱不驚。坐在高遠山旁邊,醉道人倒覺得十分的輕鬆。

「道長,我想學學峨眉的劍法,不知如何?」高遠突然問道。

「啊……咳咳……」正在用葫蘆灌酒的醉道人一時差點沒被酒嗆死。臉色通紅的醉道人直咳嗽了很久,才緩過氣來。

以他的功力,原不會如此的狼狽。不過高遠問得太突然了,他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只能不停的咳嗽下去。過了好一會,醉道人才道:「峨眉的劍訣,自長眉祖師以來,照例是不能外傳的。」說到這,醉道人是有些慚愧的。

峨眉劍訣照例是不能外傳,可峨眉的人員十分的複雜,佛道俱全,這其中,峨眉劍訣也不知到傳了多少人,這還不算長眉祖師等人隨意指點其他人的數目。按理說,正宗的峨眉劍訣算不上什麼秘密,至少小輩裡,沒有人是不會的。真正絕密的,卻是只有妙一真人、玄真子等人才有資格學習的《太清天赦正法》、《太乙乾坤御雷真訣》等絕學。

就是如此,《太乙乾坤御雷真訣》也外傳給了苦行頭陀,當然,苦行頭陀也把《無形劍訣》傳了回來。從這點就可以知道,在最頂級高手中,這種互相交換絕學的交流並不少。

若不是高遠來歷不明,像他這種天資秉性俱超凡的人,峨眉是恨不能搶過來收為弟子的。可高遠身份不明,且桀驁無禮,那邊傳來消息,妙一夫人對他是極為的不喜。他想學峨眉劍訣,卻是不大可能。

醉道人推搪的意思很明顯,高遠也知道自己想學峨眉劍訣是不大可能。之所以問問,也不過是抱著萬一的想法。其實,峨眉劍訣高遠學了幾乎沒有任何用處,高級的劍訣高遠卻沒時間去研究。他這麼問,還有試探正道那方面態度的意思。醉道人的反應讓高遠明白,自己從來沒得到過正道的信任。甚至是最親近的醉道人,也從沒考慮過要收高遠入門這種事。否則,他也不會顯得那麼的狼狽。

高遠淡然道:「明白了,此事倒是我魯莽了。」

醉道人臉色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峨眉劍訣也就是勝在正宗,與別家劍訣相比,並無多少奧妙。本來我就可以做主傳給你,不過你我同輩論交,我這樣做卻大為失禮。」

高遠一笑:「道長的難處我明白,此事就此不提。」

高遠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醉道人心裡輕鬆不少。他也知道憑高遠比自己還強的修為,想學峨眉劍訣,也不過是抱著增長見識的目的。不過醉道人為人極為豪爽,這麼拒絕高遠的請求,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說什麼也要拉著高遠去成都酒樓喝酒。

成都醉仙樓上,高遠和醉道人找了張臨窗的桌子坐好。這個時候才是上午九點左右,酒樓才開張,根本都沒人吃飯。兩個來得這般早,讓掌櫃好生奇怪。不過來了生意,就沒有往外推的道理,何況醉道人又是個常客。醉道人出手雖不豪爽,卻從不欠錢,倒也是個好顧客。

六月時節,正是芙蓉花開之時。醉仙樓高十餘丈,在古代的成都是一座高樓了。坐在三樓的窗口,正能俯覽環繞成都城的四十里芙蓉錦繡。

蜀後主孟永喜歡芙蓉,命百姓在成都牆上栽種芙蓉,因此成都又名蓉城。此時芙蓉花開,在陽光招搖下,五色繽紛,花香滿城。

由於沒有遭受戰亂,雖有流民聚集,卻被當地勢力拒之門外,並採取施含粥飯、吸收勞力、引導輸流等多種辦法,讓數十萬的流民並沒有對成都造成多少影響。

因此成都城內,一派國泰民安。行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從容,衣衫整齊,絲毫不見亂世之景。就是酒樓,在此刻還能有餘力賣酒。要知道各地戰亂,糧價狂漲十倍百倍。值此亂世,糧食才是最珍貴的保證。用糧食釀酒,也只有成都這種沒經過戰亂,又沒有能力把糧食輸出的地方才有可能。由此就可知道成都富庶,所謂天府之國,絕非虛言。

「道長,你不事生產,沒有田地,又沒有生意,如何來的銀錢喝酒?」高遠看著醉道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個不停,突然問道。

「哪來的錢?」醉道人呆了下,呵呵笑了起來,「自然是劫富濟貧了。」

高遠問道:「劫別人的富,濟自己的貧?」

醉道人連忙擺手,「開玩笑的,我怎麼也是劍仙,怎會那般妄為。不說別的,以貧道的身份,碧筠庵總會有些施主奉上大筆的香火錢。就是本地的一些好善樂施的豪族,也會有固定的供奉。」

高遠恍然明白。他原以為醉道人像武俠中的俠客般,仗著武力橫行,自然是隨意獲取銀錢,這時才知道自己小窺了劍仙的厲害。只怕整個成都城都是峨眉的地方,而醉道人,就是峨眉處理這些人間瑣事的代理人。能供奉一個劍仙乃至一個宗派,只怕是那些豪族們求之不得的事。

醉道人見高遠若有所思,慢慢解釋道:「天下大亂,諸多勢力爭奪凡間皇權,此事原本不關我們劍仙的事。不過有些人,為了借助凡間的勢力,難免會不顧天意,胡亂插手其中。我們立足峨眉,就不能讓其他劍仙在蜀中胡作非為。」

「原來如此,慈雲寺群邪,實際上已經觸及到峨眉派的根本。雖然劍仙無需太在意塵世,卻和塵世也有十絲萬縷的聯繫。又所謂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群邪在慈雲寺聚集,已經是在峨眉派眼皮底下搞鬼了。這是峨眉派絕不能容忍的事。」醉道人一解釋,高遠就明白了此次鬥爭的根源。

當然,內裡還有其他的許多原因。如以前積累下的仇恨,還有正邪的理念不同等等。

醉道人喝酒如同喝水,坐在那直喝到中午,已經喝了兩罈老酒。雖說修道人不忌這些,可像醉道人這般,卻也是大反常態。要知道酒這種東西始終是有毒的,像醉道人這般暴飲,若是一般人,只怕活不了三年,就是他劍仙之軀,這些酒毒積累下來,也是不能輕視。只為了口腹之慾,就這般喝,卻不像醉道人這般劍仙所為。

待到中午時,酒樓上人就多了起來。高遠和醉道人兩人坐在最好的位置,卻只叫了酒,誰過去都要特意的看上兩眼。不過高遠氣度高華,端坐如山,雙眸深邃。見高遠的樣子,也沒什麼人敢來打擾。何況醉道人雖然醉眼惺忸,衣衫襤褸,不過道士身份也讓人極為忌憚。走過江湖的都知道,就不要碰這樣莫測高深的人。

可也有人不信邪的。

一群十多個士子,都穿著頗為華貴的長衫,手裡拿著折扇,站在窗口指點著成都美景。不時吟詠兩句詩詞,然後一群人就是一片附和之聲,聽上去極為的熱鬧。

這群人說了一會,就找酒保要了幾張靠窗的座位。古代讀書人身份高貴,何況這群人也都是家世不凡,醉仙樓人雖多,那群人全部給付了賬,也就都乖乖的讓了開。只是到高遠這桌,卻是不肯。

酒保勸道:「道長都喝了一上午的酒了,這時也該回去休息了,順道把地方讓給幾個公子。公子們幫你付賬,你也給了公子們方便,豈不是大好?」酒保說起話來倒還客氣,畢竟都是客人,雖然看不起醉道人的窮酸樣,卻也不願意隨便得罪。

高遠只當做沒聽見,醉道人醉眼一斜道:「老道幾時走還輪到你管,難道欠你酒錢不成。休要聒噪,閃開閃開。」

酒保沒的話說,回頭無奈的看了眼那群公子道:「這位道長不肯,諸位要不裡面雅間裡坐吧。」

那群人見一個窮酸道士如此倨傲,心中都是大怒。一個藍色長衫腰繫玉珮的男子當即走過來,怒罵道:「不知哪來的道人,如此的憊惰,讓本公子教你做人的道理。」說著,就要給醉道人一記嘴巴。

「啪……」那人手一滑,不知怎麼的就打在了桌角上。酒桌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這桌子都是厚重的松木所製,有了一些年頭,桌角極為的堅硬。那人本就不通武功,一掌大力的拍在桌子稜角上,一隻手當即蜷縮起來,疼得嗷嗷大叫。

其他人見狀,都是義憤填膺,紛紛喝罵起醉道人來。「這個神棍,不知哪裡來騙錢的,快去報官,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問……」「好個賊道士,居然敢用妖法傷人……」「拖出打個半死再說……」「賊道奸猾,不要讓他跑了……」

一群人也看出醉道人有些不尋常,卻仗著身世不凡且人多勢眾,絕不肯吃虧,吵吵嚷嚷的聲勢很盛。高遠雖然坐在一旁,可身上那股淡然超凡的氣度,卻沒人敢對他出言不遜。

高遠有些奇怪,不知道醉道人領自己來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和這群人發生糾葛。高遠雖然不在意蚊子蒼蠅,可他們在眼前嘈雜吵鬧,卻是很討厭。

醉道人也不和那群人搭話,對著高遠露出個微笑,示意他安心等待。

那群人或是自持身份,或是自知不是對手,只是嘴上叫嚷,卻沒人肯過來動手。沒過一會,樓梯「登登」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才聽腳步聲還在樓下,可轉眼間,腳步聲已經在三樓迴響起來。

眾人望去,就見一個高有九尺的壯漢,五官凶悍,上身之穿了件坎肩,露出個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還要粗壯幾分,渾身糾結著鋼鐵般的肌肉。只是看著,就讓人心裡發麻。

其中一個公子指著醉道人道:「收拾這個賊道人。」

第36章 絕大師

醉仙樓上,那巨漢一現身,旁觀的人都為其凶煞之氣所懾,一時鴉雀無聲。

巨漢很滿意眾人的反應,大步走到醉道人身前,也不搭話,缽盂大的拳頭如同鐵錘般,向著醉道人就猛砸了過去。

巨漢身高力壯,一身的筋骨如銅澆鐵鑄,已到後天的巔峰,更是天生神力,此時一記劈拳用出來,竟有泰山壓頂般的威風,憑空激盪出風雷之聲。「呼……」拳還沒落下,勁風已經把醉道人的衣襟髮鬚都激盪起來。

高遠看得出,此人外家橫練的功夫已經由外而內,達到內外合一的妙境。雖然沒有最後打通先天之境,卻也有不遜先天高手的強悍攻擊。

醉道人雖練就飛劍,身體卻是肉體凡胎,雖然功返先天,可要是憑身體硬挨著一拳,最少也要骨斷筋折。不過兩者層次差距太大,就是醉道人不還手,只是護身劍罡也足以把巨漢震死。

在鐵拳砸到醉道人頭頂的最後一刻,醉道人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在那帶著萬鈞之勢砸下來的拳頭上。醉道人指尖上吐出那道寸許長的淡淡白光,正是他的護身劍光。

巨漢的身體再如何強硬,在飛劍的劍氣下卻和豆腐沒有區別。劍氣透體而入,連帶著大漢自身發出的勁力,一起倒湧了回去。

「嗤嗤……」巨漢的動作一滯,鋒銳無匹的劍氣帶著他自身發出的功力瞬間在他體內遊走了一周,劍氣過處,經脈、骨骼盡碎。劍氣壓迫下,無數精血自毛孔噴射出來,在空氣中發出了細密的破空之聲。

旁觀的人見巨漢二話不說,上來就凶橫霸道的動手,眼見那雄渾的威勢,似乎一拳足以把那身材枯瘦的老道砸個腦漿崩裂,不少人都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

也有人認識那巨漢,知道此人是城東最著名的好漢鐵崑崙。此人性情凶悍,出手狠辣,在城東自有大批的弟子幫閒跟隨,所有在城東做買賣的商戶,都少不了被此人強行勒索銀錢。

好在他做事還有些分寸,從不把人往死裡逼。在砸了三家商舖後,又把幾個自負武功高強的人打成重傷,再沒有人敢悖逆他。也有人偷偷告到官府,可他手下隨便拿幾個去認罪,又送了些錢,竟然毫髮無損。就這樣,這人在城東區稱霸已經兩年有餘。

一群士子也得意的看著,雖然有些害怕即將出現的血腥場面,可能出一口惡氣,死個人算什麼。作為特殊階層,他們從不在意草民的性命。

或是害怕或是期待的眾人,卻看到出乎他們意料的一幕。

那道人伸出手指來輕輕一點,鐵崑崙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激射的精血,在強大力量的擠壓下,從毛孔噴射出來後就變成一道道細密的血霧。整座大廳,轉眼就為鐵崑崙身上噴發的血霧所掩蓋。

「啊……」不少人為之失聲大叫。被血霧籠罩著的士子們,臉色也都奇妙之極。或是鐵青、或是震驚、或是驚恐。此時就是再愚鈍的人也知道,眼前這個道士是個奇人。

血霧徐徐飄散,鐵崑崙雙眸怒凸,七孔流血,渾身一片血色,站在那肌肉不住的顫抖,卻勉力維持著站姿,口中的呼吸如同破風箱般,再沒有一絲才猛凶悍。

高遠見醉道人出手絕情,一出手就廢了鐵崑崙全身的修為,可惜這個漢子一身的天賦超群,此後卻只能在床上苟延殘喘。這手,卻比殺了鐵崑崙還要凶狠。

醉道人指著那群士子道:「你們還有什麼手段,我只在這裡等著。」醉道人的態度十分的輕蔑,輕蔑得讓那群高傲的士子難以接受。

這群人身份不同,也見過很多的奇人異士。醉道人表現得雖然很強,卻還嚇不住這般人。其中為首的那個紫色華衫的青年公子眉頭一皺,手中折扇啪的一合,也不多說場面話,一轉身下了酒樓。

那群士子對醉道人恨恨的看了幾眼,卻也不敢多說什麼,跟著那人一起下了樓。鐵崑崙看到那個紫衣公子不顧而去,心中是又怒又恨。不過他強自支撐著,這時沒了心氣,再也支持不住。人一仰,砰然摔在了地板上。被震碎渾身經脈骨骼,鐵崑崙這時只能無力的抽搐著四肢等死。

醉道人譏笑道:「都是仗著父輩、家族力量橫行的紈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見高遠還是不解,醉道人又道:「那個穿紫衣的,叫方士廷,現在的四川總督就是他父親。這家人和慈雲寺勾結上後,野心大漲。這次若不給他們個教訓,不知要做出什麼蠢事來。那個鐵崑崙,卻是慈雲寺智通的記名弟子,橫行鄉里,欺壓良善,也是個該死之人。」

高遠道:「道長拉我來幹什麼呢?」這幾個人看似強大,對於已成劍仙的醉道人,卻是伸根手指就能按死的螻蟻。醉道人看似遊戲風塵,心裡計算得卻十分清楚,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硬要拽上自己。

醉道人訕笑道:「兄弟你不入天機,我來這也是借你的光,和慈雲寺這群人打打交道,順便讓他們摸不著頭緒。只等他們過來,我就和他們說明七月十五斗劍的事宜。否則,現在慈雲寺群妖橫行,我隻身進去,只怕難以全身而退,這才借這次機會出手。」

原來是要借自己蒙蔽天機,醉道人倒是計算得不錯。可以前知,並不是正道高人的專利。邪道高手若是到了一定層次,同樣可以感知未來的命運。如果是精通先天易數,推算就會更為精準。高遠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醉道人的解釋。

等了沒一會,窗口處紅色劍光一閃,大廳多了兩個黃僧衣的和尚。此時大廳中人早已跑光,就是店小二和掌櫃的,也不敢上來。空曠的大廳中,除了高遠和醉道人外,只有鐵崑崙躺在中間,有出氣沒進氣,奄奄一息。

兩個黃衣和尚一落劍光,見到地面上鐵崑崙的淒慘樣子,都是大怒。其中一個身材矮胖的和尚急忙俯下身去,給鐵崑崙搭了下脈搏,又摸索了下渾身的傷勢,也不禁為鐵崑崙的重傷嚇了一跳。

矮胖和尚知道鐵崑崙就是救活過來,也是個廢人了,對他再沒有了任何救治的興趣,站起身來嗔目怒道:「死老道,就是你傷的我家弟子?」

「是我如何?」醉道人滿不在乎的說道。

兩個和尚修養都不好,聞言一齊色變,齊聲怒罵:「找死!」罵聲中,兩個人手一指,同時駕馭飛劍攻向了醉道人。

大廳不過數十丈方圓,兩者離的直線距離不過三四丈。以飛劍的速度,這種距離幾乎不需要時間。紅色劍光一閃,就已經到了醉道人身前。

兩個和尚的行為等同偷襲,若是醉道人沒有準備,這一劍下去就被斬成了三截。可醉道人何等老練,早知道慈雲寺的和尚沒有好人,豈能不做防備。

紅色劍光未至,醉道人就催發出了自己的青冥劍。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高遠突然出手。新月狀的金色刀芒乍閃即滅,刀芒中,兩柄紅色飛劍無聲斷成兩截。

高遠的出手時機、角度都把握得極為精準,一記金剛明王斬斜斬而出,刀芒正把兩柄飛劍一切而斷。

矮胖的和尚大驚失色,他修為不夠,眼力卻是足夠。高遠不持咒不頌訣,端坐在那手不動頭不搖就能催發出如此威力的刀芒,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力敵的。而護身的飛劍被斬斷,他們也就成了待殺羔羊,在別人的飛劍下,沒有了任何的抵抗力。

醉道人不為己甚,趁勢收了劍光道:「回去告訴你師傅智通,告訴他我醉道人在此處等他,有膽就前來一回。」

矮胖和尚臉色白,嘴上卻不輸場,「好,有膽就等我師父來收拾你,師弟,我們走。」矮胖和尚沒了飛劍,再不能御劍,只能走下樓去。才走了兩步,卻見一旁的師弟沒有跟上,急忙回頭招呼。

卻見他師弟眉宇間不知何時浮出了一道紅線,雙眸中也是一片死氣。矮胖和尚覺得不妙,急忙伸手去拽。

「噗……砰……」被矮胖和尚用力一扯,另一個和尚身體猛然從中分裂成了兩片。激盪的熱血,流瀉一地的臟器,還有砰然摔倒的另一半軀體,讓矮胖和尚如墜噩夢,當場就呆在了那。

好一會,被噴了滿身粘糊糊熱血的矮胖和尚才一聲尖叫,「啊……」扔了手中拽著的另一半殘軀,從窗口一躍而出。平生苦練不成的陸地神行術,在這一刻居然發揮到了極致。眨眼間,那血色身影就消失在醉道人的視線之中。

一時間,大廳中充滿了刺鼻的血腥氣。而滿地的殘肢斷體,也很刺激人的視覺感官。醉道人雖然見識過無數的場面,對眼前的血腥也有些不習慣。想說高遠出手太狠辣了,只是剛才自己出手也並沒有留情,卻也沒什麼資格指責高遠,何況高遠出手也是為了幫他。

再就是高遠適才一刀斬了兩柄飛劍,最後的刀氣閃耀間,順勢把和尚斬成兩片。高遠的刀氣並不強盛,卻勝在精妙無匹。就是中刀的那和尚,也茫然不知自己中刀。如此刀法,堪稱神乎其神。

醉道人望著不染一塵的高遠,心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的弟子呢,難道是獨力對抗群魔滅殺無數邪道的絕大師?」

第37章 九子母陰魂劍

絕大師又稱作絕尊者,是東晉末年的佛門神僧。當時正道衰弱,絕大師一人壓得天下群魔難以抬頭,其神通之大,難以想像。

最重要的是,絕大師一向相信除惡務盡的道理,出手絕情,手下從沒有留過活口。殺性之重,古今罕見。絕大師沒有傳人,只把畢生所學著成一冊《滅魔寶錄》,留待有緣人。

絕大師距今已有千年,他的事跡大部分都成了傳說。眾人口口相傳,難免有些謬誤之處。醉道人修道不過兩百年,對於千年前的前輩也只聽過師長偶爾說起過,對於絕大師的神通並不熟悉。

醉道人忖道:「高遠出手時的狠辣無情,卻像極了傳說中的絕大師。不過,白眉神僧也是修行千年的高僧,按理應該知道絕大師的路數。到底是千年前的事了,白眉神僧也可能並不清楚絕大師的詳細情況。也許其他一些佛門高僧會知道……」

對於高遠的來歷,其實眾人在背後不知猜測過多少次了。畢竟高遠如此修為,卻來歷不明,又不在天機之內,三仙二老等老一輩的劍仙,對他都是放心不下。

五百年的大劫將至,在大劫中,就是正道的前輩高人,也有殞身之危。在大劫之中,只有推算天機,才是最大的保障。可所有關於高遠的推算都是一片混沌,讓眾位高人也是心中惴惴。

天地大劫,其實是針對著天下所有修道之人的大劫。這其中,有許多的隱秘。醉道人雖是峨眉掌教的師弟,修為在老輩中卻是最淺,修道的時間也短,對於天地大劫也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在大劫之中,必定有許多人要應劫而滅。

峨眉雖然力量雄厚,卻也一定要在大劫中率先佈局,才能在這場大劫中佔據先手。可是,本來一目瞭然的棋局因為高遠這個突然蹦出的莫名棋子,而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妙一夫人之所以那樣對高遠,也並非無因。

醉道人之所以和高遠貼得很近,並不是反對妙一夫人的意見,只是出於策略考慮,必須要有人和高遠保持一定的關係。峨眉的高人們,目前對高遠還沒有形成統一意見,才會出現這種有些奇怪的局面。

這些想法在醉道人心裡一閃而過,可在臉上,醉道人卻不露任何的聲色,和高遠隨意的閒聊著。「慈雲寺最近來了不少的魔道高手,他們聚集在一起,就開始蠢蠢欲動。連同一些塵世中的世家,也在他們的鼓動下滋生野心。不論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是為了正道的氣運,都不能再縱容這群人作惡下去。」

高遠不置可否。正邪之爭,裡面一定然還有一些深層原因。他現在不受正道的信任,多說多錯。只需要冷眼旁觀,不亂出頭,維持著和正道一定的聯繫即可。

高遠有些不解的是,醉道人為何對鬥劍的勝利有如此充足的信心。在昨夜見識過許飛娘的天魔斬仙劍後,高遠才知道魔道中人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從自己接觸的正道中人看,只有白眉可堪一敵。

許飛娘這樣的身份,顯然不可能是魔道中的最強者。為什麼從老一輩的白雲逸、醉道人,到小一輩的周輕雲、齊靈雲等人,從不懷疑自己一方會獲得勝利。

高遠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在現代最複雜的社會中成長起來的。通過細微的表情動作,高遠都能很輕易的判斷出他人大致的想法。何況他空明無暇的神魂,更能感應對方微妙的情緒。

這些修道人雖然神通強大,本身卻不脫七情六慾的主宰。在情緒方面,和凡人的區別並不大。尤其是小一輩的周輕雲、齊靈雲等人,他們從沒有對前途有過任何的疑惑和彷徨。

從正常的情緒來說,這是很不正常的。強大的敵人,生死相見,一個人心理狀態穩定還可以說是心理素質強。齊金蟬這樣的小孩沒顧慮,還可以解釋說沒心沒肺。可整個正道中人,都透出那股勃勃向上的生機和鬥志,就不正常了。

要說這其中,唯一有正常情緒的卻是妙一夫人。顯然,對於他這個天外飛來的傢伙,妙一夫人抱有很深的疑慮。否則以她掌教夫人的身份,就是再如何不喜,也不會流露於表面。

也正是從妙一夫人身上,高遠明確的感覺到自己和正道中人之間,有著一堵無形卻難以逾越的高牆。一輩的不用去說,老一輩的劍仙們,對他一定也是滿懷戒備之情。→文·冇·人·冇·書·冇·屋←

正是因為察覺到這一點,高遠才罕有的對未來有了幾分焦躁。一切,似乎已經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遭遇到許飛娘的偶遇後,高遠才會戾氣大作,去刺殺許飛娘。

這一戰,也讓高遠有些焦躁的心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他的確是有著各種神妙法訣,迥異於這個世界的戰鬥技巧,還有各種堪稱詭異的手法。可在真正的力量壓迫下,這些也只能算是花招。這個世界的力量,遠不是他這些花招可以擺平的。

想清楚這一點後,高遠把自己胸中的戾氣和狂傲都收斂起來,真正的把心沉靜下來。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千多個日夜,正是來日方長。至此,任務只能是徐徐圖之,不要總激進的想著一勞永逸。

冷靜下來的高遠,再無了沒必要的個人情緒。所以,他才會陪著醉道人出現在醉仙樓中。

高遠天性深沉,神魂又凝練無暇,除非他願意,否則別人根本不會從外表看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來。這種獨特的優勢,就是在塵世間浮沉百年的老油條醉道人也無法相比。至於妙一夫人,修為雖高,卻不擅作偽,在這方面,甚至遠遠不及醉道人。

高遠和醉道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直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兩道劍光破開屋頂,強橫的闖了進來。

兩道劍光按落,紅色劍光中的是穿著大紅袈裟的智通,青白色劍光的卻是一個穿著大黃道袍的赤腳蓬頭大漢。

智通的劍光內蘊赤火之力,炎炎的火氣逼人眉目。破頂而入後,木質的結構的醉仙樓就被赤火之力引燃,樓頂上呼呼冒出了烈焰和黑煙。

另一名大漢的劍光青白劍光卻卻透出一股陰冷森然,留在木樑、灰瓦上的巨大劍痕都呈現出一片慘白,在烈焰黑煙中居然並不燃燒,反而簌簌成灰的掉落下來。

大漢的劍光如此陰毒,讓醉道人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仔細的打量幾眼那大漢後,才不屑的對智通道:「智通,你在人房頂上逞什麼威風。」

智通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血腥,冷聲道:「殺人放火。許你殺人,不許我放火麼?」智通這番話,卻是把醉道人和自己放在了同一位置。智通久在佛門,佛理不懂多少,佛門的詭辯之術卻學了個出神入化。

醉道人索性不理會智通的挑釁,直接道:「我找你來,是想和你通知你!我們正道群雄決定在七月十五約你們在辟邪村玉清觀一戰,瞭解雙方恩怨。你可敢來?」

智通仰天大笑,「哈哈,求之不得。到時候,你們不要逃了就好。」大黃道袍大漢在一旁道:「既然來了,我們就在這先鬥一場好了。」

說著,那大漢手一指,向醉道人放出了劍光。青白的劍光才一放出來,就化作了九道劍光向醉道人激射而來。

醉道人臉色微變:「九子母陰魂劍龍飛!」

九子母陰魂劍每煉一成一柄劍,都需要殺九個嬰兒和一個女子,然後用他們的陰魂使用秘法煉製,讓九個嬰兒和女子的陰魂融合在一起。再殺戮生靈,積累戾氣煞氣淬煉而成。

此劍一母九子,連成一體。只要母劍不破,子劍也永不破滅。縱然被飛劍斬碎,也會立即復原。且此劍陰損,專能腐蝕修士神魂。

煉此劍者,殺戮生靈,手段殘忍,悖逆人倫,最受正道人士痛恨。劍成之日,更會有九子母劍魂反噬劍主。由於有種種難關,極少有人能練成此劍。

可這個龍飛,居然一人煉製了二十四口九子母陰魂劍,以至於這口凶名卓著的飛劍竟然成了他的外號,由此可見此人的凶毒殘忍。

龍飛本是五台山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太乙混元祖師鬥劍被殺後,五台派分崩離析,龍飛就投入了廬山白骨神君門下。有這位魔道巨掣照應,龍飛反而更加的囂張。而他的九子母陰魂劍確實歹毒,他又吸收了兩家之長,劍法高深精妙,橫行一方,居然沒人能制。

因為對峨眉劍派最為痛恨,此次接到智通的邀請,龍飛立即御劍趕來幫忙。此時見到醉道人,分外痛恨。等醉道人話一說完,就急忙動手想要斬殺他。

醉道人知道龍飛的劍光歹毒,又沒料到他居然毫無顧忌的隨意動手。真要動起手來,只怕這裡就成了一片死域,當下急忙對高遠說了句「引開他們,免傷無辜。」說完,率先御劍沖天而去。

智通和龍飛豈容的醉道人逃走,劍光一動就要把他攔住。金色的刀芒卻突然間一閃而至,鋒銳無匹的刀芒正切入兩人劍光的空隙。智通和龍飛急忙又各自催發出兩柄飛劍,擋住了那記刀光。

趁此空當,醉道人已經衝霄而去。

智通和龍飛大怒,智通急忙駕馭劍光去追。龍飛性子最是狂傲,猝然受到高遠一擊,自覺大失顏面,定要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斬於劍下,才能出了心中的惡氣。

智通的赤陽飛焰劍非常的霸道,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整座三層已經是濃煙滾滾烈焰飛揚。樓下的顧客和掌櫃等人,早哭號著逃竄出去。在街道兩旁,也不知聚集了多少人圍觀。不過都知道其中凶險,也沒什麼人敢上來救火。

龍飛催發劍光,九子母陰毒的劍光下,烈焰根本接近不了。在龍飛身上,甚至能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意來。

「小子,安死吧!」龍飛猙笑著對高遠道。

高遠穩坐在椅子上,淡然道:「這也是我想說的。」

高遠坐在那,沒有催發任何劍光,卻沒有任何的烈焰和濃煙能挨到身週三尺內。這份功力,讓龍飛也有些驚訝。不過高遠狂妄的話,卻更讓龍飛憤怒。

二十四柄九子母陰魂劍化作二百一十六道青白劍光,如同鋪天蓋地的劍網向著高遠罩了下去。

煌煌白金色刀光驀然閃耀,如同沸湯潑雪,氣勢洶洶的劍網當場無聲消融粉碎。龍飛大驚失色中,洶湧而至的白金刀光已經把他絞為一團血肉。

第38章 滅魔寶錄

烈焰熊熊,濃煙滾滾。

整座醉仙樓,已成一片火域。飛揚的火焰,直揚起數十丈高。那衝霄的煙氣,整座成都城都可以看到。

智通的赤陽飛焰劍上的火光並非凡火,一劍斬下,整座木製的建築就不太可能保住了。隨著火勢越來越盛,臨近的房間也被燎燃。

醉仙樓下的人越聚越多,看著飛揚的烈火把自己的店舖點燃,不少人痛哭大叫。也有人臨危不亂,指揮著人手挑水救火。可如此大火,眾人一桶桶的水潑上去,當真是杯水車薪。而火勢中又蘊藏了赤陽真火,蔓延之勢眼看不可阻擋。

樓下千百人嘈雜的聲音,最後形成一片「哄哄」之聲,傳入到高遠的耳中。人群的聲音雖然嘈雜,相比之下,卻是乾燥木板被烤的爆裂聲更為的清楚。

能把人燒焦的熊熊烈焰中,高遠卻怡然自在的坐在椅子上。龍飛的血肉化作了一團血陽神光,在高遠的掌心中凝成一團拳頭大的晶瑩血球。龍飛由於苦修魔道法門,一味的追求殘忍凶橫,已經墜入下乘。這團精血雖然是他的畢生修為所凝,高遠卻沒有任何的興趣。

高遠感興趣的,卻是此知心中的記憶。也只有在這熊熊烈焰中,才能遮人耳目。而高遠入知道自身並不在天機之中,並不怕其他人用先天神數推算出來。

要說龍飛此人,兼修兩門,魔功狠毒,也算得上一代高手。就是醉道人,面對他也要退避三舍。不過他時運不濟,遇到高遠。

兩個人都是久經戰陣,但對於戰鬥的理解卻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相比於高遠這種專門研究暗殺的特工,並在神之空間中待過的殺人機器而言,龍飛在戰鬥上甚至稱得上稚嫩。你來我往的鬥劍或是趁人不注意偷偷使用惡毒法寶,這就是龍飛的戰鬥思維。

可在高遠的手下,就是擁有無上飛劍的許飛娘都差點掛掉,更別說是他了。二百一十六道劍光看上去來勢洶洶,卻分而不專。高遠一刀下去,刀光正切中劍光中的薄弱之處。煌煌不可逼視的刀光看上去恢宏浩蕩,其內裡卻是庖丁解牛般的精準。

二百一十六道劍光,只是一刀就土崩瓦解。的確,高遠並沒有摧毀母劍的根本,只要有一定的時間,劍光就會復原。可是,在高遠刀下,哪有這樣的機會。

橫行刀七階上品的等階,也不是擺設。上面的許多屬性,都可以穩穩的克制九子母陰魂劍。龍飛雖然飛劍雖然厲害,可無論是戰鬥思維還是戰鬥技巧還是絕對力量,他都遠在高遠之下。

高遠出神入化的手法,只要力量稍弱於他,就只能是被橫掃的下場。

二十四口九子母陰魂劍都被高遠收了起來,龍飛身上還有一些其他的零碎,對於邪道高手而言,這些法器、藥物都是千金難求的珍品。對於高遠而言,就沒什麼價值了。

這其中,最珍貴的還是龍飛的記憶。查看過龍飛的記憶後,高遠手中旋轉不停的血色晶球無聲破碎成點點血光,最終化作一縷煙氣消失在飛揚的火焰中。

催發刀光,高遠化作一團白金神光衝破傾倒的房梁衝霄而起。此時火焰已經擴散到鄰近兩家,若讓火勢蔓延下去,整片長街方圓數里內,只怕是寸瓦難留。

高遠想了下,還是不能這麼袖手而去。橫行刀上白金刀光驀然大盛,一道白金刀虹自天上直貫而落。高遠的刀光何等凌厲,白金刀虹中,三座建築向內坍塌破碎。木製結構的建築,在刀氣中徹底粉碎成灰。怎麼也撲不滅的大火,也在刀氣下被硬生生的壓滅。

轟鳴的刀嘯中,高遠御刀瞬息遠去。

圍觀的眾人目瞪口呆,千百人同時失聲。過了良久,才有人醒悟過來,知道天上那人出手是在幫忙滅火。至於房屋成灰的幾家,只能算是倒霉了。不過能挽救會整片街區,大部分人還是非常的高興。不少人跪地磕拜,口中稱頌不停。

高遠出手可不是為了這群人感激,更多的卻是為了給峨眉一個交代。否則大火燒城,自己袖手旁觀,卻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高遠直接回了峨眉幽谷,龍飛的記憶十分的龐雜,他還需要仔細斟酌,盡量把龍飛本人的那些主觀情緒去掉,從中挑選出真正有用的信息來。

在龍飛的記憶中,高遠才算是對這個世界的正邪兩道有了真正清楚的認識。以前周輕雲講過,醉道人講過,不過他們是正道身份,又對許多事諱言不提,有許多地方又喜歡故弄玄虛,聽得高遠也是分不清哪個是傳說哪個是真事。

龍飛卻是不同,本身就是邪道高手,又投了兩個頂級的魔道宗師做師傅,自身見聞極為的廣博,對於正邪兩道的高人,也有獨特的認識。

正道高手以三仙二老最為著名。峨眉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就是東海三仙之一。所以這一支的力量,全以峨眉為首。至於其他的正道高人,如佛門的神僧白眉、天蒙、芬陀等,都和峨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彼此錯綜複雜的關係,讓他們看似鬆散的同盟卻堅不可摧。

其他的正道門派,如崑崙、武當,雖然都有高人,在聲勢上卻遠不能和峨眉相比。至於也是千年傳承的崆峒,實際上已經是魚龍混雜,算不上什麼正道門派了。此外還有一些佛門傳承,也都由於人丁稀少,不能算做宗派。

對於五百年的天地大劫,龍飛也聽他的師傅白骨神君說起過。此劫即是殺劫,敵人死得越多,自己的生機就越大。這就是大劫中正邪兩道火拚的真正原因。

看到這,高遠心中一動,對於天地大劫有了自己的猜測。天地靈氣、靈寶有限,而修士如此眾多,這其實是一種資源的爭奪。當然,內裡可能還有其他的因素。龍飛性子粗暴,一味的凶狠,這些精深的問題卻不是他所能想明白的,高遠也不能在他的記憶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龍飛的記憶中,真正有用的卻是一些秘密典故。如川邊倚天崖龍象庵,是佛門神尼芬陀大師修真的所在。就在倚天崖對面不遠處,大雪山邊界一座石壁中,絕尊者以絕強法力挖開三千尺,在其中埋藏了畢生所學《滅魔寶錄》。

絕尊者又稱絕大師,法名住一,是東晉末的神僧,曾立誓殺盡一切魔道旁門。他法力絕高,平生不知殺戮多少魔道中人。但他所殺魔道愈多,魔道反而愈發勢大。絕尊者直到五百年後,也沒有完成大願。最終頓悟後得成正果,只是把他平生所學和幾件法寶都留在了那石洞之中。

《滅魔寶錄》記載了絕尊者平生所學,裡面還有其他所有魔道最精深的法術,並留下了克制之法。誰能得到這門法訣,就足以克制天下諸魔。對於這卷秘法,天下魔道中人無不心中嚮往。

得到這卷秘法,不但少了被人克制之禍,還能專研其他眾多魔道絕學。對於魔道中人來講,實在是無上寶典。《滅魔寶錄》對於諸多魔道宗師並非秘密,不過那裡被絕尊者以通天法力封鎖住,魔道中人先天就被克制,沒有人能突破絕尊者的法咒。

雖說如此,還是有不少魔道宗師對此念念不忘,千方百計的想得到此寶。只是不遠處的芬陀大師也是佛門高人,在她面前,也沒多少魔道中人敢於徘徊不去。

千年以來,再也沒人能進入絕尊者的藏寶之地。久而久之,魔道中人的心思也就淡了。龍飛本人,更是根本就沒想過此事,只當做是一個秘聞來聽。

高遠對這個消息卻特別的感興趣。在傳說中,絕尊者專修金剛大乘之法,天下無敵。雖然是不同位面,不同的時空,可佛門的根本卻從不曾改變過。高遠所修習的金剛明王訣,其中的佛門妙諦就是在這個世界上,也是無上法門。對於絕尊者,高遠倒覺得此人的路數最對自己胃口。

「也許,這是自己的機會。」高遠自忖道。根據江山的情報,每個轉職任務世界,都會有對應輪迴者本身力量性質的高階力量,以便於輪迴者在其中獲得晉級。因此轉職任務世界,對於輪迴者也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在這個仙魔世界中,飛劍、法寶、正道、魔道,在屬性上完全對應高遠的力量屬性。因為高遠的根源是血神經,真正晉級後,必然是成魔的結果。

魔道,聽上去天生的就是被神佛克制。但這也只剩下相對而言。實際上,無上天魔,是與神佛共存的終極存在。從本質而言,並無高下。只不過就其力量表現形式而言,天魔遠不及神佛對人類的影響力大。

其實龍飛的記憶中同樣也有血神經的信息。作為魔道最強的神通之一,血神經在魔道中也是威名赫赫,無人不知。不過血神經的傳承極為隱秘,就是龍飛的師傅也不知道到底有哪位魔道高人精通血神經。只知道此經霸道無比,且修煉起來異常艱難,千年以來,只有血神經的大名在流傳,卻從未見過哪人真個練成。

高遠手中的血神經是得自洪金陽。而洪金陽當年走了岔路,為此又費勁千辛萬苦才收集全了血神經的正本。借助高遠軀體重生時,他就把以前的那些謬誤一一修改過來。因此高遠所練的血神經是直指魔道的終極,是魔道真正的無上秘法。

對於這個世界的血神經,高遠並沒有興趣。再如何高深,還能有自己手中的正本厲害。不過這門血神經越練越霸道,只怕練到最後,縱然能成就不壞天魔,卻已經不是高遠自己了。

在凝成血神舍利後,高遠逐漸把目光轉移到了金剛明王訣上。想當初,洪金陽費盡苦心搜集到這門佛門正法,必定有其用意。可惜,直到現在,高遠仍然想不透洪金陽的打算。

也正是為此,得到絕尊者的信息後,高遠才會心中大動。

第39章 半步之差

說到高遠的選擇,還要從神之空間的本質說起。

就高遠的觀察而言,神之空間,似乎是多維宇宙的一處中心,或是一處連結節點。

高遠歷經的任務雖然並不多,對於神之空間甚至處於一知半解,但他對於能量的特殊感應,還有神妙的第七識,卻知道每一個任務空間,都是真實不虛的。

這些任務空間,也並不受神之空間的主腦控制。也就是說,神之空間的主腦只能控制輪迴者行動,卻無法左右任務世界本世界的運行。主腦要施加影響,也只能是通過發佈任務的手段來實現。當然,對於一些低級位面,主腦還是擁有絕對的影響力。可高級能量位面,主腦的影響力就降到最低。

從這其中可以看得出,任務空間並不是神之空間自己創造的。神之空間只是能連接這些位面,並把輪迴者送到其中進行各種任務。而且主腦安排輪迴者身份時,也都是有跡可循的。

在X戰警世界、變形金剛世界,高遠的身份都被安插得天衣無縫。可從倩女幽魂、白蛇傳再到現在的仙魔蜀山,高遠的身份其實都沒有明確的安排。

倩女幽魂中,只是寧采臣認為幾個人是他的同窗。而燕赤霞等人,則完全要靠輪迴者自己去結識。白蛇傳中,高遠等人更是直接成了路人。再到這個世界,則是扔在李英瓊身邊,並沒有任何正當的身份,否則高遠也不會混得如此鬱悶。

為什麼同樣的任務世界,安排身份時卻有這巨大的不同。高遠相信,主腦的安排,都有其深層的原因。現在揣測,應該是主腦對任務世界也只是外來的力量,它也只能有限度的使用自己的力量。

在科技世界中,主腦只要修改一些士兵的記憶,並利用某些人修改電腦資料,就可以輕易的給予輪迴者身份。可在高武世界中,尤其是意志堅強的強者,主腦就不能強行修改他們的記憶,給輪迴者安排合適的身份。

顯然,對於高武位面,主腦始終以一種謹慎的方法來投送輪迴者。隨著高遠的力量不斷增加,對於能量的洞察也不斷的提高。高遠能察覺得出,每次進出任務空間,主腦使用的都是空間傳送手段。

還有個人空間,交易大廳,主腦分配的物品等等細節,都證明了主腦本身也是要使用能量,並有其獨特的運轉機制的一種存在。

也就是說,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並不是無中生有的,沒有任何邏輯的。主腦的強大,是可以觸摸可以理解的。對於這一點,也許神級的理解會更加的深刻。

高遠覺得隨著自己的進步,離神之空間的真相也似乎越來越近。也許有一天,他會真正弄清楚神之空間的真相。力量越大,神之空間的控制力度也會越來越小。

高遠本人並不是哲學家,也不是偵探。但身在迷局,讓他不得不去追求答案。高遠之所以想這麼多,是因為他此時正面臨著一個選擇。

如果他的推理都是正確的,眼前不會有什麼明顯的幫助,但對他而言,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指導意義。例如龍飛的出現,如果是並非主腦的主導,而是這個世界本來的命運在運轉,那他腦中關於絕尊者的記憶就很明顯不是主腦的暗示給他的線索。

這樣想來,要去絕尊者那裡獲取寶物,就需要更為的謹慎。

坐在碧潭邊,高遠苦思冥想。高遠堅忍、冷酷、理智,而且人也稱得上聰明,對於一些事物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並往往能輕易的洞察真相。但由於經歷問題,他格局很缺少大局觀,沒有統籌全局的能力。這就導致他在一些大事的處理上,缺少遠瞻性。

可以說走到現在,高遠很少做出主動的選擇。面對問題時,大半都是隨機應變。他能力特殊,又有幾分運道,雖然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卻還稱的上順利。

高遠坐在這反思他過去的二十餘年生命歷程,得出了以上的結論。當力量不佔優勢甚至屈居於劣勢時,他慣用的路數就會失去效果。這也是在這個世界中,他的境遇不如人意的根本原因。

天性如此,高遠覺得自己幾乎不會改變了。「既然自己改變不了,那就只能努力去改變環境。」

話是如此說,高遠卻對於自己沒有多少信心。可以說,許飛娘的一劍把高遠的信心斬掉了大半。絕尊者聽上去那麼牛,怎麼也應該比許飛娘強大得多。硬來肯定沒戲,唯有希望自己的金剛明王訣能夠起到作用。

想到去絕尊者那探寶,高遠並沒有多少把握。

不過,有金剛明王訣在手,就是進不去,全身而退也不應該有問題。

高遠正在計算著,突然心有所感。沒一會兒,遠方的天上閃過一道青光,來的正是衣衫邋遢背著朱紅酒葫蘆的醉道人。醉道人才一落地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殺了龍飛?」

「是。」高遠淡然回道。

「哈哈哈……」醉道人大笑了幾聲,才誇讚道:「殺得好,此人作惡多端,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只是他一直在廬山白骨神君庇護之下,為人又很狡猾,一直也沒機會,此次殺得真是痛快。以後白骨神君若是找你麻煩,你一定要喊我一聲。」

醉道人對於龍飛顯然是非常痛恨,聽說高遠殺了他,極為的開心。頓了頓又向高遠感謝道:「還要多謝小兄弟你把火滅了。否則,智通賊禿的赤陽之火只怕要火燒全城。此火雖然是他放的,卻因我而來,老道做事考慮不周,慚愧慚愧……」

高遠不以為意,醉道人這番話倒是客氣居多。就是他不出手,其他高人也不會坐視成都出事,絕不可能出現火燒全城的情況。高遠也知道醉道人是個江湖老油條,對他誠懇言辭,全不當真。

醉道人說著,拿出酒葫蘆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才又道:「我和智通飛到城外,鬥了一會劍,不分上下。後來智通久久不見龍飛跟來,心裡就有些慌,和我約定了七月十五斗劍後,就匆匆回去找龍飛了。我見龍飛許久沒來,猜他必然在你手上栽了跟頭。那智通找不到龍飛,只怕今夜也睡不好覺了,哈哈……」

高遠道:「離鬥劍還有一月有餘,我要遠行出門,找些師門的舊物,以備鬥劍。」

醉道人本來滿面笑容,突然聽說高遠要走,心中不禁一驚,急忙道:「近日來碧筠庵將來許多的正道前輩劍仙,你留在這裡也正好和諸位前輩結識,正是大好的機緣。而此番事情越來越多,老道正需要你幫忙呢……」

「我意已決。道長無需多言。」高遠很堅決的拒絕了醉道人。

醉道人知道自己勸不了高遠,目光一轉道:「此時川中諸邪群至,正是龍蛇混雜,你一人在外,只怕多有不便,不如老道陪你一起好了。」

高遠一笑,這個醉道人果然是不放心自己啊。「道長好意心領了,我的事,就不麻煩道長了。」高遠說完不再和醉道人糾纏,化作一道白金刀虹電閃間破空而去。

醉道人望著白金刀虹消失的方向張口欲喊,可轉瞬間那白金刀虹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跑得倒快,此事老道是沒辦法了,只能給師兄飛劍傳書,讓他們去傷腦筋吧!」

把醉道人撇在那裡,御刀而行的高遠只覺心中一陣痛快。這個老頭看上去邋遢,計算卻太精,和他待在一起,還不如調教李英瓊來得好玩。

李英瓊轉眼已經離開快一個月了。想到這個女孩,高遠的心中也有幾分期待。不知道這個女孩,會成長到什麼地步呢。也許再見之時,這個小女孩還會給自己幾分驚喜呢。

在見識過了許飛娘飛劍的厲害後,高遠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世界上飛劍和法寶的力量。一把超階飛劍,能讓人的戰力暴漲十倍不止。當然,若不是許飛娘是元嬰修為,也不可能把飛劍發揮出那麼大的威力來。

通過龍飛的記憶,高遠對這個世界的修行層次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這才知道,綠袍老祖和許飛娘都是元嬰級高人,而不是高遠之前以為的元神。

這個世界中,修士可以分作後天、先天、結丹、元神、元嬰。按境界算,高遠算是結丹巔峰。再進一步,就是丹碎嬰成。被高遠斬殺的龍飛,也算得上是金丹,不過他把一身修為都寄托在九子母陰魂劍上,算是劍丹,在丹法上看,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就是不死,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再進一步了。

龍飛雖然境界不高,可卻拜過兩個元嬰級高手師傅。對於道法的境界,還是有比較清楚系統的瞭解。

金丹之上,其實還有元神一層境界。所謂元神,就是體內的神識神魂凝煉成一體,可以白日顯行,施法唸咒,無異本體,甚至比本體更有威力。而且神念所至,瞬息百里。此境界,又可稱作陽神。

元神或是陽神,其本質還是在金丹法力支持下,神魂神識凝煉成一體。這種境界自然是比金丹高上許多,可離元嬰境界卻差得不可以道理記。

只有破碎金丹,真正的一身修為和元神完全融合為一體,才能修化元神,顯化嬰兒。元嬰成身,就打開了天地奧妙之門。

除非天劫或在其他外力下受難,否則壽命悠長無盡。至此,可以稱仙。所謂的散仙、地仙都是這一境界,不過功候各有深淺。

高遠雖神魂不能外游,可神識強橫無比,也可以算作上元神境界。距離最後的丹碎嬰成,也只有半步之遙。

只是這半步,想要跨過去,卻是千難萬難。高遠正想著,突然神識一動,發現前面數十里外有一道劍光疾馳。黑色的劍光中,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第40章 奼女迷魂

萬丈高空之上,儘是太陽熾烈刺目的金色光芒。看似輝煌炫目,恍若黃金之海,可無量金光之中,還夾雜著無數的九天罡風。

這些罡風夾雜著天外元磁之力,不但能磁化一切五金之物,還能傷人元神,就是元嬰之體,若沒有上品法寶護身,也不能在這般高度飛行。

高遠的橫行刀品質超凡,又和他神魂合一,天外元磁之力對於他而言,傷害不到根本,反而因為天外元磁的特殊力量,能磨礪掉橫行刀中的雜質,甚至能淬煉高遠的刀氣不純粹之處。

若是能耗時間,高遠估計在九天元磁中淬煉磨礪三百年的時間,終究能把橫行刀和自身的刀氣都淬煉至圓滿無暇的境界。那時,自然能成就元嬰。不過這等水磨功夫,高遠就是有耐心,卻也沒有時間。

正因為九天罡氣如此強橫,劍仙御劍大都在三千丈以下,一般來說,就是五千米左右,才是最佳的御劍高度。沒有幾個人會這麼無聊,刻意飛到萬丈高空上。這裡不但有天外元磁之力,輝煌的太陽神光更是讓人難辨方向。

要知道御劍飛天看似逍遙,可天上空廣無垠,沒有任何憑依可以判斷空間方位。

在青冥中御劍而行,還沒有衛星定位系統,就(:文、)只能靠(:人、)地面的(:書、)目標來(:屋、)確定方位。飛到萬丈高空上,若非是高遠這樣的變態,否則根本看不清地面的情況。

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絕不會有人飛這麼高。橫行刀的刀芒實在太過耀眼,高遠為了避免麻煩,才刻意飛得如此之高。

在他前面御劍那人,御劍的高度比高遠要低兩萬多米。因此高遠的刀芒雖盛,那人也沒有感到任何的異常。

那人青色劍光中夾雜著一些淡白色光點,御劍的速度也很慢。異派中的劍光,因為修為的法訣不夠純正,修煉出的御劍劍光都是駁雜不純。

在這方面,異派有著天生的弱勢。不過他們飛劍修煉的時間極短,極容易修成,所以邪派中人從來都是人多勢眾。正邪劍派,總能成一種均勢。

青色劍光中,是個杏黃道袍的妖冶美女。她身下還夾著一個青色窈窕身影。雖然有劍光阻隔,高遠卻一眼就看出了那女人身下夾著的是余英男。

那個杏著道袍美女眉宇間一片春情,乳鋌而臀圓,那種輕佻嫵媚,只是看著就讓人心神蕩漾。

余英男和李英瓊關係非常要好,一身的仙骨,資質絕世,雖然現在並不會御劍,可只憑普通的吐納之功,就已經修煉到了先天高手。要知道她不過十五六歲。

能夠修煉到先天境界的武功高手,萬中無一。而能夠成就先天,也都是因為天賦非凡,又能持之以恆,才有可能進入先天境界。在江湖上,先天境界的高手足以稱雄一方,稱為宗師。

高遠那次見過余英男後,就知道此女福緣深厚,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這次她卻被是明顯被那個妖冶美女劫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裡必經的磨難。

對於這種事,高遠本沒有出手的興趣。不過轉念一想,老一輩的正派劍仙們彼此間關係密不可分,他要聯繫正道,最好的辦法還是在這些還未入門卻稟賦深厚的弟子身上。

想到這,高遠按落刀光,來到了那御劍美女的身邊。

杏黃道袍美女原本正不停的對余英男勸說著什麼,卻突然感到身旁光芒一盛,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金刀虹。白金色的刀芒強盛無匹,那女子用盡目力也看不清其中是什麼人。

不過來人的刀氣凌厲,刀光純正輝煌,就是隔著劍光,杏黃道袍美女也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刀氣,心中不免大駭,急忙把劍光停了下來。

杏黃美女也是久經戰陣,雖然心中發慌,臉上卻很快鎮靜下來,俏麗的玉容上露出了一個端莊的笑容,櫻唇輕動道:「不知何方道友至此,崑崙陰素棠有禮了。」陰素棠說著向高遠稽首見禮,神色肅然,寶相莊嚴,全沒有剛才的妖冶嫵媚之氣。

刀光徐徐消散,露出了高遠的身體。高遠指著陰素棠腋下夾著的余英男道:「此人與我有舊,陰道長為何要挾持於她?」

陰素棠見高遠偉岸英挺,偏又有種皎潔如月的洒然出塵,哪怕是閱人無數,也從沒見過如此人物。她生性放蕩,本就最喜俊朗男人,見到高遠,一時竟有目眩神迷之感,心中暗自忖道:「如此人物,若是能為我所有,此生再無所求。」

要殺陰素棠易如反掌,高遠卻不想在余英男心中落下嗜血好殺的形象。見陰素棠目光迷離,不知發什麼呆,只能再次問道:「道長有何話可說?」

「啊……」被高遠的聲音驚醒,陰素棠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忍不住低呼了聲,轉又嫣然一笑道:「原來道友認識此女,貧道也是見她稟賦非凡,才想把她渡入我門下,修習劍仙之道,對她絕無半分惡意。」

被陰素棠夾著余英男早看到了高遠,知道他本事非凡,心中一陣大喜。她知道陰素棠品行不端,雖是崑崙弟子,學的卻多是異派旁門。心中非常不願意拜她為師。可陰素棠極為的霸道,硬行從廣慧師太那把她搶了過來,她反抗不得,心中正是一片淒苦。

這時高遠從天而降,再看到他那張平靜如水的臉,余英男卻覺得如此的親切。剛才陰素棠見有人攔路,就把余英男制住,她渾身上下只有眼眸能夠轉動,連話也說不出半句。這時聽陰素棠如此說法,如玉一般的小臉頓時氣得通紅,卻只能向著高遠不停眨眼示意,心想著:「快把我救出去啊……」

余英男縱然不示意,高遠也看得出她並不情願。那個在自己面前一副沉穩老練的小女孩,這時卻如此的窘迫,讓高遠有幾分好笑。

「英男是我的故人,我要和她說幾句話。」高遠淡然道。

陰素棠凜然,高遠的神色並不露半分威勢,卻有種不容違抗的堅決。陰素棠知道余英男絕不會跟自己走,可要是這麼就把一個稟賦出眾的弟子丟了,陰素棠卻心有不甘。

宗派,最重傳承,就是邪道也是如此。一個好弟子,不但能把道統傳承下去,更能把宗派揚光大。對於師傅而言,好的弟子,萬金難求。

何況,這其中還涉及到玄妙難測的氣運。余英男,是有大氣運之人,真要能把此人收入門下,自己就可以借此人的大氣運,有無窮的益處。

陰素棠雖然喜歡高遠的相貌氣度,卻還能分清什麼才是根本。高遠的態度雖然堅決,她也不為所動,如花玉顏上露出一個嫵媚微笑,「呵,道友,此事是我派私事,不容外人插手,還請道友見諒。」

陰素棠的臉上似乎有種容光在煥,看上去猶如天女落凡,那笑容似能直進人心,引得人浮想翩翩。

高遠臉色微沉,這個女人還真不識深淺,居然對自己使用媚術。

高遠的天魔欲眼本就是用來迷惑人心的,後來又學習了X教授的心靈之光,對於迷惑神魂、心靈類法術的理解,高遠堪稱宗師級高手。只是他的心靈之光對於普通人是神妙無方,對於高手卻沒有效果。

尤其是這個世界,每個人的神魂都非常的堅凝,更有通明圓融的道心,高遠的心靈之光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就是李英瓊這樣的小姑娘,也因為轉世而來的不昧靈光,不是高遠的心靈之光所能引導的。

相比之下,倒是天魔欲眼的能力更強。不過這種迷惑別人神魂的法術,終究會在別人神魂中留下痕跡。這個世界上高人如此之多,高遠可不想弄巧成拙。

可就在剛才,陰素棠居然用媚術來迷惑高遠。由於余英男在這裡,高遠強忍住使用天魔欲眼反擊的慾望,但對這個女人也不能客氣了。

「嗡……」藏在高遠神魂內的橫行刀發出一聲低沉的刀鳴。哪怕是在這無盡的天空之上,那刀鳴仍然能回鳴震盪不休,天地間,似乎都隨著低沉的刀鳴一同顫動回鳴。

得自白蛇傳的大雷音秘法,傳說是如來佛祖講經之法。此音一出,上至三十三天,下至十八重地獄,三界六道,無有不聞。故此音最是宏大浩然,天下間無有能與其相比擬者。

高遠得到此法後,並沒有認真修習過。實在是此法也是佛門無上法門,高深無比。他連金剛明王訣都修習不明白,哪有的精力兼修此等絕學。不過吸收了那和尚全身的精血後,高遠就是不曾修習此法,用出來也有足夠的威力。

低沉的刀鳴聽在陰素棠耳中,如同洪鐘巨鼓,那聲音恢弘正大,似乎能滌蕩一切邪念。因為在施展奼女迷魂大法,她的神魂當即受到了重創,差點就在無盡的回鳴中被震盪成灰。

仗著苦修數百年的功力足夠深厚,本身終練的不是崑崙的玄門正宗心法,這才沒在那刀鳴中被震碎了神魂。雖說如此,也是一時氣血逆行,全身如焚,臉色當時就是一白。「噗……」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猛的噴了出來。

「放下余英男,饒你一命。」高遠平靜的說道。

第41章 余英男的承諾

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聽在陰素棠耳中卻如奪命魔音。這人真是凶殘,一言不發,就立即動手。剛才那聲刀鳴,恢弘浩大至難以形容。若不是她神魂堅凝,只是那一記刀鳴,就足以叫她神魂俱滅。

陰素棠本是崑崙弟子,不過因為爭奪掌教失利,一怒之下叛出了崑崙。自己在陰風山棗花崖下另設了洞府,準備自立門戶。

她根基本很雄厚,自立門戶後又結交了不少旁門左道的高手。由於她生性放蕩,人又美如仙女,倒也和不少旁門左道的高人結下了露水姻緣,也因此學了不少的魔道法門。

正邪兼修下,陰素棠功力竟然一路突飛猛進,進入了元神境界。至此,她再也不甘寂寞,四處物色出色弟子,要建立起一個真正的宗派來。

此次,她就是聽朋友說,成都解脫庵廣慧師太那裡,有一個天資絕世的小姑娘。因此不遠萬里,特意跑到解脫庵,把余英男搶了過來。

陰素棠雖然品行不端,但到底在崑崙修行多年,精通玄門秘法,一眼就看出余英男此人有天大的氣運。當下更是歡喜,不管余英男的反對,夾著她就回轉了棗花崖。

也是她命苦,高遠突然想要去川邊倚天崖一探,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她。陰素棠怎麼說也是元神高人,原本不至於如此不濟,被高遠一記刀鳴就震成重傷。

只是她見高遠刀光凌厲難當,又喜歡上高遠的風姿氣度,就想用媚術折服高遠,卻沒料到高遠身上居然有大雷音秘法這等佛門的無上法門。

奼女迷魂大法,是用色相迷惑人心的一門左道法訣。陰素棠自修成以後,一旦使出,都是無往不利。可一遇到大雷音秘法這種洗滌人邪念雜心的無上法訣,奼女迷魂大法再也禁受不住這攻擊,當場重創。

見識過高遠的厲害,陰素棠絕不懷疑這個冷漠的傢伙會在下一刻辣手摧花。她雖還有一些特殊的法寶和法訣,可此刻神魂重創,這種以命相博的蠢事絕不是她的選擇。

勉強壓住體內沸騰欲炸的熱血,陰素棠柔聲道:「道友卻是誤會貧道的好意了。不過既然如此,此女就交給道友好了。」陰素棠不敢再耍花招,老老實實的把余英男遞給了高遠。

高遠無需伸手,白全刀光一卷,已經把余英男收入了刀光之中。

陰素棠見高遠能把凜冽剛猛的刀光控制得柔滑如水,臉色又是微微一變。這意味著高遠的刀法已經到了剛柔隨心動靜自若的境界。如此刀法,卻遠不是她可以企及的。

陰素棠心中本還存了召集朋友去報仇的心思,此時卻由骨子裡感到一些恐懼。這個男人,還是不要去惹他的好。只是怎麼也不甘心,想了想又問道:「還未請教道友如何稱呼,改日有暇,還請到舍下小坐,貧道翹首以待。」

「不必了。」高遠的三個字把陰素棠後面的話全部打斷,再也說不出什麼來。陰素棠面色頹然,知道這人不是自己可以測度的,這樣的傢伙,離他越近越危險。他長得再好看,余英男再有氣運,也沒自己性命來得寶貴。

「等等。」在陰素棠御劍欲走時,高遠突然喊道。

陰素棠面色一緊,手中暗自摸出了蔡水陰雷針。此寶卻是崑崙正法中的一門秘傳,陰素棠在一口水眼中苦煉百年才修成的護身至寶。

之前她只是想把高遠勾引到手,沒想用此寶傷人。這時以為高遠要變卦,再顧不得身受重傷,準備一有變故,就把這門法寶催發出去。

高遠對陰素棠的小動作視若不見,問道:「川邊倚天崖在哪個方向,你可知道?」

聽到高遠問路,陰素棠才放下心來,忖道:「倚天崖,不正是芬陀神尼的修真之地?怪不得此人一身絕強的佛門神通。」轉念又想到:「他去倚天崖,卻跑到陰風山脈這面,原來是不認識路。自己還真是命苦,明明不可能遇到的!」

陰素棠在心中哀歎了一番後,才一指西方道:「你要去倚天崖,卻走錯路了。一路向西,直看到大雪山,倚天崖就在大雪山最難端。那山崖如倚天長劍,孤峰入雲,高逾萬丈,氣勢絕倫。只要到了百里範圍內,定可一眼看到。」

陰素棠對於高遠已經有了幾分畏懼,指點起路來極為的盡心。何況在這種小事上騙高遠,也完全沒有必要。陰素棠指完路,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御劍而去。不過那匆忙的劍光,怎麼看都有些狼狽。

目送陰素棠遠去,站在高遠身邊的余英男才長出了口氣。對高遠長鞠一躬,正色道:「我身陷魔爪,若沒有高大哥相救,此去不知道是什麼命運。大恩不言謝,此恩英男謹記在心。」

余英男自幼孤苦,隨著廣慧師太在江湖上奔波不停。雖然年紀小小,卻已經鍛煉得極為老練,一番謝恩的話說得極為老成鄭重。繃得緊緊的美麗小臉看上去有些滑稽,可骨子裡那股執著認真,卻是不可小視。

高遠點頭道:「很好,希望日後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話。」

余英男一愣,沒料到高遠會這麼說。不過她這番話出自肺腑,並非是敷衍之詞。高遠有些施恩圖報的意思,余英男心裡雖有些不舒服,卻還是立即保證到:「英男此心,天地可鑒。若有一日需要英男時,絕不敢辭。」

高遠深深的看了余英男一眼,見她明眸中神光湛然,顯然對自己的保證有著絕對的信心。高遠笑了笑。「期待你的表現。」

看慣了高遠淡然如水的表情,余英男幾乎以為高遠是不會笑的。這時高遠突然笑出來,就像陰霾散盡後露出的陽光,明澈而溫暖。

「他笑起來可真好看啊……」余英男幾乎是出自本能的想到。隨即又覺得自己這麼想一個男人,實在是很失禮,心中又有了幾分慚愧。可那笑容就如同是什麼法術般,深深的烙印在了余英男的心中。

高遠笑容一斂,問道:「我送你回解脫庵吧?」

余英男沉思了一會,有些為難的道:「我也不知去哪裡才好。廣慧師太告訴我,不要回解銳庵了。那裡來了幾個惡人,都是師太以前認識的故人,對師太還不會怎樣。可由於我多管了閒事,回去不但自己遭難,還會牽連師太。」

高遠本想把余英男送回去就完事,誰想她居然惹了麻煩,不敢再回去。本來這等小事,高遠自忖很容易解決。不過他正要去倚天崖探寶,哪有時間去管這些小事。

把余英男送給醉道人本最是穩妥,可有個問題,余英男已經知道自己要去倚天崖。若是被醉道人知道,大有不妥。

高遠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根基,一時竟然找不出什麼穩妥的辦法安置余英男。「那你可有地方可去?」高遠有些無奈的問道。

余英男搖搖頭。她本是孤兒,自幼被廣慧師太收養,唯一結識的朋友就是李英瓊。若沒有敵人,倒可以隨意找地方安身。可她的敵人都是劍仙,可能還精通先天易數,若沒人照應,躲在哪都不安全。

「這個女孩有大福緣大氣運在身,也許帶著她,還能跟著借些氣運過來。」高遠的第七識中,能看到余英男身上一股無形的氤氳紫氣和天地間無數隱秘的氣機勾結相連,形成一種不可悖逆的天地大勢。而自己身上,似乎因為站在余英男身旁,而沾染上了一絲的紫氣。

天地氣運看似飄渺難測,可在茫茫天地間,總有那麼一些人是天地氣運所鍾,無論做什麼,都會馬到成功。無論什麼危機,都可以遇難成祥。這種氣運在這個位面體現得特別明顯,高遠的第七識神妙莫測,才能看到這天地氣運所化成的神光。

「既然如此,你暫時就跟著我吧。」高遠說道。

剛被高遠救過,余英男對於高遠的印象大為改觀。能被此人帶著,也勝過自己隨意漂泊無助。余英男雖然不想麻煩別人,卻知道自己正面臨著危機,憑自己的力量很難安然度過,這可不是胡亂逞強的事。

「那就麻煩高大哥了。」余英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高遠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按照剛才陰素棠指點的方向,化成一道耀眼的白金長虹向著西方直閃而去。

余英男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高遠帶,卻還是感到無比的震撼。在身後的那道耀目生輝的白金長虹不停延伸,瞬息間已經無法看到盡頭。余英男知道白金長虹不可能無限延伸,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刀光的速度太快,欺騙了自己的眼睛。

飛了沒一個小時,高遠的刀光慢慢下降減速。以余英男的目力,都可以看到腳下連綿不盡的皚皚雪山。

千峰萬壑,或雄奇,或孤高,或險峻,或壯麗,眾多的山峰最大的特點就是都覆蓋了一層雪白。隨著刀光高度不斷的下降,萬年不化的霜雪群峰呈現出一種震撼人心的瑰麗多姿。

余英男雖然走南闖北,卻從沒在天空中俯視如此壯麗雄渾的雪峰奇景,明眸中神光炯炯小臉上一片興奮。

和余英男不同,滿懷心事的高遠一進雪山,就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罩在身上。「貌似,不是好兆頭啊……」高遠心中暗忖著。

第42章 南明離火

大雪山山勢雄峻,尤其是側面山脊。由於長期冰蝕,狹窄的山勢猶如傾瀉的刀刃。自天上望去,那如刀的山脊,更見險峻。

直到下降至三千丈左右的高度,余英男才看清整座大雪山並不是只有冰雪。在向南的山脊上山勢過於險峻高拔,很容易發生冰雪崩塌,所以會裸露出很多淺綠色的花崗岩岩石來。

在雪山半山腰以下,有一道明顯的分割線。在那條明顯的分割雪線之下,有茂密的森林、植被、巨大的湖泊、熱氣蒸騰的溫泉。茂密森林鬱鬱蒼蒼,茂盛高大。巨大的湖泊都明澈透藍,如同巨大無暇的寶石。溫泉上熱氣氤氳,在冰山萬古不化的冰川映襯下,更多了幾分縹緲之意。

造物之奇妙,在大雪山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大雪山的景物雖然雄奇壯麗,高遠卻無心欣賞。通明的第七識中,能夠感覺到前方正有說不出的凶險在等待著自己。進入這個世界後,高遠的第七識越發的敏銳。雖然還沒有到參悟天機可以前知的地步,但對於自身的感應卻是靈准之極。

那種危險的感覺,就像是那日面對許飛娘出鞘的仙劍一般,以高遠的定力,也有一種大劫將至,即將神魂俱滅的感覺。不過相比於許飛娘仙劍的威煞,此時的危險感覺卻更加的隱秘而綿長。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此處,高遠就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從遇到洪金陽開始,又有哪件事是沒有任何風險的。高遠對於絕尊者的《滅魔寶錄》並不如何在意,他更看重的是一個名震言順的身份。

面對正道彼此錯綜複雜的關係,他的能力越強,卻越會遭到正道高人的忌憚。當然,如果能在絕尊者的藏寶中獲得什麼好處,高遠就有了更多的底牌。說實話,高遠對此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九階以上的至寶,都有自己的元靈。簡單的說,就是滋生出了自己的智慧。對這樣的法寶,除非它自己願意,否則幾乎沒什麼辦法收服。另外的辦法就是用強,可要是有那份功力,高遠也不必搞得如此狼狽。

當初那一刀,早就解決了任務。

至於說什麼法訣,若是低淺粗陋的還好說,越是威力巨大的,越是繁深,高遠自有的好幾門無上法訣還沒修煉明白,更沒時間搞些別的。

高遠之深沉,余英男自是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初來雪山的她,興致勃勃的看著腳下的風景。不過她畢竟性子沉穩,雖然心中歡喜,卻知道高遠性子淡漠,並沒有和他攀談。

按照陰素棠所說,高遠一路向南而行。大雪山雖然延綿數千里,可高遠的刀光速度絕倫,雖然放慢了速度,可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到了大雪山山脈的邊緣。

到了此處,可以看到一個明顯的分野。那些高大的山峰上,冰雪逐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生機的青綠之色。此時正是下午,碧天晴日之下,山野間鳥獸的身影也多了起來。

進入了大雪山邊界,高遠再次放緩了刀光。圍著這處山脈轉了數百里後,高遠看到了倚天崖。正如陰素棠所形容的那樣,那山崖如倚天長劍,孤峰入雲,氣勢絕倫。至於說高逾萬丈麼,卻有些誇張了。高遠目測,也不過在五千丈左右。

筆直如削的山崖,其實是呈現出一個半圓錐體形狀。不過南北兩側山脊扁如稜刃,此峰又如此之高,看上去就顯得異常單薄,有如插天長劍。此山自半山腰以上就為雲霧繚繞,青色石崖在陽光下偶爾反耀出光芒來,看上去真的如一柄絕世神劍在閃耀著光芒。如此奇絕險峻的山崖,雖沒有萬丈之高,卻也足以讓此峰傲視群山,不負倚天之名。

初次見到如此高峨絕峰,余英男自心裡感到震撼。她雖沒練過飛劍,可一身劍術已入先天,看到那倚天高崖後,就覺一股浩然絕倫的劍氣自胸中迸發而出,直刺雲霄,似乎要與那座孤高無匹的倚天絕峰一爭高下。

被余英男的劍氣一激,高遠心中也是一動。能在天地氣象中頓悟出劍氣,余英男還真是絕世之資。高遠本是心事重重,對於未來並無一分把握,可被余英男那與天爭高的劍氣一沖,也不由得豪氣大作。

一個女孩子尚且有如此豪情,他作為一個強者,又何所畏懼。生死不過等閒,禍福只是氣運,天意之下,我雖卑微,卻要憑手中長刀,斬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高遠一念至此,只覺心中陰霾盡散。自力量有成以來,高遠還從沒覺得如此的痛快。從前他的從容自若,是因為他面對的都是弱者。直到今天,面對不可測度的命運時,不知不覺中,高遠心中感到了敬畏。

記得有個先賢說過,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句話說起來倒是容易,可又有幾人能做到呢。天下的道理,從來都是知易行難。

被余英男刺激到的高遠,心中豪氣大作,本性卻極為的自制,並沒有像余英男那般發出刀氣。說實話,余英男的劍意雖足,劍氣卻薄弱之極,根本衝不破高遠的刀光。不過螢火雖弱,卻自有其不滅光芒。對於高遠而言,余英男的螢火之光,在剎那間照亮了他前進的道路。

雖然前途依然一片黑暗,高遠心中的火卻已經被點亮。無論是坦途還是荊棘,高遠都可以坦然的去面對。

高遠直等到余英男身上的劍氣漸漸消落,才刀光一轉,領著余英男向倚天崖南方飛去。高遠知道倚天崖上有個神尼芬陀,得道已經千年,一身的功力深不可測。這等人物,自然是沒必要招惹。

絕尊者的藏寶就在倚天崖對面,可到底是哪個方向,卻需要慢慢的探查。那處石壁高千丈,光潔如鏡,有這些特徵,想來並不難找。

「高大哥,你不是要去倚天崖,為什麼又換了方向?」余英男見高遠突然繞轉方向,有些奇怪的問道。

高遠微微搖頭道:「我並不是要去倚天崖,而在附近找一處師門之物。」

「哦……」余英男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余英男在看到倚天崖時,突然靈機一動,領悟了劍意,迸發出了劍氣。如果那時手上有柄飛劍,她無需祭煉,只憑這股劍意就可以如意駕馭。

高遠開始圍著倚天崖繞起了圈子,繞了半周後,余英男突然一指大雪山方向道:「高大哥,那邊,感覺有東西在召喚我……」

高遠有些奇怪,那個方向是他們才過來的方向,若有什麼異常,以他的神識敏銳,不大可能錯過。但余英男既然說了,去那面看看也無所謂。

由於有餘英男指點方向,高遠的刀光遁速猛然提高。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又重返了冰冷刺骨的雪山上空。進入雪山時,高遠的刀光帶起的陣陣音爆傳播開來,引動了一處巍峨冰峰驀然坍塌開來。

「高大哥……」余英男突然喊道。

高遠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回轉刀光,停了下來。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過後,那座雪峰竟平空倒將下來,直往側面冰谷之中墜去。那峰高有千丈,一旦墜塌,立時積雪紛飛,冰團雹塊,瀰漫天空。宛如數十百條大小銀龍從天倒掛,四周都是霧靄冰雹一般。那大如房屋的碎冰塊紛紛墜落,在雪山深谷之中震盪磨擊,勢若雷轟,餘音滾滾,震耳欲聾。

良久,山下激起的漫天如霧的雪塵才慢慢消散,露出了山腰中一座山洞。山洞晶瑩明澈,仿如冰玉雕琢出來的一般。山洞中有各色的石桌冰案、丹爐藥灶,各種物品俱全。

在山洞正中間,有一塊晶瑩透明的巨大玉般石頭。那石頭長約五尺,頭寬尾窄,高約兩尺。晶瑩如鏡的玉石表面,不時放射出五色光暈。

五色光暈映照得整座山洞流光溢彩,絢爛美麗。

「這樣也行……」高遠無語。雖然靈光內蘊不放,可在第七識中,那石頭中強大的靈氣波蕩,已經不讓許飛娘的那柄飛劍。在氣勢上雖然沒有許飛娘那柄飛劍兇猛,卻勝在寬宏浩大,潛力無窮。

不用余英男再說,高遠御刀進了那山洞。余英男出了刀光,呆呆的看著那方石頭,身上的劍氣吞吐不定,而那方巨石上的五色光暈也隨著劍氣的節奏而閃耀不停。

一呼一應間,那方巨石上的色光芒愈來愈盛。最後,五色光芒已經把余英男淹沒其中。五色光芒居然慢慢形成一個個玄奧無比的字符,最上面的,赫然寫著南明離火劍訣。

無數的字符只是稍一閃現,就化作一道五色神光投入了余英男的眉心處。隨著五色神光的消失,那方巨石無聲的裂開無數蛇形紋路。在裂紋中,透出了一道如火的湛然紅光。

余英男不用人教,自然而然的口中低頌法咒,十指如蘭花般盛開,結成種種手印。方石的光芒愈發的強盛,最後化作一道熾烈的紅光猛然從方石中激射出來,如龍般的紅光在石洞中稍一旋轉,就射入了余英男的眉心之中。

「不……」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第43章 藏寶石壁

洞外慘叫的那名女子又黑又瘦,火眼金睛,兩條黑眉如一條直線般連接在一起,就像是一條黑色的髮箍。而她的手長過膝,整個人黑如煤炭,五官奇醜,乍看上去,很像一個大猴子。

見那紅光溶入了余英男眉宇,那女子慘叫一聲後,就駕馭灰白劍光直衝了過來。她劍光雖然光色不純,卻極為凌厲,其中更有股炙熱逼人的火氣在其中。

看她的樣子,是想一劍殺了高遠和余英男,施展的劍光全不留手,也沒有任何搭話的意思。顯然,這方巨石她守護了不知多少時間,此時見余英男取了其中寶物,怒火沖心之下,只想殺了兩人,把寶物奪回來。

高遠倒是能理解她的感受。不過事關天機氣運,她區區卑微之力,能改變什麼呢。高遠見余英男瞑目不動,身上的紅光時隱時現,知道她正在努力控制那柄神劍。

神劍通靈,也能配合著余英男煉化神劍。否則的話,憑余英男現在的力量,就是再煉一千年,也沒可能煉化神劍。神劍擇主,這種事,嫉妒是沒有用的。

眼前這個如猴的黑衣女人,顯然是氣昏了頭,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

黑衣女人御劍手法純熟,暴怒之下,身上的氣息依然悠長有力,一呼一吸間更能溝通天地氣機,手中的法訣精準的控制著天地間氣機合併成滔滔劍氣。看修為,雖然沒有凝成元神,卻也有了金丹的修為。

異派的人修行雖快,可金丹這一關,卻是大浪淘沙,能成就金丹的萬中無一。無論正邪兩道,也只有成就金丹,才有了立身之本。

黑衣女人一番全力出手,聲勢自是不凡。高遠本不想當著余英男痛下殺手,不過此人如此不識趣,他也沒必要留手。橫行刀自體內催發而出,橫刀一斬,白金刀光下,灰白劍光登時破碎。那女人情知不妙,再想施展身上的法寶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煌煌的刀光過處,無堅不摧。那女人身體應刀而斷,再被刀光一送,整個人就直飛出了山洞數百丈外,體內被斬碎的金丹才轟然爆碎成一團金光。狂暴的金光中,那女人血肉成灰,神魂俱滅。百年的修為,就此煙消雲散。

這種對手,看似和高遠同一個境界,可力量駁雜,技巧粗糙,戰鬥意識簡單,反應遲鈍,來多少,高遠殺多少。一刀解決了敵人後,余英男卻沒有任何反應。

高遠無奈,只能等在一旁。

日昇日落,轉眼間已過了七天。在第一天時,高遠還有些心浮氣躁,想到在此守護余英男,只怕影響了自己的取寶大計。若不能在七月十五前趕回去參加慈雲寺鬥劍,只怕正道高人對自己的猜忌會更深。

可幾天下來,余英男週身赤紅如日,整個人已經淹沒在劍光之中,絲毫沒有煉化飛劍的意思。高遠幾次想把她扔在這一走了之,最後卻強行忍住。

此次取寶,拼的不是力量。他就是獨自闖了過去,也未必有什麼好結果。此女既得神劍,不需多久,就自成正道新秀。而且她身上有大氣運,正是自己要借助的。

想到這,高遠就沉下心來。左右無事,就利用時間每天修習金剛明王訣和大雷音秘法。兩門法訣他雖然都會,不過大部分都是吸收他人精血而來的本能,真正用心修煉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對於這兩門佛門秘法,高遠還缺少自己的獨特理解。

佛門的心法,就是金剛明王訣這等降魔誅妖的專門用來戰鬥的法訣,其本身的屬性也是寬宏垂大,高遠用心修習下,一顆心也變得愈發的沉穩平靜。

佛經有云:菩提般若,可解一切苦厄。高遠雖沒有那麼高的悟性,可自身的修為卻是由數位佛門高僧相加,對佛法的理解也遠超凡人。這幾天下來,由定生靜,由靜生慧,所修習的佛門法訣,居然略有精進。

這等進步雖卻是高遠自己努力而來,殊為不易。要知道高遠性子深沉狠辣,與佛門並不相投。只是隨著自身的力量越來越強,高遠對於世界的看法也在逐漸發生著變化。

無論佛陀的法門和他個性如何不投,但佛陀作為一個先行者,對於宇宙、力量、人性的領悟,卻是無比寶貴的經驗。佛陀所說的不一定是宇宙真理,但毫無疑問,他的層次高過高遠太多太多,對於高遠而言,他還沒資格也沒能力挑出佛陀的錯誤。

高遠以前也沒少靜坐過,卻沒沒有試著在時間緊急前途一片黑暗時,還這樣放寬心思靜坐的。也只有在這種爭分奪秒的緊急時候,高遠的這種靜坐才真正得到了靜的真意。

第七天傍晚,火紅的劍光徐徐收斂,最後現出窈窕清麗的余英男。又過了好一會,余英男才睜開雙眼,明眸中烈焰般的神光一閃,透出一股鋒銳無匹的劍氣。

高遠只覺身形一緊,在余英男眼中的神光壓迫下,他居然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幾天前一個指頭可以按死的余英男,這時居然有了威脅他的力量,讓高遠也有些驚訝。

好在余英男很快就收斂了體內四溢的劍氣,對著高遠再次鞠躬感謝道:「多謝高大哥幾天來的護法,英男才有緣把神劍徹底煉化。」

高遠搖頭道:「舉手之勞,你也不用太客氣了。這把劍,叫南明離火劍?」對於這樣的階神劍,高遠也不禁有幾分好奇。如果這把神劍能認自己為主,不說別的,高遠就有把握正面強推了許飛娘。可在余英男手中,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見高遠也為自己的神劍動容,余英男少有的露出了得意之色。

「這柄劍正是南明離火劍,此劍系達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中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煉劍之時,融會金火,由有質煉至無質,由無質復又煉至有質者,達十九次,不知費了多少精神修為。後來達摩老祖渡江後,修為大乘圓滿,就無需此身外之物。彼時恰好有末座弟子歸一大師覺得丟棄此間物為可惜。達摩祖師知道歸一看不透空色之道,就把刻意把此劍傳給了歸一大師。歸一大師得到此劍後,仗著此劍神威,也不知斬殺多少妖魔,卻始終難證大道。終有一日,悟徹當初達摩祖師之意,在南疆面壁十九年,成就圓滿大道。遂把此劍藏在雪山山腹之中,並用西方神泥封死,以待有緣……」

幾天來,余英男修煉南明離火劍訣,並用神魂煉化南明離火劍。此時娓娓道來,把南明離火劍的來歷淵源說得十分清楚明白。

高遠只能搖頭,其中的機緣,實在是複雜。別人就是羨慕,也羨慕不來。余英男本來還未必有此機緣,不過目睹了倚天崖後,領悟驚天劍意,居然觸動了南明離火劍的劍意,兩下相合,居然憑空得了一柄無雙神劍。此劍是采西方真金,又融合離火之精,把銳金的殺煞之氣和熔煉一切離火合併於一劍,其威力可想而知。

「高大哥,你不是要取師門舊物,耽擱這麼多天,不要緊吧?」余英男知道高遠急著要去辦事,為她耽擱了這麼多天時間,想來心中也覺得有些不安。

高遠道:「你既然煉好了神劍,那就走吧,再耽擱時間,怕是要趕不上慈雲寺鬥劍之約了。」

高遠當先御刀而行,余英男御劍跟在後面。余英男雖然是初次御劍,但她天賦超群,本身也是先天高手,心中又有股無匹劍意,加上神劍通靈,雖然只煉化了七天,可駕馭起飛劍來卻輕鬆之極。

南明離火劍的劍光熾烈如火,卻不散發出一絲熱氣。火紅湛然的劍光在空中有如紅霞,艷麗無儔。余英男人在其中,更見神清骨秀飄飄出塵。

高遠有意試試南明離火劍的威力,催發金剛明王斬向余英男斬去。湛然的金光一閃,瞬間已經斜斬到余英男身前。余英男猝不及防之下,眼見新月狀金色刀光精芒閃耀,心中頓時一驚,本能的御劍而出。

隨著余英男心念轉動,南明離火劍瞬間出現在她的手中。南明離火劍長約三尺,火紅通明的劍身若隱若現,劍鋒上還有朵朵火焰在跳躍。余英男手腕一轉,火紅的劍光立時大漲,長約千丈的熾烈火紅劍光中,金剛明王斬無聲的被震碎成點點金光,最後消散在熾烈劍光之中。

余英男見高遠停手不動,立即明白剛才他只是試試自己的御劍功夫,不禁為自己的倉促慌忙的反應感到有些臉熱。不過剛才她劍隨神動,只覺週身真氣和手中神劍完全融合為一體,劍光吞吐,無不如意,還有天地間無量氣機隨之相應,似乎心意所至,無所不開。這種御劍之法,神舒意暢,說不出的舒服。

「轟……」剛才斬出的那一劍割裂空間傳出來了一聲轟然劍嘯,在大雪山上空迴盪起來。熾烈的劍光所及,一處冰峰上的冰雪已經熔化了大半,正如同飛瀑般順著山頂激流而下。萬千道水光奔流而落,在雪山山脈上,形成難得一見的奇景。

高遠暗自歎氣,神劍雖好,卻嫌明珠暗投。余英男也是天資絕世之輩,比之許飛娘卻到底少了幾百年的修行之功。神劍在她手中,至多也只能發揮出一兩成的威力。

為了讓余英男不至於成為拖累,高遠尋找絕尊者藏寶石壁時,總是和余英男不停的戰鬥。幾百個回合下來,余英男的御劍威力雖沒有大漲,可劍光運轉間更為的圓融神妙,戰力大增。

在第二天的朝陽下,高遠終於找到了那面石壁。

朝陽的金輝下,那石壁高逾千丈,光潔如鏡的石壁反射著朝陽的金輝,散發出萬道禪光。

第44章 攔路凌雲鳳

千丈高的石壁寬約數十丈,青色的岩石表面平滑如靜。在鬱鬱蔥蔥的群山之中,這片光滑如鏡的石壁分外的顯眼。

石壁上還刻著兩排丈許方圓的大字,在朝陽的金輝下閃耀著淡淡金光。這些字結構奇怪,歪歪扭扭的迥異於漢字。余英男久在佛庵,一眼就認了出來,「梵文……」

高遠修習的《金剛明王訣》是源自佛陀親傳,也都是用梵文所寫。高遠原本並不認識,不過洪金陽直接把法訣印在了高遠的識海中,那些文字也就不再成為任何障礙。高遠絕不會因為文字的差異而有不同的理解。

余英男只能看出那些字符是梵文,高遠卻能讀懂上面的意思。高遠並不精通梵文,之所以能看懂,恰好是因為那幾句梵文全是金剛明王訣中的經文。

「金剛明王,至高至強,殊勝尊榮,總攝一切法,斷一切煩惱執著,破一切迷障妖魔……」高遠在口中低聲念著。石壁上的梵文也隨著高遠的聲音,開始散發出強盛之極的金光。

丈許的金色大字映射在天上,就放大了百倍。幾句金色梵文,似乎把整片天空都遮掩住了。那強盛而柔和的金色神光,讓東方才升起的朝陽相形失色。

佈滿天空的金色梵文中,不知何時響起了梵唱之聲。低微的聲音,似乎傳自遙遠的西天,又似乎是在人的耳邊低唱。難以聽清楚的梵唱,卻有種難言的神聖恢弘,似能洗滌人心中所有雜念,讓人心神出奇的平和、寧靜、放鬆。

與此同時,輕靈飄渺的檀香味道從天而降,直滲入身體的每個毛孔之中。一切污穢、雜質,在檀香浸染下,也被清洗乾淨。

余英男只覺得身心俱澈,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通靈。以前的一切憤恨、委屈、悲傷、不快、痛苦都似乎成為微塵一般,再不能困擾自己。南明離火劍訣不知何時在心頭緩緩流過,劍訣中那些艱深滯澀之處,豁然明悟。

一時間,余英男心裡充滿了平和喜樂,只恨不能永遠如此下去。對於漫天諸佛,也是無限敬服,若不是有南明離火劍在手,當下就要頂禮膜拜,來表達自己的感動和敬畏。

高遠的神魂千錘百煉,遠不是余英男可比。這種滌蕩人心的法咒力量,對於高遠的影響微乎其微。高遠更注重的,是法咒中運轉能量的方式。千年前留下的法咒,一旦激發,還能有如此的威力。法咒對於天地氣機的應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同是使用金剛明王訣,在境界上卻是天差地別。對此,高遠也不得不佩服絕尊者在金剛明王訣上的深厚造詣。能以一己之力壓服天下魔道妖邪,絕尊者的逆天功力和堅定信念,只是想想,就不免讓人心生嚮往。如此人物,也配得上絕世無雙這四個字了吧!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是同源而生,所以高遠以金剛明王訣的法力低頌經文時,才會引動石壁上經文的回應。

很簡單的解釋是,大家的頻率一樣。

每種法訣運轉方式都不會完全相同,對於天地氣機的運用也絕不相同。在天地間億萬萬氣機中,若不是同源而出的金剛明王訣,想激活石壁上的經文,從概率上來說,是無限接近於零的。

絕尊者的藏寶,顯然都是留給他弟子傳人的。至少,也是要精通金剛明王訣的佛門高人,才有這種可能。金剛明王訣在佛門內流傳也頗廣,可要說得到真傳的,卻是屈指可數。能得到真傳,就意味著絕不可能是外人。絕尊者的這個佈置,並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高遠的情況很特殊,才有機緣學會完整的金剛明王訣。這一刻,金剛明王訣終於發揮了神奇的作用。

金光沖天,梵唱陣陣,異香飄飄,如此異象,百里可見,千里可聞。

石壁上,金色的梵文正在不停組合著。

高遠雖不知道梵文最終會組合成什麼,卻能感覺到在金色梵文的運轉下,石壁上的空間正在發生劇烈的波動。高遠推測。梵文最後會形成一個穩定的空間坐標,從而打開一道通往寶藏的通道。

從符咒運轉的情況看,最少還需要十分鐘,那道門戶才會真正的穩定下來。這其中需要消耗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不說其他的魔道巨擘,就是倚天崖的芬佗跑過來,也是難以對付。

眼見寶藏開得如此容易,想到之前的預感,高遠心中不免有幾分不安。可在金色咒文的強烈波動下,高遠神識掃瞄範圍被局限在了很小的範圍之中。

果然,高遠心中的念頭還沒落,一道青碧劍光就自倚天崖方向飛了過來。高遠目光何等敏銳,早看清劍光中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此女容貌美艷,只是眉角斜挑,眼如丹鳳,下巴發尖,看上去有些刻薄之態。穿了身湖藍色綢裳,頭盤飛雲髻,御劍飛天時衣袂飄飛,姿容華美端莊。

她手中所駕馭的飛劍,劍光青碧如海,綿綿不盡。哪怕隔得如此遠,高遠也能明顯感覺到劍光中的滔滔葵水之力。

青碧色劍光極快,倚天崖離這裡也不過數十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那劍光已經翩然而至,懸停在石壁之上。

高遠和余英男由於面對著石壁上的經文,劍光都停在了石壁半腰處。那劍光卻懸停在兩人頭頂,只是此舉,就顯得頗為無禮。

余英男這時才發現有劍光突至,有些驚訝的向高遠低聲道:「那是什麼人?」

高遠緩緩搖頭。來人手中的飛劍不錯,可功力淺薄,舉手可滅。高遠對於這樣的人,沒有任何興致。

「既然芬陀沒來,大概是沒在家,或是抽不出身來。也好,省了許多的麻煩。」高遠心中暗忖道。

來人見沒人理會自己,有些羞惱,指著高遠二人嬌喝道:「你們什麼人,為什麼擅闖芬陀神尼居所,還不從實說來!」

此女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讓人頗為不爽。

高遠不屑理會此人,只待空間通道打開,就徑直闖進去。雖然來人和一隻蒼蠅沒什麼區別,但她身後還有芬陀,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高遠也只能無視她。

佘英男聽到來人報出芬陀神尼的名號,卻是大驚。她師從廣慧師太,自然知道芬陀神尼是佛門中有數的幾位高人之一。千年的修為,深不可測。為人更是金剛之性,老而彌堅,生平絕不肯吃任何虧。這等強者,就是魔道妖邪也都要退避三舍。

「晚輩余英男,伴同高遠山高大哥來取他師門之物,沒有當面拜見芬陀神尼,請恕無禮。」知道來人是芬陀神尼的門人,余英男不敢大意,恭謹的答道。

來人見余英男的態度十分恭敬,長得又清秀如仙,駕馭的劍光純紅如火,看上去就不像魔道中人,又被稱作前輩,心中對余英男不免多了幾分好感。可看高遠木然站在那,根本不抬頭看自己,心中又一陣忿怒。

「余英男和高遠山,從沒有聽過的名號。兩人若是正道前輩門人,怎會不報上名號,想來也是無名之輩。」來人雖對余英男有兩分好感,可絕尊者藏寶事關重大,絕不會因此就讓余英男和高遠進去。

「說是你們師門之物,可有何證據。絕尊者遺寶,非有大機緣大氣運者不能得之。你們若是擅入,必惹滅身之禍。還是隨我回龍象庵,面見芬陀大師,再做決定。」那女人態度十分強硬的說道。

余英男為難的看了眼高遠,見他恍若不聞,不禁心中暗急。此來她都是陪高遠來取寶,而高遠又一向強勢,對她更有大恩,這時當然要聽高遠的主意。可高遠這般不說話,卻讓余英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余英男想了下才恭聲道:「晚輩失禮,還未請教前輩名諱,敬請示下。」

來人很滿意余英男的態度,輕笑道:「我叫凌雲鳳,也不用喊我前輩。」頓了頓又道:「但你們絕不許進入絕尊者藏寶之地,芬陀大師正在練功,一切等她老人家醒來再做處理。」

高遠凝視著山腰處逐漸穩定的丈許方圓的金色入口,心中默默計算時間,大概還需要四分鐘,才能入內。這個通道是借助絕尊者留下的符咒作為鑰匙,不可能強行打開。金色符咒內蘊的能量,要維持一個穩定的空間通道,只能維持三分鐘左右。

石壁上的符咒,流傳千年後,其實也只有一次激發的機會。錯過這次機會,除非再等五百年,等那些符咒再次積蓄滿力量,才有可能再次打開此地的藏寶。

五百年的時間太過遙遠了,對於高遠而言,這次機會不容錯過。原本高遠對此地並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著在其中得到些絕尊者的藏寶,算是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來歷。可石壁上的金剛明王訣卻讓高遠的期望值大幅提高,也許,對於他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

命運,都要把握在自己手裡。凌雲鳳,螻蟻一般的存在,也想擋住去路麼?!

第45章 楊謹和葉繽

「嗡嗡嗡……」天地間氣機交錯時發出的錯亂震鳴,漸漸統一起來。

當然,這聲音不是人耳可以聽到的,只能是感覺。也只有高遠這般等級的強者,才能感覺到天地氣機變化的節奏。余英男借助著南明離火劍能隱約感覺到,卻並不太清楚那是什麼。

至於凌雲鳳,在神識上相差得太遠了,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異常。

此時的朝陽,已經看不到蹤影。漫天都是金色的字符在旋轉光,金色的神光覆蓋了方圓百里。梵音陣陣,異香飄飄,聲勢驚人。

凌雲鳳雖然沒辦法感覺到天地氣機的巨變,卻也看出了不對。她大聲警告道:「你們兩個快過來,不要想著藉機跑進去。不然的話,別怪我出手無情!」

余英男的朱紅劍光凝而不散,內蘊神光流轉不停,劍光之精純,當世罕見。高遠的白金刀芒也是湛然生輝,煌煌不可逼視。

兩人劍光之盛,不比尋常,凌雲鳳當然也看得出來。否則以她驕橫的個性,早就出手傷人,哪會這般的和氣。但凌雲鳳仗著身後有神尼芬陀,也並不懼怕兩人。

芬陀大師可以前知,妙算無遺,絕不會讓自己吃虧受傷。也正是為此,凌雲鳳才有恃無恐,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聽到凌雲鳳的話,余英男是左右為難。按她的本心,當然是不想得罪芬陀神尼,就想按著凌雲鳳的話,先去拜會了芬陀神尼,再來取寶不遲。可高遠神態漠然,顯然對凌雲鳳的話全不在意。

想到高遠對自己的大恩,還幫助自己得到神劍,余英男想勸解的話又說不出口。

余英男正在焦急時,耳中卻傳來了高遠的聲音,「不用理會那個凌雲鳳。此處是我師門藏寶之地,就是芬陀來了,也沒資格多說什麼。你要小心的是,洞口附近來了兩個異派高手,你放鬆神意,一會我要借你南明離火劍一用。」

高遠的聲音極為飄忽,若遠若近,聽起來卻極為的清楚。余英男隱隱有種感覺,那其實並不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深入識海的信息,不過是感覺上似乎是聽到的一般。

對於高遠所說的借用南明離火劍,余英男十分奇怪,不知道他要如何借用。要知道神劍擇主,除非是她自己,其他人沒有任何可能駕馭南明離火劍。

余英男正心中奇怪,卻突然覺得識海中似乎多了一個人。自己的識海,居然憑空多了個人,余英男心中一驚。正要駕馭虛浮在識海中的南明離火劍斬殺來人,卻聽那人道:「不要慌,是我。」

高遠那清冷淡然的聲音一響起,余英男就知道來的誰了。心神一鬆,就見那道元神明澈無暇,正是高遠。接著,余英男就覺得神魂一飄,全部進入了南明離火劍的劍靈之中。

而高遠的神魂,已經全盤接受了余英男的身體。這樣以旁觀的角度,看著別人的元神操縱自己的身體,余英男感覺無比的古怪。

說起來繁瑣,實際上不過是彈指之間,余英男的身體就換了一個主人。

元神出竅到別人的識海中,高遠用來就像是串門般輕鬆。其中,卻蘊藏著無窮的風險。元神進入別人的識海,就會和那人原本的神魂發生衝突。畢竟,識海只能有一個主人。

元神和神魂相遇,不是元神被神魂消滅同化,就是原本身體的神魂被元神消滅。高遠仗著神魂堅凝無暇,而余英男識海內還有南明離火劍劍靈,可以讓她寄存神魂,否則也不敢闖入她的識海。

高遠才分神成功把持余英男的身體,遠方的天空就又來了兩道神光,一道五色神光,一道金色神輝。兩道光芒都是精芒四射,自遠方破開而來,在天空中影成兩道耀眼的霓虹。

哪怕是漫天的金色符文,也難以掩蓋兩道霓虹的光芒。兩道精芒電閃間就到了石壁之上,懸停在凌雲鳳身旁。凌雲鳳見來了兩個幫手,氣勢頓時大盛。

五色神光中,白紅紫藍綠五色精芒交織混雜在一起,偏偏又彼此顏色分明。精芒流轉中,五色神光瑰麗無儔。駕馭神光的是一位白衣美女,看年紀大約在二十左右。身量修長,輪廓分明,面容明艷無雙,一雙如寶石般晶瑩的明眸中,有一股不符合年紀的平靜淡然。一身的白衣勝雪,可那晶瑩如冰玉般的剔透肌膚,卻讓勝雪白衣相形黯然。

另一端駕馭金光的卻是一個黑衣美女,年紀大概也在二十多歲。五官秀美絕倫,身材窈窕多姿,黑衣雪膚,更顯她的嬌嫩柔美。相比於那白衣美女的淡然沉靜,黑衣美女眉宇間多了幾分躍動活力。

黑衣美女胸前浮著一件金色如風車般的法輪,四片扇葉不停的旋轉中,散發出無窮無盡的金色神光。顯然,這是一件至寶。

對於這件法寶,高遠極為用心的看了兩眼。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那急轉的金色法輪上,有著純正濃厚的佛門氣息。

突然來的兩個美女,均是絕世之姿,相比之下,凌雲鳳雖美,卻如鳳凰旁的山雞,少了兩人那種骨子裡透出的絕代風華。就是余英男,也顯得極為青澀,現在還無法與兩者相提並論。

凌雲鳳見了兩人,大喜著施禮道:「楊師叔,葉前輩,你們可來了。這個男人要進絕尊者藏寶之地,剛才我教訓他,他還不理會我。我倒沒什麼,他卻連芬陀大師都沒放在眼裡,當真是無禮而放肆……」

凌雲鳳生性就有些刻薄,本身能力又低,最見不得人看不起她。剛才被高遠無視,她肚子裡不知憋了多少氣。要不是知道高遠難惹,早就翻臉動手了。

聽凌雲鳳這麼說,被稱作楊師叔的黑衣美女柳眉倒豎,臉上的怒氣一閃道:「這位道友,遠來我倚天崖作客,沒能遠迎,請恕楊謹失禮之罪。」自稱楊謹的黑衣美女心中雖怒,到底是修道多年,一番話暗指出高遠不請自來,擅自闖入倚天崖內,表面上卻是自承失禮。這番話軟中帶刺,極有大家之氣。

高遠冷然道:「並非來拜訪芬陀前輩,道友也沒什麼失禮之處。」高遠的話也不客氣,直接說明這裡可不是倚天崖的地盤,你不要管得太寬。

楊謹本就有氣,高遠的話還如此的生硬,她心中更怒。要知道她年歲雖小,卻是帶著前世夙慧轉世,是芬陀神尼唯一的愛徒,這次轉世也童身修行了三十餘年,一身金剛禪法盡得芬陀真傳。除去修行年頭不夠,已經比前生更強。而且身上還有金剛法華輪,般若刀等芬陀給的佛門至寶。在同輩之中,也是無人能及。

「道友此言差矣,絕尊者乃是佛門高僧,與家師也是故交,所以絕尊者才會在會在倚天崖對面埋下藏寶,也有托付家師看管之意。道友不告而來,擅自觸動絕尊者遺寶,卻是大大不該。」楊謹正色說道。

高遠悠然道:「絕尊者乃是家師,我來取家師遺寶,有何不該。」高遠的態度極為從容,任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在講假話。高遠從龍飛的記憶中得知,當年絕尊者也有不少門徒。不過他傳授的都是以魔制魔之道,很有幾個稟賦超群的弟子把持不住,受心魔所困,墜入魔道。

絕尊者得成大道後,自知從前所做得太過,對於弟子也是心懷愧疚。遺留的藏寶,也是為了給轉世弟子留下成道的至寶。

所以高遠講的雖是假話,一時卻沒辦法反駁。楊謹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後面,再也講不出來了。絕尊者的弟子,來取老師遺留的藏寶,自是天經地義。

另一位白衣勝雪的美女見楊謹受窘,在一旁緩緩道:「道友說是絕尊者弟子,空口無憑,有何為證?」這位美女的聲音有如美玉交鳴,聲音清澈而悠遠,讓人印象極為的深刻。

凌雲鳳限於身份插不上嘴,眼見楊謹無言,急得臉色通紅。

這時聽白衣美女發言,急忙附和道:「是啊,你說是就是啊?誰知道你是不假的!」

高遠看都沒有看凌雲鳳,對白衣美女反問道:「你是何人?」高遠的神色漠然,語氣冰冷的質問,十分的不客氣。

白衣美女涵養極好,神色不動,淡然頜首道:「北海極光島島主葉繽,請道友多指教。」

見美女神色冷靜,高遠倒有些佩服她的修養。「不是絕尊者的弟子,如何能打開大師封山的法咒?」

葉繽也知道高遠既然能打開法咒,不管是不是絕尊者的弟子,都有資格進入裡面取寶。葉繽此問,不過是略微緩解下氣氛,倒沒有就此為難住高遠的意思。

楊謹在一旁道:「絕尊者遺寶,據小寒山忍大師推算,都應該屬於我葉姐姐。你突然橫插一手,有何道理?」楊謹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顯然在她心裡,寒山忍大師的推算,就是不可推翻的真理。

高遠有些好笑,「忍大師是什麼人,和家師絕尊者有何關係?」

高遠對忍大師表現出的毫不在意,讓楊謹大怒。正想翻臉動手時,葉繽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衝動。

「轟隆隆……」似乎從地底下傳來的巨大轟鳴聲中,石壁上金光一凝,憑空出現了一條金色通道。

通往絕尊者藏寶的通道,在這時打開了。

第46章 藍色星河

霞光萬道,氣色繽紛閃耀。

千尋石壁之上,憑空多出了一道金光組成的通道。雖然看不到通道裡面有什麼,可通道中閃耀出的七色霞光,卻有著無比濃郁的靈氣。沐浴在七色霞光中,所有人都覺得身體一輕,體內的真元出奇的靈動活潑。短短一瞬間,功行似乎大有長進。

被高遠激怒的楊謹本想翻臉動手,被葉繽示意不要妄動後,就見如此奇景,中也是一呆。她之前也是接到葉繽的飛劍傳書,前往迎接,這才沒能和凌雲鳳一起趕來。

葉繽本是她前世摯友,一身修為也是驚天動地,尤其是葉繽在北海極光島採集海底萬年冰魄之精和著九天極光練成的冰魄神光,內含五行生剋變化,能克制一切先天後天法寶法訣。更能聚散無形,分化億萬,無論多大法力,也無法徹底損毀。有此寶在手,葉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就是比之正道中的前輩高人,也不遑多讓。

兩人交情極好,一路上葉繽也說起來意,言明此來正是想取絕尊者的《滅魔寶錄》。因為有忍大師默算天機,葉繽也覺得此行不會有什麼阻礙。又見楊謹轉世,兩個人說起前塵往事,當然是不勝感慨。在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後,才見天地異象。兩人這才覺得不妙,全力趕來,卻見高遠已經打開了絕尊者的藏寶。

楊謹為丁葉繽,當然不肯讓高遠就這麼進入藏寶。本來楊謹見高遠是無名之輩,本身又沒有什麼師門長輩照應,這等異寶當然不容落入他的手中。不過看他刀光湛然,氣度皎潔高華,並非邪道中人,才盡力相勸。可高遠毫不領情,語氣冷硬,著實讓楊謹非常的憤怒。

以她的修為,還有她師傅芬陀的面子,無論是哪位正道前輩,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她自轉世以來,也是行俠仗義,積累外功,修為一日千里,縱然相遇邪門外道,也能以手中法寶誅除。還從沒有哪次被這般不留情面的譏諷,窘迫不已。

楊謹見通道打開,急喝道:「法寶天賜,妄取必禍。你們還是退開,此地只有葉繽姐姐才能進去!」

聽到楊謹這麼喊,神魂和南明離火劍溶為一體的余英男心中大驚,懾於楊謹和她身後的芬陀神尼,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不過她神魂都在南明離火劍劍靈上,這時卻發表不了任何的意見。只能在識海中發出一聲聲的劍鳴,向高遠訴說她的不安。

待在余英男識海中的高遠元神,如亙古不化的冰山,神情冰冷肅穆,只是通過神識傳給余英男一個堅決無比的回答:「唯戰而已。」轉又安撫余英男道:「此事與你無關,日後若有事,我自一力承當,你不用擔心。」

接到高遠的神識信息,余英男心中不禁為自己的軟弱而慚愧,只是這樣戰鬥,真要傷了正道的和氣,只怕大是不妥。不過高遠元神何等堅韌,余英男到底年幼,又受高遠大恩,心中雖然猶豫,卻為高遠堅決無比的態度所懾,再說不出任何反對的意見。

高遠幾乎是用強力鎮壓下了余英男的反對意見,心中對余英男也再沒有什麼期待。此女受到的教育刻板傳統,讓她對正道有著天生的歸屬感。這般明目張膽的和代表正道的芬陀門人作對,以後她也不會有這般的勇氣。

余英男肯在此際借出她的南明離火劍,高遠就非常的滿足了。對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小女孩,高遠沒有更高的奢求。至於說混幾天,受了些恩惠,就無怨無悔的跟著你做一切事,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已經建立自己人生準則的余英男身上。就是高遠用心調教的李英瓊,高遠也不敢說,在這種紛爭中,李英瓊會毫不遲疑的站在自己一邊。

這個世界上,高遠從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早在事先,高遠就預料到了余英男的遲疑矛盾,因此直接半強迫的先行掌握了她的軀體。只要她不決絕的反悔,就不得不跟隨著高遠的腳步。由卝文卝人卝書卝屋卝整卝理

只看楊謹的法寶,葉繽身上的神光,就知道兩人都稱得上是強敵。高遠自忖對付楊謹還能一戰而勝,至於葉繽,卻不敢說有把握。她身上那團五色繽紛的神光,高遠直到現在也沒分析出來到底是屬於哪種力量體系。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五色神光的威力一定很強,非常的強。

和楊謹這樣依靠法寶的人不同,葉繽和那團五色神光已經熔煉合一。到了此種境界,葉繽已經完全掌握了五色神光的力量。高遠自問只憑橫行刀,絕難抗衡。不過掌握了南明離火劍,其中又有餘英男的神魂附身在劍靈上,現在的南明離火劍,高遠已經能如意催發。以南明離火劍的威力,就是許飛娘再次光臨,高遠也敢正面一戰。

對於楊謹表現出的自以為是,高遠心中暗自冷笑。正道這群人,雖然說不上是壞人,可在人品上,同樣不能恭維。天下的寶物,都是他們的。和他們作對的,都是十惡不赦。當然,這並不意味邪魔外道可愛。邪魔外道在人品上更為低劣,行為上也更為惡毒凶狠。

高遠的信念很簡單,善我者善,惡我者惡。攔路的就是敵人,正道邪道的身份,對高遠沒有意義。但考慮到以後還要和正道相處,對於正道,高遠暫時還要避讓三分。可現在絕尊者藏寶對高遠至關重要,在這時,無論誰來了,高遠也絕不退讓。

楊謹見高遠還是不理會自己,急忙一捏法訣,催動金剛法華輪向高遠攻去。楊謹兩世修道,當然不會如此沉不住氣。現在不過是藉機出手,以拖住高遠。所以在催動金剛法華輪後,楊謹就向葉繽使了個眼色,示意葉繽藉機闖進去。

金剛法華輪一出手,萬道金霞爆漲,如同飆輪電轉,向高遠激射而來。疾轉的金光如同無數旋轉的刀鋒,無論人物,只要卷在其中,就立即會被絞碎成齏粉。

此寶本是芬陀至寶,因喜歡楊謹,就賜予她防身。楊謹仗著此寶,屢戰強敵,未逢一敗。也正是為此,楊謹才會如此的信心百倍。

佛門本講求仁恕之道,佛門的法訣也大都承襲了佛門的宗旨,出手之間,總給人留下三分的餘地。但也有些例外,如高遠所學的金剛明王訣,就是佛門至高的護法神功。若論殺伐之利,不讓天下間任何法門。芬陀這件金剛法華輪同樣如此,一出手就是金光飆轉,自有席捲一切的毀滅之力。

若用空間的標準來衡量,這件金剛法華輪只論攻擊的話,足可以列為九階至寶。只是楊謹功力淺薄,人和法寶之間,畢竟不能神魂合一。在高遠眼中,如此強大的法寶,楊謹駕馭起來就不免有些空隙。法寶通靈,若是想憑此空隙擊殺楊謹不太可能。可要是借此空隙和楊謹周旋,卻是輕而易舉。

高遠心中未嘗沒有顧忌。在這個世界中還有三年的時間,真要和正道鬧翻了,天下雖大,只怕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懷著這種顧忌,高遠催發出橫行刀來。

煌煌的白金刀光一起,異彩繽紛的天地間,頓時都為白金刀光的光芒所遮掩。高遠的橫行刀雖然只有七階,可催發的刀光,天下卻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與之比擬。尤其是在高遠的元神心刀催發下,那白金光芒如同大日行空,光芒輝耀天地,無有能與其爭鋒者。

白金刀光和萬道旋轉飆射而來的金霞一觸,激起了無數各色電芒星射八方。「鏘鏘鏘……」高亢尖銳的金鐵交擊之聲連綿而起,一時漫空都是那激越高亢的聲音在迴盪。

正全神貫注觀看的凌雲鳳就覺眼前白金神光一閃,兩眼頓時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大驚中尖叫起來:「啊,我的眼睛,楊師叔快救救我……芬陀大師……」

凌雲鳳的聲音在高亢密集的鏗鏘交鳴聲中有如蚊吶,雖然竭力嘶喊,卻連她自己都聽不到。凌雲鳳心中大亂時,耳邊突然傳來葉繽如冰玉般清越的聲音,「不要慌,神光所炫,瞑目調息一會即好。那人棘手,我去幫楊謹。」

橫行刀雖然等階遠遜於金剛法華輪,可此刀是高遠神魂相煉而成,高遠能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反觀楊謹,金剛法華輪雖強,卻駕馭不能由心。加之高遠刀法如神,縱橫的刀光如電,所取必然是楊謹法力運轉不及之處,兩下相鬥,竟是高遠把楊謹死死壓制住。

楊謹沒料到高遠如此強悍,她兩世修為,也知道深淺。自知在手法上相差懸殊,只能緩緩收斂金剛法華輪的神光,不求攻敵,先護住自己再說。金剛法華輪每收縮一分,威力就更強一分。百丈的金光在楊謹頭上疾轉如輪,任白金刀光閃耀間四面八方斬擊,卻不動分毫。金光飆轉間,就把那如怒濤狂潮的白金刀光絞碎成無數流光。

葉繽本不想和高遠動手,她自信憑自己的功力,還有芬陀大師和忍大師的名頭,只要高遠不是傻子,就會給自己等人面子。高遠既然能打開絕尊者藏寶之門,就算不是門徒,也是有緣之人。大家不妨共同進去取寶,到底誰能得寶,就各憑天意好了。

不過楊謹是為了她出手,她也不能坐視楊謹被刀光所困。冰魄神光劃出一道五色長虹,向高遠的刀光直貫而去。

就在葉繽出手的同時,九天之上突然降下了一道藍色星光如天河疾落,洶湧的藍光向著通道直貫而去。

那藍色星河去勢迅疾無匹,且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葉繽和楊謹同時心中一驚,「壞了……」

第47章 進入

奔騰如江,耀如星河。

從天而落的藍色星河聲勢浩蕩,以不可阻擋之勢直湧向了金光通道。

葉繽和楊謹一起出手,卻把高遠強行壓制住。高遠雖然早感覺到天上有人潛伏著,卻不明說,只想藉著此人之力,來掙脫葉繽和楊謹的聯手。

藍色星河如天河疾落,藍色長河中億萬星光閃耀不定。高遠雖能借助御電異能攔阻住此人,只是此人聲勢如此浩蕩,高遠若去攔阻,先要吃那人蓄勢一擊。

最可怕的卻是楊謹,金剛法華輪雖然在刀光壓迫下不住收縮,可一旦他刀光撤開,氣機牽引之下,暴漲的金剛法華輪就會尾隨而至。到時候,就是楊謹想收手也不可能。

高遠雖然自負,卻知道自己絕挨不過兩下合擊。手中雖然還有南明離火劍,卻還要留待更關鍵的時玄,此時萬萬不能輕動。

在高遠心中,還未露面的芬陀更為可怕,自己不得不留出大半精神準備應變。

楊謹功力最弱,又被高遠壓制著,對於那藍色星河根本無能為力,只能目送星河進入金色通道。葉繽則毫不遲疑的把冰魄神光攻向了那星河。只是葉繽臨時變化,到底趕不上那人星河的迅疾,五色神光只能尾隨著浩蕩的藍色星河追擊過去,卻是怎麼也攔截不住那人的去勢。

就在這時,一隻金色巨掌從天而降,向著藍色星河直拍了過去。金色巨掌有畝許方圓,凌空而落,也是威勢絕倫。金色巨掌落處,風雷憑空而起。疾落的金色巨掌邊緣,在空氣中引起了無數的水波狀漣漪。

在這個瞬間,金色巨掌已經有了粉碎空間的威力。高遠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被拍中,別說是肉身,就是血神舍利只怕也會當場破碎。至剛至強四個字,被金色巨掌詮釋得淋漓盡致。見此威勢,高遠也是心中暗驚。不須說,催發金剛巨掌的定是芬陀無疑。也只有她千年的修為,才能把金色巨掌用得剛猛無儔,無堅不摧。

金色巨掌雖強,那藍色星河卻也是迅如流星,在如此短的距離內,注定沒辦法阻攔住藍色星河。

「哈哈……」搶先進入通道的藍色星河中,傳來了一聲得意的笑聲。在場的雖然都是強者,卻也只能目送此人率先進入金色通道。那人想必也是想到此處,才會如此的開心得意。

高遠暗自搖頭,金色通道若是那麼好進,他早就進去了。高遠第七識中,能感應到金色通道那一端正有一股無匹的力量醞釀,無論誰先進去,必然受此迎頭一擊。葉繽想必也是感應到了不妥,才會不慌不忙的任高遠動手。

「當、當、當……」就在那人得意長笑時,金色通道中驀然傳出了一連串的巨大的鐘聲。那聲音古樸雄渾,猶若天雷之音,直透蒼穹,轟鳴四方。眾人雖在洞外,卻也連神魂都不由自主的在鐘聲震盪起來。

藍色星河首當其衝,如天河般的藍色星河在鐘聲的震盪中不停的破碎瓦解,連綿九聲鐘聲,把那藍色星河徹底的震碎,露出了其中那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藍色道袍,藍眼藍發藍須,就是皮膚也呈現出一種靛藍之色,身材高大,背負雙劍。被震碎的星河也顯出了原形,卻是三百六十五顆指甲大小的多稜藍色晶體。藍色晶體晶瑩透徹,無數稜面反射出湛藍的神光,看上去絢麗無比。

藍袍道人沒料到有此變化,被鐘聲直接震出了金色通道。而他護體的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被恢宏浩大的音波一震,顯露原形,讓他元氣大傷。

天河星沙是藍袍道人神遊天河,在其中撈取出來的星沙。此種星沙在無盡天河中經過天河罡氣億萬年洗練,最終成為不滅星沙。藍袍道人撈了一百年,仗著運氣超絕,找到了一顆斗大的星沙母石。又祭煉三百年,才練成了這神魂合一的天河星沙。他以此寶渡過天劫,截殺天魔,成就散仙之位。不過藍袍道人自知早年走了岔路,想要從散仙升為天仙,此生無望。

他知道絕尊者手中有卷《滅魔寶錄》,記載了天下魔門所有的頂尖法訣,又記載了克制之法。他若能得到此寶,苦心修煉下,未嘗不能彌補以前的缺憾,升為天仙。藍袍道人自知和正道沒有交情,想要取得此寶只能靠搶。

為此,藍袍道人已經在這處石壁外待了數十年。今天他見到天地異象,知道來了機會,就此隱蔽在空中,趁高遠和楊謹等人激鬥,搶先進入了金色通道。沒料到通道裡還有一道金色符咒,他稍一觸摸,立即爆發出滅魔雷音,把他震了出來。

若不是有天河星沙護體,雖是散仙,也要當場成灰。但此時,他也是元神受創,元氣大傷,再沒有餘力和眾人爭鋒。

可空中的金色巨掌卻不放過他,稍微一頓,就向退出通道的藍袍道人猛拍了過去。「轟……」金色巨掌剛猛無儔的威力下,天河星沙自動匯聚成一道藍色星河,護住了藍袍道人。

金剛巨掌下,藍色星河爆碎成千萬點藍色星雨,八方四散。點點滴滴飛散的藍色星光,如萬多藍色瑤花齊放,上至雲霄,下達遍地。璀璨妖異的美麗中,天地間無數氣機紛紛崩碎爆裂,無形的衝擊把方圓百里的氣機攪亂成一團。

「噗……」幾乎潰散的藍色星河中,藍袍大人狂噴出一口血箭。金剛巨掌之力更勝泰山壓頂百倍,雖然有天河星沙護住己身,可芬陀此掌何等剛猛,一擊之下,幾乎把藍袍道人的元嬰都擊碎了。

藍袍道人身為散仙,早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一身的精氣內斂,成就無漏之體,平時連汗都不會出一滴,何況吐血。這口血,卻是他的心血所凝。至此,他大半功力都被擊碎。

散仙的氣脈何等悠長,哪怕連連受到重創,藍袍道人還是能駕起天河星沙逃遁。可藍色星河才一閃起,葉繽的冰魄神光已然臨頭。

五色長虹一接觸到藍色星河,立即分化成億萬點五色毫光激射進了星河之中,五色神光散而又爆,藍色星河也被億萬五色毫光炸碎。藍色的星雨並著五色神光,形成一道漫天瀰漫飛射的光潮。無數奇光湧動,八方延展開來,轉眼間已經覆蓋了方圓數十里。

光海之中,無數光色繽紛閃耀,有如夢幻。

楊謹這等修為,在光海之中也只能勉強以金剛法華輪護住自己,眼耳鼻舌身意六感同時為無數光芒所迷,再分不清其中的變化。就在這時,楊謹發覺一直被白金刀光壓迫著的金剛法華輪上壓力一輕,在金剛法華輪的引導之下,身不由己的駕馭著萬道金光向前激射而出。楊謹此時才醒覺,外面御刀那人已經走了。

藍袍道人鼓足元氣,一舉把冰魄神光震開。可冰魄神光的寒氣已經直透骨髓,要不是散仙無漏之體,這時早已凍斃。還有那五色極光,對神魂的傷害更是巨大。藍袍道人只覺凝成的元嬰似乎如被萬針附體,無邊的痛苦險些讓他昏過去。

藍袍道人心中大恨,知道此時不走,就是身死神滅的下場。深吸口氣,正要借此調整渾身的氣機,好突圍而去時,一道白金刀光無聲的掠過,散仙那如鋼澆鐵鑄的身軀,在橫斬的白金長刀下卻如薄紙般,刀光一卷,藍袍道人的身軀立即被刀氣震碎成一道血霧。就是元嬰,也在鋒銳無匹的刀芒中化為一道靈光,為刀光所吞噬。

自金刀虹就這樣裹著一道血霧,電閃間衝進金色通道。

「斗膽!」一聲沉喝中,金剛巨掌再次落下,拍向了白金刀虹。高遠知道自己若是硬接此招,就是刀碎人亡的下場。這時化作血影還可以避其鋒芒,卻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心念電轉中,高遠還是把南明離火劍催發了出來。

湛然的朱紅色劍虹驀然大盛,「嗡嗡嗡……」億萬氣機在南明離火劍驅動下,同時震顫起來。高遠御劍手法何等精妙,剎那之間,就已經統合好了所有氣機,化作一道無上劍光向金色巨掌斬去。

時隔千年,南明離火劍的威力再次在世間展露出來。芬陀也沒料到對方手中居然有這等神劍,饒她千年修為,須彌金剛掌天下無雙,倉促間正面對轟,卻也沒能佔到任何便宜。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金色巨掌和朱紅劍光同時破碎。千丈的石壁,在連番衝擊下,再也禁受不住,半座石壁同時爆碎成無數飛沙,有如夢幻的五色繽紛光海當即破碎消散,只留下漫天的塵煙激盪飛揚。

白金刀芒一閃,高遠身刀合一衝進了金色通道。緊接著,一道五色神光尾隨著高遠衝了進去。

隨後,金色通道就無聲的消散,原地,只留下半邊被震出無數巨大裂紋的石壁。

第48章 吸收

金光消散,石壁的通道也隨之消失。石壁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團朱虹,在空中靜靜的吞吐不定。朱虹劍光中,一名秀美的青衣少女臉色蒼白,雙眸緊閉,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楊謹看到那少女正是高遠身旁的余英男,心中禁不住一怒,手中的金剛法華輪才要出手,卻看到余英男似乎昏迷了過去。她到底是名門正派,心中雖怒,卻不想就此趁人之危。

正擾豫間,楊謹耳邊傳來了她師傅芬陀的聲音,「不要妄動,此女是正道中人,三英二雲,正應在她身上……」話音未落,一團金光憑空閃耀,一個灰衣老尼出現在楊謹的身邊。

灰衣老尼雙眉灰白,額高眸深,鼻挺唇薄,左手握著一串烏木念珠,寬袍大袖,整個人不怒自威,雖然是一身的純正佛門氣息,卻威煞逼人。正是楊謹的師傅,修行千年的神尼芬陀。

芬陀仔細審量了一番余英男道:「此女果然是天賦絕世,居然得到了南明離火劍的認主,更能領悟劍意,如此年紀,卻是前途無量。」

楊謹不忿道:「此女居然敢對您出手,實在是不懂尊卑長幼,天資再好,走入邪道也是枉然……」

芬陀微微一笑:「這卻無妨,我見那人和她關係也只是一般,最後一劍,更是那人強行以元神來掌握她軀體發出的劍光,和她倒沒什麼關係。也正是因為那人不顧一切的催發劍光和我硬拚,真力震盪之下把她的神魂傷到了,這才昏迷不醒。此女不過是識入歧途,我們正應伸手相救,好讓她幡然醒悟,以免真的墮入了邪道還惘然不知。」

楊謹看著塵煙飄蕩的石壁,不放心的道:「葉繽姐姐也進去了,那人手段狠辣,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芬陀微微搖頭道:「那人我也聽白眉說過,名為高遠山。他來歷莫測,所有人都推測不出他的前身住事,雖然身處正道之中,行事卻狠辣無情,對於正道而言,也不能說是什麼幸事。不過此人既然自稱是絕尊者的弟子,又能打開藏寶通道,我們不妨姑且信之。若是日後膽敢為惡,就叫他知道,佛法無邊,可不是學了《滅魔寶錄》就能天下無敵的。這次,暫且算他運氣。量他也不敢對葉繽如何。何況,忍大師自悟大乘佛法天下無雙,有她護佑,葉繽當可無事。」

芬陀師徒對高遠不滿,高遠對她們又何嘗不是心中痛恨。芬陀最後的一擊,若沒有南明離火劍,高遠是絕進不了通道的。

高遠之所以把余英男扔在外面,就是看準了余英男本人並不願意跟著自己,而借用她的南明離火劍出手,日後也很難解釋請楚。就這麼把余英男扔在外面,就此和他撇清關係。芬陀縱然脾氣再火爆,只說她千年修為,也不會拿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出氣。高遠這麼做,也是給余英男一個回歸正道的機會。

否則跟著他,不知還會發生什麼。此舉,對於高遠和余英男,都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一點問題,就是高遠要施展血陽神光,把余英男留在身邊也多有不妥。

白金刀光熾烈無儔,煌煌的刀光中,高遠把藍袍道人的精血全部轉化成血陽神光,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

藍袍道人身為散仙,已經站在塵世間力量的巔峰。之所以不如正道高人,也是因為修為不純,在法訣、法寶等方面有著巨大的差距。純以力量論,結成元嬰的他,絕不遜於三仙二老這些正道高人。

可想而知,藍袍道人的一身精血何等的濃厚,從力量上講,已經遠遠超越高遠的層次。要不是他命苦,先是受到絕尊者雷音重創元嬰,又強行接了芬陀和葉繽兩記絕招,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居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這才被高遠一刀斬殺。

正常狀態下,有著天河星沙護身的藍袍道人,根本不是高遠所能對付的。也算他運氣背到了極點,在高遠酷烈霸道的刀光下,就是元嬰都沒能轉世,死得再徹底不過。

隨著精血的轉化,如潮般的記憶也隨之誦入高遠的識誨。凝成血神舍利的高遠神魂純粹無比,在精神和氣血的雙重衝擊下,絲毫不為所動。

精純的精血如長江大河般,不斷的湧入血神舍利,滔滔不絕。隨著精血力量不停的注入,堅凝《「文》的血神捨《「人》利也在不《「書》停的膨脹《「屋》。高遠知道葉繽就在身後,而這裡的主人是最著名嗜殺的佛門強者,高遠說什麼也不敢在這時運轉血神經的力量,只能暫時先把這些雄厚無匹的力量強行注入血神舍利。

血神舍利的體積漲大了近兩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色透明圓珠狀。裡面血光流轉,似乎隨時都要飛射出來。

血神經吸收精血時,幾乎是全自動的。高遠心念一轉,精血就會自行轉化。可藍袍道人的精血太過雄厚,又由於環境的限制,無法大肆運轉血神經,高遠只能仗著血神舍利堅凝無匹,把這些精血強行塞進去,等待時間再行轉化。

藍袍道人修道近千年,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事。好在他最後幾百年一心修煉天河星沙,前塵往事大都在漫長的歲月中消磨乾淨。高遠把大部分無用的記憶、感情都扔掉,只留下一些最關鍵的記憶。例如如何操控天河星沙,還有結成元嬰的經驗等。

藍袍道人的元嬰被高遠刀芒絞碎成最本源的靈氣後,也被高遠吸收到了體內。元嬰不同於血肉之軀,本身是神魂修煉法訣到了極致,最後結合天地規則形成的一種完全能量化的特殊存在。

元嬰強大無比,卻也非常的脫弱。高遠的金剛明王斬能斬殺一切,元嬰這種特殊能量體本可以免疫大部分攻擊,卻也耐不住高遠的橫行刀,被當場斬碎。元嬰一破,其中的神魂立即消散,強大的能量也就化為了最本源的靈氣。

如此精純的靈氣又迥異於精血,靈氣滋養下,高遠的身體迅速被靈氣改善著,發生著質的變化。高遠的這具身體,其實是血神舍利重新塑造出來的。對於高遠而言,就是一具外殼。只要精血足夠,身體破碎後,高遠可以隨時重新修復。

這具身體的改造,若沒有血神舍利同步的變化,一旦軀體破碎,那些靈氣也就浪費了。高遠倒是想把這些最精純的靈氣先放入神帝聖衣中,只是靈氣如此精純,他一時半會也轉化不過來。

無奈之下,高遠只能運轉金剛明王訣,使精純無比的靈氣周遊全身經脈、四肢百骸,乃至於血肉骨髓。金剛明王訣運轉,迅速吸收著至精至純的靈氣。高遠的身體表面逐漸由玉色轉變成淡金色,直到純粹的金色,到最後,高遠每個毛孔都散發出奇異的光輝,血肉、內臟、骨骼都轉變成了純正湛然的金色。

通過神識,高遠能看到自己現在週身內外一片金光,整個人堪比神帝聖衣,從裡到外都透出了一種莊嚴寶相。

短時間內,金剛明王訣從第五重狂升到了第九重。金剛明王訣這門心法最重根基,在前面講的是循序漸進,所以高遠修煉金月明王訣始終進展緩慢,完全是依靠吸收其他功力來提升。他自己修煉,始終沒有任何起色,實在是因為他的修煉的時間太短暫了。

這次在散仙級元嬰靈氣的推動下,金剛明王訣得到巨大提升。金剛明王訣,終於能和高遠血神經的力量相匹配。只是這具身體要是破碎了,升級的金剛明王訣也要返回原狀。對於高遠而言,如此靈氣,實在是浪費了。

苦是血神舍利能升級到血神子,就能吸收轉化一切能量,吸收能力的對象,也不再局限於血肉之軀。只是時間上太急迫了,讓高遠來不及消化這些好處。這些靈氣精血若不能迅速利用起來,也只是白白浪費。

吸收精血,處理神識記憶,吸收靈氣,推動金剛明王訣,這些事並行運轉,說起來輕鬆,也只有高遠明澈無暇的神魂,才能忍受住種種衝擊,把三方面處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處理好身體內的變化後,高遠最後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天河星沙收了起來。天河星沙上的神魂烙印一時還不會消失,高遠借助藍袍道人的神魂氣息,把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用金剛明王訣重新簡單的祭煉了一遍。這等祭煉法訣只是暫時把氣息印在天河星沙上,要想如臂使指的駕馭此寶,還需要一段時間把其中的神魂印記全部消磨掉,再次祭煉,使之神魂合一。

此寶能抵擋水火風雷、五行變化、域外天魔等各種攻擊,實在是第一等的攻防兩用至寶。藍袍道人之所以能硬抗諸多攻擊不死,全仗此寶防身。

高遠才收好天河星沙,最外層的金光就徐徐消散。

高遠計算時間,從進入通道開始,到現在已經足有五分鐘了。那金光恰好趕在他收功之後,應該是氣機感應,才能如此恰到好處的把握時間。

呈現在高遠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沒有日月,沒有山川,沒有草木,沒有鳥獸,這裡,只有一片空茫,上不知其高,下不知其深,前後不知其遠。

第49章 心誓

空蕩蕩的空間,由於空茫茫的沒有任何憑依,甚至連最基本的重力都沒有,連上下的方位都難以判斷。

空間中靈氣充溢,卻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壓制著神識的波動。

高遠的神識在這裡也受到極大的限制,只能掃瞄方圓五百米的情況。高遠可以肯定的是,這裡不是山腹中。

高遠驀然心中一動,神識已經找到了葉繽的位置。葉繽就在高遠右手斜下方一百米外,五色神光包裹著慢慢的飛行,卻是倒著飄浮在空間中。

葉繽在物理常識方面,畢竟不能和高遠相比。在她眼中,也看到了高遠是倒立著飄浮在空中,晶瑩明麗的嬌顏上第一次露出動容之色。

倒立在空中並算不上稀奇,御劍飛天時,在劍罡護體下,地面的重力並沒有太大影響。不過作為人,本能就是要腳踩大地。就算御劍飛天,也要腳下虛踏著大地的方向,才能保持正常的空間感。人一倒過來,空間感就會變得錯亂,就是有神識的輔助,由於多年的習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適應過來的。

倒立只是讓葉繽有些奇怪,卻還不能讓她動容。真正讓她吃驚的是,高遠就在數十丈外,可直到她用眼晴看到高遠,才感覺到了高遠的存在。在正常的情況下,方圓千丈內,別說高遠那般強盛的刀光,就是一隻螞蟻,也逃不過神識的洞察。

在這個空間中,神識居然受到了如此強大的限制。當高遠出現後,葉繽才有了一個明確的判斷標準。

兩人對望了一眼後,各自收回了目光。兩個人都是訥言敏行之人,之前又是半敵對的狀態,這時相遇,也沒什麼好說的。兩個人又都有著非常強的自信,並沒想到需要依靠其他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就各自選擇了個方向分頭散開。高遠本想離開葉繽遠一點,找個地方先把藍袍道人的精血煉化再說。可催發刀光飛了沒兩分鐘,高遠就感應到葉繽的冰魄神光正在他頭頂上掠過。

葉繽的感應也極為敏銳,高遠神識一掃,就引得了葉繽的目光注意。高遠的神識之強大,也引起了葉繽的警覺。兩次了,都是高遠率先發現她,她才有所感應。

數十丈的距離,對於劍仙而言,就是觸手可及。若在這裡交戰,因為神識沒有高遠敏銳,葉繽就已經輸了一半了。有了這層警覺,葉繽的冰魄神光更盛,晶瑩的五色神光籠罩了方圓百丈,形成一個巨大的五色光球。

五色光球中,白紅紫藍綠五色精芒遊走交錯,閃耀生輝。高遠的神識立即被阻斷在五色神光之外,再也把握不到葉繽的位置。

如此催發冰魄神光,消耗的真力顯然更多。不過此地靈氣充溢,葉繽也是成就元嬰的高人,這般釋放冰魄神光,維持個三五十天還是很輕鬆的。

高遠見狀,也明白葉繽對自己滿懷戒心。同樣的,高遠對葉繽也不敢掉以輕心。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對方的人品上,那可不是高遠的風格。手握橫行刀,真力一催,一團耀眼的白金光芒也在空間中大放光芒。

橫行刀材質特殊,高遠催發刀光之耀眼,還沒有什麼法寶飛劍能夠比擬。因此高遠那酷烈霸道的刀光一盛,空茫茫的空間中就像多了一輪白金色太陽。

煌煌的白金神光四射下,整個空間都似乎亮了起來。葉繽的五色精芒雖然繽紛如幻,可在白金神光下,立即黯然失色。

對於高遠的反應,葉繽只是一笑。她本意就是怕高遠輕易察覺自己的位置,一旦動手,十分的危險,這才放出五色神光護身。高遠這麼一來,倒像是要和自己比誰更閃耀光亮,不免可笑。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兩團光芒就這麼在空茫的的空間中不住的遊走,不時的擦肩而過,卻彼此慎視對方的存在。

第七天了。空茫茫的空間中,雖然沒有時間對照,高遠卻有最準確的計時工具,表。因此他能誰確的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葉繽雖然沒有高遠那麼準確,卻也能憑藉著對身體精誰的把握,知道已經過去六七天的時間了。

在這段時間內,高遠也摸清楚了所在空間的情況。這片空茫茫看似無邊的空間,大概是一個圓球狀的封閉空間。奇異的是,由於空間的扭曲力量,你根本觸摸不到空間屏障。高遠也試過很多次,無論多麼強盛的刀光,都觸碰不到任何的阻礙,就算是在邊緣位置,刀光也會劃出一道弧線,絕衝不出這片空間的界限。

無論是用六感,還是神識,都無法判斷出自己到底是在走直線還是弧線。也只有借助對刀氣精密入微的把握,高遠才能感覺到,看似筆直的刀光,實際上是在走著一條弧線。

這片空間,應該是以某種力量在虛空中開創出來的,由於符合空間法則,所以空間結構極為的堅固。高遠就算是爆發全身力量,也不太可能打破這片空間的限制。

一旦使用暴力手段,不但會破壞空間的穩固,導致空間塌縮,還會破壞其中的藏寶。高遠隱約能感應到,藏寶就在這片空間之中。只是,少了一把打開藏寶的鑰匙。

高遠想到之前那金光能感應自己的氣息,已經猜想到了是需要特殊的氣息波動,才有可能打開特殊的空間禁制。因為要提防葉繽,高遠可不敢那麼大模大樣的放鬆身心,去感受那股特殊的波動。

葉繽的五色神光已經有好幾天沒動地方了,她和高遠彼此遙遙對峙,很有默契的互不侵犯。高遠覺得這麼戒備森嚴的狀態,永遠也不可能找到絕尊者的藏寶。

高遠知道葉繽修道時間絕不會短,又是仙靈之體,沒有凡人吃喝拉撒的生理需要,就是待在這裡幾年都沒有任何問題。時間對於高遠來說,卻非常寶貴。高遠反覆琢磨了擊殺葉繽的可能性,見過她冰魄神光的厲害,高遠計算自己的成功率不超過五成。

此外,這處特殊空間,似乎也別有玄妙。真要見血,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特殊變化。最後,高遠畢竟還要出去。殺了葉繽,怎麼也不好交代。見識過芬陀的厲害,高遠可不覺得自己得到絕尊者藏寶後,就會一下子飛躍其上。

出於種種考慮,高遠最後還是選擇了合作。「葉道友……」高遠清朗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迴盪著,距離雖遠,卻不愁葉繽聽不到。

五色精芒漸漸消散,露出葉繽白衣勝雪的明麗身姿。葉繽正色道:「不知道友有何指教?」被困在這空間中,葉繽也想盡了辦法,卻一時得不到任何頭緒。

對於高遠,葉繽還是非常重視的。高遠的修為是不如她,可在之前的表現,卻是可圈可點。能在芬陀、楊謹和自己三人手下搶先進入通道,憑的可不是小聰明。尤其是擊殺藍袍道人那一刀,有如鬼魅,妖異中卻又有種渾然天成的神妙。葉繽看了,也是禁不住心中暗驚。這也是葉繽一直對高遠滿懷戒備的原因之一。

「這處空間,我看是絕尊者以絕大神通於虛無中開闢出來的。絕尊者藏寶時,已經是功德圓滿,心中再沒有半分殺意。而他飛昇之際,最悔懼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教導弟子太過偏激,以至於弟子們走上歧途……」高遠娓娓說道。

絕尊者飛昇的典故,葉繽當然知道。在來此前,小寒山忍大師就和她講了許多絕尊者的事。葉繽也是冰雪聰明,聽到高遠說起絕尊者的往事,隱隱已經明白高遠的意思。不過她生性沉穩,心中雖有所悟,臉上卻不露聲色。

高遠說了一會,見葉繽還沒有反應,只能直接道:「絕尊者臨飛昇之際,定不想弟子再入歧途。所以,這最關鍵的,還是應去除戾氣,保持心境平和放鬆,才能領悟到絕尊者的真意。不知葉道友覺得如何?」

葉繽明澈悠遠的眼眸凝視了高遠一會,才緩緩道:「我明白道友的意思。葉繽以元神立誓,在此空間內,若高遠不與我為敵,我亦絕不出手。若違此誓,他日必神魂永滅。」

修道之人,指著本命元神發誓,也就是指著道心發誓。若不遵守誓言,倒不會有什麼天譴,不過是自己否定自己的道心,無論如何也成就不了大道。

葉繽的誓言雖重,內裡卻很寬泛。如何才叫不與她為敵,若是對藏寶分配有意見,那是不是就可以動手呢。當然,這也不算是什麼花樣,不過是葉繽的謹慎之心罷了。若是一心一意相信高遠,那才是腦子有問題呢。

高遠也不在意,能夠打開藏寶再說。當下,也學著葉繽一般,指著元神立了個心誓。

兩人取得諒解,再不需要劍拔弩張。各自以最平和的心態默默修行,感應空間中那處最隱秘的波動。

兩人放鬆後,所有的氣機全部內斂不放。沒有兩個人強烈的氣機干擾,這片空間就像沒有了大魚攪動的幽潭,恢復了如鏡般的清明。在這種情況下,空間中所有的氣機波動都一一呈現出來。

第三天,兩人幾乎同時把握到了那道隱秘的氣機波動。

這道氣機,就像躲在幽潭裡面的一條膽小之極的小魚,稍稍有一點波動,它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在平靜無波時,才能捕捉到它的身影。

高遠和葉繽默契的牽引著那條氣機,慢慢的增加真力。

「嗡嗡嗡……」隨著那條氣機不斷的震盪,空茫茫的空間開始波動起來。在兩人頭頂處,一道晶瑩的神光慢慢的透射下來。

第50章 聖舍利

晶瑩的光芒明淨而柔和,在空中形成兩個獨立的渾圓光球。渾圓光球大概只有丈許方圓,晶瑩放光,猶如兩顆巨大的水晶寶珠。

看上去毫無分別的兩顆光球,對於高遠和葉繽卻絕不相同。兩個人,就有兩顆光球,意思很明白了,一人一個。可如何選擇,卻是個問題。

葉繽現在到底是道家弟子,對於佛門妙諦還多有不解之處,對於上空出現的兩顆光球,她看不出任何的差別。高遠就不一樣了,金剛明王訣升到第九重後,高遠距離凝成金剛舍利的第十重也只差一步。在純正無匹的佛門正法支持下,高遠的第七識分外空明。兩顆光球中,內中蘊藏的氣息波動絕不相同。

離高遠稍近的那顆光球中,內斂深藏著強大的力量。另一顆,內裡的氣息卻玄奧深幽。高遠猜測,離自己近的那顆光球中,藏的應該是法寶,另一顆光球中,應該是《滅魔寶錄》。對於高遠而言,當然是法寶更為實用一些。滅魔寶乘記載的法術再神奇,高遠也沒時間修煉。

高遠心中如此想,卻還能沉得住氣,看了眼葉繽一眼。

葉繽感受到了高遠的目光,淡然一笑,抬手示意高遠先請。

葉繽長袖如舞,姿態翩然優雅。葉繽在這時顯示出了一個元嬰高人的風度,是因為她覺得從進入通道開始,高遠都當之無愧的主導著局面,自己承惠良多,這時自然沒有爭先的道理。再者,絕尊者的藏寶對於葉繽而言,只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麼損失。

此時,神色謙和嫻靜的葉繽,是真正放下了得失之心,讓她自心靈深處散發出湛然的神光。雖然肉眼難見,可在高遠的神識中,卻能看到葉繽身上閃耀著的湛然神光,週身明澈無穢,望之有如神人。那明麗無儔的風姿,讓高遠也不禁一呆。

高遠強大得近乎變態的自制力,讓他迅速清醒過來。葉繽如此謙讓,高遠當然不會再跟她玩什麼紳士風度。白金光芒一閃,人就進了他選定的光球。白金刀芒無聲的為晶瑩神光吞噬,一個漣漪都沒能激起。隨後,驀然收縮成一點,如一粒微塵般消失在了這處空間。

葉繽輕呼了口氣,佛門的神通確實了得,須彌藏於芥子,這等空間上的變化,以葉繽的修為也看不出任何端倪。而高遠如此不客氣,葉繽倒是毫不意外。

在這空間被困的十天內,兩人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卻都明白了對方和自己是同一類的人。訥言敏行,內心沉靜堅毅,不為外物所動。無言相對,兩人卻從沒有感到任何尷尬或不安,都覺得那樣才是天經地義。這種彼此間相同的氣息,也讓葉繽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葉繽搖搖頭,三天來的平和放鬆,讓她從身到心都有種放鬆的感覺。這是盡百年勤勉修道以來,從沒有過的真正放鬆的感覺。也正是為此,葉繽才能輕易的放下得失之心。心神空明,似乎直指天人至道。修成元嬰後,在這一刻,竟如沐浴甘露,洗盡塵埃,滌蕩神魂中所有的污穢。

有此明悟,天仙大道已經向她敞開。下面,就是按部就班的順著天仙大道,直至飛昇。有了這等收穫,絕尊者的藏寶反倒是身外之物,不足為道。這也是葉繽天資絕世,積累又足夠雄厚,才能藉著瞬間的明悟,而領悟了大道。

到了這個境界,葉繽再看高遠,總能看到他神魂內那股特殊的戾氣,並不像高遠表面呈現出的那麼淡然超凡。這種神意雖然凶厲,卻失之恢宏大度,這位道友要問鼎大道,前途劫難重重。葉繽在心裡為高遠感歎了一句,長袖一拂,化作五色神光投入了另一團晶瑩神光之中。

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高遠感受不到葉繽的感歎,他現在正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說是愕然不太準確,應該說高遠是驚喜得呆了。他臉部很難表現出大喜大悲的表情,因此只能是看上去有些發呆的樣子。

一處四方形的玄黑色平台,質地似乎是石頭又似乎是玉,堅硬無比又圓潤光潔。平台方圓百丈左右。平台周圍,就是無盡的幽暗火焰。幽暗的火焰藍中發青,又帶著幾絲暗紅赤光,如同一片火海。玄黑色的平台就像是火海中的一葉孤島,給人以分外孤獨蒼涼之感。在平台上空,則是幽深無盡的黑暗。就是以高遠的目力,也無法看到盡頭。

幽暗火海,看上去沒什麼溫度。可隔著平台,高遠也能感覺到其中熔金化鐵的熱力。最重要的是,這些火並非凡火,內裡還蘊藏著難以說清性質的毒火,就是有神帝聖衣保護,高遠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無視火海的傷害。

相比於幽暗火海,平台上空,卻更是幽深難測。雖然看不透裡面有什麼,第七識卻告訴高遠,上面比無盡火海還要危險得多。若憑自己之力,想要從這個空間中出去,看來並不容易。

高遠每到一處,最先計算的就是自己的退路。可在這裡,高遠暫時還沒發現什麼安全的退路。不過轉眼間,他的注意力就為平台中心處漂浮的兩樣東西所吸引。

一樣是一顆只有米粒大小的純金色晶體。純金色晶體並不散發任何光芒,只是渾圓無暇,靜靜的漂浮在空中,紋絲不動。在純金色晶體旁邊的,是一團赤金色光芒。

那團光芒不住的變化形狀,或如刀,或如劍,或如槍,變化著各種武器的形狀,每變化一次,那團光芒透射出的氣勢就會隨之轉變。刀時肅殺凶悍,劍時堂皇正大,槍時威猛凌厲。

不過那團光芒再如何強盛,赤金色的光芒也始終無法侵入一旁的純金晶體一分,似是十分畏懼那純金晶體的樣子。

高遠不認識那團赤金光芒到底是什麼,卻認識那小小的純金無暇晶體。那是聖舍利。只有成佛的神僧,才能在大涅槃後留下無上的聖舍利。

聖舍利看似無奇,卻是神僧全身精華所凝,內裡蘊藏著神僧生前所有修為和經驗。同樣,這也是一個示範,一個巔峰力量最完美的示範。通過聖舍利,高遠可以明白清楚的學到聖舍利凝結的過程。這種經驗,甚至包括最後涅槃成佛的感受。

雖然每個人的力量道路都不同,可當有人用最直觀的方式示範如何登臨大道時,那經驗無比寶貴,甚至比聖舍利內含的無窮修為還要寶貴。

對於其他人而言,聖舍利內蘊的力量實在是太龐大精純了,以至於憑借個人的力量幾乎無法消化。尤其是其中內蘊著原本主人強烈的神魂烙印,吸收了如此龐大的力量,反而會被聖舍利反客為主,讓本人的神魂很可能陷入分裂。因此對於其他人,這聖舍利雖然寶貴,卻也只能當做法寶來運用。

可咐高遠來說,如此龐大卻精純的精元實在是千年難求。尤其是原本的主人,已經默認後人隨便處置此舍利,就讓他煉化這個舍利不存在任何障礙了。

神級,也不過是力量的一種層次。高遠雖然沒有領悟神級,卻可以憑藉著雄厚無匹的精元,把自己硬生生推進神級。見到聖舍利的瞬間,高遠就明白了此物對他的意義,因此才會驚喜得呆了。以他的自制力,在面對神級的希望時,也禁不住心血沸騰,難以自己。

另一團赤金光芒,自是不凡,不過高遠暫時卻沒有時間理會。

只是如何吸收聖舍利,卻成為一個問題。若是破碎血神舍利結成血神子,就能轉化各種能量,再不局限於血肉之軀才可以。高遠在之前吸收了藍袍道人的精血,由於沒時間轉化,都先放在了血神舍利之中。

這部分精血雖然濃厚,可要想破碎血神舍利,卻還差得很多。除非再有兩個藍袍道人這般散仙級全身精血拿過來,才有十足把握破碎血神舍利,結成血神子。

這其中的難關,卻煞費思量。進入寶山後,面對寶藏,如何取用卻成了難題,這真是幸福的苦惱啊。不管如何,高遠知道他正站在神級的道路上,只是越到此時,越要謹慎。

玄黑平台也不知是什麼寶物煉成的,在幽暗火海中,不但毫髮無損,更能生出一股清涼的涼意,直透人心,把火海的燥熱之氣,全部隔絕在外面。

盤坐在石台上,感受著那撫平一切躁動的清涼,高遠慢慢沉靜下來。

「首先,要取得聖舍利,才能壓服那團赤金光芒,這其中的次序,絕不能顛倒了。其次,聖舍利明顯是金剛明王訣修煉到十九重以上的結晶,最好的用途卻是用來推動金剛明王訣。由於不是血肉,血神舍利根本無法轉化,這是一個難題。再次,這裡是一處真實空間,並非是絕尊者用神通開闢出的須彌空間。這點很重要。只要是真實空間,絕尊者遺留下的意志,就不能像掌握須彌空間那樣掌握一切。也就是說,這裡自由度非常高,可以選擇的道路也很多,並不一定要按照絕尊者留下的道路去走。」

瞑目苦思的高遠,在沉思良久後,驀然仰大笑:「哈哈,我還真是夠傻啊,居然忘了自己的根本。」

第51章 分化元神

玄黑平台上,高遠週身散發出湛然的血光。血光之中,高遠不見一分猙獰狠戾,反而有種難以言語的平靜寧和。

血神經誠然是魔道絕學,但練到高深處,那些流於表面的凶狠暴戾已經都收斂起來,轉而有種心平氣和的從容大度。無論正邪,殊途同歸。所以在凝成血神舍利後,高遠的風姿氣度都發生到了巨大變化。

此時,高遠正在轉化血神舍利中的精血。血光如潮般起伏漲落,在高遠周圍形成一層濃郁的血色光罩。如是三天,高遠終於煉化了藍袍道人的精血。高遠本就離血神子境界只有半步之遙,在吸收了這些精血後,距離血神子似乎只差了一層窗戶紙。

正如高遠事前所料那般,藍袍道人的精血還不足以讓他打破門檻。雖然距離血神子似乎只有一層窗戶紙,可捅破它所需要的精血,卻比以前吸收的精血總和還要多。

高遠把那顆聖舍利收入手中,血神經的力量全部收斂到血神舍利之中。這時的高遠,一身全是最純正的金剛明王訣法力。第九重的金剛明王訣,已經週身若金剛,舉手投足間,神力無窮。至此,肉身已經強悍得難以想像。

運轉起金剛明王訣,聖舍利中的精元受到同出一源的氣息牽引,當即向高遠身體內注入至精至純的精元。如同長江大河般浩蕩無盡的精元,卻出奇的溫順柔和。

聖舍利中的精元,無窮無盡,至精至純,偏又溫潤如水,更能隨高遠的心意運轉,進退如意,起伏由心。在這股精元的支持下,高遠的金剛明王訣不停的升級。

又過了三天,高遠已經在眉心處結成了一顆金剛舍利。龍眼大的舍利,圓坨坨,光燦燦,圓滿如珠,光潤如陽。一點慧光自生,照徹天道人心。

金丹大成,並不是盡頭。在聖舍利的推動下,一天後,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一重,得神通天眼通。目光所及,無所不察,無所不知。

第三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二重,得神通宿命通。有此神通,能見過去種種,溯本追源,能見一切因緣之根本。

第七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三重,得神通無漏通。使週身內外圓滿無漏,神魂圓滿無暇,全身和神魂凝煉有如金丹,圓滿無漏,再無任何空隙破綻。

第十五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五重,得神通神足通。三界六道,進出無礙,身隨心動,瞬息萬里。

第三十一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六重,得成神通善斷通。有無量智慧,能斷世間一切煩惱,妙出世間,無有能困者。

金剛明王訣修到第十六重後,高遠不再吸收聖舍利的精元。若是再次晉級,這具身體就太過強大了,強大得超乎血神舍利所能應對的能力範疇。

佛門至法,果然神妙無匹。金剛明王訣從第十一重起,每修成一重,就多了一種無上神通。這種神通當然也會有其極限,不過就應用法門而言,這些附加的神通妙用無窮。

以至於高遠都生出了猶豫,是否要這般把金剛明王訣就這麼修煉下去。不過這具身體畢竟是以血神舍利為主,這麼修煉下去,不知道會有什麼隱患。佛門的神通雖好,高遠此時的根本卻還在血神經上。

逆轉血神經,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六重的軀體無聲的瓦解成片片金輝,轉即,金輝就為一片明艷血光所吞噬。內蘊無匹精氣的軀體,在血陽神光轉化成了雄厚無匹的精血後,源源不絕的投入了血神舍利。

晶瑩剔透的血神舍利越來越晶瑩,越來越透徹,在精血的滋潤下,不停的脹大,很快就膨脹到拳頭大似乎膨脹到了一個極限,之後不再膨脹,反而在無盡的精血支持下,慢慢的縮小。

這次縮小,那血神舍利顏色越來越淺,縮小到米粒大小的時候,居然變成了純白色。

高遠的神魂居於血神舍利其中,也經受著無窮的考驗。水火風雷,不停的來襲。高遠神魂居於其中,如墜地獄。高遠知道,一旦自己迷失其中,就真的神魂俱滅,萬劫不復。

好在他神魂本就堅凝無暇,在水火風雷中,反而淬煉得愈發堅韌。水火風雷過後,又有仙音妙舞,神女送情。高遠知道這是色慾之關,他本就不大熱衷女色,神女雖美艷妖媚無比,卻難動其心。隨後又有種種愛恨情仇一一上演,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虛實相生。一念而動,即永墜魔道。

如此種種考驗,不知有多少難關。在這其中,甚至有一次出現了高遠凝成血神子,神功大成後橫掃天下,快意恩仇的幻象。高遠若不是神魂明澈無暇,自知並沒有凝成血神子,幾乎就要相信了。此等心魔,乃是天地間修道人最大的敵人。

無論正邪,在面臨重要關口之際,心魔都會生出感應,從天外來襲。此等心魔,最喜人的七情六慾,最怕有人成就無上正果。它們高踞九天之上,假他人喜怒哀樂為樂事,故名他化自在天魔。此魔居於欲界他化樂天,為欲界之主。乃是諸魔之王,又名天魔。

天魔侵襲之下,難以計算時光。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遠就覺心中一明,漫空清光大作,血神舍利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高遠如金剛石鍛造的神魂散發著澄淨無暇的神光,神念轉處,俱都圓融自在,無不如意隨心。三界六道,神魔妖仙,也似乎只在一念之中。

高遠微微一笑,知道這不過是才獲得強大力量後的錯覺。神魔,仍然是他還需要仰視的存在。不過,在這方天地間,雖然高人無數,可最頂尖的層次上,也有了他的位置。

血神不滅。由於高遠所修習的是最正宗的全本血神經,一舉突破到第十五重不滅血神層次後,高遠的修為已經很難用準確的言辭來表達。毫無疑問,高遠大概是第一個人類之身,修成如此純粹無暇的血神子。在這個塵世間,高遠已經達到了法則下的最強力量層次。

只要在這個世界中,就沒有任何力量能完全消滅高遠,最多是禁制。當然,這可不意味著高遠就天下無敵了。事實上,高遠自信在這個世界中,就是主腦也沒辦法消滅自己。就是主腦,也需要遵守世界的法則力量。除非,它能把整個位面毀滅掉。高遠覺得主腦沒有那種能力。

在這個世界死不了,不意味著主腦就拿高遠沒有辦法了。只要把高遠挪移出這個位面,想要消滅高遠還不是件很困難的事。對此,高遠還是有著很清醒的認識。

高遠看了下時間,這已經是他進入這片空間的第四十天。

心念一轉,血光閃耀間,一具血肉之軀重新凝煉而成。高遠以不滅血神的狀態圍著自己的軀體轉了兩周,沉思著。這具身體,還是金剛明王訣第五重的修為。之前吸收的靈氣精元,都已經被高遠吸收一空。

高遠看了漂浮在不遠處的純白聖舍利,裡面,至少還有大半的精元沒有使用。他現在的不滅血神狀態,已經能轉化任何能量。可血神經每升一重,都艱難無比。聖舍利由於屬性天生和血神經相剋,轉化起來要至少損失三成的能量。如此的話,就是吸收了聖舍利的精元,也未必能夠升級。

「第二元神……」高遠心中浮起了這個念頭。見識過綠袍老祖的第二元神後,高遠對他的分神之法,還是頗為羨慕的。簡直是多了條命,就是在戰鬥中,也有無窮的妙用。

百毒真經的修煉第二元神之法,並不算太難。只是需要一件能夠寄存元神的至寶。百毒真經雖然凶厲偏激,但在巧妙處,卻能別出心裁。尤其是這門修煉第二元神的法門。雖然難成大道,卻端的是無比神妙。

佛門的金剛明王訣的確是玄妙無比,高遠在之前修煉到第十六重後,就對此門法訣愈發的喜歡。洪金陽不說別的,只說是眼光,的確是宗師一流。挑選的這兩門法訣,都是直指至道。直到現在,高遠都是受用無窮。

寄托元神的寶物品質越高,元神能發揮的威力就越強。高遠想了許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用了神帝聖衣上的帝心珠作為寄托元神的法寶。

帝心珠雖然一直也看不出有什麼神奇之處,可就憑它亙古不滅這條能力,寄托元神就再適合沒有。

修煉第二元神,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神魂強行分割開。從這點來講,百毒真經作為邪道法門,實在非常的危險。高遠身為不滅血神,隨意把自己的神魂分割成千百片也沒問題。不過這些分割出的神魂卻沒辦法獨立思考,始終都是一人的思維,而不是分裂成千百個思維。

這點卻是高遠最喜歡的,否則像綠袍老祖那樣,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如不練第二元神。

神帝聖衣的黃金光芒,神聖而莊嚴。神帝聖衣旁,高遠的不滅神魂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

第52章 冥夜

強行分割神魂,對於高遠也是一種非常殘酷的考驗。

他的神魂堅凝無比,雖說可以隨意分割而無損,但真正想憑自己的力量強行割捨一半,卻是非常的困難。這種強行撕裂自己的痛苦,就像是拿著手術刀解剖自己,不只是痛苦,還有種難以形容的古怪感覺。

人都有本能的求生心理,對這種比自殘、自殺還要難過千百倍的特殊感覺,是非常牴觸的。即使高遠心志堅毅無比,用百毒真經上分割元神的法訣,也經過了漫長的六天時間,才一點點的把自己的神魂分割成了兩半。

分割好神魂後,高遠的感覺就分裂成了兩半。好在他在結成金丹時,神魂曾被分割成千萬片。現在的兩個神魂的怪異感覺,還是很輕易的就克服了。

兩個神魂對視了一眼後,其中的一半神魂就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神帝聖衣眉心處的帝心珠。金黃色的帝心珠閃過一抹神光後,就再沒有任何反應。

高遠的神魂進入帝心珠後,就依照百毒真經中寄托元神的辦法,把神魂和帝心珠溶為了一體。帝心珠作為不滅聖心的結晶,那是真的永恆不滅,縱然是宇宙毀滅也無法破壞它的存在。這種法寶,本質上已經是一種特殊法則的具現化。

高遠雖到了不滅血神的境界,可相比於帝心珠,不過是名頭好聽,還稱不上是真正的不滅,在力量層次上更是有著巨大的差距。若不是有神魂的特殊感應,帝心珠並不抗拒高遠的神魂,寄托元神,只能是妄想。

就是如此,高遠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進程極為的緩慢。

外面世界不知什麼情況,也不知那群正道高手是否有什麼對付綠袍的行動。可事已至此,高遠也只能咬著牙,把所有的疑慮都拋在腦後,一心一意把元神和帝心珠溶為一體。

「轟……」寄托元神的高遠就覺得神魂一凝,先是無限縮小成一點,隨後,又無聲的轟然爆炸開來。整個元神似乎瞬間比擴大了億億億萬倍,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化身了整個宇宙。

無窮無盡的能量,隨著元神的爆炸在虛空中傳播開來。熾烈無窮的能量散發出各種光芒,讓這片虛空無比明亮且無比炙熱。很快的,這些能量再也不能維持純正的能量形態,那些光芒迅速黯淡,能量相互轉化湮滅,在這些變化中,逐漸形成各種物質。氣體雲、恆星、星系,一個高遠所熟知的宇宙慢慢出現。接著,就是各種宇宙奇景。壯麗的星系,迷幻的星雲,人在其中,當真是連微塵都算不上。

高遠的元神慢慢從最初的震撼清醒過來。在帝心珠中重新經歷過宇宙的誕生,那種身在其中的感受,是無以言表的。高遠一時還不能領會帝心珠展現出景象的意義,但元神在經歷了宇宙誕生一幕的洗禮後,雖然並沒有升級,卻讓高遠有種豁然開朗的局面。能夠容納宇宙,還有什麼是不能容納的。這就是胸懷,這就是氣度,這就是境界。

在歷時三十七天的祭煉後,高遠的第二元神終於成功寄托在了帝心珠中。在成功寄托元神後,高遠第一步就是和那具軀體重新建立聯繫。元神和軀體一接觸,如水乳融交,渾然溶為一體。血神和神魂,建立了最密切無比的聯繫。

高遠深呼了口氣,把不遠處那顆聖舍利收到手中。純白的晶體,渾圓無暇。高遠結跏跌坐,成降魔姿態,運轉金剛明王訣,借助聖舍利中無窮無盡的元氣,重演之前升級金剛明王訣的一幕。

精元遍行百脈,氣轉一百零八周天後,第六重金剛明王訣成。

滔滔精元衝擊之下,再次運轉三百六十五周大周天後,第七重金剛明王訣成。

一千零八重大周天運轉,四肢百骸,週身奇經百脈,無不貫通,第八重金剛明王訣成。

高遠毫不停息,在最純正的精元支持下,狂突猛進,一直升級到第九重金剛明王訣。至此,週身軟硬如意,堅若金剛,軟弱柔水,至剛至柔融合一體,骨髏成純金色,血液也呈現出淡金色,五臟六腑也都收縮體積,變得堅凝結實,表面更是蒙上了一層金色厚膜。

金剛明王訣修煉到了第九重,高遠這具身體已經擺脫了人類軀體的束縛,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

從身到神,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高遠再接再厲,開始全力吸取聖舍利中的精元,來提升金剛明王訣。此時的高遠的元神和帝心珠融合唯一,又有了重開宇宙的體驗。神魂之堅凝,可稱得上天下無雙。也正是有這樣的資本,高遠才敢肆意妄為。要借助聖舍利把第二元神所在的血肉之軀強行升級,而不怕有任何不良反應。

到了高遠這種境界,他已經有信心也有能力應對一切變故。

一天後,高遠在眉心處結成了一顆金剛舍利。龍眼大的舍利,圓坨坨,光燦燦,圓滿如珠,光潤如陽。一點慧光自生,照徹天道人心。此等境界,週身明澈,神魂如鏡,不染一塵。

三天後,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一重,得神通天眼。目光所及,無所不察,無所不知。

第六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二重,得神通宿命通。有此神通,能見過去種種,溯本追源,能見一切因緣之根本。

第十五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三重,得神通無漏通。使週身內外圓滿無漏,神魂圓滿無暇,全身和神魂凝煉有如金丹,圓滿無漏,再無任何空隙破綻。

第三十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四重,得神通天耳通。有此神通,能聞一切聲,遠聲、近聲、人聲、非人聲,心聲,天聲,無聲不聞。

第七十五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五重,得神通神足通。三界六道,進出無礙,身隨心動,瞬息萬里。

第二百五十天,高遠修成金剛明王訣第十六重,得成神通善斷通。有無量智慧,能斷世間一切煩惱,妙出世間,無有能困者。

「啪……」一聲低微的脆響,在瞑目運功的高遠耳中,卻如天雷般震耳。無需睜眼,高遠知道他手中的聖舍利已經崩碎成微塵,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只差一點,高遠就能衝到金剛明王訣的第十七重,那是就能成就不壞金身。高遠卻沒有絲毫遺憾,能夠有此成就,已經是天大的機緣。此等事,無需強求。

第十六重金剛明王訣,不但附帶七種神通,還有其他種種妙用。論等級而言,已經是道家元嬰的高階層次。而另一半血神子雖然分裂出了一半神魂,卻也同樣不傷本源,論等級也同樣是道家元嬰的高階層次。在某些神妙方面,還更勝元嬰。

一人雙元嬰,正邪合璧,「問天下,誰是敵手?」這等豪氣在高遠心中一閃,隨後就如微風拂過,再引不起高遠任何心念波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絕不是假話。高遠現在雖強,卻也沒到無視天下英雄的地步。

血神子對第二元神的軀體道:「你好了,該到我了。」

高遠身體點點頭:「好,我來護法。」

血神子和第二元神共享一切情緒一切感官一切記憶等所有一切的感受。從本質上說,兩個元神祇是一體兩面。所謂分割,只是表面形態。高遠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結成兩個元神後,熟悉控制,剛才的對話,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

聖舍利沒了,可這裡還有另一幢異寶。如何運用,還要妥善安排。

從法寶本質上看,這團會化作各種兵器的光芒,明顯是殺戮至寶。

沒有了聖舍利的壓制,那團赤金光芒放出了無邊煞氣。被赤金的光芒一照,無論是高遠的血神子還是金剛之體,都能在神識中感覺到一陣冰冷,就像墜入冰冷的血海。

那種無邊無際的血煞之氣,就是高遠的血神子都感到心驚。

高遠的金剛之體,至剛至強至正至純。這等殺伐至寶,煞氣太重,並不適合高遠的金剛之體。只有血神子,能吞噬一切能量,才是消化此寶的最佳選擇。

高遠的血神子身形一虛,化作一道水色流光投入了那團赤金光芒中。血神經修為到高遠這個層次,原本的那條血影已經淡化至無色,只有在全力而發時,血神子才會顯露出一絲水色流光。

那團赤金光芒並不抗拒血神子,被血神子的流光投入進來後,反而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嘯,似乎為血神子的到來而感到無比的高興。

一進入赤金光芒中,高遠才發現內部居然是一片巨大的空間。空中有無數赤金神光在閃耀著,而腳下,卻是無邊無際的血海。此時,血海正狂濤大作,數百米高的血浪憑空翻起,整片血海似乎沸騰了起來。

驀然,血海從中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一個奇醜無比的黑膚男人自縫隙走了出來。這個男人身軀強壯,雙腿修長有力,全身上下只有胯下有一塊獸皮作為遮擋。裸露出的身軀油黑閃亮,每一塊肌肉都異常的強健而協調。

只看身軀的話,此人可稱得上是世上完美的男人身軀標本。高大、強壯卻又特別的柔和協調。看到這具軀體,每個人都會想到力量、敏捷以及平衡。上天造物之美,在他身體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可這個男人面貌卻醜陋無比,臉上長滿了如蛇鱗般的黑色鱗片,兩隻眼睛狹長,白色的眼球中只有針尖大小的一點血紅瞳孔。光頭無發,頭頂還長著如同羊角般的黑色短角。

那男人只是赤手安靜的站在高遠面前,卻如淵渟嶽峙,氣息渾圓綿密。渾身上下竟沒有任何的可趁之機。哪怕是他這般的安靜,氣息也是那麼的平和,高遠卻能感覺到隱藏在其中的無比凶厲的煞氣。

「你是誰?」高遠雖然有幾分猜測,卻還是通過神識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修羅冥夜。」那個人影冰冷的回答道。

第53章 修羅殺道

赤金色的光芒籠罩下,這片空間蕩漾著一種異樣的血色,而那粘稠的血海,也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這種氣息並不需要通過嗅覺來感受。在神識中,高遠就能感覺到血海的冰冷、血腥以及其中蘊藏著的無窮血煞之氣。

自稱修羅冥夜的男人盯著高遠的血神子看了很久,長滿蛇鱗的臉上才露出一個很人性化的驚異表情。「居然是修羅血煞訣,還修煉到了不滅血煞的層次,真是讓人驚異。」冥夜說著,對高遠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高遠正色道:「我修煉的是血神經,可不是修羅血煞訣。」

「嘿嘿嘿……」冥夜仰天大笑,那聲音如夜梟般陰森懾人,全聽不出半分歡愉之意。

「修羅血煞訣,是修羅王族的必修絕學,我雖然在血海中沉淪萬年,這種東西卻還不會認錯的。」冥夜有些不屑的說道。「看你年歲,而且還是個人族,不知道天神修羅一族的絕學,也沒什麼奇怪。一個人族,居然能練到不滅血煞……」

冥夜說到這,猛然一頓,針尖般的血色瞳孔驀然擴大了十倍不止,明顯,他非常的震驚。不同於之前的人性化表情,此時,滿是蛇鱗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

「居然是這樣……」冥夜沉思了一會,在口中自語道。冥夜這番作為,全沒有對高遠解釋的意思。

而屢經歷練的高遠心性更為的沉穩大度,居然也並不追問,只是問道:「你是這件法寶的元靈?」

「法寶元靈……」冥夜似乎在咀嚼這個詞的意味,奇醜無比的臉上再次露出那種譏嘲的笑容,「人族大昌,居然會有如此多的強者,真是讓我驚異……」對於高遠的問題,冥夜說了一段沒頭沒尾的話。

高遠一伸手,神魂中的橫行刀出現在了掌中,高遠橫刀再次問道:「你可是法寶元靈?」高遠全身氣勢同樣深斂不放,就是橫刀作勢,也沒有半分的威勢。

冥夜卻不敢這麼看,他在修羅血海中日夜不停的戰鬥了數千年,戰鬥的本能已經深入到身體的每一部分。此時雖不再具有真正的軀體,但那些戰鬥的本能卻反而更加的強大。也正是為此,冥夜才能感覺到高遠神魂中那股強大無儔的力量,那是足以毀滅他存在的力量。

冥夜不懼反喜,他在絕尊者煉成的這件修羅殺道中已經呆得太久了,千年下來,修羅殺道中的三千修羅早就被他屠戮一空。面對生死,戰鬥時,冥夜不由自主的興奮了。

修羅,永遠不會畏懼戰鬥,更無懼生死。

「用刀,好啊,就讓我看看你的厲害,哈哈……」冥夜狂笑著,身旁的血海海水一凝,一柄五尺長的血色長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冥夜幻化出的長刀,形制和橫行刀一模一樣。顯然,他就是想用同樣的武器擊敗高遠。

冥夜長刀一展,血色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向著高遠直劈而落。一式最簡單的直劈,在冥夜手中用來,卻神完氣足,完美至沒有任何缺憾。速度、力道都並不絕頂,但這一刀直劈下來,卻讓高遠心中生出無可抵抗的頹意。

高遠自進入神之空間後,一直就使用長刀。長刀之下,斬殺了難以計數的強敵。高遠一直覺得自己的刀法也堪稱宗師。

可在面對冥夜這一記直劈時,高遠才恍然醒悟,自己的刀法有多差。冥夜這一刀,看似簡單的直劈而至,身體肌肉、體內真氣,還有天地間千萬氣機,在長刀一舉時,就把這一切盡數收入刀鋒之中。

長刀斬下的瞬間,這方天地就全部消失。所有的存在,似乎都化作了這柄長刀。簡單的一刀,卻是挾持了整個天地。

此時,高遠神識都為那血色的刀光充塞,居然沒有什麼餘力去想別的。甚至是持刀的冥夜,也似乎消失在了天地間。空明通靈的神識,在這一刻居然失去了神妙的感應之力。

那一刀,甚至連最隱晦的神識也一同斬斷。刀未至,高遠的神魂,似乎已經被斬碎。

高遠神魂何等堅凝,如此刀法也無法真正的壓迫他。心中低喝了一聲,消失的世界重新出現在神識之中。血色長刀,距離高遠的頭頂只有三尺的距離。

心念電閃,高遠不退反進,發動御電異能,身形如電,化作一道白金刀光向冥夜衝了過去。

結成血神子後,高遠對天地氣機的把握力提高了十倍不止。一些特殊的氣機如斯反應,高遠疾馳的刀光速度驀然暴增十倍,原本煌煌不可逼視的白金刀虹,只在空中留下一道如線的電光。

搖曳而去的電光直飛出萬米之外,才緩緩消散,露出了高遠持刀的身影。高遠轉過身望著萬米外的冥夜,見冥夜隨意的持刀而立,醜陋的臉上滿是不屑。

「刀不是這樣用的。」冥夜聲音冰冷的譏諷道。

高遠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什麼,可一道血色在明澈無暇的身體中如蛇般遊走出來,那道血色瞬間遊遍了高遠週身,所過處之,留下無數蛇行的紋路,那些紋路又慢慢炸裂成無數細紋。

轉眼間,高遠就似乎變成了一個血人。頓了頓後,血色紋路無聲崩裂,高遠當場碎裂成了千萬碎片。血光輝耀中,那些碎片也無聲的湮滅在了空中。

可等血光消散後,持著橫行刀的高遠已經完好無缺的站在了原處。

冥夜低歎了口氣,「不滅血煞,殺起來總是那麼的麻煩……」

同冥夜的輕鬆相比,高遠的表情卻很凝重。冥夜的刀法當真是出神入化,高遠連自己如何中刀都懵然不知。直到毀滅的刀氣爆發,高遠才醒覺不對。不過那刀氣凌厲,完全不給高遠任何壓制的機會。而且那刀氣深入核心,已經無法壓制。

一般的情況下,高遠的血神子是不能被消滅的。可這裡情況特殊,冥夜傷害他的刀氣中有股特殊的血煞之氣,居然能反過來吸收他的血神子精氣。而空間內的血海,也能壓制血神子的種種神妙能力。

在這個戰場上,每被斬殺一次,都要傷及血神子的元氣,難以通過吸收能量來恢復,傷害會不停的累積。這樣下去,高遠的血神子就有被真正消滅的危險。

當然,血神子受到的壓制再厲害,也不是區區幾刀就能斬殺的。以這種程度的傷害來論,再被斬殺一萬遍,也未必能完全斬殺高遠的血神子。

雖然血神子元氣受損,高遠卻毫不在意。如此刀法,正是他所缺少的。因此高遠低喝了一聲,再次御刀衝了過去。

血色刀光攸然閃耀,同之前的強橫霸道不同,此刀刀勢飄渺淒迷,飄渺如煙,淒迷如雨,如同江南的煙雨般,無聲無息中,卻已經斷人心腸。

白金刀虹在淒迷的血色刀光中,再次破滅。轉眼就恢復如常的高遠沉吟了下,消化剛才所得,確認自己牢牢記住那感覺後,才再次御刀衝了上去。這次高遠不再化身刀虹,而就是那麼御刀衝過去準備近身刀戰。

冥夜如同針尖般的血色瞳孔冷冷的看著高遠電閃而來的身影,對著那閃著幽藍刀光的雷霆神刀,只是淡然揮刀。能在無數次的血戰後存活,冥夜的刀法已經超乎高遠想像的極限。

在冥夜看來,高遠就像個身強力壯的殺豬屠夫,力量足夠,殺氣足夠,也有一些技巧。可是,修羅冥夜,是修羅血戰中的戰神,可不是那些綁好待殺的豬。除非是絕尊者這樣的佛門強者,以超越冥夜十倍的強大法力,又在屬性上天生剋制他,才能把他強行困在修羅殺道中。

真要是論戰鬥技巧,絕尊者也不是冥夜一合之敵。

遠攻,近戰,御電異能,滅神刺,天魔欲眼,雷霆刀法,血神滅生劍,血陽神光,元神心刀訣,血神子特殊的神通穿梭虛空,高遠把血神子所有的能力依次施展出來,然後在進行各種複雜組合。

可無論法術還是刀法,到了冥夜前面,也只是橫刀斬劈。一刀破萬法。冥夜一刀在手,任憑高遠如何變化,最終也只是被斬殺的下場。

由於被斬殺的次數太多,面臨真正死亡的危險時,高遠不得不退出修羅殺道,在外面恢復一定元氣後再次進來挑戰。

冥夜似乎無所謂,只要高遠想戰鬥,他就奉陪到底。有時候,他甚至會主動追殺高遠,似乎想把高遠徹底消滅。可高遠練成血神子後,就有了進出虛空的能力。冥夜再強,找不到高遠也是無用。

一個無雙的刀法大宗師每時每刻的陪著高遠練刀,高遠感覺到自己的刀法有了恐怖的進展,而各種戰鬥技能的組合,也都達到了一種以前難以想像的境界。

雖說如此,在冥夜的刀下,高遠還是堅持不了十招。冥夜就像是這座血海一般,刀法居然永無窮盡。高遠雖然每時每刻都在變強,卻永遠也看不到冥夜的極限。

高遠再次把破碎的神魂恢復原狀後,感覺到神魂虛弱不堪,正想再次出去恢復元氣時,冥夜喊住了他。

「喂,你這樣怕死,是永遠無法理解戰鬥的真諦的。所以,無論你怎樣掙扎,在我的刀下都是必死的結局。」冥夜冷冷的訓斥道。

「我可不這麼想。」

第54章 暗算

冥夜在戰技上,是當之無愧的絕代大宗師。高遠認識的所有智慧存在,沒有能與之相比的。完美的戰技,完美的操縱,血液中流淌的都是戰鬥之血。

敵人越是強大,冥夜的反擊就會更強大。對於冥夜而言,從不會為對手浪費任何力量,每一次出手都是恰到好處,這已經是他的本能。也正是為此,高遠的刀法在不斷提高著,卻也還是無法觸及到冥夜的極限。

被斬殺了近百萬次,高遠還有勇氣挑戰冥夜,最重要的原因是高遠的神魂凝煉無比,不會為如此多的失敗感到沮喪頹廢,明澈無暇的神魂中,也不會被冥夜留下不可戰勝的陰影。再就是不滅血神提供了最重要的條件,讓高遠有無數次的挑戰學習的機會。

進入絕尊者藏寶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273天。在仙魔蜀山的世界中,高遠共度過了317天。一想到此,高遠就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可不能降服冥夜,就休想拿走這團名為修羅殺道的異寶。

高遠現在結成了雙元嬰,本來有無這件異寶並不影響大局。如果可以的話,高遠倒是想去先完成任務,再來和這個冥夜鬥。可絕尊者留下聖舍利和修羅殺道,卻是有他的安排。

在這處疑似地肺的所在,高遠若不能降服這件修羅殺道,就不太可能憑自己力量衝出去。這是高遠在無盡地火和空中的陰雷雲海中試驗過多次得到的結論。

結成元嬰後,這裡的地火看似對高遠沒了威脅。可這裡就像是個氣泡,想要出去,就要打開通道。而一旦打開通道,氣泡中的天雷地火就會順著那通道一起宣洩出去。

相當於整個世界瞬間崩塌的力量,高遠就是雙元嬰,也禁受不住。而在修羅殺道中不停的廝殺,高遠也明白了絕尊者的意思。

修羅殺道應該是絕尊者屠戮群魔的至寶,在成就正果後,絕尊者卻把此寶留在此地,用意並不是給弟子磨練戰技,反而是想要弟子用佛門正法來渡化修羅殺道中的戾氣煞氣。

絕尊者用無上神通把修羅殺道和這方世界融合在了一起,讓它們彼此氣運結合,密不可分。也正是為此,修羅殺道才會這麼老實的待在這裡。想要脫困,除非修羅殺道有把整個世界都毀滅的能力。

冥夜的戰技雖強,可受限於自身的法力,在面對絕對的毀滅力量時,任何戰技都無法可施,冥夜也只能無奈的在這裡度過無數時光。對於冥夜而言,斬殺高遠就是個機會。一旦獲得修羅王族的不滅血煞,修羅血海中雄渾的力量經過轉化後,未嘗不能修成絕大神通,掙脫此世界的束縛。

高遠的血神子在和冥夜戰鬥時,金剛法身就在這方世界中不停的探索,最後得到了這些推論。修羅殺道是出去的鑰匙,必須得到修羅殺道。絕尊者成就正果,已經有了佛門的正等正覺,擁有洞悉一切的智慧。所以他在這個世界留下的一些佈置,高遠也只能乖乖的跟著走,不要妄想著憑借蠻力強行破局。

也正是源於這種無奈,高遠雖知道時間緊迫,卻不得不每天和冥夜戰鬥,尋求勝機。好在無時無刻的戰鬥,也把高遠自悟刀法中的青澀稚嫩以至於種種粗陋的瑕疵,全部磨煉光。

在冥夜這等最好的磨刀石下,高遠的刀法在塵世間,已經可稱得上完美無暇。戰技磨煉到此種程度,刀法已經不再是技巧,而是通向無上永恆的至道。

與之相比,冥夜的戰技更加的圓融無暇,更加的完美強大。可修羅好戰的天性卻限制了他進一步的發展,他雖然站在刀法的最高成就上,卻不可能突破戰技的桎梏,無法通過戰技走出自己的永恆至道。

修羅的天賦成就了冥夜,也限制了冥夜的發展。所以,冥夜如此高的成就,還是被絕尊者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高遠有信心,如果有充裕的時間,憑借對至道的理解,一刀斬殺冥夜,並非妄想。絕尊者在佈置時,給他的後來人留下了充裕的時間。只要肯消耗百年的時光,在聖舍利的支持下,足以煉化修羅殺道中的戾氣煞氣。

到時候,弟子不但修為增長,就是心性也會因為百年的淬煉,而得到佛門仁和寬容的真諦,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成就正果。絕尊者並沒有預料到來的居然是高遠,也沒有料到他遺留下的聖舍利會被高遠那麼使用。結果,高遠就被困在了這裡。

幾乎把握了全盤局勢的高遠,明白冥夜的心思。知道他是真的想把自己徹底斬殺。才會說出那番話。生死一線的危險下,可以更快的爆發潛力突破境界,這話原本沒錯,但卻不適合高遠。高遠有雙元嬰,怎麼也不會感應到那種必滅時的刺激。

而冒著不滅血神徹底毀滅的危險,去尋求什麼突破,也不是高遠的個性。高遠雖覺得時間緊迫,但金剛明王訣修煉到十六重後,高遠雖然還不能洞徹未來,通靈空明的神識卻能確定,在短時間內,自己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種感應,說起來玄奧。但就像佛祖可以看穿過去現在未來一切,這是一種無上的能力,並非是虛妄胡亂的感應。必須是能力到了,才有這種明確的感應。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也一樣,在結成元嬰後,就算不能前知,對於自己福禍也會有一些感應。

那些可以前知的,卻是借助玄妙法術的力量,可以清楚感受到冥冥中的一切。這就是所謂的前知。這些前知並不是不可更改的,只能是未來的某種可能。

高遠之所以能這麼肯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主腦給出的任務期限。顯然,主腦不會隨意給一個時間期限,而是計算一個合適的時間,保證高遠有完成任務的可能,又不會輕鬆的完成任務。

就在這種情況下,高遠血神子每天和冥夜戰鬥,而金剛法體也在外面同步的訓練著自己。血神子獲得的戰鬥經驗,都會同步的反應在金剛法體中。但有一種情況,金剛法體在力量屬性上和血神子並不相同,兩者在戰鬥方式上也絕不相同,戰鬥經驗雖能共享,對金剛法體也並不是全都合用。

高遠還想用金剛法體進去冒險,穿上神帝聖衣的金剛法體,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冥夜斬殺。高遠主要是想利用金剛法體,找機會給一舉擊殺冥夜,結束這樣的僵持狀況。

由於內外空間的不同步,高遠的金剛法體總是無法準確的把握時機,給冥夜致命的一擊。更主要的原因,血神子無法壓制住冥夜。

兩個月後。

修羅殺道中,天空中赤金光芒永遠不變,腳下的血海平靜無浪。高遠持刀而立,對著冥夜道:「你若是做我神刀元靈,還能留下神魂不散,否則,終有一天就是被我斬殺,神魂俱滅。」

冥夜冷笑,「這般話由手下敗將來說,頗為可笑。」

高遠本就不善言辭,當下也不再多勸,舉刀疾斬而落。五尺長的橫行刀刀身上白金光芒盡數內斂不放,晶瑩如鏡的長刀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光,無聲無息的分開空間斬向了冥夜。

冥夜手持血色長刀,滿是黑鱗的醜臉上再沒有任何的譏嘲。高遠的刀法,已經不容他輕視。作為一個戰士,他永遠尊重強者。血色長刀一撩,輕輕擦著那白金色弧光而過,冥夜借此刀勢,人在電閃間已經橫移開來。

作為修羅一族,速度是他們的天賦。就是面對高遠的御電異能,冥夜也能做到悠然從容。何況,此時兩人的長刀看似簡單對斬,可刀上玄妙而強橫的刀氣,已經破壞了附近空間的完整性。誰要是敢憑著速度胡亂挪移,只有一個慘死刀下的結果。

對於高遠來說,怎麼死都沒問題。可冥夜卻不能失誤,他和高遠不同,別說是不滅血神,就是單比功力修為,冥夜也要稍遜高遠一籌。一旦被高遠斬殺,他雖然是修羅殺道的元靈,卻只能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修羅血煞訣作為王族絕學,其中的霸道陰毒,可絕不是說笑。

兩刀無聲交接,橫行刀上傳來無量的力量,想要震偏冥夜的長刀。冥夜血刀上勁力神妙的疾轉震盪數萬次,那無量的刀氣當即被這數萬次的震盪疾轉勁力一點點的震碎轉移,對冥夜再無法形成力量上的優勢。

冥夜一招瓦解了高遠的攻勢,這時正要趁機攻擊時,心中驀然一冷。並非是實質的寒冷,而是來自於心靈上的警示。在歷經了無數廝殺後,冥夜已經非常熟悉那種感覺,這是死亡威脅降臨時的特殊感應。

就在這時,長刀被震開的高遠已經放開長刀,全身化作一道水色流光撲了過來。血煞噬天訣,不滅和吞噬。這是修羅血煞訣最強大也最惡毒之處。可這招合身撲上,對於冥夜來說就是找死。無匹的刀氣,可以輕易的絞碎血神子。

戰鬥這麼久,只有在最初一段時間內,高遠曾屢次嘗試過此招。後來他發現這完全是受虐,就再沒有用過。這時突然用出來,讓冥夜有些意外。「似乎不太對啊……」冥夜總覺得高遠有什麼陰謀,卻沒發現任何不妥。

冥夜可不敢讓高遠撲中,無奈之下,只能長刀一轉,旋轉的刀氣以刀柄為中心,瞬間形成千百片疾速旋轉的刀光。疾轉完美圓的血色刀光中,水色流光頓時被撕裂成無數點流光。

高遠的血神子凝煉無比,冥夜看似輕鬆,卻也是出盡全力,才能把高遠的血神子徹底絞碎。就在這時,一道金色身影有如鬼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冥夜的身後。

第55章 明王涅槃印

空中的赤金光芒,沉悶而黯淡。腳下翻騰的血海,粘稠而冰冷。

唯有被疾轉刀氣絞碎的血神子,無數的水滴狀水光在空中形成一面巨大的圓,激射的點點滴滴的流光形成了一幕美不可言的畫卷,給這一個沉悶的空間添加了幾許亮麗。

冥夜自己製造出美麗的一幕,沒有半分愉悅。在斬殺了血神子後,他心中的警覺反而提升到了極點。「可是,危險究竟在哪呢?」

就在冥夜心中疑惑時,高遠穿著神帝聖衣的金剛法身已經跨越空間,精準的出現在了冥夜身後。放射著湛然金光的神帝聖衣神聖、莊嚴、高貴、華麗,高遠雖然竭力收斂氣息,可甫一現身,冥夜就通過靈識感受到了神帝聖衣的那勃勃無盡的浩然神威。

「原來危險來自這裡……」冥夜並沒有想來者是誰這種無聊的問題,高遠一出現,他就判斷出來的是敵人。敵人什麼身份不重要,只要殺掉就可以了。這是冥夜簡單卻實用的思維方式。

不過來人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正在他全力釋放刀氣之後的一剎那,正是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只是,作為修羅戰神,冥夜可不會只有這麼點能力。

心念電閃間,一柄血色短矛憑空出現在冥夜手中。反手疾刺,擰轉著的長矛幾乎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後發先至的刺在了高遠的眉心處。冥夜見來人盔甲高貴華美,內蘊無窮的力量,知道這種神妙的盔甲不能一擊而破。

身經無數戰鬥,讓冥夜立即就判斷出神帝聖衣眉心處那顆帝心珠才是關鍵。冥夜並沒想著一矛殺了來人,只想著先用修羅殺道槍先攻擊來人神魂,破壞他所有的後續攻擊。冥夜判斷得非常準確,若是正常情況下,他修羅殺道槍上那無匹煞氣凝成的勁力就會透腦而入,直破高遠的元神,就是殺不了高遠,也足以粉碎他的這次偷襲。

不過,冥夜唯一料錯的,卻是帝心珠的強橫。以冥夜的見識,當然無法在照面之間就判斷出那是永恆不滅的神帝之心。

生死繫於一線的戰鬥,不能容許任何錯誤。冥夜一個微小的錯誤判斷,就直接導致了他的失敗。

血色短矛刺中帝心珠後,狂暴無匹的力量沒能傷害帝心珠分毫,卻順著血色短矛反震了回來。沒料到有此變化的冥夜自然不會被反震之力震傷,可他所有的計算也隨之全部落空。

得此空隙,高遠的右掌輕輕的按在了冥夜的背心上。金剛明王訣修煉到第十六重,自然有了各種應用力量的法門。高遠這時使用的就是明王涅槃印。

涅槃,寂滅、滅度,超脫生死,不生不滅之大圓寂境界。本是佛法的最高境界,並無毀滅之意。明王涅槃印,也是無上佛法。經此印者,可得至道。

可若是不能明悟其中的涅槃之意,那此印就是具有至高毀滅之力。受此印者,若不超脫,必得無量寂滅。對於智慧存在而言,無量寂滅就是徹底的毀滅。所以明王涅槃印不但是證道至法,也是護法的最高法門。

明王涅槃印的力量透入冥夜體內,當即終結了他所有的思維、力量。冥夜凝煉的神魂,也在無邊的涅槃之意中,分崩離析。

冥夜強健、修長、完美的軀體,受了高遠輕輕一掌後,就像沸水下的雪人,無聲的熔化消失。轉眼間,就消失在空間之中,再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在神帝聖衣對面,血神子晶瑩剔透的軀體再次重新凝結。血神子輕歎了口氣:「可惜一位絕代宗師。」金剛法身搖頭道:「他必須死。」血神子點點頭:「是啊。」金剛法身道:「這裡交給你了。」「好。」

血神子說著,化作一道水色流光射進了下面的血海。轉瞬間,血海如沸,咕嘟咕嘟的冒起了一個個巨大的氣泡,那粘稠冰冷的血水似乎在逐漸變得清澈透明起來。

高遠的金剛法身一跨步,出了修羅殺道。在血神子的煉化下,那修羅殺道的力量很快就可以被橫行刀吸收。修羅殺道是一種很特殊的法寶,裡面蘊藏著修羅無數的戰鬥技藝,還有無窮的戾氣煞氣。

修羅殺道的力量很強大,可對於高遠的血神子來說,這些力量遠不足以提升血神經的等級。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橫行刀中,天生的殺伐之氣和刀本身的屬性也非常契合。一旦熔煉成功,足以把橫行刀提升到九階。

這種辦法,能把修羅殺道的力量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只是可惜了冥夜,他若肯做橫行刀的元靈,那橫行刀就足以媲美神器。

擊殺冥夜,也是無奈之舉。修羅本身就是以戰鬥為生,從不畏懼死亡,追求的就是在戰鬥中體驗生命最醇美濃烈的瞬間。絕尊者之強,也只能困住冥夜了事,高遠更沒可能收服冥夜。

對於剛才的成功擊殺,高遠又從心裡感到自豪。經歷了百萬計的戰鬥後,高遠對於戰鬥時機的把握,也到了宗師級水準。在血神子戰鬥時,高遠就通過調節神識速度,最終和血神子完全同步。這次才能準確的把握時機,以天足通跨越空間,一舉以明王涅槃印殺了冥夜。當然,若沒有神帝聖衣,高遠也不能如此輕易的擊殺冥夜。正是因為冥夜的誤算,才給了高遠機會。

真正戰鬥的話,在戰技上,高遠和冥夜還有著明顯的差距。就是金剛法體和血神子聯手,也休想在幾年內斬殺冥夜。

對時機的絕妙把握,神帝聖衣的強大防禦,明王涅槃印的玄妙,幾個重要因素湊在一起,才讓高遠一擊得手。當然,高遠在戰技上的進步,與之前相比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否則,計算得再精妙,防禦再好,攻擊再強,也不可能擊殺冥夜。

在血神子全力煉化修羅殺道時,高遠也有事做。他手中,還有一件得來的至寶,天河星沙。論起品質來,天河星沙也是天下間罕見的異寶,以神之空間的標準衡量,也足以列為八階上品。

天河星沙的品質奇異,是天下間最堅硬的物質之一。不懼水火風雷,不懼神識攻擊,不論是以之護身還是攻擊,都是第一等神妙異寶。之所以品階稍低,卻是因為藍袍道人道法不夠純正,煉製手法粗糙,以至於這等至寶,居然沒有形成法寶元靈。

但也正是為此,高遠才能輕易的搶奪過來此寶。

此時高遠要做的,卻是要重新祭煉天河星沙。之前他雖然一直在神魂中默默祭煉此寶,卻由於要兼顧血神子的戰鬥,無法靜下心來做此事。

明王者,佛陀忿怒化身,故能持至法以護佛門。金剛明王訣修煉到第十六重,已經有了大日真火的法門。此火專滅一切邪欲污穢,乃是淨世之火。品質之高,猶在三昧真火之上。

三百六十五顆湛藍晶瑩的天河星沙在一團金色火焰中翻轉跳躍,純淨無比的大日真火,在高遠施展來就是呈現出金色火焰狀。能夠淨化世界的大日真火下,天河星沙在祭煉時的一些瑕疵雜質被一一煉化。

高遠並不精通煉器之法,不過天河星沙品質特殊,不怕損毀。高遠這時以大日真火祭煉,更重要的是煉化藍袍道人附加在上面的神魂印記。

「轟……」一股幽暗火焰夾著無上幽藍的天雷從石壁中猛然噴發而出。數百米粗細的暗紅火柱中一道道幽藍的雷光遊走閃耀,直衝上三萬丈,那去勢才為九天上無數罡風吹散。

高遠身披神帝聖衣,站在十萬米的高空,享受著九天之上煌煌的烈日,還有那直透骨髓的九天罡風。站在這個高度,腳下的大地已經隱隱能看到一些弧線。

煉化了修羅殺道後,缺少修羅殺道維繫平衡的地火陰雷立即爆發。因為借助著修羅殺道先一步突破空間屏障,在如此兇猛的爆發中,高遠借力升空,毫髮無損。

血神子從神帝聖衣中跨了出來,站在九天罡風中,那如金剛石般凝煉的軀體,開始隱隱的波蕩起氤氳的水光。果然,在九天罡風至陽之力消磨下,血神子必須運功抵抗才能站穩身形。血神子看似堅凝,到底是元神所化,與高遠的金剛法身無法相比,否則也不會被冥夜一刀刀的不知斬碎多少次。

血神子手一動,橫行刀出現在了手中。此時的橫行刀外型沒變,可那煌煌的白金光芒卻轉為內斂,呈現出一種如玉般瑩潤柔和的光芒,再沒有了之前的酷烈霸道。升級到九階,神物自晦,再不會散發出那種無用的光芒來展示自己。

一刀在手,血神子無需運功,就可以輕鬆的站在九天罡風之中。

金光一閃,高遠的金剛法體也把神帝聖衣收入了元神之中。金剛法體的血肉之軀,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九天罡風中。蘊含粉碎一切的九天元磁神光照在高遠身上,高遠身上的黑衣當即無聲熔化,露出了高遠修長強健的身軀。

如同琉璃般的金剛法身,比之前的高遠少了幾分那種耀眼的白,更多了幾分溫潤,氣息也不再那麼孤傲淡漠,變得溫和淡然。

無需運功,只憑第十六重的金剛法體,九天罡風中無數罡煞之力和九天元磁神光就像暖陽春風,高遠赤身站在那裡,覺得無比自在。

在九天之上,高遠一一試驗了自己的種種法訣。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高遠感到了一種由衷的輕鬆。這周圍,再沒有了那種壓迫和幽深,真力運轉間,更多了幾分活潑自如。

確認自己狀態完好到完美後,高遠慢慢降落了高度。在半空中,高遠重又換了一身黑色長衣。而血神子則一步跨入虛空之中,徹底隱藏起了身形。即將面對諸多正道高人時,血神子不宜露面,也沒有必要露面。

高遠悠然的按落到千丈高空時,就見那處噴發的地火早已經消散,唯有那處石壁被熔化成了炙熱暗紅的岩漿,慢慢流溢開來。地面上無數的熱氣蒸騰,一股濃重的硫磺味道噴湧而出。

絕尊者早有計算,就是地火陰雷噴發,也不過是在瞬間爆發,強大的力量直上九天後,威力就消失了九成九。剩餘的一些殘火,已經不足為禍。

出來時,高遠就用神識掃瞄過,方圓百里都沒有發現葉繽的身影,料她和自己也不在一個空間中,也就不再注意。

高遠悠悠然御空欲去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喝道:「哪裡走!」

第56章 楊謹的執著

微風拂過,空氣中飛揚著無數煙塵、灰燼。灰茫茫的空間中,六月午後的烈日也看上去也只是一小團亮光。地下冒出的地火餘燼未熄,一股股騰騰熱氣中,濃郁的硫磺味道中還夾雜著刺鼻的地腥之氣。

地肺冒出的地火,裡面有千萬年積累下的太陰毒氣,毒性之大,猛烈無匹。就是散仙不小心吸了幾口,也禁受不住。

不過此處爆發的地火陰雷,九成九都衝霄而去,僅餘下的一點毒火也只是在方圓數十里地肆虐了一番,把山石草木都化作飛灰,也有不少躲避不及的飛禽走獸葬身其中。

慶幸的是,這裡荒無人煙,唯一有人居住的倚天崖遠在百里之外,幾乎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高遠見地面上的災害並不算嚴重,而芬陀等人又隔得不遠,這裡也就無需多留意。正要轉身走時,卻被一個聲音喝住。

那聲音高亢尖銳,聽起來卻嫌刻薄,顯得中氣不足。正是那日在石壁上自稱凌雲鳳的女子聲音。

高遠早已經看到她和楊謹結伴御劍飛來。凌雲鳳玄薄,楊謹矜傲,高遠對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好印象。本不想搭理兩個人,不過凌雲鳳既然出聲,高遠就留下來看看她有什麼話可說。

此番高遠修為大漲,在心性上也發生了一些質變。金剛明王訣修煉利第十六重,本就有清心靜神的特效。就是血神經,修煉到血神子境界後,原本的那股偏激凶狠的戾氣也消失一空。修為到了高遠這個境界,心胸氣度自然不同。

這就像一個人青澀蛻變到成熟,以前那些能為之付出生命的天大大事,再回首看,不過是淡然一笑。這並非惺惺作態,也不是對過去的否定,只是不同的階段,對於同一件事,就會有不同的看法。

在以前,高遠就覺得凌雲鳳像只蒼蠅,嗡嗡嗡的好不討厭,高遠是強行抑制自己一掌拍死她的意願,忍得很辛苦。楊謹呢,驕傲如同一隻不停開屏炫耀的孔雀,羽毛雖然確實漂亮,卻也是僅此而已,再沒有任何內涵值得一顧。

此時高遠的看法仍然未變,但心裡卻沒有了那種強烈的要拍死兩個人的慾望。這是一種境界提升而來的寬容,更是一種把握力量後的絕對自信。

高遠無法憤恨或痛苦,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拍死兩個人,而不是像之前那般苦忍。現在,高遠對於正道並不需要像之前那樣忌諱,對於正道高人,他有了平起平坐的資格。

當然,高遠還遠沒有到天下無敵。不說別人,就是絕尊者再次臨凡,就足以壓制住高遠。何況,在這個世界上,絕尊者並非最強者。

千年以來,峨眉長眉真人橫空出世,所向無敵。其他還有諸如天蒙神僧、忍大師,都是修行千年以上的神僧。天蒙修為且不去說他,南宋末年,西天金身羅漢伏虎下凡轉世,尚且要尊稱天蒙為師兄。只此一點,就可知道天蒙的地位之尊崇。

小寒山忍大師,自悟一身大乘佛法。參悟出的無相神光,萬法難傷。須彌正法,可知過去未來。佛法修為之高,實在是佛門第一神尼。

芬陀也是能和前兩位高人比肩的佛門強者,金剛坐禪和天龍禪法也是佛門絕學,一手須彌大金剛掌,天下無雙。

高遠殺死的九子母陰魂劍龍飛,曾拜過兩個魔道巨擘,自身的修為雖然算不得什麼,卻是見聞廣博,對於正道這些高人的秘聞瞭解得非常之多。高遠在龍飛的記憶裡,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在前次和芬陀對戰中,高遠也領教了芬陀的厲害。至剛至強的大須彌金剛掌一掌拍來,排山倒海,絕非是虛言。那時的高遠在力量上,和芬陀根本不是一個級別。要不是借助南明離火劍,高遠怎麼也進不了絕尊者的藏寶。

就是現在,高遠成就雙元嬰,也不敢說有必勝芬陀的把握。雖說如此,此時的高遠也真正有了縱橫天下的能力,再無需對正道高人過於隱忍。

地火衝霄發出的天崩地裂的巨響,驚動了倚天崖上修行的凌雲鳳和楊謹。兩人見是絕尊者藏寶那發生的巨變,心中都是一驚。尤其是楊謹,葉繽一年未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見此驚天大變,擔心出什麼意外,當下不畏危險,領著凌雲鳳御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兩人遠遠的就著到了高遠悠然的身影,凌雲鳳在一年前的這裡,若不是芬陀用佛法護持住,就要喪生在那次混戰之中。她心中惱恨高遠,一見到高遠的影子,當即厲聲高喝起來。

凌雲鳳和楊謹見高遠聞聲停了下來,心裡都稍鬆了口氣。高遠的進退如電的速度,是兩個人都望塵莫及的。高遠真要走,兩人也沒有任何辦法。

凌雲鳳更是想著,應該怎樣攛掇楊謹好好教訓下那個叫高遠山的傢伙。那人桀驁,最好把芬陀大師也惹出來,就是不殺他,少說也要關上個百八十年,才能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

空中灰濛濛一片,地上的餘燼未滅,一股炙熱的熱氣夾雜著硫磺和地腥之氣,熏得人喘不過氣來。要不是有楊謹的金剛法華輪護身,凌雲鳳自己根本就無法深入到這裡。

飛到高遠身前數十丈處,楊謹停住了去勢。看著一身黑衣的高遠,凌雲鳳和楊謹都有了種認錯人的感覺。

五官英偉,身軀強健挺拔,及踝的黑色長衣古樸高雅,腰間掛著一條湛藍寶石串連而出的腰帶,湛藍內斂的神光讓給黑色長衣添加了幾分華美高貴。那人眉宇間平和從容,雙眸湛然明澈,臨風負手而立,安穩不動如大地,閒適自在似流雲。

若不是相貌、衣著未變,凌雲鳳幾乎以為自己喊錯人了。這人和一年前相比,有了種不可言說,卻實實在在的巨大變化。凌雲鳳天資不凡,心思一轉,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一年前,高遠山雖然淡然超凡,卻如大雪山的孤峰,孤高而險峻。平和的神色下,那種桀驁的鋒芒噴薄欲,是怎麼也遮擋不住的。可這時的高遠山,一切浮躁盡去,渾身上下再沒有半分煙火之氣,眉宇間的那平和從容,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淡淡禪意,再不是之前的那種強作姿態。

相比於凌雲鳳,楊謹心裡卻是更為的震撼。凌雲鳳再怎麼聰明,修為未到,看的大多還是表面。楊謹已成金丹,更有兩世的夙慧,今世童身修行金剛禪法,心中雖還有些驕傲嗔念,可到底是精修的佛門正法,對於現在高遠的狀態,她也有更深刻更直觀的感受。

藥師佛有大願曰:願我來世,身如琉璃,內外俱澈。

此時的高遠,庶幾近矣。他週身明澈無暇,神魂圓潤如珠,體內自有神光外溢,通透經脈骨骼肺腑。在神識感應中,高遠就像是一座佛光凝成的天人,空明剔透,似乎一下就能看清楚他所有的奧秘。

楊謹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高遠山是空明如透,但卻不是她所能看穿的。就像天空也是通明剔透,沒有任何阻礙,卻沒有人能看到天的盡頭。因為,天空實在是太廣博了,廣博得超乎你眼力的極限。

高遠現在就是這種狀況,他看上去是通透無遮,但力量如海如天,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已經不是楊謹所能窺測的了。

最讓楊謹震撼的,還是高遠圓融無暇的神魂中透出的那股純正無比的禪意。他的氣息綿長悠遠,氣息出入間,就吸引了億萬道氣機簇擁在他身旁。他和這方天地,恍然合為一體,再沒有任何外力可以分割開來。那是,凝成無上舍利的氣息。就是比之她師傅芬陀,也不遑多讓。

一年未見,此人的修為已經到了和師傅比肩的境界,楊謹心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雖知道絕尊者異寶非同小可,可短短一年間,就能有如此成就,可謂駭人聽聞。

凌雲鳳雖覺高遠有了巨變,卻還仗著芬陀,俏臉一寒,正想叱喝高遠時,卻被楊謹一拽衣袖,把她帶到了身後。凌雲鳳一口氣沒轉過來,幾乎岔氣。可對於這個楊師叔,凌雲鳳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敬,只是在心中把這筆賬又都算在了高遠身上。

楊謹當胸合十為禮,正色道:「楊謹見過道友。」

高遠微微側身,算是讓了半禮。「楊道友有何指教?」

凌雲鳳在一旁楊謹居然向高遠主動問禮,大眼睛不禁瞪得溜圓。跟在楊師叔身旁也有些日子了,凌雲鳳知道楊謹看上去端莊淑靜,其實骨子裡卻極為的矜傲,接人待物間雖從不缺少禮數,眼光卻極高,等閒人絕不結交。自己要不是因緣巧合,幫過她的忙,又是白龍姑的侄孫女,楊謹絕不會和自己結伴修行。

這時她居然率先對高遠問禮,那種鄭重的態度,更是從未見過。讓凌雲鳳更為驚訝甚至憤怒的是,高遠對此居然連回禮都沒有一個,簡直是狂妄至極。

凌雲鳳才想呵斥時,卻覺全身一緊,所有的氣機反應都被金剛法華輪壓制住了,全身上下連根小手指都動不了。凌雲鳳正不解時,耳邊傳來了楊謹的私語,「你不要說話……」

楊謹壓制住了凌雲鳳的異動後,才又肅然問道:「我只想問一件事,葉繽何在?」

第57章 挑戰芬陀

「不知道。」高遠的回答簡單明瞭。這本是句實話,可高遠隨意的態度,卻讓人很容易以為他是在敷衍。

楊謹柳眉一豎,明眸中閃過一抹神光,似欲發怒,最後卻強行抑制住心中的怒氣:「葉繽姐姐和你一同進入藏寶之地,你出來了,葉繽姐姐卻不見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秘密。道友若不講清楚,未免不妥。」楊謹說話時語氣冰冷,顯然是在警告高遠不要敷衍自己,否則生什麼後果,他難以承擔得起。

高遠深深的看了眼楊謹,湛然明澈的眼神似乎直看透楊謹的內心最深處,楊謹心裡不由得一亂,本能的就想迴避高遠的眼神。可出於兩世修道者的驕傲,楊謹最終還是鼓蕩渾身真力,明眸中神光大盛,勇敢的迎上了高遠的眼眸。

楊謹黑衣雪膚,秀美絕倫。而且她這一世的年紀也過了三十,身體線條起伏有致,已經完全成熟起來。李英瓊、余英男這樣的小姑娘完全不能和她相比。最妙的是,成熟的軀體,成熟的韻味,肌膚卻雪白滑膩,富有青春活力,卻還保持元陰未失,當真是絕品的美女。

這時她明眸神光大作,望之風姿不凡,有如天女,讓人不禁食指大動。這些雜念在高遠心中一閃而過,讓高遠禁不住啞然失笑。

高遠臉上的笑容雖然一閃即逝,卻瞞不過楊謹。她嚴陣以待,卻換來對方失笑,這讓心高氣傲的楊謹有些受不了。在身前緩慢旋轉的金剛法華輪金色霞光猛然一盛,萬千的金霞激射而出,灰茫茫煙塵、飛灰立即被滌盪開來,露出了頭頂碧藍如洗的青天。

出手的瞬間楊謹強忍怒火再次問道:「道友,葉繽何在?」

高遠微微搖頭:「不知道。」

楊謹怒極,再不顧及高遠強大的力量,手一指,金剛法華輪電輪飆射,萬道金霞旋轉著舟高遠飛射了過來。

金剛法華輪是件罕見的異寶,可在楊謹用來,總是少了種席捲一切的凌厲鋒芒。高遠神念一動,凝成腰帶的天河星沙立即跳出了一顆,湛藍的多稜晶體疾閃而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若隱若現的淡藍色幽光。

「轟……」那一顆天河星沙精準無比的擊中了金剛法華輪的本體,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飆射而來的萬道旋轉金霞去勢驀然一止,那一顆天河星沙也金剛法華輪如山的潛力直接震飛無影。

一顆天河星沙還無法阻擋金剛法華輪的去勢,萬道金霞在空中頓了下後,繼續前進。可電閃間,空中閃過一道道湛藍的光弧,最終都落在了萬道金霞的最中心處。

「轟轟轟……」天河星沙一連串密集而精準的轟擊下,金剛法華輪的萬道金霞轟然暴散,露出了金剛法華輪尺許長的真身。

就在這時,一道湛藍神光驀然閃耀而過。楊謹就覺眉心一緊,在天地間萬千氣機凝成的鋒芒壓迫下,她的堅凝金丹似乎要潰散爆裂,元神似乎要硬生生的從身體中被擠壓出去。致命的危險帶來的警兆,讓楊謹的道心都開始震盪起來。

沒等楊謹做出任何反應,她身上的般若刀感應到危險,就自動飛了出來。碧綠的刀光閃耀,一層層刀氣迅速把楊謹罩住。

「轟……」一點湛藍的神光和碧綠刀光對撞,激盪流光,八方飛射。般若刀自發護主,沒有人驅使之下,未免吃了些小虧。碧綠的光罩被撞飛了數百丈,才穩住去勢。一層層的刀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在楊謹神識的驅動下,碧綠刀光又迅速穩定下來。

兩人交戰雖然都是一觸即收,可這般法寶對轟發出的震盪衝擊,讓漫天的煙塵、灰燼都被徹底掃蕩乾淨,腳下漸漸凝固的暗紅熔岩也被激盪得漫天飛射,轟鳴聲在群山中回鳴不絕,聲勢極為懾人。

楊謹修為深厚,神魂堅凝,又有至寶護身,剛才那猝然一擊雖然凌厲,卻還殺不了她。

凌雲鳳卻不同了,她雖在楊謹的身後,可般若刀在天河星沙的打擊下,護身的刀光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漸漸震盪起來。

凌雲鳳身處其中,就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要震散架了一般,只覺眼前天旋地轉,耳朵嗡嗡的回鳴,渾身氣血激盪欲爆。別說是運功,整個人就像是神魂出竅了般,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高遠和楊謹的出手都快若閃電,凌雲鳳在一旁只見萬道金霞激射而出,隨即不知怎的,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後,自己就翻滾了出去。凌雲鳳心中大駭,「這人居然能擋得住金剛法華輪,好像還佔了上風!」

凌雲鳳見識過金剛法華輪的厲害,就是一座山,金霞捲過,也立即灰飛煙滅。在凌雲鳳心中,此寶足以稱得上是天下無敵,從沒想到過有人可以如此輕易的壓制住此寶。

楊謹壓下激盪的氣血,收回了金剛法華輪護住自己身形,才再次飛到高遠身前,堅決道:「今天你不交代清楚,就別想走!」

高遠溫和一笑,「交代?憑你麼?」剛才他牛刀小試,無需任何神通,只是放出幾顆天河星沙,就把楊謹壓得抬不起頭來。這種掌握一切的力量,讓高遠也有些迷醉。想當初他用橫行刀苦戰金剛法華輪時,兩相對比,楊謹已經無法作為標尺,來衡量自己的進步了。

剛才高遠催發的力量並不比楊謹強,之所以能完全壓制住楊謹,就是憑藉著對天地氣機出神入化的操縱,對於戰鬥時機精妙的把握,每次出手的力量都是沒有任何的浪費,完全針對對方的氣息弱點。

彈指間,楊謹就差點灰飛煙滅。此時楊謹還敢說什麼交代,高遠倒有些佩服她的執著了。不過高遠的回答同樣尖利如劍,一下就刺在了楊謹的最薄弱之處。

楊謹臉色鐵青,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剛才她法寶盡出,可高遠只不過是催發了十餘顆天河星沙,站在那連動都未動。尤其是那追魂奪命的一擊,若是高遠狠下心把天河星沙都發出來,自己就是有般若刀護身,也是身死魂滅的下場。

「憑我,如何?」在楊謹羞愧、憤怒得說不出話時,一個蒼勁的聲音從天而來,給楊謹解了圍。楊謹和凌雲鳳同時面露喜色,那聲音正是芬陀神尼。

高遠淡然道:「原來是芬陀大師,來得正好。年前賜教的一掌,一直不敢稍忘。今次,就再次向大師請教請教。」

高遠說話的聲音並不高,可每個字吐出來,天地都要隨之顫抖回鳴。幾句話說出來,天地間儘是高遠淡然的聲音在迴盪。

駕馭著金剛法華輪護身的楊謹就覺渾身冰冷,身外的萬道金霞似乎也無法抵抗那淡然卻浩大的聲音,高遠的身影越來越高大,最後,楊謹竟然覺得自己就像他腳下的一直螻蟻般渺小。楊謹苦修金剛禪法,本是佛門正宗,只是她功力到底淺薄,遇到同樣是佛門正宗的高遠,金剛禪法的種種妙用也就無從施展。

楊謹知道對這種源自神魂上的壓力決不能屈服,否則以後就會在圓融通明的神魂上留下陰影。當下咬緊牙關,一念不起,保持靈台最後的清明。

凌雲鳳更是不濟,高遠的聲音聽在她耳中,就像是九天雷霆,每一記雷霆都轟在她的神魂之上。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下,她神魂如風中殘燭,飄搖欲滅。

「大雷音秘法,果然神妙……」天空中傳來了芬陀的讚歎之聲。芬陀的聲音雖然蒼勁有力,卻很快就消失在高遠聲音的回鳴之中。芬陀雖然強悍,可在大雷音秘術下,還是沒辦法和高遠比嗓門的。

芬陀也知道這點,當下不再多言,金色的巨掌從天而降,抓住萬道金霞中的凌雲鳳和楊謹,輕輕一送就把兩人直接送回了倚天崖。

送走了徒弟後,芬陀也不再留手,一隻金色巨掌向著高遠轟然拍落。數畝大小的金色巨掌放射著湛然金光,上面的掌紋、指紋清晰可見,就像一隻人手被放大了數萬倍一般,種種細節,俱無遺漏。

高遠知道這是因為芬陀的修為出神入化,用法訣凝練出的金剛巨掌才會惟妙惟肖,看不出任何缺陷。芬陀如此煞費苦心的凝練巨掌,種種細節都不錯過,絕不是為了好看,內裡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高遠雖然不精通此門法訣,卻能判斷出芬陀的須彌金剛掌已經是神識顯化出自己的手掌,才會有這般玄妙神奇的威力。

芬陀全力一擊之下,天地色變。巨掌未至,空間已經被無匹威力撕裂開了一道道水紋。巨掌籠罩之下,讓人油然生出了天地即將毀滅的無窮恐懼。

高遠之所以肯和楊謹廢話,等待的就是這個合情合理的動手機會。金色巨掌雖威勢無窮,高遠卻戰意高昂。手上迅速結了三個法印,最後成明王涅槃印,右掌掌心向上微微一抬,發出了明王涅槃印。

相比於芬陀的金色巨掌,高遠發出的明王涅槃印卻無聲無色,無形無影。明王涅槃印雖然玄妙不可捉摸,可其中蘊藏著的滅度一切的威能,卻足以毀天滅地。

兩股力量相交的剎那,時間似乎停滯了片刻。在這個剎那,空氣中波動的微塵,六月炙熱的陽光,西北來的微風,還有億萬萬道無形的天地氣機,一切有形無形的存在,在兩股力量中立即被震碎還原成一片虛無。

沒有任何存在的虛空,看上去就像藍天上一塊醜陋的黑色補丁。金色巨掌在黑色補丁中無聲的破碎分解成點點金光,以難以形容的極向天空噴射而去。

虛空存在了千分之一剎那後,就在無儔的衝擊波下消失。先是收縮,而後怒放,力量過處,山石、樹木、鳥獸、河川,就像是幻影一般,無聲的分崩離析,最後化作灰茫茫一片,向著四方奔湧而去。

第58章 無形劍光

天塌地陷,彷彿重演混沌。一波波衝擊波擠壓撕裂空氣,發出高亢的銳嘯,就是在百里外的倚天崖上,也能感覺到震耳欲聾。

方圓百里內,灰茫茫一片,萬物萬靈在恐怖的衝擊下,化作了一點點飛灰。絕尊者的藏寶之地,已經徹底毀滅,成了一個直徑數十里的巨坑。

而在兩股力量對抗的最核心處,高遠一身金光,穩穩的站立在半空之中。

天崩地裂的一擊,對於高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實質威脅。只憑金剛明王訣的力量,高遠就能從容站在力量爆發的中心,而毫髮無傷。衝擊波看似無堅不摧,可在最初的對轟後,那股力量已經喪失了精純。看似狂放無比的衝擊,只是沒有人主持的能量亂流,在此時的高遠看來,只能算是一陣大風,如此而已。

與高遠的巍然不動如山相比,芬陀沒有了任何聲音。高遠等了幾分鐘,見芬陀沒有任何反應,長袖一拂道:「大師果然高明,佩服。既然沒有別的指教,就此告辭。」高遠說著轉身冉冉而去,一團湛然金光在灰茫茫的空中閃了閃後,消失無蹤。

坐在倚天崖龍象庵靜室中的芬陀垂眉瞑目靜坐在蒲團上,似乎對高遠意味複雜的話全沒有聽到。

跪坐在一旁的凌雲鳳卻臉色蒼白,一雙明眸黯然無光,渾身氣血衰弱,似乎是重病垂死的樣子。在戰場上,雖然被金剛法華輪護住,可神魂卻在大雷音秘術下受到重創,苦修數年的道基幾乎被毀。她雖然恨極了高遠,這時卻也沒精神說話。當著芬陀的面,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楊謹自然不同,跪坐在一旁不忿的問道:「師傅,你為什麼要放走他呢?這人如此狂妄悖逆,不知尊卑,不守道義,手段毒辣……」

芬陀慢慢睜開眼睛,淡然道:「好了。」芬陀作為楊謹兩世師傅,恩重如山,楊謹不敢有絲毫違拗。修成金丹的楊謹更有種感覺,現在的師傅那暗黃的眼眸中,有些虛弱,有些疲憊。這種一閃即逝的感覺,讓楊謹感到很不安。不過當著凌雲鳳這個外門弟子,楊謹還是知機的沒有多問。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芬陀沉默了下,突然有些感歎的說道。「有五百年了吧,為師已經許久沒有嘗試過受傷了。好個小輩,的確不凡。」芬陀到底是千年修為的佛門宗師,雖然在剛才的硬拚中略輸了一籌,卻自有氣度,不會因此隨意貶低對手。

楊謹和凌雲鳳都是大駭,楊謹急忙道:「師傅你受傷了?」

芬陀擺擺手道:「無妨,不過沒料到此子修為已經到了金剛法身之境,更有明王涅槃印法,大意之下,元神受了些震盪。」

凌雲鳳心中一片灰暗,「芬陀大師都受傷了,那人居然已經厲害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以後就要坐視他猖狂橫行麼?不會的不會的,還有三仙二老等正道前輩,還有一些不世出的絕代宗師,有這些人在,怎會容忍那人囂張跋扈。就是芬陀大師,也是大意之下才受了些小傷。如此更好,下次對上他,芬陀大師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楊謹也是無語,她能感覺到芬陀的強大。差一小步就可以成就正果飛昇西天的師傅,已經站在此界的最巔峰。可就是如此強大的師傅,對上一年前還只能和自己對戰的人,居然略遜一籌,讓楊謹無法接受。

芬陀臉上露出悠然神思之色,好半晌才道:「此人當是絕尊者弟子無疑,否則也不會在短短一年內就突飛猛進至此境界。想來他也是夙慧覺醒,才能有此成就。剛才小試了一招,此人修習的應該是佛門第一護法神功金剛明王訣,所以才能施展出明王涅槃印法。以管窺豹,可見當年絕尊者掃蕩群魔的無雙英姿。這人不只是學了絕尊者一身絕頂神功,就是性子也學得十足,狠辣之極。你等以後切記要小心此人,能避則避。為師還要和白眉師兄通個信,此子橫空出世,擾亂天機,難道大劫是應在他身上……」

對於正道高人而言,一個可以改變局勢卻又不受操控無法推算的人物,實在是個麻煩。芬陀如是,妙一夫人如是,都對此感到了憂慮。而當初的癬疥之疾,現在去似乎成了心腹之患。首當其衝的芬陀,更是感覺到了高遠的可怕和麻煩。

沒有被這個世界命運糾纏的高遠,在這時卻感受到了自己和這個世界糾纏得越來越深。別人雖然還是無法通過天機推算他,可在他吸收了聖舍利的力量後,和這個世界的糾纏也越來越深。

之前對戰芬陀,高遠也幾乎沒有保留的釋放出金剛法身的全部力量。可事實證明,芬陀千年的修為的確不是假的。雙方硬碰硬的一擊,高遠憑藉著明王涅槃印法的神妙略勝一籌。但也僅此而已。

無論是高遠還是芬陀,這等程度的對戰雖然也都用盡了全力,可除非對方完全放棄所有抵抗,否則這樣程度的攻擊絕無法致命。當然,若是纏戰起來,高遠已經臻於完美的戰技,讓他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佔到絕對上風。

可要想殺死芬陀,卻是千難萬難。佛門的各種護身神通無數,芬陀又是很快要成就正果的人,高遠沒有任何把握能徹底殺死芬陀,除非是使用血神子,可只要跑了芬陀一絲元神,立即就是天下正道群起而攻之的下場。

高遠和芬陀並沒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也遠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為了意氣之爭,冒著所有底牌暴露的危險,對一個絕頂高手痛下殺手,智者不取。高遠早在邀戰芬陀時,想的就只是試試芬陀的厲害,沒有存心一定要擊殺芬陀。

交手之後,高遠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芬陀這種程度的強者,或許能贏,要殺她卻絕不容易。芬陀和高遠都知道此點,所以在對了一掌後,都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至於楊謹和凌雲鳳,不過是跳粱小丑,不足為道。高遠這時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而不是急著去踩某些看不慣的傢伙。

高遠的記憶力極為出色,雖然只走過一遍,回去時卻絲毫沒有走差。一路青山綠水,當高遠重新以元嬰的眼光來來觀看世界時,又了一番別樣的感受。

連綿的山脈,串流的河川。這些原本看上去宏偉雄奇的天地造物,高遠這時卻是舉手可毀,天地似乎一下子變得脆弱渺小起來。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人卻不是那個人了。

高遠以一種悠遊的姿態,細細體會元嬰和天地間各種氣機的聯繫,一路東去。直飛了四個小時,人才到了峨眉那處幽谷。遠在百里外,高遠就感覺到了此谷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

這種變化不只是地形上的,更是氣機上的。那濃郁的靈氣,還有山谷內部複雜交錯的氣機,讓此時的高遠都感到了驚訝。靈氣暫且不去說它,再如何濃郁,不過是更利於修道而已。可那複雜交錯的氣機,看似光明正大,內裡卻明晦幻滅不定,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高遠越是觀察,心中越是震驚。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種陣法。一種能夠以天地億萬氣機重演一方世界,生死、幻滅只在一念之間的陣法。誰若能局中主持此陣,就成了那方世界的神。雖然功力無法提升多少,可只是那一念幻滅,就已經穩居不敗之地。

也就是說,在陣法中,那人甚至可以操縱時空。這是一種對法則的至極演繹。高遠有種直覺,自己若能徹悟此陣奧妙,那時就真的稱得上無敵兩個字了。

這種陣法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奇門遁甲、先天神數、太極八卦陣圖等等,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個人的天賦。高遠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殺一個陣法高人。不過吸收別人的記憶經驗,終究是死板的複製,對於這些需要理解並創造的高深道理,可不是用血神子就能吸收的來。

沒有可實施性的想法,轉眼就被高遠扔在了腦後。由於陣法的阻礙,高遠的神識還無法洞察山谷內究竟有什麼變化。空明的靈覺告訴高遠,裡面有對高遠很重要的東西或人。

山谷之上,淡白色的靈雲如蓋,把整座山谷遮擋得沒有任何空隙。

靈雲下,山谷的巨大瀑布還在,可原本眾人居住的石洞似乎被什麼人把上面的山峰全部削去,住人的石洞現在變成了一片巨大的石台。青色的石台沒有任何拼接的縫隙,方圓數百丈的高台渾然一體,有如天然生成一般。

在石台西方,有一個向下的通道。潔白如玉的通道,投射出有如天光般的光芒,看上去明亮而寬敞。

此時石台上正有一隻穿著黑色衣衫的白毛大馬猴在舞劍,迎著一層暮色,那馬猴手中一黃一青兩道劍光長逾十餘丈。劍光輝耀間,也是法度森嚴,氣象高深。雖然在它手中用來還是如此的粗糙,卻也可見其精妙。由此可知,大馬猴是有身份來歷的,絕不是那種野生的怪物。

大馬猴旁邊,還有一隻丈許高的黑翎巨雕傲然而立。那大雕黑羽如鋼,金睛剛爪,顧盼之間,雄姿勃發,正是白眉的那只坐騎。

看樣子,那大馬猴正在給巨雕演示劍法,而巨雕卻頗有不屑的樣子。只是兩隻禽獸待在一起,那副做派神態,卻和人一般無二。

就在這時,高遠神識驀然一動,一旦無形無色的劍光悄然的潛入了山谷中。

第59章 以彼之道

無形劍光,說起來似乎矛盾,可卻實實在在的發生高遠眼皮下面。

高遠御劍,向來喜歡直上萬丈以上。這個高度上罡風凜冽,青天如鏡。也只有在這般高度,高遠才能感覺到御劍九天俯覽天地的快意。

如此高度,就是元嬰強者等閒也不會飛得這麼高。也正是為此,高遠雖然在山谷上空停留了一會,卻沒人能發現他。那道無形劍光,飛行高度不過千餘丈,根本不會看到高遠的存在。

天地間看似空蕩蕩虛無一片,可其中蘊藏著無數的氣機。劍光雖然無形無色無聲無息,卻不免牽引天地間眾多的氣機以為飛行變化。高遠神識何等敏銳,感受到氣機的波動,立即就判斷出來人駕馭的是一柄飛劍。只是這柄飛劍極為的特殊,居然完全能融入空間,不露任何行跡。

不說威力如何,只說這斂息隱形的功夫,就已經不遜於血神子。當然,相對於血神子任意穿梭虛空、物質的能力來說,這柄飛劍還差得很遠。飛劍只是看上去無形無色無聲無息,可以避人耳目,本身卻是真實存在,劍光就像是一層障眼法,和血神子介於虛實之間完全不同。

但能瞞過元嬰級高手的耳目,這等飛劍也確實難得之極。當高遠使用天眼通時,那無形劍光就無處遁形。劍光本質就像呈現出一種水色,可以完美的融入空間環境。

水色劍光中,是一個光頭小和尚,年紀大概在十四五,頭很大,眼睛很圓,鼻子扁平,嘴也咧得很大,長得白白嫩嫩,一身青色僧衣,赤足,看上去似乎頗為可喜。不過只是眼角間那股得意,卻是怎麼也去不掉,看上去沒有和尚一分應該有的心平氣和的氣息。

高遠初試天眼通,果然不愧是佛門神通。那無形劍光在天眼通下,再無處遁形。高遠也是暗自警懼,那小和尚功力淺薄,金丹還沒能結成,他駕馭無形劍自然沒有什麼威脅。可若是元嬰級高手催發,猝不及防下也許要吃大虧。

到了元嬰等級,第七識的神妙就似乎被削弱到最低。尤其是在和修羅冥夜的戰鬥中,高遠更是明白了第七識的局限性。第七識是能發出警兆,可面對著冥夜時,高遠就是感覺到警兆,也無法躲避。

冥夜的戰技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碾壓過來。

技高一籌,始終控制著節奏,高遠一步步下來,被斬殺的結局根本無法改變。第七識就是有了警兆,在最後一刻,也沒有任何作用。

顯然,力量等級越高,第七識的作用就越小。第七識,不足為恃。

不過,在見識過無形劍的奇妙後,高遠對這種飛劍有了防範,此劍對他就沒有了多大的威脅。論起戰技來,高遠雖然只有冥夜六七成的本事,卻自信這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能和自己相比。

如果不能在力量上超過他十倍,或是特殊環境,想要戰勝高遠,只有憑借這些神通秘法。但到了高遠這種層次,神通秘法只需要見過一次,第二次就不會再有什麼大用。小和尚駕馭的無形劍就是這種情況,高遠在有了防備後,這種能逃避人耳目的飛劍就沒有了發揮特點的機會。

小和尚的無形劍光催發起來高深精妙,更有一股寬宏的大家氣象,看樣子,應該就是東海三仙中苦行頭陀最著名的無形劍。作為峨眉派的老仇人,龍飛對於斬殺自己師傅太乙混元祖師的無形劍印象非常的深刻。

可惜,以他的見識,還從沒有真正的見過無形劍,對於無形劍也只是有些道聽途說的印象。高遠判斷出來人是正道門下後,很容易就想到了無形劍。這等飛劍,也的確無愧於無形劍之名。

就在這時,駕馭無形劍的小和尚猛然顯出身形,從空中掉落了下去。那舞劍的大馬猴和巨雕都發現空中掉落下的小和尚,大馬猴劍光一撤,猛然跳到半空似乎想把小和尚接住,卻被那小和尚在空中一閃,避讓了過去。

小和尚輕飄飄的落在石台上,不屑的教訓道:「峨眉根本重地,眼見不久就有一群男女雜毛要來搗亂,卻只有一隻沒有尾巴的大馬猴看門,真是笑話……」

小和尚說話時大光頭搖來搖去,故作姿態的唉聲歎氣,更是招人生厭。

那大馬悄被人指著臉教訓,氣得醜臉一陣抽動,口中的呼吸也粗了幾分,最後居然忍住氣問道:「你從何而來,到此有何貴幹?」

大馬猴一開口,和尚倒沒什麼,高遠卻有些驚訝。這種猴子居然能吐人言,雖然聲音有些艱澀,吐字卻很清楚。高遠在這世界上也見過不少精怪,例如那頭美人蟒。不過那蛇功力雖然不錯,也通靈性,卻離說人話差得太遠。

這個猴子舉止間學足了人類,更能說人話,這不只是靈智開通,更是身體結構上已經發生了一些特殊改變。不過這猴子功力淺薄,差那美人蟒十倍不止。

這點看似不經意的差別,對高遠而言,卻有很深的意義。難道這個世界的法則,對於靈智開通的禽獸更為的寬鬆,因此這個大馬猴才會如此輕易的通曉人言。

高遠結成雙元嬰,對於這個世界的法則當然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可在成就元嬰的片刻時間,只能去理解對自己有用有益的法則。一個位面,是由非常複雜的法則構成的。高遠通過各個角度,盡量的瞭解世界的法則。看起來沒有直接的作用,可是見微知著,把一切延伸開來,也許就能洞悉世界的本質。

高遠在沉思時,下面的小和尚已經和大馬猴吵了起來。

「我看你也是正道門下豢養之獸,卻野性未馴,一臉的火氣,還是多幾個高明之人教育才好。」小和尚說話極為的陰損刻薄,直把那大馬猴氣得渾身白毛顫抖。而那巨雕,歪著頭,金色的眼睛中竟似乎是在譏笑什麼。

大馬猴見巨雕居然沒反應,更是氣憤。它和巨雕也都是李英瓊門下,可巨雕仗著在白眉神僧門下聽法千年,任它百般討好,卻從來都看不起它這個猿猴。

這時似乎是在看它的笑話,大馬猴不想丟臉,當下也顧不得來人身份,急忙阻擋他道:「峨眉重地,你還要說出來歷才行……」

小和尚上下斜睨著打量了一番那猿猴後,大模大樣的道:「你既然做了看門狗,就要有看門狗的本事。來了敵人問不出來,你怎麼辦。這樣,你不是有雙劍麼。不妨向我動手,我只管空手,你用劍就行了。要是贏了我,自然知道來歷。」

大馬猴手中雙劍名為玉虎,乃是傳自千年前一位異類仙人的武器。落在大馬猴手中後,它視如至寶。而且此劍鋒利非常,那大馬猴也怕傷了人,聽小和尚說空手,就道:「我空手好了……」

小和尚冷笑道:「隨便你,待會不要哭就行了……」說著身形一閃,已經欺進了大馬猴身邊,一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搧了過去。那小和尚出手看似粗鄙,這這揚手一搧卻讓大馬猴無處可躲。啪的一聲。搧得大馬猴眼前一黑,金星四冒,一個趔趄退了兩步,半邊牙差點沒搧掉。

那小和尚還教訓道:「就你這般本事,卻是看門狗都做不成的!」

大馬猴不堪受辱,一聲嘶吼,把雙劍舞了起來。大馬猴劍光雖盛,卻只是凡人的劍法。對上小和尚這等煉製飛劍的劍仙,只需無形劍氣一逼,雙劍就成了擺設。小和尚耳光一記一記的抽了過去,打得大馬猴呲牙嗔目,手中雙劍卻是越舞越亂。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自石台上的洞口疾閃而出。那小和尚見狀,急忙手中一指,用無形劍把寒光擋住。那寒光是一柄尺長的飛劍,因為沒人主持,被小和尚用無形劍光慢慢壓制住。

正在這時,寒光猛然一盛,頓時把無形劍震開,化作一道寒光激射而去。小和尚大驚,沒料到有此變化,正要御劍轉身去追時,卻現那柄寒光四射的短劍已經被一人拿在了手中。

那人一身黑衣,英偉軒昂,站在那疏朗神秀,光風霎月,空靈、明淨的氣息,讓人一見心折。小和尚見來人氣度超凡,能在無聲無息間來到自己身後,修為更是精深。他雖狂妄,卻極有眼力,當下也不敢妄動,只是喝問道:「你是何人?」

高遠一笑,「你難道是看門狗不成?我是何人又和你有何關係!」

小和尚白臉騰的就紅了起來,剛才他教訓那猿猴的話輪到自己頭上,就讓他覺得無比的羞辱。而那人明顯已經來了很久,自己居然沒有發覺,還一本正經的教訓那猴子,想來更是慚愧無比。

高遠又道:「我是何人卻不能告訴你,敵人會主動告訴你麼?你不是有飛劍存,我空手,你要是贏了我,自然知道來歷……」

小和尚聽了這話,連耳朵和腦門都紅了起來。雖然知道高遠是個高人,可這般侮辱,卻讓小和尚忍無可忍。他沒敢擅自動劍,苦修的佛門大悲掌才擺好架勢,就見高遠一踏步就進了自己身前,一舉手「啪」的搧在了他的臉上。

「啊……」

第60章 峨眉群芳

夜色漸深,天上一輪新月初現,深藍的夜空星光閃耀。

山谷一面孤峰穿雲,一面廣崖上銀波滔滔,待到崖盡處,如天河直落千丈。飛沫噴雪,聲如雷震,轟鳴滿山。飛瀑對面,就是那座巨大的石台。

天上雲霧隨風聚散,淡然月華下,聚散不定的雲影讓石台明暗變幻。淡然流散的光影中,小和尚僵立在原地,一時竟似被高遠一巴掌打蒙了。

小和尚白白嫩嫩的大臉上,一個修長的掌印清晰可見。明暗不定的光影卻擋不住大馬猴和巨雕的目光,一禽一獸也都發起呆來。一時間,場上竟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可很快的,小和尚就一聲怒喝:「你竟然敢打我!?」小和尚是苦行頭陀唯一的弟子,注定是要得苦行頭陀衣缽的傳人,在諸多正道高人中,地位也自不凡。苦行頭陀又為他苦心煉出了一柄無形飛劍,仗著無形劍的神妙,小和尚自出道來,從來都是他捉弄別人,還從沒吃過虧。

高遠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小和尚有些不知所措。高遠出手的力道拿捏得很準,一記耳光搧過去,和小和尚搧猿猴的力道完全一樣。不過小和尚到底不比猿猴皮糙肉厚,一掌下去,大臉上頓時多了個紅掌印。

小和尚迅速醒悟過來,打在臉上的羞辱,讓他怒不可遏。當下也不顧別的,一出手就把無形劍催發了出去。晶瑩的劍光電閃間,向近在咫尺的高遠射了過去。小和尚師出名門,御劍手法極為的精妙,他盛怒之下卻還能保持一定的克制,這一劍只想斬斷高遠的臂膀。

卻見高遠手隨意一翻,慢悠悠的動作卻輕易的把那疾閃的電光用手指輕巧的捏住。高遠舒緩輕鬆的動作和疾閃的劍光一慢一快構成了一種奇異的矛盾,卻偏偏給人一種協調自然的感覺。無論是小和尚,還是旁觀的巨雕、大馬猴,都覺得高遠抓住那劍光是理所當然,卻怎麼也無法理解其中的玄奧。

無形劍被高遠抓住,無形劍上的晶瑩劍光立即潰散,和小和尚神魂的緊密的氣機感應聯繫也隨之消失。失去了無形劍,小和尚最後的一絲理智都沒了,愣了下,紅著眼睛直撲了上去。

「啪……」就見高遠一揚手,小和尚另一邊臉上又出現了一個通紅的掌印,清脆的聲音中,小和尚整個人也被抽得倒飛了出去。

小和尚自石台上滾了幾圈後,才穩住身形。十四五的年紀,雖然是名師教導,可卻沒受過這樣的挫折。要不是生性好強,這時就要哭出來了。不過高遠重重的一記耳光也把小和尚搧醒了,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高遠的對手。

就在這時,石台上的洞口各色劍光閃耀,一群人御劍衝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一身紅衣明麗的齊靈雲,她身旁是矮她一肩的齊金蟬,一身淺綠衣裙的朱文站在齊金蟬旁邊,再後面就是紫衣嬌艷的李英瓊,她身邊還有一個穿著墨色長裙的溫婉大方的美女,看上去比李英瓊要大上幾歲。

最後面,還有兩個女子,一穿淡黃綢衣,一穿湖藍錦裙,兩個女子相貌相似,都是杏眼櫻唇,柳眉如裁,婀娜多姿,在眾人中最是誘人。其中一女神色沉穩,另一個眼眸更加靈動,眉宇間多了幾分銳氣。

一群人各自駕著劍光,五光十色的劍光把石台照耀得一片通明。其中就屬李英瓊駕馭的紫色劍光最是凌厲,十餘丈長的紫色劍虹吞吐不定,把其他眾人劍光壓迫得不停收縮,堂皇正大中還有一股逼人的霸氣。

高遠甚至無需用眼,就在眾人上來前知道來人是誰。見到李英瓊風華更茂,身上那口神劍也是神威莫測,御劍手法精純玄妙,不過一年的時間,那個小女孩已經成長了起來。

才從洞中御劍飛出的眾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高遠挺立如松,雙手各自捏著一柄飛劍,而小和尚在一臉掌印的躺在地上,狼狽不堪。

齊金蟬和小和尚交情最好,急忙飛過去道:「笑師兄,到底怎麼了?」

見齊金蟬認識笑和尚,有幾個不認識高遠的自然以為他是敵人。不過為首的齊靈雲神色奇妙,似乎有些尷尬,臉色微紅,完全不似她平時利落幹練之態。

在誅殺美人蟒時,高遠也曾幫過齊靈雲的忙。後來妙一夫人態度冷淡,高遠飄然而去。此次再見,齊靈雲不知怎的,對著高遠湛然清明的眼神,心裡就微微有些發慌。

這時,李英瓊卻在一愣後,認出了那正是消失多日的高遠,驚喜的喊道:「高大哥……」一邊已經收了劍光,飛步跑到高遠身邊,明亮的大眼睛眨了幾下,一張小臉儘是歡喜雀躍。只是突然相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本想動手的幾個女子,見李英瓊和來人如此熟悉,都有些奇怪。李英瓊入門雖然不久,可生性天真爽朗,熱情大方,最是得到眾人喜愛。不過眾人卻從未見過她這般高興,眼見著似乎是歡喜得說不出話來,都在心中猜想,「莫非這人竟是她的至親。可只聽說英瓊有個老父親,看此人的氣質年齡,未免相差太多了。」

高遠看到李英瓊真心歡喜的樣子,心中也是微微一暖,微笑道:「近來可好?」

李英瓊跟在高遠身邊幾個月,卻少見他笑過。此時見他笑得如此溫和親近,竟生出暈陶陶的喜意。呆了下後,李英瓊才醒覺道:「很好很好。」李英瓊知道高遠素來不喜廢話,高遠往日的嚴厲也讓她有些敬畏,因此只回了一句,就已經詞拙。

她又不甘心這樣冷場,想了下道:「高大哥,你看我有飛劍了。名為紫郢,你看……」李英瓊就像是小孩一般,見到最要好的人,就急忙把自己最得意的東西拿出來炫耀。說著,李英瓊催發出劍光。堂皇的紫色劍光激盪而出,百丈長的劍虹吞吐中,發出轟轟如雷鳴的劍嘯。就是對面千丈落瀑的轟鳴,也被劍嘯壓得沒了聲音。

高遠早就感應到此劍不凡,如此近距離觀察,更能感覺到紫郢劍中那股君臨天下的浩然劍意,絕對是和南明離火劍以及許飛娘的天魔誅仙劍相同等級的神劍。

劍,乃殺伐之器。許飛娘的天魔誅仙劍是至凶至毒,卻少了幾分堂皇。南明離火劍也少了幾分煞氣。紫郢劍則有劍中皇者的氣勢,堂皇正大又凌厲霸道,就劍意而言,已經穩穩壓住南明離火劍和天魔誅仙劍。

高遠認真看了幾眼紫郢劍後,微微點頭讚許道:「劍不錯,你做得也不錯。」

聽到高遠讚揚,李英瓊絕美的玉顏上幾乎笑開了花。轉即覺得自己在有些失態,急忙低頭示意自己虛心受教。

後面峨眉的眾人俱都愕然。李英瓊要說個性是最好的朋友,可她生性剛強,全沒有女孩子的溫婉,見到她如此乖乖的低頭受教,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齊靈雲姐弟在內,也沒料到李英瓊和高遠的關係居然如此的親密,而李英瓊還會如此的尊敬高遠。

齊靈雲輕輕咳了聲嗓子,打斷高遠和李英瓊兩人的對話,拱手為禮道:「靈雲見過高道友……」

高遠袍袖一拂道:「齊道友多禮了,愧不敢當……」

相比於齊靈雲的客氣,高遠此舉就顯得疏狂無禮。齊靈雲卻毫不介意,微笑道:「一年未見,道友風采更勝往昔。道行精進如斯,讓靈雲好生羨慕……」

齊靈雲如此謙恭,讓那些不認識高遠的峨眉弟子更是驚訝。在第三輩弟子中,齊靈雲修道逾百年,功力最是精純,性子老成幹練,為人處事公平仁厚,本身又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愛女,地位尊崇,是第三輩弟子當之無愧的領袖。

各位前輩高人,對齊靈雲也都是極為客氣,對她的能力讚賞有加。看那高遠,雖然氣度超凡英偉絕倫,只是那年紀怎麼看也不像是前輩高人。就是不知是哪方神聖,值得齊靈雲如此恭謹。

高遠硬接了芬陀一掌後進入絕尊者的藏寶之地,這件事非同可,芬陀早就通知了正道的諸位高人。小一輩中,因為齊靈雲最為沉穩幹練,又認識高遠,此事也沒有瞞她。

芬陀神尼何等人物,那是與妙一真人並肩的強者。千年修行之精純,也許還略勝妙一真人。齊靈雲深知芬陀神尼的強大,可就是這般人物,也沒能擋住高遠,可見高遠之強。高遠敢和芬陀動手,更意味著他不會在意什麼門派、輩分乃至於正邪。

齊靈雲和高遠一同辦事期間,對高遠的強悍與狠辣,也是深有感觸。

一個連芬陀神尼都不在意的人,難道還會在意自己等人。各個正道高人雖然大都不忿高遠如此狂悖無禮,但對他絕尊者傳人的身份,反而沒什麼質疑之聲。

此番高遠從絕尊者藏寶之地再度出山,看風姿氣度,與年前那種淡漠下的凶厲相比,現在卻是恬淡平和,週身上下禪意繚繞,飄飄然似羽化真仙。

如此氣象,似乎隨時要圓滿飛昇一般,齊靈雲只在幾位修行數千年的前輩身上見識過。齊靈雲不敢確認真假,只是以她現在的眼力,根本看不出高遠的深淺。

她身旁雖然人手眾多,在力量上卻遠遜高遠。對於行事莫測的高遠,齊靈雲自覺不自覺的恭謹起來。這其中的微妙,一言難盡。

那一旁齊金蟬卻是不幹,他好朋友笑和尚受到了欺負,齊靈雲說了半天卻沒有任何提到的意思。齊金蟬雖然有些佩服高遠,心裡對他卻並不投緣。

這時在一旁忍不住問喝道:「好端端的,你幹什麼要欺負笑師兄?」

第61章 兩儀微塵

齊金蟬本是童音,著急之下,聲音更是尖利。瞪得溜圓的兩隻大眼睛怒氣沖沖,苛責之意溢於言表。

齊靈雲見齊金蟬態度如此激烈,不禁有些驚慌。這裡齊聚了峨眉第三輩弟子的精英,是峨眉中興的希望。真要出什麼意外,她是百死難贖其罪。

一時又不禁暗自埋怨母親對齊金蟬太過溺愛,讓他完全分不出輕重緩急,當下厲喝道:「金蟬,怎可如此無禮!」

被姐姐當著眾人如此訓斥,齊金蟬覺得臉上掛不住,正要和姐姐爭吵時,卻被一旁的朱文拉住袖口,搖頭示意他不要激動。齊金蟬雖對姐姐處事極為不滿,對朱文卻是百依百順,見朱文如此,也就暫時按捺心中怒氣,小臉憋得通紅,恨恨的看著高遠。

高遠倒是能理解齊靈雲,知道她生怕惹惱了自己。不過這些小輩雖然驕橫,和他的關係卻不大。何況李英瓊身在其中,高遠更不會做那些無謂的事。

之所以教訓笑和尚,只是看不慣他那般名門正派的自以為是,倒沒殺人奪劍的意思。一柄無形劍,對於現在的高遠來說,只能說得上新奇,拿在手中一會,這柄劍的奧秘也知道了幾分。

無形劍材質特殊,還需要無形劍訣來配合。不過這等出入無影,遠不及高遠的血神子來得快捷玄妙,並無多少價值。齊金蟬小孩心性,高遠更不屑和他一般見識。

李英瓊不認識笑和尚,心中已經是偏向了高遠。不過齊金蟬也相處得不錯,自己又是峨眉弟子,這一旦發生了衝突,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李英瓊又知道高遠性子最是冷傲,旁人這麼逼問,他都是懶得辯解,心中暗自焦急。「這可如何是好?」

其他眾人也感受到了場中的緊張氣氛,不過她們哪一方都不熟悉,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說話的立場。

高遠看了眼齊金蟬,空明湛然的眼神讓齊金蟬腦子當即一空,神魂似乎猛然墜入無邊的碧海,茫茫無際中,就覺空蕩蕩一片,沒有任何著落。齊金蟬大驚,正要御劍飛天時,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對面的高遠已經不知何時轉移了視線,齊金蟬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極短的夢。齊金蟬雖然這一世只有十三歲,幾世轉生卻積累了無數福緣,一身仙骨也自超凡絕俗。他很快醒悟自己剛才絕不是做夢,因為背心兩腋處,已經是冷汗淋淋,清風一吹,冰冷轉濕。

齊金蟬嚥了口吐沫,再看向高遠時,眼中的怒氣已衰,反多了幾分忌憚之色。他雖驕狂,卻也知道深淺。高遠輕輕一瞥,已經讓他抵受不住。這其中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高遠並沒有刻意使用什麼手段,只是把自己金剛明王訣的威壓放出一分,就足以把齊金蟬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見齊金蟬老實下來,高遠才淡然道:「不過和這位小兄弟略作遊戲而已。」說著,高遠手中的無形劍驀然一閃,射進了全無反應的笑和尚眉心之中。

無形劍和笑和尚神魂相通,絕不會傷害到笑和尚本人。可高遠這一記飛劍,旁觀的眾人如墜夢幻,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一個人能做出正確的反應。

除了李英瓊堅信高遠不會隨意傷人外,所有人都為高遠的一劍嚇了一跳。若是他催發的是其他飛劍,自己豈不是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想通這一點,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看著一眾美女花容失色,高遠有些好笑,頓了頓道:「許久不來,竟不知這裡成了峨眉洞府,英瓊也正好在此。我想叨擾幾日,不知如何?」

齊靈雲猶豫了下,又很快想明白了,高遠要做什麼,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而仙洞深處,更有長眉祖師留下的生死明晦幻滅兩儀微塵陣保護。任是何等強者,也只能受困其中,倒也不懼高遠有什麼企圖。

「洞府新成,還很簡陋,道友這等貴客,請還請不到,唯一可慮的就是怠慢了道友……」齊靈雲到底老成,一番話說的極為客氣得體。

高遠微微點頭,齊靈雲如此識相,倒讓他省了許多麻煩。他進去也沒什麼不良之心,不過是感應到他的任務就應在此地,必須要進去等兩天才知道究竟。

高遠修成雙元嬰,尤其是金剛明王訣達到第十六重,雖然還未到前知的境界,但對於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事卻有著非常玄妙的感應。

不過這裡氣機變化太過複雜,所有推算預測的力量都被遮擋在外面。高遠還要深入進去待兩天,等到事情臨頭有了更強的感應,才能確定任務到底和誰有關。

再一個,高遠對裡面的陣法也非常的好奇。峨眉居然在此地開闢洞府,不知裡面是何仙境妙地,堂堂峨眉宗派,居然在這裡設下洞府。

齊靈雲先給高遠引薦了峨眉的諸位弟子。穿黑衣的溫婉大方女子叫墨鳳凰申若蘭。那對相貌相似的女子正是一對姐妹,淡黃衣衫的是姐姐叫秦紫玲,湖藍錦裙的叫秦寒萼。這對姐妹是天狐寶相夫人的一對兒女。她們母親雖是異類,她們卻是真正的人類之體,稟賦深厚,也是非同尋常。

峨眉這群弟子,各個得天獨厚。有這群人在,假以時日,峨眉必然大興。

高遠雖表現得有些疏狂,本事卻著實高強。眾人都是天資聰慧,雖知道高遠來歷有些莫測,可見齊靈雲的態度,還有他表現出的力量,眾人不管心裡如何想法,表面上卻都禮敬有加。

對於這些美女,高遠也表現得溫和有禮,舉止從容大方,雖然言語極少,卻自有一股折人超凡的氣度。

最後到了笑和尚那,高遠適當的道歉,說是自己仰慕東海三仙威名,見到笑和尚御使無形劍,不免見獵心喜,想著要討教幾招,出手間未免失了分寸,小兄弟勿怪云云。

高遠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而且以他的修為,也沒必要故意欺負笑和尚。這番說法讓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只有笑和尚心知高遠還真就是欺負自己。只是他先前對付大馬猴的話,也頗為刻薄,說出去平白失了身份。

在齊靈雲的調和下,笑和尚心中芥蒂未去,卻也不再一副仇人面孔。齊金蟬雖然也替笑和尚有些不平,奈何力不如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家寒暄了一圈後,才在齊靈雲的引導下進了石台上的山洞。還是命令名為剛羽的巨雕和叫袁星的高大猿猴守在石台上,以防外人來襲。

山洞四壁光滑潔淨,透出一種玉色的柔和光芒。能容六人並肩而行的山洞一路向下,走了約兩百丈後眼前一敞。

這裡又是一處山谷,只是陣法遮掩下,在天空根本無從現此處密谷。

迎面是一座百丈高的奇峰,那山峰孤地高奇,姿態玲瓏奇妙,似乎有拔地飛起之勢。山壁中間,刻著兩個數丈許的大字:凝碧。

與凝碧峰並立的,同樣是一座高峰,此峰險峻奇拔,上面佈滿了奇花異卉,籐蘿糾纏,觸鼻清香。

右側崖壁非常峻險奇峭,轉角上有一塊形同龍頭的奇石,一道二三丈粗細的急瀑從石端飛落。離那奇石數十丈高下,又是一個粗有半畝方圓、高約十丈、上豐下銳的孤峰,峰頂像一個缽盂,正承著那一股大瀑布。

水氣如同雲霧一般,包圍著那白龍一般的瀑布,直落在那小孤峰上面,發出雷鳴一樣的巨響。飛瀑到了峰頂,濺起丈許多高。

瀑勢到此分散開來,化成無數大小飛瀑,從那小孤峰往下墜落。峰頂石形不一,因是上豐下銳的原故,有的瀑布流成稀薄透明的水晶簾子,有的粗到數尺,有的細若長繩,在空中隨風搖曳,最後都流向孤峰下面的一個深潭。

順流往崖後繞去,水落石上,發出的繁響,伴著潭中的泉聲,疾徐中節,宛然一曲絕妙音樂。聽到會心處,連峰頂大瀑轟隆之響,都會忘卻。那濺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顆顆似明珠一般。

又走了一會,才見對面山崖下有一條長澗,寬數丈的流水奔騰而下,長澗中有一座寬大石峰,上面長滿了青松翠松柏,四周圍儘是大小不一的竅穴,流水自竅穴中分流而過。奔水過穴竅時,收合吞吐,發出有如黃鐘大呂的聲音,與之前的瀑布又自不同。

轉過另一面,就見山崖下有一座寬敞明亮的石洞。洞門上籐蘿披拂,叢生著許多奇花異草,上面有「太元洞」三個大字。

高遠隨著眾人進去,見石室寬廣,丹爐、藥灶、石床、石几色色皆全。裡面鐘乳下垂,透明若鏡。就著石洞原勢,開闢出大小寬狹不同樣的石室,共有一百多間。走到最後,有一間兩三畝寬的石室,上面橫列著二十五把石凳,應該是用來聚會迎客之用的大廳。

一路上李英瓊早在高遠耳邊不停的解說著,對於這裡的仙境妙景,李英瓊是非常的喜歡。李英瓊這般熱情,齊靈雲就知趣的不再多言,只是偶爾插幾句話,不著聲色的引導談話走向。

由於地上有氣機交錯的陣法保護,就是高遠這等元嬰高人,要不能先破掉兩儀微塵陣,也沒辦法在外面使用暴力手段破壞洞府。

高遠一路走來,對於長眉真人的設計也是頗為佩服。此地美景倒也罷了,雖然盡得空靈仙妙,比起兩儀微塵陣之神妙,卻不值一提。

兩儀微塵陣已經和整座峨眉山勢、地脈結合起來,把方圓百里的洞府護持得固若金湯。這才是宗門傳承不絕的根本。而且,在他們腳下深處,錯綜複雜的天地氣機醞釀著更神奇的變化。眼前的此景,只怕還不是峨眉洞府的最後面貌。

遊覽了一周後,眾人在大廳內坐定。高遠自然高踞上座,齊靈雲坐主位相配。李英瓊則坐在高遠之下,緊挨著高遠。其他眾人也都依照年齡按次序坐好。

這些人年紀雖輕,可舉止間自有法度,隱然有了一個宗派的氣勢。

高遠由衷讚道:「仙家洞府,果然不凡。」隨即又道:「我來得魯莽,諸位不要見怪才好。」

齊靈雲知道高遠不過是客氣,他要是知道魯莽,也不會非要進來了。不過看高遠的樣子,確實沒有什麼惡意。仙境奇妙,他也不過是淡然一笑。湛然空明的眼眸,從沒有過任何改變。可見此地雖妙,卻還不放在他心上。想到此,齊靈雲一直緊張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道友不需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說,靈雲自當竭力滿足。靈雲年輕識淺,有錯漏處,還請道友明示。」齊靈雲說道。「對了,不日家母等長輩即將回府,家母對於道友也頗為惦念呢。」

齊靈雲這話卻是虛言,妙一真人夫婦都在東海處煉製純陽法寶,正在關鍵之時,非有巨變,絕不會出洞。她到底怕高遠有什麼圖謀,因此才說了這番話威懾高遠。

高遠清楚齊靈雲的小心思,妙一夫來了又能如何,此一時彼一時。不過也沒必要拆穿齊靈雲,當下點點頭,「和妙一夫人一別年矣,正要向她請教……」

齊靈雲暗暗叫苦,這下子似乎弄巧成拙。卻又無法改口,只能強撐著道:「好啊,呵呵……」

高遠不想和齊靈雲胡扯下去,看了眼坐在下方的李英瓊道:「我和英瓊分別許久,他父親托我照顧她,我沒能盡到責任,有些慚愧。我想和英瓊單獨說幾句話,不知如何?」

「啊,是我考慮不周。諸位師妹師弟,我們都先回各自房間,讓高道友和英瓊在這裡敘舊好了。」齊靈雲說著站起身來,臨走時還不忘對李英瓊使了個眼神,示意她一切小心,不要亂說話。

其他人聞言也都站了起來,申若蘭趴在李英瓊耳邊道:「我就在屋子裡,有事喊我啊……」顯然,申若蘭和李英瓊的感情非常好,對高遠也不是很放心。

李英瓊對齊靈雲和申若蘭的擔心不以為然,只是一笑,示意自己明白。

秦氏姐妹和李英瓊還不熟,分別對她和高遠點點頭,姍姍而去。

齊金蟬和笑和尚乾脆沒有來大廳,只有朱文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李英瓊,不知道高遠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等人都走光了,大廳中頓時靜了下來。

第62章 綠袍蹤跡

玉石的瑩潤光澤,柔和而明亮。整座大廳之中,還隱隱有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讓人心神平靜寧和。

端坐在石椅上的高遠,身軀挺拔如松沉穩山嶽,氣度超凡脫塵。一年後再次相見,高遠的氣度少了些冷厲,多了些柔和,可李英瓊卻覺得自己距離高大哥的距離更遠了。

這不只是時間帶來的疏離感,更是高遠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染一塵的仙逸之氣。李英瓊雖然生性直爽大方,這時單獨面對高遠,卻囁嚅著不知如何開口。

高遠笑了笑道:「一別年餘,你不但得了神劍,更拜入了峨眉門下,我心甚慰。」高遠一副長輩口吻,語氣極為親近。高遠心裡,對於李英瓊能有這般成就,也真的很為她高興。畢竟,這個英姿颯爽的紫衣美女,也是被自己調教過的。在古代,也是半個徒弟。李英瓊成長起來,高遠也很有成就感。

李英瓊見高遠的語氣很親和,雖然對高遠長輩的口吻有些不以為然,心裡卻著實高興。「高大哥,我這一年中,可是很想你呢……」說到「想你」時,李英瓊本來並無其他的意義,可兩個字一出口,就覺有些不妥。好在周圍並無旁人,而高遠也未見任何異色,李英瓊自覺有些失言,急忙又道:「一年來我經歷了很多的磨難,現在想起來,若沒有你的教導,我也不能克服那麼多的困難,走到現在。」

李英瓊這番話卻是實心實意,她自幼隨李寧在江湖飄蕩,卻從沒吃過什麼苦。只有在高遠的磨練下,苦其心志,困乏其身,才是她一生中受過的最重要的教導。在蒼莽山獨自流浪的幾個月時間中,李英瓊才真正發現高遠對她的苛刻要求是多麼的有用。也正是如此,她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才能仗著神劍之威,在蒼茫山活下去。這其中,還是李英瓊的堅毅心志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每當想起這些,高遠的身影在李英瓊的心中就愈來愈高大。對於這個半師半兄的高大哥,李英瓊又敬畏又崇拜又喜歡。這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別說是外人,就是李英瓊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英偉、強大、睿智、冷靜、從容、成熟,高遠雖然總有種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氣息,但無可否認,他符合一個追求劍道少女對於完美偶像的一切定義。

作為前世大有身份來歷的李英瓊,和楊謹不同,李英瓊並沒有覺醒夙慧,前世的一切經驗智慧都徹底消失,只留下身上的仙骨和神魂最深處的本性。這個年紀,懵懵懂懂卻又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斷,本就是少女最喜歡幻想的時代。

李英瓊雖然沒有前世的智慧,也不會那麼膚淺的去憧憬愛情之類的存在。但對於劍仙之道的追求,讓李英瓊無限的崇拜那些劍仙。高遠在一個恰當的時機用了一種恰當的身份介入了她的生活,在少女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夢幻。

高遠並沒有想刻意的做什麼,他調教李英瓊,大半倒是惡趣味在作怪。應該說作為一個人,高遠還是有其自己的喜怒哀樂。不過先是在深藍基地,後又到了神之空間中,都是生死懸於一之際的險地。又修煉了血神經這等惡毒的法訣,高遠性子可說是一種扭曲。

李英瓊雖然長得明艷絕倫,高遠卻也不放在眼裡。就是這般的心態,讓高遠始終能保持著一種超然的姿態。李英瓊雖然這世年齡還幼小,直覺卻無比的敏銳。她能感覺得到,高遠對她的教導雖很嚴苛,對於她本人也只有一種長輩似的關懷,此外,高遠再沒有任何其他心思。

正是這些種種的緣由,反而讓現在的李英瓊更加的信任高遠,心靈深處那絲微妙的感覺也慢慢的壯大起來。

高遠對於李英瓊是真的沒有很複雜的想法,而李英瓊此時雖然有了超階神劍,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麼。畢竟李英瓊的神劍雖好,她人卻遠不能和修行數百年的許飛娘相比。那柄天魔誅仙劍還是她親手煉製出來的,兩者現在還不具備可比性。

「你能有這樣的成就,你父親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高遠說道。

說起李寧,李英瓊眼圈微紅,一年來過得如此艱苦,讓李英瓊也極為的想念老父親。好在知道父親是隨白眉神僧學道,這也是天大的機緣。李英瓊雖然掛念李寧,心中卻不擔憂。

李英瓊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眉宇間那股英氣更盛。適才大廳中群秀聚集,李英瓊年紀最幼,氣度姿容卻隱然已經是眾人之冠。她日後的前途無量,可在眼下麼,成長的速度就是再快,也遠遠跟不上高遠的腳步。所謂的借力,也無從說起。

高遠溫言勉慰了幾句後,又問起了李英瓊別後的情況。李英瓊在一年中經歷極為的曲折,聽到高遠問起,當下一五一十的向高遠說了起來。

原來那日高遠出去後,山谷中突然來了個青衣枯瘦道人,不由分說的把李英瓊裹走。那人會駕馭飛劍,看到李英瓊抵抗,就用劍氣把李英瓊震昏了過去,然後挾持著李英瓊進了蒼莽山。在蒼莽山上那人遇到了對頭,倉惶之際,把李英瓊扔在了一座古廟中。

也就是在那座古廟中,李英瓊得到了長眉遺留下的飛劍紫郢。然後仗著神劍的威力,還有高遠教授的劍術,再加上膽大心細,李英瓊在蒼莽山做了誅殺殭屍,腰斬山魁,拯救馬猴等一系列事情。

李英瓊說起這些往事來,也頗為得意,臉上眉飛色舞,加之口齒伶俐,說得繪聲繪色,把曲折的故事說得極為精彩。

高遠一邊聽著李英瓊講述一年來的經過,一面用神識漫遊整座仙府。在仙府之內,修為最高的齊靈雲也不過是金丹級別。高遠的金剛明王訣修到第十六重,雖然還沒有成就正等正覺通一切法洞悉一切變化的程度,卻有了宿命通,可洞悉所有過去存在痕跡,無漏通,週身無漏。至此,就是沒有主腦提供的特殊防護,高遠也自成一方獨立天地,再不是任何人可以推斷的了。

還有天耳通,可聽一切聲。縱然不用神識,高遠坐在這裡,就是有陣法阻隔擾亂,方圓二十里內依舊在他完全掌握之中。之所以用神識漫遊,也是為了更準確的掌握整座仙府的情況。

在場的,要說能察覺高遠有異的,也只有李英瓊的紫郢劍。不過高遠小心的繞過紫郢劍的感應範圍,李英瓊駕馭這等神劍還很吃力,還無法感應到如此晦澀隱秘的氣機變化。別說是李英瓊,就是一般的元嬰高人,也無法感應到高遠神識的變化。

「靈雲姐,那個高遠山到底什麼來歷?我看你好似十分忌憚他,卻又把他引入府中。」一座關閉的嚴密的洞室內,朱文正在向齊靈雲發問。

齊靈雲身上散發出強烈的銀色劍光,把整座石室都封閉起來,可在天耳通下,一切聲音都清晰入耳。

齊靈雲道:「據芬陀大師的消息說,此人貌似絕尊者的弟子,並且進入了絕尊者的藏寶之地。為此,他還和芬陀大師發生了衝突。此番他再次出山,修為好像又有精進。這等人喜怒只憑一心,我們不要無端的惡了他。長眉祖師遺寶都在兩儀微塵陣中,也不怕此人窺伺,所以我才允許此人進來。」

在另一間石室內,秦氏姐妹也正在和申若蘭說起高遠。

秦寒萼一臉奇怪的道:「這個高遠山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行事頗為疏狂,在峨眉仙府也如此的無禮,真是……」

秦紫玲責備的看了眼秦寒萼道:「寒等不要亂說,若是壞人,靈雲師姐怎會那般以禮相待,想來也是高人奇士不拘俗禮……」

申若蘭也是滿臉不解,「看那人神氣,竟似真的不把我等放在眼裡,真的是好生狂妄。靈雲師姐和金蟬他們認識此人,可英瓊居然也認識,而且還是十分親近的樣子,真是奇怪。我還沒見過英瓊對那個男子如此的親熱無忌……」

秦寒萼輕笑道:「英瓊不是喜歡是那人了吧?」

秦紫玲不悅道:「你胡說什麼呢!英瓊一身仙骨,不但是峨眉的大興的希望,本身也是意志堅決一心向道,怎麼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看倒是你有了雜念……」

在山中寬澗中那座中流砥柱般的石峰上,齊金蟬正和笑和尚肩並肩坐在上面聊天。

齊金蟬憤憤道:「我姐真是有毛病,明知那人來路不明,卻偏把他迎了進來。把你打了,卻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真是氣死我了!」

此時的笑和尚臉上早塗抹了靈藥,臉上的掌印已經消腫,再看不到任何痕跡。笑和尚點了點頭道:「那人修為奇高,輸在他手上也沒什麼。可他言語刻薄,這口氣我卻嚥不下去……」說著話題又一轉:「不過來日方長,這些也只是鬥氣的小事。我此來,卻是另有要事!」

「什麼事?笑師兄有事只管開口,我們的關係,還需那些無用的客套……」齊金蟬誠懇的說道。

笑和尚感激的道:「金蟬,我前面去探文蛛蹤跡,不小心露了行藏,雖然搶到了文蛛的乾天火靈珠,卻驚動了綠袍老祖,而且尉遲火還因我受了重傷,險些送命。因此師傅大怒,要不是玄真子和妙一真人講情,都要把我驅逐出師門了。我此來,也是受了師尊的命令,找峨眉的師兄師姊們幫忙,去消滅文蛛,好帶罪立功。只是那文蛛已經被綠袍老祖搶了去,此行兇險無比,適才又丟了大臉,也沒臉面多說……」

聽到「綠袍老祖」四個字,正在大廳中的高遠心中驀然一動。「原來,任務卻著落在這個小光頭身上。」

第63章 我心如刀

李英瓊年紀雖幼,卻已經初現絕世美女的風姿。這時在高遠身旁,由衷歡喜,表現在小臉上,讓李英瓊散發出一種明媚醉人的少女風情。

高遠也同樣很高興。他高興的理由大半倒是因為聽到了自己任務的消息。進入這個世界十五個月了,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一半,自己的任務也終於到了最後關頭。高遠毫不懷疑自己會完成任務,既然主事的是笑和尚,那只要跟上他就行了。以笑和尚的道行,就是遠在萬里之外,高遠只要用心感應,就可以找到他的所在。

只要找到綠袍老祖,高遠相信自己一定能殺死他。以現在的力量還完不成任務,那就是沒人能完得成這個十級的特殊任務了。

當然,李英瓊的成長,高遠也是同樣有些欣喜。那就像看到自己親手培育的花朵盛開般,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對於李英瓊的複雜感情,高遠雖然情商不太高,卻也能明顯感覺到李英瓊對自己的不一般的喜歡。但同樣的,高遠對此雖並不反感,卻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小女孩崇拜強者的心理,只能說是一種摻雜著太多非理性的個人情緒,完全不能稱之為愛情,甚至不能稱之為感情,只是少女青春萌動期的特殊產物。

不管怎麼說,一個滿心歡喜的明艷小美女,還是十分養眼的。

瀑布飛鳴,巨大的石台上,高遠和李英瓊相對而立,巨雕剛羽和馬猴袁星遠遠的站在一旁。

李英瓊滿臉的躍躍欲試,手中的紫郢劍發出十餘丈長的紫色劍虹,向著高遠道:「高大哥,你要小心了,我的紫郢可是鋒銳無比的。」

高遠點了點頭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要墮了神劍的威風。」

聽到高遠的話,李英瓊神色一正。她知道高遠在戰鬥上,是從不兒戲的。端正了態度的少女,平心靜氣,神魂中的紫郢劍元靈如斯響應,天地間的種種氣機立即為紫郢劍的劍氣統合起來。紫色的劍虹吞吐間,凌厲無儔的劍氣驀然大漲。

站立在一旁觀戰的剛羽通靈至極,知道紫郢劍此時劍勢全發,它們站在這只怕要成了被殃及的池魚。當下雙翅一展,兩隻鋼爪抓起被劍氣壓迫得呆立難動的袁星,振翅而起。

李英瓊一旦真正催發紫郢劍,劍氣愈來愈盛,最後那紫色堂皇的劍光衝霄而起,把山谷上的雲氣絞散成縷縷絲絲的飛絮,在天風之下,那雲氣轉眼消散一空。

紫色劍光輝煌閃耀,一時星月黯然。

受劍氣所動,在山谷那邊仙府中的峨眉眾人,也以為李英瓊出了什麼意外,都急忙御劍趕了過來。眾人才御劍出了洞口,就見堂皇的劍光已經佔據了整座平台,【wWw.WRsHu.cOm】劍光甚至輻射到整座山谷。

看上去堂皇的劍光,卻有著刺骨的劍氣。眾人的劍光在其壓迫下,不住的萎縮震盪,似乎隨時都要潰散一般。齊靈雲等人雖在修為上高出李英瓊一個境界,可紫郢劍一出,雙方的位置就完全顛倒了過來。

眾人這時也看出了是李英瓊正在和高遠試劍,一群人都急忙御劍飛天,直飛到數百丈外,那紫色劍光才不再那麼威勢迫人。看到高遠就那麼凝立在紫色劍光中,身上甚至沒有任何劍光,卻穩如山嶽。

那自然不可能是李英瓊留手,要知道剛才他們不過是被劍光波及,李英瓊成出的劍氣,絕大部分都向著高遠而去。就是如此,飛劍品質一般的秦氏姐妹和申若蘭都有些承受不住紫郢劍的壓力。兩相比較,還沒見識過高遠厲害的秦氏姐妹和申若蘭都相顧駭然。高遠之前露的一手畢竟太快,她們心中雖驚不懼,都自認為若有準備,駕馭法寶接那一劍並非難事。

這時才知道那人的厲害,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們的想像。更讓她們驚異的,卻是李英瓊。在平時的比劍中,李英瓊雖然神劍強悍,但到底是初學飛劍之法,與人鬥劍時難免生澀。近半年來雖然進步神速,卻仍然不及眾人。可此時全力而發,不只是劍光凌厲,整個人的神意也進入了一種極為玄妙的境界,完全和神劍合二為一,並主宰了所有的劍意劍氣。如此天賦,讓人恐懼。

堂皇的紫色劍光中,高遠卻不以為然的教訓道:「戰鬥,可不是比誰的劍光更亮。飛劍,雖不同於技擊之道,卻有相通之處。以彼之專,破人之散,無論是放在什麼地方,都是至道。你劍光看似堂皇,卻散而不凝。威懾弱小還可以,對付強敵,卻是自曝其短。你看我,面對劍氣不需催發多餘的力量,就可以穩穩的對抗劍光。就是以我之專,破你之散……」

李英瓊並不像高遠說的那麼不堪,劍氣其實大半也都是奔著高遠去的,劍光散逸,本就是飛劍最正常的狀態。要想達到高遠的要求,就必須能完全把握飛劍的所有力量。對於李英瓊而言,紫郢劍實在是太過強大了。能夠發揮出其中部分力量,並控制由心,李英瓊已經是天資絕世了。

不過,面對高遠的教訓,李英瓊卻不敢反駁。她知道高遠的性子,他教訓你時,你只需要聽著。

高遠又道:「要是別人,煉製飛劍,然後淬煉雜質,使之與身劍相融,催發飛劍時才會有劍光四溢。你卻不同,神劍自然認主,你就是劍,劍就是你,之所以劍光散漫,還是你不夠專心凝神。催發劍訣,感應劍光一呼一吸的微妙變化,不要用蠻力控制,峨眉派的御劍法訣中,不可能沒有這種法門,只是你疏於練習,才會這樣……」

李英瓊雖然是絕世天資,可在高遠的訓斥下,心裡也有些發虛,一時竟然有些慌亂起來。

高遠呵斥道:「慌什麼,縱然御劍法門不同,可御劍道理卻是相通的。最底層,無非是筋骨氣血和劍光呼應,固能念動氣動,氣動而劍動。氣劍交感,我看天下間大半劍仙都是走此御劍之道……」

高遠的聲音並不高,可天空中御劍的眾人哪個不是修為高深,高遠的每個字都聽在了耳裡。正如高遠所言,在他們的層次,就都是身劍合一的路數。他們都是師從名門,當然也知道身劍合一並非至高的劍道。可身劍合一,卻也是劍道中一個極高的門檻。不知有多少旁門左道,由於沒有明師指點,一輩子只能憑借法訣御劍,身劍永遠無法合一。

「身劍合一,不過小道。劍仙,當以劍問道。下斬妖魔鬼怪,以為護身,中斬天劫磨難,以為護神,上斬天意人心,以為證道。一劍在手,萬劫不滅,才是我輩劍仙本色。以劍為器物,固然不錯,卻永遠無法以劍成道。英瓊,你與神劍神魂相融,天生的神劍合一,何等際遇,若沉迷於紫郢劍本身威力,嘿,那我也不必多說了……」高遠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格外的嚴厲起來。

李英瓊被訓斥得幾乎抬不起頭來,她本自覺很好,讓高遠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居然差得如此之遠。她轉又想到,愛之深責之切,本來滿腹苦悶,又豁然開朗,心道:「高大哥如此苦口婆心,我不能讓他失望……」

其他人聽了高遠這番話,齊靈雲齊金蟬等人都是自幼受到父母言傳身教,絕不會贊同這種理論,以為高遠在那胡說八道而已。只有秦氏姐妹和申若蘭身出旁門,還沒有人向她們說這種提挈總綱的理念。她們雖聽得似懂非懂,卻能感受到高遠話中那股鏗鏘爭鳴的不滅劍意。

高遠在教訓李英瓊時,其實大半倒是在總結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收穫。也正是借助此時的靈感,高遠才真正的把所學所想統合起來。高遠一邊說著,心中的刀意也凝煉如實。

可在這時,高遠驀然想到了修羅冥夜,那個在戰技上讓他始終要仰視的存在。想到冥夜曾說過「你為什麼不如我,因為你怕死」,的確,本心就是雜念太多,未能如冥夜那般本心如一,無視生死恐懼,心中唯有戰鬥兩字。所謂的戰技,不過是那顆戰鬥之心附加的產物。也正是為此,他能忍受修羅殺道中的無窮寂寞,絕不向自己屈服。

「我心如刀,世間萬物,錯綜複雜,人每每要窮盡各種巧思,以為辦法。可到了自己這種地步,若是還如此芶且經營,豈不可笑。萬物萬法,我自一刀而斷。」想到這,高遠驀然長笑,原本因為修成金剛明王訣而空靈清明的道心突然一轉,化作一道晶瑩無匹的刀光。刀光一閃即逝,道心再次恢復了空靈清明。

「進退趨避是法,我心如刀是道。」有了此種明悟,高遠一直沒有什麼進展的金剛明王斬攸忽之間,已然大成。

至精至純無所不破的刀意雖然只是一閃即逝,正在用劍氣罩住高遠的李英瓊卻通過億萬道劍氣感應,感受到了那股刀意,也因此真切百感受到了高遠的刀意。

高遠在明悟時,刀意運轉間若不是突然明白對面是李英瓊,李英瓊雖有神劍護體,也必然是身死魂滅的下場。也正是因為高遠的收手,那股直通至道的刀意卻清晰無比的留在了李英瓊的神識之中。

在紫郢劍的護持下,李英瓊勉強承受住了那股刀意,隨即,紫郢劍的元靈猛然爆發。如此刀意,已經威脅到了紫郢劍的存在。李英瓊的本命神魂在紫郢劍元靈的包容下,向那股淡淡的一抹刀意斬了過去。

一連串密集玄妙的變化,別說是李英瓊,就是高遠一時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變化。紫郢劍劍光中,刀意無聲的消失。李英瓊就覺神魂一震,週身穴竅同時嗡然回震,神魂中紫郢劍散發出無比強盛的劍光,天地元氣瘋狂的湧入紫郢劍中,最後紫郢劍又吐出至精至純的劍氣遊遍週身。

丹田處,一顆純紫色金丹正在迅速成型。

第64章 紫宵神雷

天上濃雲從四方奔湧而來,頃刻間,烏雲連天。

層層黑雲中,一道道如蛇般的紫色電光遊走不停,滾滾的雷聲在雲層中低沉的轟鳴著。雷霆未落,一股讓人窒息的力量已經籠罩四方。

齊靈雲和申若蘭等人都是又喜又驚,喜的是天上風雲雷動,竟是金丹天劫之象。結成金丹,渾身氣血抱凝成一團,精氣神內斂,意味著已經跨過天人之礙,從此百病不生,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餐風飲露,吐納靈氣,不染塵污,成就仙體,壽增五百年。

驚的是李英瓊修道不過半年,道基不穩,能結成金丹,只怕全是紫郢劍之力。如此一來,根基薄弱,以後的道途未免坎坷。再就是沒有任何準備,突然結成了金丹,天劫卻是難渡。

不過天劫是受李英瓊金丹氣機牽引,別人越是幫忙,氣機交錯下,雷劫反而愈強。而且成就金丹,必須要借助雷劫中的純陽之力,煉化金丹中的雜質,才能真正成就大圓滿金丹。

修道之中,成就金丹這一步非常關鍵。丹成無悔,成就金丹後,若金丹凝練得不夠圓滿,日後就永遠沒有機會問鼎大道。對於修道而言,結成金丹時若出了差錯,就只能轉世重來。其中的艱辛,一言難盡。

李英瓊也知道此點,若論實際修為,她雖稟賦超群,但修道半年,根基的確是淺薄,距離結成金丹還有一段距離。可借助紫郢劍消化了高遠留下的一抹刀意後,她和紫郢劍就徹底的融合為一體。

在那股至精至純的刀意下,紫郢劍內蘊的潛力一下子被全部激發出來。若不是李英瓊的根基實在淺薄,她甚至可以借此一舉凝成元嬰。

紫郢劍是長眉真人得自仙界的神劍,此時用來轉化天地靈氣,都自然成就最為精純無比的仙靈之氣。仙靈之氣的洗滌下,李英瓊週身毛血脈骨骼臟腑等任何微小的部分,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仙靈之氣顯化成若實質的紫光,紫色的光團中,李英瓊整個人似乎也變成了一團紫光。堂皇的紫光閃耀不停,天地間的靈氣近乎瘋狂的湧入那團紫光之中。

如此直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瞑目斂息的李英瓊才猛然睜開明眸,紫色的神光自明眸中閃耀而出,懾人心魂。

天上的雷霆此時也積蓄到了一個極點,在氣息的牽引下,一道萬丈長的紫色雷光如劍般激射而落。漆黑無盡的天空中,橫空落下的劫雷把整片天空都照耀得閃耀生輝。

一團紫光中的李英瓊沉穩御劍,紫色的劍光與紫色劫雷連成了一體。受劍光所震,萬丈劫雷轟然爆炸成一團紫色神光,八方散射,還有千萬絲紫色電光順著紫色劍虹落入包裹著李英瓊的紫色光團中。一時萬道電光閃耀遊走,妖艷瑰麗。

「轟……」紫色劫雷消散後,那聲雷鳴才轟然傳遞出來。驚天動地的雷鳴聲中,御劍飛天的峨眉眾人都是劍光一散,差點沒從空中掉落下來。

齊靈雲修道百年,又早已結成金丹,見多識廣,見狀急忙喊道:「上清紫霄神雷,金丹第一天劫。大家快御劍躲開,不要被劫雷波及到了。」

申若蘭、秦氏姐妹、朱文等女,包括齊金蟬和笑和尚,都是臉色發白。那聲雷鳴已經猶若實質,他們雖都稟賦深厚,但到底修道日淺,還沒有結成金丹,在直指神魂的赫赫天威下,都有些承受不住。

被波及尚有如此威力,李英瓊正面應劫,又不知是何等的難過。別人嘴上不說,心裡卻多少都有些嫉妒。可見劫雷如此神威,眾人心中的那點嫉妒都化作了佩服。就算是依仗著神劍之威,能正面硬撼劫雷,這等堅毅心志也足以讓人傾佩。

眾人在齊靈雲的指揮下,都按落劍光,遠離李英瓊足有數千丈。申若蘭和李英瓊的感情最好,望著石台上那團紫光,擔憂的道:「靈雲師姐,英瓊她能行吧?」

齊靈雲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英瓊手中的紫郢劍乃天下至寶,是長眉祖師持之橫行天下的神劍,金丹劫雷還不能傷害到此劍。唯一擔心的卻是英瓊道基淺薄,別在劫雷中傷了神魂,致使金丹生瑕,那才是無可挽回。不過那人和英瓊親厚,應該不會坐視。若事有不妥,我拚死也會去救英瓊……」

秦紫玲道:「靈雲師姐,我們都沒有準備渡劫法寶,家母的彌塵幡或許能稍微抵抗一二,你趕緊把彌塵幡拿上。」

秦寒萼最為好強,躍躍欲試道:「要不我和靈雲師姐一起去好了,我駕馭彌塵幡,也能幫得上忙。」

齊靈雲知道秦寒萼的性子,不過玉清紫霄神雷何等兇猛,秦寒萼連金丹都未成,進去不過是送死。齊靈雲卻又不好直言相勸,只能委婉道:「劫雷凶威,進去的人越多,氣機干擾之下,劫雷越是兇猛。因此人越少越好……」

秦寒萼明眸轉了轉,指著李英瓊身旁的高遠道:「那他站在那裡,不是影響英瓊渡劫,還是快把他喊出來啊……」

齊金蟬也不甘寂寞的道:「是啊,那人在裡面都沒事,多了我們也不會有問題。我這裡有母親給的鴛鴦霹靂劍,也是一件純陽寶劍,可以幫助英瓊師姐渡劫……」齊金蟬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心思活動起來。

朱文有天遁鏡,笑和尚有無形劍,申若蘭有天鳳針,論起品質來,也都是上品法寶。見別人如此踴躍,他們一時也都忘了其中的凶險,都想著要去幫忙。一則是幫助英瓊渡劫,二也是在同門面前顯露本事。他們本都年紀不大,待在一起,自然有比較之心。

齊靈雲見眾人都是心思活動,臉色禁不住一沉:「大家拳拳熱心,我作為師姐,非常高興大家能彼此互相愛護。可英瓊渡劫,非是兒戲。你們都不必爭吵了,事若有變,只能是我去,金蟬把鴛鴦霹靂劍給我,紫玲把彌塵幡借我……」

雷光閃耀,轟鳴震天,齊靈雲一旦沉下臉,把大師姐的威勢亮出來,眾人一起噤聲。齊靈雲正色道:「你們年幼,玉清紫霄雷劫何等危險,豈是兒戲。你們不要攀比那人,我看他氣息深匿,天上的劫雷根本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因此對英瓊的劫雷毫無影響。更何況那人修為已經到了元嬰之境,就是真有變故,也能一力承擔。」

眾人在遠處的議論,在驚天動地的雷聲中本是渺不可聞。高遠的天耳通卻能聞一切聲,百里之內,鉅細無遺。而且這種聽聞聲音,絕不是耳朵靈敏無比,被雷聲一震,就什麼都聽不到。高遠的天耳通,一切聲雖有大小之別,聽在耳中,卻不會產生任何危害。所以,天耳通才能稱作一種神通。

峨眉的群英,雖然看上去心高氣傲,在關鍵時刻,卻也能以同門義氣為重,倒也不愧是名門正派。

不過這群人到底是修為淺薄,見識更是膚淺。天上的玉清紫霄神雷雖然一波強似一波,可只要看她神清氣平,劍光運轉間沒有任何遲滯,一身真力不但未見消耗,反在純陽雷光中淬煉得愈發精純。

高遠也能感應的到,李英瓊之所以如此快渡劫,和自己也有莫大的關係。他領悟心刀至道,讓氣機交錯的李英瓊也隨之受到了影響。暫時來看,這對李英瓊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可那抹刀意堪稱是高遠自己領悟出的至道,也是他的最高成就。李英瓊小小年紀就傳承了此刀意,以後雖會突飛猛進,可當她結成元嬰,跨入這世間最頂級境界時,若是不能真正明悟高遠的刀意,或是另行領悟更強大的力量,就要終生都受困在高遠的刀意之下。

從長遠來說,禍福難定。

不過兩人通過那一絲最隱秘的氣機感應,卻從此建立了一個穩定的難以破壞的聯繫。當然,擁有絕對力量優勢的高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單方面的切斷這種聯繫。

看到萬千紫色電光中的李英瓊,高遠也不能不感歎,從進入世界開始,他似乎就和李英瓊有了一種奇妙的緣分。這個剛強爽朗的女孩,終究有一天,會成長為絕代佳人。

高遠每念至此,都不禁有些悵然。不知不覺間,他人已經成熟得有些老朽了。他本該肆意張揚的青春,就這麼一去不返。

「嗡……」紫色的劍虹衝霄而起,吞吐不定中,又一道經天劫雷轟然暴碎。紫色劍虹順勢而起,劍虹如龍天矯變化,縱橫閃耀間天上的陰沉劫雲已經被絞碎成片片縷縷的淡然雲氣。劫雲散盡後,山谷中那激昂高亢的劍嘯依舊迴盪不休。

天空中新月已沉,唯有繁星點點,映照星空幽藍無邊。

李英瓊劍訣一接,紫郢劍無聲沒入她的眉心。神劍雖然收了起來,可才成就金丹的李英瓊,卻一身的劍氣,迫人眉宇。

第65章 分身兩路

碧空明澈,白雲飄飄。

巨大的石台上,李英瓊肅然御劍,十餘丈長的紫色劍虹曲折盤桓,凝練的劍光把週身護得風雨不透。

在劍光周圍,一道道湛藍的電光激射,形成一道密織的光網。湛藍的電光看似飄忽,內蘊的法力卻重如山嶽。每一道湛藍光芒的衝擊,紫色劍虹都會炸碎成點點流光。李英瓊不停的催發劍氣,雖然每一劍都能斬在電光上,卻也累得骨軟筋麻,一身真力沸騰欲反。

成就金丹的她,引動的天地之力愈發宏大,對紫郢劍的控制也愈發精妙。可就是如此,在高遠有些隨意的天河星沙下,李英瓊也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一時間只覺得那湛藍電光連綿而至,若碧海之波,滔滔無盡。李英瓊左擋右支,竟然感到了力不從心。要不是紫郢劍自能催發天地之力,李英瓊早已支撐不下去了。

李英瓊生性好強,在高遠面前更不敢叫苦。

湛然的電光越來越疾,尖銳的歷嘯聲連綿成片,震盪得整座山谷都在回鳴不已。而紫郢劍的劍嘯,早就被壓制得沒有了任何聲息。對於這一切,李英瓊只能咬緊牙關強自支持,不知不覺間,額頭上汗如雨下,小臉蒼白一片。

齊靈雲和齊金蟬等人在一側山崖上看著熱鬧,見到李英瓊的狼狽樣子,齊金蟬咋舌道:「成就金丹還會冒汗麼,我怎看英瓊師姐滿臉大汗淋漓?」齊金蟬被芝仙舔過雙眸,成就一雙慧眼。下面雖是光芒四射,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朱文看不清李英瓊的情況,有些奇怪的問道:「金丹之體,已經脫了凡胎,渾身精血內斂,怎麼會出汗呢,金蟬你不要亂講啊!」

齊金蟬叫屈道:「我怎麼會騙你們呢,英瓊師姐是滿臉大汗,臉色蒼白得嚇人,要不是知道是練劍,還以為他們是在做生死之戰呢……」

齊靈雲身為金丹,也是目光銳利,雖不如齊金蟬看得真切,卻也能看得出李英瓊危險,蹙眉道:「要是出汗的話,證明英瓊已經控制不住精血,身體才會出汗。此人居然這般教授別人劍法,真是太過凶厲了。而且如此這般,已經傷到了英瓊本源,絕非正道。」

申若蘭為難的道:「我們之前都答應英瓊絕不插手,可怎麼辦才好?」

秦寒萼道:「那也不能眼見著他如此折磨英瓊啊,這已經不是練劍,而是摧殘了!」

眾人議論紛紛中,平台上那激射的湛然神光已經停了下來。紫色劍虹也慢慢消散,李英瓊神色蒼白的站在原地,渾身不住的顫抖。此時的她,已經賊去樓空,還能夠站著,也都是全靠最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

高遠負手而立,天河星沙凝結成的湛藍寶帶掛在腰間。看著李英瓊的狼狽樣子,高遠問道:「你成就金丹,體內氣息本應生生不息,我催發天河星沙的法力始終和你相若,你有神劍在手,卻還如此狼狽,你可知道為什麼?」

李英瓊沉思了一會,勉強振作精神道:「天河星沙的速度太快,每一擊又都落在我劍光最薄弱處,紫郢劍雖強,卻不能克敵,只能疲於奔命,所以每況愈下,逐漸被壓制得抬不起頭,最後只能是疲於奔命,才落得現在這般下場。」

高遠點點頭道:「你天賦本是不凡,修煉的又是玄門正宗劍訣,精妙無比,手中神劍更是了得,現在又結成金丹,本來天下大可去得,只是在劍法上,卻始終稚嫩。修為到了你這個境界,下一步就是唯精唯純。四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缺不容易。想要精純,第一要做的就是入微,天地氣機,週身血脈真氣……」

閒暇無事,高遠開始調教起李英瓊來。對於高遠而言,這種為人師表,尤其弟子還如此的明艷聽話,也是一種難得的樂趣。

李英瓊幾乎盲目的相信高遠。高遠願意指教她劍法,她自是求之不得。高遠調教李英瓊雖有幾分惡趣味在內,不過他所言的卻是千錘百煉後得來的心得經驗。

而高遠得自修羅冥夜的戰技,更是天下無雙。三界六道之中,也唯有一生都在戰鬥不休的修羅才能在生死戰場中淬煉出如此戰技。

高遠的戰技雖然遜於修羅戰神冥夜,可就戰術思想上,高遠卻有著遠超這個世界的先進理論。也正是為此,高遠才能一擊就殺了冥夜。

在高遠的言傳身教之下,李英瓊雖一時還無法全盤消化高遠的理念,卻也深深印在她心中。再加上那傳自高遠的完美戰技,不久的將來,李英瓊也因此成了正道中的殺神。

在高遠苦心的培育美女殺神時,天空中金色霞光閃耀,周輕雲駕馭著金霞劍到了山谷,帶來了妙一真人的兩道傳書。

齊靈雲看了傳書後,就把李英瓊喊了回去,閉門開了一次大會。

妙一真人的傳書中,說了三件事。一是幾天之內,必然有大群的妖人來襲峨眉洞府,命眾人務必小心防護,不要出了差錯。並佈置了幾條對應之策,確保峨眉洞府不會有事。

二是笑和尚去百蠻山殺文蛛,探綠袍,由於峨眉洞府不久後有妖人來襲,所以只命齊金蟬陪同前去。

第二件事卻和余英男有關。余英男本在年前被妙一夫人收為弟子,可余英男當時神魂受創,就暫時寄身在龍象庵內養傷。前幾月傷好回山時,卻在蒼莽山遇到一厲害之極的妖道,看中余英男南明離火劍的威力,想借助她進入萬丈深的寒風穴中取萬年溫玉,余英男因此被困在了萬丈寒風穴中。因李英瓊和余英男關係匪淺,且李英瓊另有大機緣在蒼莽山,因此命李英瓊獨自去救余英男。

眾人說是商量,可掌教真人傳書,他們也沒什麼可商量的,不過是依照傳書行事。但為防意外,秦氏姐妹還是將彌塵幡借給李英瓊防身。

大家又訂下了一些應變計劃後,才各自依計行事。

笑和尚和齊金蟬御劍先走。笑和尚特意駕馭了無形劍遁,躲避開高遠的目光,向百蠻山方向飛去。

李英瓊並沒有直接走,倒是先跑來和高遠告辭。

「高大哥,英男姊姊出了事,我要去救她。你在洞府等我數日,我救了英男姊姊就回來了。」李英瓊說著,滿懷希望的看著高遠。李英瓊在心底不希望高遠走,「高大哥還沒教授完劍法呢,怎麼可以走呢?」李英瓊在心裡給自己找著理由。

高遠搖搖頭道:「不了,我也有事要離開。」

李英瓊明眸一黯,只是她知道高遠素來說一不二,也不敢多說什麼。

高遠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們可以同行,也許我還可以幫你忙呢。」

李英瓊黯然的眼眸立即一亮,小臉上鮮花怒放,嫣然笑道:「那可太好了。我正愁一人勢單力薄,有高大哥相助,我就不怕了。」

高遠一笑,沒有多言。他此去,當然是為了綠袍老祖。不過之前他們已經說過,蒼莽山和百蠻山相鄰,兩者距離並不遠。高遠跟著李英瓊,笑和尚那面,一樣都在掌控之中。而且跟著李英瓊,理由也很充足,不虞妙一真人他們會起什麼疑心。

百蠻山在滇桂邊境,而蒼莽山卻在百蠻山以裡,兩者相去也足有數百里。在給李英瓊的傳書中,妙一真人畫了一幅非常簡陋的地圖。在裡面只是簡單的標示出了蒼茫山和百蠻山的位置,並標記好幾座最易辨認的山峰,以便李英瓊依據地圖來尋找寒風穴。

李英瓊坐在剛羽背上,大猿猴袁星坐在後面,高遠黑衣飄然,悠然的御風而行。李英瓊並沒有什麼計劃,只是想好了到地方依計行事。而且高遠就在身旁,李英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更充滿了無窮信心,堅信沒有什麼能難住自己。何況,自己不行還有高大哥呢。

與此同時,高遠的血神子也遙綴著笑和尚和齊金蟬。兩人沒成金丹,駕馭劍光度既慢,到了晚上還要休息。而且總喜歡抱打不平,在一路上很是多管了不少閒事。

高遠屢次想先行而去,不過一想到有兩個探路的,不用白不用。有血神子在,只要時機合適,高遠的金剛法身隨時可以通過神魂上的聯繫,用天足通跨越虛空而來。兩個元神聯手,尤其是高遠的金剛法身領悟了心刀,金剛明王斬已近大成,端的是斬殺一切。

現在就是看看三仙二老這些正道高人打的什麼算盤,不要不小心被他們也一道算計了進去。高遠的力量越強,就越是知道天下沒有無敵的力量。

萬物萬法,彼此相生相剋。

例如峨眉仙府中的兩儀微塵陣,要是落入其中,高遠自忖就未必能輕易脫身。又聽齊靈雲密語,那兩儀微塵陣中,有一道先天一氣神符,是長眉真人留下的仙界至寶,不但神妙無比,還能鎮壓門派氣運,已經足以比擬先天靈寶。

對於如此層次的力量,高遠也有一窺究竟的心思。綠袍老祖之輩,高遠現在反手可滅,也不虞他能飛上天去。反倒是殺了他完成任務,這世界只怕就呆不下去了。

第三天,高遠的血神子跟著笑和尚和齊金蟬到了百蠻山上。

第66章 百蠻山

百蠻山獨峙南疆萬山之中,四面俱是窮山惡水。嶺內迴環,叢莽密菁,參天蔽日,毒嵐煙瘴,終年籠罩。離山五七百里外,還有少數山民,野外穴居。五七百里以內,亙古無有人蹤。除潛伏著許多毒蟲怪蟒外,連野獸都看不見一個。

不斷深入,就見惡雲毒煙籠罩山嶺,不時能看到奇異的蟲蛇,互相追逐爭鬥,鱗彩斑瀾,形體怪異,是真正的百毒俱全之地。

笑和尚和齊金蟬雖有劍光護體,對如此毒瘴也不敢輕視,都是遠遠的御劍躲開。

高遠的血神經是魔教無上之法,修煉到血神子已經是萬法難傷。除非專克制血神子的佛道兩門純陽至法,才能對血神子造成傷害。一切毒氣盅蟲,對血神子連浮雲都算不上。

笑和尚和齊金蟬都是初來,駕馭著劍光盤旋不去,卻始終找不到斑瀾彩煙下籠罩的百蠻山主峰陰風洞。

高遠和兩人自是不同,他早感覺到了下面綠袍老祖強大的神識波動。一年未見,綠袍老祖不但一身修為盡數恢復,甚至比慈雲寺那時尤有勝出。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秘法,居然凝煉出了第一元神,又給自己重塑了一具血肉軀體,第二元神的玄陰珠也在眉心處隱匿著。兩個元神的波動都極為平緩而悠長,和方圓數百里內的天地氣機緊密的聯繫起來。神識震盪間,數百里內的氣機隨意而動,在這裡,綠袍老祖的戰力倍增。

不過綠袍老祖到底學的是旁門左道,雖然一身的功力高深,可論起精深幽微來,卻還不如笑和尚和齊金蟬。也正是為此,笑和尚駕馭無形劍遁在他頭上亂晃,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更別說高遠的血神子,他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陰風洞中,還有一個紅袍喇嘛打扮的粗豪大漢,長得面貌猙獰,膚色黑紅。功力雖然稍遜綠袍老祖,卻也是元嬰級的水準。看其修為舉止,也是一位左道旁門中人。

綠袍老祖身旁居然還有數十弟子侍候,倒讓高遠有些意外。像綠袍老祖這等人,功力雖然高強,可練分神之法卻練得神志不清,他就像個瘋子,而且還是個嗜血吃人肉的瘋子,那些人居然有勇氣做他的弟子,侍候在一旁,還真是有些膽色。

正在石洞中大吃大喝的綠袍老祖突然一揮手,吩咐弟子去施法結陣。

天空中亂轉的笑和尚和齊金蟬就見下面山嶺間煙氣慢慢消散,四周山勢如五丁開山,突然一齊收住,現出一片數千畝方圓的大平板。中間一峰孤矗,高出天半,四面群山若共拱揖。

萬崖斷處,儘是飛泉大瀑,從許多高低山崖缺口瀉將下去,匯成無數道寬窄清溪。從空中往下凝視,宛如數百條玉龍,掛自天半,與地面數百條匹練圍攤在那一片平板上下,飛翔交錯,濤聲轟轟,水流淙淙,轟雷喧涵之聲,與瀑援細碎之音,織成一部鼓吹,彷彿凝碧仙瀑,有此清奇,無此壯闊,不禁大為驚異。

兩人見狀,急忙從九天之上按落劍光,向著那處奇景靠了過去。兩人也知道綠袍老祖法力高深,這時都隱在無形劍遁下。若說無形劍遁隱形匿蹤之法,實在是神妙,陰風洞中的兩個元嬰高人居然毫無所覺。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座主峰也看得愈發清楚。那山峰高逾數百丈,方圓五六百畝,上豐下銳,嵯峨峻嶒,遍體都是怪松異石。山石縫中,滿生著許多草花籐蔓,五色相間,直似一個撐天錦柱,瑰麗非常。

荒山惡水中,居然有此奇峰異景,笑和尚和齊金蟬都是暗自驚歎。就在這時,西北方的山崖間,幾縷五色彩煙裊裊飄蕩升空。齊金蟬眼尖,一眼瞥到,急忙拽著笑和尚向那邊飛了過去。

過了山崖,才發現那山崖十分高闊,山崖前有百十畝山田,種著一種不知名的艷麗花草。山崖顏色艷紅,石質細膩如玉。石壁上並排開著三個巨大圓洞,上下左右俱是萬千個手指粗細的小孔。小孔排列得極為整齊,整座山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一般。

那裊裊的彩煙,就是從其中飄飛出來的。彩煙凝若實質,漂浮在空中,居然並不飄散,在空中搖曳了一會,又緩緩回收進了那些孔穴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什麼山崖中藏著什麼怪獸,在吐納呼吸一般。

崖下那一片田疇中所種的花草,花似通萼,葉似松針,花色綠如翠玉,葉色卻似黃金一般,分罫(gu□i)井布,層次井然。尤其是花的大小,葉的長短,與枝幹高下,一律整齊,宛如幾千百萬萬根金針。密集一外,在陽光之下閃動,又似一片廣闊的黃金麗褥上面點綴著百萬朵翠花,更顯絢麗。

笑和尚和齊金蟬嘖嘖稱奇,綠袍老祖盤踞之地,居然如此的妖艷絢爛,就美景上居然更勝峨眉仙府一籌。不過此地的景色雖美,卻透著一股妖異的艷麗,乍一看上去要比峨眉仙府美麗,卻少了峨眉仙府的淡然仙逸。

一聲尖利厲嘯在山崖南面猛然沖天而起,笑和尚和齊金蟬知道敵人要有什麼變化,都急忙屏息凝氣。果然,不一會,南面山崖腳下的山洞中,陸續走出來二十多個奇形怪狀的高矮漢子。

這些人都是面如白紙,沒有一絲血色,宛如出土的殭屍。身上穿著苗族服飾,脖子上套了個金圈,都赤著雙腳雙臂,手裡拿著白麻小幡。白麻的幡面上用血字寫著各種符篆咒文,看上去妖氣森森。這些人站成八卦方位,在為首的一個斷臂之人的帶領下,口中紛紛頌咒。

又過了一會,一股凶戾的氣息隨之四溢開來。陽光普照下,山谷中卻似乎籠罩了一層無形的透明罩子,妖氣愈發逼人。笑和尚和齊金蟬待在裡面,雖有無形劍遁護身,卻也覺得渾身發冷,心裡按捺不住的生出驚懼來。

「吱吱吱吱……」微小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發出了讓人發麻的恐怖叫聲。山崖上的無數孔穴中,飛出了一點點的金光。齊金蟬眼睛最尖,看到金光其實是有如蜜蜂大小的金黃四翼小蟲子。「百毒金蠶盅……」看到這些蟲子,齊金蟬立即想到這一定就是綠袍老祖仗以成名的惡毒盅蟲。

無數點金光似乎順著一道無形的指引,化作一道洶湧的金色流光,湧入了那妖艷的金色花田中。萬千點金光湧過,那片妖艷的金色花田立即被啃噬一空。那些金蠶細密的咀嚼聲疊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幾乎是轉眼之間,數百畝的花田就消失無蹤。

那片土地上,只有點點金光激飛飄舞。吃過那那些奇花後,百毒金蠶盅似乎沒得到滿足,吱吱吱吱的亂叫聲中,萬千點金光向著花田之外四外亂衝了起來。

端坐在石洞前的綠袍老祖一聲冷哼,手掐法訣,山崖上的萬千孔穴中就散發出一道道彩煙,每一道煙氣正對著一點金星。彩煙一接觸到金星後,就迅速回縮。漫山谷轟轟亂飛的金星,在彩煙中被一一回收。沒過一會功夫,山谷中的金星就消失一空。

坐在綠袍老祖身旁的紅袍喇嘛讚歎道:「老祖不愧是南方魔教教主,這手百毒金蠶盅以神魂御養之術,端的是神妙無匹。老僧佩服……」紅袍喇嘛的聲音寬宏,雖然只是隨意閒聊,那聲音卻是直傳出很遠,在山谷中隱隱迴盪起來。

齊金蟬見那紅袍喇嘛說話,忙對笑和尚道:「那人是西方野魔雅格達,也是一頂一的魔道高手。」

齊金蟬說話時,下面的綠袍老祖鬼怪一般的醜臉上突然面色微變,栲栳大的頭顱微微仰著,突然一張嘴噴出一股綠焰來。茶杯大小的一團綠焰迎風即長,等到了笑和尚他們身前時,已經變成了一面籠罩方圓數百丈的綠色火浪。

笑和尚聽齊金蟬說話就知道不妥,他知道綠袍老祖這等高人耳目靈敏無比,神識又最是敏感,自己的無形劍遁雖然厲害,可一旦有異動,定然難逃綠袍老祖的耳目。

所以在綠色火浪洶湧撲來時,笑和尚就機敏的催發無形劍遁迅速遠遁。差之毫釐間,避過了綠袍老祖的攻擊。

高遠一旁看著,發現笑和尚倒也有些本事,並非是依仗師傅趾高氣揚的廢物。綠袍老祖本領更勝往昔,還有一個西方野魔雅格達在旁,高遠倒也不想隨便出手。

綠袍老祖人雖瘋癲,本事卻著實不錯。上次被自己突襲後,作為一個元嬰高手,他不會在同樣的手段下上當。而他的警覺心想必也是提升到了最高,否則齊金蟬的聲音如此微小又有劍光遮掩,綠袍老祖若不是極為警覺,根本發現不了。

還有笑和尚所言的文蛛,想來也是一個凶毒的妖物。這時綠袍老祖又全神以待,若是只想擊殺他倒還容易,可要想照先前所想那般活擒綠袍老祖元神,卻有些麻煩。

高遠想了下,決定再等待幾天,反正看笑和尚的樣子,三仙二老他們暫時也不會脫身過來。

高遠正想抽身而退時,山谷中突生劇變。

第67章 斬殺野魔

夕陽的殘霞如血,整片天空上蒙著一層朦朦的血色。

血色的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一陣血雨。

那點點滴滴的血水,絕不是夕陽的殘霞所照映出的幻象。腥濃的血雨落下,大半落在了養育百毒金蠶盅的那座山崖上。

秉性凶殘嗜血的百毒金蠶盅受到血雨的刺激,再不受綠袍老祖的法術控制,數十萬點金星從山崖的孔穴中一齊湧了出來,向著天上的血雨直撲了過去。

一層層耀眼的金光疊在一起,猶若金色的浪潮般,那血雨當即為金色浪潮所吞噬。一團血光猛然凝結起來,迅速向著夕陽直飛了過去。百毒金蠶盅自然不肯放棄到嘴的血肉,嗡嗡的振翼聲中,向著那團血光電閃著追了上去。

所有變化,不過是彈指之間。等綠袍老祖反應過來,數十萬百毒金蠶盅已經電閃著消失山谷上方。綠袍老祖大怒,以他的眼力,當然看得出有人刻意用血肉來吸引他的百毒金蠶盅。

而如此瞭解百毒金蠶盅弱點的,也只有背叛自己的大弟子辛辰子。綠袍老祖怒嘯一聲,化作一道綠光追了上去。一旁的西方野魔雅格達臉上露出一絲怪笑,他和綠袍老祖並非什麼好友,綠袍老祖生性又凶殘狂暴,雅格達在心裡確實很有些討厭此人。眼見他出了問題,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也正在此時,跑出沒多遠的笑和尚和齊金蟬窺到了良機,駕著無形劍遁無聲無息的遁入了綠袍老祖居住的山洞之中。綠袍老祖的洞府極為寬敞,整座山腹似乎都被他掏空了。一進入山洞之中,道路曲折複雜,巖洞光線陰暗,氣息沉悶。

笑和尚和齊金蟬進入時,不遠處的雅格達面露異色。他雖然沒察覺到不妥,可出於元嬰高手的本能,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危險。

雅格達站起身來,看著身後黑沉沉的洞穴,凝神探查,察覺到了山洞深處有人在活動,而且還不是一夥人。他知道在山腹最深處,綠袍老祖設下了一個法陣,那裡困著一個千年妖物文蛛。綠袍老祖似乎要借助此物煉製什麼妖法,對這個妖物十分的著緊。

雅格達猶豫了下,還是想著下去看看。看笑話可以,但要是坐視洞府有變不出手,卻不好和綠袍老祖交代。雅格達心念轉動中,突然一股警兆自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機讓雅格達有種神魂欲滅的錯覺,元嬰也不安的無聲震盪起來。

大忿怒金剛秘法才應念而動,背後就閃過一道近乎無色的刀光,淡然的刀光宛如來自幽冥,沒有任何痕跡卻又無可避讓的一刀,把雅格達豎劈成了兩片。

什麼鋼筋鐵骨,什麼護體金剛秘法,什麼護身迦樓羅法袍,乃至於元嬰脫殼秘法,種種護身秘法,在無儔的凌厲絕煞刀意下,一切成空。看似簡單的一刀,實際上已經抽空了方圓百丈內的所有天地氣機,在刀光閃耀的瞬間,沒有任何低於刀光的力量能夠運轉。在刀氣破體前,無儔刀意就先一步終結了雅格達所有的反應。元嬰、神識、心念,在刀意下被震碎成最本源的靈光,隨後肉身就在刀光下悄然破裂分解。

雅格達高大的紅袍身軀,在刀氣中無聲的潰散成點點血光。血光才一飄灑,就消失在高遠手中的橫行刀中。元嬰級高手一點痕跡都沒能在世界上留下,一身的精血、精氣、精神,也被橫行刀所吸收。

吸收了元嬰級別的所有精氣神,橫行刀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刀吟。血色在刀身上遊走了一周,卻沒能在近乎玉色的刀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橫行刀本是七階武器,可它和高遠的神魂相連,當高遠升級到血神子後,橫行刀的本質雖然沒有提升,卻因為血神子而變得威力大增。在吸收了修羅殺道後,借助其中強大的修羅煞氣、精血,一舉提升到了九階下品。

此時的橫行刀,只憑本身的鋒芒,就足以斬殺神級高手。而高遠更是通過血神子的特殊法訣,把橫行刀上的所有絕煞毀滅的氣息盡數收斂起來,連那炫目的刀光也變得如同水色般透明清澈。更由於和高遠的血神子神魂相連,當血神子御刀之際,所有的精血居然能被橫行刀吸收,來提升本身的品質。

西方野魔雅格達也算得上是魔道高人,可高遠的血神子玄妙處鬼神莫測,刀法更是出神入化,獨步天下。血神子持著橫行刀蓄意偷襲,只是一刀,就斷絕了雅格達所有的生機氣息,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

直到死,雅格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一擊而殺,看似簡單,卻是血神子至高成就。高遠出手向來如此,對於同級的對手,一個不備就是秒殺的下場,絕不會有任何反轉局面的機會。西方野魔功力雖強,在高遠的計策下,也只能飲恨當場。

西方野魔的精血雖然雄厚,高遠卻不喜歡吸收這種飽含個人神識烙印的精血,不過給橫行刀吸收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畢竟橫行刀本身,並沒有神智,而吸收的神識烙印,也無法改變橫行刀本身的特質。

高遠知道綠袍老祖隨後不久就會返回,而洞穴中的辛辰子和笑和尚、齊金蟬兩伙人只怕要有熱鬧看了。高遠之所以先殺掉西方野魔,也是怕他在關鍵時刻搗亂。

綠袍老祖不同於西方野魔,受過一次偷襲後,再想偷襲他絕不容易。高遠雖然有把握在正面斬殺綠袍老祖,卻不喜歡費事。而且這個世界上道法繁多,各種匪夷所思的法訣就是不能改變戰局,也足以製造逃生的機會。

為此,高遠耐心的等待綠袍老祖和辛辰子、齊金蟬、笑和尚碰面。他們幾伙人一碰面,必然是一陣混亂。綠袍老祖本就神智不清,到時候哪還能顧得來自己。高遠的神識足以控制方圓數百里,所以綠袍老祖等人的反應,都在高遠的掌握之中。

在下面幽深的山洞內,笑和尚和齊金蟬駕著無形劍遁,才轉過一條甬道,就聞到了一陣刺鼻的腥臭之氣。兩人急忙服用了祛毒丹藥,才繼續深入。又走了沒多久,在最後一個山洞處看到了文蛛。

外型像蜘蛛的文蛛只有四條節支狀長腿,尖嘴獠牙,一雙碧綠的眼睛冒著詭異的綠光。灰黑色的身軀呈現出甲殼狀,把全身包裹起來。下腹處,還長著很多的小手。這麼個怪物,只是看看,就覺妖異恐怖。

方圓數丈的巨大文蛛此時正被裹在一張黃碧網上。隨著文蛛的掙扎鬼叫,那張大網上不停的冒出黃碧色火焰,任文蛛如何的掙扎,也不能掙動分毫。

文蛛身前站著一個斷臂大漢,濃須亂髮,一身綠衣,左手中拿著一把三尺長的血色長刀,正是綠袍老祖的叛徒大弟子辛辰子。辛辰子此時盤坐在文珠身前,低頌法訣,連捏法印,口中噴出一股綠火,正在焚燒那張困住文蛛的大網。

文蛛卻毫不領情,口中不住噴出黑色的毒氣去抵抗那股綠火。辛辰子本就不如文蛛妖力深厚,這時又心急綠袍老祖會跑回來,口中的綠火不住的退避,一身氣息也開始混亂起來。

辛辰子心急下,再也顧不得文蛛的安全。手中的血色長刀猛然一斬,血色的刀光疾閃,劈在了文蛛身上。

他手中所持的是紅老祖的煉製的魔門凶刀天魔化血刀。天魔化血刀也是凶煞之器,一刀下去,那張巨網立即被斬斷了幾根,可文蛛的甲殼上也被斬出了一條刀痕。文蛛痛苦的怪嘯了一聲,一張口噴出無數點黑光。

文蛛秉承天地戾氣所生,一身藏著的都是至毒之物,這時受傷發威,洶洶的氣勢直透出來,黑光未至,其陰煞之氣已經佈滿了整座山洞。

「嘎嘎嘎……」怪笑聲中,一隻慘綠色的巨手在地上憑空而出,一把就抓住了辛辰子。巨手五指一合,辛辰子當場被攥成了一團血肉。在綠袍老祖元神幻化的巨掌下,辛辰子雖有天魔化血刀,卻也不是一合之敵。

一旁隱形等待時機的笑和尚和齊金蟬嚇了一跳,知道那巨手看似幻術,其實卻是元神化身所成。元嬰級高手用來,具有無窮威力。兩人再不敢多待,駕馭著無形劍遁就想出去。

可在這等狹小的地方,綠袍老祖雖然看不到無形劍,卻能憑藉著各種氣機反應輕易的推斷出他們的位置。無形劍光還沒出石洞口,就被巨掌猛然拍落下來。

「砰……」無形劍光受此強烈一擊,劍光當即爆散,露出了笑和尚和齊金蟬的身影。

兩人因為在劍光中受到劇烈的碰撞,一時氣息不調,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綠袍老祖得意的現出身來,綠色的巨手再次向兩人抓了過去。兩人都是童身,根基深厚,一身的仙骨,對於綠袍老祖來說,是最美味的食物。

最危急時刻,齊金蟬猛然低頌了一聲法訣,手中天遁鏡發出一道金虹,正照在綠袍老祖雙眼上。綠袍老祖猝不及防,飽含浩然正氣的金虹對他來說就是最猛烈的毒藥,雖練成了魔道的不死之身,可天遁鏡是以金光直透進他脆弱的眼睛,無數細微的氣機像億萬根飛針般貫入。綠袍老祖雖已不類人身,卻也受不了這一下,氣息當時就是一亂。

笑和尚和齊金蟬藉著這個空隙,御劍疾馳而去。

綠袍老祖眼睛雖然受創,神識感應卻靈敏無比,大怒間正要追上去,氣感天地的元嬰卻猛然一滯,一股強烈的警兆自心中升起。

第68章 決戰綠袍

陰暗的洞穴中,慘綠的光焰飄飛搖曳,一角上巨大的妖物文蛛吱吱亂叫,身上的黃綠大網忽明忽暗。腥臭、陰濕的洞穴,妖氣騰騰,魔氛重重。

綠袍老祖四尺高的身軀當中而立,樣式奇異的綠袍綠光閃閃,大頭上兩隻眼眸同樣閃著綠色的奇光。不過他的眼睛才受到天遁鏡的精光所傷,雖然還是綠光閃耀,卻顯得空洞無神。

在神識中感受到強烈的危機後,綠袍老祖看似放鬆,渾身氣息卻收斂成圓,所有的法力驀然提升到極致。此時只要感受到任何細微的殺氣、敵意,氣息感應之下,綠袍老祖渾身的法力就會如山崩海嘯傾瀉而出。

身為南方魔教教主,綠袍老祖神智雖不清楚,缺少一代邪派宗師的氣度和冷靜,可一身修為卻是修煉到了魔道的極致。尤其是最近一年來,綠袍老祖受高遠一刀斬殺肉身後,知道天下奇人無數,自己不能如此的肆意張狂。

在玉影峰風穴寒泉借助秘法淬煉肉體,居然把身體煉成了不壞之體。也正是為此,綠袍老祖才會再次大張旗鼓的在百蠻山重開南方魔教。

可在之前的一個瞬間,綠袍老祖的神識在冥冥中卻感受到一股致命危機的降臨。修道五百年來,綠袍老祖還從沒有這般真切的感應,那是一股龐大的毀滅的力量。一絲神妙的感應中,綠袍老祖看到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綠袍老祖身為魔教強者,對於天意並不盡信。在百蠻山中,借助著萬陰化陽大陣,就是有天劫臨頭,綠袍老祖自問也有對抗之力。

在難以名狀的壓迫下,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那讓人窒息絕望的氣氛圍繞在四周,綠袍老祖週身氣機雖然能如意運轉,卻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一絲氣機的滯澀。神智有些瘋狂的綠袍老祖,這時由心裡也感受到了那毀滅的恐懼,本就混亂瘋狂的神智讓他在無形的壓力下再也忍受不住,放聲狂喝起來:「什麼人,縮頭縮尾,老祖我還會怕你不成,出來……」

高遠就站在綠袍老祖背後的石壁之中。修成血神子後,高遠可以步金石無礙,入水火無禁,受風雷不破,比所謂的五行遁法要高明出不知多少倍。他斂息凝神站在綠袍老祖身後不過數丈遠的地方,任憑綠袍老祖這等元嬰強者如何用神識搜索,也難以找到他的行跡。

看到綠袍老祖失態的狂吼,高遠卻並沒有妄動。綠袍老祖此時週身氣息已與這方天地緊密聯通成一體,數百里方圓的天地元氣盡數歸他所用,修煉數百年的玄陰罡煞蓄勢待發。時間愈久,那爆發的雷霆一擊越是兇猛難當。

綠袍老祖看似發狂,到底沒有真瘋。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綠袍老祖也不敢隨意亂動。他本精通土遁之法,之前還想著借土遁逃去。理智卻告訴他,此時絕不能動,一動則心虛,心虛則神亂,神亂則氣浮。對待畢生未見過的強敵,如此行徑,只能是找死。

高遠和綠袍老祖這麼無聲對峙了許久,綠袍老祖不但沒有發瘋,綠光閃耀的眼眸反而愈發的清明起來。

見綠袍老祖始終不露一絲空隙,高遠倒有些佩服。此人看上去形貌醜陋,性格狂躁暴亂,可當真面對生死危機時,卻表現出了修道者的耐心、冷靜、謹慎。

對於高遠而言,就是這麼僵持個十天半月,也只是小事。但看著綠袍老祖外強中乾的樣子,高遠驀然醒悟,自己再不是那個只能化形成別人樣貌去偷襲的高遠。如今的自己,已經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巔峰上,能夠背後偷襲一擊解決戰鬥,自然是省力。可若是不能,那也沒什麼,只管用力量直推過去。非要想著用些陰謀詭計,實在是心思太小。堂堂正正的碾壓對方,才是王道。

自己悟通了心刀至理,卻還把自己局限於以前的思維模式,從某種程度上說,還是真夠愚蠢的了。想到這,高遠突然一陣長笑,內心最深處最後的一點滯澀在長笑中煙消雲散。

陰森詭異的洞穴中,高遠的長笑聲突兀之極。整座洞穴都在長笑聲中顫抖起來,什麼妖氣魔氛,什麼妖物文蛛,什麼綠袍老祖,什麼凝重如山的緊張,在這一刻,都淹沒在長笑之中。

綠袍老祖驚疑不定,不知道敵人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只是覺得那笑聲中有種難言的開心輕鬆,仿若陰霾散盡後露出了晴空萬里,洋洋間讓人的心胸豁然開朗。

金光閃耀,一個黑衣人在金光中跨越虛空而至。綠袍老祖心中的警兆隨之無限提升,那股在心靈突然劇增百倍的壓力,讓綠袍老祖元神都開始自發的凝聚力量,天地氣機隨之瘋狂湧動起來。

在這洞穴之中,一切氣機都被萬陰化陽陣所統合,綠袍老祖的元神又緊緊的把握著萬陰化陽陣。

此地看似空蕩,可億萬氣機已經牽扯成一道道密網,把方圓數里層層的包裹起來。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在這些氣機構成的密網中穿行。

可對面那人,舉步就來。金光閃耀中,空間的波動一現即隱。無形的層層氣機密網就這麼無聲破開一個巨大的空隙,任那人隨意的出入,沒能構成任何阻礙。

這種隨意進出,意味著綠袍老祖苦心布下的萬陰化陽陣形同虛設,這讓綠袍老祖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此時他沒心情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高遠所帶來的強大壓力,也讓他只能最大程度的控制自己,不因為恐懼而突然失控。

高遠笑容溫和寧靜,眼神湛然空明,週身不染一塵,看上去溫和無害,那種恬淡從容的氣質,甚至能直透人心,讓綠袍老祖躁動驚恐的心也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寧靜平和。

綠袍老祖卻更是心驚,以他元嬰級神識看來,高遠週身寶光內蘊,內外明澈無暇猶若神佛。以綠袍老祖的心境修養,居然被高遠的氣質所動,這更是一個讓人驚恐的情況,這意味著綠袍老祖在心靈上完全無法抵抗高遠的神識力量。而高遠身上體現出的佛門氣息,對綠袍老祖更是有天生剋制之妙。

這時的禪意氣息,讓高遠很想低頌聲佛號,然後慈悲的說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個念頭在心中一轉,話到嘴邊卻只有三個字:「受死吧……」

高遠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必然的事實,絲毫沒有殺人之前的激烈高昂。那種近乎目中無人的蔑視,綠袍老祖聽在耳裡,不由得感到由衷的憤怒。自道成以來,還沒人敢如此蔑視他。

綠袍老祖雖然聲勢都為高遠所壓,可手下卻絕不含糊。高遠的話音未落,玄陰罡煞就應機而發。

玄陰罡煞是綠袍老祖把玄陰珠和百毒真經結合起來自創的一門法訣。主要是採集地底深處凝練萬年至陰至毒的玄陰之氣,以玄陰珠為基,最後煉成玄陰罡氣。出手之際,一片陰煞黑風,其中的陰毒能腐蝕污穢萬物萬法,是綠袍老祖最為強悍陰毒的法訣。

加之綠袍老祖借用萬陰化陽陣,統合了方圓數百里的地脈靈力。至陰至毒的玄陰罡氣陰極返陽,慘綠的元神巨掌破空而來,「轟隆隆……」呼嘯間風雷激盪,出手間竟成石破天驚之勢。

高遠手中法印一捏,成明王涅槃印,手掌當胸虛按,無聲無息間,明王涅槃印寂滅一切的力量已經後發先至。

玄陰罡煞再如何的威猛,也終究是綠袍老祖自創的秘法。比照佛陀親傳的明王涅槃印,無論是在法訣的神妙層次上、還是威力上,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明王涅槃印寂滅一切的力量一出手,玄陰罡煞就像熱湯下的白雪,無聲的融化消失。綠袍老祖和萬陰化陽陣的聯繫,御使的各種天地氣機,在明王涅槃印下都被切斷。明王涅槃印未至,那股涅槃寂滅真意已經直透入綠袍老祖的元神。

綠袍老祖的第一元神一陣恍惚,頓時陷入寂滅之中難以自拔。第二元神由於有玄陰珠的保護,強行撐過了明王涅槃印在神魂上的攻擊。

「轟……」慘綠的元神巨掌和無盡的黑色陰風無聲潰散四方,明王涅槃印隨後印在了綠袍老祖的胸口上。一個玄奧的金色字符在綠袍老祖身上一閃後,綠袍老祖的肉身就像一道煙氣般,緩緩的分解飄散,最後粉碎成最細微的粒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一顆葡萄大小的深紫色半透明的圓珠在空中緩緩現出原型,幽幽的深紫色光芒淡淡閃耀,驚天動地的狂暴氣息隨之四溢而出,在一片黑暗中,那顆紫色圓珠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炸開來。

紫色圓珠中不但有綠袍老祖的第二元神,就是他的第一元神也在肉體潰滅時潛入了其中。兩個元神聚合無窮的力量催動玄陰珠,一旦那力量爆發,千里之內立成死域。

綠袍老祖知道自己被來人的佛門正法牢牢克制住,尤其是見識了明王涅槃印寂滅一切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就是想轉世重生也不可得,因此狠下心來,把兩個苦修五百年的元神一起自爆,引動玄陰珠上的力量,最終把這千里之地都毀滅掉。

如此的恐怖力量,已經達到此界極致,不虞殺不掉敵人。作為南方魔教教主,綠袍老祖在最後一刻,表現出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決斷和狠辣。

第69章 完成任務

幽深的洞穴中,玄陰黑煞的黑風四處潰散。潰散的黑風過處,石頭、土地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慘白灰燼狀。一旁的文蛛,也在陰風中無聲的化作一團慘白灰燼。玄陰罡煞繼續擴散著,沒能傷害到高遠的力量,轉瞬間把能接觸到的一切都腐蝕污穢成灰。

唯有高遠方圓數尺內,一片淡然明淨神光,把玄陰罡煞的黑風拒之在外。

但更讓人恐懼的毀滅方圓千里的力量,卻在高遠身前數丈處的一顆紫黑的珠子中凝聚著。

越是力量強大的存在,越能感覺到玄陰珠中那種可怕的力量。燃燒元神元嬰,讓綠袍老祖在力量上突飛猛進到一個難以形容的層次。

玄陰珠中,綠袍老祖原本慘綠的元神因為不停的提升力量,散發出白熾的神光。原本陰邪的氣息,也在不停提升的力量下被燒燬。現在的綠袍老祖,只留下了修道人最為精純的本源。

到了這個境界,殊途同歸,再無所謂正邪。也就是在此時,一直神智混亂的綠袍老祖,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再看世界時,一切天地奧秘就那麼明白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綠袍老祖在玄陰珠中無聲大笑,「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到天地真正的奧秘後,綠袍老祖恍然大悟。此前五百年種種,居然都是在一條錯路上摸爬滾打,嘗盡一切折磨後,綠袍老祖發現那一切居然沒有什麼意義。

正道的力量,並非是因為他們秉持的正義、善良,而是他們在力量本質上更符合了天地的秩序,符合了天地的氣息,所以,他們才能無往不利。對面的敵人,才會如此輕描淡寫的一掌擊敗自己。恍然大悟的綠袍老祖感歎著,天地之道,觸手可及。可笑他卻懵然不知,猶自一路偏激狂執的向著死路走下去。

此時雖然領悟,卻已嫌太遲。淨化後的元神,已經開始燃燒自己神魂的本源。

這個過程,不可逆反。綠袍老祖此際雖然明悟了大道,卻再沒時間去修煉。

也正是在這樣的明悟中,綠袍老祖重新凝結的力量已經接近了世界的法則。玄陰珠子中,綠袍老祖用最精純的元神靈氣重新組合凝練,讓他元神自爆的力量,達到了這個世界所能容納的極限。

事情變化雖多,其實際過程卻只在一念之間。

綠袍老祖身滅後,燃燒元神自爆時,猛然間窺見了天地至道,瞬間的明悟,讓他原本自爆的威力提升到最高。

這個過程,不過是剎那之間。

一彈指六十剎那,如此短的時間內,綠袍老祖就發生了近乎本質的巨變。

毀滅的氣息不再受時空的阻擋,瞬息間傳遍了整個世界。

東海密府中煉製純陽法寶的東海三仙和妙一夫人,同時有所感應。一旁護法的妙一夫人捏指一算後,臉色微變道:「遭了,綠袍居然提前應劫,而他居然用元神自爆之法,只怕是千里之內,盡成死域。金蟬和笑和尚還在百蠻山……」

妙一夫人仙法雖強,至此卻已經無能為力。在她說話之時,那股毀滅的氣息已經爆發。

與此同時,成都玉清庵內的玉清,川邊倚天崖龍象庵內的芬陀,甚至是蒼莽山上飛行的李英瓊,也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還有各個邪道巨擘,都在這個時刻,感應到了綠袍即將釋放出的毀滅力量。

正道高人或是不解或是心憂,邪道巨擘們則心有慼慼,正邪兩方的絕代強者們,都在這一刻把目光投往了百蠻山方向。

過了沒多久,正邪兩道的強者們,就都一齊陷入了迷茫,完全不知道隨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距離那麼遠的強者們都能感應到的事,近在咫尺的高遠感應得當然更為清晰。綠袍在徹底滅亡的最後一刻,居然大徹大悟,領悟了近乎終極的力量。對於高遠而言,這是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法則的力量下,已經不只是單純的能量爆發。因為法則的崩潰,方圓百里內會徹底回歸混沌虛無。千里之內,山崩地裂成為一片死域。萬里之內,生靈會死亡九成以上。真是讓人驚歎的一擊。」高遠有些感歎有些驚訝,卻沒有任何驚慌。

若是才結成雙元嬰的高遠,此時自然是遠遁千里。可在峨眉仙府內,在兩儀微塵先天靈氣中,高遠教導李英瓊時,明悟了自己的心刀至道後,高遠已經有能力面對這種突變。

心刀至道,絕非是空口白牙的說法,它是一種實實在在真真正正的力量,一種至高至強的力量。金剛明王訣修煉到十六重後,金剛明王斬卻沒有真正的質變,停滯在了一個奇異的瓶頸處。

金剛明王斬看似獨立的法訣,其本質卻是金剛明王訣的應用法門。兩者一表一里,金剛明王訣是道,金剛明王斬是法。

高遠能練成金剛明王訣,並非身有慧根。不過是借助聖舍利的力量,強行把自己推到了第十六重的境界。

金剛明王訣最重根基,在前面時進展緩慢。可自第十重以後,就需要漸悟漸行。

金剛明王訣過了第十五重,就需要頓悟了。每進一重,都需要對自己的心境有著清晰明悟,才能明悟本身,洞徹過去現在,精修猛進,更上一層。

聖舍利的力量實在是過於雄厚,以至於直接把高遠推上第十六重。三十三重的金剛明王訣,每進一重,力量神通都會倍增。若是能達到第三十三重,那就自身成佛,成為和佛陀並肩的終極存在。至那時,種種威能已經不可思議,超越思想的極限。

高遠距離那種境界當然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可那日頓悟心刀至理後,金剛明王斬卻在剎那間臻於大成。

金剛明王斬,鋒銳無匹。有相無相,空與非空,真並非真,一切存在或虛無,都可一斬而斷。

頓悟後,高遠的金剛明王訣沒有升級,可戰力卻提升至難以形容的境界。

玄陰珠內,綠袍老祖的雙元神似乎已經燃燒成最熾烈的一團白光,臨死之際得以明悟大道,並能由自己施展出無上威力的一擊,此心無憾。兩道燃燒的元神中,所有的情緒、記憶、神識都已經消失,和天地的靈氣在這裡被提純成最本源的力量。

玄陰珠承載了過多的精純力量,雖是天地間的至寶,卻再也承受不住壓力,開始龜裂破碎出一道道細密的紋路。在下一個剎那,毀滅由此誕生。

一道淡然如水的刀光攸然閃過,玄陰珠內兩團熾烈如太陽般的炫目元神,還有最為精純的本源力量,在淡然刀光中瓦解破碎。

金剛明王斬下,兩個元神燃燒的本源被斬碎,所有毀滅的執念也隨之湮滅。狂暴的毀滅力量,沒有了熾烈元神的點燃,在世界的法則下,力量自然溫順如柔水。

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一刀的力量並不強絕天下,卻神乎其神的斬碎了元神內的執念。斬斷了一切毀滅力量的根源,就是世界的法則,也是應刀而斷。剎那間的法則缺失,讓所有的毀滅力量最終只餘下了平和無害的力量本源。

金剛明王斬的無匹鋒銳,還有高遠完美的戰技,在這一斬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已達到刀道顛峰。

高遠的血神子憑空步了出來,手中橫行刀一斬,玄陰珠無聲的崩碎,裡面最本源的力量化成一團晶瑩熾烈的火焰在空中燃燒起來。那火焰晶瑩耀眼,卻並不熾烈,柔順如水。

受橫行刀上刀氣牽引,那團火焰落在了橫行刀上。高遠血神子運轉血神經,把那團精純無匹的力量全部吸收進了橫行刀中。

過了許久,把精氣完全吸收轉化的橫行刀自行發出「嗚嗚的」刀嘯。一道道氣機交相回應中,刀氣衝霄而起。

在吸收了綠袍老祖最精純的本源力量後,橫行刀悍然提升到了九階中品。雖然沒有法寶元靈,比之南明離火劍紫郢劍等超階神劍上略有遜色,可此刀本質乃是高遠的血影分身,和高遠的血神子不分彼此,此時不只是在鋒銳上達到了世間的極致,本身還產生了種種神妙之處。血神子雖不通金剛明王訣,可持此刀依舊能斬破虛空,把戰技完美的發揮出來。

刀嘯聲中,整座山崖轟然坍塌成灰,無數的慘白灰燼在落地後反衝上雲霄。整座百蠻山陰風洞數十里內,都因受到玄陰罡煞的腐蝕,成了一片灰燼之地。

先前還能勉強保持著基本的形態,可陰風洞的倒塌引起的一連串的震盪,形態各異的山崖,在震盪中也轟然破碎成無數灰燼。

「誅殺綠袍老祖,完成任務,三十天後回歸任務空間,任務獎勵回歸後在主腦處領取。」殺死綠袍老祖後,主腦在高遠心中發出冰冷的提示。

李英瓊站在蒼莽山山陰處,下面山崖根處旋起一陣陣的黑風。黑風中捲起一股股的濃郁黑氣,黑氣沸騰像是開了鍋的沸水,咕嘟嘟的翻騰噴湧。

冰冷的陰氣,刺骨灼體,四散八方。李英瓊此時卻不在意這些陰氣,反而向百蠻山方向凝望著。

「高大哥,難道去了那裡。」

第70章 純淨

愁雲漠漠,慘霧霏霏。

蒼莽山上,雲霧重重。

愁雲慘霧中,一座懸崖上空黑雲瀰漫,凝成實質的黑色風柱搖滾直上。一片窮幽極暗中,就見那座懸崖也是色如黑漆,寸草不生。在懸崖根腳出,有一口方圓百丈的巨大石穴。

那些刺骨的黑風就是從石穴中噴湧而出。黑風直上數千丈的高空之上,猶自不散,可見黑風的勁烈。黑風之中還飄著薄如蟬翼色如黑玉的點點黑霜,偶爾飄散發出來的霜花落在李英瓊的身旁,即使有紫郢劍護體,李英瓊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刺骨陰冷。

無需多說,這裡一定就是蒼莽山地下的寒風穴。起於太陰之源,夾著千萬年的地氣,也是天下間第一等凶險所在。就是散仙級人物,也難以禁受住此風的考驗,更別說尋常人等。

李英瓊雖然結成金丹,又有紫郢劍護體,也要等風勢最弱的午時才有機會深入風穴。相較於天地的浩然無盡之力,人雖能飛天遁地駕馭天地氣機,到底是借用天地之力,與這等天生地成的天地凶氣還是無法相比。

李英瓊看著那黑風滾滾的無底風穴,心中卻在想著高遠失蹤的事。李英瓊結成金丹後,對於天地氣機的感應更加的敏感。也就是在剛才,她明顯的感覺到了百蠻山方向傳來了一股讓人恐懼的毀滅氣息。

那氣息雖然只是一閃,卻讓李英瓊本能的感到恐懼,甚至有種立即御劍遠離此地的想法。但那股氣息一閃即滅,之後,李英瓊再沒有了任何感應。也正是為此,李英瓊才擔心高遠。

在李英瓊心中,高遠本就是無比強大的。這是一種少女最純真的想像,是一種很難用理智說清楚的感覺。金丹之後,李英瓊更加肯定高遠的強大。淵深如海如天,怎麼也感覺不到力量的極限,那就高遠給她的真實感覺。

不過剛才那股毀滅氣息實在是太過於恐怖,李英瓊本能的感覺那氣息一定與高遠有關。她心中正在猶豫,是不是該先去百蠻山那邊一探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清朗溫和的聲音,正是高遠。李英瓊有些驚喜的一側頭,見高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左側,而她出神之際,居然沒有任何感應。高遠臉上一派恬淡寧和,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常。李英瓊想問高遠去幹什麼了,對於高遠的敬畏,又讓她有些心虛。

「你神思不屬,氣息凝而不順,心有所礙,就是有劍光護體,也實在是太過鬆懈了。修仙之道,本就時刻以敬畏之心面對世界,你雖金丹有成,卻更應該兢兢業業。何況這裡本是險地,以後切記不要如此大意。」高遠見李英瓊居然在出神,對自己的出現也沒有任何察覺,禁不住要教訓幾句。

李英瓊知道高遠這麼教訓自己,也是關心自己,對自己才會有這般嚴厲的要求。當下也不分辯,明眸中異彩連連,低頭柔聲應是。

高遠舉目四望,心中也不免有些悵然。結成雙元嬰,輕易的完成任務,橫行刀升階,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輕鬆和喜悅。別說是親人、愛人,到現在為止,他居然連個真正意義的朋友都沒有。唯一能說話的,居然只有這個紫衣蘿莉。

李英瓊雖然明艷絕倫,可到底還是小姑娘的底子。身軀嬌雖然可愛,卻遠不是那種能夠和高遠平等對話的人。無論是閱歷、智慧還是力量,李英瓊都只能作為他的弟子。高遠也能感覺到李英瓊很喜歡自己,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對李英瓊如此的盡心教導。

「訓練她教導她,只是自己的惡趣味。」高遠在心裡雖然總是這麼告訴自己,可在覺悟本心後,高遠知道這個理由是不足為信的。最關鍵的,是高遠的心寂寞了。在經歷過人和人之間各種複雜的情感後,高遠已經厭倦了那種摻雜太多東西的情感。

作為一個理智冷靜的人,高遠知道一個真正的世界,本就是複雜的。在李英瓊身上,高遠看到了那種不摻雜一些亂七八糟東西的純淨情感。喜歡,或是愛,這其實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高遠對於李英瓊身上那種純淨的欣賞。

看著李英瓊一天天的成長起來,高遠知道那純淨終將變質。高遠可以把她禁錮起來,讓她永遠的純淨著。然而這沒有意義,沒有自由的情感,完全失去了情感的意義。以高遠現在的力量,那樣的情感可以隨意掠取無數。只有李英瓊這樣,純由本心而發的感情,才彌足珍貴。

因為提前完成任務,主腦給了他三十天的時間。實際上,以高遠現在的力量,已經不是主腦所能左右的了。直到進入神級,高遠才領悟到為什麼神級的地位會如此之高。

一旦力量進入神級,主腦的力量雖強,卻也難以壓制得住。就以這個世界而言,如果高遠不願意走,主腦也沒什麼辦法強行把高遠接引回去。除非主腦使用出毀滅這個位面的力量,打碎位面法則的束縛,才能把高遠壓制住。

同樣的,這個世界也是有神魔的。在層次上,這些神魔也許會略遜於創造神之空間的眾神,在力量上,卻相差不了許多。在無窮的位面世界中,神魔都是真正頂級的存在。更何況,神之空間之中,不知道還有些什麼問題,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高遠而費這麼大的力氣。

就本質而言,神之空間也只是一個位面世界,和其他的位面世界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神之空間可以連通無窮位面世界,並有主腦這種顯化出來的神魔形象。

這些只是高遠成就神級,回顧過去一切經歷,重新體驗神之空間的力量後,自己的結論。安然無恙的留在這個世界,高遠至少有五成把握。

不過一旦錯過了神之空間的接引,高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突破這個位面的界限,何況還有五成幾率會導致意外。神之空間中居然有那麼多是神級強者停留,就一定有其道理。

高遠最終還是決定先回神之空間去看看。作為一個真正的神級,他已經沒什麼可畏懼的了。反倒是探索宇宙的奧秘,不停的獲取更強的力量,才是他應該做的。進入神級後,他應該有機會回自己的位面世界。

在這個世界的三十天中,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擊殺那些元嬰高手,獲取最精純的力量,盡可能的提升橫行刀的品質。如果再殺十個元嬰高手,橫行刀應該能提升到九階上品。

其實所謂的等階,並沒有明確的標準。在神之空間中,九階以上就可以稱作是神器。

如何判斷九階神器的等階,已經不能用簡單的能量標準來衡量。

高遠進階神級後,無需人教,對這些等階劃分就有了一種明悟。九階神器,下品就是最低階的神器,擁有超過一切凡器的能量。也就是說,九階下品的神器,已經初步構成自己的法則。進入九階後,在各個空間位面都能發揮最基本的威力,位面法則的影響被降到最低。

九階中品,法則穩定,自成一界。無論進入任何位面世界,都可以與位面法則抗衡。

九階上品,法則天成。可以根據需要,隨時調整法則,無論在哪個世界,都能發揮出最高力量。

超階,超越法則限制。無盡神通,無窮威力,盡在其中,毀天滅地,不過等閒。

要想提升到超階,最少需要一百個以上元嬰最精純的元氣。但那只是基礎,最重要的還是要高遠能領悟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才能借助無盡的精純元氣,重新構築起橫行刀的內在法則,成真正萬劫不滅的神器。

這個世界的靈氣雖然濃郁,可一百個元嬰,幾乎要把這個世界最高階的力量斬殺殆盡。高遠雖強,還沒有如此狂妄的想法,那是在與整個世界最巔峰的力量為敵。何況這個世界上也是有神魔存在的,怎能容許高遠如此肆意妄為。

其實提升等階未必非要元嬰的元氣,其他的法寶、天靈地寶等等能量,都可以被血神子吸收轉化,最後輸送給橫行刀。高遠現在陪李英瓊做任務,可以說是浪費時間,已經算不上冷靜理智了。

花些時間,把這個元嬰斬殺了,也不無小補。有這個元嬰墊底,回到空間前,把橫行刀升階到九階上品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這些複雜的心思,卻不能對李英瓊明說。高遠默然的立在李英瓊身旁,感受著李英瓊身上勃勃的英氣和無盡的活力,心中一片平和寧靜。升階神刀,相比之下到像是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

持劍作勢欲下風穴的李英瓊突然回首,向高遠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呵,高大哥,我要下去啦……」正午的陽光下,晶瑩無暇的玉顏,英氣的劍眉柔婉的微微彎著,明澈的眼眸中儘是靈氣與青春,笑靨如花,雪白的貝齒在陽光下閃耀生輝。

第71章 妙一夫人再現

黑風怒號,黑氣盤旋,陰風刺骨,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卻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

李英瓊純淨明艷的笑容,卻似乎比那正午的陽光更耀眼,更燦爛,更溫暖。不遠處振翼的巨雕剛羽和它背上的猿猴袁星都是通靈的禽獸,見主人笑得如此開心,兩個禽獸都有了種目炫的感覺。

對著李英瓊有些期待的笑容,高遠點點頭道:「去吧,小心點。」

李英瓊微微嘟嘴,御劍向下方的風穴衝了過去。一道紫色長虹中,李英瓊低聲自語道:「年紀不大,卻像個老頭似的……」

高遠在天上淡然一笑,李英瓊的自語他當然聽得清楚。對於李英瓊表現出的少女天真,高遠覺得很好。如此年紀,若因為種種教條戒律,就學得老成持重,那也太無趣了。

午時的陰風已經衰弱到最低,一道道黑色風柱漸漸消失,唯有那氤氳的黑氣如水一般,在石穴上空蕩漾漂浮不散。李英瓊的紫色劍虹刺進如水黑氣中,就覺那黑氣堅凝如鐵,凝重如山。

浩然的紫色劍虹刺在上面,竟然有種無比吃力的感覺。李英瓊金丹疾轉,劍光不漲反收,壓縮成一道狹細鋒銳的紫色劍芒,周圍的壓力雖然依舊,進程卻順利了許多,劍光一閃,李英瓊就深入到了風穴之中。在高遠的調教下,李英瓊對於劍氣的應用已經遠超同輩。

天空中看著的高遠讚許的點了下頭,李英瓊還是非常有靈氣的,這時靈活的運用劍光,利用身劍合一的優勢,在地底陰風的強大阻力下,輕易的破開了其中的阻礙。

高遠知道風穴中並無別的凶險,只是陰風凜冽,余英男雖有南明離火劍,到底功行淺薄,被萬載冰風困在其中,凍成了一個大冰塊。只是仗著南明離火劍護住本命神魂和心竅,才能芶且殘存著。李英瓊金丹有成,又懂靈活應變,此去定能把人救出來。神識掃瞄下,高遠知道那萬載冰風這時正陷入停滯狀態,李英瓊不會遇到什麼凶險。

無形無跡的血神子一動,瞬間跨越百里的距離來到一處山谷之上。遠山凝紫,近領含碧,茂密的樹林中,籐蘿滿地,中有各種飛鳥在天上飛舞盤旋,各種走獸在林中遊走,一片生機勃勃。

可就在一座高二十餘丈的山丘上,卻蒙著一層灰朦朦的霧氣。在正午陽光下,那霧氣也是朦朧不散,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究竟。高遠知道這座山丘中有一個魔道巨擘,才從封印中醒過來。

此人的氣息冰冷陰狠,若論魔道修為,還在綠袍老祖之上。尤其是那陣屍煞之氣,濃郁沖天。此人專走屍鬼之道,氣息比起綠袍老祖還要陰毒暴戾。而在這氣息之下,還有一道最為精純的仙靈之氣遊走不停。只是受那人的氣息所壓制,難以自如行動。

在高遠的神識中,能看到朦朦霧氣下其實是一層層細如絲的黑色煞氣構成的密網。那黑色煞氣對高遠的血神子雖然沒有威脅,可由於功力性質相差得太遠,黑色煞氣排斥一切外來的氣息。

黑色煞氣不但連結著天地氣機,更和那人氣機密切相連,不分彼此,稍有觸動,就會驚動那人。若要殺人,還要使用力量強行誅滅此人。而且此人鬼煞之氣之重,精元雖然淳厚,卻只有元嬰靈氣才有大用。

高遠正猶豫著該不該出手時,就感應到裡面的氣息一動,從地下的洞穴出來了幾個人。高遠怕驚動了裡面的人,沒有用神識強行測探,對裡面的情況也不清楚,藉著這股氣息波動陰煞之氣層層退避開來之機,神識一動,已經把裡面的情況探查了清楚。

洞穴的主人身居地下千尺處,四肢和脖頸處都拴著一條烏金色鎖鏈。那烏金鎖鏈深入地下數百丈,按五行方位鏈結成陣。大五行的原力,把那人緊緊捆縛住。只是那人軀體雖然受制,元神卻不知怎的自行飛了出來,再不受任何控制。純黑色的元神,全由陰煞之氣組成。

在那人周圍,還布下了八十一根黑色長幡。看樣子,也是按照某種陣法組合而成。只是那長幡還有幾根缺少陰煞之氣,並沒有練成,這個陣法也就沒能運轉起來。雖說如此,此陣的陰煞之力已經含而不發,天地氣機的力量經過這些長幡轉化成陰煞之力,盡數輸入那人體內。

依照進境,用不了二十天,此人就能掙脫鎖鏈上的五行陣法脫困而出。

出來的幾個人,當先的卻是一個長著羊臉的麻衣道士,此人背負長劍,身後還跟著兩個年齡不大的徒弟。送他們的,卻是一個俊美的黑衣青年。黑衣青年總是用手勢比劃著,顯然是個口啞之人。不過看他週身根骨不凡,眉宇間自有股正氣,雖然有口疾,卻不應該落入那人的門下。

為首的那羊臉道人出了洞穴,對黑衣青年道:「回復尊師,三日後貧道必至。」說完也不待回話,袍袖一拂,一道黃風湧起,托著他和兩個弟子破空而去。

黑衣青年目送那道人的身影消失無蹤,才露出憤恨無奈之色。沉吟了一會,還是轉身進入了洞穴。

高遠想了下,還是把下面那妖人扔下不管。此時那人修為大半被五行鎖鏈所困,元嬰之力也不夠精純,這時殺他好比是殺雞取卵。不妨等他脫困之日,一身精氣神達到巔峰之際再殺來祭刀。

眼下的,卻是要先跟上那個羊臉道士。此人長得難看,一身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元嬰水準。

羊臉道人御風架氣,領著兩個徒弟在天上疾行,眼見萬里碧天如海,白雲如島,雲氣穿梭間自有一股神仙氣度。而身旁的兩個小弟子也是諛詞不斷,聽得羊臉道士好不開心。

他今日和妖屍結成聯盟,不但能幫這位邪道巨擘一個大忙,得到妖屍承諾的玄陰幡心法,更能收穫其他兩件至寶,這等美事,讓羊臉道人也禁不住有些飄飄然。

自覺今日運氣之順前所未有的羊臉道人,突然心中一驚。正想著哪裡不對時,一道致命的危機已經到臨。羊臉道人元嬰感覺到了那危機,正要運轉秘法一搏時,一柄長刀已經從他後腦海處貫入,凝煉卻肅殺的刀意和精純無比的刀氣當即粉碎了他所有的反抗。

「那妖屍雖是大名鼎鼎,卻也不過如此,見了師傅還不是言辭恭謹,禮數周到……」「是啊是啊,師傅何等神威……」羊臉道人身旁的兩個小徒弟正在不停的奉承拍馬,卻突然看到一道電光閃耀,攸忽之間,已經從後面貫穿羊臉老祖的頭顱。透出眉心兩尺長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晶瑩如透的玉光。

那光芒如此的柔和,甚至是美麗。可在人眉心中憑空而出,那就怎麼也說不上是美麗,只能說是一種恐怖。

兩個驚呆的小徒弟沒有驚叫,這時他們的思維已經徹底凝固。瞬間的巨變,已經超出他們思維的極限,兩個人當時就傻在了原處。

刀光順勢一絞,羊臉道人隨即在刀光中化作一團血霧,兩個驚恐的小徒弟也隨著刀光一起爆碎成一團血光,幾團血光隨即被橫行刀吸收掉。

沒人驅使的黃風在空中緩緩飄散,羊臉道人和他的兩個徒弟徹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沒能留下任何痕跡。他身上的幾件邪道法器,也都被高遠用刀光絞碎了事。

九階中品的橫行刀,才一出手,就展現出了九階中品的威力。

出手前,所有的氣息都深斂不放,橫行刀自成一體,甚至高遠的血神子氣息都被遮掩住。就是元嬰級高手的通靈感應,也只有在橫行刀臨體的剎那,才有所警覺。

可在橫行刀下,所有的防禦所有的法術,都像一張薄紙般,輕易的就被橫行刀撕裂貫穿。而刀與神合,神動而刀轉,這種縱橫順逆皆由己心,殺元嬰有如殺雞一般的快意,實在很難用具體言語來表達。

血神子帶著這樣的快意,遁入了虛空之中。高遠才走了沒多久,天空中一道金光閃過,一身玉色道袍的女修出現在空中。那女修眸清神凝,意態淑寧,身姿窈窕,舉止間更有種飄逸的仙氣,手持白玉拂塵,正是峨眉掌教夫人妙一夫人。

妙一夫人疑惑的打量了下周圍,沒發現任何異常,玉指捏算了幾下,奇怪的道:「分明是羊臉老祖就要途經此地,為何不見他的蹤影。而推算他的下場,居然是一片黑暗,難道此人已經應劫身隕了?」

雖然東海煉寶正處於緊要關頭,可為了齊金蟬,妙一夫人還是不惜耗費功力從東海飛到了此地。她借助秘法雖瞬息萬里,卻不能如高遠那般隨意跨越虛空,無視距離。等她趕到百蠻山時,發現那裡已經成了一片慘白灰燼。

又知道齊金蟬無恙,正和笑和尚趕往蒼莽山,她也就沒有露面。對於這個突然誅滅綠袍老祖的神秘人物,妙一夫人更感興趣。如此人物,雖看上去似友非敵,只是這般神出鬼沒,辣手無情,卻讓她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帶著這樣的心思,妙一夫人趕到了蒼莽山。

而在陰風穴上空,李英瓊這時正抱著一個巨夫的冰塊滿臉惶急,求助的望著高遠道:「高大哥,英男姐姐她不會有事吧?」

第72章 白雲流水

碧空晴日,風輕雲白。

朝陽的山坡上,樹綠草青,各色山花漫野,鳥飛蟲鳴,生機無限。

一塊長方形的黑色冰塊卻在陽光下散發出幽冷的寒氣,冰塊方圓數丈內,青草都蒙上了一層寒霜。中午的烈日,也無法讓冰塊溶解一分。

在陽光透視下,隱隱可見到冰塊中的人形。李英瓊強忍刺骨的冰冷,手撫著黑冰,眼圈通紅,明眸中淚光漣連,卻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才能破冰救人。

余英男自幼喪失雙親,是在佛庵中長大的,身世孤苦,人又美麗善良,李英瓊和她非常的投緣,雖然交往時間不久,卻已經情同姐妹。至情至性的李英瓊,對於余英男的苦厄遭遇,感同身受。這時見她凍成了一坨黑冰,生死不知,心裡難過無比。

高遠在一旁淡然道:「還沒死呢,先不用哭。」余英男這個小女孩,歲數雖小,卻因為自幼就隨廣慧在江湖上闖蕩,就心思上來說,卻要比李英瓊深沉複雜許多。倒不是說她有什麼壞心思,可相比之下,余英男就沒有李英瓊來得天真,心中的想法也更多。

在對高遠的態度上,就能清晰的看出她的心思來。先前和高遠在一起時,自然是對高遠感激涕零。可高遠和芬陀發生衝突時,對正道嚮往之極的余英男就猶豫起來。

畢竟,和名門正派千年的神尼相比,高遠的身份微不足道,且行事善惡難辨。小女孩的猶豫合情合理,高遠倒是能夠理解。

同樣的,余英男既然對高遠猶豫,高遠也沒必要對余英男盡心盡力。高遠在陰素棠手中救下了余英男,又幫助她得到了南明離火劍。而在絕尊者藏寶石壁前,借用了余英男的一劍後,高遠自覺兩人已經是互不相欠。

眼下余英男陷入困境,對高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仍然沒什麼興趣出手。只是李英瓊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高遠不太忍心這般袖手旁觀。

峨眉如此多的高人,奇珍異寶更是無數,余英男只要沒有當時死掉,帶回峨眉仙府,總歸是有辦法救治的。

余英男根基本就淺薄,南明離火劍是佛門殺伐之器,本身又是西方金精和南方離火兩種最為猛厲狂暴的材料所鍛造,雖然經過千年的佛法化解,卻仍不是余英男這等功力能夠如意駕馭的。

而在寒風穴中被困,迫不得已之下,余英男必須要依靠南明離火劍來保護自己。幾個月下來,地底陰風不停的淬煉下,南明離火劍已經和余英男完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對於余英男而言,這反而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筋骨血髓乃至於毛髮肌膚,都在南明離火劍氣和地底陰風的陰陽兩極的淬煉下,重築道基,對於將來成就大道,有著無窮的好處。

否則峨眉那麼多的高人,隨便哪一個來還不能把余英男救出苦海,何至於如此境界。

不過這時的余英男也分外的脆弱,道基重築後,陰風之毒也隨之深入骨髓,救出來後,必須以天材地寶滋補身體元氣,這次築基才算真正的成功。

高遠手中並沒有那樣的靈寶,不過修為到了他這種境界,凝聚的元氣都無比純粹,無論是逆運血神經,還是金剛明王訣,都能幫助余英男圓滿築基。

高遠正想出手之際,忽然神識一動,感覺到了遠方妙一夫人的氣息。高遠心神一動,血神子立即遁入無盡的虛空之中,再不露任何氣息。

妙一夫人,在高遠眼中才是真正的極品美女。李英瓊、余英男、周輕雲等女,都在十五六歲,不但身體還沒成長,就是性情還沒有定型。齊靈雲、葉繽等女雖都已經成年,卻由於是元陰之身修道,缺少女人那種風情。

高遠見過的女人中,只有妙一夫人和許飛娘,都是天下絕色,麗質天生。不同的是,許飛娘舉止間看似洒然,可失去元陰的她,卻總不免有幾分妖艷的意味。那股眉眼腰肢間透出的妖艷誠然動人心魄,可就修道者的氣質而言,這種妖艷十足落了下乘。

反倒是妙一夫人,元陰修道,長得嬌艷勝花,氣質飄逸如仙,胸挺臀圓,腰細腿長,白膩如玉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紅,整個人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最為可貴的是,她元陰之身,偏偏卻因為上世的夙慧而擁有了少婦那種成熟誘人的風情。純真的元陰之身,卻又有著少婦的身體和絕代風情,最後,這一切又包裹在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寶相之下。

以高遠之堅忍深沉,有那麼一剎那,也是心中一熱,想要剝開此女那層莊嚴神聖的外相,品嚐那藏在裡面的甜美多汁的蜜桃。作為一個強大的正常男人,高遠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想有什麼問題。

這種旖旎的幻想,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妙一夫人卻是早已到了元嬰巔峰,一顆道心通明無礙。那時還是金丹的高遠,剎那間散發出的惡意讓妙一夫人隱隱間有了種察覺,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威脅。

當然,妙一夫人討厭高遠可不只是為了這點靈覺,更重要的是,妙一夫人覺得高遠的出現,破壞了她們百年來的籌謀。一個突然而來的意外棋子,讓整個棋局陷入了混亂。因為這個變數,一切,不再盡數掌握在正道手中。

除非高遠能徹底的歸入正道,聽從正道高人的調遣,妙一夫人才能忍受高遠的存在。高遠對於此點也有清楚的認識,可隨著他力量越來越強,妙一夫人的看法,對他來已經不再重要。

只是正道勢大,高遠現在還沒必要和正道翻臉。相反的,高遠和正道還有一些共同目標,剷除旁門左道。

晉級元嬰後,高遠也領悟了天地大劫的真意。五百年一大劫,就是為了清除那些不合格的多餘的修道者。

天地元氣,始終有其極限。而修道人卻可以千年不死,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地元氣也不堪眾人的索取。因此五百年一大劫,就是清除那些對天地無用,或者本身脆弱的修道者。

只有那些天地氣運所終,或是領悟天機的最強者,才能在五百年大劫中存活下來。天道無情,優勝劣汰。領悟這個至理的正道高人們,率先出手,高舉正義大旗,替天行道,剷除那些無益的修道者。所以,天地大劫乃是殺劫,必須有足夠的人應劫,才合乎天道。

一道金虹橫空而至,金光徐徐消散,露出妙一夫人的身形來。見到來人的玉色道袍,李英瓊一震,知道是自己師傅妙一夫人來了,急忙躬身行禮問好:「弟子見過師尊。」

妙一夫人明眸微轉,淡淡看了眼肅立在一旁的高遠後,才一擺拂塵道:「英瓊無需多禮。」妙一夫人正要說什麼時,看著低默立著的李英瓊,突然目光異彩閃閃,有些驚奇的道:「英瓊,你結成金丹了?」

「是,弟子經高大哥指點,突有所悟,不知怎的,就結成了金丹。」李英瓊進入峨眉沒多久,雖然拜了妙一夫人為師,卻沒有見過幾次面。所有的入門劍術,都是齊靈雲教導的。對於寶相莊嚴的妙一夫人,李英瓊打心底裡有些敬畏。

妙一夫人凝神觀察了一會李英瓊,才輕輕點了點頭,欣慰道:「所幸道基堅實,金丹凝練圓滿。很好!」

得到妙一夫人的讚賞,李英瓊非常並心,「多虧了高大哥的指點。」說到這,見妙一夫人臉色似乎有些冷,才驀然醒覺不對,急忙又加了一句道:「主要是師尊、靈雲師姐教導之功。」

妙一夫人倒不是小氣,不過聽李英瓊和高遠這般親近,心中就極為的不悅。三英二雲,峨眉中興最重要的人物。而李英瓊又是三英二雲中仙骨最強氣運最好的領袖人物,也許日後將要是峨眉的掌教,是整個正道的領袖。

如此人物,居然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關係親近糾纏不清,讓妙一夫人焉能不怒。妙一夫人到底是修行數百年的前輩高人,心中雖是怒極,臉上也只是稍一作色,隨即淡然道:「英瓊你根基深厚,厚積薄發,才能有此成就,也無須妄自菲薄。」

妙一夫人說罷不待李英瓊回話,轉向高遠道:「能和道友在此不期而遇,真讓人欣喜。不知道友來此有何貴幹?」

妙一夫人來此就對高遠滿懷敵意。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時高遠力弱,不得不避其鋒芒。現在麼,妙一夫人只是一個很有趣也很有挑戰性的獵物。

如果願意,高遠現在突然發難,猝不及防之下有九成把握擊殺妙一夫人。只是那後果就是和正道全面開戰,還要連累李英瓊,收穫和付出不成正比。

高遠一笑,低聲誦道:「身如白雲常自在,心如流水任東西。」

高遠雖沒有正面回答她,這番話卻綿裡藏針,其中更有一股悠然自在的道意,表達出了他逍遙自在無可拘束的意境。

妙一夫人一時詞窮,氣勢一滯。

第73章 詞鋒

天碧雲淡,山高風清。

高遠的言辭並不犀利,但言語中那超然物外的灑脫,卻讓妙一夫人悚然而驚。眼前的這個人物,一別義年,隱隱間已經能和自己分庭抗禮。如此進步,讓人怎能不驚。

細看之下,一襲黑色長衣古雅脫俗,肌膚晶瑩如琉璃,寶光由內而外,遍體明澈無穢,眼神湛然空明,若天若海。樣貌英偉,身形偉岸,站在那長衣當風,悠然出塵。內裡氣息悠長,神清而氣朗,難測高深。如此人物,怎麼看也是天下間第一等超絕脫俗的強者。

可妙一夫人不知怎的,就是覺得高遠如此的刺眼,通明的道心本能的反感甚至痛恨他。

李英瓊在一旁不敢多言,小臉上卻全是焦急之色。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欠缺考慮,惹得妙一夫人生氣。可妙一夫人如此詰問高遠,讓李英瓊極難理解。

現在高遠一句話,就讓妙一夫人落了下風,李英瓊卻更是為難。想了想忍不住開口道:「師尊,高大哥此行是應弟子之邀,來助一臂之力。事前沒有向師尊請示,倒是弟子魯莽了。」

李英瓊說這話,不止是解釋高遠的來意,更是為了給妙一夫人解圍。妙一夫人也明白李英瓊的意思,冰冷的神色微微一緩,「原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高道友勿怪。」

話雖如此說,可兩人間那種暗自對峙的氣機,卻始終沒有消散。妙一夫人知道再說這個話題,未免顯得自己霸道蠻橫,目光轉到黑色冰塊上道:「英男受此劫難,重築道基,也是一番際遇。不過她元氣虧損甚多,還需要借助萬年溫玉來溫養氣息,再以其他靈藥滋補,才能完成築基。」

妙一夫人這般一說,本來滿心擔憂的李英瓊頓時放下心來,開心的道:「那太好了,弟子這就把她送回峨眉仙府。只是不知哪裡去找萬年溫玉?」

妙一夫人看了眼高遠後,淡然道:「你日後自知。我這裡一個錦囊,你回去只需依照錦囊行事即可。」

李英瓊從妙一夫人手中接過一個小巧的錦囊,恭謹的點頭施禮道:「是,弟子明白。」說完有些為難的看著那巨大的冰塊,巨雕雖大,卻駝不了這麼巨大的冰塊。自己的劍光也很難控制好,要是在天上把冰塊掉下去,那可就壞了。

高遠看出李英瓊的為難,一拂袖,天河星沙化作一蓬湛然藍光洶湧而出,藍光如水,把黑色冰塊包裹了起來。湛藍的神光微微閃耀後,隨即化作一道晶瑩的藍光回到了高遠的腰間。

短短剎那間,黑色玄冰已經化作無數晶瑩的點點細芒,在陽光中飛舞起來。一身青衣的余英男軟軟躺在草地上,臉色蒼白,瞑目昏迷。

高遠這一下舉重若輕,隨手之間就把萬載陰風結成的玄冰化作虛無。尤其是那種收發如意的精妙控制,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李英瓊到底修為淺薄,一時還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妙一夫人卻極為清楚高遠這一手的厲害。

天河星沙本是天外異寶,用法力催發後,發出的九天星光無堅不摧,而且一生百,百化萬,三百六十顆天河星沙運轉至極處,可以生生不息,最後化作億萬萬星光凝結成漫天星河。湛然的星光看似璀璨,卻鋒銳無匹。任何法寶落入其中,都可能會被分解絞碎。星光流轉間,還能破壞一切陰陽五行的變化,更有破解天地諸法的神妙。

天河星沙作為散仙藍袍道人的護身法寶,可以說是天下間一件至寶。只是藍袍道人法訣粗陋,天河星沙在他手中並沒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高遠雖不擅煉器,可他有天下間至強火焰之一的大日真火。把天河星沙之中的雜質淬煉乾淨後,高遠用神識重新祭煉了一回。天河星沙能發揮出多少威力,和主持它的人息息相關。高遠神識之強韌,堪稱天下無雙。天河星沙在他手中,終於發揮出了無窮威力。

此時牛刀小試,讓妙一夫人也有了驚艷之感。

李英瓊大喜,正要上去抱起余英男時,卻被妙一夫人伸手虛攔住。妙一夫人道:「英男此時神虛體弱,受不起任何顛簸。」妙一夫人說著,左手連捏數個法訣,口中默誦真言,最後低喝一聲:「咄。」

言出法隨,真言一吐,天地氣機應機而動,憑空生出一道神妙的金色字符,印入了余英男眉心處。金光閃耀,過了一會,余英男眉心處的金光才徐徐消散。

經過妙一夫人的符法加持,一股辟易群邪的浩然法力凝結在了余英男體內,不但能護持她的安全,更能運轉靈氣,滋養她的身體。

妙一夫人這一招卻是舉輕若重,本來一個簡單的符法,在妙一夫人手上用來,卻見宗師級的神妙無方。

李英瓊在一旁連連感謝師尊的厚恩。妙一夫人對余英男這般體貼用心,李英瓊是非常非常的感動。至於高遠幫助她解開玄冰,在李英瓊看來,卻是自家最親近之人,本就是高遠該做的,道謝反而見外。

李英瓊抱著余英男御劍而去時,還頻頻向高遠使著眼色,示意他和自己同去。高遠當然不會和李英瓊一起走,只能有些抱歉的拒絕了李英瓊的暗示。李英瓊沒能領走高遠,走的時候有些怏怏不快。

看那紫色劍虹和巨雕消失在天際,妙一夫人才正色的對高遠道:「道友是絕尊者傳人,按說輩分也是尊崇。我稱一聲道友,倒是高攀了。」

高遠道:「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修道有前後,得道卻無長幼之別,妙一夫人這話卻是太過客氣了。」

妙一夫人本意是說高遠來歷不明,所謂高攀云云,不過反諷而已。高遠的話卻是教妙一夫人不要執著表象,並刻意指出修道的說法,告訴妙一夫人,天下修道之人,無分長幼正邪,站在修道路上,都可稱一聲道友。

高遠本是不善言辭,不過到了這個地步,道心空明,智慧圓通,這些話也是由心而發,並非是一味強詞詭辯。

妙一夫人修道雖久,卻不通詭辯之術,被高遠寥寥幾句話連打帶消,詞鋒頓挫,沉吟了下才道:「道友詞鋒甚利,我自愧不如。事已至此,我不妨直說。蒼茫山中的萬年溫玉和青索劍,都是長眉真人所留,也是我峨眉中興重寶,天意歸我峨眉,還請道友成全。」

「哈哈哈……」高遠長笑,「妙一夫人多慮了,我輩修道之人,法寶飛劍本是旁枝末節。之所以修煉法寶飛劍,不過是方便法門,以為護身護心。然大道漫漫無盡,此等小技,豈足為憑。真正能憑持的,是我輩逆天而行永不放棄的一顆道心。」

妙一夫人有些無奈,她因為要談正事,不可避免的要說及俗務。可高遠總是避實就虛,高談闊論,專講大道正法,可於實際卻隻字不提。妙一夫人說實,高遠論虛,兩下相就,聽起來就是妙一夫人境界太低。因此兩人一說話,妙一夫人就被高遠壓得抬不起頭來。並不是妙一太過遜色,實在是兩人各自的目的不同。

妙一夫人修養極深,心中雖怒,卻還能神平氣和的說下去,「道友,幾天後,先師長眉真人的一個死敵妖屍谷晨就要脫困。此人本是天淫教主之徒,修煉的玄陰密錄也是魔道頂級絕學,他更是在五百年前就修成了不死屍神。先師由于飛升在即,沒時間慢慢煉化此人,就用五行神鎖困在了地穴之中。而為了鎮壓谷晨的妖氣,先師把青索劍也埋在了地穴深處,不但能能阻止谷晨使用妖法,更能讓青索劍受地火風雷煉化,祛除劍上的戾氣躁性。如此種種,先師在成就大道後,已經留下遺札,一一說明,還請道友不要誤了除魔大事。」

妙一夫人之所以說得如此明白,就是告訴高遠這些寶物是長眉真人遺留給我們的,也就是峨眉的。無論是名分還是實質上,高遠都不應該搶奪這些寶物。

東海三仙要修煉純陽至寶,而其他正道高人也都各有要務在身,妙一夫人又看出高遠修為高深難測。

而先是綠袍,接著又是羊臉老祖,兩個魔道高手就這麼無聲的消失。推算又沒有結果,只能算出兩人已經殞滅。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面前這人動的手。這人是不是絕尊者的徒弟還未可知,但辣手絕情的性子卻相似之極。

此時群魔並起,妙一夫人不欲多事,才如此耐心的和高遠解說。

高遠見妙一夫人說了這麼多,主要就是怕他去搶奪寶物。說實話,那些寶物雖好,卻有著強烈的神識烙印,高遠拿到手中,也未必能用。這些寶物,哪有斬殺元嬰來得利索痛快。高遠一拂袖道:「那些寶物天賜有緣,我自不會去搶。不過誅殺妖魔,我義不容辭。就此別過。」

說著,高遠化作一道金虹激射而去,轉瞬間已經消失在天際,只有天上那道橫空金虹久久不散。

妙一夫人明眸中神光冷冽殺機陣陣,良久才悠然一歎,「此子終究不是我道中人……」

第74章 青囊仙子

夕陽已落,唯有天邊一抹殘紅不散。

螟煙晚霧,籠罩林間。歸嶺閒雲,時卷時舒。正值下弦,一輪半月斜掛山崖半腰處,月光淡然若水,灑遍群山。雲影之下,群山忽明忽暗,光影交錯中,茂林修竹隨風碎響,與山澗下的流泉叮咚匯聚一曲天簌之音。山林之間特有的草木清香盈盈遍野,風拂不去。

空山清淨幽麗,當真是滌心清神,讓人頓忘凡塵。

一方長滿青苔的青石上,高遠負手而立,望著西方最後一抹殘紅悠然出神。昨日與妙一夫人不歡而散後,高遠也感覺到了妙一夫人對他產生的一絲殺機。

高遠知道妙一夫人的想法,妙一夫人對於他的忌憚也不是一日了。只是正道中人,難免牽扯太多,做起事來,無法像邪道那般不擇手段,決策起來不免缺少些效率。而且,這其中還個扯到了佛道之爭。

峨眉大興,其中也是佛道兩派高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因此峨眉作為道家,卻有不少的和尚尼姑,這就是兩派合力的結果。

雖說如此,佛門高人也並不是就沒有自己的私心。高遠身上純正的佛門氣息,讓佛門高人不會贊同妙一夫人快刀斬亂麻的手段。妙一夫人身份雖尊,卻也要尊重佛門高人的意見。何況高遠惡跡未顯,妙一夫人更是師出無名。就是此時,妙一夫人雖然心有諸多不滿,卻也只能強行忍著。心中的殺機,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化作實際行動。

對於妙一夫人,高遠毫不擔憂。再斬殺九個元嬰強者,橫行刀就能升入九階上品。那時橫行刀加上神帝聖衣,金剛法身加上血神子,就是上天神佛下凡,天下正道高手齊聚,高遠也自有脫身之力。

高遠到了這種境界,雖然有了力量,卻更不肯仗著力量做些無謂的事。此時斬殺妙一夫人,和正道群雄殊死決戰,不過是逞一時意氣,對高遠來說,沒有效率且沒有意義。

忽然一道光華閃過,一個年老道姑出現在山谷之中。此人一身黃色粗布道衣,身形高大,眉粗臉方,雙眸幽黃,背後斜背著一柄長劍,虛浮在山谷之中,神色平和中卻有股不可侵犯的威嚴端正。

年老道姑目光掠過山谷,最後停在高遠身上,臉上不禁露出了凝重之色。待了好久,見高遠沒有說話的意思,只能開口道:「這位道友,來到寒居不知有何指教?」

高遠正視著來人的幽黃眼眸,徐徐道:「殺你。」高遠的聲音清朗淡然,言辭雖然駭人,卻沒有任何的殺氣流溢,人更是神清眸正,不見一絲凶厲狠毒之意。

年老道姑聞言臉色一變,眼眸中神光閃耀,自語道:「我說這幾天做功課時總是心血難平,怎麼推算也沒有結果,原來果真是劫數到了。」說到這,年老道姑突然微笑起來:「這位道友,不知如何稱呼?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來殺我?」

高遠想了下道:「要殺你,怎麼說呢,就像是老虎捕殺獵物,無關任何正邪、是非、恩怨、情仇,只是因為我需要,所以就要殺你。」

那道姑聞言並不憤怒作色,反而有些悄然的歎息道:「殺劫,果然是來得莫名其妙,也無怪乎推算不出因果。你倒是爽快,並不找些無用的借口。對了,還未請教道友稱呼?」那道姑修道多年,修養端的是爐火純青,高遠已經言明來意,她神態依舊坦然自若,言行有禮。

這並非作態,而是純由道心而發,不因突來之變而驚恐,不因無故加之而不平。生死無懼,成敗無悔,空明而堅定的道心,數百年身體力行的戒律修行,讓道姑能在一切變故前安然平和,不動雜念。有此覺悟,自不會色變失態,露出那些無用的俗態。

高遠對此人深厚修養也是極為的佩服,就修養來說,此人是高遠所見過的道家第一人。高遠誠心敬意的拱手施禮道:「在下高遠,來自天外的異客,見過道長……」

那道姑露出了然之色,「原來如此。天外之異客,怪不得怪不得。想來你就是化名高遠山的那位吧?」

高遠正色道:「正是。」

道姑釋然,「貧道昨夜夜觀天象,見破軍星亮如斗大,星光直犯主星,就知自己殺劫已至,卻怎麼也推算不出。我本以為是自己功行未滿,德行不足,才未能推算出自己的殺劫。原來是應在道友身上,所以才難測玄機。」道姑說這番話時,滿臉的釋然明瞭。顯然,對於能知道真相,道姑感到十分欣慰。

高遠一手虛伸,鄭重道:「請。」

道姑也是痛快,左手劍訣一捏,右手拔出背後的仙劍。錚然清脆的劍鳴聲一起,立時四野迴盪,漫天的氣機在劍鳴聲中迅速凝結成無窮的劍氣。只是拔劍出鞘,就顯示出了一代高人的本色。

「請。」老道姑也是智慧高之輩,見高遠如此坦承自己的身份來歷,就知道他已經下了必殺之心。這時再用言語拖延,都屬無用。

兩人相隔不過十餘丈,道姑這一舉手,劍氣已經控制了方圓數十里。無形的劍氣中,高遠身上淡然的金光閃耀,看起來悠然自在,可在氣機交鋒中,卻明顯的落在了下風。

道姑灰白的眉毛微皺,對於高遠此舉有些不理解。她劍氣一出,居然佔據了明顯的優勢,高遠若是只有這兩下子,也不會如此囂張行事。道姑雖然修養高深,這時也禁不住生出了御劍遠遁的想法。

她倒不是畏懼死亡,只是高遠此人來歷詭異,行事毒辣,若讓他以絕尊者弟子的身份留在正道之中,不知會造成多大的危害。想到自己有機會警示諸位正道道友,挽回天大劫難,以她的修養,也不禁心動。

只是,轉念間,通明的道心卻隱隱有種不安。心中猶豫間,劍氣雖然依舊森然凌厲,卻少了內裡那種有我無敵的神意。氣機感應之下,高遠明王涅槃印隨即出手。

道姑心念轉動中,就見高遠右掌憑空虛按,無聲無形間,道姑就覺眼前一黑,天地山林,似乎突然間消失而去。一片混沌之中,只有無邊無際的寂滅真意。苦修數百年的元嬰在這片混沌中,渾身神光震盪,氣機混亂,似乎就要在消失熔化在這片混沌之中。

通明的道心在最後驀然生出明悟,面對生死之戰時,自己不能一心一意的應戰,反而心生退意,如此精純如一的神意頓時為對手強大無匹的攻擊所動,在神識上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她才會墜入這般幻境。

說是幻境卻也不準確,此等景象,全由高遠的絕世法訣投射在神識之中,只要一個心念失守,這裡就是她隕身之地。有此明悟的道姑元嬰一捏法訣,她青囊仙子縱橫人間多年,心堅神凝,修為精深,怎會就這般俯首認輸。

和道姑一模一樣尺許大的元嬰法身捏訣作法,天地間至精至純的元氣如海般湧入元嬰體內,太上洞真日月三景真訣應念而發,一日一月,兩團尺許大的日月觀想之像在元嬰頭頂旋轉而出,日月映照,神動九天。此等秘法一施展,可滌蕩一切幻境不真。

「轟……」道姑識海中無聲的劇烈震盪起來,日月的無窮神輝下,那片混沌破碎瓦解。無窮無盡的氣機震盪下,道姑所存身的真正天地也開始震盪碎裂。當日月齊現時,無匹的神輝瞬間爆炸,足以摧毀一切強敵。

面對高遠的強大時,道姑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的僥倖之心。她觀想數百年才在元嬰識海中形成的日月共輝的實相,此時不顧一切後果的發揮出來,端的是威力無窮。

日月神輝閃耀間,混沌破碎,道姑又回到了真實的世界。日月的神魂正欲爆炸之際,道姑看到了高遠空明湛然的雙眸。那明澈無塵的眼眸中,此際卻似乎蘊藏著極為複雜的意味。

不知怎的,道姑領悟了那眼神的意思,高遠在惋惜悵然。道姑知道自己一定犯了什麼致命的錯誤,而此時,那錯誤已經無法更改。

果然,在日月神輝越來越盛之際,一道淡然的金芒閃耀而落。元嬰、神識、心念、道體,都在金芒下被分成了兩段。道姑恍然明悟,自己先是心生退意,而後又不顧一切的施展威力最大的日月神輝之法,應對之間,早就落入了他的計劃。天地氣機一片混亂時,那道神妙莫測的金芒,已經是悄然斬出。

帶著這樣的明悟,道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血神子無聲的步出虛空,手中橫行刀一動,把共輝的日月還有道姑一身的精血靈氣盡數收入了刀中。兩人交鋒不過一回合,高遠就以金剛明王斬把對手斬殺。

不是青囊仙子太弱,而是她在最後一刻心生慈悲之念,想到了其他正道高人。至此,失敗已成定局。高遠也正是為了這個而感到一絲惋惜。雖然他在說出名字時,就已經在引導著青囊仙子。

但如此修為深厚心靈圓滿的修士,若不是因為心中的善念,至少和高遠還有一戰之力,不會一合而滅。

無數靈光在橫行刀下被吸收進去,只有青囊仙子最後一點本命的真靈,化作一點金光冉冉的消失在空中。沒有了記憶的真靈,轉世投胎後,前世記憶盡去。

高遠目送那點金光消失後,才低聲自語道:「你這樣的好人還是多些,我這樣的人才好混。」

第75章 青索劍

青囊仙子是一名散仙,功力修為不遜於藍袍道人,在心性修養上,更是遠勝之。

不過青囊仙子到底不同於高遠,她更習慣寶物護身、然後大家飛劍來去鬥個千百回合的戰鬥。面對高遠這種計劃周密,戰技通神,奉行一擊必殺的超級殺手,在戰略和戰術兩個層面上,都陷入了絕對的下風。

唯一能與之對抗的空明道心圓通智慧,卻由於一個微小的念頭而崩潰,進而被高遠一擊而殺。散仙級的高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

高遠也並非是非殺她不可,不過誰叫她非要逗留在蒼莽山內。而妙一夫人此時已經返還東海,在這蒼莽山方圓數千里內,青囊仙子大概是照應峨眉的一個後手。高遠在蒼莽山多有圖謀,當然不允許有這樣的意外存在,因此找上門來,一舉斬殺。

青囊仙子在山谷中的洞府不過是臨時居所,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她本身修煉的法寶青囊,也借給了其他同道渡劫。也正是為此,青囊仙子這個散仙才會那般的寒酸,身上只有一柄飛劍。這柄松紋古劍品質雖然不俗,卻遠沒有什麼通靈之妙。高遠隨手把那柄劍收起來,才翩然而去。

幽靜的山谷,幾乎沒有任何破損。剛才青囊仙子聚集的劍氣雖厲,卻收發由心,對周圍的環境沒有造成絲毫破壞。日月共輝之法,更是聚斂天地之力,在爆發之前,不會對周圍形成實質的破壞。

此地異常的氣機自會慢慢平復,若是幾天後再來,任是何等高人,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高遠並不怕懷疑,只要沒有任何證據留下,那群正道高人不可能為此就來找高遠大動干戈。

蒼莽山要出土不世寶物,正道高人卻各有要事,怕事情有變,峨眉一方才請了青囊仙子來此坐鎮。本以為憑青囊仙子散仙修為,至不濟也能護住峨眉眾多晚輩平安,卻沒想到連青囊仙子都折在了高遠手中。

青囊仙子雖然有變,可高遠也是修為大增。這等天機若涉及到高遠,本就受到蒙蔽,這時他修為達到巔峰,更是沒人能推算出問題來。青囊仙子的事,至少在短期內不會有問題。

妙一夫人所言的萬年溫玉,青索劍,都堪稱神物。尤其是萬年溫玉,高遠也在龍飛的記憶中知道此物的來歷。萬年溫玉本是一塊巨大的溫玉,在地下受地火淬煉不知多少萬年,最後只餘下一塊雞蛋大小的玉心。此物吸收了地火之精後,化作了一件天生的純陽至寶。

萬年溫玉若是貼身收藏,不但能避一切邪污魔穢,更能時刻用純陽之氣滋補道體和元,修為一日千里,還永無走火入魔之虞。雖然沒有攻擊之力,卻有無窮妙用。尤其是對於修道者而言,此寶更是珍貴。

如此至寶,對於正道高人還好說,對於邪道高人來說,這可是無上的修道至寶。有此寶在,修煉何等危險的秘法,也不會有問題。這其中的好處,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那些旁門左道,也有不少高人會先天神數,只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一定會有不少人來湊熱鬧。對於高遠來說,這也是難得的機會。萬年溫玉對他沒用,卻可以當做是一塊最大的香餌,不知能釣來多少的大魚。

正午時分,齊金蟬、笑和尚夥同半路結識的嚴瑛姆侄孫嚴人英御劍趕到了蒼莽山中。齊金蟬慧目通靈,一眼就看到藏在雲霧之中的一團青光,急忙招呼道:「快,母親所說的劍光就在那裡,想來英瓊師姐他們也早到了。」

齊金蟬說著,駕馭一道紅色劍光當先而去,笑和尚和嚴人英各自駕馭著劍光跟在後面。笑和尚的無形劍和綠袍老祖對戰時,受到玄陰罡煞的污染,失去了靈識,一時不能駕馭,這時用的卻是齊金蟬鴛鴦霹靂劍中的一柄雄劍。劍光紫華,卻又不同於紫郢劍的堂皇,別有一番意味。

嚴人英歲數卻要比笑和尚和齊金蟬大上不少,年紀已經接近二十。他家傳秘法,也是玄門正宗,手中的銀河劍也是上古奇珍,玄妙無比。一經催發,一道湛然銀光如銀河般浩蕩奔騰,只論氣勢,還在鴛鴦霹靂劍之上。〔WWW。WrsHU。COM〕

等三人趕到那青色劍光曾經閃耀的地方,卻見下面是一座形狀寺異的地穴。四壁光滑,上狹下闊,宛如一個倒扣過來的大碗。地穴之中,黑色的陰氣飄蕩,中間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地火之氣。

站在穴口處,地穴中毒煞火氣直逼三人眉宇。笑和尚有些懷疑的道:「地火如此兇猛,金蟬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齊金蟬眉毛一揚,不服氣道:「我怎會看錯,何況母親交代了,一旦那妖屍震開一根五行鎖鏈後,五行失衡,青索劍必然趁機遠遁。不過青索劍在地火中淬煉數百年,也最喜歡待在地火最盛之處。我看此地劍光閃耀,燭照九霄,雖然只是一閃,卻絕不會錯了。你看,英瓊和輕雲師姐他們不正在下面……」齊金蟬突然驚喜的指著下面,向笑和尚喊道。

笑和尚雖沒有齊金蟬的慧目,這時卻也看到下面的紫、金兩道劍光閃耀縱橫,知道那正是同門的李英瓊和周輕雲。當下也不理會齊金蟬的叫嚷,對嚴人英道:「嚴師兄,既然他們都在下面,我們也下去吧。」

嚴人英已經是青年,當然不會和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孩一般,知道正事要緊,當下一點頭,御劍飛了下去。

笑和尚也緊隨其後,齊金蟬在最後面還不停的嘮叨著:「哼哼,我是沒錯吧,你還不信,笑師兄,你倒是說話啊……」

笑和尚大腦袋一晃,「我偏不說。」

地穴並不太深,沒幾句話的功夫,三個人已經降落到地穴外的地面上。此地由於地火陰毒之氣,寸草不生,地面上隱隱透出一道道暗紅紋路,熱氣逼人。其中的陰氣,更是堵塞人呼吸。

好在大家都修煉有成,憑藉著劍光護體,所修又是玄門正宗心法,才能如意的在這裡支持下去。

下面除了李英瓊和周輕雲外,還有一個年輕英俊的口啞青年。此人正是服侍在妖屍身邊的那人,名叫莊易。本是一位旁門高人的弟子,因為仙骨不凡,那旁門高人特意要把他送入峨眉煉劍。在路過蒼莽山時,偏巧被妖屍谷晨抓住,在青囊仙子的指點下,莊易就在谷晨座下先假作屈服,探聽谷晨的消息。

前天接到青囊仙子飛劍傳書,命他一定要在今天之前逃出來,否則就性命不保,莊易這才偷跑了出來。半路偶遇李英瓊,雖然言語不通,差點動手,可莊易有青囊仙子的傳書,輕易的說服了李英瓊和周輕雲,這才結伴下了地穴。他們才下來沒多久,齊金蟬三人就到了。

兩伙人相遇,自不免重新介紹一番,又互相說了來意,知道都是受師長所托,來幫周輕雲取劍。六個人聚在一起,把師長賜給的書柬研究了一遍,知道午時青索劍由於功候圓滿,就會順著地火縫隙飛出來。

到時候仙劍出世,他們分別站在六個方位,使用六和定真之法,先困住此劍,再由輕雲師姐慢慢用峨眉劍訣收了青索劍。待到今夜午時,紫青雙劍合璧,去斬殺妖屍谷晨,除此大患。

六個人都是聰敏靈慧之輩,略一商議,就已經確定好了分工。六個人雖出身不同,然而一身仙骨,修煉的法訣也都是高明之極,只需站定六和方位,彼此連結法力,六柄飛劍一出,就足以鎮壓才出世的青索劍。

站好方位後不久,就聽李英瓊一聲低喝:「來了。」六人之中,李英瓊雖然年幼,卻是金丹之身。在第三代弟子中,也只有齊靈雲和秦紫玲結成了金丹。兩人修為雖深,李英瓊結成的金丹卻精純無比,手上更有神劍紫郢,威力無儔。經過高遠調教的戰技,也是精妙無匹。此時的李英瓊,戰力之強,穩居三代弟子之首。

在地氣地火的侵襲下,也只有李英瓊的神識感應最為敏銳。青索劍才向上衝出來,李英瓊就有所感應。

「轟」的一聲巨震,地穴中心猛然龜裂開無數道縫隙,一道暗紅地火裹著一柄青光激灩的神劍沖天而起。熾烈的地火才一顯露,地穴中就成了一個大火爐。瞬間激增的高溫,讓左道出身的莊易臉色都變了,其他幾個人的劍光也不同程度的震盪起來。六個人中,只有李英瓊不受影響,劍技又最強,心念轉動間,紫郢劍已經化作紫色劍虹當空斬落。

那道地火在紫色劍虹的衝擊下,當即被震碎成無數點點的火焰。青光激灩的青索劍被劍虹精準的斬在劍身上,青光一蕩,去勢頓時止住。得此空隙,其他五人的劍光一交錯而至。

鴛鴦霹靂劍的紫紅劍光,銀河劍的滔滔如河銀光,周輕雲的金色霞光,莊易的烏金劍光,五道劍光構成一張劍網,無數光華閃耀中,把青光湛然的青索劍牢牢壓制在了劍網中。

青索劍被壓制在劍網之中,周輕雲就慢慢放鬆對金霞劍的操控,使用峨眉的收劍法訣,不停的向青索劍印了上去。一千零八道法印,每一道都要全神貫注的連接天地元氣,並小心的印在青索劍上,打了一半的法印,周輕雲的額頭上的汗水就如雨落下,一身的真力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道:「青索劍,我看看。」聲音未落,御劍的幾個人就覺無形的潛力如山般壓了下來,分神抗衡下,緊密的劍網驀然一滯,青索劍趁空隙直飛而起。

空中一個黑影憑空閃耀,一伸手就捏住了青索劍。在那人手中,青索劍劍光吞吐變化不停,卻怎麼也無法脫離那人的掌握。

下面的幾個人見橫生枝節,不假思索下同時御劍向那人斬了過去。李英瓊在一旁急聲嬌叱道:「不可,快住手……」

可劍光何等之快,五道劍光電閃間疾斬而去。奔雷掣電的五道劍光,或威猛或雄渾或純正,劍光間隱隱有了種奇異的默契,彼此互相彌補缺點,讓劍光的威力何止提升十倍。

那人看著手中的青索劍,對來襲的劍光只是袍袖輕拂,湛藍的神光一閃,五道劍光轟然爆碎,御劍的五個人同時疾退數步,莊易功力最淺,一口逆血差點就噴了出來。

李英瓊見上面那人無恙,才長出口氣道:「高大哥,你怎麼來了?」

高遠在上面悠然道:「我來看看大名鼎鼎的青索劍,果然不錯……」

此話一出,除了李英瓊,其他五個人都是臉色大變。

第76章 借劍

幽深的地穴,瀰漫的黑氣中漂浮著絲絲暗紅,那是地底的縫隙中誘出的一道道地火火氣,整座地穴中的熱氣散發出來,都要把人燻熟了。

峨眉眾眾都有劍光護體,酷烈到殘酷的環境,他們還能支持下去。可看到高遠握著青索劍發出讚歎,笑和尚、齊金蟬、嚴人英、莊易都感到了一陣窒息,空氣似乎突然凝固起來。

剛才倉促之間,周輕雲等人並沒有認出來人是高遠,一起全力出手,卻被高遠催發的天河星沙把五道劍光全部震散。

高遠御發的天河星沙極為巧妙,舉手之間震碎了幾人的劍光後,天河星沙那浩蕩無盡的潛力也隨之透入五個人體內。五個人雖都能勉強禦劍護身,可一身的真力亂成一團,卻怎麼也沒有力量再次出手。

認出來人是高遠後,笑和尚的大臉皺成一團。更緊張的是周輕雲,青索劍是長輩指明給她的御魔神劍,現在卻被高遠搶了去,周輕雲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輕雲的臉色一片蒼白。她知道此人生性淡漠而桀驁,就是妙一夫人都約束不了,她和高遠雖熟,卻沒有任何把握能把青索劍要回來。剛才一群人的合力一擊又被乾脆利索的擊敗,擺明了不是高遠的對手,想要強奪回青索劍更是妄想。

嚴人英和莊易都是後來的,根本不認識高遠。可見周圍幾個人的神情態度,就知道他們認識高遠。既然都不開口,他們不知道情況,更沒什麼可說的。何況高遠一出手就震碎了幾人的圍攻,劍光激盪的青索劍在他手裡也被壓制得老老實實,如此人物,他們也都是心中驚駭忌憚。

齊金蟬最是年幼,心中的顧忌也最少,被高遠伸手把青索劍搶了過去。怒氣沖沖指著高遠喝問道:「你幹什麼?青索劍可是輕雲師姐的!」齊金蟬不過十一二歲年紀,長得粉雕玉琢,天真可愛。就是滿臉的怒氣,也沒有任何逼人的氣勢,嚴肅的樣子,反倒給人裝腔作勢的感覺。

高遠向著齊金蟬輕輕晃了晃手巾的青索劍,微微笑道:「輕雲的劍?」

齊金蟬急忙道:「是啊,快還給我們……」

高遠拿著劍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才道:「沒看到輕雲的名字啊……」

齊金蟬氣得小臉通紅,高遠這般舉止,完全是哄小孩的把戲。

「你、你不是想仗著功力高,硬搶我們的青索劍吧?」

周輕雲見高遠如此戲弄齊金蟬,好似並沒有太多的惡意,急忙懇求道:「高大哥,此劍關係重大,小妹得不到還不打緊,可今夜子時就要用此劍去降魔,此事關係天下蒼生,極為緊要,還請高大哥成全。」周輕雲知道高遠性子桀驁,也不敢說青索劍是長眉真人遺留給她之類的話,只希望軟語相求能改變高遠的主意。

高遠沉思了下道:「降魔大事,的確不可輕忽。」

周輕雲、齊金蟬等人聞言神色一緩,心道:「此人知道輕重就好。」

唯有受過高遠調戲的笑和尚卻不這麼看,笑和尚知道高遠看似淡然超凡,內裡卻絕是極為的陰險。

果然,高遠頓了頓後,話鋒一轉道:「既然是降魔事大,輕雲功力還淺薄,那我更不能讓輕雲去冒險,我功力較深,這種冒險除魔的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好了……」

此言一出,幾個峨眉的後起之秀臉色都變得極為奇妙。笑和尚冷聲道:「就知道你居心不軌,想要謀奪長眉真人遺留下的青索仙劍,這時終於暴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諸位師兄師姐,和這等心懷叵測的惡賊,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英瓊在一旁一直是欲言又止,以她看來,高遠絕不會貪圖青索劍,之前的話不過是玩笑。李英瓊不明白的是,以高遠淡漠寡言的性子,怎麼會開這種玩笑呢。李英瓊極為崇拜高遠,在她看來,高遠此舉一定是有什麼深意。

卻不知高遠這般作為,還真是因為妙一夫人那天講的話,讓他有些不爽。這時他偏要把青索劍拿來,看看到底是如何個天意注定。青索雖是神劍,可到底沒有人主持,而高遠此時修為何等了得,在高遠手中,青索劍被強行鎮壓住,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

李英瓊不知高遠的想法,這時又有許多同門在,她也不好表現得太過熱切。可聽到笑和尚直接把高遠定位成邪魔外道,李英瓊心中禁不住有些憤怒。那天高遠掌捆笑和尚,李英瓊也在事後問過袁星,知道了事情始末。笑和尚那般對待袁星,李英瓊暗裡也是極為不滿。高遠那般作為雖然有些過分,李英瓊卻覺得高遠是替她出氣,心中反而很是感動。

笑和尚這番話,明顯是藉機報復。李英瓊見其他人都是神色緊張、敵意大增,急忙道:「大家別緊張,高大哥不過是跟大家開個玩笑。是不是啊高大哥?」說到最後,李英瓊明眸定定的望著高遠,臉上充滿了信任。

高遠對李英瓊笑了笑,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是自語道:「神劍法寶,天賜有緣人。落在我手中,那還不是一樣。有緣無緣,又能如何?」高遠自語時,手中的青索劍劍光流轉吞吐,發出陣陣低微的劍嘯,似乎想要從高遠手中掙脫一般。

高遠不以為意,只是隨意的捏著青索劍柄,任憑青索劍如何的變化,也無法在他手中掙脫分毫。看到青索劍和周輕雲後,高遠才知道所謂的有緣是怎麼一回事。

青索劍是東方乙木真精與中央戍土之華凝練而成,而周輕雲根骨也是偏向於這種兩種屬性體質,周輕雲元陰之身,道基純厚,本命神魂中和青索還有一絲神秘玄妙的聯繫。高遠推測是周輕雲修煉的某門劍訣,才能和青索劍有這種氣機感應。

的確,相比於其他人,周輕雲是最適合駕馭青索劍的。可在高遠的絕對力量壓制下,所謂的機緣,又有何用。

青索劍不錯,劍中自有元靈,是這個世界的超階神劍,但這些還不放在高遠眼裡。高遠之所以出手搶了青索劍,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想看看長眉真人的風采。青索劍在長眉真人手中數百年,長眉真人的神識已經深深的烙印在青索劍中。拿著青索劍,高遠可以很清楚的感應到青索劍中長眉真人留下的神識烙印。

正大堂皇,凜冽凌厲,剛直不屈,無堅不催,劍出無悔。在感應到青索劍中長眉真人的神識印記後,那股不滅不屈的劍意,就直接傳遞到高遠的神識中。相比於這股浩然無盡的劍意,青索劍本身的品質倒算不上什麼。

不愧是五百年前縱橫無敵的絕頂人物。高遠在品味了那股不滅不屈劍意後,心中暗暗讚歎。御劍之妙,在長眉真人這裡已經到了巔峰。相比於修羅戰神冥夜,長眉也許在技巧上略遜,可胸中那股浩然劍意,卻生生不滅,最後乃至於無窮無盡。作為絕代宗師,修羅冥夜在心境和胸襟上,卻是怎麼也不能與之相比的。

青索劍中的劍意雖盛,卻總是缺少了點什麼。高遠心念轉動,看到李英瓊手中的紫郢劍,紫色劍虹發出嗡嗡的低沉劍嘯,劍虹吞吐中,和手中的青索劍隱隱成呼應之勢。

高遠突然道:「英瓊,把你紫郢劍借我一用,可好?」

適才高遠那番話,讓李英瓊感到有些奇怪不解。這時突然張口說要借劍,她心中還是最為信任高遠,當下毫不遲疑的道:「好。」

李英瓊話音未落,周輕雲、齊金蟬等人都是臉色大變,幾乎同時喝道:「不可!別給!」

李英瓊卻沒有聽他們的,紫郢劍已經化作一道劍虹飄然落在高遠手中。

高遠接過紫郢劍,一聲長笑後駕馭著紫青兩道劍虹驀然沖天而去。眾人還不及有任何反應,兩道劍虹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只有地穴中的劍嘯聲轟鳴震盪不已,震得眾人氣血難定,所駕馭的劍光如風中之燭,來回的飄蕩搖曳,似乎隨時都要破滅一般。

沒了紫郢劍護身的李英瓊,只能催發金丹,放出護體罡氣,抵禦地火和劍鳴的雙重夾擊,一時也是臉色蒼白,難以自己。

周輕雲見李英瓊情況危急,急忙用金霞劍的劍光把李英瓊也罩了進來。周輕雲柔聲道:「英瓊師姐,你怎麼這麼聽話呢。現在,連劍都被騙了去,你可真,唉,唉……」周輕雲本想責怪英瓊不應該如此輕信高遠,可見英瓊執著認真的明眸沒有絲毫的悔意,也知道她生性剛強,現在說什麼也未必有用,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齊金蟬卻不如周輕雲這般能忍耐,抱怨道:「英瓊師姐,你是不是傻了,怎麼想都不想,就把紫郢劍給他了。他說是借,可卻那般得意的狂笑而去,紫郢劍,也是有借無還了!此劍不止是你的,還事關除魔大計,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齊金蟬一番抱怨,也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裡話。尤其是嚴人英和莊易,兩人都年齡稍大,有些閱歷,完全不明白看起來冰雪聰明的李英瓊怎麼會那麼傻。只是兩人才認識李英瓊,也不好多言。

被齊金蟬這麼數落,李英瓊只是緊緊的抿著嘴,一言不發。

眼見氣氛僵硬,周輕雲道:「此地凶險,我們出去再說。」

第77章 蝶夢劍

蒼莽山上空,不知何時積蓄起了層層烏雲。雖是午後,可烏雲遮天,天色陰暗。一陣狂風捲來,樹動草伏。

眾人站在一處山崖上,各個面色沮喪,相對無言。尤其是齊金蟬和笑和尚,平日裡最是活躍跳脫,這時卻是垂直腦袋,無精打采。

李英瓊獨自一人站在山崖邊,看著腳下千丈深崖。崖壁險峻,風化的岩石裂開無數的紋路,偶爾有一棵松樹頑強的在山崖縫隙中探出枝條。山崖下方是一處亂石灘,以李英瓊的目力,隱隱還能見到下面的一抹水光。

眾人雖然聚在一起,可大家對李英瓊的不滿已經溢於言表。尤其是齊金蟬和笑和尚,私下裡認為李英瓊道基不穩,做事不考慮,托付不了重任。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如果六個人一齊出手,李英瓊有紫郢劍在手,也許就能把高遠制服,不至於讓他把青索劍搶了去。更重要的是,李英瓊居然把紫郢劍也雙手奉上,實在是豈有此理。出於這樣的認識,眾人隱隱的把李英瓊排擠在了一旁。

來時,大家興高采烈意氣飛揚,都一心把這件除魔大事做得漂漂亮亮。誰知道出師不利,才在取劍的第一個環節就出了這麼大的砒漏。

受到重挫後,眾人也都沒了主意。因為妙一夫人給的書柬中,並沒有提到這種意外。想要御劍回峨眉仙府求助,可往返之間,就會錯過了今夜的關鍵時刻。

眾人待在這,也是知道蒼茫山中還有一位長輩散仙在後面照應他們,現在他們只希望那位長輩早日出現,好給眾人一個主意。

「轟……」一道紫色電光在漆黑的雲層中直落而下,轟天的雷鳴震得人心神難寧。嘩嘩的暴雨隨後而至,轉眼間,大雨如潑,烏黑雲層下,四野一旁白茫茫的水光。

嚴人英朗聲道:「諸位師弟師妹,雨大風急,我們先找個避雨的地方,再做商量。」眾人都沒有結成金丹,雖能催發劍光護體,可到底需要消耗真力,時間久了,也都吃不消。嚴人英的提議,正合大家的心思。

大家分頭四散,很快就找了一處背雨的山罅。三尺餘寬的山罅足有百丈深,由於背對風向,正能避過驟雨。且四處通風,乾爽涼快,沒有任何的異味,算是一個避雨的上好地方。

等人都進來後,周輕雲目光一轉,沒著到李英瓊,急忙問道:「英瓊呢?」

齊金蟬沒好氣的道:「在外面瘋癲呢,不用管她。」

笑和尚雖然沒說話,可看神情卻極為贊同齊金蟬的意見。

莊易口啞難言,嚴人英到底成熟一些,猶豫著道:「這不大好吧,我去把她請回來。此時也怪不得她,大家同門,還是要彼此體諒。」

嚴人英如此大度知禮,讓周輕雲頗為欣賞,點點頭道:「嚴師兄說得對,不能把英瓊扔在外面,那成什麼事了,也傷了大家的感情。」

嚴人英見周輕雲黑衣雪膚,明眸皓齒,柳眉櫻唇,氣質典雅大方,舉止從容有度,心中早是十分的歡喜,此時得到周輕雲的贊同,更是喜意洋洋,渾身發熱。「正是如此,我這就去把她找回來。」

周輕雲一笑,伸手虛攔道:「英瓊傲氣,和你又不熟,還是我去吧。」周輕雲說著就駕馭一道金色劍光衝出了石罅。才到崖頂,就看到英瓊呆呆的站在山崖邊上,也沒有運氣護體,雖然身上的紫衣能夠避水,可髮髻卻亂成一團,玉容平靜無波,眼中不知道是流的淚水還是雨水。

周輕雲心中憐惜,御劍過去把暴雨擋在劍光之外,輕輕的擁住李英瓊道:「此事也怪不得你,英瓊,不要自責了。」

李英瓊長呼了口氣,堅定的道:「我並沒有自責,我不相信高大哥會騙我。」李英瓊仰頭望著天上的暴雨,沉聲道:「若我錯了,願受一切責罰,絕無怨言。」李英瓊說這番話,也是因為沒有了之前的絕對信心。

原本她和紫郢劍神魂相系,息息相關。不過在高遠拿走紫郢劍不久,李英瓊就失去了對紫郢劍的感應。站在雨中,也是因為她感到了彷徨迷茫。相信情感,還是相信理智,十五歲的少女,第一次面對如此複雜的難關。

修道半年,只有十五歲的李英瓊,卻率先結成金丹,並得到妙一夫人首肯,李英瓊的稟賦資質,確實無人可比。可這種事,卻是什麼稟賦根骨,什麼法訣仙劍,都沒有作用的。

對於陷入迷茫的李英瓊,周輕雲憐惜中又有些不以為然。周輕雲知道自己無法與李英瓊相提並論,可在心智上,周輕雲卻自問強上天真未鑿卻剛強任性的李英瓊。對於已經遙遙領先的李英瓊,周輕雲心中也有奮起直追的願望。

青索劍是長眉真人當年掃蕩群魔的仙劍,威名赫赫,天下高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輕雲知道青索劍與自己有緣時,也不知道多驚喜開心。有了這柄神劍,她至少能在峨眉第三代弟子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今天高遠的出現,卻打破了周輕雲的夢想。青索劍被奪走,最傷心痛苦的也正是周輕雲。

只是她所學的都是佛門心法,事情失敗,雖然大失所望,卻也能接受這樣的打擊。她心中也未嘗沒有一絲幻想,希望高遠真的只是臨時借用。

周輕雲到底和高遠不熟,也沒有李英瓊那樣對高遠的信心。這時見李英瓊如此的堅定,心中忍不住又冒出了幾分希望。可周輕雲到底隨著父親在江湖上闖蕩過,知道人心詭異難測,李英瓊這般全心全意的信任別人,大半還是出自少女的天真,而非什麼理智的推斷。若真是事情最後發展到最糟糕的結果,卻不知英瓊該如何收場。

與此同時,高遠端坐在一處山腹深處,紫郢劍、青索劍虛浮在身前,紫青兩道劍虹閃耀不定,可在金剛明王訣的控制下,兩柄絕世飛劍都馴服之極。

沒有人操控的雙劍,雖然內有無窮威力,卻發揮不出來。紫青兩道劍光,在高遠洞徹一切的神識下,長眉真人昔日橫掃天下的劍意劍訣,一一呈現在高遠的神識之中。

雙劍合璧無敵,並不只是雙劍本身品質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是長眉真人數百年祭煉,雙劍之內,已經形成一套神妙無匹的雙劍合璧之法,其中更有長眉真人畢生的心得。

通過雙劍內的神識烙印,把長眉真人畢生的心得清楚的呈現出來。這種神識的傳遞,和文字語言流傳下的法訣又自不同。神識間的傳遞,讓這些心得更加的直觀,也更加的玄妙。

直到傍晚時分,高遠才從最深沉的入定中醒來。長眉真人果真是名不虛傳,他畢生所學都是精妙高深,尤其是那股堂皇正大的劍意,取天地間浩然正氣為己用,劍意即天意。長眉真人這般境界,讓高遠也不得不歎為觀止。

高遠雖不通峨眉嫡傳的玄門劍訣,可如此劍法劍意,和金剛明王訣兩相對照,對他也有著無窮的益處。

幽深的山腹之中,高遠驀然屈指一彈,一道晶瑩的光芒無聲劃過黑暗,最後在石壁上留下一道兩指寬的扁平縫隙。這一記卻是高遠在長眉真人浩然劍意中領悟出的劍訣。

那道劍氣看似無奇,卻輕易的洞穿了數百丈的山腹,直飛到數千丈之外,劍氣才徐徐消散。劍氣過處,樹斷石裂,鋒銳無匹。高遠不過施展幾成功力,劍氣就有如此鋒銳,讓高遠也有些意外。

「嗤嗤嗤嗤……」的破空尖嘯聲中,無儔的浩然劍氣縱橫。高遠對面的山壁上被劍氣刻下了一行大字:二十載如一夢。

高遠不通書法,可功力到了他這境界,就是億萬氣機也能如意運轉,何況書法這種心、手協調之道。一行字寫出來,龍飛鳳舞,可縱橫的劍氣卻又深沉內斂。只看那幾個字,不免讓人心生抑鬱之氣,可細品之下,卻又能感覺到幾個字中表現出的洒然。其中的劍意,更是一曲三折,變化無窮。

天意即劍意,劍意即天意。長眉真人的劍道,挾天意為己心,因此劍鋒所指,擋者披靡。此劍雖直指大道,卻是獨屬於他個人的劍道。

沿著前人的腳步,也只能局限於前人的成就。高遠此時也到了宗師級的境界,雖然暫時他還只有心刀之道,相比長眉真人的天意劍道顯得侷促簡陋,但高遠能寫出「二十載如一夢」的話來,證明他對長眉真人的劍道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

相比於長眉真人的堂皇正大不可違逆,高遠的劍道少了幾分那種橫掃一切的王道鋒芒,而是多了幾分飄渺靈動。

高遠本就戰技絕頂,此時結合長眉真人的劍道,也創造出了一門自己獨家劍氣。高遠想了下,取其飄渺如幻虛實難辨之意,命名為蝶夢劍。

夢而成蝶,蝶而入夢,不知己身,不知真虛,如夢如幻,蝶夢未醒。

第78章 雷音貫耳

午夜子時,一輪皓月當空而照,清冷的銀輝明耀天地。

蒼莽山上一處山崖洞穴處,卻是黑雲毒煙繚繞,把整座山崖都遮擋得嚴嚴實實。黑雲之中,還有無數獸嚎鬼哭,淒厲滲人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直傳出數十里外,山野之間,儘是那聲音在迴盪不絕。

一般的凡人,只是聽那聲音就足以心喪魂失。峨眉的六個後起之秀,各自修為精純,能牢守靈台,不為這片鬼音所動。不過六個人這時都是臉色沉重,高遠把紫青雙劍都拿了去,這時還不見歸還,哪怕是信心最足的李英瓊也猶豫起來。

但和眾人堅定的認為高遠偷走神劍不同,李英瓊還想著高遠大概是不知道降魔的具體時間,這才耽擱了。這番念頭,李英瓊卻不想和周輕雲等人說。他們五個明顯已經有了共識,只等著這次降魔事了,就去師長那告狀。

沒有了紫青雙劍,眾人自覺勝算不足。可師長的交代,他們也不敢大意。因此幾個人在莊易的帶領下,還是不顧危險,來到妖屍谷晨的妖穴上空。

黑雲妖氣籠罩了妖穴,讓周輕雲等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六個人中,李英瓊只有一柄平常的飛劍護體,雖然功力最強,論起戰鬥力來,卻是眾人中最低的了。下面妖法厲害。若沒有極品飛劍護身,別說是殺敵,先已經自身難保。

「怎麼辦啊?」眾人遲遲沒有動作,齊金蟬等得很是不耐,向著周輕雲問道。眾人來時,本已經作了些簡單的計劃,卻沒料到谷晨的妖穴居然被黑雲妖氣籠罩,無論是目力還是神識,都查探不到其中的深淺。幾個人就是進去了,在這種環境下,也根本無法作為。

周輕雲為難的蹙眉道:「黑雲籠罩,我們若是冒然進去,不但誅殺不了妖屍,只怕自身的安危都難以保障。」

齊金蟬有一雙慧目,卻也看不到最裡面的情況。如此妖屍,連長眉真人都沒有辦法徹底誅滅,他們幾個小輩若不自量力,那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齊金蟬雖然有些狂妄,卻知道其中的凶險,剛才的催促,也不過是小孩子沒耐性。齊金蟬急得大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口中嘀咕著:「都怪那傢伙,把紫青雙劍搶了去,否則雙劍合璧,就解決妖屍了,哪裡還要這麼麻煩。」

齊金蟬說著,目光一轉,突然看到身旁的笑和尚,心中靈光一閃:「笑師兄,你不是有顆乾天火靈珠,乃是純陽至寶,精光燭照九霄。何不拿出來試試?」

乾天火靈珠是取自文蛛身上的純陽至寶,笑和尚到手也沒有多久,並不太清楚其中的妙用。經齊金蟬一提醒,也猛然醒悟,現在這種情況,不妨一試。施法打開法寶囊封印,把乾天火靈珠取了出來。笑和尚並沒有特殊的法訣,只是把苦修的禪門心法運轉,真力不停的貫入乾天火靈珠中。

一團紅光自乾天火靈珠中散發出來,濃烈純正的紅光燭照九霄,深藍的夜空也變得火光氤氳,似乎夜空也燃燒起來一般。就是當空皓月,也蒙上了一層火紅,在乾天火靈珠的光芒下黯然無光。

恍惚之間,笑和尚就覺得心神一震,隨後乾天火靈珠上傳出來一股純陽之氣,迅速周遊全身,一時全身如浸在溫泉之中,暖洋洋說不出的舒服。天地間無量氣機,隨著他的心意,自由運轉。

眾人腳下的黑雲妖氣,在紅光下悄然潰散無形。妖屍谷晨的洞穴,也隨之敞露了出來。深數十丈的洞穴,此時洞口大開,擋在地穴上的山石土木都消失一空,那裡只餘下一個深數十丈的巨大坑穴。

坑穴中,一個皮膚枯黃乾瘦如屍的醜怪之人,穿著身襤褸的黑衣,亂糟糟的黑髮糾結在一塊,四肢和脖頸上各自栓著一根烏金鎖鏈,盤坐在一方石座上。周圍插著八十一根六尺高的麻布白幡,一道道粗如手指的白色長幡彼此連結成網,最後連接在當中那怪人身上。

乍看上去,那怪人就像是坐在一張巨大的黑色蛛網中間。那些黑光中不但蘊藏著強烈的氣機波動,還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腥臭之氣。眾人只是上空一聞,莊易、齊金蟬兩個功力最淺的人就覺頭腦一暈,護身氣機一亂,差點駕馭不住飛劍從空中掉下去。

眾人這才知道厲害,急忙全力運轉劍光,一面服用各種丹藥,祛除體內的毒氣。眾人中,只有笑和尚手握乾天火靈珠,百邪不侵。而李英瓊成就金丹,雖然飛劍品質一般,卻氣息綿密不露,毒氣無法侵害。

笑和尚能感覺到手中的乾天火靈珠妙用無窮,更有無窮的潛力,卻怎麼也把握不住催發的要領,乾天火靈珠在他手中發揮不出百分之一的威力來。「諸位師兄師姐,我不會催發乾天火靈珠,對妖屍布下的妖陣無能為力。」

周輕雲道:「能破了妖氣遮蔽,笑師弟就立下了大功。」沉吟了下又道:「沒了紫青雙劍,我們也用之前取劍的六和定真之法,把妖屍圍在中間。他雖厲害,可被祖師困了數百年,功力失去大半,我等小心從事,也未嘗不能建功。」

眾人紛紛點頭,對周輕雲的說法深以為然。當下就按周輕雲的辦法各自站定方位,向最中間的妖屍一齊催發劍光。

乾天火靈珠的紅光下,妖屍卻似是恍然不覺。直到六道顏色各異的劍光向妖屍斬去時,那連接八十一根長幡的黑色大網才猛然波動起來。熾烈的劍光落在上面,黑氣一閃,就把劍光吞噬掉。

眾人的劍光雖然厲害,卻對那隨聚隨散的黑光無計可施。一時劍光縱橫來去,卻怎麼也斬不到最中間的妖屍,就被黑色巨網所攔阻。

如此過了一會,眾人也看出不妙來。妖屍盤坐之處,黑光越來越盛。天地間的氣機變化也越來越強,激盪的氣機下,眾人就是御劍也感到了吃力。周輕雲憂慮的抬頭看了眼天上的皓月位置,嬌聲喝道:「子時將過,那妖屍要破困而出了,大家小心。」

周輕雲的話語未落,就聽中間的傳來一陣嘶啞的大笑,「哈哈哈,峨眉眾小兒,今天就是你們喪命之際。」妖屍的聲音乾澀嘶啞,聽在人耳中,就像是人拿鋸子來回的鋸在你心上,讓人說不出的難受憋悶。

嚴人英大喊道:「搜魂魔音,大家小心!」

「轟……」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盤坐的妖屍谷晨身上五根鎖鏈被無匹的妖力同時崩斷。無量氣機交鋒下,深入地底的五行大陣也崩碎破裂,五行之氣逆反衝起,地裂山崩。

妖屍藉著這股衝擊,法訣一催,祭起八十一根玄陰幡沖天飛起,圍攻他的六道劍光也被玄陰幡組成的玄陰大陣震碎。御劍的六個人,除了李英瓊外,其他人都是氣血湧動,齊金蟬、莊易、笑和尚三人一口逆血湧出來,雖然勉力壓制,鼻孔、耳孔中都已經流出了污血,看上去慘烈之極。周輕雲和嚴人英略好,卻也氣血翻騰氣機錯亂,只能勉強用劍光護體。李英瓊雖然沒受傷,手中的飛劍品質卻差,在玄陰大陣上一衝,當時就被震碎成粉。

谷晨一旦脫困,一身的功力何等強大,幾乎可以比肩當時的長眉真人,豈是幾個後辜能奈何得了的。谷晨在玄陰幡的包圍下仰天狂笑,被困數百年,一朝脫困,這其中的欣喜,就是谷晨這等魔道強者,也不能自制。

天上的妖氣已經濃郁成實質,乾天火靈珠在無邊無盡的妖氣壓迫下,紅光也迅速的消散下來。周輕雲等人的氣息在妖氣的壓迫下,搖搖欲滅。齊金蟬咬牙罵道:「老妖,不用囂張,早晚要把你斬於劍下。」

妖屍谷晨此時心情大好,看這幾個舉手可滅的螻蟻,居然還敢還嘴,大笑道:「憑你們幾個來殺我,不過是蚍蜉撼樹。長眉真人飛昇上天後,天下還有誰能殺我!誰能殺我!誰能殺我!」妖屍說到最後,已經是放聲狂喝,黑光漫天中,那聲音如雷迴盪,震徹寰宇。

「我來殺你。」一個清冷淡然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第一個字時,那聲音還細弱游絲。第二個字,已經如驚雷一般,把妖屍谷晨的聲音壓了下來。待到第三個字時,已如萬雷齊鳴,天上地下,都只有那一個聲音在迴盪。第四個字時,聲音陡然拔高到極限,拔高到超越人的耳力極限。

天地剎那間一片死寂,耳目鼻舌身意六感,在最後一個字中盡數消失。宏大到難以形容的音波中,所有在場的人都覺得心中一片空白,腦子中有最後一個「你」字在迴盪轟鳴。神魂卻像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驚濤駭浪之中,似乎隨時都要陷入滅頂之災。一股最本能的恐懼,佔據了每個人的心靈。

只有一個例外的是李英瓊,聽到那熟悉的清冷聲音,李英瓊雖也感覺到能讓天塌地陷世界毀滅的無盡威勢,心中卻有一種不盡的歡喜。「高大哥,果然是不會騙我的。」

第79章 天意如劍

天雷音秘法,佛祖傳道至法。

如此秘法,可不只是聲音高低那麼簡單。練到極處,甚至有言出法隨之威。每吐一個字,都能引動天地無窮能量相回應,端的是佛門至高法門之一。

高遠還沒練到如此境界,可他此時金剛明王訣已經到了第十六重,再施展這等佛門正法時,卻自有一股恢宏浩大之威。高遠所言,九成威力都是對著谷晨而去。峨眉眾人,不過是受餘波波及而已。

谷晨才口出狂言,就被大雷音秘法當頭重擊。八十一個玄陰幡組成的玄陰大陣在音波中震盪起來,谷晨本人的神魂也在剎那間受困於大雷音秘法,凝煉的神魂一陣恍惚。若不是谷晨早到了魔魂不滅的境界,只是這聲屬性相剋的雷音,就足以重創他。

谷晨心中一驚,來人雖還沒現身,可只其聲勢,就已經完全壓制住了他。谷晨修煉千年屍道,最是陰沉多思。雖不知道來人是誰,心裡卻起了十萬分的小心。他自問道門之中只有歸化神音才正克制自己的路數,把自己的不滅魔魂徹底消滅。可到底有不少的修為通天的強者,就是殺不死自己,把他在鎮壓個千百年,他就是不死也瘋了。

才品嚐自由的滋味,谷晨絕不肯再次被人鎮壓。因此心念轉動中,他竟然有了逃遁之心。可隨著那宏大無匹的聲音來的,還有一道凜冽無儔的劍氣。

哪怕隔得還遠,谷晨都感應到了那劍氣的森然鋒銳。無形的劍氣無聲無息間,已經鎖定了谷晨的週身氣息。這時若想逃走,就是必敗之局。谷晨千年修煉,自然知道輕重,當然不可如此束手就擒。

「啊啊……」谷晨狂吼著,全力運轉玄陰大陣,把玄陰幡中的陰煞之力盡數運轉起來。一道道的黑氣電閃間瀰漫天天地,轉眼間,方圓百里內,已經籠罩了重重黑霧。

高遠站在萬丈高空之上,淡然的看著谷晨運轉全身功力。高遠早就到了,可他偏要等谷晨脫困再行出手。事實上,若沒有李英瓊,高遠還不會選擇這時出手。谷晨的功力越高,高遠越是喜歡。

看到谷晨傾盡全力布下的玄陰大陣,高遠心中有些不屑。規模浩大的玄陰陣聲勢很大,可卻把全部力量分散開來,雖然能盡情抽取方圓百里天地元氣的功效,但在戰術上,已經是愚蠢之極。

這個谷晨,一身的妖力果然雄厚,還修成了不滅魔魂,若沒有合適的辦法,就是紫青雙劍也傷不了他的根本。但高遠有血神子,這等魔魂,正是最好的進補之物。

「天意如劍。」高遠低聲念著,向下方衝了過去,手中則同時並指如劍,學自長眉真人的劍意應機而發,晶瑩的劍氣驀然裂空斬落。

深藍夜空下,月明星稀。籠罩方圓百里的烏黑之氣滾蕩如沸水。黑氣之中,樹枯草朽,鳥獸身體腐爛,黑氣籠罩範圍內,陰煞之氣把萬物生機湮滅。唯一能堅持的,只有峨眉的六個人。由於谷晨一時還沒時間理會他們,在劍光護體下,能夠侵蝕一切生機的陰煞之氣暫時還無法傷害他們。

剛剛的大雷音秘法下,幾個人都被震得昏頭漲腦、神識欲滅。仗著玄門正宗心法,氣息悠長心境空明,才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幾個人這時清醒過來,齊金蟬、笑和尚、周輕雲雖然沒有李英瓊那般熟悉高遠,這時卻也都知道來的人是高遠。幾個人不管對高遠有什麼意見,可剛才那大雷音秘法,卻著實把他們都震撼住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谷晨的玄陰大陣已經布好。功力全復的谷晨再次布下的玄陰大陣,威力比之從前何止強大百倍。

幾個人雖然能仗著劍光護體,可在黑氣中卻有目如盲,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別提動手。

眾人正在茫然間,卻同時感應到一道劍氣自頭頂疾斬而至。那劍氣似一柄分天裂地的神劍,為劍氣所逼,峨眉眾人的劍光立時萎縮成一團,只能堪堪的護住身體。在那浩然如天的劍意下,莊易、齊金蟬、笑和尚、嚴人英、周輕雲再支持不住,都不由單膝跪倒,垂頭俯的勉力支撐著不趴在地上。只有李英瓊憑著心中一口傲氣還有那道無匹的刀意支持,倔強的站立在那裡。

首當其衝的谷晨所受的壓力更是千百倍於峨眉眾人,卻不驚反怒。如此劍意,他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嘗到過了。「長眉老兒的天意劍,我豈會怕你!」狂怒的谷晨手中法訣連變,八十一根玄陰幡竭力抽取著方圓百里內的天地元氣,最後化作了一隻雙首帶翅的飛狼。雙首飛狼仰頭無聲的咆哮了一聲,空氣震盪中,迎著那似乎要撕裂整個夜空的晶瑩劍光急衝了過去。

谷晨和長眉真人對戰過多次,雖然每次都被殺得抱頭鼠竄,可對於他的天意劍,卻是再熟悉不過。應對起來,也是經驗豐富無比。實際上,高遠一出手谷晨就知道不對了。高遠的天意劍,劍光雖然凜冽霸道,卻少了天意劍那種我心即天意,讓萬物俯首的王道之風。谷晨知道來人定然不是長眉,當下信心大增。玄陰大陣催發出玄陰魔狼變,正面迎戰天意劍。

玄陰魔狼變,本是玄陰秘錄中記載的一種絕頂秘法。練到巔峰處,幻化的玄陰魔狼變可吞噬天地。玄陰魔狼的陰煞之氣由虛返實,蘊含了陰陽剛柔的至道,實在是魔道中一門最頂尖的秘法。

此時谷晨功力盡復,在地下雖受數百年的五行大陣折磨,可一身的精氣神魂反而淬煉得無比堅凝,比之數百年前有了極大的進步。來的人既然不是長眉,谷晨有信心一招就轟滅對方。

電閃之間,撕裂夜空的晶瑩劍光和高數千丈的雙翼雙首魔狼碰撞到了一起。在碰撞的最後一剎那,雙魔狼每個狼頭上都噴出了一股黑紅之氣,先一步擊中了那宏大的晶瑩劍光。

「轟……」兩下硬拚,晶瑩的劍光先自承受不住,化作無數的晶瑩光點向天上倒射而去。一時漫天晶瑩的流星如雨,美不可言。黑色的雙首魔狼也失去了魔狼的形態,化作一道單純的黑色激流向高遠衝擊而去。

億萬萬氣機一起鼓動震盪,整個天地就像江水中的浮影一般,隨著那劇烈的衝擊猛然抖動起來。攪亂的天地元氣衝擊下,數千丈高空上的高遠,在黑色流光衝擊下,身影驀然被拉長了數倍,隨後,那身影就點點飄散破碎,徹底的消失在黑色激流之中。

被衝擊波扯動的山嶽河川,大部分震盪了下就恢復了原狀,也有一小部分沒有承受住那衝擊,真正的潰散開來。無聲無息潰散成灰的山峰四方噴發,那灰塵直衝擊到百里之外。

反倒是谷晨身下,由於谷晨正面迎戰中獲得了勝利,反而沒有受到任何的危害。峨眉的六個人,此時都是面色如土。高遠剛才聲勢那麼強盛,劍光如此磅礡,卻被谷晨一擊而滅,讓幾個人一時無法接受這種巨變。

最為傷心的卻是李英瓊,身為金丹,她親眼的目睹了整個交戰過程。戰鬥宏大卻慘烈,一擊之下,高遠立即灰飛煙滅,連真靈都徹底消失。反觀谷晨,雖然氣息紊亂,左臂被劍意斬斷,卻沒傷到本源。對於谷晨來說,可說是大勝。

「不……」李英瓊撕心裂肺的痛呼著。目睹高遠的戰死,李英瓊心中就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碎裂,情不自禁的痛呼出聲。慘厲的呼聲中,一股充盈天地的肅殺之意自李英瓊身上衝霄而起。在這一刻,她領悟了自己的劍意,破滅。破盡一切不平不甘,滅盡一切邪魔外道。

谷晨受李英瓊的劍意一激,神魂不由打了個微微一蕩,心道:「好大的殺氣。」可看到李英瓊時,谷晨又放下心來,不過是區區金丹,劍意再強又如何,此時斬殺,正好絕了後患。

想到這,谷晨不禁得意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大笑的谷晨自己也有些奇怪,今天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了。不過脫困而出,舉手滅了長眉老兒的傳人,下面還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小輩來奉送法寶飛劍,自己開心也是應該的。

回想過去千年的時光,谷晨也忍不住感慨不已。作為魔道強者,他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的快意過了。「人生至此,死而無憾。」想到此處,谷晨悚然一驚,「死!」他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呢。他可是不滅魔魂,怎會想到這麼無聊的念頭。谷晨不知怎的,就覺得有些不對。心念轉動中,猛然想到為什麼不對,「天地似乎安靜了許多,那個出衝霄劍意的小女孩為什麼表情看起來那麼的奇怪,還有,長眉老兒的紫青雙劍怎麼不見了?他的後輩來殺自己,怎會不拿紫青雙劍?」

谷晨正想著,突然神魂一輕,不滅魔魂居然波蕩起來。谷晨醒覺不對時,才想催發玄陰幡時,卻覺渾身無力,甚至於不滅魔魂和天地的聯繫也似乎斷了,這一刻神魂和身體居然輕飄飄的,「那種感覺好陌生啊,對了,這種感覺叫做軟弱。」

一道晶瑩的劍氣於虛空中驀然而出,電閃間徑直貫穿他神魂寄存的眉心。谷晨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卻如墜迷夢,怎麼也無法躲避招架,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在這時卻沒有了絲毫的力量。

無儔的劍氣震盪下,谷晨的肉身當即爆碎成灰。不滅魔魂並沒有潰散,而是被劍氣震了出來。黑色的不滅魔魂上,遊走著一絲絲如蛇般的晶瑩劍光。在劍意摧殘下,那種把不滅魔魂撕裂成千百片的劇痛讓谷晨從迷夢中徹底清醒過來。

谷晨才想聚集天地元氣,一道晶瑩的刀光再次閃耀而過。在無儔的劍意中都沒有受到真正傷害的不滅魔魂卻應刀而破,碎成無數片的魔魂變成一團團拳頭大的黑光,黑光閃耀著似乎想要聚集在一起。刀光再閃,黑光無聲湮滅在刀光之中。

李英瓊站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第80章 奪寶

漫天黑氣消失,露出夜空如拭,明月正掛中天,素素銀針漫灑,天地一片光明。

高遠遙立雲天之上,圓月下長衣隨風輕振,愈見飄渺如仙。李英瓊在下面望著高遠的身影,總覺得那身影在仙逸之中,有種難言的蕭索寂寞。

妖屍谷晨伏誅後,壓得人呼吸欲絕的妖氣魔功也隨之消散,站在深坑中的齊金蟬、周輕雲等人都覺如釋重負,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幾個人功力不如李英瓊,高遠又沒有刻意關照,根本沒看清楚交戰的過程。

不過幾人都是聰明機敏,看高遠的樣子,也知道剛才是他打敗了谷晨。眾人雖然懷疑高遠搶了飛劍,可高遠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們也不容否認。何況,高遠能打敗谷晨,這份功力修為,是他們遠遠不及的。

此來蒼莽山伏魔,他們沒有成任何一件事。雖然心中都覺得是高遠搗亂的緣故,可高遠如此強大,又斬殺了妖屍谷晨,救了他們。面對高遠時都是心虛氣弱,就是齊金蟬這般大膽無忌之輩,也不敢再多問什麼。

高遠見齊金蟬等人識趣,也沒心思和他們糾纏。剛才斬殺妖屍谷晨的本命元神,雖然精氣都被橫行刀吸收,可谷晨的妖力深厚,神識強大,還需要運功煉化他的最後一絲神識烙印,才能徹底剷除後患。

「英瓊,你過來。」高遠對李英瓊說道。

聽到高遠的召喚,李英瓊急忙御氣飛天,沒有了飛劍,只憑金丹御空架氣之法,飛行的速度極為緩慢。

高遠袍袖一捲,李英瓊受無形氣機牽引,頓時速度激增十倍不止。高遠身上金光一閃,捲著疾馳而來的李英瓊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齊金蟬悶悶不樂的看著消失的金光,低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他搶了紫青雙劍,哪裡還用得到他。」

笑和尚最討厭高遠,聞言附和道:「正是,此人行事莫測,心思詭異,別以為他救了我們,就是正道中人了,我師傅也說此人來歷不明,要小心提防。」

周輕雲也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高遠現身後,會把青索劍還給她。可高遠這麼把李英瓊領走,多餘的話一句沒有,讓她心中很沒有底。不過想到李英瓊和高遠的關係親近,覺得英瓊不會不想著自己,心裡面又有幾分希望。這種矛盾的心情下,周輕雲還不想說高遠什麼壞話,只是微微一歎。

莊易則是口啞,又和妖屍谷晨待過一段時間,知道妖屍的厲害,高遠能打敗妖屍,那修為真稱得上深不可測。莊易出身旁門,對於門戶之見並不深,卻尊重真正的強者。在莊易看來,高遠這樣的強者,哪怕是在背後,也要給予適當的尊重。

嚴人英也相對成熟,更知道天下奇人異士無數,也不肯隨意附和齊金蟬笑和尚兩人。見周輕雲面有憂色,嚴人英寬慰道:「我看那人性子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既然說借,應該不會言而無信。」

周輕雲點點頭,正想說什麼時,突然感到周圍的天地氣機有所異動,心中悚然一驚。金霞劍上劍光猛然一盛,先護住了自己,同時低喝道:「小心!」

周輕雲警示的話音才響起,笑和尚就醒覺了不對,才想御劍護身時,一道身影在他身後突然疾閃而過,笑和尚只覺手上一麻,握在手中的乾天火靈珠脫手而去。笑和尚猝不及防,出了「啊呀」一聲驚叫。

那人影搶了乾天火靈珠後,反身出掌,拍向了笑和尚的胸腹位置。那掌風剛猛,要是中了這一掌,不死也要重傷。在最後一剎那,笑和尚終於催發出了鴛鴦霹靂劍的劍光,護住了軀體。

剛猛的掌風轟在紅色劍光上,把一團劍光包裹的笑和尚震得倒飛了出去。那身影一擊得手,看著手中的寶珠哈哈大笑了兩聲,駕馭著黃色的劍光疾馳而去。

變生肘腋,嚴人英、莊易、周輕雲、齊金蟬四個人都是經驗淺薄,沒能做出正確的反應。直到那人大笑著御劍而去,幾個人才慌忙御劍追擊。

四道各色劍光起步就晚了,等他們御劍沖天而起後,那黃色劍光已經不知蹤影。

笑和尚並沒有受傷,穩定了氣息後,也急忙御劍飛了上來。見眾人遲疑,笑和尚著急的道:「那人把乾天火靈珠搶走了,我們快追!」

聽到如此重要的純陽至寶丟了,眾人臉色都是一變,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按著那人逃遁的方向御劍狂追了過去。直追到天明時分,眾人也沒有能找到那劍光的蹤影。無奈之下,眾人只能返回了之前決戰妖屍的妖穴處。

眾人還沒到妖穴,遠遠的就看到一道紫色劍虹橫貫天空,劍鳴聲震盪天宇。周輕雲見狀微喜道:「是英瓊。」

看到眾人的劍光,李英瓊也迎了上來。見眾人都是面色疲憊,不解的道:「怎麼了?」

笑和尚沮喪的道:「有個道人把乾天火靈珠搶走了。」

「啊……」李英瓊有些驚訝。乾天火靈珠,乃是純陽至寶,若使用得法,可抵千年修為,是修道人夢寐以求的成道至寶。如今卻被別人搶了去,事情是非常的嚴重了。「那人長什麼樣子?」

齊金蟬道:「那人黃麻道衣,身材魁梧,五官端正,頭髮蒼白,駕馭著兩把晶黃短劍,功力精深,應該是散仙一級的人物。真是好不要臉,居然在背後出手搶奪晚輩的法寶。對了,你去哪裡了?」

李英瓊自劍囊中取出一柄青光湛然的飛劍,遞給了周輕雲道:「高大哥把劍還回來了。另外,萬年溫玉也給我了。高大哥又指點了我些練劍秘訣後,就先走了。我回來時找不見你們,無奈之下,就在這裡等了一會。」

笑和尚臉色一黯,他心中本還懷疑是高遠變化了樣子來搶了法寶,可看高遠不但把紫青雙劍還了回來,還把萬年溫玉也一併給了李英瓊。要知道萬年溫玉也是不遜於乾天火靈珠的純陽至寶,高遠既然把這個都送了回來,就沒理由再搶他的乾天火靈珠。而聽李英瓊的說法,高遠也沒時間來搶東西。

李英瓊也是一臉的無奈,本以為此行功德圓滿,誰知道最後卻出了紕漏。李英瓊冰雪聰明,也聽出了笑和尚懷疑高遠,因此說話時把高遠的行蹤交代得很清楚。李英瓊倒沒有說假話,只是把一些最關鍵的內容省略沒說。

一行人略略商議了一番,覺得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峨眉仙府正遭人圍攻,一切不妨先回去再說。有眾位師長在,誰搶去了乾天火靈珠,一算即知。

此時的高遠,正在萬丈青冥之上,遙遙的綴著下面那道晶黃的劍光。

之前高遠斬殺了妖屍後,不想和笑和尚、齊金蟬這樣的小屁孩多說什麼,御劍領著李英瓊直飛出數百里外,才在一座山峰上落了下來。

李英瓊被高遠單獨領出來,心中是又驚又喜。看著高遠的背影,感受著那金光的包裹,李英瓊心中說不出的歡喜。高遠的出現,不只是斬殺妖屍那麼簡單。對於李英瓊而言,還有著更深層更重要的意義。「高大哥沒有欺騙我,我也沒有相信錯人。」所有的困擾,所有的迷茫,在高遠出現那一刻起,煙消雲散。

這種滿足和歡喜,難以言表。李英瓊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高遠身後,甜蜜的微笑著。

高遠並沒有那麼細膩的心思,卻也能感覺到李英瓊的開心。從個人空間中取出了紫青雙劍和萬年溫玉,一起扔給了她道:「這下完璧歸趙了,那幫小孩也不會在背後嘀咕我了。」

李英瓊想要解釋什麼,高遠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說,繼續道:「我新近在紫青雙劍上領悟出一門合璧劍法,是長眉真人傳下來的,現在一併傳給你。」高遠不待李英瓊回話,並指如劍,輕刺在了李英瓊眉心處。

高遠的動作並不快,卻如行雲流水一般,充滿了自然流暢的感覺。李英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覺眉心一漲,眼前的世界立即變了樣子。一股無窮無盡不可違抗的劍意充斥在識海,六感在劍意的壓迫下,全部喪失了感應。

紫青兩道劍光幻化成眾多劍訣劍招,不停的在識海中流轉。李英瓊知道時機寶貴,急忙緊守靈台空明,用心去感應那些劍訣劍招,還有期中蘊藏的無窮劍意。

長眉真人留下的劍意何等強大,若照正常修為,李英瓊直到元嬰大成時,才會在紫郢劍中感應到長眉真人留下的到意。高遠這般提前強行的渡給李英瓊,李英瓊雖仙骨天生,也有些承受不住。

就覺紫青兩團劍光在腦子中不停的變幻,那些劍訣劍招都深奧無比,每一招一式都有著無窮的變化。李英瓊用心專研了一會,只覺得心亂神迷,竟然有些承受不住。

高遠本意是為了李英瓊好,見李英瓊臉色蒼白,氣息混亂,就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高遠無奈,只能低喝一聲:「咄。」大雷音秘法下,李英瓊迷亂的神識頓時一清。高遠順勢把神識投進李英瓊的識海,親自引導著李英瓊循序漸進,一招一式的體悟長眉真人的劍意劍訣。

如此過了五個小時,李英瓊才把長眉真人的那道劍意勉強記住。要想真正消化,卻不知還要多久。

高遠沒有和李英瓊閒聊,等她清醒過來後,直接就讓她回去會合峨眉的眾人。高遠則使用天足通,破開虛空,瞬息之間來到了數千里之外。

有人奪了乾天火靈珠,正中高遠的心意。血神子對能量反應最為的敏感,乾天火靈珠如此強大的法寶,純陽氣息極難遮擋。那人出身旁門,更是無法把乾天火靈珠氣息真正遮掩起來。

高遠跟著下面那人,就是看他還有什麼同黨。散仙級的高手,認識的也一定是高人,高遠正好一一斬殺。

晶黃的劍光在半山腰處一座大湖旁落了下來,身影一晃後,消失無蹤。

第81章 禹鼎初現

那人消失的地方,是一座千丈高的山峰,山頂處是一傾碧湖。

碧藍的湖水清澈無瑕,數百頃大小。此湖居於千丈高峰之上,湖上雲霧繚繞,偶爾風動雲散,碧藍的湖水與碧空相映一色,清絕奇幽,讓人見而忘憂。

周圍大小山嶽高聳圍拱,或摩雲齊天,或如怪吻刺天,窮極形象。山外更有數條如帶江水環繞,最後江水在數百里外匯聚成一座大湖。湖上風帆片片,出沒水波之間。

高遠的天眼通何等銳利,此時高踞天上,窮極目力,千里之內,一目瞭然。站在這個角度欣賞景物,更能體會天地造物之美。

高遠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可見數百里外就有了人跡,而這裡景色如此清幽絕美,料想應該是什麼名山。高遠運起天眼通,可不是為了看景物。更重要的,是看那座碧湖的深淺。

天眼通,佛門最著名的神通之一。佛陀門下有一弟子,號稱神通第一,他的神通就是天眼通。天眼通下,甚至能見過去未來種種。高遠沒有這麼強,不過區區法陣,卻阻礙不了高遠的目光。

天眼通下,碧湖旁的法陣立即無所遁形。借用水汽之力布下的陣法,最能迷惑人耳目。幻陣之下,只有一座石屋。

青石搭建的石屋簡陋之極,看上去就像是人隨意用巨大的石頭堆積而成,不但形狀醜陋,更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那個黃色麻袍道人並沒有進屋,就坐在屋子前的大石上,手裡把玩著乾天火靈珠,一邊笑著自語道:「有了這件純陽至寶,不但屬性上天生剋制,純陽氣息更能壓制那蛟龍的妖氣。嘿嘿,苦修數千年的本命元丹,還有大禹留下的至寶禹鼎,有了這三樣法寶,我吳立飛昇天界指日可待,哈哈哈……」

自稱吳立的道人,因為坐在自己家門口裡,又新得至寶,放鬆之極。因此越說越是開心,最後竟然忍不住狂笑起來。

「呃,你是誰?怎麼敢擅自闖進來!」正在狂笑的吳立看到無聲出現在眼前的高遠,先是一愣,隨後狂怒起來。吳立到底是修道日久,城府極深,狂怒過後,轉即醒悟高遠來者不善。能夠無聲的侵入自己的水光幻行陣,這等本事,絕非常人。

因此一邊臉上作色,一邊把手中的乾天火靈珠收入到隨身的法寶囊中。

高遠沒有在意吳立的反應,隨意四顧了一番,才悠然道:「你蓋的房子可真難看!」高遠氣度高華,週身寶光內蘊,不染一塵,讓人一見心折。這樣的人物,吳立一見就知道高遠的不凡,因此心中十分的警懼。

吳立再次愕然,對方突然闖進法陣來,一定是為了他才得手的乾天火靈珠,可開口說的話,卻風馬牛不相及,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你到底什麼人,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高遠點點頭道:「正要請教高明。」說著一拂袖,一道道晶瑩劍光激射而出,瞬間數十道劍光已經把吳立淹沒在了劍光之中。

晶瑩的劍光雖快如閃電,卻還傷不到暗自防備的吳立。可高遠這般隨意的出手,顯然視吳立如無物。大怒的吳立一拍劍囊,把二十四口黃晶劍催發出來。

黃晶劍是吳立採集黃金之精和中央戊土石晶煉製而成,既有金鐵之銳,又有厚土之渾厚。出手間,二十四口黃晶劍組成一片黃晶晶的濃郁劍光。晶瑩的劍氣刺在劍光上,立即暴碎成點點晶光,消散在空中。

吳立雖然擊碎了劍光,可劍光上的無窮潛力卻壓迫得他不由後退了兩步,所有的後續反擊,也都被強行壓制了回去。

高遠不滿的搖搖頭,對於自己創立的蝶夢劍氣很不滿意。在和妖屍谷晨的戰鬥中,高遠就發現了自己的劍氣雖銳,和高階飛劍、法寶卻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而借用長眉真人的天意劍,也因為無法真正用出天意劍的真意,而缺少了最關鍵的實質殺傷力。

妖屍谷晨到底修煉的是魔道心法,一擊破碎了天意劍後,得意無比,不知不覺中,就墜入了蝶夢劍飄渺迷幻的劍意中,產生了種種幻覺,最後才會被高遠一擊斬殺。但殺死妖屍谷晨最關鍵的,卻是橫行刀的威力。不滅魔魂,應刀而滅。

若是只憑蝶夢劍意,能斬殺谷晨的肉身,卻對谷晨的不滅魔魂束手無策。今天再次試劍,蝶夢劍無法攻堅的弱點,再次暴露出來。

面對著吳立的黃晶劍,蝶夢劍還是被正面擊碎。而吳立雖是旁門,修煉的心法卻極為正宗,又是渡過天劫的散仙級強者,蝶夢劍那種虛幻縹緲的劍意,一時還左右不了對方的神意。

高遠心中如此想,手上的劍氣卻絲毫不停。十指指劍輪彈,一道道晶瑩的劍光迅若疾電,偏偏劍光縹緲靈動,每一道劍光,必然攻擊吳立氣機最薄弱之處。

在高遠的劍光下,吳立的黃晶劍雖然在品階上更勝一籌,卻不得不跟從高遠的節奏。不過兩分鐘,吳立額頭就冒出了虛汗。

吳立身為散仙,自然是氣息悠長,所有汗孔早已封閉,精氣神內斂聚於元嬰之內,早已經沒有了正常的生理反應。

可高遠的劍光卻有如狂濤駭浪,吳立覺得自己只要稍微一慢,就會在劍光中覆滅。一身的法寶、法訣,在迅疾卻精妙靈動的劍光下,完全沒有時間施展。

這一手本事看似平常,卻需要對吳立的氣息運轉,元嬰和天地氣機的隱秘震盪聯繫,還有吳立的劍式弱點,都瞭若指掌,才能硬生生的憑藉著比吳立還要弱上一籌的劍氣壓制著吳立抬不起頭。

晶瑩的劍光越來越急,越來越密,整座幻陣中,方圓百丈內都是劍氣的歷嘯激盪之聲。劍氣雖然精妙無比,卻也無可避免的波及到周圍的環境。

先是吳立之前坐的青石,然後是那座石屋,都一一在劍光中被絞碎成灰。石質的地面,也在破碎劍氣激射下劃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劍痕。

散仙級強者,呼則雲動,吸則風起。舉手間,天地變色,河山破碎。但這一切,都需要元嬰來聚集天地氣機,才能有無窮無盡的威勢。

可在高遠銳利迅疾變化無方的蝶夢劍下,吳立完全沒有時間去做這一切。平日裡,呼吸間可運轉的無窮力量,卻怎麼都是差上一點。也就是這一點的差距,吳立就怎麼也不上力。

「啊……」吳立一聲怒吼,二十四道晶黃的飛劍在身前舞成一片風雨不透的劍網,然後再不顧高遠的劍光,識海中尺許大的元嬰手捏法訣,強行調集起天地的氣機。

高遠微微一哂,「要蠻幹麼!」要說吳立的修為雖然不錯,卻還及不上青囊仙子,更遠不及妖屍谷晨。高遠之所以和他耗這麼長的時間,也是為了在和高手的實戰中檢驗蝶夢劍的缺陷。

吳立既然要蠻幹,此等散仙一旦發威,那真是石破天驚。不說別的,這座山峰只怕就要被吳立的力量轟成飛灰。高遠知道那座碧湖中還有一個強大的妖物,當然不肯就這樣驚動它。

趁著吳立回氣調息之際,高遠手一翻,明王涅槃印虛按而出。明王涅槃印雖然強大無比,高遠的施展時機、角度卻更加的巧妙。有如香象渡河的一掌,就這麼穿過劍光的縫隙,印在了吳立的胸口上。

吳立的肉身就像一道幻影般,無聲潰散成一片虛無。無上的寂滅真意隨著法印直透入吳立的神識,結印作法的吳立元嬰動作一頓,晶黃色的凝練元嬰驀然一陣波蕩,似乎就要在寂滅真意中永恆的消散而去。

潛慘千年的精純修為,在這一刻發揮出了他的真正力量。吳立的元嬰上晶光大盛,在肉體成虛後,強行從虛無中脫身而出,並暫時壓制住了那股寂滅真意。

尺許大小的元嬰神情猙獰的看著不遠方的高遠,吳立知道自己雖然壓制住了那無上寂滅之意,卻始終逃不了徹底寂滅的命運。心中大恨的吳立逆反氣機,把厚土真訣壓縮到極致後,猛然引爆。

晶黃的元嬰光芒驀然內斂,濃郁成實質的厚土氣機瞬間聚集了超越元嬰承受範圍的十倍力量。此刻,晶黃色的元嬰就像是一個真人,再沒有元神那種虛幻的靈光。

超越本身力量十倍的元嬰一旦自爆,威力將不可想像。吳立看著對面的高遠,滿心都是和對方同歸於盡的瘋狂。

只是高遠的神情平靜淡然,湛然空明的眼眸中,竟然沒有一絲恐懼驚駭,這讓瘋狂的吳立心裡又是遺憾又是奇怪。遺憾的是沒能看到對方臨死前的驚恐,奇怪的是,對方鎮定得出奇。這不是一種作態,就是他週身的氣息,也是平和內斂,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立即,吳立就知道高遠為什麼會如此的鎮定自若了。

一柄晶瑩如玉的長刀自虛空中斬出,吳立元嬰的所有氣機變化,在被長刀貫穿後,戛然而止。吳立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精神、元氣都如長河如海般,湧入了長刀之中。心中不甘的吳立還想掙扎,一片永恆的黑暗隨即淹沒了他的神識。

第82章 天龍伏魔劍

天池湖上,雲蒸霞蔚。

明澈如鏡的雁蕩湖,此時卻有一道道數十丈高的水柱沖天而起,不停落下的水柱砸在水面上,水聲轟鳴不絕中,激起無數水浪水花。

高遠負手站立了在雁蕩湖邊,看著那如噴泉般沖天而起的水柱,默默的感應著湖底蛟龍的變化。殺了吳立後,高遠已經在這待了兩天了。兩天來,每逢子午兩個時辰,水底的蛟龍就開始不安分的吞吐氣息。

因為有寶物的鎮壓,蛟龍的吞吐的氣息洩露出來的不足百分之一,但就是那一點氣息,也足以把整座雁蕩湖激盪若沸。

殺了吳立後,高遠通過他的記憶,知道這只潛藏在雁蕩湖底的蛟龍最少也有了幾千年的修為了。蛟龍當初也不知道犯什麼錯,被治水聖皇大禹用禹鼎鎮壓在雁蕩湖下。

數千年的鎮壓,卻讓蛟龍的修煉更為精深,只差最後一步就成就真龍之身。功行即將圓滿的蛟龍,當然不能滿足於被拘禁的命運,數千年下來,蛟龍也領悟了幾分駕馭禹鼎的法訣,只要衝破最後一層太陰地網,再渡過天劫洗練蛟龍之體,蛟龍就可以一躍而成為真正的神龍,飛昇天界。

高遠之所以遲遲不動手,當然不是怕了蛟龍。查看了吳立的記憶後,高遠就對這條蛟龍有了濃厚的興趣。論起精氣醇厚來,也許十個元嬰都趕不上這條蛟龍。若真能渡過雷劫,成就神龍之體,那蛟龍的力量已經越了本界的極限,必須立即飛昇才行。

蛟龍再好,又怎及得上真正的神龍。相比於大禹留下的禹鼎和太陰地網兩件法寶,高遠卻更喜歡真正的神龍。若以神龍祭刀,就算衝不上階,升為九階上品也絕沒有問題。

神龍作為神獸,被各個位面廣為傳誦,必然有其特殊的神妙之處。高遠這次,就準備屠龍。要殺一條真正的神龍,以高遠的深沉冷靜,也有些興奮。神龍再強,只要在這個世界中,受到此界法則局限,高遠就有信心把它斬於刀下。無論是力量、還是法訣、還是神通、還是技巧、還是裝備,高遠都沒有害怕此界的任何存在。

高遠這時並不是因為突然增長的力量而變得狂妄自大,而是深刻的領悟這個世界的法則後,建立起的強大自信。無論什麼存在想要進入此界,其力量必然要受此界法則的約束。在同樣的法則下,就看誰對法則理解得更深。就是九天神佛下凡,也要動手一試,才知道高低。

按照蛟龍的氣息,最遲在三天之內,積蓄的力量就會達到一個頂點,那時,就是蛟龍脫身之日。幾天的時間,高遠還有耐心等下去。

這幾天來,高遠都在蛟龍吐納呼吸時,用心感應它的力量特質。蛟龍變為神龍,必然是本質上的巨變,但其根本本源卻無法改變。這只蛟龍血脈中,明顯是駕馭水、風兩種力量為根本。吳立作為散仙,見識也是不凡,所以他才會搶了乾天火靈珠,來克制蛟龍的本源。當然,吳立沒有高遠那麼大的野心,他只想等著蛟龍脫困時,趁機擊殺蛟龍,奪取蛟龍的元丹還有禹鼎。

高遠突然心有所感,抬頭一看,就見白茫茫的雲海之中,一道金色電光分雲破風,疾馳而來。高遠神識漫遊而出,劍光中來人的形象立即呈現在識海之中。

御劍而來的是一個女子,容貌秀麗,表情冷漠,身材高挑,一身紫色羅裙,氣息冷肅。最讓高遠印象深刻的還是來人的灰暗眼眸,冷硬如石,居然沒有任何正常人的情緒變化,也沒有修道者的神光靈動。此人的修為也同樣極高,神意內斂,是已經結成元嬰的高手。

她駕馭的那柄飛劍長逾三尺,金光燦然,劍身上兩條金色龍紋閃耀欲飛,內蘊的氣息非常類似雁蕩湖底的蛟龍,只是相比之下,卻比蛟龍的氣息更為純正浩蕩,隱隱透出主宰一切的意味。

高遠略一轉念,就明白了那飛劍上一定是真龍的氣息。這等真龍氣息和高遠在白蛇傳世界中見識過的人間帝王的真龍之氣又自不同,這股真龍氣息更加的玄妙,也更加的凝煉。居然能把真龍的氣息凝煉在飛劍中,此人駕馭的飛劍縱然比不上紫青雙劍,也相差不了許多。

來人似乎感應到了高遠的神識掃瞄,金色劍光驟然一盛,所有的氣息都被劍光阻隔住。高遠知道來人應該是為了雁蕩湖的蛟龍而來,也就不再浪費力氣在去觀察。雖然氣息已經被劍光阻斷,高遠卻已經判斷的出來人必是正道高手,且性格強硬,行事果決,修為精深,來歷不凡。

如此多的信息,已經足夠讓高遠做好應變的準備。

來人的劍光速度極快,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已經到了雁蕩湖上空。那金色劍光在圍著雁蕩湖遊走了兩周後,才在高遠身側百丈的地方按落了劍光。

和高遠見過的其他修道者決然不同,來人的戒心十足,雖然遠離高遠百丈之外,一身的劍光卻不收反盛,熊熊的肅殺之意就在劍光中直透了出來。

高遠自是不會說話,來人似乎也習慣了沉默,兩個人相對了許久,居然沒有人率先說話。相比於來人的緊張,高遠到顯得輕鬆許多。負手而立,神色恬淡自在,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對峙而有任何的不安,最為可怕的是,從始至終,週身的氣息都沒有過任何變化。

來人在對峙了許久後,終於判斷出,高遠並不是裝模作樣。這樣的人,也許幾年都不會說一句話。而高遠超凡絕俗的氣度,英偉的相貌,修長強勁的身體,一身的黑衣,還有腰上掛著的那條晶瑩湛藍的寶帶,讓來人很容易的就判斷出高遠的身份。

「高遠山?」來人在沉默了一個小時後,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雖然是個很清秀的女子,聲音卻極為清冷,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說的這幾個字不像是疑問,反而像是在陳述某個事實。

高遠道:「正是。」

聽到高遠坦然的承認,來人再次沉默。在這裡遇到高遠,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受師傅的囑托來此除妖,並沒有說會遇到其他人。高遠山,最近被正道前輩屢屢提起。大部分前輩對他的印象都不好,認為此人過於桀驁放肆,且出手間辣手無情,對於同道也絲毫不講情面。其中她的母親妙一夫人,對高遠山的印象最差,一直認為高遠山是正道的隱患,希望能夠及早出手剷除這個隱患。

佛門中的芬陀大師,也很認可妙一夫人的話。不過大部分正道前輩還是沒能達成統一,畢竟,高遠山惡跡未顯,只因為對方有可能做出危害,就要置之死地,豈是正道的做派。前幾天蒼莽山中,高遠借去了紫青雙劍,差點導致除魔大計功敗垂成,最後笑和尚更是連乾天火靈珠都丟了,歸根結底,都和這個男人有關。

作為妙一夫人的長女,齊金蟬的長姐,齊霞兒對於這些俗事並不關心。她自幼師從神尼優曇,童身苦修至今,從未轉生過,因此論這一世的年齡,她已經有近二百歲了。在她心中,只有大道,其餘,不過是瑣事而已。本來她已經功行圓滿,隨時可以飛昇,不過是因為峨眉三次鬥劍在即,她必須幫助妙一真人夫婦,解脫最後一絲世情,才能圓滿飛昇。

齊霞兒名義上雖是晚輩,可比照其他前輩高人,在修為上卻絲毫不遜色。由於矢志大道,從不分心旁鶩,齊霞兒道心之純淨,更是少有能與之相比者。我心如石,世事如水。任世事如何變幻,只能讓齊霞兒道心更加圓融通明,不會產生任何一絲的動搖。因此高遠的過往的事跡在她心中一閃而過,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來斬殺蛟龍,收取禹鼎,以防蛟龍升天後破壞水眼,引發洪水,你欲如何?」齊霞兒再次開口說道。對於人情世故,齊霞兒是絲毫不懂,也從不在意。見高遠說話如此簡練,齊霞兒一開口就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說了出來。

高遠沉默了下道:「我也要殺蛟龍。不過,有個差別是,我要等蛟龍化作神龍之後,再來動手。」對於同樣訥言的齊霞兒,高遠也是直言不諱。兩個人這麼說話,也並不是不夠聰明,不過是明白和對方說假話的意義不大,更重要的是,兩人都對自己有著強大的信心,認為不論什麼情況,他們都能把握局面。從某些方面來說,齊霞兒和高遠非常的相似。

隱藏在劍光之後的齊霞兒冷漠的神色終於有些動容,高遠居然如此大膽,想著要斬殺真正的神龍。一旦失敗,不止是他身死魂滅,連帶下面的水眼爆發,雁蕩湖下面的百萬黎民都要葬身在水患之下。

如此計劃,齊霞兒當然不會允許,斬釘截鐵的道:「不行。」

高遠毫不在意的道:「我可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齊霞兒臉色微沉,手中的天龍伏魔劍一指,「那,就戰吧。」

第83章 劍出無悔

金色的劍光如虹,橫空向高遠疾射而來。金色劍虹在激射時,氣息不斷的變化,等到高遠身前,夭矯的金色劍虹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鱗爪角須,十足像一條張牙舞爪的金色神龍。

劍光化形,也是劍訣修煉到頂點產生的一門神通。高遠見過的那麼多高人中,也只有齊霞兒練成了劍光化形。而且齊霞兒的劍光化形並非徒具其形,其中更有真正天龍的氣息,讓這道劍光所化的金龍威力陡然提高了十倍不止。

齊霞兒的修為如此精深,讓高遠多少有些意外。劍光化形,可絕不是為了好看。這其中還涉及到劍光的種種變化,對天地氣機的操控。劍光所化之物,雖然不是真的生靈,卻多少具有了化影之物一些特殊的靈妙之處。金色劍光化作天龍,不但形象逼真,更有一種強大的神識力量從劍光中透出來,那種睥睨傲然之態,宛若真龍。

對於如此精妙的劍光變化,高遠也要為之歎服。不過想著去屠殺真龍,又怎麼會在意這種劍光化形出的龍形。高遠手結明王涅槃印,反掌一按。

探爪作勢欲撲的金色天龍動作驀然一凝,隨後就無聲的爆碎無數點金光。凝神御劍的齊霞兒氣機相連下,就感覺到一股無窮無盡的沛然力量狂湧而來,週身巨震,駕馭的天龍伏魔劍一聲悲鳴,齊霞兒就再也穩不住身軀,只能隨機應變,借力而退。她一路後退,不知道撞碎了亂石灘上的亂石,一團震盪的金光帶起一路的煙塵,直倒飛出去數百丈,退到山峰之外的虛空,才停住了去勢。

高遠這時用出的明王印,故意只取其宏大浩然,其中的涅槃之意並沒有認真催發。高遠此擊雖然沒出全力,但這般的用剛猛力量強行摧毀對方的精巧變化,讓高遠感覺十分的痛快。

到了這一步,高遠已經不需要拘泥於任何變化,隨手拈來,都能輕易挫敵。

齊霞兒在在山峰之外,目光沉冷的看著洒然自若的高遠,對手如此的強悍,讓齊霞兒也感到棘手。「難道真要出飛劍傳書去求助?」要強的個性,讓齊霞兒轉即斷絕了這種想法。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蛟龍化軀成龍後,必然把水眼震開,下游百萬黎民,都會因為你的一己私慾而喪生。」齊霞兒並沒有選擇立即出手,剛才的一招讓她認識到高遠的強大,無奈之下,齊霞兒只能試著用道理來說服高遠。

高遠淡然道:「蛟龍升天,震開水眼,和我有什麼干係。就是有罪過,也都是蛟龍的。」

齊度兒本就不善言辭,高遠這麼無情冷漠的話,竟讓她一時無語。沉思了許久才道:「你這樣做是逆天而行,不積外功,就是得逞一時,將來必成大患。」

高遠嗤笑,「枉你還是修道之人,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萬般道理,我只循大道。其他,不過是身外之物,不值一哂。」

劍光中的齊霞兒再次無言。高遠所言,也正是她平日奉行之道。只是這次師尊讓她來斬妖除患,積累外功,縱然心中不以為意,她還是要遵令而行。

齊霞兒深吸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只能劍下分個對錯了。」齊霞兒說著一拍劍囊,又催發出八柄天龍伏魔劍。九柄天龍伏魔劍本是一套神劍,九柄劍能組成天龍誅魔劍陣,威力無匹。齊霞兒自出道以來,還從沒有九劍齊出的時候。在見識過高遠的厲害後,齊霞兒知道自己想要戰勝對手,就絕不能留手。

九柄天龍伏魔劍一出,森然的劍氣就籠罩住了整座山峰。以高遠的修為,也覺得那劍氣直逼眉宇,強大磅礡的力量躍動著,似乎隨時都要噴湧而出。

看著齊霞兒,高遠就像看到另一個自己。木訥,深沉而強大。這讓高遠對齊霞兒有種特殊的情緒。森然的劍氣讓高遠感覺到了危險,高遠肅然道:「若再出手,我絕不容情。」

齊霞兒灰暗的雙眸中一片沉凝。「劍出不悔,何懼生死。」說著,九柄天龍伏魔劍同時出劍嘯,「嗡嗡」的劍嘯不知牽引了多少道天地氣機,剎那之間,氣機壓迫下,整片天地似乎驟然一暗。

高遠目光微縮,面前這個女子居然這般的堅決果斷,讓他也有些佩服。想要戰,就滿足你。既然要動手,心中的一切情緒都不再重要。高遠渾身金光輝耀,整個人猶如神佛臨凡,一股恢宏浩大的氣息,沖天而起。

九柄天龍伏魔劍此時已經化作了九條百丈長的金色神龍,分佈各方,組成一個神妙的大陣。九條天龍散發出的純正龍息,讓它們看上去恍若真的神龍一般,氣勢滔天,威凌天下。

齊霞兒手握一柄天龍伏魔劍的主劍,三尺的劍鋒輕輕一抖,九條劍光組成的金龍齊聲長吟,龍吟聲最後在法陣的力量下匯聚成一道猶如實質的音劍,向著高遠激射了過去。

高遠口喝真言:「破。」那柄無形音波組成的透明長劍應聲而碎。

兩股宏大無匹的聲音撞擊後碎作無數散亂的音波,八方亂射。那些破碎的音波恍若無數細小的飛刃,激射到哪裡,都形成巨大的破壞。一時水波炸裂,塵土飛揚,雲海翻騰,方圓千丈內一片混亂。

齊霞兒也沒想著用這招擊敗敵人,手中的天龍伏魔劍再次一震,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金色天龍向著高遠激射了過去。其他八條金色天龍也團聚在那條金龍周圍,隨著金色天龍的去勢越來越疾,其他八條天龍也似乎隨之溶入了為首的那條天龍的身體中。

八條金龍的融入,並沒讓為首的那條金龍變大,金龍的體積反而收縮了許多。只是那金光凝煉無比,飛翔的天龍身軀呈現出黃金一樣的質感。原本輻射四方的劍氣,也都收斂起來。

飛翔的金色天龍華貴莊嚴,神威內斂不放,卻自有無上的威嚴。

劍光化神,齊霞兒手中催發的劍光隨心而形,隨神而變。一條金色天龍,此時不僅是形神兼備,內裡更有天龍誅魔大陣抽取無盡的天地元氣,可馭水火,生風雷,有無量妙用。

迎著金龍,高遠手中連結不動明王印、忿怒明王印、大日法輪明王印、大威德明王印、降三世明王印,最後諸印合一,成明王涅槃印。

涅槃印迎上了金色天龍。

空間猛然一凝,隨後被撕裂出無數漣漪的波紋,無匹的力量輻射開來,高遠的金身就在這種無可抗拒的力量推動下,化作金光倒射而去。兩股力量交鋒的中心,再沒有任何凡物能夠存在。雁蕩湖和整座雁蕩山無聲的爆裂成灰,飛揚的灰塵高上九天,遠及百里。

灰茫茫的天地間,只有那巨大的轟鳴聲在不停的震盪回鳴。

驚天動地的一擊中,劍光所化的天龍卻巋然不動,傲然聳立當場。化身天龍的齊霞兒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就在這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空靈的梵唱之聲。讓人靈台空明清靜的禪唱,讓齊霞兒油然生出一股覺悟,「萬物皆空,有生必滅。」

想到此處,齊霞兒悚然而驚。自己心向至道,怎會生出這般顧念。內視之際,才發現堅凝無比的金色元嬰身上已經龜裂開了無數的裂紋,元嬰手中的捧著的九道金色天龍也黯然無光,失去了所有的靈氣。「原來是這樣,天道之下,有生必滅。」

華貴莊嚴的金色天龍,不知什麼時候起,緩緩崩潰成虛,九柄黯然無光的天龍伏魔劍無力的虛浮在半空之中。高遠的血神子從虛空中跨出,橫行刀一擺,把所有的精氣神盡數收斂進刀內,九柄天龍伏魔劍也隨手收了起來。隨後血神子一閃,消失無蹤。

至於齊霞兒,身中明王涅槃印,本命真靈也徹底寂滅,再沒有轉生的機會。

金光閃耀,高遠的金剛法身也再次出現。剛才全力一擊,是高遠在天道規則下運用的最強力量。雖然一擊之間強殺了齊霞兒,高遠的金剛法體卻也受到了重創。金色天龍何等威力,氣機牽引下,他雖然知機遠遁,卻還是連金剛法體的金剛舍利都受到牽連,要不是金剛法體實在強悍,就要折損當場。

高遠低歎了口氣,在這一擊中,他明白自己雖然站在此界巔峰,可論起絕對力量來,也並不比其他強者要高多少,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這樣的蠻幹了。

眼下,他卻有一個大麻煩要應對。

雁蕩山的消失,也把雁蕩山下面的水眼露了出來。一口方圓數十丈的水眼,沒有了雁蕩山的壓制,正在噴發出數百丈高的粗大水柱。碧水之間,一口古樸的三足青銅巨鼎虛浮其中。巨鼎之中,一隻巨大的無角黑色龍頭探了出來。

黑色龍頭上海碗大的紅色眼眸,此時正閃耀著一種莫名的光芒。看上去,竟然給人一種奸猾的感覺。無角的黑色龍頭端詳了一會重傷後的高遠,紅色的眼眸中竟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神光。若用人類的表情來形容,就是那個龍頭在笑。

黑色的劫雲也自四面八方湧來,九天之上,雷聲隱隱。

天劫來了。

第84章 屠龍

「轟轟轟……」

萬千道金色劫雷,在烏雲中遊走而出,劈落在了無角的黑色蛟龍軀體上。

長逾百丈的黑色蛟龍盤曲成一團,週身斗大的黑色鱗片在金色雷光下被炸得破碎不堪,黑色鱗片下血肉四濺。萬道劫雷落下後,雷光之力一時難以消盡,滋滋的雷光在黑色蛟龍軀體上遊走不定。

遠遠的望過去,黑色蛟龍已經淹沒在了一片湛然的金光中。

區區雷光當然阻礙不了高遠的目光。高遠能清晰的看到,雷光之中,黑色蛟龍雙目緊閉,巨大的嘴巴微微張著。那些威力無窮的雷光,在最後都被黑色蛟龍吸收進了體內。那黑色的鱗片正在變得愈發明亮,原本淺灰色的血液也呈現出了一種銀色。

在劫雷下苦挨了五個小時後,黑色蛟龍的週身雜質已經被淬煉乾淨。它天生能駕馭風、水兩種力量,風則生雷,黑色蛟龍本能的就會駕馭風雷。

在劫雷之中,大半劫雷之類都被它用軀體強行接了下來,憑藉著對風雷天生的駕馭力,黑色蛟龍已經把血脈中雜質、污穢的地氣等軀體內的雜質煉化,頭頂上已經鼓起了兩個大包。一旦積蓄足夠的雷力,生出雙角,到時神通修為何止提升十倍。

黑色蛟龍早在數千年前就通了靈智,論聰明還在人類之上。在水眼之中,黑色蛟龍就感應到上方天地氣機的劇變。沒多久,不但雁蕩山被毀。困住他的太陰地網也被生生的震出一個漏洞。黑色蛟龍藉機脫困,卻發現只有一個氣息衰弱的黑衣人留在上空。

黑色蛟龍很清楚,以之前的氣息來看,交戰的兩個人都能輕易的把它斬殺,現在卻是一個身負重創,另一個不知所蹤,正是天賜良機。黑色蛟龍仗著有禹鼎護身,急忙使用脫胎換骨秘法,引來劫雷,準備一舉飛昇,徹底脫離此界。

在這期間,黑色蛟龍也不敢太過放肆,藉著禹鼎之力,把水眼先鎮壓住。若真是爆發水患,淹死無數生靈,不但劫雷難過,就是那人也是不肯罷休。出於這樣的心思,黑色蛟龍小心翼翼的挨過了一波波劫雷。

高遠在一旁看著,心道:「算這只蛟龍聰明。」若沒有禹鼎鎮壓方圓百里的氣息,別說爆發水患,只說這無窮的劫雷,就足以引來其他高人的注意。神尼優曇、東海三仙等人要是感應到此處有變,不只是蛟龍倒霉,就是高遠自己,也難以正面應對。

也正是有了禹鼎這樣的至寶,蛟龍才能鎮住水眼,鎖定方圓百里的氣息。讓其他的強者無從感應此地的劇變。

驀然,盤曲著的黑色蛟龍仰首一聲長嘯,雄渾蒼茫的龍吟聲直上九天。黑色蛟龍頭頂的兩個鼓起的肉包不知何時變成了兩支黑色龍角,如同鹿角一般的形狀,只是顏色漆黑閃亮,龍角中蘊藏的無窮氣機,讓這只黑色蛟龍突然變得神聖而高貴。

那睜開的血色雙眸,再看向高遠時,眼眸中全是藐視。長嘯聲中,一道丈許粗細的紫紅雷光自天而降,劫雷,也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與之前那些洗煉身體的劫雷不同,神龍的真正氣息牽引下,這道劫雷的毀滅氣息,狂暴而兇猛。九霄劫雷還沒落下,那種威壓萬靈的無上神威已經壓得才升階成真龍的黑色蛟龍不堪重負,一低頭,身軀緊緊盤縮成一團。

「轟……」驚天霹靂巨響中,黑色真龍渾身鱗片亂飛,盤曲成一團的身軀被雷霆轟出一個丈許大小的血洞。黑色真龍的身軀雖大,這一下卻幾乎把它炸成了兩段。

黑色真龍這才知道驚恐,在第二道紫紅神雷落下時,身軀一轉已經跑進了禹鼎之中,只露出一個龍頭,一張口噴出了本命元珠。

西瓜大小的銀色元珠銀光四射,是黑色真龍數千年功行凝練出的捷徑,也相當於佛門高僧的舍利子。

但不同於人類,龍族的本命元珠堅硬無比,又和本身神魂息息相關,也算得上是他們的一件特殊法寶。

銀色元珠威勢極強,挾著一道銀光沖天而起,在半空中把紫紅神雷擊碎成無數的破碎電光。而受了這一擊,銀色元珠也縮小了幾分。

下面的黑色真龍不驚反喜,本命元珠雖變小了,氣息卻更加的凝練。原來,本命元珠完成淬煉,純化氣息後,才算徹底的功成圓滿。

一連九道紫紅神雷落下,黑龍都用本命元珠接了下來。這一波劫雷停息後,本命元珠變得只有龍眼大小,可黑龍吞吐元珠時,卻能感應到那元珠比之前強大靈動了十倍不止。

黑龍也從本命元珠中領悟到了駕馭風雷的真正秘訣,趁著劫雷停息之際,黑龍把本命元珠噴到劫雲之中,小小的本命元珠過處,雷光之力被吸收殆盡,黑色劫雲悄然潰散。本命元珠在天上疾速遊走了數周後,漫天的劫雷居然消散一空,露出了天上一輪西斜紅日。

黑龍歡喜的一聲低嘯,從禹鼎中飛了出來。巨大的龍嘴一張,就要把那顆銀光閃耀的本命元珠收回來。

天上一道虛影閃過,驀然抓住了那顆疾飛的本命元珠。那虛影出手之精準迅疾,讓黑龍心中大驚,完全不明白那虛影怎麼能抓住自己靈動通神的本命元珠。更何況,本命元珠也算得上是一件法寶,其中更有無窮無量的雷霆之力,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強行搶去。

黑龍神念轉動中,急忙催發本命元珠中的雷霆之力。

「轟……」

一閃即逝的虛影在轟然暴碎的銀色雷光中顯出身形,看那身形樣貌,居然和遠方那個黑衣人一模一樣。

搶奪本命元珠的高遠也有些意外,本來想搶了龍珠就走,可才遁入虛空,那無盡的雷霆之力爆發,以血神子之力,也不得不全力應付,再沒能力隱遁身形。

雖說如此,血神子吸收一切能量的能力何等的變態,任憑那顆銀色龍珠在手中放出一道道雷光,高遠的血神子卻都能化解開來,穩穩的控制住跳躍欲飛的銀色龍珠。

沒能立即收回本命元珠,黑龍又驚又怒。狂嘯一聲,震動天地的龍吟聲中,本命元珠中雷光大盛,滋滋閃耀的銀色雷光把方圓百丈變成一團銀色光海,強盛無匹的電漿瞬息之間把方圓百丈內所有的存在都汽化成空,銀光中的溫度也陡然提升萬倍。

高遠的血神子雖能吸收轉化一切能量,可如此正大陽剛的能量,偏又如此的狂暴,讓高遠的血神子也有些吃不消。

數十里外的高遠金剛法身一跨步,電閃間跨越空間進入了銀色光海之中。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以金剛法身來抵抗,至少不會在力量屬性上被克制。金剛法身一伸手,接過了血神子手中的龍珠。

感應到本命元珠的力量被壓制,黑龍當然不肯放棄,當下拼盡一切力量催發本命元珠。新近領悟的駕馭風雷之力的秘法,也盡數施展起來。一時天空中銀色雷光縱橫閃耀,聲勢浩大無比。

高遠的金剛法身面對著如此狂暴的力量,也覺得無比吃力。這種力量最麻煩的地方就是沒有多少運用技巧的地方,兩方都是憑藉著力量強行對抗。黑龍苦修數千年,又經歷了天劫淬煉,雖說身上有傷,可精血濃厚,神意之強大,其實還遠在高遠之上。

雖然高遠和黑龍發揮的力量都有其上限,可相比之下,黑龍的氣息悠長無比,這般耗下去,高遠早晚要撐不住。

高遠沒料到黑龍會如此棘手,心念轉動中,神帝聖衣自神魂中釋放出來。神帝聖衣一出,高遠原本虛弱的氣息立即澎湃起來,至尊至聖的氣息立即把龍珠上至陽至剛的雷霆力量壓制住。

高遠借助神帝聖衣無窮無盡磅礡浩然的力量,一聲低喝,瞬息之間,強行破壞了空間的一點法則,爆發出了這世界不允許出現的強大力量。龍珠的力量當即被壓縮到了極點,高遠趁勢把龍珠放進了帝心珠中。

放在這個堅固無比的空間中,就是黑龍的力量再強大百倍,也休想從把本命元珠搶回去。

失去了本命元珠的氣息感應,黑龍腦子中驀然一片空白。數千年的氣息相伴,本命元珠已經和黑龍心、身成為一體。這種突然的缺失,讓黑龍感到無所適從。

發呆的黑龍心中猛然一驚,晉級成真龍後,各種天賦神通已經顯露出來。對於危機的感應,正是每個強者都有的本能。狂怒的黑龍從禹鼎中飛身而出,神念轉動,就要借助著下面的水眼催發水系秘法,碧海潮升訣。

此法一出,萬頃碧水遮天蓋地,碧水隨黑龍的心意轉動,可以化做億萬萬碧水之劍,也可以凝成萬載不化之冰。這是真龍醒悟的最重要最根本的秘法,也是真龍入海,此界再無人能與之對抗的最重要原因。

黑龍施展的秘法看似強大,其間的氣機變化卻太多了,這也導致它的破綻無數。數千年沒戰鬥過,它的戰鬥本能已經被降到最低。而人間的戰技卻日新月異,兩者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金剛法身穿著神帝聖衣,一翻掌催發出明王涅槃印。明王涅槃印未至,涅槃寂滅真意已經直透進黑龍的神識內。黑龍神識頓時一滯,碧海潮升訣再沒辦法運轉下去,無奈之下只能龍口一張,吐出萬道碧水劍光,迎上了明王涅槃印。

兩股力量相交,萬道碧色水劍暴碎成一團水霧。可那團水霧卻粘稠無比,明王涅槃印剛猛的掌力,在水霧中硬生生的被消磨一空。

就在這時,一道淡然的金色刀芒卻攸然閃耀而起。黑龍心中一驚,巨大的身軀上猛然湧出一團碧色水光,把自己防護起來。刀芒卻無視那碧水屏障,無聲無息間,在黑龍脖頸下方留下一道長長的刀痕。精血順著刀痕激射出百丈之外,在天空中下起了一陣銀色血雨。

黑龍驚懼無比,若不是在最後一刻它運轉碧水障轉移了刀芒,這一斬會正切入它脖頸下的弱點逆鱗上。若是如此,這顆龍頭也要被一斬而斷。

高遠的血神子卻在此時無聲的出現在黑龍的後背處,橫行刀疾斬而落。黑龍的龍鱗雖然無比堅硬,可九階中品的橫行刀只是鋒銳這一屬性上,就冠絕天下。橫行刀的鋒芒下,龍鱗如同薄紙一般,被輕易的破開。

橫行刀光一閃,就在黑龍背後留下了一道數十丈長的深深刀痕。

這一刀,幾乎把黑龍剖成了兩片。

受此重創,黑龍再也忍受不住,一聲怪嘯,身軀上銀光縱橫交錯,組成了一張巨大的雷網,高遠的血神子卻早已跨越虛空而去。黑龍知道自己身軀巨大,不但佔不到便宜,反而因為不夠靈活而吃大虧。想到這,他驀然放出強大的精神衝擊龍威,身軀卻同時收縮變化。

高遠明白,黑龍要拚命了。

第85章 功德

銀色雷光中,黑龍百丈的身軀急速收縮,最後化作了一個身披黑甲的高大中年人模樣,皮膚黝黑,相貌堂堂,在額頭上還長著兩隻寸許長的龍角。

高遠心中冷笑,這個黑龍倒也聰明,知道自己軀體巨大,這麼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可是,化作人形,只能是死得更快。

人形狀態下,高遠只在修羅冥夜吃過虧。可今時今日,高遠的戰技已經不遜於修羅冥夜。若是有機會再戰修羅冥夜,高遠憑借兩個化身的優勢,十招之內必能斬之。

黑龍麼,力量比修羅冥夜強大十倍不止。可戰技上,卻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黑龍化身成人後,身上的血痕也都收縮起來,再沒有之前龍血漫天噴灑的恐怖形狀。黑龍血色雙眸深沉的望著高遠一會,才緩緩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定要與我為難?」

高遠身穿神帝聖衣,金色的甲衣莊嚴而高貴,華麗而神聖。憑空而戰,就如天界神王,不但威勢無窮,身上那股至尊至聖的氣息,直能讓萬物萬靈俯首膜拜。黑龍雖也成了神獸,在這樣的氣息下,不過是勉力支持,心中雖然恨極了高遠,說話時卻不敢有任何不恭。

高遠知道黑龍是藉機拖延時間,只是他剛剛兩擊也是竭盡全力,同樣需要些時間調整氣息,口中鄭重其事道:「你破壞水眼,會導致天大水患,為了黎民眾生,必須把你斬殺,才能絕了水患。」

黑龍臉色抽搐,眼前這個傢伙一身神聖莊嚴的氣息,說話卻全是胡扯。若怕水患,就不該把它放出來。黑龍也知道人類向來虛偽之極,不得不強忍著怒氣道:「既然是為了水患之事,你我也無需生死相見。我這裡有一件大禹治水的至寶禹鼎,用來鎮壓水眼萬無一失。」

高遠失笑,黑龍居然肯講理,讓高遠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剛才只是騙你的。我其實只是想要你一身的血肉皮骨,和其他的都沒有關係。」

黑龍勃然大怒,指著高遠怒罵道:「你這個人,真是、真是卑鄙。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高遠臉色一正道:「廢話少說,受死吧。」

雖然有面甲遮擋,黑龍看不到高遠的神情,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有如實質的殺氣。黑龍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動念之間,方圓百丈內銀色雷光閃耀,一層層的雷光把空間都封鎖起來。

黑龍到底是活了數千年的妖龍,早看出高遠的金剛法身和血神子其實是一個人。對於神出鬼沒的血神子,黑龍實在是非常忌憚。一出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高遠見黑龍這手本事,也是非常的佩服。不過這更多是天賦神通,人類再如何的修煉,雷法再如何精妙深奧,可在發動速度上,卻還是不能和這種生物相比。

高遠十指輪彈,十指間射出晶瑩的劍光如春江潮升,劍光蕩漾間,已經把黑龍困在了劍光之中。晶瑩的劍光一碰到銀色雷網,就迸發出無數點光芒,銀光、晶光一點點、一片片、一道道的繽紛閃耀,方圓百丈內,轉眼成了一片燦爛光海。

迷幻的光色,能迷惑黑龍的目光,卻阻擋不了他神識的感應。高遠那澎湃浩然的氣息直衝天宇,覆蓋八方,在黑龍心中,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

如此耀眼的存在,不虞會找不到高遠。

突然,高遠的氣息消失在了黑龍的感應之中。黑龍頓時一驚,大家的氣機彼此糾纏,在此時,卻突然失去了對手,一直被壓縮的雷光失去了壓制的力量,猛然暴漲。

黑龍醒覺不對時,高遠穿著金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黑龍身前。一記手刀,無聲無息的向黑龍刺來。沒有任何威勢,力量盡數內斂的手刀,刺來的方位正是黑龍氣機瞬息失控而露出的空隙。

黑龍大駭,不假思索下,伸爪抓了過去。天龍探爪,本就是龍族最簡單的本能。成就天龍之身後,黑龍的龍爪上威力也是劇增。作為肉身強悍的生物,黑龍最厲害的本事就是近身肉搏。

可相比於高遠毫無煙火氣息的一記手刀,黑龍的天龍爪卻是銀光四溢,電閃雷鳴,聲勢浩大無比。

黑龍本能的反應,卻是神在意先。雖然技巧遜色,卻勝在速度絕倫。一抓之下,居然正抓住高遠的手刀,黑龍天龍御雷訣一發,就要借勢把高遠電成一塊黑炭時,卻見高遠居然仗著金色甲衣強橫,以身做錘,硬生生的撞了過來。

這種純粹力量的比拚,黑龍當然絲毫不懼,胸膛一挺,迎了上去。一黑一金兩個人影猛然撞在一起時,高遠的神帝聖衣上氣機卻由剛轉柔,剎那間,居然和黑龍貼在了一起。

高遠的氣機轉化間沒有任何空隙,至剛變為至柔,卻順乎天道輪迴。如此神妙無比的氣機轉化,讓黑龍也無可奈何。剛猛的衝力就像撞在了一張綿綿蛛網上,所有的力量都被化解掉,兩個人就這麼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兩個人身高相若,這麼一貼,正好彼此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黑龍就覺得高遠空明湛然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絲戲謔。

黑龍正奇怪之際,卻覺心口一痛,酷烈的刀氣瞬間震碎心臟肺腑,凍結了所有的氣機轉變。黑龍化身人影,可身體到底和人類不同,雖然受到如此重創,卻也只是讓他氣機運轉滯澀起來,還遠無法致它死命。

可就是這氣機的剎那阻滯,高遠左手手刀反手逆斬,黑龍氣機混亂下,再無餘力抵抗,脖頸應掌而斷。高遠隨即全身發力,神帝聖衣金光閃耀,無儔真力吐將出來,把和貼在一起的黑龍殘軀震碎成了一團肉糜。

躲在神帝聖衣後出刀的血神子這時才轉了出來,橫行刀一斬,一道匹練般的刀光中,龍頭和暴碎的血肉被絞碎成一團血光,收進了橫行刀之中。

黑龍雖是天生神獸,可和高遠這等以戰鬥為生的人還是無法相比。高遠剛才藉著和黑龍的一貼,橫行刀自神帝聖衣中刺出來,在神帝聖衣的遮擋下,黑龍沒有感應到一絲危險。等領悟到不妙時,已經中招。

高遠一刀得手,後招連環而出,手刀斬斷脖頸,橫行刀再斬,一連三擊訊如閃電,狠毒兇猛。黑龍輸了一招後,就這樣被高遠輕易斬殺,再沒有任何翻轉局面的機會。

黑龍渡劫成真龍後,濃厚的精氣總量雖然沒變,卻有了質量上的變化。高遠一刀斬殺後,精血、元氣雄渾得讓高遠都感到驚訝。只論精血、元氣,黑龍足以頂得上五個元嬰頂級高手。

可惜,力量再如何強大,也要受世界規則的限制,能發揮出的戰力有限。更何況遇到高遠這樣的殺神,一招不慎,就落了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讓高遠驚喜的還有黑龍幾種天賦神通,橫行刀吸收了黑龍的精血後,本身已經有了黑龍對天地氣機的特殊感應,在血神子的推動下,施展這些法訣雖然不如黑龍這般強大,卻也能得心應手,讓橫行刀的變化更加神妙起來。

在黑龍的記憶中,高遠也找到了駕馭禹鼎的辦法。禹鼎也是神物,卻主要是用來鎮壓封印力量。對於高遠來說,幾乎是沒用。高遠看著腳下噴湧而起的數百丈水柱,正在化成一道長河向著下游狂湧而去。

沒有禹鼎鎮壓的水眼,足以讓下游變成一片洪澤。

齊霞兒所言的百萬蒼生性命,倒也不是虛言。高遠輕呼了口氣,按照黑龍的記憶中的法訣,連續結了數百個法訣印在禹鼎之上。

三足的青銅禹鼎青光大漲中,向著那水柱壓了下去。隨著禹鼎不停的下沉,沖天而去的粗大水柱被壓了下去。水眼深達千丈,禹鼎越是向下,水眼激盪鼓動的力量越是強大。

這種力量不比戰鬥,無法剛猛變化,只能是用綿綿的柔力強行向下推動禹鼎。只有鎮壓在水眼上,才能完全封住這股激盪噴湧的水浪。

隨著禹鼎的慢慢下沉,被禹鼎封鎖鎮壓的天地氣機也開始四處波蕩。沒過了幾分鐘,一道金光自遠方疾閃而來。

高遠自語道:「做好人,總是件很麻煩的事。」

話音未落,金光按落,妙一夫人手執白玉拂塵,玉容上神色肅穆,四處打量一番後,才向高遠道:「齊霞兒何在?」

高遠默然不語,他也不想說謊,對於這樣能推算天機的強者,說謊不但是不尊重對方,也是不尊重自己。禹鼎還三百丈的距離,可越是往下,越是吃力。高遠在想著是不是該放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舉動,不過心念轉動,還是繼續堅持了下來。這不只是為了做好事,更是要體驗這個世界所謂的功德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系。

妙一夫人是能參透天機的人物,站在現場,豈能感覺不到高遠和水眼下的那種氣機聯繫。心念一轉,妙一夫人就明白了高遠在做什麼。

「這個身穿金甲威武神聖有如神帝的人物,居然是在鎮壓水眼。難道錯怪他了?」妙一夫人心中暗忖著,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雁蕩山消失了,天空中還有著一絲劫雷的痕跡,地面上碧水流淌,一片狼藉。空氣中還有著一股泛著奇異香氣的血腥味道,那是,神獸之血。」妙一夫人一邊觀察著,一邊用先天神術推算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霞兒就是在這裡徹底消失了,此地還有一隻真龍慘死,一切雖然推算不出兇手,但眼前這個人一定脫不開干係。」妙一夫人想到這,暗暗激發了袖子中的一張金色符篆。

妙一夫人就這麼和高遠對峙著,許久後,妙一夫人才道:「你不想說什麼?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第86章 受困

天上不知何時飄來茫茫白雲,組成了一片蒼茫無盡的雲海。

夕陽已墜,雲海卻呈現出一種紅艷艷的金色,就像天空在燃燒一般。瑰麗的顏色,卻給高遠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在高遠的神識感應中,也感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再次漫遊神識,卻現神識已經被局限在一個方圓百里的區域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無形罩子,把高遠和外面的天地分割開來。

「無聲無息,無形無跡,如此驚天動地的道法,卻無跡可尋。難道是先天法陣?看雲天流轉不定,似幻似真,是兩儀微塵陣?妙一夫人修為雖高,卻還沒有能力瞞著自己佈陣,難道外圍還有其他人……」高遠感覺到自己被困,心中立刻警覺起來,一番計算分析,想到只有先天生死晦明兩儀微塵陣才能讓他無法察覺異樣。而且,這氣息和峨眉仙府中那座先天法陣極為的相似。

妙一夫人見高遠始終沉默不語,明眸中殺氣愈來愈盛,聲音冰冷的問道:「霞兒是你殺的吧?」妙一夫人雖然極力壓制,可身上的殺氣一波強過一波,擺明了立即就要動手。

事已至此,抵賴也沒用。高遠坦然的點了點頭。

妙一夫人臉色一白,她雖算出了齊霞兒遭到不測,心中卻未嘗沒有萬一之想。見高遠就直承其事,心中的那一點幻想破滅。雖說幾世轉生,又修道日久,早就看淡了生死,可聽到長女身死魂滅,還是讓她心中冰冷,難以自己。

妙一夫人心思恍惚了下,才強忍悲意沉聲問道:「霞兒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高遠知道妙一夫人執著的想明白事情真相,不過動手也只是理念不同,談不上什麼冤仇。正道誅殺邪道,又有什麼仇怨。這番道理卻沒必要和妙一夫人爭辯,在高遠心裡,刀劍無情,兩人動手,不是他殺了齊霞兒,就是齊霞兒殺他,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沉默了下,還是說了一句:「邪正不兩立。」

妙一夫人氣結。「正邪不兩立」這句話她不知說過多少次,卻頭一次聽魔道中人理直氣壯的說什麼「邪正不兩立」。妙一夫人面沉如水,又沉默了好久才道:「你是高遠山!」

妙一夫人這句話並不是在疑問,也不是在試探,只是說出最簡單最肯定的答案。隨著「高遠山」三個字吐出來,天上的雲海蕩漾起伏,似乎有無窮的能量要宣洩而出。四溢的殺氣已經猶若實質,空氣驀然緊繃起來。

神帝聖衣的面甲無聲的落下,露出高遠英偉硬朗的五官。高遠臉上一片淡然平和,正視著妙一夫人道:「正是。」頓了頓又禮貌的招呼道:「見過妙一夫人。」

高遠從容不迫的打著招呼,那種禮貌卻疏離的態度,好像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仇怨,也沒有任何的衝突,而是一個關係普通的熟人。要是高遠沒有殺齊霞兒,這種態度倒是很正常。

可在殺了齊霞兒,和妙一夫人解下不解血仇後,還能如此行若無事的打招呼,如此的姿態,顯然是心裡沒有任何的不安。這種淡漠無謂,讓妙一夫人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指著高遠怒叱道:「高遠山,果然是你,當初我就覺得你來歷詭異,暗藏禍心,並非我道中人。偏偏其他人說你惡跡未彰,真是悔不該當初。」

高遠贊同道:「事實證明了,你看得很準。」高遠並沒有諷刺的意味,可越是這樣的誠懇贊同,越讓人火冒三丈。

妙一夫人幾乎被氣瘋了,可她轉瞬就壓下了心火,高遠,明顯不是她以前面對的任何魔道中人。他氣度脫俗凡,清靜明澈有如天人,也正是這些外相,讓正道有許多高人非常欣賞他。

幾番接觸來看,這個高遠山倒也不是裝腔作勢。就像此時一般,他每句話都似乎別有用心,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卻也可見此人真性情。對於周圍的一切,此人始終抱著一種淡漠甚至於冷酷的態度。當初他在弱勢時如此,現在有了傲視天下的力量後,依然如此。

妙一夫人深深的看了高遠一眼道:「你絕不是絕尊者的再傳弟子,能否把你的真正來歷說說?」

高遠搖頭道:「和你們是說不清的,大家敵友已分,這種小事無關緊要。」

妙一夫人拂塵一擺,肅然道:「既然如此,我等就要代天執法,殺妖降魔。」說著身形一虛,人轉眼間消失無蹤。以高遠的感應,一時也找不到妙一夫人的蹤跡。只是能隱約感覺到妙一夫人在一股奇妙氣機的接引下,穿越空間走了。妙一夫人才走,天上的金紅色就更加的明艷起來,甚至腳下的的泊泊流水、青翠群山也都染上了一層瑰麗的金紅。

放眼過去,似乎天地都燃燒了起來。

高遠抬頭望著天際的那熊件的金紅色,自語道:「難道,這就所謂的劫數麼!」雖然周圍的禁錮愈發強大,可高遠一時還不用擔心。在他沒有把水眼徹底鎮壓住前,外面的人是不會動手的。

「我還是天生的做壞事的料子,一旦想做好事,就落得麻煩無數。」高遠有些好笑的忖道。若不是想要鎮壓水患,高遠早一走了之,任何高人也無法計算行蹤,也就沒人能佈陣埋伏高遠。哪會像現在這般,被妙一夫人堵在這裡。

雖然如此,高遠也並不是在後悔自己的選擇。不論善惡好壞,既然決定做了,男人做出選擇,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而不是在出了問題後,後悔怨尤。高遠此時並不是在後悔,只是反思,確保自己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事實上,高遠留在這壓制水患,就有面對其他正道高人的準備。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來的居然是兩儀微塵陣,而且沒有任何預兆,就把高遠困在了裡面。這座先天法陣,還真是神妙無比。只是不知來了幾個高人。這等強大的陣法,一個人是怎麼也運轉不了的。

高遠感應天地氣機運轉變化時,陣外的三仙二老和妙一夫人也在觀察著高遠的舉動。

在兩儀微塵陣籠罩下,主持陣法之人心意轉動,陣法範圍內的一切都會清晰的呈現出來。此時就有六面巨大的水鏡,從六個方向觀察著高遠。

身穿白色長衫,須皆白的追雲叟白雲逸輕歎道:「倒是我眼拙了,當初沒看出此人心性叵測。現在此人一身修為已達到元嬰巔峰,身上的金色盔甲更是神妙無比,如此人物,就是沒有霞兒的大仇,也絕不容他存活於世。」

身高只有四尺的矮叟朱梅附和道:「我見此人天生的冷酷無情,又不在天機之內,實在是我輩大患,此次必要讓他伏誅。」

穿著灰色僧衣的苦行頭陀點頭道:「此人罪大惡極,必須誅滅。其他的佛門高人知道,也不會偏袒此人。」苦行頭陀面貌清癱,身形瘦削,這般殺氣騰騰的話說出來,也是不急不緩,極有高僧氣度。

「無量天尊。」玄真子稽首低頌了道號,「當殺。」玄真子身為東海三仙之首,素來寡言少語,兩個字已經明白的表示出自己的態度。

妙一夫人見眾人意見統一,肅然點頭道:「諸個道友既然沒有異議,那就施法吧。」

身穿明黃道袍,面貌端正神情凝重的妙一真人最後說道:「我們且等此人把水眼徹底鎮壓住,再驅動淨天神火和上清太乙真雷煉化此人。不過此人法寶神妙,功行深厚,我見他一身佛門正法竟似已經成了金剛法身境界,因此諸個道友還要耐心等待,至多四十九日,兩儀微塵法陣成周天之數時,重演先天混沌一氣,不論人神魔鬼,也只能化作飛灰。」

妙一真人作為峨眉掌教,眾人身份雖尊,卻也隱然要以妙一真人為。妙一真人此言一出,眾人當即各持法旗,分具六門,開始推動兩儀微塵陣法的變化。只等高遠鎮壓水眼成功,就出手煉化。

高遠知道兩儀微塵陣既成,別說他不通陣法,就是陣法大家,也別想在這種變化無窮的先天法陣中逃生。趁著眾人還有顧忌,高遠並不急著鎮壓水眼。

天地元氣的確已經籠罩了方圓百里,想要突圍,必須擊破一座陣門。若沒有陣法牽制,外面的人就是一起圍攻高遠,高遠也有安然脫身的把握。可在陣法之中,脫身的難度陡然增加千百倍。

在陣法之內,無量的氣機都鎖定了高遠一人。想要用強力破開陣法,已經出了他力量極限。不過高遠兩個法身都是不死之身,在此界之內,沒有一定時間,不可能徹底殺死他。高遠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先天法陣,會不會連主腦的力量也限制住,那他就危險了。

高遠也想著破開水眼,借助禹鼎之力破陣而出。此時水眼上力量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一旦放開壓制,就會徹底爆發。不過在氣機牽引下,禹鼎受到的力量卻是第一個要作用在他身上。就是這麼做的話,也是得不償失。

望著天上那越來越低的金紅雲海,高遠心念電轉,「該怎麼辦呢?」

第87章 兩相環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翻覆。

兩儀微塵陣,隨著三仙二老等人的推動,端的是天地翻覆,殺機無窮。金紅的雲氣蒸騰,天地似爐,煉化萬物。高遠才把禹鼎鎮壓在水眼上,天地氣機就隨之大變。

金紅色的雲海中突然落下一團金紅的火雲,看似慢悠悠的火雲只是一閃,就落在了高遠的頭頂。高遠翻掌一印,金紅色的火雲應掌而碎。火雲漫天爆散,萬千點火光就像是絢爛的煙花,燦爛而美麗。

點點破碎的火雲,落在哪裡哪裡就無聲的消融。淨天之火,霸道無比。就是山石土地,也會被燒熔成一個深坑,直到淨天之火的火力散盡,才會停止燃燒。

一片片的火雲如漫天飛雪,不停的飄落。轉眼間,高遠已經淹沒在飄落的火雲中。突然,一道晶瑩的劍光自火雲中閃耀而出。頓了頓,晶瑩的劍光一化百,百化萬,萬千道靈動玄妙的晶瑩劍光中,漫天火雲盡數被絞碎。千萬萬點點飄灑的火光,景象瑰麗無儔,宛如夢幻。

可就是這宛如夢幻的場景,卻蘊含著無與倫比的毀滅之力。隨著火光的飄散,方圓百里之內,樹木花草成灰,飛禽走獸成灰,萬物成灰。淨天之火下,萬物都被淨化掉。方圓百里,都被淨化成了一片絕地。

主持兩儀微塵陣的眾人毫不動容,高遠的劍氣再如何玄妙神奇,也休想破陣而出。合六人之力布下的先天兩儀微塵陣,又有先天一氣真符作為陣眼,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只能是束手就擒。

先天兩儀微塵陣,奪天地之造化,力返先天,是此界最強大的力量,沒有任何能與之相媲美者。

主持陣眼的妙一真人法旗一揮,喝道:「行雷。」眾人應聲而動,法訣連變,驅動兩儀微塵陣。金紅色的雲海中,一道金色雷光直刺而下。此雷速度絕倫,高遠才看到金光,那裡金色雷光已經直刺在他頭頂上。

金色雷光已經達到了真正的光速,因此讓人避無可避。而在兩儀微塵陣法中,高遠的神識又被陣法所阻礙,無法提前感應到危險。在此雷光下,居然只能眼睜睜的受了這一擊。

有如金色飛劍的雷光刺在高遠的頭盔正中,浩然的雷霆之力並不爆發,反而是以一種無比凝煉的狀態想要穿透高遠的神帝聖衣。

可神帝聖衣何等堅固,遠不是雷光能輕易撼動的。金色雷光無法破開神帝聖衣,內蘊的雷霆之力最後轟然爆開,把高遠震得下沉了數丈,才穩住了去勢。

高遠暗自吃驚,他也見過很多的雷法。可能把雷霆之力凝而不散,形成如同飛劍一般的無匹鋒銳,卻是高遠見所未見的。而且這種雷光端的是電閃即至,以他的反應,也感到無從招架,端的是恐怖之極。

這一雷光似乎只是引導,雲天之中,剎那間又激射出千百道金色雷光,激射的金色雷光不過尺許寬,百丈長短,可千百道金色雷光同時疾閃,那種□赫之勢,卻讓見者無不色變。而純淨的雷霆之力,幾乎抽盡了天地氣機之力,讓高遠所在的空間,形成一片能量真空。

這樣竭力的抽取力量,讓敵人無處借力的手段,雖然簡單,卻有效。尤其是在兩儀微塵陣下,一切氣機變化都幾乎被鎖定,高遠雖然是元嬰巔峰,可要想借取天地之力,也是千難萬難。

但同樣的,因為怕高遠察覺到雷光的變化,金色雷光積蓄的力量也有限。高遠無法和這些雷光比速度,卻能催發出天河星沙,在身邊形成無量星河。

只見一道湛然蔚藍的神光憑空閃耀而起,隨即化作億萬萬無量星光把高遠包裹起來。蔚藍的神光形成一道方圓百丈的護罩,護罩內蔚藍的神光流轉不定,宛如星河橫天,蔚為壯麗。

萬千道金色雷光射進蔚藍光河之中,炸開了無數蔚藍光芒。金色雷光和蔚藍神光交錯輝映,爆碎震盪,無數點金光和蔚藍神光激射八方。就像是落日金輝隨著蔚藍海濤波蕩起伏,那種綺麗淒艷,冠絕天下。

天河星沙經過高遠用大日真火重新鍛煉後,雜質盡去。此時高遠認真驅發,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化作無量量蔚藍星光,不但沒有被金色雷光炸碎,隨滅隨生,反而慢慢蔓延開來。彈指間,一片如海蔚藍神光蕩漾起伏,竟然連高遠的蹤跡都被淹沒覆蓋住。

外面主持陣法的三仙二老等人都是臉色微變,高遠居然有如此異寶,還能把這件天河星沙運用得出神入化,讓幾個人都大感驚訝。

矮叟朱梅不解的道:「天河星沙在他手裡,威力居然大增,真是好生奇怪?」眾人雖然相隔百里,可藉著陣法的聯繫,彼此神識想連,可以隨意交流。

妙一夫人道:「芬陀大師和我說過,此人殺了藍袍道人,奪了他的天河星沙。只是藍袍道人的天河星沙雖然妙用無窮,卻限於道法限制,稍顯粗陋。在上清太乙真雷下,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早就被炸飛,怎還能組成星河大陣?」天河星沙在高遠手中能運用出如此威力,讓妙一夫人也是驚奇不已。

苦行頭陀道:「他修煉的是佛門正法,應該是重新祭煉過了天河星沙,已經和本命神魂相合。天河星沙本就是天外異寶,佛門正法氣息又最為純正浩大,運轉其中的星河大陣也有無窮妙用。此寶雖好,卻也有克制之物,白道兄的兩相環正可收取此寶。」苦行頭陀作為佛門高人,雖不知高遠運用的是什麼法訣,但對那股佛門氣息卻是再熟悉不過。而他又深通生剋之法,通過對氣息的感應,知道天河星沙這類寶物雖好,卻最容易被兩相環這類虛實相生自成一體的法寶克制。

白雲逸自法寶囊中取出一個手鐲似的法寶,看品質非石非木,更不是金鐵之物,朱紅色光華在滑膩的法寶表面流轉不停,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白雲逸笑道:「此物用途特殊,我倒有多年未用。不是苦行道友提醒,險些就忘了。」

白雲逸這話卻是自謙,他為人老成持重,在眾多高人面前並不張揚。高遠被困在兩儀陣內,早晚伏誅,因此這兩相環雖然在手中,卻沒有著急拿出來。

妙一夫人心急道:「大家都是至交好友,白道友太客氣了。還請道友施法,收了那小輩的法寶。」

白雲逸點點頭,手捏法訣,向陣法中一指,兩相環就化作一道朱紅光圈疾閃而落。光圈一接觸到無量星光,蔚藍的神光就無聲消失。尺許大的朱紅色光圈在蔚藍星河中遊走一周後,蔚藍的神光盡失,顯露出了高遠一身金甲的身影。

妙一夫人在陣外看了大喜:「白道友果真好法寶,呵呵,此寶一去,看那小輩還有什麼手段。」

白雲逸也是心中歡喜,天河星沙乃是天外異寶,論品質遠在兩相環之上,更能抵禦水火風雷種種外劫,可謂神妙無比。若不是被兩相環這類虛實相生自成一方的空間法寶克制,幾乎沒有什麼好辦法應對。尤其是高遠煉製過的天河星沙,恢宏浩然,一展開如星河橫空,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愛。

白雲逸正要施法收回兩相環時,卻突然臉色微變。心意相連的兩相環卻似乎被一股力量壓制住,萬鈞之力有如泰山壓頂。白雲逸猝不及防下,就覺兩相環一沉,幾乎要脫出他的神識控制。

其他人也看出不對,急忙各自催發兩儀微塵陣的變化,淨天真火合著上清太乙真雷,一起飆落而下。一時紅雲飄落如雪,金色雷光激射如雨。兩儀微塵陣的生滅之道,在這一刻展示出了強大絕倫的力量。

事實上,直到此刻,神帝聖衣中的高遠還毫未傷。

神帝聖衣之神妙,還遠在那群正道高人意料之外。尤其是神帝聖衣的核心帝心珠,乃是神帝亙古不滅的神帝舍利結晶。此物之堅,就是世界毀滅,時空崩潰,宇宙重返混沌,也無法毀滅的存在。論起堅固的品質來,所謂亙古不滅,絕不是一句虛言。

高遠的金剛法體雖然受到重創,可在血神子精氣反補下,傷勢已經在飛快的恢復。高遠之所以催發出天河星沙,也是不想外面的人看出深淺來。畢竟不滅的只是帝心珠,他雖然附身其中,可若真是遭受毀滅打擊,他的神魂一定會在被強行從帝心珠上剝奪下來,那時才是真的小命難保。

可兩相環一出,其特殊的空間屬性,虛實變幻間,正能克制天河星沙。兩相環一出,高遠就感覺到了不對。不過他卻沒有收回天河星沙,反而任兩相環把天河星沙收了去。在高遠心中,正計算著借此良機突圍而去。

眾人全力推動陣法之際,白雲逸感到壓制兩相環的力量一鬆,急忙施法收回此寶。兩相環進去時可以隨意,在兩儀微塵陣中想出來,因為強烈的氣機波蕩,卻不能隨意而行,必須循著生門潛出來。

就在兩相環要出生門之際,兩相環轟然一震,生了驚天動地的巨變。

第88章 星河神刀

兩儀微塵陣布下的茫茫雲海宛若一個巨大的罩子,把百里方圓的天地完全和世界分割開來。

雲海之下,氤氳的金紅烈焰把空氣烤得膨脹扭曲,滾滾熱浪輻射八方,無窮的熱力下,山石融化成暗紅的漿液,至於花草樹木,早已成灰。

天上烈焰熊熊席捲四方,地上暗紅的漿液無聲流淌,原本的青山明水,這時卻猶如煉獄一般,熾烈的火焰成了天地的主宰。

金紅火焰中,又夾雜著萬千道龍蛇般遊走的金色雷光。超過聲音百倍的太乙真雷幾乎把空間都要撕裂開來,電光閃耀間,已經把高遠包圍起來。

天火煉形,真雷破體。無論是淨天真火還是太乙真雷,都是仙界秘法,不但是真火和雷法的至高法訣,內裡還暗含陰陽生剋變化,會根據氣機變化,產生無窮妙用。在兩儀微塵陣中釋放出來,真有萬物萬靈破滅的神威。

淨天之火和太乙真雷威力全開,籠罩高遠之際,白雲逸的兩相環也要循著生門遁出兩儀微塵陣。

兩儀微塵陣共分生死、晦明、幻滅六門。六門之中,也只有生門才不會傷人,可以讓人進出。其他五門,都有萬千變化。或是演化幻陣,天地幻滅也只在一念之間。或是倒反陰陽,重返混沌。

兩相環雖是法寶,卻也只能由生門遁出。白雲逸用兩相環收了天河星沙,當然要把兩相環收回來才放心。否則高遠再出什麼法寶,很容易把兩相環打碎,那就前功盡棄。

佈陣都是修道數百年的高人,當然知道兩相環的氣息很容易成為嚮導,引得高遠追蹤過來。因此一出手就是把陣法變化盡數施展出來,把高遠困在原地。

主持生門的是朱梅,見老友的兩相環從要從陣門中遁出,他法旗一揮,打開一道空隙,給兩相環讓出一條通道。

通過水鏡,朱梅也能看到高遠正被天火真雷困在陣中,並無任何變化。雖說如此,朱梅也是老成持重,打開的空隙只能容兩相環進出。兩儀微塵陣中,一切氣機變化都在陣法主持人的掌控之中。在兩儀微塵陣下,朱梅可以輕易的把握兩相環的氣機變化,確保沒有什麼能夠尾隨兩相環一起出來。

在兩相環通過生門時,巨變突生。

疾飛的兩相環突然間停住了去勢,不偏不倚,卡在了生門之上。「嗡……」氣機震盪發出低沉卻悠長的鳴嘯。

鳴嘯聲中,白雲逸就覺得自己心中一空,和他神識緊密相連的兩相環突然失去了聯繫。主持生門的朱梅雖然閱歷豐富,卻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兩相環到底是白雲逸的法寶,怎麼會出問題。剎那間,禁不住遲疑了一下。

剎那間的遲疑,錯過了最關鍵的改變戰局的時機。

「嗡……」兩相環再次發出一聲低鳴。只是這聲鳴嘯卻如猿猴泣山,充滿了淒厲之意。兩相環朱紅色的環身上紅光一斂,兩指寬的環體表面驀然龜裂開無數細紋,湛藍的神光從細紋中透了出來。

主持生門的朱梅大驚,兩相環居然破碎了。那湛然藍光,分明是天河星沙的神光。唯一不對的是,那湛然藍光透出了一股浩浩蕩蕩無窮無盡的刀意。

所謂刀意劍意,無關駕馭的器物,而是駕馭者心中的神意所凝。自兩相環透出的那股神意,分明是一柄斬破長空的無匹神刀。

朱梅手中法旗一搖,正想把生門徹底關閉,以免高遠趁著氣機震盪變化逃出來。

「錚……」浩蕩無盡的蔚藍神光卻自兩相環中流瀉而出,如星河橫亙天地之間。但與星河的浩蕩飄散不同,此時的蔚藍神光,隱隱間成一柄長刀狀,更可怕的是,蔚藍神光中透出的那股分天裂地磅礡澎湃的絕頂刀意。

數千丈長的湛藍神光自生門中疾斬而出,裂開一個縫隙的生門再無法以內蘊的幻滅晦明變化來應對這勢能斬碎蒼穹的浩然一刀。

湛藍的巨大刀光下,兩儀微塵陣組成的蒼茫雲海裂開一道長逾百里的巨大刀痕,天雷真火也在刀光下破碎紛飛。更為可怕的,所有有形無形的氣機變化,也應刀而斷。

無量氣機的聯繫被切斷,妙一夫婦、玄真子、苦行頭陀、白雲逸乃至於朱梅修為再如何深厚,也有了剎那的失神。兩儀微塵陣,在這個剎那出現了一個變化上的空隙。

星河為刀破九天,地覆天翻若等閒。

高遠在那一日徹悟心刀之法後,心刀所御,萬物皆刀。天河星沙本就和高遠神魂相連,有一夜施展天河星沙催發出無量星河後,對應那道橫貫天宇的星河,那浩瀚無際的星河,於幻化出的無量星光,讓高遠若有所悟。當下以心刀為根基,浩瀚無窮的星河神意為刀意,天河星沙催發出的無量星光為刀鋒,練成了這套星河神刀。

白雲逸的兩相環既然敢來收天河星沙,高遠索性藉機讓他都收了去。憑藉著強大無比的神識,高遠仍然掌控著兩相環內的天河星沙。

在兩相環遁出生門的剎那,高遠發動天河星沙,把兩相環強行震碎。隨後就以天河星沙為根本,催發出星河神刀。

星河神刀可不只是刀氣浩然磅礡無匹,最重要的卻還是高遠御刀的神妙,刀氣所斬,儘是兩儀微塵陣氣機變化的最關鍵節點。若是沒有生門的空隙,高遠這一刀雖恢弘浩大,卻也不過是抽刀斷水,再如何也破壞不到兩儀微塵陣的根本。

可藉著生門的空隙,高遠的星河神刀卻直透了出去,在瞬間攪亂了正道眾人對兩儀微塵陣的控制。無匹的浩然刀氣斬在生門上,朱梅首當其衝,一時竟然無法調動兩儀微塵陣的力量,只能用本身修為去硬扛。

朱梅雖驚不亂,知道敵人刀氣再強,也只能是借助這個生門的空隙出招。兩儀微塵陣變化何等神妙,不出一息的時間,陣法自動變化,就會把所有的攻擊化解掉。他只需要頂住高遠這拚命一擊,就可以把生門關閉。任高遠刀意再如何磅礡,也無法破陣而出。

電閃之間,朱梅已經計算清楚,雖然高遠的刀氣浩蕩無匹,朱梅卻也絲毫不懼。神識一動,護身的玄武甲盾自法寶囊中飛出,尺許大的龜殼狀甲盾迎風即長,迅疾變成了一面丈許高的黑色龜甲狀盾牌。

甲狀盾牌正中,還有一個收縮成一團的玄武之象。迎著刀光,那玄武之象突然一仰頭,噴出一道黑色神光。數丈粗細的黑色神光和湛藍刀光相接,浩然的刀氣囊著無匹的凜冽刀意逆勢而上,輕易的破開黑色神光,最後疾斬在了朱梅身前的甲盾上。

「轟……」浩然的刀氣斬得朱梅再也站不穩身形,夾雜在刀氣中的凜冽刀意更直透神魂,壓迫著朱梅的神識神魂。湛藍的刀光似乎要把朱梅的識海斬碎,就是盤踞在識海中的元嬰也受到了刀意的壓迫。

朱梅修道數百年,還從沒見過如此磅礡澎湃的刀意。在他印象中,只有百多年前飛昇的長眉真人,以紫青雙劍催發的天意劍才有這種無窮威勢,讓人見之心頹,生不出一絲鬥志。

高遠催發的刀意並沒有那種奪天意為我用的王者之風,但那股磅礡浩蕩,卻自有逆天而行無視一切的奔放雄渾。

不過在朱梅的識海內,還沒有什麼能強行壓制朱梅修行數百年的元嬰。火紅色光芒凝成的元嬰手捏法訣,安然盤坐識海之中,識海中火光翻騰,湛藍刀意當即被火海吞沒,消化於無形。

朱梅早年成道時修煉的是《琅琊玉冊》,成道之後,偶得朱雀環,在其中得到了離火真訣,苦修多年後,一身離火神光已經出神入化。化解侵入識海的一絲刀意,還是輕而易舉的。

朱梅這廂才化解了星河刀意,卻不知剛才高遠的血神子已經趁著星河神刀斬破生門的空隙脫身而出。星河神刀的磅礡澎湃刀意充斥天地之間,在如此強烈的刀意下,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過去,也沒人能料到高遠會有這般詭異玄妙的元神分身。

因此當高遠出現在朱梅身後時,朱梅還懵然不知。受高遠的星河刀意干擾,空靈通明的神識也沒能感應到電閃而來的危機。

五尺長的橫行刀筆直刺出,近於透明水色的刀身上沒有任何刀光,也沒有任何的刀意刀氣。甚至橫行刀本身的氣息,也都被盡數凝斂在橫行刀中。

橫行刀在距離朱梅後心處兩尺時,終於觸發了朱梅的警覺。沒有任何猶豫,感應到致命危機後,朱梅立即發動了朱雀環、離火神光、天罡劍光,同時身形化光欲遁。

作為遊走江湖數百年的老江湖,朱梅對於暗襲的反應無可挑剔。瞬間之中,甚至連想都沒想,全靠神識本能的反應,做出一系列的應變舉措。

可高遠的血神子到底不同於其他人,不但橫行刀鋒銳無比,其本身的戰技更是冠絕天下。朱梅的反應雖快,高遠卻能在紛亂的變化中找到變化的根本。

水色的長刀疾刺之際,突然刀身一震,引動了無數的刀氣變化。從法寶囊中飛出的尺許直徑的火紅光圈受到氣機的牽引,去勢不由一偏,擦著橫行刀掠了過去。

刀光再閃,無聲洞穿朱紅色的離火神光。金色的天罡劍光還沒有升起,刀光已經刺穿了朱梅的紫府。鋒銳無匹的刀氣斬過,肉身暴碎。朱梅識海中的元嬰才想逃遁,凜冽的水色刀光已經把他淹沒。看似柔和的刀光,卻讓朱梅感到無比的冰冷黑暗。

轉瞬之間,勝負已分。

第89章 刀戰群英

一彈指,六十剎那。

也就是說,一呼一吸間,已經過去了六十個剎那。

從高遠催發星河神刀開始,到他斬殺朱梅結束,前後也不過是一個剎那的時間。對於其他的正道高人來說,只是感覺到操控的天地氣機一亂。等他們重新梳理好紛亂的氣機,把兩儀微塵陣重新掌握好後,卻駭然發現,主持生門的朱梅已經被一道水色刀光斬殺,化作了一團爆散的血光。

水色刀光一卷,所有的血光又都消失在了刀光之中。

沒有人主持的朱雀環還有兩儀陣法旗,也都順勢被刀光捲去。刀光一止,露出了手握橫行刀的高遠身影。

眾人分站六個方個主持兩儀微塵陣,這時只能眼看著一切變化。想要幫忙,卻是鞭長莫及。而且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到眾人還沒有時間來做出正確的反應。

白雲逸和朱梅數百年的交情,關係最為的親近。眼見朱梅被斬,甚至連本命元靈都沒能遁出轉世,白雲逸就覺眼前一黑,渾身氣機混亂,差點沒從空中跌下去。

反倒是玄真子最為冷靜,伸手一指,一道細如游絲的電光疾閃而落,向著高遠持刀的身影直射了過去。

高遠的血神子既然出了兩儀微尖陣,又搶到了一個生門法旗,哪還在意這等程度的攻擊。橫行刀一橫,疾閃而來的一絲電光和無形刀氣相交,暴碎成驚天霹靂。金色的雷光一閃間,卻已經被刀氣斬碎。

只在空中留下一聲轟然的暴鳴。

妙一真人雙眉緊蹙,沉聲道:「血神妖身,那是高遠山的第二元神分身麼?」身為峨眉掌教,妙一真人對《血神經》知之甚深。他師尊長眉真人有一個師弟鄧隱,也是因故叛出峨眉,修習的就是血神經。

長眉真人在飛昇之後,還特意留下了書柬,傳了克制之法,並囑咐妙一等人要小心鄧隱。血神經不但能滴血重生,還能吸取別人精血滋補自身,陰毒無比。

高遠雖然身形沒有那種濃鬱血腥之色,反而呈現出一種琉璃明澈之色,看上去神光湛然,恍若天人。可妙一真人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高遠用橫行刀吸取朱梅的精血,就知道那一定是血神經。雖然不知道高遠為什麼表現得如此特殊,可那種本質上掠奪一切生機的陰毒能力,卻是無法改變。

聽到妙一真人的判斷,其他眾人都是臉色一變。血神經的厲害,他們都是深知。若是困在兩儀微塵陣中,無論是什麼不滅血身,都能煉化成虛。可高遠卻已經突出陣法,這時天高地闊,再沒有那麼好機會把不滅血身困住。

妙一夫人有些緊張的道:「難道這人和那隱有什麼關係?」

苦行頭陀道:「我們先把陣法中的他本體煉化再說。」

玄真子道:「來不及了。」

幾個人說著,兩儀微塵陣中的高遠一跨步,已經跨越空間從生門中直接跨了出來。手執橫行刀的血神子深深的看了眼妙一夫人,隨即向前一跨步,就已經消失在虛空之中。

妙一夫人厲聲喝道:「孽障休跑。」妙一夫人駕馭金光疾馳而去,手中拂塵連擺,每一記拂塵都會化作三千道凝練成細絲的劍氣向著高遠疾刺。妙一夫人把劍氣凝練成絲,出手之際,漫天劍絲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凌厲透骨的劍氣把高遠週身千丈封鎖住。

妙一夫人甫一出手,就顯示出了峨眉掌教夫人的超卓能力。劍氣化絲,也是劍道修為到極處的一種神通。劍氣成絲,就是把劍氣盡數收斂成一道細弱游絲的劍光,不但變化神妙,劍光的威力也是劇增。

如此出神入化的御劍手法,高遠也是第一次見到。

迎著萬千道如絲劍氣,高遠冷笑道:「逃,怎麼會?高某正要領教幾位高明,看看峨眉的諸位高人,除了依仗陣法偷襲,還有什麼招數。」

湛藍神光凝成的浩然刀光疾斬而落,長約萬丈浩浩蕩蕩的湛藍神光威勢無窮,刀光一斬,漫天游絲般的劍光全部應刀而斷。

高遠的星河神刀就氣勢而言,端的是雄渾浩蕩,舉手間威勢天成。只是簡單的一刀,卻有斬破蒼穹之力。

妙一夫人的劍氣化絲雖妙,在面對著浩蕩無窮的星河神刀時,終究力有不逮。再精巧玄妙的變化,面對無窮無盡的浩蕩刀光,終究成空。

其他的眾人當然不會坐視,紛紛出手。

妙一真人對苦行頭陀私語道:「師兄,此子如此辣手,和我等已成不共戴天之勢,師兄還是不要留手。在適當的機會,當以無形劍誅殺此子。至於那個血神化身,我有先天一氣靈符,自可把他化作灰燼。」

苦行頭陀點了點頭,他已經修行圓滿,不日即將飛昇。無形劍在他手中,誅妖滅魔無往不利。只是苦行頭陀以為此法有失光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亂用。不過峨眉關係到天下正道氣運,此時也容不得他不出手。

在妙一真人和苦行頭陀交流時,白雲逸已經第一個衝了上去。對高遠的痛恨,讓白雲逸失去了平常的冷靜。白雲逸駕馭的白雲劍並非什麼上古法寶,乃是他用本命元神采集九天雲霄靈氣,用秘法凝練成的一柄介於有形無質的飛劍。

劍光一起,就似一道白色雲氣飄蕩,看似有形,其實卻是萬千劍罡所凝。此劍聚散隨心,變化無窮。加之白雲逸修煉數百年,和他完全溶為一體。看似飄渺的雲氣,卻能以點破面,專破各種護身罡氣、法寶。

可再如何的巧妙變化,對上浩蕩無盡的星河神刀,立即破碎紛飛,再無法維持飛劍的形態。白雲逸也感覺到那股澎湃磅礡的刀意壓迫,一時竟然有氣息不暢之感。

白雲逸知道自己太過心急,鬥劍中犯了大忌,明知高遠的刀光浩蕩無盡,還要正面應對,才在一招之間被挫敗。若沒有其他人照應,只是這一刀,他就已經落入了下風。在高遠這種強者刀下,幾乎就沒有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另一端的玄真子一伸手,憑空畫出一道符篆,金光閃耀的符篆稍一停滯後,就猛然爆發出衝霄金光,一片金色的雷光如一道天網般,帶著滋滋閃耀的電光,向著高遠罩了下去。

高遠反手一刀,湛藍神刀下,金色雷網爆裂成一團熾烈的雷火。雷火還沒來得及洶湧爆發,就被浩蕩的刀光下淹沒。

玄真子面色一白,高遠一刀破了他的洞真太清神雷篆,氣機相連下,玄真子也受到了震盪。尤其是那股無匹刀意順勢逼迫而來,以他的修為,也感覺心神動搖,難以自制。

高遠三刀之間,連敗三人。刀勢雄消壯烈,激盪得天宇間氣機紛亂如沸。刀勢所向,宛如天河崩洩,群星墜落,天地為之色變,更無人可當其鋒。

刀法神妙,每一刀看似仗勢壓人,實際上卻都是斬在氣機交錯的最薄弱之處。一刀之下,就斬斷所有後續變化。任妙一夫人等人劍光變化如何精妙,也不得不與高遠硬拚。所有的後續變化,也都被迫中止,不得不退開,以避其鋒芒。

刀意浩蕩無盡,刀光運轉間,那無窮無盡的浩蕩刀意無遠弗屆,壓迫著眾人的神識變化乃至於元嬰本身。在刀意的壓迫下,眾人一身神妙的法訣飛劍也因為心志受挫,發揮不出七成的本事。

這等刀法,已經稱得上是絕世宗師。此界之內,再沒什麼人可在刀法上與此人爭鋒。就是白眉、天蒙等佛門神僧,在力量上或許要比他純厚,可也休想能在正面壓制此人。若是今天不能誅殺他,正道就要覆滅在此人手中。

妙一真人輕歎口氣,緩緩拔出背後的仙劍。七修神劍,本是長眉真人留下的七柄飛劍,可以克制魔道一切妖法毒物,正是邪魔外道的剋星。妙一真人靜中參悟玄機,在東海一處萬年地火穴竅處修煉百年,把七把飛劍熔煉成了一把。

他煉製的這把七修神劍,威力不止是七把飛劍相加那麼簡單。其中陰陽生剋之妙,讓此劍足以和紫青雙劍合璧的威力相媲美。妙一真人修煉此劍百年,早已經能把此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手持此劍,妙一真人就站在了此界最巔峰,足以正面對抗任何敵人。

「鏘……」長三尺三寸的七修劍一出鞘,就發出悠悠的鏘鳴之聲。

劍鳴雖不高,卻如玉罄清響,一時餘音不絕,在天地中反覆回鳴震盪。

天地間本充滿了各種爆裂轟鳴之聲,有霹靂雷霆的轟響,有氣機交鋒的震盪,有劍氣破空的銳嘯,有刀光橫天的刀鳴,混亂的天地間,各種聲音都已經拔升到頂點,彼此互相交錯,雜亂成了一團。

可在七修神劍的低聲清鳴中,那些混亂的聲音、狂暴的氣機,竟然慢慢的被梳理清楚,轉眼間,天地似乎都在隨著那低聲的清鳴而起伏震盪。

猶若天簌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追隨著那個節奏而動。

唯一例外的,卻是高遠身前那道萬丈長的湛藍神刀。浩然神刀穩穩停在高遠身前,「嗡嗡……」刀鳴如沉雷滾滾,在一片清鳴聲中毫不屈從的發出自己獨特的聲音。

並不是其他人不想出手,可在七修神劍下,高遠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積蓄的刀勢反而愈加雄厚,眾人無機可乘,也就靜待時機。正面迎戰七修神劍,高遠不可能再兼顧四方,只要稍露破綻,就叫他神魂俱滅。

妙一真人挽劍為禮,肅然道:「請。」

第90章 圍攻

原本瀰漫四方的茫茫雲海早被星河神刀浩然的刀氣催散,此時夜空中明月當空,皎皎月華下夜空反愈發深幽。

身穿明黃道袍的妙一真人寶相莊嚴,以劍施禮,一言一行,都是誠心正意,肅穆而莊嚴。

隨著一個「請」字,妙一手中有如秋水般明澈的劍鋒齊眉而舉,遙遙指著高遠,明澈的劍鋒雖然未動,劍鋒所指的高遠卻感覺到空間似乎猛然生了無形的塌陷,天地雖未變,妙一卻似乎消失,在那裡,只有一道明澈的劍光在微微吞吐。

這種恍惚的錯覺只是一瞬間,高遠運轉金剛明王訣,轉瞬之間,就在劍意的壓迫下清醒過來。看妙一真人的劍法修為,居然到了劍成天地的境界。

劍成天地只是高遠自己的稱呼。妙一真人劍氣一發,億萬萬氣機就在瞬間就被此劍統合。百里方圓的空間,在這一刻起,都被溶入了他的七修仙劍中。七修劍就是這方天地,這方天地就是七修劍,兩者不分彼此。

說起來玄妙,本質卻是很簡單。那就是七修間精純無比的劍意已經控制了這方天地的每一道氣機運轉變化,在這裡,除了至精至純的七修劍氣外,其他一切的存在都是外來之物。在七修劍接過這方天地的統治權後,以高遠的修為,也趕到了剎那的失神。

從某種程度上說,妙一真人的御劍之法就是簡化版的兩儀微塵陣。劍光一舉,陣法就成,快捷而強大。當然,肯定不如兩儀微塵陣那般的神妙。

妙一夫人的劍氣化絲雖然精妙,卻是劍道技巧,妙一真人的劍成天地卻是劍道境界,兩者絕不可同日而語。妙一真人此法,足以和長眉真人的天意為劍相比。不過相比之下,妙一真人的劍成天地變化更為玄妙,可在格局上,卻還要遠遜於長眉真人那種我心即天意的大氣。

妙一真人至精至純的劍氣並不猛烈,如同潤物春雨般,不知不覺中,劍氣已經佈滿天地,把高遠圍困其中。這方天地之中,高遠和他的星河神刀正在受著天地之力的排斥。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方天地對高遠的排斥力會越來越強。到了最後,所有的天地力量都會集中在高遠身上。

兩人還未真正交手,妙一就已經佔盡了優勢。

當然,作為同級對手,妙一的七修劍再如何強大,劍意再如何神妙,也不可能真正的壓制得高遠抬不起頭來。所謂的劍成天地,也是有其極限的。高遠這種層次的力量,已經是其他人能隨意壓制得了的。

高遠脫困而出,本是一腔的戾氣,想殺幾個人祭刀。可妙一真人如此神妙的劍道,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單獨面對妙一,高遠有九成把握把他斬於刀下。可旁邊還有四個同等級強者虎視眈耽,再想著如何斬殺妙一真人,就有些太過狂妄了。

幾個人雖然沒有了兩儀微塵陣,可看樣子,圍毆的經驗無比豐富。高遠雖然用偷襲的手段殺了朱梅,卻已經暴露了血神子化身。想要對這些頂級強者重施故技,那就是玩火。如果妙一真人沒有這般階神劍,劍道也沒有如此高明,高遠有信心在一番苦戰後把眾人斬盡殺絕。

現在,把對方全部殺死的可能性不足一成。他身上的傷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復原。想到這,高遠萌生了退意。不過,就這麼走了,未免太便宜了這幾個人。高遠心念一轉,橫貫夜空的星空神刀刀勢一轉,向著妙一真人疾斬而去。

星河神刀浩蕩無盡的刀光閃動,無數氣機雖然如絲線般糾纏在高遠身上,可此刀一動,強橫之極的刀氣就把整片天地都斬成兩片。精妙或許稍遜,可那股磣礡澎湃的刀光卻當真是雄渾無匹,所有的精妙都在浩蕩星河席捲沖毀,七修劍對於天地的控制立即分崩離析。

論起真元雄渾來,妙一真人雖然是九世轉生修道,卻還是不及駕馭神帝聖衣的高遠。

有神帝聖衣在手,高遠雖然身負重傷,每一擊卻都能輕易達到這個世界的力量最巔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高遠才能在三刀之間,就連敗妙一夫人、白雲逸、玄真子三人。

不過妙一真人有七修神劍在手,當然不會懼怕高遠的星河刀。只是他生性端正嚴謹,劍法上也是一代宗師,不肯如同村夫般互相硬拚較力。手中的七修神劍輕轉,明澈的劍光在空中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圓融無暇的劍光轉動,把迎面浩蕩而來的刀光稍稍偏轉開來。

只是稍稍避其鋒芒,七修神劍明澈的劍光再次吞吐,湛藍神光形成的巨大刀身前半部分當即無聲潰散,化作億萬點湛然的藍色光點四散而開。可天河星沙只要星沙本體不滅,就會衍生出無量星光。在高遠的驅動下,星河神刀轉眼恢復如常,只有漫天飄散的湛藍神光,見證著剛才高遠輸了半招的事實。

星河神刀雖強,本身卻是由天河星沙催發而來,和七修神劍這種真正用於殺伐的劍器還是無法相提並論。長數十里的刀身看似壯麗雄闊,卻是高遠用無匹的刀意強行聚攏而成,一旦遇到此界最頂級的劍器七修神劍,在先天上就吃了虧。

而妙一真人的劍法精妙,先避其鋒芒,然後以凝破散,堅凝的劍氣一吐,就把碩大的星河神刀擊碎了過半。這其中一半是七修神劍的威力,一半是妙一真人應對得法。

一旁圍觀的的妙一夫人等人,這時才長出了口氣。高遠自脫困而出後,先是兩招之內斬殺了朱梅,然後又一刀敗一人,連敗三人。眾人雖是心志堅毅,面對高遠時,心中也不免有一絲陰影,總覺得這個敵人強大無比,難以戰勝。妙一真人一出手,就挫了對手威風,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勝利,卻讓敗在高遠刀下的幾個人心中陰影盡去,再不受高遠那種刀意壓迫,神意也恢復了往日的靈動空明。

這種微妙之極的神意變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但在場的都是此界最強者,這一點微妙的變化,卻讓場上的形勢發生了巨變。妙一夫人、玄真子、白雲逸三人重整旗鼓,信心、氣勢再次回到巔峰,一時氣勢大漲。

彼長此消,身處眾人包圍圈的高遠感觸最為的強烈。在外圍五個人越來越強大的氣勢的壓迫下,高遠的星河神刀運轉之際,也有了種滯澀之感。

若依照這種態勢發展下去,五個人就是沒有兩儀微塵陣,也能對高遠產生真正的威脅。高遠知道自己也是有些大意,迎戰妙一真人這樣的強敵,心裡還在轉著各種心思,這般心有旁鶩,對上誠心正意的妙一真人,怎能不吃虧。

想到之前妙一真人肅然行的劍禮,高遠倒有些佩服起妙一真人了。

信徒拜見佛祖時,總要五體投地的虔誠三拜。這其中實際是蘊含著深刻的含義。第一拜,名為折服驕慢心。第二拜,名為見賢思齊。第三拜,名為懺悔己過。

妙一真人誠心正意的行禮,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劍禮,不止是尊重高遠的強大,更是尊重自己,尊重劍道。故御劍之際,心正意誠,絕不旁顧。身劍合一,心劍合一,神劍合一,在這一刻,妙一真人整個人已經和七修劍融合為一。

高遠一刀受挫,就迅速明白了問題所在。當下收斂心思,拋棄所有無用雜念計算,只以最純粹的心刀來駕馭星河神刀。想要達到目的,就不能用這種狀態來應敵,否則的話,還不如趁早一走了之。

高遠一聲長嘯,星空神刀湛藍壯麗的刀光橫空疾斬,一刀未落,一刀又起,刀光縱橫間,方圓百里內已經成了一片蔚藍光海。全力運轉的星河神刀,浩浩蕩蕩的刀光似乎要把天地都淹沒其中。雄渾磅礡的刀意洞徹九霄黃泉,懾服一切生靈智慧。

席捲八方的浩蕩神刀,當即把所有人都牽扯了進來。高遠既然敢如此邀戰,妙一夫人、玄真子、白雲逸、苦行頭陀當然不會客氣,也都各自施展手段,從四面八方配合著妙一真人,合擊高遠。

妙一真人的七修神劍,妙一夫人的劍光化絲,玄真子的太乙神雷,白雲逸的白雲劍,苦行頭陀的迦葉劍指,此界最頂尖的眾位正道強者雖是一起出手,彼此間卻有著密切的配合,並非一擁而上,而是此起彼伏,組成一波波攻勢,相互間絕不會發生互相牽扯糾纏的狀況。

眾人大都催發劍光或是雷法,因為各種法寶,在這種環境下都沒有任何用武之地。法寶不但催發起來緩慢,籠罩範圍還廣,施展起來很難控制入微。而現在雙方刀光如海,劍氣如潮,雷光如電,刀光劍氣交鋒下,氣機交錯縱橫,就是妙一夫人這等高人,還要用心控制攻擊節奏,來配合其他人。而要是花時間去催發法寶,她這一方,立即就會露出破綻,一個閃念就會影響戰局的戰鬥中,再想著去催發法寶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轟轟……」湛藍的刀光不停的破碎飛散,卻隨滅隨生,似乎永遠都不會真正的潰滅。而高遠身在包圍圈中,仗著刀法神妙,刀光浩然,遊走不停,雖然佔據不到上風,卻隱然能與眾人平分秋色。不過眾多正道高人卻毫不擔心,高遠大開大闔的刀路已經逐漸被限制住,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天的時間,高遠就是被困死的下場。

妙一夫人對高遠瞭解最深,在她的印象中,高遠可不是什麼豪雄人物,這般以寡敵眾,死戰不退,卻不是他的風格。心中疑惑的妙一夫人,心中十二分的警覺著。「此人,必有陰謀。」

第91章 天庚金芒神針

明月當空,雁蕩山脈之上,刀光劍氣縱橫星空。

交手的眾人雖說都是控制精妙,可氣機交錯下,那些八方激射的力量卻再不受控制。一陣陣如同裂石穿雲的劍鳴刀嘯聲下,殘餘的雁蕩山諸峰不停的爆碎破裂,一陣陣激盪的塵灰還沒來得及飄散,就被無數激盪的氣機衝擊得不知去向。

在這方光芒璀璨的世界中,沒有任何凡物存在的空間,哪怕是最為堅固的山峰,也不過是巨浪下的沙堆,大浪翻過,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高遠運轉著星河神刀,殺得頗為痛快,尤其是星河神刀本身那股浩然奔騰的刀意,面對這五位絕頂強者,肆意咆哮縱橫,其中的快意,絕非用言語可形容。

妙一真人七修神劍變化神妙而沉穩,似中流砥柱,正面擋住了星河神刀的浩然威力。妙一夫人則劍光細膩,如天女織錦,綿密的劍光如網,一點點的壓制著高遠的刀光變幻。玄真子雷光剛猛暴烈,神雷連綿而發,總是正面和高遠強行對轟,雖然在雄渾上不及星河神刀,可剛猛暴烈卻尤有過之。

苦修頭陀的迦葉劍氣卻是空靈飄忽,看似軟綿無害,劍氣卻總能把握高遠刀光變化最薄弱之處,有效的抑制著高遠的星河神刀。五人之中只有白雲逸的白雲劍最為飄渺,劍路被高遠的雄渾浩蕩克制得死死的。

可他到底有幾百年的修為,和眾人的配合無間,絕不貪功,雖然被壓制得最慘,卻後力悠長,很好的完成他圍堵高遠的任務。

正道的五個絕頂高人雖然竭力壓縮著高遠的刀路,可高遠卻在這樣心無旁鶩的戰鬥中找到了星河奔騰、激盪九天的豪氣與壯烈。體會著少有的豪邁情懷,高遠催發著湛藍神刀在天空中大開大闔,和各種劍光不停的碰撞交錯,爆發出無數的璀璨光芒。

除了妙一真人的七修劍,其他四個人劍氣雷法,只要和高遠的星河神刀一碰,就會被斬爆成無數流光。妙一真人卻始終不慍不火,明澈的劍光圓潤無礙,並不為高遠激烈高昂的刀意所動。不輕不重不緩不急穩重的風格,讓高遠總是找不到適當的機會。

高遠也很清楚,他雖有神帝聖衣的支持,可以無窮無盡的抽取元氣,可人的神魂總會感到疲倦,在眾人的圍毆下,一旦犯錯,後果堪憂。他和齊霞兒硬拚的一擊,身體的臟腑乃至於神魂,都受到了創傷,在持續的激烈戰鬥中,這些創傷開始逐漸影響高遠出手的準確。

激戰了半個小時後,高遠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他看似威風,卻是幾個正道高人刻意的在消耗他的力量。不過,峨眉這群高人還不知道神帝聖衣的奇妙,對於他的估測也有很多的謬誤。高遠也正是想藉著神帝聖衣的神妙,給峨眉眾人一個驚喜。可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就只能是別人給他驚喜了。

想到這,高遠深呼了口氣,縱橫開闔的星河神刀也驀然停滯了一下。突然露出的空隙,圍攻他的五個人在氣機感應下,不假思索,四道劍光和一道雷光同時而至。

妙一真人的七修劍最是沉穩,雖然高遠突然露出了巨大破綻,在氣機牽引下妙一真人的七修劍也順勢直進,可妙一真人的劍光卻是七分發,三分收,可以隨時應變。妙一真人知道高遠這種強者不會主動露出這種巨大的破綻,此舉,必有所謀。可敞開的破綻,卻讓妙一真人也忍不住要試試。

之前在兩儀微塵陣中,面對這上清太乙真雷,高遠的神帝聖衣已經展示出了強大的防護之力。可眾人手中的飛劍、雷法卻和那種陣法催發出的力量完全不同。在強者的神意催發下,一點力量已經足以致命,何況全力而發,就是法寶防禦再強大,面對這樣有神意操縱的強大力量,也無法完全防禦。

何況有五個人的圍攻,只要高遠的神帝聖衣有一絲空隙,眾人神意感應下,就立即能把高遠轟成飛灰。至不濟,若能真正困住高遠,妙一真人手上還有先天一氣神符,強行擊殺高遠,也只需要一些施法時間而已。

其他四個人也知道此事有詐,好端端的,刀法道法都已經達到此界巔峰的強者,怎麼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事有反常,必然有詐。尤其是高遠的血神子分身,遁入虛空後,再沒露出任何痕跡。在場的哪一個都活了數百年以上,怎會不小心高遠的手段。

所以個個雖然也都一起攻了上來,卻都留了幾分餘力,以備應變。

眾多攻擊先後落在了高遠身上,最先到的卻是妙一夫人的如絲劍光,不同的是,這道劍光是三千道劍光凝煉而成,論起威力來,卻是妙一夫人最強一擊。相比於別人,妙一夫人分外的痛恨高遠,她的劍光也是最快。

妙一夫人的劍光正刺在高遠的神帝聖衣的胸口處,銀色的劍光刺在金甲上,受到神帝聖衣上強韌無比的力量反震,銀色劍光立即破碎。高遠的身體也因為劍氣的震盪,向著身後的白雲逸倒射了過去。

高遠倒射的速度快若閃電,就像是一顆彗星,在他身後還拖著一道長長的湛藍星河,當先的身體卻金光閃耀。高遠迎著飄逸如雲氣的白雲劍逆勢而上,向著白雲逸衝了過去。高遠藉著劍光而退,瞬息間數十倍的提升度,讓他暫時避過了玄真子、苦行頭陀、妙一真人的攻擊。

這時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明白了高遠是借劍氣而退,看樣子,似乎是直奔白雲逸去的,也有可能是他選擇了白雲逸作為突圍的方向。

「小心……」「快躲……」眾位高人見勢不妙,妙一夫人和玄真子都不由用神識向白雲逸發出警告。妙一真人卻意識到這是一個寶貴的機會,用神識向苦行頭陀傳遞自己的意念,「動手吧,師兄。」

白雲逸也同時陷入兩難,是正面強行抵抗高遠的攻擊,還是稍稍避開他的鋒芒,再徐徐圖之。正面強行硬擋高遠,要冒幾分風險,畢竟還有神出鬼沒的血神子。但若是讓高遠就這麼衝出去,五人的圍攻就成了泡影。以高遠的速度,再沒人能追得上他。

白雲逸心念電轉,想到慘死的老朋友朱梅,心下發狠,絕不能讓高遠就這麼簡單的走了。他拼著老命不要,今天也要把高遠誅滅在此。白雲逸想到此處,再不猶豫,揚手向著高遠激射而來的身體一指,套在左手中指食指上的兩個烏黑指環青銀兩色光芒閃耀不停,天地元氣迅速向著白雲逸凝聚而去。

催發手中的法寶,白雲逸修為雖強,卻需要數息的時間。在圍攻高遠時,五人布成的陣勢此起彼伏,連綿不斷,白雲逸不敢分心驅動手中的天庚金芒神針,生怕一個疏忽,讓高遠逃了出去。而且此寶威力巨大,一旦出手,白雲逸也沒有餘力控制,強行出手,未必能打中高遠,只怕是反倒干擾了其他人的出手。

可眼下高遠硬接了妙一夫人一劍,借力而來,讓五人圍攻之勢頓時成空,在這一刻,雙方距離還有二十餘里,在高遠衝到白雲逸面前時,已經足夠他催發天庚金芒神針。

身為元嬰級高手,白雲逸對於天地氣機的感應,也早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若不是高遠實在強橫,駕馭的星河神刀又過於浩蕩,他們五個人又因為要彼此配合,反倒不能盡力施為。這種情況下,眾人的氣機交錯震盪,天地氣機經過六個人的攪動破壞,誰也不可能掌握所有的氣機變化。

在這種狀態下,大家都只能精準入微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對於大局的掌握卻都少了那種鉅細無遺的洞察。因此才會有高遠借力之舉。若是在正常狀態下,妙一夫人的劍氣何等精妙,氣機感應下,很容易就明白高遠打的什麼主意。想要在劍光下借力,絕不可能。

白雲逸在面對高遠時,瞬間就有了自己的判斷。高遠中了妙一夫人一劍,縱然有金甲護身,可妙一夫人那劍光足以分山破海,又最為凝煉,專破各種護身法寶、罡氣。高遠吃了這一劍就是不死,在短時間內,出手也必然大受影響。

而他的天庚金芒神針是金水兩行真氣融合太乙金精煉製而成,催動之際,有洞穿一切金石法寶之威。如今高遠已經無力催發天河星沙,那身金色神甲明顯是某種奇異的金鐵融合而成,才有如此強大的防禦力。現在他不顧一切而來,不管有什麼打算,確實給了他寶貴的出手機會。

在白雲逸蓄力之際,東海三仙也都鎖定了高遠,各自絕招盡出。三道金色劍虹橫空激射,在半途三道金虹突然溶為一體,連為一道寬十餘丈的橫天金虹,追著高遠那道湛藍的彗星直射而去。東海三仙常年一起修行,一旦合力出手,就能把三人的劍虹化為一體,內蘊無窮變化。高遠的避讓,也給了三人真正調息聯手的機會。

一剎那間的變化,讓戰場上的局勢一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第92章 斬殺白雲逸

天庚金芒神針在凝結了三息的時間後,在白雲逸數百年純厚修為的推動下,迅速的匯聚了足夠的天地元氣,尤其是庚金之氣,已經濃郁若實質。

白雲逸的眼眸、皮膚上,這時都透出了一種明顯的金白色。西方庚金的煞氣透體而出,讓白雲逸看上去宛如一尊金屬雕像,蒼老的眉宇間反而有種殺氣四溢的凜然,沒有表情的五官,在金屬光芒下,顯得冷漠而堅定。

電閃而來的高遠雖然是背對著白雲逸,靈動的神識卻把白雲逸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清楚的反映在識海之中。最讓高遠感到威脅的,就是白雲逸手指間那股濃郁的庚金之氣。

神帝聖衣本身,是用許仙用多種材料煉製而成。除了帝心珠外,其餘的部分並沒有萬劫不滅的能力。但由於神帝聖衣的核心就是帝心珠,只要帝心珠存在,其餘的部分就是損毀了,只需要足夠的元氣轉化,就能重新催生出神帝聖衣來。

也正是由於這個特質,神帝聖衣是可以被擊穿破壞的。而白雲逸手中的庚金法寶,就應該有能力擊破神帝聖衣的防禦。

高遠的金剛法身不同於血神子,從身體結構上看,大部分還是屬於人類的結構,只是相比於凡人,堅韌千萬倍而已。金剛法身若被命中要害,也會有喪命之虞。對於這一點,不止是高遠知道,在場的其他高人也都非常的清楚。

身為正道最頂尖的強者,眾人在戰技、戰術思想上或許還和高遠有一定的差距,可論起這方面的見識來,眾人卻都遠在高遠之上。

和高遠交戰這麼久,之前又把高遠困在了兩儀微塵陣中,對於高遠的神帝聖衣和金剛法身,眾人都有了一定的認識。萬法不離其宗,此界中最頂尖的強者們,通過各種細枝末節,早判斷出高遠的神帝聖衣並非堅不可摧,他的金剛法身也同樣如此。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一會事。

高遠的星河神刀磅礡浩蕩,身形遊走如電,法力雄渾無盡,在眾人圍攻之下,卻始終未落真正的下風,眾人根本沒有機會聚力一擊。直到此刻,高遠不知什麼緣故,硬挨了妙一夫人一劍,局勢立即大變。

白雲逸在最關鍵的時刻,顯出了老而彌堅的本性。拼著一死,也要把高遠留在這。高遠之前雖然意料到了此點,但白雲逸的決絕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在高遠心中,趨利避害,人之本性。在血神子的威脅下,白雲逸居然敢把生死置之度外,沒有絲毫的遲疑,沒有任何的畏懼。完全放棄所有雜念的白雲逸,縱然是天坍地陷,也無法動搖他的本心。

在這一刻,白雲逸達到了他漫長一生中最巔峰的狀態。

高遠暗自在心中一歎,他不應該小看天下英雄。雖說如此,事情還在他的掌控之中。至不濟,還有血神子護身。手握橫行刀的血神子,其威能,還在金剛法身催發的星河神刀之上。護住高遠的金剛法身,綽綽有餘。

「咄!」一個聲音沉聲喝道。那聲音最初時並不高,可一個字吐出來,那聲音就像流漪一般擴張開來,傳遞的過程中,聲音反常的沒有減弱,反而隨著擴散的範圍不停的拔高。到了最後,只剩下宏大無比的聲音在震盪傳播,天地萬物似乎也都消失成空。

白雲逸道心何等堅定,可在如此宏大的聲音中,卻本能的產生了一種畏懼,所有的感官、神識都被那宏大的聲音吞沒。不停震盪的音波中,凝練無比的元嬰都顫抖起來,似乎要在音波中顫抖破碎。

白雲逸修為精純,電閃之間就在蒼茫混沌中清醒過來。白雲逸知道這是高遠以秘法撼動自己的心神,否則如此短的時間內,那聲音根本來不及傳遞。白雲逸仗著心中執念無比堅定,不再去關注那宏大無比的聲音,全心全意推動庚金精氣的運轉。

積蓄到極致的庚金精氣在法訣推動下,驀然從手指中傾瀉而出。天庚金芒神針化作數百點赤金電芒激射而出,幾乎沒有任何間隔,赤金電芒就洞穿了迎面疾飛而來的高遠身體。神帝聖衣的金甲,竟然沒有起到任何的阻擋作用。

「噗……」數百點赤金電芒洞穿金甲後,帶出了數百道激揚的血線。那血線直飛出數千丈之外,把湛藍的神光切割成千萬片。

湛藍神光瞬間抹上了一層血色,給湛然藍光添上了一抹妖異。

神聖、莊嚴、華貴的金色神甲在空中頓了頓,被尾隨而來的浩然金虹貫穿。無儔的劍氣中,神帝聖衣在猛然碎裂成千萬碎片。紛飛暴碎的金甲中,還有無數血肉飛揚。如此淒厲的場面,讓白雲逸心中大快。

能手刃此僚,為朱梅抱了大仇,白雲逸這時是死而無憾。不過,高遠如此輕易的伏誅,那神秘莫測的血神子也始終沒有露出行跡,讓白雲逸有些奇怪。要知道,此際正是他全身真力盛極而衰的低谷,敵人要想出手,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白雲逸神識轉動中,才發現數十里外的其他四個人氣息晦澀,面貌模糊,讓白雲逸油然生出了恍惚如夢的感覺。「奇怪啊,為什麼他的氣機如此詭異,幽深的夜空,似乎有哪裡不對……」

總感覺哪裡不對的白雲逸,一時苦苦的思索起來。「哦,是了,一輪當空的明月竟然不知在何時消失,還有那些紛飛破碎的血肉、甲片。本應該迎面而來的劍氣,都沒有任何的感覺。不對、不對……」

白雲逸正想凝神運法再看時,眼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雙黑白分明的明澈眼眸。那眼眸看上去空明湛然,卻如海如天,讓人怎麼也看不到盡頭。

「這是誰?」白雲逸念頭一轉,立即就明白了這是高遠的眼眸。隨著他的明悟,圍繞著他的晦澀氣息頓時散盡,白雲逸就覺得神識一清,似乎有個無形的罩子突然消失,眼前的天地前所未有的清楚明白。

明月當空,遠方的妙一真人等人氣機勃發,劍氣洶洶,妙一夫人的臉上掛著一種既痛心又憤恨的表情,玄真子、苦行頭陀則是滿臉的憤慨,平日裡講求氣度修養的妙一真人,也露出了哀色。

身穿金甲的高遠,就站在他的身前,右手的掌刀沒入他的胸口。白雲逸識海中一道湛然金芒閃過,元嬰在金芒中無聲的崩解。「自己死了。」白雲逸不能置信的搖了搖頭後,肉身和神識如同一道煙花般,血肉和神識靈光在明月下暴碎成了一團。

在高遠背後,一道無形的波紋閃過,凜冽的劍氣直刺高遠背心要害。這道劍氣把握的時機極為精準,正在高遠才斬殺白雲逸,氣機衰弱之機。一道水色刀光自虛空中疾斬而出,水色刀光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光弧,正斬在那無形波紋之上。

「錚錚……」刀劍交鳴,一道道電光交錯閃耀,無形波紋一蕩,在電光中消失無蹤。

刀光一斂,高遠的血神子自虛空中跨步出來。手中橫行刀一動,把白雲逸所有的精血、元氣都收到了橫行刀之中。

連續斬殺了谷晨、青囊仙子、吳立、齊霞兒、黑龍、朱梅、白雲逸後,橫行刀吸收的精血、元氣已經充溢到了一個極點。尤其是黑龍的精血雄厚無比,足以抵得上五位元嬰高手。

橫行刀刀柄上,一面鑲嵌著乾天火靈珠,一面鑲嵌著黑龍的本命元珠。乾天火靈珠是純陽至寶,其中精氣精純無比。黑龍的本命靈珠,也是黑龍數千年苦修所得,精氣比之乾天火靈珠還要雄厚,只是氣息駁雜,在品質上遠遜乾天火靈珠。

兩顆珠子本身都是精氣用法則構成的最穩定結構,高遠一時之間也沒辦法盡數轉化其中的元氣,就把它們按在刀柄上,用橫行刀徐徐轉化其中元氣。

現在的橫行刀,元氣已經足夠升階到九階上品的神器。不過其中元氣駁雜,還需要進一步用元神淬煉其中雜質,並重新組構法則,才能真正的升階。

在斬殺了白雲逸後,精氣充溢欲爆的橫行刀自行出一陣嗡然的刀鳴。刀鳴聲和著天地元氣的波蕩,如龍吟虎嘯,如沉雷滾滾,刀氣雖然內斂不放,刀勢卻已經籠罩八方。

一身金甲的高遠和黑衣持刀的高遠並肩而戰,月色之下,容貌一模一樣的兩個化身,氣質卻迥然不同。

黑衣持刀的高遠神色淡漠,血色的眼眸有如最上等的血玉,純淨而溫和,渾身氣度冷漠淡然,自有一股睥睨一切的雄姿。

金色神甲中的高遠卻恬淡自若,眼神空明湛然,莊嚴、神聖的金甲穿在他身上,氣度高貴,氣勢雄渾,屹立虛空之中,威嚴無比。最奇妙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淡然的禪意,把身上那種複雜的氣質神妙的組合在一起,絲毫不給人突兀之感。

妙一夫婦,玄真子,苦行頭陀四個人緩緩聚集在一起,看著遠方的高遠,每個人的神色都非常的複雜。在眾人圍攻之下,白雲逸卻慘死在高遠手下,苦行頭陀的無形劍一擊也無功而返。

在這個時候,眾人不論心志如何堅毅,對於遠方那並肩而立的身影,再沒有任何勝利的信心。

第93章 都天烈火旗

皓月當空,幽深的夜空群星黯然。

妙一夫人看著浩淼難測的星空,突然覺得眼前的天地如此陌生。「長眉祖師曾言,百年之後,正道大昌,峨眉當興。那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妖孽,接連斬殺正道強者,難道正道的氣運,就要折在他的手裡……」妙一夫人心中一陣悵然難解。

妙一真人等人聚集在一起,和數十里外的兩個化身遙遙對峙。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再沒有誅殺高遠的心思,聚攏在一起,不過是力圖自保。

嵩山二老慘死在高遠手中,眾人心中悲痛,卻也認清了現實。高遠的兩個元神化身各自修煉一門正邪兩道至法,兩門修為都已經臻於絕頂。一手刀法冠蓋當世,為人心思深沉詭詐偏又機警絕倫,在眾人圍攻下,還能接連殺死嵩山二老,這樣的人,已經不是可怕兩個字能夠形容。

眾人嘴上不說,心中實已經對高遠有了戒懼之意。如此強者,尤其是血神化身,妙一真人手中雖有先天一氣神符,可除非把血神化身困死,才有機會徹底消滅對方。否則,只憑飛劍法寶,對血神化身的威脅並不大。

剛才幾個人在身後看得清楚,白雲逸蓄勢發出的天庚金芒神針在最後一剎那,不知為什麼全數射偏。也正是這個莫名的錯誤,讓高遠輕而易舉的逼近了白雲逸身邊,一擊得手。

四個人再怎麼也想不清楚,為什麼白雲逸會失手。白雲逸作為正道名宿,修習的都是玄門正法,數百年來,也是縱橫天下的強者。無論是閱歷還是心機、修為,此老都不遜於東海三仙。可在生死關頭,居然會犯下彌天大錯,導致身死道消,數百年修為毀於一旦,甚至是本命元靈,也沒能轉世,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中。

高遠知道幾個人雖心中沒有戰意,但想要斬殺四個人,機會仍然不大。東海三仙同出一門,一起修煉數百年,配合默契,各有秘法、法寶護身。就是妙一真人自己,只憑七修神劍,就有資格和高遠正面決戰,何況他身上隱隱還有一股先天氣息繚繞。

幾個人圍在一起看似勢弱膽虛,其實卻是驕敵之法,誘惑高遠去攻。高遠接連獲勝,心裡還很冷靜。深深的看了眼妙一夫人,高遠身上金光一盛,瞬息間破空而去。

目送高遠離開,妙一真人等人才神色稍緩:「此僚兇惡,還是請到各方高人,商議除魔之法。此人就是正道劫運所在。小寒山忍大師心光禪法,心光所至,能破一切法。還要請白眉大師、天蒙禪師、極樂真人等諸位高人出手,才有十全把握斬殺此僚。」

妙一夫人道:「白老最後一招為什麼會失手,真是奇怪。否則的話,白老也不會那般慘死。」

苦行頭陀緩緩搖頭道:「我能感覺到那人最後施展了一宗佛門秘法,以此撼動白道友心神。這門恢宏正大的秘法中,還有一股飄渺如幻迷離似夢的味道,應該是一種絕頂幻術。大家再次面對此人時,要加倍小心他的這種手段。」

迎戰白雲逸時,高遠最後時刻使用了大雷音秘法,撼動了白雲逸的心神。又把握到白雲逸報仇的執念,藉機施展出蝶夢劍訣,似真似幻間,把一心報仇的白雲逸迷惑了本心,這才一擊得手。

東海三仙雖見多識廣,高遠獨處的蝶夢劍訣卻從沒見過。真幻之間,全憑一心。東海三仙身處局外,自然領悟不到蝶夢劍訣的玄妙。

妙一真人點頭道:「雖然不知為何,天機會出現如此巨變,但大家務必要謹慎小心,門下弟子,在此事沒有解決前,也不要出山走動。」

妙一真人定下應變策略時,高遠人卻已經到了峨眉仙府的門前。原本雲霧繚繞山嶺隱現有如仙境的山谷,此時卻籠罩著熊熊烈焰。漫天飛揚火紅的烈焰中,還有各種風雷呼嘯激盪,聲勢懾人。

那熊熊烈焰籠罩了方圓數十里,上至數千丈高空,把整座山谷都籠罩在烈焰之下。遠隔百里,就能看到那赤紅的火焰沖天而起,映照得天地一片火紅之色。

高遠神識一掃,就現那火焰並非實火,只是一種玄妙的陣法形成的烈火風雷,介於虛尖之間,可隨著主持陣法之人心念轉動,轉化成真正的烈火風雷,威力無窮。

在陣法之中,有二十餘個奇形怪狀的人物,圍在山谷上空。其中,男人大多兇惡猙獰,渾身邪氣。女的都是衣著暴露,舉止妖冶放蕩,眉宇間春情流溢,長相美貌,卻少了修道人那種端正明淨。在這其中,高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穿著杏黃道袍的美女陰素棠。

她處於中間位置,正在和一個身材高大相貌魁偉的大漢說著話。那大漢背後還虛浮著一柄丈許高的大旗。紅紫色的旗旛上還有一行金線編織的大字:都天烈火旗。大旗上那股強大的靈氣波動如潮般起伏,哪怕相隔如此之遠,高遠也能感覺得到。靈氣波蕩間,下面的陣法禁制也隨之生出變化。

高遠雖不通陣法,卻很容易就判斷得出,那桿大旗,是陣法的中樞要害。大旗旁的大漢,是元嬰修為。與他修為相若的,居然還有四個人。這些人雖都是元嬰修為,卻功力駁雜,劍法粗糙。相比於峨眉那群後起之秀,也只有憑藉著功力優勢,才能壓制對方。

在仙府洞口,不時有幾道劍光在衝入陣中,和眾人略一接觸,就退了回去。其中李英瓊的紫郢劍和周輕雲的青索劍紫青兩道劍光最為耀眼,可惜兩人始終找不到陣法的耍樞,數次進陣,總是被陣法的禁制變化壓制,神劍之威,完全發揮不出來。

可也正是仗著神劍護身之力,兩人才能自由進出烈火大陣,不為陣法禁制所困。仙府洞口中,高遠的天眼通還見到了齊靈雲、齊金蟬、笑和尚、莊易、嚴人英、秦氏姐妹、申若蘭等人,都在洞口觀望。因為有兩儀微塵陣護住洞府,眾人也不害怕上空的烈火大陣。

兩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一時成僵持狀態。

「史道兄的都天烈火大陣果然神妙無窮,把峨眉一干小輩困死洞府之中。只待時機成熟,就破了此陣,把這些仙骨天生的美嬌娃好生調教享用,哈哈哈……」一個穿著粉色長衫的男子得意的笑道。此人五官秀美有如女子,說話聲音尖細,舉止陰柔,若不是長有喉結,胸口平坦,怎麼看都是個女人。

被稱作史道兄的那個黃衣魁偉大漢哈哈一笑,指著下面洞口處的峨眉群英道:「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兒,只配拿來玩耍作樂,說什麼飛劍、道行,豈不是笑掉人大牙。自從長眉老兒一去,峨眉早已勢力大衰,還敢如此囂張。今天我史南溪就把這群小美女擒來,享受了她們處子元陰,既壞了峨眉傳承,又功力大增,豈不快哉。」

陰素棠在一旁媚笑道:「幾個小女孩,還不知男女滋味,還需貧道好生調教一番,才有了趣味,史大哥還不要心急呀……」陰素棠眉目如畫,說著輕撩鬢間散發,舉止柔媚入骨。杏黃道衣薄如蟬翼,胸前豐挺兩點若隱若現,道袍【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隨風輕揚。兩條粉嫩大腿肉光緻緻,直露出渾圓滑膩的大腿根部。

史南溪看了,禁不住嚥了下口水,才一把捏住那陰素棠圓翹的屁股,咧嘴大笑道:「要說風情,那些小孩又怎比的上陰道友,功成之日,我定要開那無遮大會,讓眾位道友共襄盛會。」

一旁的邪道妖人聽到此話,都是哈哈大笑,興奮非常。有幾個性急的,已經開始用心觀察下面洞府中的峨眉美女,但覺這些美女雖少了些風情,可那明艷絕色,卻也不是身旁這群蕩婦淫娃可比。

眾人放浪形骸,言行越趨於下流粗俗,聚在一起,竟然開始指點著峨眉眾人開始分配起來。其中一個手拿金色虎爪黃臉濃須漢子指著紫衣李英瓊道:「這個美女殺氣騰騰,我喜歡。待我擒過來,好生玩弄一番,再吃了她肉身,只留下一個表情凶狠的頭顱掛在床邊。」這人也是元嬰修為,加之為人凶殘,眾妖人雖都眼讒李英瓊絕倫明艷,卻也無人敢與之爭搶。

反倒是不少妖女嬌聲附和,大讚飛虎天王有眼光。

高遠的天耳通、天眼通都是佛門大神通,陣法變化雖然能遮蔽天地,卻也擋不住這種神通。這些人的言行舉止,如在身邊一般。

進入這個世界後,高遠也慈雲寺見過不少邪魔外道。正道的人雖然一副替天行道的面孔,有些虛偽作態,相比之下,卻要比這群邪魔外道要強上百倍不止。這群邪魔外道,完全無視人倫道德,禮義廉恥,視眾生如螻蟻,心念所至,隨意燒殺擄掠,更有甚者,專門淫虐美女,殘殺眾生,以修煉各種稀奇古怪的妖法魔器。

這群人已經喪失作為人的最基本人性。也正是為此,每五百年的殺劫,大都是這群人應劫。魔道中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命運難測,因此肆虐起來更加的肆無忌憚。

高遠並沒有多強的正義感,卻同樣覺得這群人完全沒有存活的價值。

之前和正道撕破臉後,高遠並沒有後悔。不過,他也絕沒有和這群人渣聯手的意思。高遠來此,本是想和李英瓊話別。在蜀山世界中,高遠也只對李英瓊還有些感情。

卻正趕上魔道圍攻峨眉仙府,聽了魔道眾人的污言穢語,高遠不怒反笑,「呵,好多的精氣啊……」

第94章 吸乾你

烈焰熊熊,赤光漫天。繁星、明月、夜空都蒙上了一層深紅。赤光之中,萬物如焚,就是夜風也帶著妖異的鬱熱。整個世界,充斥滿了戾氣。

高遠收起了神帝聖衣,御風徐徐的進入都天烈火大陣。熊熊烈焰溫度並不高,只是那種灼熱直透人心,傷人心神於不知不覺之間。高遠能感應得到,在這陣法中運轉的力量越強,陣法禁制的力量也會相應的增強。似他這般,週身不帶一絲氣機波動,如果沒人主持陣法,幾乎不會觸動任何禁制變化。

當然,在有人主持陣法之際,沒人能無聲無息的隨意潛入陣法。

高遠並沒有遮掩行跡,就這麼筆直的向陣法中樞要害處飛了過去。主持陣法中樞的史南溪第一個發現不對,轉頭看時,高遠離他們這群人相距已經不足千丈。

「什麼人?」史南溪臉膛黑紅,濃眉虎目,身材高大魁偉,這時一聲斷喝,如虎嘯山林,氣勢極足。<a href=http://www.uu158.com/>文人小說下載</a>

其他妖人順著史南溪的目光看去,正看到黑衣洒然的高遠。陰素棠目光一凝,一眼就認出了高遠來。搶走她的徒弟,又差點殺了她,對於這個黑衣人,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是你,你是峨眉的人?」陰素棠心豐忌憚高遠,雖然滿懷敵意,聲音卻溫柔甜潤,就像是在招呼好友一般。

高遠停住身形,對陰素棠一笑:「你也在這裡啊……」停頓了下又搖頭道:「我不是峨眉的人。」

高遠相貌英偉,身材偉岸,舉止從容自然,週身明澈無穢。眾人雖看不到他週身的內蘊寶光,卻能感覺到他光風霽月的氣度。幾個妖道浪女看到高遠溫和純淨的笑容,都是春心大動。魔道中人,何曾見過如此風姿氣度的男子。

與之相反的,在場的男人們不少都露出嫉恨之色。他們本性偏激狹隘,又修習各種妖法,人性都扭曲得不成樣子。見到如此出色的男人,不少人本能的反應就是毀滅了他。當然,也有不少嗜好男女之道的妖人,卻也相中了高遠,暗忖道:「這樣的男兒收入帳中,也是一件樂事。」

陰素棠和眾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看到高遠的笑容,她心裡卻「咯登」一沉,繼而從骨子裡冒出一股陰冷來。陰素棠雖然只有化神的修為,可她修習的卻是玄門正宗心法,對於生死禍福有一種玄妙之極的感應。

大感不妙的陰素棠心念轉動,怎麼都覺得高遠不但反常,而且危險。就是以她的江湖經驗來看,高遠這等人應該是不芶言笑,冷漠如石。這時反常的笑容,說明他現在的情緒很不正常。而且上次見他也不過是金丹修為,這時看來,整個人的氣息卻深遠如海,竟然是怎麼也感應不出他的深淺。

陰素棠一生也見過無數的高人,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有陷空島陷空老祖身上才感應到類似的氣息,可細細品味下,高遠的氣息卻更加的恢弘悠遠,居然比修行數千年的陷空老祖更勝一籌。這種感覺,讓陰素棠一度以為自己的靈覺出了錯。

妖道蕩女中,陰素棠身份來歷極高,修習的玄門正宗法訣讓她氣度迥異於其他妖女。矜持嫻雅中又有放蕩妖冶,身體也沒有其他妖女身上的糜爛氣息。

史南溪最近嘗到好處,心中正對陰素棠極為的看重。見陰素棠神情嫵媚,語音溫柔,心中不悅,濃眉一揚道:「你認識他?」

陰素棠也不敢得罪史南溪,急忙柔聲解釋道:「只見過一面。說起來這人還是仇人,把我的一個弟子強行搶了去,又打傷了我。這人心狠手辣,來歷不明,道友還要多加小心。」陰素棠這時看不透高遠的深淺,不願意當面做惡人,這番話都是用傳音秘術暗中說出來的。

卻不知高遠天耳通能聞一切聲,在高遠的感應範圍內,只要高遠想聽,聲音高低對高遠沒有任何意義。陰素棠暗懷敵意,本也平常。這個妖冶的女冠的態度,高遠並不在意。

事實上,眼前一群人數雖多,又有都天烈火大陣在手,但論起戰力來,卻拍馬也趕不上沒有結陣的三仙二老。這群人無論什麼態度,都改變不了他們即將面臨的命運。

聽到陰素棠這般說,史南溪心中一寬。既然只是個仇人,那就好了。在這都天烈火陣中,只要都天烈火大旗不破,就是三仙二老也不足畏懼。史南溪指著高遠喝道:「來人通名,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史南溪也能隱約感覺到高遠的不簡單,他倒不是怕高遠,只是怕高遠是哪個強者門下,若是不小心殺了,難免要和對方結怨。大家雖然是混魔道的,可魔道宗師之間,彼此還是要互相給給些薄面的。

一群浪女則在一旁叫嚷道,「喂,不要殺啊,留給我做面首……」「先給我玩上幾天,史大哥再殺不遲……」

「多好的皮囊,給我來吸乾他,用蝕陰妙法化了他的骨血臟腑,把皮囊灌上軟金汁,做出一個極品人偶……」淫聲浪語中,這句話透出的陰沉狠毒之意,讓其他人心中都是一驚。說這話的女人渾身裹著粉色絲紗,渾身妙處若隱若現,望著高遠屹立虛空的身形,妖媚的眼眸儘是瘋狂之色。此女名為朱鳳仙,對外自稱巫神宮宮主。她生性淫蕩又狠辣無情,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俊男化了血肉,用人皮做成人偶,也是唯一結成元嬰的女妖人。

高遠仰頭望著天上的赤色明月,突然想到那月色和蘭若寺那夜的月色極為的相似,赤紅的月光下,妖魔滿地,戾氣衝霄。此時再回頭看去,那些曾經強大無比的敵人,也不過是一些強大的螻蟻。黑山老妖、千年樹妖、燕赤霞這些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陰素棠一人之力。

至於他在山頂上認識洪金陽、葉依依,和葉家發生衝突,進入神之空間,似乎更是千萬年之前發生的事。以高遠的冷靜深沉,這時心中也不由湧起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高遠發了下呆,才不緊不慢的對朱鳳仙道:「吸乾我?還是我來吸乾你吧。」

眾妖人聽高遠語意曖昧,不少人以為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不禁發出了轟然大笑。只有史南溪、陰素棠、朱鳳仙幾個最強的高手,才知道高遠根本不是在說笑。這不只是語氣表情的問題,更是一種自內心的神意表露。那股一閃即逝的森然凜冽的殺氣,讓幾個最強者心裡一涼,渾身皮膚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眾人正暗自驚詫之際,主持陣法的史南溪只覺得陣法內的禁制突然被觸動,急忙發動陣法禁制,一邊大喝道:「不好,大家……」

一句話還沒喊完的史南溪就看到空間波紋一閃,一身黑衣的高遠自虛空中無聲跨出。突然出現的高遠氣機深沉如淵,可他身上那股強大無匹的氣機波動,仍然引動得都天烈火大陣禁制自行運轉。身為陣法主持人的史南溪渾身一緊,身後的都天烈火大旗猛然抽取元氣,讓他週身的氣息在剎那間提升至巔峰。可由於都天烈火大旗的緣故,史南溪一時無力兼顧其他。

高遠出現的位置就在朱鳳仙身前數尺。近在咫尺的高遠,讓朱鳳仙大驚失色。不假思索的,採集巫山雲霧練成的護身至寶五色雲光紗急忙發動起來,紅、白、藍、紫、青五色光芒氤氳而起,似雲似霧似氣的五色光罩不但能阻擋各行飛劍、法寶,雲氣的變化還有迷惑人耳目之妙。

朱鳳仙催發起五色雲光紗後,右手同時凝結出蝕元神光,這種能腐蝕人元神、肉體的神光最為歹毒,也是朱鳳仙的稱霸一方的絕學。一連串的反應不經過心念,都是神意的本能動作,這讓朱鳳仙應變的動作快如閃電,體現出了強者的真正能力。就是一旁的史南溪看了,也暗自讚歎,自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會比朱鳳仙做得更好。

在蝕元神光蓄勢愈發之極,高遠手中的橫行刀一記簡單的直刺,卻有種行雲流水的流暢。長刀攸地刺穿五色雲光紗,朱鳳仙週身氣機都在極速的運轉,眼睜睜的看著刀光刺來,卻無力可施,不禁駭然欲絕。

「噗……」長刀貫穿朱鳳仙的眉心,寬大的長刀幾乎把朱鳳仙的頭顱剖成兩半,朱鳳仙識海中的元嬰也被這一刀輕易斬碎。那血光還來不及迸射,朱鳳仙整個人就在刀氣下崩碎成一團血光,繼而被橫向刀全部吸收一空。吸收了精血的橫行刀沒有一絲血光,水色的刀身反而顯得更加的明澈。

朱鳳仙五色雲光紗柔韌無比,內蘊的億萬道雲光構成層層防禦,每一層雲光或柔或剛或陰或陽,彼此間氣機變化重重,可以化解各種力量的侵襲。可高遠的橫行刀距離九階上品也只有一步之隔,在無匹的鋒芒下,所有的屏障、所有的變化都沒有了意義。

洞察朱鳳仙週身所有氣機弱點的高遠,無需多快,只是把握最恰當的時機,暗合天道的一刀就輕易斬殺了朱鳳仙。

朱鳳仙的死,讓史南溪的示警聲戛然而止。眾多還在說笑的妖人一起駭然,場上一時鴉雀無聲,只有都天烈火大陣禁發出的天火風雷呼嘯著向高遠湧了過去。

第95章 滌蕩群魔

烈火熊熊,飛揚的烈焰呈現出一種湛然的血紅色。風化雷,雷生威,風雷激盪相生,青色的雷光如如刀疾落,雷光未至,已經是漫天風雷之聲。

都天烈火大陣,是華山烈火祖師的獨門法陣,在當世也是赫赫聲名。作為魔道巨擘,烈火祖師素來是心狠手辣,不過他知道天劫可畏,並不過分張揚,行事也有分寸,並不像綠袍老祖、妖屍谷晨那樣肆意妄為。因此他雖和正道中人不合,彼此卻互不侵犯,相安無事。

烈火祖師最為忌憚的卻是當世第一殺陣兩儀微塵陣,為此,他苦心參悟多年,憑藉著天賦,烈火祖師在師門的烈火大陣基礎上,創製出了都天烈火大陣。

只是多了兩個字,陣法的威力卻是天差地別。都天烈火大陣能和天地風雷結合一起,催發出乾陽烈火和九天風雷,威力之強,號稱是魔道第一法陣。而烈火祖師自己煉製的六道都天烈火大旗,正是作為主持陣法的法寶。

史南溪作為烈火祖師的弟子,也知道烈火祖師素來看不慣峨眉,心中卻又隱隱忌憚。這次好友飛虎天王求他幫忙擄掠峨眉眾多姿容絕世的小輩美女,他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並在烈火祖師那取了一桿都天烈火大旗來佈陣。

到了峨眉仙府上空,把都天烈火大陣布好,果然是壓制得峨眉小輩抬不起頭來,在眾多魔道妖人面前,大大的露了一番臉。

幾天下來,眾妖人不停的吹捧拍馬,讓史南溪也是驕傲自滿,好生的得意。

可高遠的出現,卻似乎視陣法如無物。那種出入無禁,讓史南溪好生不解。當然,更讓史南溪驚懼的卻是高遠神妙無匹的刀法還有他的辣手無情。

高遠一現身就乾脆利落的殺了朱鳳仙,可那暴漲的氣機也引動了都天烈火陣法的自發變化。剎那間,漫天烈火風雷轟然落下。陣法中的其他妖人都有史南溪給的護身符,可以不受陣法禁制影響,自由通行法陣。因此突來的禁制變化,並沒有讓眾人害怕。但眾人這時卻都是心有餘悸,不敢大意。本來聚攏在一起的二十幾個妖人,都迅速的向後退去。

開玩笑,他們雖然殘暴,卻沒有一個是傻子。朱鳳仙是元嬰高手,照面間就死在了來人刀下。哪怕是幾百年前縱橫無敵的長眉真人,也不曾聽說過這樣的戰績。更可怕的是,那人居然吸收人精血,很像傳說中的血神經。修習血神經的人最是喜歡殺戮修道之人,吸收他們的精血。這樣恐怖的敵人,那是有多遠就要躲多遠。

「嗤……」水色刀光自烈火風雷中一閃,刀氣細微的破空之聲,在漫天風雷轟鳴中卻清晰的傳入到眾人耳中。飛揚的烈火、激盪的風雷,就像是幻象一般,在刀光中無聲湮滅。

史南溪瞳孔一擴,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黑衣持刀的身影。別人不知道,作為陣法的主持人,通過背後的都天烈火大旗,史南溪對都天烈火大陣的所有變化都瞭如指掌。

高遠剛才一刀,威力並沒有多強,卻在一刀之間,切斷了所有陣法的氣機變化,能把山石燒化的烈火、剛猛的風雷都成了無源之水。過於複雜的氣機變化,本是環環相扣,越是抵抗,就越會牽引出無量的變化來。可高遠一刀分毫不差的切斷所有後續的氣機變化,卻沒有牽扯到任何無謂的氣機,神來之刀,讓都天烈火陣竟然一時停滯了運轉。

史南溪當然不肯不能放任高遠自由行動,心念一轉,再次運轉都天烈火大旗,引導著陣法的禁制變化向高遠攻去。都天烈火大陣的運轉到極處,誅滅元嬰也並非難事。史南溪有自知之明,高遠出入虛空無礙,絕不是他這個半吊子的都天烈火陣可以困住的。史南溪之所以這般,完全是為了自保。

其他人都能認出高遠施展的法訣酷似血神經,他這個邪道宗師弟子見識當然更高明。不管高遠修煉的是不是血神經,能吸收別人的精血卻是無可置疑。剛才短短瞬間,朱鳳仙別說是元嬰,就是本命真靈都徹底湮滅,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被斷絕。如此邪功,史南溪怎能不懼。

實際上,在才剛經歷兩儀微塵陣的考驗後,這座都天烈火大陣在高遠眼裡,過於粗疏簡陋。尤其是陣法的禁制核心,就那麼明擺在史南溪身後。所有的禁制變化,一眼看過去,就再沒有什麼秘密。那根主持陣法的大旗雖然品質不錯,卻過於顯眼了。哪怕是個瞎子,只要對氣機有感應,都會清晰的感應到那桿大旗的中樞作用。

對於一個法陣而言,中樞要害如此的明顯,實在是已經失敗了大半。不過,都天烈火大陣再差,威力卻是不俗。

高遠也不想浪費力氣,當下再不給史南溪任何的機會。身形一閃,人就跨越空間,到了史南溪身旁。

史南溪見高遠有如鬼魅般的出現在自己身前,心中大駭,當下再也顧不得都天烈火大旗的寶貴,反手抓過背後的都天烈火大旗,如同用槍般,向著高遠疾刺了過去。

史南溪道成以來,和人動手都是駕馭烈火劍或是使用烈陽神罡禦敵,不過在見識過了高遠的刀法後,史南溪清楚的知道,和這樣的人比劍純屬找死。更別說他手上那柄如秋水般湛然悠遠的長刀,肯定是什麼神器,否則朱鳳仙的五色雲光紗那般法寶,任你刀法再神奇,也沒有一刀破之的道理。

有了這樣的覺悟,史南溪也當機立斷,把陣法中樞的都天烈火大旗當做長槍猛刺了過去。都天烈火大旗作為陣法中樞,牽扯著陣法中所有的氣機變化,此時史南溪當胸疾刺,招式看似粗疏,卻挾持了都天烈火大陣大半的威力。

都天烈火大旗的旗桿是用萬丈海眼中生長的黑檀仙木所製,不止是堅韌無比,還有以木生火之妙。丈許長的旗桿才刺出一寸的距離,冰蠶絲合著烏金絲編織的旗面上就生出了無窮的烈焰。血色的火焰緩緩擴散,周圍空氣的溫度陡然提升千萬倍,空氣都被熏烤得氤氳扭曲起來。

旗桿刺出一尺距離後,萬千道青色風雷在旗桿上如龍蛇般遊走,最終匯聚成一道尖錐狀的青色雷光。無數滋滋閃耀的咆哮的青色雷光混合著飛揚的血色烈火,旋轉呼嘯中,兩股力量徹底融合在了一起。血色青色最後形成一條猙獰作勢的天龍,向著高遠撲了過去。

這個天龍並非完全是虛像,而是烈火風雷的力量完全融合後,把都天烈火大陣本身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結合了史南溪的神意,把象徵烈火風雷終極力量的天龍形象模擬了出來。這是一種接近天地法則的表現。

可以說,史南溪在生死壓迫下,獲得了巨大的突破。短短的一瞬間,居然把元嬰力量發揮到了巔峰,也把都天烈火大旗和陣法的力量全部發揮出來。這一擊,是他畢生最強一擊。

借助著陣法的力量,史南溪的一刺純以力量而論,已經接近了齊霞兒的最後一擊。

但在力量駕馭、神意反應、心境、技法上,都與齊霞兒有著天地之別。力量雖強,這種借助陣法集結來的力量,在高遠眼中,破綻無數。

高遠身形一虛,瞬間御刀擦著那幻化出的天龍掠了過去。

史南溪就見水色刀光一閃而滅,快得如同是他的錯覺。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感覺到渾身輕鬆,過去的往事一幕幕在他心中電閃而過,恍惚之間,他似乎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孩童。神思飄渺間,史南溪的元嬰和身體化作了一抹血光在空中飄散開來。水色刀光再現,飄散的血光無聲的消失在刀光之中。

沒了人催發,青、血兩色組成的猙獰兇猛的天龍動作一頓,隨即慢慢潰散開來,露出都天烈火大旗的本來面目。高遠一手握住都天烈火大旗,感應到上面有強大的神識烙印,想了下,先把它收了起來。

高遠和史南溪的交鋒,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史南溪聲勢之盛,讓眾多妖人看到了希望。可水色刀光一閃,史南溪就化作一道血光,讓眾多妖人再不敢有任何僥倖心理,無需說話,也無需眼色,所有人一齊掉頭狂逃。

站在千丈外的高遠手一指,星河神刀的浩然刀光洶湧而出。湛然藍色神光中無數星光閃耀,如同星河橫空。三個妖人渾身奇光一閃,就在磅礡無匹的刀光中寸寸爆碎。浩然的湛藍長刀再次橫空斬過,萬丈長刀在天空上劃小出一個完美的半圓。湛藍神光掃過,十五個妖人再次一齊爆碎。

星空之中,只有飛虎天王仗著飛天秘法,僥倖避過了兩記星河神刀。只是他再快,也沒有高遠的血神子快。背插蒼黃肉翅的飛虎天王滿心倉惶間,一道淡然的水光閃過,輕易破空他所有的防禦法器、法訣,瞬息間震盪千萬次的刀氣,把飛虎天王絞碎成了一團齏粉。

兩記星河神刀過後,都天烈火大陣的赤光盡數消散,妖氣魔氛滌蕩一空。

星空悠遠,皓月無暇。

皓月之下,只有高遠和高遠遙遙相對,屹立在星空之中。

第96章 易靜

月朗風清,星空明淨。

峨眉眾人在仙府洞口,眼見天上風雲變幻。轉眼之間,烈焰飛散,風雷無聲,夜空上湛然星光閃耀,圍困洞府數日的都天烈火大陣就這麼灰飛煙滅,峨眉眾人都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高遠的星河神刀掃蕩群魔,由於陣法一時未散,只有齊金蟬看清楚了經過。湛然的神光橫空掃過,如同摧枯拉朽般,眾多妖人在神光中沒能做出任何掙扎,就崩解破碎。

那浩然磅礡的神光,無可匹敵的神威,讓齊金蟬驚駭不已。齊金蟬年紀雖幼,卻家學淵源,耳濡目染,見識的全是絕頂強者,但在他卻還從沒見過高遠這般強大的神通。齊金蟬畢竟修為還淺,沒看出星河神光中那股睥睨一切的刀意。

想到和高遠素來有怨,齊金蟬不禁臉色煞白,眾人關注天上局勢,一時也沒人注意他的異常。

李英瓊眼睛也尖,雖沒看到高遠橫掃群魔,卻看到月光下兩個高遠遙遙對立。李英瓊驚喜的指著星空道:「快看,高大哥。」說著當先御劍沖天而起,向高遠迎了過去。

其他人這時也看清了天上的身影是高遠。很明顯,烈火都天大陣是高遠解的圍。眾人心情都很複雜,或驚歎或詫異或不解,不一而足。

高遠的血神子收取了漫天飛散的精血後,身形一虛,隱遁入了虛空之中。李英瓊御劍飛天到高遠身邊後,歡快的招呼道:「高大哥,多虧你來了,否則還不知要被妖人們圍困多久。靈雲師姐好生老成,總是讓我們等待時機。這下可好了,群妖授首,乾坤清明。」

李英瓊還是穿著那身華麗紫裙,身材愈顯窈窕,紫裙飛揚,露出長靴上一小片秀腿,瑩潤生光。無暇的玉容上笑容純真爽朗,粉紅的嘴唇微微抿成一個美妙的笑紋,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貝齒,明亮銳利的眼眸神光閃閃,歡喜之意,由內而外,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

相距不過丈許,縱然在九天罡風之中,高遠依然能聞到少女幽幽的體香。成就金丹,週身清澈無穢,女孩沒有任何香料的熏染,只有最天然純淨的體香。

「對了,高大哥、我還看到另外一個你,那是你的第二元神吧?」李英瓊說著目光梭巡,想要把另一個高遠找出來。

在這個世界中,大概也只有李英瓊不會對他有其他心思。不過,今天以後,就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了。有第二元神化身的事,也無需隱瞞。高遠此來,本就是要和李英瓊交代清楚。

「不錯,正是第二元神。」高遠點點頭道。「英瓊,我這次來,破陣滅妖不過適逢其會。主要的目的,是和你交代一些事情,這很關鍵,你明白麼?」

見高遠神色肅然,李英瓊笑容一滯,不知為什麼,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父親有什麼不妥?」想到這,李英瓊深吸了口氣,神色凝重的道:「高大哥,你說吧,我有勇氣面對一切。」

李英瓊明艷無儔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明眸中一片緊張,甚至是呼吸的節奏也有些混亂,那副等待噩耗的樣子,讓高遠莞爾失笑。

「你不用太緊張,嚴格的說,我要說的都是我的事,和你的關係並不大……」高遠輕笑道。

兩人說話間,峨眉眾人在齊靈雲的率領下,也御劍飛了上來。齊靈雲知道高遠和李英瓊的關係非同一般,而與自己等人卻頗為的微妙。

齊靈雲最為的沉穩持重,當然不肯像李英瓊那般貼得很近,在數十丈外就停住了劍光,向高遠稽為禮道:「靈雲多謝高道友解圍,還請道友進仙府小坐。」

高遠道:「道友無需多禮,我這次來只是和英瓊說幾句話。」高遠的態度頗為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很明顯。

跟在齊靈雲身後的峨眉眾人都是心中不忿,對高遠的冷傲極為不滿。要在平時,齊金蟬早就蹦出來說話了,可在見識了高遠的厲害後,齊金蟬卻知道自己人數雖多,在高遠手下卻支撐不過一回合。這等強人,脾氣再古怪也是理所當然。

齊靈雲卻不生氣,聞言反道:「倒是我冒昧了。既然如此,我等先告辭。」說著徐徐而退,領著眾人就要這麼退下去。

峨眉第三代群英聚集,領頭的大師姐齊靈雲卻這般軟弱,說話的態度簡直就是謙卑,讓不少心高氣傲之輩覺得憋了一肚子氣。不過齊靈雲如此應對,也並無什麼可指責之處。眾人鬱鬱,就要隨著齊靈雲轉走。

就在這時,人群中卻突然有人叱問道:「你的第二元神,修煉的是哪門魔道法訣,為什麼竟吸取別人精血?如此左道旁門,非是正途,難道你的師長沒告誡過你麼?」

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正是新來峨眉沒兩天的女神嬰易靜。易靜身高不過四尺,面貌有如普通幼兒。看起來似乎比齊金蟬還要幼小,實際上卻是明朝時候成道仙人易周散仙的女兒,現在的形象,卻是她轉世輪迴重修的法身。

易靜修為深厚,法寶眾多,比之齊靈雲還要強上一籌。她因為機緣巧合,結識了齊靈雲,而她父親又素來和東海三仙交好。易周最是精通先天術數,知道峨眉大興在即,就命易靜拜入峨眉妙一夫人門下,以應天機。

來了峨眉仙府幾天,易靜見峨眉群英果然各個仙骨不凡,尤其是李英瓊,稟賦福緣皆是無人可比,就刻意交好。易靜幾世的智慧,心機又深,對李英瓊這樣的小女孩投其所好,幾天下來,兩人的交情已經非比尋常。

易靜此人,最是狂傲。峨眉群英都是同道中人,又極為尊重她的身世和修為,她也並不覺得如何。都天烈火大陣圍困仙府時,她因為精通陣法,自告奮勇提出要去破解陣法,都被齊靈雲以時候未到為由,拒絕了。

易靜也知道三仙二老早有計算,心中雖然自恃不凡,卻也不敢違抗前輩尊長之命。卻也憋著心氣,只想等動手那天,大破陣法,在峨眉群英前大大的露一番臉。誰料到高遠橫空而來,不知怎麼的,就破了陣法,打散了群邪。

高遠怎麼誅滅群邪,易靜並沒有看到。而她也不過是化神修為,在陣法阻隔下,也感應不到高遠星河神刀的威力,卻只見到高遠最後吸收精血的一幕。易靜想來,高遠應該不知是靠哪個長輩賜下的法寶,才能一舉建功。

可他用邪法吸收精血,卻太過妄為,是正道中人所不能忍受的。本來易靜就因為沒能露成臉對高遠不以為然,又見他言行倨傲無禮,偏齊靈雲毫無脾氣,讓易靜暗自氣憤難當。見齊靈雲要走,易靜才突然開聲,問題直指高遠破綻。

易靜的語氣殊為不善,她運氣開聲,高亢的聲音在星空上震盪開來,不知傳遞到多遠。

齊靈雲面色微變,可易靜義正辭嚴,並無可指責之處。易靜本身年齡修為都在她之上,她也不好出言喝止,只是心中暗道:「不好。」齊靈雲雖然不知道高遠已經和正道翻臉,卻知道他亦正亦邪,出手狠辣,真要激怒他,後果不堪設想。

偏偏不少人都對高遠心懷怒氣,眼見易靜出頭,心中都是開心,簇擁在易靜身旁,想看看高遠如何的應對。若是說不明白,眾人就是不動手,也免不了要言語諷刺打擊,出一口心中惡氣。

易靜見狀,心中更是得意無比。幼童一般的臉上,卻顯出一副正義凜然的表情。

李英瓊有些茫然,不知易靜為什麼要突然站出來指責高遠。李英瓊修道時間還短,心中雖有正邪之見,但對於這種法術上的正邪分野,並不很清楚。又覺得高大哥哪怕是吸收了精血,也是妖人的精血,也沒有什麼妨礙。可看眾人嚴肅的樣子,這事卻似乎並非小事。

高遠只覺得非常可笑,易靜這般行徑,也不過是譁眾取寵。這群峨眉小輩,還真是不知死活。這群人雖然驕狂,看在李英瓊的面子上,還有天下正道也確實有著氣運,高遠也不想做無謂殺戮。「可真要找死,難道我的刀不利麼?」

高遠淡淡看了眼易靜,「哪來的小輩,如此聒噪?還不退下。」

易靜由於家世緣故,自幼就受到眾人寵愛。就是在魔道宗師鳩盤婆那裡受困,也沒遭受這樣的屈辱。轉世重生以來,她刻苦修煉,身懷滅魔七寶,都是威力無窮。一向心高氣傲的易靜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她本就心胸狹窄,哪受得這般刺激,薑黃的小臉,騰的就紅透了。就是耳垂,都紅得要滴出血來一般。

齊靈雲滿臉的為難。易靜不知深淺、無故挑釁,她心中並不高興。可高遠這般不給情面,她也同樣的不滿。

而兩個人關係都有些特殊。易靜新來此地,修為又高,身世不凡,她不好出言責怪。高遠更不消說,桀驁冷漠,性情雖然深沉,可若激怒他,後果不堪設想。

李英瓊也有些尷尬,易靜畢竟是她新結交的朋友。不過高遠亦師亦友亦兄,在她心中位置極為特殊,除了父親外,無人可比。李英瓊又對高遠極為敬畏,高遠這時沉著臉斥別人,她也不敢出聲講情。

峨眉的其他人,也都無比尷尬,不過大多數人都領教過高遠的厲害,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一臉的憤慨,對易靜表示了精神上的支持。

易靜紅著臉呆滯了會,才恍然醒悟,大怒的指著高遠道:「魔門妖人,怎敢如此猖狂,今天看我斬妖除魔。」

第97章 強者為尊

星空上一陣寂靜,易靜居然真想挑戰高遠,所有人都不看好她。

峨眉眾人都親眼見過高遠出手,知道他修為精純無比,出手間變化無方,眾人都自忖相差甚遠。尤其是周輕雲、笑和尚、齊金蟬等人,更是眼見高遠輕易的斬殺妖屍谷晨,那手段,端的是深不可測。

易靜初來,眾人都知她是轉世重修的法身,據說隨身七寶,威力無窮。只是大家畢竟初交,也不知她修為到底如何。眼見她惱羞成怒,以斬妖除魔為借口,要和高遠鬥法,大部人心中都是很興奮,巴不得易靜能夠一挫高遠的威風。

齊靈雲卻知高遠出手絕情,和他鬥法,以易靜的化神修為,幾乎是找死。氣氛逐漸凝滯時,齊靈雲急忙阻止道:「易師妹,高道友是絕尊者大師隔世弟子,絕非外道旁門,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絕不能動手。」

李英瓊見易靜臉紅似火,神色激動,也急忙勸解高遠道:「高大哥,易靜姐姐只是脾氣有些火爆,並非壞人,不要傷了彼此和氣。」

高遠有些無奈道:「好人壞人,並非是這樣區分的。」頓了頓又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你隨我來。」李英瓊既然開口求情,高遠也就懶得計較。這等跳樑小丑,殺或不殺,都不值一提。

李英瓊看了眼身後的峨眉眾人,知道高遠對他們並不在意,又怕高遠留在這多生事端,急忙點頭道:「好啊……」

易靜在後面卻焦急的大喝阻止道:「英瓊,他是魔道妖人,你千萬不要上當受騙啊。吸取別人精血,就是在魔道中,也是最為惡毒的法門。此等魔功,一旦發現有修煉者,人人得而誅之。事關正邪之分,英瓊你可不要魯莽行事,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易靜聲嘶力竭的叫喊,不只是李英瓊一驚,就是看熱鬧的眾人,也是驚愕不已。本來只是平常的衝突,讓易靜這麼說,卻成了正邪之爭。這等大事,再不容得馬虎。一時人人臉色變幻,目光在易靜和高遠兩人身上來回打轉,考慮著是不是該相信易靜的話。

齊靈雲心中是怒極,高遠最後吸收精血的妖法,看上去和傳說中魔道絕頂神功《血神經》非常相似,可齊靈雲知道高遠不好惹,而且高遠的態度雖然桀驁,卻沒有表現出敵意來,易靜這麼一喊,簡直是逼著眾人和高遠分個生死。

李英瓊卻彷徨失措,不知該怎麼對待這個問題。在小時候,她父親李寧就教育她要善惡分明。李英瓊也正是那樣要求自己,一向是嫉惡如仇。在拜入峨眉門下後。更是被不停灌輸者正邪不兩立的道理,對於魔道妖邪,深惡痛絕。

而李英瓊在幾次目睹了魔道妖邪的凶殘、惡毒、荒淫手段後,更堅信自己的信念,立誓和剷除一切危害眾生的妖魔邪道。

易靜卻在這時指出高遠就是最凶狠猙獰的妖魔,讓李英瓊如遭雷擊。呆了好一會,才有些顫抖著問道:「高大哥,這是真的麼?」

高遠看著李英瓊的明眸,冷靜的問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李英瓊無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問題。

高遠真是惡魔,她要怎麼樣才好?高遠不確定的回答,讓她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一個念頭在心中慢慢滋生出來。「高大哥若真是邪魔,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堅持原則,還是相信情感,對於一個閱歷簡單的十六歲小女孩而言,是個太複雜的問題。複雜到李英瓊無法憑自己的智慧做出抉擇。

高遠看著滿臉矛盾的李英瓊,再次歎道:「我和你說過了,好壞、善惡,並不是這樣區分的。」

易靜在一旁叫嚷道:「吸收別人精血,提高自己的修為,這是何等的陰毒狠辣,如此妖法,還說不是妖魔,難道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

高遠並不理會易靜,對李英瓊淡然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此乃天道平衡至理。可人道卻截然相反,人一落世,就是取萬物為己用,以世上萬物滋養人身。天生萬物育人,人有何德抱天?」

易靜大聲反駁道:「歪理邪說,人之為人,當遵人倫,定尊卑,分正邪。牢守本心,循天意而行。吸取同類精血以肥己身,禽獸所不為。」

李英瓊神色變幻難定,易靜的話,讓她也不禁動搖起來。「是啊,吸收同類的精血,這是禽獸都不會做的事。」

高遠哂笑,「無知小輩,哪懂得什麼道理。我輩修道之人,逆天奪命,抽取天地之精,只為一己之私。什麼遵循天意,簡直可笑。天道人道,說穿了不過力強者勝。今天我教教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強者為尊。」說著高遠手結明王涅槃印,向著易靜虛按一掌。

高遠反手結印,動作優雅從容,沒有任何霸道兇猛,反有種空靈悠遠的禪意,讓人見而忘憂。

易靜見高遠翻臉出手,只道對方說不過她,惱羞成怒的動手,心中不驚反喜,暗道:「你這般撕破臉皮動手,只顯得理屈詞窮。」

本來這般談論天地大道,都是以虛對虛。只要口才便給,基本不會有什麼勝負之分。易靜雖然咬定了高遠吸收妖人精血,可這種事高遠完全可以抵賴。天下道訣多如星辰,誰也不可能通曉天下所有法訣。高遠只需胡謅些理由,易靜沒有什麼實在證據,根本奈何不了高遠。

而高遠的絕尊者弟子身份,卻是很多高人前輩認可的。只憑這點,就不是易靜能用言辭詆的。易靜心裡也清楚,她這般說,也不過是為了出心中的惡氣。剛才距離得太遠,其實她並不太清楚高遠到底在做什麼。高遠翻臉動手,反坐實了他的罪名。

易靜也知道高遠並非易與之輩,一面挑釁,一面早暗中做著準備。六陽神火鑒,兜率寶傘早就蓄勢欲發。見高遠出掌,易靜真力急轉,將兩件法寶一起催發起來。

六陽神火鑒恍若一面手掌大的古銅鏡,鏡面上赤紅一片,鏡面後則雕刻著六條盤跪的火龍。是易靜采太陽神火之精,練成的一件至寶。一經催發,發出的太陽神火可熔萬物。無論是攻敵還是護身,都有無窮妙用。

兜率寶傘也是易靜採集九天火雲之氣,練成的一件護身法寶。一經催發,一團火雲翻滾不定,赤陽火氣中,萬法難侵。

易靜這一世修為雖然因為年齡太小,只有化神境界,上一世她卻是元嬰強者,陣法、煉器都是宗師級高手。她自己煉製的滅魔七寶,各有妙用。論起威力來,也是正道中少見的奇寶。

兜率寶傘發出一團氤氳紅雲,把易靜罩在其中。六陽神火鑒則發出一道數十丈長的兇猛火龍,踏著滾滾烈焰,週身火焰飄飛,向高遠撲了過去。易靜催發法寶時,法訣嫻熟老練,氣機控制精妙,兩個法寶同時發出,一攻一防,卻互不干擾。而且那六陽神火鑒火光一閃,氣勢滔天的火龍後發先至,電閃間已經到了高遠身前。

火龍一出,周圍的溫度立即暴增,炙熱的火氣讓峨眉的眾人不得後退開來。笑和尚等對高遠心懷不滿的,見火龍聲勢極強,都興奮了起來。高遠雖強,可這純陽火龍卻比都天烈火大陣中的烈火要強盛十倍不止,尤其是用玄門妙法所煉。太陽神火不止是能熔煉萬物,還專能克制一切邪魔污穢。高遠要真的修煉個妖法,對上這個一定會吃大虧。

眾人正為那兇猛火龍的聲勢所動之際,火龍突然無聲崩碎成千百萬點火光,四方飛揚激射開來。隨後易靜的護身紅雲也崩潰分解,化作絲絲縷縷的紅色雲氣飄散開來。

紅色雲氣散盡,露出青色衣裙的矮小易靜。薑黃的小臉上全是驚愕,小手上還握著一隻三寸許的金色短劍,上面佛光閃耀,靈氣四溢,赫然是一柄絕頂飛劍。

齊靈雲見易靜一招而敗,正想出言勸解,卻見易靜眼眸中一片晦暗,原本靈氣內蘊的身軀靈氣盡失,散發出一種枯萎腐朽的詭異味道。

「呼……」夜空上一陣罡風湧過,易靜在罡風中潰散分解成點點塵埃,隨著罡風飄灑開來,轉即消失無蹤。

眼看著易靜化作飛塵,這種強烈的震撼,讓峨眉眾人感覺一切恍如夢幻,是如此的荒謬詭異。「他居然真的下殺手。」幾乎每個人心裡都在轉著這個念頭。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感到不能置信。易靜和他也不過是口角,所謂的邪魔妖法,眾人也並不真的相信。絕尊者喜歡以魔制魔,他的弟子會些魔道法訣,本屬常事。剛才兩人爭論,眾人之所以不出聲,不過是看高遠的笑話。

他們都知道高遠修為精純,知道他冷漠無情。

可當他一招轟碎六陽神火鑒、兜率寶傘兩件法寶,又讓易靜寂滅成灰後,眾人才知道他的修為是如何精純,才知道他是如何的狠辣無情。

李英瓊也是滿臉的震驚,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第98章 過客

「轟……」浩然的星河神刀再次橫空而出,猶豫發呆的峨眉眾人大駭中,星河神光湧動中,峨眉群英本能的御劍抗拒,在磅礡激盪的刀氣中,卻沒人能擋得住星河神刀。湛然的星光閃耀,把所有的璀璨劍光都淹沒其中。

「不要動手……」李英瓊滿臉焦急懇求著。眼看著被星河神刀刀光淹沒的峨眉眾人,李英瓊心裡一片空白,這些和她年齡相近脾氣相投的師姐妹們,對於從小缺少兄弟姐妹的李英瓊而言,一年的相處,這些人就和她的兄弟姐妹一樣。

高遠看了眼李英瓊,緩緩的道:「放心,我從不做無謂的殺戮。他們死不了……」李英瓊還想說什麼,高遠袍袖一拂,湛然的藍色神光就捲著李英瓊衝霄而去。

被刀氣震飛的峨眉眾人,直到數十里外才陸續穩住了身形。齊靈雲功力最強,雖然在刀氣中搖蕩翻滾得頭昏腦脹,可化解了刀氣的衝擊後,齊靈雲轉眼間就恢復了清醒。神識感應下,很快找到散落在周圍不遠的眾人。

所有人中,只有笑和尚和齊金蟬最慘,真力被震散,從天上直掉了下去。要不是鴛鴦霹靂劍神妙,劍光自發護主,兩個人就摔成了肉餅。雖說如此,兩人也被刀氣震盪,臟腑、經脈都受了重傷,雖然有神丹療傷,可神魂上的重創,卻很難在短時間內治癒。

眾人聚在一起,雖說都是激憤異常,卻沒人說回頭去找高遠報仇的話。很明顯,雙方的差距已經不是法寶、人數可以彌補的。若不是高遠手下留情,一刀之下,不知有幾個人能活下來。一想到那磅礡浩蕩無可抗拒的刀氣,眾人都是臉色煞白。

齊靈雲也知道深淺,心中雖對高遠異常憤恨,卻知道這種情況下,更不能領著眾人去送死。「此人凶暴,我們還是稟告了掌教真人,再做定奪。」

申若蘭和李英瓊的交情最好,聞言急忙問道:「他好像把英瓊劫走了,我們不去救英瓊麼?」

秦寒萼冷笑道:「嘿,我看英瓊和他關係很特殊,怎會有凶險!」秦寒萼是天狐之女,生性驕傲自負。無緣無故的受了牽連,想到若沒有李英瓊,高遠根本就不會來,不免對李英瓊也忿恨起來。

李英瓊人緣雖好,可奈何三英二雲的名聲太盛,年紀又小,偏有紫郢劍至寶在手,又倍受長輩喜歡,也有不少人暗自妒忌。秦寒萼一說,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事情起源,的確也是因為李英瓊。不過礙於情面,卻沒人敢像秦寒萼那般說出來。

秦紫玲見妹妹說的話有些過分,急忙一扯她的袖子,柔聲道:「英瓊最是天真爽朗,她也不知那人底細,此事和英瓊有什麼關係?」

齊靈雲作為大師姐,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人的小心思。不過這時確實不宜去找李英瓊,高遠山明顯對英瓊並無惡意,她們去了,只會把事情搞糟。想到這,齊靈雲道:「寒善說得也沒錯,那人雖心狠手辣,對英瓊卻很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們先回仙府,等掌教真人的訓示……」

峨眉眾人愁眉相對之際,高遠已經帶著李英瓊直接飛到了九天之上。

蔚藍的星河,長數百丈,如長河般奔流激盪。

李英瓊到了金丹的等級,對於天地氣機的領悟也進入到另一個嶄新的層次。身在其中,更能清楚的感應到星河神刀那股磅礡浩蕩的力量。

蔚藍的星河包裹下,李英瓊感覺到自己在不停的上升上升。李英瓊不知高遠要去那裡,只知道,這個高度是她做夢也不曾達到過的。李英瓊御劍飛空的高度大概是五千丈左右,再向上,雖然有紫郢劍護身,可在九天罡風的衝擊下,真力難以運轉,就是勉強上去,真力也不足以支持劍光的運轉。

原本是一片幽深的星空,這時卻能看一輪碩大的火球正在發出無量強光,照射著腳下的大地。而平坦的大地,這時看上去也呈現出明顯的弧度。而且,那大地似乎在緩緩的轉動。而那遠方的群星,卻仍然是那麼的遙遠,只是看上去更加的明亮閃耀。億萬萬無量的星辰之中,那火球,那大地,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李英瓊雖然沒學過任何天文知識,但一眼就看出了,那火球就是太陽。而本來無盡的大地看上去雖然碩大,卻並非遼闊無盡。只有星空,才是永恆無盡。因為易靜的慘死,高遠身份的變化,李英瓊本來還心神恍惚,可目睹如此奇景,李英瓊卻被徹底震撼住了。

李英瓊心中似乎有無數的疑問,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無盡的星空中,腳下的大地似乎也無足輕重。存在她心中的那些疑惑,相比之下,更是連塵埃都算不上。

和李英瓊不同,高遠雖然是第一次駕馭星河神刀衝出九天罡氣,但對於腳下轉動的地球,他當然不會感到任何驚訝。不過站在浩瀚無盡的宇宙之中,領略那種無盡的遼闊深遠,高遠也是心胸大開。他的星河神刀刀意雖然浩蕩,卻遠不及真正星河的壯麗恢宏。

「若有一日,我煉化億萬星辰,化作真正的星河神刀,能否斬開這宇宙呢?」站在宇宙之中,高遠也是神思飛揚,少有的生出雄心壯志。

許久之後,李英瓊才醒悟過來。星空再如何璀璨壯麗,她還是要回到大地中。想到這,李英瓊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聲音無法傳遞出來。

高遠笑了笑,用神識傳遞道:「這裡沒有空氣,外呼吸斷絕。只是你有金丹,可以自行吸取天地元氣轉為內呼吸,才沒感覺到這裡的異常。」

李英瓊天資聰慧,經過高遠指點,立即明白這裡和大地上的不同。的確,這裡天地元氣雖然充沛無比,卻沒有那種可供呼吸的空氣。李英瓊沉下心來,學著高遠的方式,用神識傳遞出自己的心意,「高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人?」

高遠指著星辰,用神識說道:「你看這遼闊無盡的宇宙,人類的正與邪、善與惡,對它都沒有任何意義!」

李英瓊正色回道:「對它是沒有意義,但對我有意義。」

高遠無語,他從來不善於這種對話。李英瓊,比他想像的要敏銳很多。

沉吟了許久,高遠道:「正又如何?邪又如何?」高遠並不是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可李英瓊心中還是沒有答案。

李英瓊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真相,我不想被欺騙。這真的很重要。」李英瓊表達這個意思時,明亮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高遠的眼睛,眼眸中全是執著。

「也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高遠指著星空的最深處道:「你看到了麼,那最深處的一顆星辰,星光閃耀,可你看到的星光,卻不知是多久以前它發出的星光。它和我們的距離,遙遠到難以想像。怎麼說呢,如果你用瞬息千里的秘法飛行,飛行幾百億年,也許能到達那顆星辰。過於遙遠的距離,讓它的一切對我們都沒有了意義。」

高遠的意思表達得很模糊,李英瓊卻被高遠的形容所動。那星辰,居然和她有那麼遙遠的距離。而那距離,讓一切衡量距離的標準都沒有了意義。的確,如高遠所言,遙遠的距離,讓一切都喪失了意義。

高遠又道:「你可以想像,我就是那麼遙遠的星辰來客。」

李英瓊不能置信,呆了呆道:「我不信。」

「實際上,我來的地方,比那星辰還要遙遠億萬倍。」

李英瓊遲疑道:「高大哥,你想說什麼?」

「我只是一個過客。對於你,對於這個世界,我永遠只是一個過客。我從哪裡來,向哪裡去,是什麼人,因為無量遙遠的距離,都變得沒有意義。再過幾天,我就要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去那無比遙遠的遠方。我們再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高遠淡然的說道。

「啊……」李英瓊真的不知道還應該說什麼。在高遠的表述中,言語突然變得那麼無力。正如高遠所言,正與邪,善與惡,對於他這樣的過客而言,並沒有分別。李英瓊少女的心,這時不知怎的,充滿了一種難言的惆悵。似乎有什麼寶貴的東西,突然失去了。可在心裡,那失去的東西卻留下了更深的印記。

就在這蒼茫無盡的宇宙中,湛藍如河的神光中,高遠和李英瓊相對無言。對於李英瓊,高遠的感情也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覺得李英瓊年少無知,雖然明艷無儔,卻只是個小女孩。另一方面,李英瓊對他的信任、喜歡,讓他在這個世界中,也感到了一點難得的溫暖。

高遠並不是殺人狂,雖然陰鬱深沉,但相對而言,他骨子裡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只是為了生存,才一次一次毫不遲疑的舉起手中的長刀。不論如何,他都不想和李英瓊拔刀相向,也沒必要拔刀相向。

坐在瀑布旁的青石上,李英瓊望著那飛流而下的瀑布出著神,心中只有高遠最後的話語在迴盪。「我的真名叫高遠。英瓊,永別了……」

第99章 聖陵至寶

橋山位於逐鹿城東二十里處,因山頂天然形成的拱形石橋而名。

史稱:黃帝崩,葬石橋。

橋山因為是黃帝寢陵,在炎黃一脈中自有其無比尊崇的特殊地位。

大橋山由北至南,綿延八百里。森林參天蔽日,千峰競秀,萬嶺爭翠,從天空中看,有如一條綠色巨龍伏在大地之上。小橋山就在大橋山山脈之中。

黃帝寢陵就建在小橋山山頂,最上面是軒轅殿,以青石建築而成的大殿氣勢古樸雄偉,周圍柏林蔥蔥。而黃帝的衣冠塚就在柏林深處。陵墓封土高三丈,周長逾百丈,塚周環砌青石為牆。青石之外,則是十二個巨大的石人拱衛著。

衣冠塚看上去並無特殊之處,卻古樸粗狂,氣勢懾人,讓人不由心生敬意。

高遠在入口處看了一會,神識和神通都被此地一道道強力的封印阻擋住,居然感應不到裡面的情況。高遠抬頭看了看東方的朝陽,沉吟了下,還是一閃身,用五行遁法直進了衣冠塚內。

修為到了高遠這種層次,雖然沒有專門練過五行遁法,可只要按照法門,也可以輕易施展出來。不過這種地遁之法畢竟是不是專長,高遠施展出來,速度非常的慢,過了好幾分鐘,才穿過陵墓外層,進入一條甬道。

這條甬道平整寬闊,乾燥清爽。在甬道的牆壁上,每隔十丈的距離還有一盞油燈閃耀出五彩神光,把甬道照耀得有如夢幻。高遠知道這些油燈都不是凡物,才能千年如一日的放射神光。

進入聖陵之中,高遠的神識也因為沒有了層層封印法力的阻隔,可以輕易的遊遍整座陵墓。神識一動,果然發現了他這次要找的目標。

高遠此來,也是因為在峨眉仙府殺的史南溪記憶中發現了一個信息。在橋山聖陵之中,有三個修行數千年的妖屍。他們功行深厚,更練就金剛之體,不懼任何飛劍法寶,妖法厲害。更厲害的是,他們用妖法在地底打穿了聖陵,竊取了黃帝留下的兩件至寶,九疑鼎、昊天鏡。

三個妖屍自從得了兩件至寶後,愈發的難制。不過由於聖陵上封印太強,不到時日,他們縱然有兩件至寶在手,由於不會御使,仍舊是無法脫困。不過他們脫困也就在幾日之內,到時候不止是正道中人要去阻止,就是魔道中的強者,也有不少窺伺黃帝二寶,想著去看看熱鬧。

烈火祖師由於修煉到了緊要關頭,雖然知道消息,卻無暇分身前往,因此特命史南溪去看看風頭。如果有機會,就去把黃帝二寶搶過來。

黃帝聖陵的封印法力強大無比,尤其是修煉邪法之人,進入聖陵之中,十成本領也施展不出一成。而妖屍由於地氣滋養,居然並不受黃帝聖陵內的封印法力壓制。三個妖屍都是元嬰修為,身體又是金剛不壞之軀,誰也不可能在只有一成功力的情況下制服三個妖屍。也正是為此,烈火祖師雖早知道消息,卻不願意去聖陵中冒險。

高遠得到這個消息,當然要來看一看。黃帝二寶且不去說他,只說三個修為數千年的妖屍,對他就有巨大的吸弓力。這個世界元嬰強者雖然不少,可要想在短時間一一找到,幾乎沒有可能。東海三仙等人,又分外的難啃。

相比於潛力無窮的東海三仙,高遠還是喜歡殺些容易殺的。而且從精氣的角度來看,三個妖屍精氣雖然一定駁雜,可其數千年修為卻也不是東海三仙之流可以比擬的。若是兩者交戰,東海三仙法訣神妙、法術精奇、戰技玄奧,必然勝利,可要比起精血來,三仙加起來也未必及得上一隻妖屍。

剛才高遠神識掃過,更證明了他的推斷。潛藏在地下數千丈處的三個妖屍,妖力之雄渾,已經不輸於黑龍了。這種妖物,因為修道的時間太久了,積累下來的精氣濃厚無比。三個妖屍修為雖高,神識卻是粗陋,任憑高遠神識掃過,居然沒有任何的警覺。

這也是他們三個本身就不是活人,修的屍道又是最為笨拙遲鈍的一種妖法。這種神識上的空靈神妙變化,對於他們而言,太過為難了。但他們也有優勢,就是作為妖屍,對一切生靈的氣息最為的敏感。不過高遠斂息之法何等高明,就是站在三個妖屍身前,他們也發覺不了。

本來這三個妖屍就是修為再深,在高遠手下也只是待宰羔羊。但三個妖屍圍坐在一起,中間有一尊四足兩耳青銅鼎。青銅鼎兩人來高,形制奇古,鼎身上刻著風雲雷電,飛鳥走獸等天地萬象萬物。雕刻的技法古樸而簡單,卻又形象逼真。

這尊大鼎放出朦朦青光,把三個長相猙獰的妖屍籠罩其中。高遠用神識試了下,青光看似無奇,卻堅韌無比。無數的氣機和青銅巨鼎密切的連接在一起。青銅鼎中,更有一種無窮無盡的玄奧力量運轉。高遠雖然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卻從沒有見過這種力量。

陰陽剛柔,五行變化,凝於一體。混元無暇,生生不滅。

倒和那天妙一真人身上的氣息略為相似,可這股力量卻更為的悠遠、深沉、有力。

有此寶護住三個妖屍,高遠也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不過三個妖屍顯然是在修煉,高遠也不急於一時。在聖陵之中,高遠發現了更為有趣的東西。

沿著甬道,高遠接連轉了數個彎,最後到了一道黑色大門前。這是黃帝聖陵的內寢,也是聖陵中最為要緊的所在。黑色的大門看似石質打磨而成,粗糙而厚重。

高遠伸手試了試,還沒觸碰到石門,石門上就冒出一層五色光壁,擋住了高遠的手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相生相剋中溶為一體,五行的力量最終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五色光壁。

這道五色光壁同時牽扯著聖陵之內所有的氣機變化,除非你有力量一舉把整座聖陵都摧毀,否則這道五色光壁上的力量就會生生不息無窮無盡。而整座聖陵不知布下多少符菉法陣,層層封印中,讓整座黃帝聖陵成為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想要以蠻力破壞聖陵,高遠也不是辦不到,卻需要時間。如果有兩三年的時間,高遠剝絲抽繭,可以慢慢的切斷整個聖陵所有法陣的變化。

現在麼,卻不用這麼麻煩。五色光壁再如何厲害,也是能量運轉的結果。高遠的血神子,卻能吸收轉化一切能量。對於這種沒有人主持的五色光壁,血神子吸收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高遠的血神子自虛空中跨出來,橫行刀一探,慢慢刺進五色光壁之中。隨著刀身慢慢的刺入,五色光壁的光芒劇烈的閃耀起來,在橫行刀周圍,爆碎出無數的繽紛光點。強大的五行力量運轉起來,似乎要把橫行刀強行絞碎。而五行力量也順著橫行刀身,向著血神子狂湧而來。

高遠毫不畏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特殊意外的話,血神子的力量已經達到巔峰。而橫行刀雖然還沒有進入九階上品,內蘊的精氣卻已經足夠,升為九階只是需要時間純化而已。五行的變化雖然厲害,卻還是無法傷害橫行刀。

金的鋒銳肅殺、木的生生不息、水的綿綿不盡、火的兇猛暴烈、土的深沉濃重,五種的力量輪轉而來,沒能摧毀橫行刀。五行的力量就自組合變化起來,金火的凶煞,水木的綿長不盡等等。

最為純粹的五行力量,如同最堅硬的磨刀石,不停的從外至內的淬煉著橫行刀。高遠心神一動,有如此純淨的力量純化橫行刀,那是求之不得。橫行刀中蘊藏的精血淳厚無比,但同樣的,其中的神識烙印也都深刻之極。要高遠慢慢的純化,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一一清除乾淨。

可有了純粹無暇的五行力量淬煉,這些神識烙印就會被真正的磨煉一空,徹底還原成最本源的靈氣。

高遠感應到妖屍們都在瞑目練功,等待脫困之機。從聖陵中的封印力量來看,還需要至少七天才能徹底的解封。高遠計算時間充裕,也就不再著急,血神子淬煉橫行刀雜質,金剛法身穿上神帝聖衣慢慢的調理週身氣機,治療體內的傷勢。

聖陵之中,沒有日夜之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盤膝而坐的高遠雙眸一張,雙眸中金光閃耀生輝。經過幾天的修養,他的傷勢已經徹底的調理妥當,金剛法身,也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無需看表,從最深沉的入定中醒來的高遠憑藉著對身體的精準把握,知道他已經入定四天了。而一旁石門前,五色神光迸濺如煙花,橫行刀的刀身已經探進去四尺有餘。再有一天的時間,橫行刀就能淬煉完成,成為九階神刀。

到那時,再破這五色光壁,易如反掌。

高遠正想著,驀然神識一動,聖陵之內,居然又來了其他人。

第100章 朗月禪師

五色光壁精光爆射,每時每刻都有億萬萬的氣機和橫行刀交錯震盪。至精至純的五行能量磨礪下,因為吸收過多精血而氣息駁雜的橫行刀,變得愈發純粹凝練。

高遠的血神子,也在這樣的洗練過程中,用元神同時祭煉橫行刀。從九階中品升階成九階上品,並不只是能量上的變化,更是構成神器本身法則完善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高遠的血神子對於天地法則的理解,對於能量的理解,都至關重要,直接關係到橫行刀最後的品質。

在橫行刀進入最後淬煉階段時,聖陵中卻有人闖了進來。高遠這時正在重新構造橫行刀法則的最關鍵時刻,若是中斷,不止是前功盡棄,甚至橫行刀都會有暴碎的危險。

來的人高遠都認識,正是楊謹、葉繽、凌雲鳳三女。楊謹和凌雲鳳都心胸狹窄,和他又有舊怨,高遠謹慎起見,用金剛明王訣把所有的氣機變化都屏蔽了起來。甬道複雜,若不是刻意來尋找黃帝內陵,她們也不會那麼巧碰到高遠。

高遠的神識感應中,葉繽在絕尊者寶藏中顯然也是大有收穫。依舊是白衣勝雪,明眸亮而不銳,氣息更加的柔和恬淡,週身寶光內蘊,冰清玉潔,恍若天女。籠罩身外的五色神光光芒內斂,對於冰魄神光的控制已達到精細入微的地步,所以五色神光反不似之前那般璀璨。

楊謹還是駕馭著法華金月輪,金光如輪飆射,黑衣雪膚,神色肅穆。比之從前,眉宇間多了幾分穩重。

凌雲鳳駕馭一把白光閃閃的飛劍,劍光雖不盛,劍氣卻極為強盛,顯然並非凡品。進入聖陵,凌雲鳳顯然也知道妖屍的存在,雖然強作鎮定,可眼眸頻繁轉動,更不時的回顧身後,顯得十分的緊張。

葉繽和楊謹也都察覺到了凌雲鳳的緊張,卻也能體諒她道行微薄,也沒見過什麼風浪,都溫言相慰。

「不用怕,三個妖屍都在地下數千丈的洞穴中,雖有黃帝至寶在手,可它們沖天的屍氣卻無法掩蓋。此時它們正在全力祭煉九疑鼎,神遊物外,沒有太大的動靜,它們不會驚醒過來。」葉繽柔聲說道。

楊謹也點頭道:「此來伏魔,也不過是積累外功。師尊早有計算,我們縱然一時受挫,也不會有致命之危。雲鳳你有白陽劍在手,護身有餘,只需凝神平氣,我和你葉師叔自會照應你……」

葉繽和楊謹這樣說,讓凌雲鳳緊張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聖陵之內,甬道高一丈有餘,寬三丈,青石牆壁上還有五色神燈照明。

空間開闊,視野明亮,通風極好,空氣干躁清爽,沒有任何陵墓中陰森霉爛的味道。

靜下心來,還能感應到聖陵中那種光明正大的浩然氣息,法力運轉間,比之平日更多了兩分靈動。

見凌雲鳳恢復常態,楊謹向葉繽道:「我們進入聖陵,要不要先去內陵一看?」

葉繽想了下道:「妖屍既然早已經取了黃帝二寶,我們還是不要耽擱。先誅滅妖屍,拿回黃帝二寶,再去拜祭內陵不遲。」

三人說話間,就按著妖氣感應,向妖屍的地穴行進而去。

聽了三人的話,高遠知道三人原來是為了黃帝的九疑鼎和昊天鏡而來。不過三個妖屍也非是易與,三人也別想一舉建功。高遠暗忖道:「只要徹底煉化橫行刀,斬殺妖屍,不過是舉手之勞。」至於九疑鼎和昊天鏡,高遠反倒沒有多大的興趣。

越是強大的神器,其中的精神烙印越是深刻。九疑鼎這等至寶,高遠就是拿到手,也休想像天河星沙那般徹底煉化。高遠可不想駕馭一件強大的而有自己靈識的法寶,真要在關鍵時刻出了問題,反而得不償失。

九疑鼎這種至寶,拿回神之空間賣了,最少也要值個幾百萬積分。若有機會,高遠也絕不介意出手。不過現在是祭煉橫行刀的最關鍵時刻,九疑鼎、昊天鏡這種東西,相比之下就顯得無足輕重。

三女還沒進入地穴,高遠就感應到又有幾股力量相繼破開聖陵防護,進入了寢陵之內。神識一掃,來的是兩伙人。

其中一位道姑,白色道衣,黑紗外罩,手執拂塵,五官絕美,氣度雖然端莊沉凝,可明眸深處流轉的嫵媚,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身後背著的那柄古雅仙劍,高遠更是印象深刻。許飛娘和她的天魔誅仙劍。

和許飛娘並肩而行的,是一個中年僧人。此人身材修長,唇紅齒白,眉清目正,氣度雋永,一襲月白僧衣潔淨無塵,舉止間頗有飄然出凡之姿。

許飛娘稱那人為朗月大師,言行間頗為尊重。被稱作朗月大師的人,雖然溫和有禮,卻自有法度,絕不逾矩,看得出和許飛娘並無任何私情。

許飛娘和朗月大師都是絕頂強者,高遠神識一動,兩人就似有所覺。只是兩人都是心機深沉之輩,臉上雖不動聲色,內裡氣息卻都有了微妙的變化。高遠也不敢繼續觀察,撤回了神識,只以天耳通窺聽兩人動靜。

兩人目標也極為的明確,雖然被高遠神識所驚,卻沒有改變路線,沿著妖氣一路向下,找妖屍去了。

高遠殺了那麼多人,對於這個世界也有了極深的瞭解,也知道這個朗月的身份。

此人原是長眉真人弟子,妙一真人師兄,只因為不忿長眉真人把掌教之位傳給了妙一,一怒之下,叛出了峨眉,拜入了長樂山哈哈祖師門下,從此和峨眉派視同陌路。只是他根基深厚,雖進了魔道,卻一直能把持己身,從不妄為,又一心苦修,兼學正邪兩道神功,修為之深,也是人間罕見的強者。

這次應該是受許飛娘所邀,來聖陵中奪取黃帝二寶。對於這兩個人的組合,高遠最為重視。

另一波人卻是兩個青年男女。男的相貌俊朗,背著一張黑色巨弓。巨弓幾乎和男子身高一般長,弓弦足有拇指粗細。男子身後箭囊中還插著九支烏金長箭。

女的容貌秀美,肋下掎著兩柄精緻的銀鞘短劍,天藍色長裙直到腳面。身材婀娜,顧盼間極有英氣。

進入聖陵的三伙人中,兩人的功力修為最低,也不過是金丹修為。不過那青年男子身背的巨弓卻極為的不凡,隔得雖遠,巨弓上濃重的煞氣卻讓高遠的元神都感到了一種壓迫。

那個女子身上也不知有什麼法寶,隱隱的也有一股逼人的煞氣。高遠能感覺得出來,兩人的法寶,正能克制妖屍的屍氣。

兩個人也是有備而來,但實力如此之弱,就是僥倖殺了妖屍,法寶也沒有他們什麼事。有許飛娘在,他們反而有喪命之危。聽兩人說話,女的叫石明珠,男的叫虞孝。從兩個人隻言片語推斷,石明珠是武當半邊老尼的門下,虞孝卻是崑崙游龍子的弟子。

由於師長的關係密切,兩人的交情也非常好。這次兩人偶得后羿射日弓和三陰神滅陽彈,都是能克制妖屍的法寶。聽長輩說起黃帝聖陵中有九疑鼎和昊天鏡,兩人就動了心思,結伴來取寶。

由於修為最淺,兩個青年男女甚至感應不到妖氣的具體位置。沿著甬道四處亂轉。轉來轉去,居然到了高遠所在的那條甬道上。

「啊,有人!」虞孝拐過彎道,正看到高遠負手站在甬道中間,而他身後,五色精芒不停的暴碎四射。那五色神光太過強盛耀眼,虞孝和石明珠只能隱約看到其中似乎有一個身影傲然而立。

負手而立的高遠身姿挺拔如松,額高目深,劍眉斜飛,眼眸明澈湛然,鼻鋌而直,膚色瑩然如玉,五官有如刀刻斧鑿,稜角分明,陽剛偉岸,可他眼眸空明湛然,氣度悠然出塵,讓那種稜角和陽剛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霸道,反而有種溫和如玉的內斂。

石明珠一呆,她縱然沒見過妖屍,也知道在地底修煉數千年的妖屍絕不會有這種風姿氣度。「你是誰?」石明珠到底要比虞孝要大方爽朗,馬上醒悟過來問道。

高遠道:「我是誰沒關係,你們左拐左拐再左拐,然一路向下,就能找到要找的妖屍了。」

虞孝有些愣,剛想問「你怎麼知道?」,卻被石明珠拽住袖子制止了。

石明珠一抱拳,極有江湖氣的道:「那就多謝道友的指點了。」石明珠說著拽著虞孝袖子轉身就走。

虞孝不知道石明珠為什麼如此著急,不過他一向沒什麼主意,也不敢不聽石明珠的。慌慌張張的向高遠一拱手後,就被石明珠拽出了甬道。

兩人轉過甬道,虞孝就不解的問道:「明珠,你著什麼急啊?那人既然知道情況,我們好好問問,再去找妖屍不遲。」

石明珠嬌聲斥道:「虞孝,你可真是笨死了。那兩個人明顯在破解聖陵的禁制,那五色神光精芒四射,五行力量翻湧如海,可在甬道那段卻沒有任何感應,這說明什麼?」

虞孝愣愣的問道:「說明什麼?」

石明珠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說明他們不想別人知道,所以用神功強行把所有氣機波動壓制住。五行力量波動如海,那人壓制起來卻不露任何神色,如此修為,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他既然出言指點路徑,就擺明了不想我們多呆。我們還不快走,難道等他翻臉不成?」

虞孝想了一會,才恍然道:「果然如此,明珠你真是聰明啊……」

石明珠以手扶額,無言以對。

兩人按照高遠指點,順利的到達的三個妖屍的地穴洞口。才到洞口,卻發現裡面不只有妖屍,還有兩伙人也在無聲對峙。

氣氛緊張,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第101章 刀成天地驚

地穴中沒有照明之物,幽深一片。只有地穴內洞處透出一道道朦朦青光,給地穴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青色。空氣潮濕而渾濁,其中還有一股血肉腐爛的濃郁腥臭,只是聞上一口,就足以讓人喪失所有的味覺。而那粘糊糊的腥臭似乎就透過嗅覺直接滲入血脈之中,讓人覺得自己似乎也隨著那味道一起腐爛發臭。

這絕非是錯覺,妖屍修煉數千年的屍氣劇毒無比,尋常人只是聞上一口,就會立即斃命。修道人雖不會如此脆弱,可那屍氣卻會順著呼吸進入人體內,慢慢腐蝕血肉,厲害無比。

到場的人,只有石明珠和虞孝最沒經驗,修為又淺,猝不及之下吸了一口屍氣,差點沒當場吐出來。兩人表情扭曲,動作誇張,也緩解了地穴中的緊張氣氛。

葉繽、楊謹還有凌雲鳳三人都在貼近妖屍的內洞洞口旁,朗月大師和許飛娘站在地穴中心處。妖屍挖掘地穴,也不知費了多大的功夫。只是眾人站立的地方,就足有百丈方圓。

如此寬敞的地穴,當然不會是掘土而成。四壁都是一種有如堅硬光滑的暗紅結晶,看上去似乎是用某種奇異火焰燒化土石而凝成的。

葉繽、楊謹、凌雲鳳背對著三個妖屍,面前又有許飛娘和朗月相逼,局勢極為的險惡。許飛娘和朗月若不是怕驚動了三個妖屍,早已經出手。也正是因為有多忌憚,兩方人一直僵持著,直到石明珠兩人的到來。

兩人的表現如此蹩腳,讓許飛娘也不禁感到好笑。楊謹更不用說,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方人都有了說話的機會。

許飛娘輕聲勸解道:「我和朗月大師親至,你們並非對手,還是讓開路,不要壞了大事。這般僵持下去,那三個妖屍把九疑鼎煉化,倒是天上地下,也無人能破他們金剛之軀,到時候蒼生塗炭,都是你們的罪過。」

許飛娘知道這些正道小輩最是頑固,以生死相挾,她們根本不會畏懼。因此一開口,就說什麼天下蒼生,似乎真出了什麼事,就是幾個人的責任一般。

葉繽淡然一笑。這等子虛烏有的話,卻不值得一辯。

楊謹沒有葉繽那麼好修養,生性又好強,聞言嗤笑道:「黃帝至寶,有德者居之。你們一個是邪道妖女,一個是正道叛徒,何德何能,也敢窺伺重寶?正好教你們知道,就是僥倖得手,也必造天嫉,最終也是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楊謹咬緊了兩人身份不正、沒資格得到寶物這一點,刻薄到惡毒的譏諷了一番。

許飛娘心機深沉,這等話也不知聽過多少,恍若不聞,明眸只是微微瞟向了朗月。

朗月修養雖深,可「正道叛徒」幾個字卻觸了他的忌諱,臉色當下就沉了下來,冷聲道:「芬陀就是這麼教你的麼!?楊謹,你轉世重修,也還是沒有一點長進。若是再這般逞口舌之利,莫怪貧僧再送你去兵解轉世。」

楊謹上一世被群邪圍攻,在白雲寺兵解轉世,也是她的心中之痛。這時朗月再提出來,楊謹也是氣的臉色通紅,怒道:「朗月,你這峨眉叛徒,妙一真人寬仁忠厚,才容得你這般胡作非為。你現在猖狂,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峨眉清理門戶。」

朗月怒極反笑,「也好,看是我先被清理門戶,還是你先去兵解轉世!」朗月心胸狹窄,否則也不會為了沒當掌教而叛出峨眉。這時屢屢被楊謹刺激,也不去管什麼妖屍、法寶,快速低頌了一句法訣後,猛然發出了一聲低嘯。

十二都天神煞,乃是哈哈老祖傳授的一門魔道絕頂秘術。此法借十二都天神煞之威,能發揮出種種無窮的威力。朗月師從長眉真人,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此法直指大道,雖然修習過程奇險艱難,卻是魔道中少有的能達到巔峰的法訣。

修煉百年來,一身正邪法訣已經逐漸融合成一體。就其神通修為而言,已經不遜干當世任何強者。此番出山,也是因為早年欠了許飛娘一個人情,且黃帝至寶終究不凡,他若能到手,也自有大用,因此才會和許飛娘結伴而來。

沒料到在這裡遇到了楊謹,又被當面譏罵,朗月怎能吃這個虧,一出手就是十二都天神煞的奪魂魔嘯。朗月也並非是一時氣急,此番出手,他也是想先把一舉把楊謹、葉繽等三人打倒。至於三個妖屍,不妨徐徐圖之。只要有時間,三個蠢笨的妖屍終歸逃不出他的掌心。

奪魂魔嘯的聲音並不高亢,反而低沉晦澀,讓人聽不清到底是什麼聲音。此魔音專攻擊人神魂,並能根據人神魂反應,演化種種天魔之相。對於修道之人而言,此音能破人道基,最是惡毒。

楊謹首當其衝,就覺心中一空,人似乎跌入了茫茫無際的深淵之中。楊謹也知道這是神識幻象,當下緊守道心,不去理會。恍惚之間,神識就破開迷霧,清醒了過來。但入目所見,卻是一道湛藍無儔的劍虹。

楊謹本就才從幻象中清醒過來,氣息微亂,這時在劍虹壓迫下,內外呼吸一起斷絕,週身氣機亂成一團,只能仗著轉世不滅的夙慧,勉強運轉金剛法華輪護身。楊謹心中卻是一片冰冷,「壞了,縱然自己能僥倖不死,雲鳳卻說什麼也受不住這一擊,只盼望葉繽姐姐能接住這一劍。」

冰魄神光也在這時驀然閃耀而起,無量的億萬萬五色神芒輝耀八方,地穴之中頓時變得色彩斑瀾,有如仙境。就是那道無儔的甚藍劍虹,也被淹沒在五色神芒之中。

「轟……」天魔誅仙劍和冰魄神光正面相交,引動的無數氣機震盪暴碎。要不是有黃帝聖陵層層法陣壓制,狂暴的力量幾乎要把整座地穴轟塌了。

這樣狂暴的攻擊,也讓煉化三個妖屍從入定中清醒過來。三個妖屍都是神智清醒,不過是在地下呆得久了,腦子轉得有點慢而已。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青黑的妖屍急忙用法訣收了九疑鼎,另一個身材稍矮的妖屍則一翻手,拿出一面古樸的赤銅鏡。三個妖屍怒嚎了一聲後,從內洞中蹦了出來。

拿著尺許高九疑鼎的妖屍一跳出來,就向葉繽抓了過去。妖屍練就的金剛不壞,且力大無窮,青黑的指甲有如短劍,一爪過去,比法寶還要威猛厲害。

妖屍看似笨拙,這一抓卻快似閃電。葉繽甚至沒能做出反應,那一抓已經抓在冰魄神光上。冰魄神光的五色光芒如一個碩大光球般,把葉繽、楊謹、凌雲鳳都包裹在裡面。可在妖屍的爪子下,五色光球猛然下陷兩尺有餘,五色神光暴碎中,最後堪堪抵住了妖屍的攻擊。

緊貼著五色光球的妖屍青面獠牙,尖利的犬齒在嘴邊伸出了兩對,灰白色的眼眸,鐵青的面孔,粗糙到似乎要掉渣的皮膚,還有烏黑的長舌頭,隔著冰魄神光,看得分外清楚。膽子最小的凌雲鳳幾乎要握不住白陽劍,全身一個勁的顫抖不停,心中祈求著,冰魄神光可不要破啊。

「噗噗……」妖屍一爪無功,電閃間已經不知揮出多少爪,就見五色神光不停的暴碎破裂,光球似乎隨時都要被抓破一般,情勢危急萬分。

葉繽也是無奈,她的冰魄神光能化無量神芒,能克制一切五行陰陽變化。可那妖屍手中有九疑鼎護身,本身又是金剛不壞之軀,冰魄神光雖強,卻也奈何不了它。而要護住楊謹和凌雲鳳,葉繽一時又無力催發其他法器。

楊謹在這時也催發出了金剛法華輪,金光飆射電轉,卻都被九疑鼎的朦朦青光擋住,也無傷害妖屍。

當然,他們的敵人朗月和許飛娘也不好過,那一對妖屍也在拚命的圍攻他們。

許飛娘的天魔誅仙劍本是天下絕頂神劍,可在這聖陵之內,受到強烈的壓制,仙劍的威力發揮不出五成。劍光砍上去,兩個妖屍雖然皮開肉綻,卻不傷筋骨。

朗月也是如此,雖有斷玉勾這等玄門至寶,可對上妖屍的半調子昊天鏡,卻也無可奈何。玉色勾形神光一閃,就被赤色神光打散。而其他的法訣魔功,又傷害不到妖屍根本。

而在洞口看熱鬧的石明珠和虞孝,先是被十二都天神煞的餘波波及,隨後又在兩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直接震飛。

過了好一會,兩人才清醒過來。石明珠看著地穴內神光四射,妖屍飛騰,猶豫起來。他們雖有克制妖屍的法寶,可現在出手,就便宜了那兩伙人。

正在這時,地穴上空傳來了一聲錚然刀鳴。「錚……」

刀鳴聲如磐如鐘,清脆高亢偏又雄渾浩大,一時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那刀鳴聲不絕於耳。

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由的一緩。每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都能感覺到刀鳴聲中那股欣喜快意。

隨後,一道水色刀光自地穴上空傾瀉而落。明澈悠遠的刀光,就似乎最上品的美玉,溫潤無暇。沒有凌厲的刀氣,沒有霸道的刀意,如同秋水長天,空明湛然的刀光中,捧著九疑鼎的妖屍應刀而滅。妖屍先是緩緩豎分成兩片,可軀體還沒徹底的分開,無數刀氣再次爆發,把妖屍絞碎成最微小的灰塵。

眾人都是一呆。

水色刀光再閃,一抹流光輕盈掠過,另外兩個妖屍也齊腰而斷。隨後水色刀光驀然一盛,兩個妖屍在刀光中化作了一抹飛灰。

刀光一斂,露出高遠的黑衣身影。

九疑鼎和昊天鏡在地穴中靜靜虛浮飄蕩,寶光微閃,在場之人,卻沒人敢有半分動作,地穴之中,一片死寂。

第102章 先天混沌元胎

強大無比的妖屍,轉眼間灰飛煙滅。不,甚至轉眼的時間也沒有。水色刀光看似明澈悠然,速度卻快疾如電。眾人看到刀光時,實際上,一切已經結束。

凌雲鳳和洞穴外的石明珠虞孝修為淺薄,還看不出多少奧妙,只是覺得高遠的刀光極為厲害。居然幾刀就殺了妖屍。朗月、許飛娘、葉繽三人卻是頂級的元嬰強者,已經隱約窺見天地之道。

對於高遠適才駕馭的刀光,三人都從心中感到無比的震驚。輕易的滅殺妖屍,還可以說是他手中的寶刀已經是一件神器,且正能克制妖屍。雖然強大,卻還在幾人理解範圍之內。可那已經似乎超越時空界限的刀光,卻是恐怖無比。

簡單的說,高遠的刀光,比他們的神意反應還要快。就像人看到光的同時,光就已經落在了人的眼睛中。這期間,沒有任何時間上的間隔。高遠的刀光就是如此。當他們能感應到時,高遠已經完成了出手。這意味著,在高遠的刀光面前,眾人甚至不能用神意去抵擋,只能依靠通明的道心做出本能的反抗。

高遠橫刀而立,見眾人皆默然無語,心中也是快意。倒並非為了眾人的驚恐,而是為了手中的橫行刀。升階成為九階上品的橫行刀,就品質而言,甚至遠在紫青雙劍天魔誅仙劍這些頂級神劍之上。

黃帝聖陵中禁製法陣無數。在層層壓制下,就是元嬰強者駕馭天地氣機,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這也是那三個妖屍會如此囂張的根本原因。在大家力量受到限制時。它們的金剛不壞之軀實在佔據了巨大的優勢。

橫行刀成就九階上品,雖然還在被這個世界的法則壓制著,卻有了可以破壞法則的強大威力。黃帝聖陵的法陣禁制,在此刀下等同虛設。一刀下去,一切都迎刃而解。三個妖屍的金剛不壞之軀,在橫行刀的鋒芒下,也和雪人無異。

這種隨意切割有質無質有形無形所有一切存在的感覺,十分的讓人沉醉。這不同於使用金剛明王斬,全身、全心、全神的投入。過於的專注,以至於身陷其中,難以體會到那種斬殺一切的快感。

高遠回味了下那醉人的感覺,又迅速從這種感覺中清醒過來。近乎無所不能的力量,並不是真的無所不能,沒必要為了這種力量沾沾自喜。

高遠一招手,把九疑鼎招引到他的身前。尺許大小的九疑鼎青光朦朦,青銅的鼎身上紋飾古樸原始。鼎中有一團雞蛋大小的白色光卵,在鼎中不疾不徐的旋轉,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光卵內部,光色不停的變幻著。隱約間,竟然能看到天地雲雨,山嶽河川,飛禽走獸。雖然都是無比細微,可高遠神識何等敏銳,在常人看來只是一團模糊變幻的光色,高遠卻能感應到其中那具體而微的完整世界。

天地輪轉,萬物生化,轉瞬間那方天地竟然生機盡絕,最後化作了一片混沌。可沒多久,那混沌又漸漸分成黑白兩色,一個世界,慢慢的演變出來。世界演變到極致,再次回歸混沌。這個過程不停的重複著,似乎永無窮盡。

高遠的神魂雖然堅韌無匹,可一時之間竟然陷進了那方微妙無比的世界中,去體驗世界生滅的無窮奧妙。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遠悚然一驚,神魂猛然自那方世界中脫身而出,清醒了過來。

見高遠的眼神驀然清明,身上的氣機也變得森然難測,朗月、許飛娘一夥,包括楊謹和凌雲鳳等人,眼神都是微變。在場的,只有葉繽眼神空明,沒有悲喜。再就是地穴外兩個還搞不清情況的石明珠、虞孝,沒有任何變化。

氣息間的微妙變化,把眾人心理的變化清楚的顯了出來。顯然,剛才看到高遠恍惚間出神,週身沒有防備,朗月,許飛娘很想趁機出手,就是楊謹也有這個意思,可惜兩方人到底不是一夥的,摸不清對方的心意。才有了一定默契,雙方的殺意一起,卻把警覺無比的高遠驚醒了。

高遠目光巡視了一圈,微哂道:「你們想殺我?」

許飛娘輕笑道:「高道友誤會了,大家同道中人,貧道怎會有這般想法。相隔不過一年,道友已經成為一方強者,端的是可喜可賀。」許飛娘美艷絕倫,輕笑間媚而不蕩,艷而不俗,明眸靈光內蘊,眸光閃動間,似乎有不盡的溫柔曖昧。

高遠心中微動,許飛娘這句「同道中人」是可圈可點,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麼了。再看楊謹和凌雲鳳,表情也都凝重而緊張,再沒有那次相見時的囂張。顯然,她們也都知道了什麼消息。

也是,高遠在聖陵中已經待了四天的時間。如此長的時間,正道那些前輩高人,想必是早已通了消息。他這個接連斬殺正道高人的壞人,大概已經被列為正道最大的敵人了吧。

被高遠空明湛然的眼神審視,凌雲鳳只覺渾身發緊,心如擂鼓。高遠接連斬殺了齊霞兒、嵩山二老,在兩儀微塵陣中全身而退,大戰東海三仙,這些事早已傳播整個正道。正面直對這個凶魔,凌雲鳳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此來,芬陀曾再三吩咐,若是見了高遠,務必不要正面迎戰,先保存己身,然後再向她發消息。

楊謹和葉繽身上,都有特製的通訊靈符。就在高遠發呆的時候,楊謹已經把通訊靈符發了出去。用不了多久,接到消息的正道高人就會趕過來。

葉繽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齊霞兒、嵩山二老?」葉繽的聲音清冷明淨,聽上去悅耳動聽,卻又給人一種明顯的疏離之感。

高遠側頭看了眼葉繽,淡然道:「他們要是殺我,我就殺他們,如此而已。」

葉繽質問道:「你難道沒有正邪是非之分麼?」

高遠冷笑,「正邪是非,怎麼分,你來分麼?」

葉繽搖頭歎道:「無可救藥。」對於高遠,葉繽心裡一直還是頗為欣賞。膽識、氣度、能力都是第一等的人物。在絕尊者的藏寶中,也借助他的力量才得到滅魔寶笈。此時高遠毫不避諱的承認他的惡行,絲毫不以為恥,讓葉繽大感失望。

許飛娘在一旁微笑鼓掌道:「說得好。什麼是非正邪,還不是他們一張嘴說了算。」

楊謹不屑道:「邪魔外道,左右不過是強詞奪理。須知天道循環,爾等惡人早晚必受天誅。」

許飛娘媚笑道:「呦,天道都成了你們手中的劍了,想殺誰就殺誰。這麼厲害,用天道來殺我啊……」

楊謹當然不是許飛娘的對手,動手只是自尋死路,頓時氣結,心中暗忖道:「先讓你們得意,待師尊等人一到,再看你們的下場。」

朗月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站著,他怎麼說也是個有修養的高僧,心胸雖然狹窄,卻不屑與這種女人鬥嘴。再就是站著高遠身前,他總能感覺到就像有把刀架在脖子上,那種從內心深處傳來的不安,讓朗月保持了十二分的警覺。這人雖說殺了不少正道高人,可他手下死的邪道強者也不在少數。

什麼妖屍谷晨、綠袍,還有圍攻峨眉仙府的那群魔道強者,都是此人下的殺手。這般肆無忌憚的屠殺正邪兩道高手,從古至今也沒有過。朗月本來對這種小道消息並不盡信,可在親眼見到高遠後,才知道那些傳言並非誇張。

高遠沒心思和他們鬥嘴,一探手把九疑鼎中的白色光卵拿了出來。在場的人看到那光卵時,不少人目光都炙熱了起來。高遠向許飛娘亮了下手中的光卵,問道:「這是什麼?」

許飛娘有些失神的道:「先天混沌元胎。」

「有什麼用?」高遠再次問道。

許飛娘感應到高遠空明湛然的眼神,想到高遠的危險,心中一清,臉色變幻了一番後笑道:「這可是一件至寶。相傳是混沌開天地前一股至精至純的混沌元氣,九疑鼎之所以神妙無窮,也全仗此先天混沌元胎之功。」

高遠掂了掂幾乎沒有重量的先天混沌元胎,驀然出刀。

水色刀光一閃,地穴中早已戒備許久的眾人受到刺激,不假思索之下,同時向高遠攻了過去。朗月、許飛娘、葉繽、楊謹四個人全力出手,或凜冽、或霸道、或神妙、或剛猛的攻擊,瞬間聚集的天地元氣已經超過了地穴承受的極限,繽紛的光芒交錯閃耀中,地穴無聲的破裂分解。

站在地穴洞口的石明珠和虞孝經驗雖少,反應卻很快。雙方一動手。他們兩個就本能的駕馭起護身法寶。從地穴衝擊出的天地元氣順著甬道把兩人一直轟飛到甬道盡頭。

長數百丈的甬道由於有各種法陣禁制,天地氣機的變化都被減弱到最低。兩個人在氣機衝擊下,直接撞進青石牆壁之中。絕倫的力量衝擊下,護身的法寶光芒破碎,兩人在青石牆壁上撞出兩個人形深坑。好在兩人結成了金丹,衝擊又被削弱到最低,又有法寶護身,吐了幾口熱血後,居然並無什麼大礙。

石明珠只覺渾身筋骨欲碎,軟綿綿的用不出一絲力量來,更別說催動法訣。虞孝在一旁喊道:「我們快離開這吧,我怎麼感覺這裡要塌了呢。」

話音未落,整座甬道猛然破碎瓦解,轟然傾斜倒塌。

第103章 佛擋殺佛

夜空之中,一道五色神光突然自橋山聖陵上衝天而起。衝霄的五色神光如支天之柱,五色神芒閃耀間,在幽深的夜色中直映到百里之外。

壯麗的五色神光只是閃耀了一下,就收斂成了一團晶瑩淡然的五色光團。葉繽臉色蒼白的駕馭著冰魄神光停在數千丈的高空上,剛才她為了從塌方的地穴中衝出來,竭盡了全力催冰魄神光,一時氣息也都有些散亂。

夜風清冷,群星黯淡,幽深的夜空似乎一片寂靜。葉繽等了一會,還不見楊謹和凌雲鳳出來,饒是一貫冷靜,心中也有些發慌。

回想到剛才在地穴中爆發的戰鬥,葉繽還是心有餘悸。高遠突然出刀,神經繃到最緊的眾人,也不假思索的同時出招。哪怕是許飛娘這樣口稱高遠為同道的妖女,也是毫不遲疑。每個人都知道高遠的危險,無論正邪,對於這樣的人都不會有任何好感。

幾個人一出招,才發現高遠的刀光折向的目標居然是九疑鼎。不過勢成騎虎,每個人都不敢停手。許飛娘的天魔誅仙劍、朗月的斷玉鉤、楊謹的金剛法華輪還有葉繽的冰魄神光。四個人中,也只有楊謹最弱,但在聖陵下面,金剛法華輪不受任何壓制,因此發出的威力也是極為不凡。

面對他們四人的圍攻,高遠還是猶有餘裕的先一刀劈開了九疑鼎,然後才從容的御刀反擊。在葉繽眼中,高遠手中長刀一振,電閃間已經向四個人每人劈出了一刀。

無窮的氣機勁力交鋒中,整座地穴再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猛烈的拐塌下來。千萬方的土石轟然落下,眾人的圍攻之勢也就被這麼簡單的破解。面對土石的衝擊,葉繽無奈,只能化作一道冰魄神光,貫穿了整座聖陵,突圍了出來。

葉繽不是不想護住楊謹和凌雲鳳,可高遠的一刀絕不容易消受。凌厲無儔的刀氣衝擊下,葉繽自己都不知道退到了什麼位置,隨後坍塌的土石傾瀉而落,情況混亂之極,葉繽無奈,只能先化光脫身,再做計較。

在從聖陵脫身而出的最後一個剎那,葉繽感應到天魔誅仙劍那至凶至毒的氣息突然消散,若沒意外的話,許飛娘這個正道大患,只怕已經死在了高遠刀下。

想到這,葉繽並沒有一絲欣慰,反從心裡感到悲哀。

許飛娘一世籌謀,又煉了天魔誅仙劍這樣的絕世凶劍,還沒來得及展露本領,就這麼被高遠殺雞般的殺掉,讓葉繽感到無比荒謬。

等了一會,還不見楊謹和凌雲鳳,葉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面對高遠,兩人隨時都有喪命之危。葉繽深吸一口氣,正要再次重返聖陵之際,就見天空中金光閃耀,芬陀大師和另一個白眉老僧自金光中走了出來。

葉繽雖然不認識白眉老僧,卻能看得出兩人雖是並肩而來,可芬陀大師卻稍讓白眉老僧一個肩頭。顯然,白眉老僧身份極為不凡,否則芬陀大師也不會如此禮讓。

芬陀一見葉繽,灰白的眉毛一挑道:「高遠山在下面?謹兒呢?」

葉繽恭謹施禮道:「高遠山就在下面,一出手就搶了九疑鼎和昊天鏡。許飛娘和朗月也趕來取寶,我們幾方人就在下面遇到了一起。因為高遠山突然間出刀,我們就一起動了手,結果把地穴轟塌了。我化光衝了出來,楊謹和凌雲鳳都還沒有出來,我正要下去找她們。」

芬陀大師向身旁的白眉老僧道:「白眉師兄,你看。」

白眉老僧伸手掐算了下,長長白眉下眼皮微垂,悲憫道:「不用去找了,聖陵下只有一個活人了。」

葉繽如遭雷轟,心神一潰,氣息頓時大亂,五色神光劇烈的閃耀起來。芬陀大師也是臉色一白,呆了下才緩緩合十念道:「阿彌陀佛,生死如輪轉,般若永不滅……」

白眉老僧也合十道:「阿彌陀佛,師弟懂得這個道理,已近乎道矣,唯心中還有一點執著不滅,卻是難免著相。般若也不過是道路,並非目的。」

芬陀大師再次一呆,稜角分明的蒼老面孔上神色變幻不定,身上的氣息忽強忽弱,心中似乎正在陷入激烈的矛盾衝突之中。

白眉老僧突然斷喝道:「芬陀,你還不放下。」

如同獅吼的雷音轟然響在芬陀大師耳中,轟然震鳴中,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無量的覺悟智慧自最深處升起。芬陀大師醒悟道:「一無所有,有什麼可放的。」

白眉老僧再次合掌頌道:「不生不滅,不增不減,此無非彼無……」

芬陀恍然明悟,微微垂首受教道:「無法、無相、無願,還本性真我。多謝師兄教我,芬陀明白……」

白眉正色道:「我教了什麼?芬陀又是什麼?」

芬陀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她灰色僧衣上驀然金光流溢,頭頂清靈之氣直通九霄,漫天迴響起了諸佛梵唱之聲。星空之上,不知何時飄落下無數繽紛美麗的天花,空中檀香幽幽,天地似乎突然間變成了西天妙境。

葉繽雖說道心空明,這時卻也是滿臉的不能置信。兩個高僧幾句話的功夫,居然有了天花亂墜、眾佛稱頌、檀香飄渺等諸多飛昇西天的異兆。

殊不知芬陀苦修千年,只是因為生性好強爭勝,一身修為雖然精純無比,外功也早已圓滿,卻始終差一步無法涅槃成道。今天聽到轉世的徒弟再次遭劫,心中也是生出了魔障。身旁的白眉老僧卻是真正的佛門高人,之所以不飛昇,也是因為俗務未了。見芬陀陷入心障,正好藉機點化。

芬陀也是智慧圓通的高僧,只是心中的執念始終放不下。經過白眉當頭棒喝,打碎心中執念,破了心障,頓悟大道。在飛昇之際,天地神光加持,芬陀心生無上般若。心念轉動間,世上萬物萬法,過去未來,再沒有什麼能阻擋洞察一切法的無上般若。

原本因為陣法禁制而一片混沌的聖陵,這時在芬陀眼中,卻都如透明一般。看著負手而立的金甲身影,高遠在這個世界做過的種種,一幕幕都在芬陀識海中重現,電閃之間,高遠在這個世界的秘密都呈現在了芬陀眼中。

芬陀微微一歎:「此人原是天外來客,所以一切都不在天機之內。我既要飛昇,就把這混亂源頭清除乾淨,還天地本來面貌。」

白眉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低頌了聲佛號,沒有勸解。聽到芬陀要出手除魔,葉繽也禁不住激動起來。大圓滿飛昇的高人,此際天地神威加持一身,威能無限。也不知這樣的最強高手,究竟會展現出何等恐怖的威能來。

芬陀伸手一指,橋山聖陵無聲的分裂開一個巨大的縫隙,把藏在聖陵深處的高遠露了出來。聖陵分裂之處,並無任何斷裂的痕跡,也沒有任何動靜,就像那縫隙是天生而成一般。

高遠正在黃帝寢陵內參悟石壁上的一幅周天星斗圖案,心中卻突生警兆,神識漫遊八方卻找不到任何危險來源時,聖陵堅固無比的陵墓卻突然緩緩分裂開來。高遠微微一驚。

這種力量運轉的方式玄妙無比,迥異於他見過的一切力量。看到天空上的異象,還有芬陀大師神力四溢的狀態,高遠頓時明白了,芬陀要飛昇了。糟糕的是,芬陀似乎想要先殺了他再飛昇。

在之前的混戰中,高遠先是一刀把許飛娘連人帶劍都斬成了兩段,隨後又一刀把朗月和斷玉鉤也斬斷。

也算兩個人命苦,本來各有頂級神器,修為又高,法訣精妙,原不會如此不濟,被高遠一刀斬殺。可在黃帝聖陵中,這兩個修習魔道法訣的強者都受到一定的壓制。而高遠的橫行刀卻才升為九階上品,已經不受任何法則約束,才兩刀間斬殺了許飛娘和朗月。

隨後又一刀殺了楊謹和凌雲鳳。

高遠幾刀連斬,看似輕描淡寫,卻也是用出了全部修為。再找葉繽時,葉繽已經突圍而去。高遠的橫行刀升階成九階上品後,已經能斬碎這個世界的一切存在。天魔誅仙劍、斷玉鉤、九疑鼎、昊天鏡,在被橫行刀斬碎後,都還原成了最精純的本源靈氣,高遠急於用橫行刀吸收這些靈氣,也就沒急於去殺葉繽。

先天混沌元胎,內裡存著一股先天混沌之氣。高遠本想用橫行刀吸收,但轉念一想,又想到了天河星沙,正適合吸收這種先天混沌元氣。本來天河星沙只是順手搶來的一件法寶,雖然星河神刀看起來浩蕩無匹,可論品質,天河星沙連九階都算不上。真實威力,還是遠無法和橫行刀相比。

有兩件九階神器,也及不上一件十階神器有用。高遠本想先全心祭煉橫行刀再說。可高遠破開黃帝寢陵後,卻在裡面發現了一套星河刻圖,此星圖名為周天星宿秘錄,上刻二十八星宿、南斗、北斗共三百六十五顆星宿。

暗合周天大數的星宿秘錄,實際上卻是一門繁複之極的法訣,需要感應天上明暗三百六十五顆星宿之力,凝結成法,淬煉星力,最終化作周天億萬星辰,威能無限。

這等秘法,神妙無比,且沒人指引,任如何天才,也無法憑空感應星宿之力。高遠卻不同,他有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本就是星辰之沙。以此為引,可以輕易感應星宿之力。若是再融合一道先天混沌元氣,那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高遠正在兩難間,芬陀卻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考。

穿著神帝聖衣,高遠緩緩飛天而起,在芬陀數百丈外停住了身形。

芬陀沉聲道:「今天雖是我道成之日,我亦要誅滅你這魔障,才能放心飛昇。」

高遠手結明王涅槃印,淡然道:「既要殺我,管你是神是佛,我只一刀斬下去。」

第104章 強大的芬陀

五色繽紛的天花,如雪飄落。

天花飄墜,梵唱不絕,芬陀國身金光湛然,寶相莊嚴。芬陀說要斬妖除魔,眉宇間反而是一片悲憫,絲毫不為高遠的無禮言語所動。

芬陀此時佛光灌頂,轉變的不只是週身血肉、筋骨、經脈、臟腑,就是苦修千年的真力性質也開始轉變成最為純正的般若靈力。

雖然還是受到這個世界的法則限制,芬陀使用的極限力量和高遠相同。可轉變成般若靈力後,真力有了質的巨變。如果說之前的真力是百煉精鋼,現在就是經過無數次淬煉的神兵利器。兩者量上雖然差不多,威能卻決不可同日而語。

芬陀此時心生般若,目光所至,能洞察一切法。甚至無需動手,只是感應天地氣機所有的微妙變化,芬陀就能推斷出高遠的下一步變化來。

到了元嬰階段,元嬰已經和天地氣機建立了穩定之極的聯繫。這種聯繫,就是元嬰強者想切斷都不大可能。就像凡人必須呼吸一樣,元嬰必須吸收轉化天地氣機的力量,才能如意運轉,發揮出元嬰的強大威能來。

唯一讓芬陀有些奇怪的是,高遠穿的神帝聖衣神聖、莊嚴、華麗、威武,隱藏在最核心深處的力量卻深不可測。哪怕是以她現在的狀態,也無法徹底洞察其秘。

芬陀卻堅信,這等阻礙不成問題。此時雙方的極限力量雖然相同,可在力量應用上,芬陀卻自問是般若佛體,智慧圓通,洞察世間所有變化,誅滅高遠雖不說易如反掌,卻也絕非難事。

和芬陀對峙的高遠,也感覺到了芬陀狀態上的不同。氣息完全融入天地,氣機變化無形無息,芬陀雖然就在眼前,卻猶如幻影一般,飄渺空靈,難測高深。

高遠雖驚不懼,再如何神奧的力量,也不能違反天地法則。憑著雙元嬰、神帝聖衣、橫行刀還有無雙的戰技,高遠可不覺得他會輸。

芬陀見高遠戰意高昂,輕歎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說著一揮袖子,金光閃耀中,她身旁的白眉和葉繽已經被送到了數百里外。

芬陀這一手舉重若輕,看似毫不費力,其中卻涉及到無數複雜的氣機運轉,還有對空間位置的精準把握,才能在舉手投足間把兩個元嬰強者送到百里之外。

葉繽就覺金光一閃,轉眼間挪移到數百里外的大橋山山脈中的一座山峰上,有些擔心的道:「白眉大師,芬陀大師幹什麼把我們送出來,萬一事有不妥,我們還可以幫忙。」

白眉安慰道:「那人一身神功絕頂,芬陀是沒有把握在激烈的交戰中護住你,才把你送了出來。」白眉心中也有些擔憂。身穿神帝聖衣的高遠,氣息同樣幽深難測。白眉知道此人和一年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不過芬陀飛昇在即,佛光灌頂,按說此界應該絕沒有人是其對手。

葉繽和白眉也都是頂級強者,尤其是白眉,千年的修為,功力神通還在芬陀之上。兩人隔著數百里的距離,也能清晰的感應到戰場上的氣息變化。

而芬陀送走白眉和葉繽後,對高遠道:「既然執迷不悔,佛門廣大,卻不渡無緣之人。那,接招吧……」芬陀所用的法寶都傳給了葉繽,她憑藉著一身金剛神通,也足以橫行天下。

這時佛光灌頂,般若在握,招數雖然未變,可其中變化精深玄奧。精微的把握每一分力量,絕沒有絲毫的外溢。

話音未落,丈許方圓的金剛手掌已經轟然拍至。

高遠更不多言,這些門面話,完全沒有回答的意義。迎著金剛巨掌,反掌發出了明王涅槃印。兩人出手的招數和他們之前一戰幾乎相同,結果卻大不相同。

金剛巨掌和無形無色的明王涅槃印相交之際,至陽至剛的氣機如錢塘怒潮般,一浪高過一浪。瞬間超過萬次的氣機震盪,讓無往不利的明王涅槃印當場潰散。掌力餘勢不消,帶著無儔的真力向高遠席捲而去。

周圍氣機如鎖,讓高遠避無可避。無奈之下,高遠催發出了星河神刀,浩蕩無窮的湛然神光才洶湧而出,就在金剛巨掌下暴碎成億萬萬點藍色光點。

高遠心念電轉,終究還是選擇了避其鋒芒。天河星沙隨滅隨生,化作無量星河,把高遠層層護住。

夜空之中,一道湛藍神光如天河般橫空急掠,無數星光飛射破碎,灑落星光如雨。高遠被金剛巨掌直轟出百里之外,週身只餘下一層薄薄的湛藍神光,才把那一掌之勢徹底化解。這一掌高遠雖毫髮未傷,卻已經輸得極其狼狽。

高遠才立穩身形,金光一閃,芬陀已經跟蹤而至。芬陀見高遠居然毫髮無傷,心中也略感意外。她這時施展出的金剛須彌掌看似簡單,實際卻是利用了般若靈氣對天地氣機的把握,瞬間接連發出了五掌。五道掌力疊加而去,一舉把高遠的明王涅槃印轟碎。

不過天河星沙的確神妙,高遠的法力運轉也精妙無比,利用天河星沙的特性,不知催發出了多少星光,把那近乎無窮的掌力一一抵消化解。

此時芬陀週身靈光閃耀,引動的天地都隨之無聲的顫鳴抖動。在高遠的神識之中,以芬陀為中心,億萬道氣機牽連在她身上,不停的交換力量。芬陀整個身體,隨手都會在這些氣機中化虹而去。佛光灌頂,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最關鍵階段。

也正是為此,芬陀這時才擁有此界最巔峰的戰力。居然能化不可能為可能,把金剛須彌掌疊加而發,而爆發的力量,不流溢一分,所有的氣機變化都鎖定高遠,讓高遠避無可避。

高遠能理解這種釋放力量的技巧,可他對氣機的控制卻遠無法達到芬陀那般的完美入微。這就是兩者最關鍵的差別。用出的力量雖然差不多,可芬陀卻能瞬間連續發力,把高遠直接打垮。

不過,越是強大的力量,越是精妙的變化,對掌控者的要求也就越高。芬陀施展這種精妙絕倫的技巧,絕不會沒有任行負擔。只是調控億萬道氣機變化,就足以讓她耗盡心神。以芬陀這種狀態,用不了五分鐘,就會完成最後一步,徹底轉換體質、靈氣的她,在此界法則排斥下,只有飛昇一途。

芬陀望著高遠金甲輝煌的身影,心中有些猶豫。她也感覺到自己很快就要飛昇而去,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芬陀並沒有信心能擊殺高遠。應該說,高遠的強大,遠遠超乎她的意料。可以說,高遠除了沒有般若智慧和佛光灌頂,其他方面都強於她。

「如此強大的魔障,已經要超出此界承受的極限。白眉、天蒙師兄只怕也是奈何不了他。越是如此,越要趁此良機,剷除所有後患。」芬陀一想到高遠的危害,猛然下定決心,不誅滅高遠,絕不飛昇。

「轟隆隆……」在兩人身後,驚天動地的轟鳴聲滾滾而來。兩人交手引起的強大音波,終於在後面趕了上來。一時漫天滾滾雷鳴,轟傳八方。

一波波強大的音波中,芬陀大師再次發出金剛須彌掌,一掌擊出,滾蕩的轟鳴頓時被撕裂轟碎。夜空中,金剛巨掌在空中帶出一道道透明波紋。這方天地,似乎都要承受不住這股至陽至剛的力量。

高遠知道不能避讓,金剛須彌掌鎖定他的氣機,他越是退避,金剛須彌掌的聲勢越盛。若是不小心應對,他的金剛法身真有殞滅之危。

手結明王涅槃印,悍然迎了上去。有神帝聖衣的支持,高遠也可以隨時抽取無量元氣作為支持。這般硬拚,高遠並不畏懼。

兩股真力再次對轟,金剛巨掌無儔掌力卻一吐即收,掌力的吞吐變化,在虛空中生出一道強大的引力,高遠就覺前方的空間似乎猛然坍塌出了一個黑洞,氣機牽引下,猛然扯著高遠向芬陀飛去。

高遠立即就醒覺這是芬陀想要把他拽過去,心念一轉,高遠反而借助這股力量,化作一道電光向著芬陀衝了過去。近身肉搏,高遠求之不得。從始至終,高遠都沒有怕過芬陀,更沒有拖延時間的意思。對高遠而言,若是不能斬殺芬陀,才是一件憾事。

芬陀見高遠不退反進,倒也有些佩服他的悍勇。雖然在此界的法則拘束下,力量受到嚴重壓制。不過,神佛,和修道之人的差距,可不是高遠能想像的。芬陀有把握在近身之際,一舉斬殺高遠。

剎那間,兩個人就幾乎貼在了一起。

戴著金色手甲的手掌和芬陀蒼老的右掌無聲的貼在了一起。高遠和芬陀借助這次對掌的機會,都同時鼓動真力,力求壓制住對方的氣焰。

這種比拚真力,高遠就是有神帝聖衣在身,也是當場就吃了大虧。至陽至剛的金剛須彌掌力當場就把明王涅槃印震碎,掌力順勢而下,沿著高遠的神帝聖衣直貫了進去。

神聖、莊嚴、華麗、威武、輝煌的金色聖衣,全身的金色甲片和高遠的血肉,轟然暴碎千萬片。高遠的左半邊身體,幾乎被掌力震成齏粉。

神聖莊嚴神帝聖衣的破碎,讓高遠的形象看上去慘烈而狼狽。芬陀一掌重創高遠,她本身也受到了一定的衝擊,臉色微變,眼眸中的神光也暗淡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水色刀光有如夢幻般,自虛空中閃耀而出,筆直刺向芬陀後背。

第105章 殺佛

虛空中刺出的刀光,宛如驚雷掣電。雖然突然而變,卻宛如天道輪轉,變化間沒有任何痕跡,不會給人任何突兀的感覺。

此刀把握的時機更為巧妙,正在芬陀一掌重創高遠後,氣息從巔峰回落谷底之際。而芬陀本身也受到了高遠強硬反擊,受到了一定的震盪,正是氣機反應最為虛弱之機。

水色刀光無聲閃耀,所有的氣息變化都被收斂在橫行刀內。而此刀之疾,有如流光。盡在咫尺的距離,完全不給芬陀任何的反應機會。

高遠的金剛法身,卻在這時看到芬陀沉穩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似乎是譏笑,又似乎是得意。對於這個表情嚴肅的千年老尼而言,這種明顯的感情變化,不止是怪異,簡直稱得上詭異。高遠心攸地一沉。「不妙……」

「噗……」橫行刀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的輕易刺進了芬陀背心。但在刀鋒入體的最後剎那,芬陀身體奇妙的一扭,讓過了心臟要害。

芬陀此時靈氣洗練,身體已經喪失了基本的血肉結構。高遠這一刀刺進去,就像刺空了一般,沒有感到任何的阻礙。高遠再想變化刀勢時,芬陀的身體驀然一緊,如同五嶽壓頂,靈動如神的橫行刀和高遠的血神子出現了剎那的凝滯。

芬陀左手捏成劍指,反手一刺,無形卻鋒銳無匹的劍氣把高遠的血神子從眉心處豎分成了兩片。芬陀這套劍訣名為般若心劍。她苦修千年,於這套講求般若智慧的劍訣始終進展不大。直到這時般若在握,再施展出般若心劍時,得心應手無不如意。

芬陀早知道高遠有兩個元神,其中之一就是血神子元神。血神子出入虛空無礙,諸劫難滅,詭秘無比,非常棘手。芬陀就是能斬殺了高遠的金剛法身,逃了血神子也是天大的麻煩。芬陀感受到高遠心中的勃勃戰意,知道他不甘就這麼逃遁,必想方設法要擊殺她。

於是芬陀就以身為餌,借助這個良機,把高遠的血神子誘了出來。果然,高遠的血神子不甘寂寞,趁機在背後偷襲,卻被早有防備的芬陀一記心劍斬成了兩片。

要說芬陀的計策說不上多高明,唯一讓高遠意料不到的是,靈光煉體的芬陀居然能無視橫行刀,氣機轉換中,也沒有任何的空隙。之前的一掌,芬陀只怕也是留有餘力。

血神子當然不是這一劍就能殺掉的。可是般若心劍是佛門神通,對於血神經這種魔道法訣有著天生的克制作用。一劍之下,高遠血神子的所有變化都被暫時終結了。

芬陀反手斬殺了血神子後,亳不遲疑,再次駕馭般若心劍刺向高遠的金剛法身。芬陀當然能感應得出來,面前這具血肉之軀雖然近乎金剛不壞之體。卻還差了一點。只要一劍斬碎他頭中的金剛舍利,這個元神法身就會徹底死亡。

芬陀的金剛須彌掌氣機變化無窮,硬生生把高遠所有的氣機變化都壓制住。芬陀劍指一刺,鋒銳無匹的般若心劍正刺向高遠的眉心處。

劍隨心轉,心至劍至。

芬陀的般若心劍正刺在了神帝聖衣的帝心珠上。

「轟……」聚攏億萬氣機為柄,般若智慧為刃的般若心劍,無儔的劍氣、劍意沒能刺進帝心珠半分,劍氣轟然倒捲反震,讓芬陀如被雷擊,全是狂震,一直運轉如意的靈氣當即崩潰。

芬陀這一劍沒能刺破帝心珠,所有的劍氣倒捲回來,等於全力給了她自己一劍。就是飛昇在即,芬陀也受不了這樣的重創,全身氣息頓時就亂了起來。

一直智珠在握的芬陀,沒料到有這種變化。至此,芬陀再也無法全盤的把握場上所有變化。芬陀雖驚不亂,知道這時絕不能給高遠反攻的機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感應到高遠心臟處的脈動,芬陀般若心劍再轉,無形無跡的般若心劍已經刺在了高遠心臟處。高遠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這一劍雖殺不了他,也足以中斷他所有的變化。

芬陀一劍受挫,不假思索之下又發出了第二劍。憑藉著先天靈氣的神妙,芬陀再次搶在了高遠之前出手。

可刺向高遠心口的第二劍,卻如石沉大海。芬陀就就覺劍氣落處,空蕩蕩混沌一片。任劍氣再如何鋒銳,能破萬物,卻也斬不碎那一片混沌。

接連兩劍無功,芬陀一時再無力變化。

高遠苦忍多時,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當然不會錯過。左掌化作掌刀虛斬,如月的金色刀光無聲破開芬陀的軀體,斬在了芬陀的識海之中。

全身化作靈光的芬陀,只有識海處的舍利潔白無暇,沒有化成一片靈光。中了高遠這記金剛明王斬,芬陀的無暇舍利頓時就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在芬陀背後的橫行刀逆挑而上,水色長刀再次精準的斬在舍利子上。之前留手的高遠,這次才真正把九階上品的橫行刀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破壞法則的刀鋒下,潔白無暇的舍利子應刀而斷。無量刀氣再次吞吐,芬陀的靈軀連著舍利子一起被絞碎成了一大團金色神光。

芬陀這時的狀態其實和高遠的血神子差不多,已經是全身化光。雖然被高遠的刀氣絞碎,卻還沒有真正的死亡。只是由於靈氣聚集的核心舍利子破碎,至精至純的靈氣一時無法有效迅速的重新整合聚集。

高遠的金剛法身從心口處取出那顆早就放置好的先天混沌元胎,運轉法訣一催發,先天混沌元胎就落在那團金光之中。

先天混沌元氣,是天地初開前最為精純的混沌元氣,萬氣之祖,萬物之源,萬靈之根。沒有了靈智主持的先天靈氣感受到那股親切的氣息,毫不猶豫的全部投入到了先天混沌元胎之中。

先天混沌元胎演化了兩次混沌之變後,所有的先天靈氣都被轉化為先天混沌元氣。高遠並非不能吸收芬陀的先天靈氣,不過那靈氣上神識烙印太過深刻,橫行刀想要轉化如此精純的靈氣,又不留下任何後患,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

倒不如用先天混沌元胎吸收了如此龐大的先天靈氣,滋養先天混沌元胎本身。芬陀再強,受到法則壓制,又接連犯錯,落入高遠的計算。在這樣的戰鬥中,在高遠面前,根本不允許犯錯。

芬陀雖要飛昇成佛,在高遠眼中,卻只是個敵人。神、佛,這種身份沒有任何意義。

殺了芬陀,高遠也是受了重創,不敢多耽擱,身形一虛,破開虛空而去。

高遠的身形才消失,天空上,一道金光閃耀而過,白眉和葉繽駕馭著金光在方圓百里遊走了一周後,最終在高遠消失的地方停了下來。

芬陀和高遠貼身近戰,氣機全部鎖定對方,交手間的威力雖強,卻沒有外洩一分。周圍的環境,也沒有留下一分痕跡。

白眉遊目四望了一周,還是憑藉著深厚無比的修為,在空中找到了一絲靈氣消散的痕跡,長歎道:「芬陀居然身死道消,連本命元靈都似乎湮滅成灰,徹底的消失在了世間。」

葉繽不能置信的道:「芬陀大師飛昇之體,怎會敗在那人手中?」

白眉掐算一番,也是不得要領。在這之前,白眉就不贊成芬陀橫生枝節,飛昇之際,還要管人間之事。不過芬陀殺性最重,心中雖然明悟解脫,可在最後時刻,還是免不了本性流露,最終卻落了這樣下場。

白眉是有道高僧,並不為生死所悲傷,卻還免不了為之歎息。

葉繽卻駭然不已,芬陀大師飛昇之軀,還被高遠斬殺,那高遠還有何人能制!?隨後不久,東海三仙、妙一夫人、神駝乙休、窮神夫婦、忍大師、還有忍大師弟子謝氏姐妹等諸多正道高人,都相繼趕到了橋山。

聽聞芬陀大師飛昇在即,卻遭高遠毒手,眾人都是無比憤慨,立誓要誅滅此魔。眾人推斷,高遠縱然能殺芬陀大師,自身也必受重傷。這段時日,正是誅魔的良機。

可是天地之大,高遠又無法用先天神術推算,眾人只能按照對高遠氣機的一點隱晦感應,分成兩隊人馬,希望在最短時間內能找到高遠的身影。

在眾多正道高人尋找高遠時,高遠卻在黃帝聖陵下那三個妖屍挖出的地穴中藏身。高遠也知道若按氣機搜索,正道眾人也有幾分機會能找到他。

而聖陵之下,卻因為有層層法陣掩蓋,氣機不會洩露。妖屍挖的地穴雖然拐塌了,可在其中找一個容身之地,還是輕而易舉的。

在地穴之中,雖然暗無天日,呼吸斷絕,高遠卻怡然自在。每天按照周天星辰圖祭煉天河星沙,感應天上星辰之力。不用兩天的時間,高遠的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都找到了對應的星辰,並建立了牢固的聯繫。

周天星辰秘法初成後,高遠就引導先天混沌元胎中的混沌元氣,再次祭煉天時星沙。

天河星沙原本的品質雖然不錯,卻終歸算不上神器。這不止是由於天河星沙祭煉手法不高,也是因為天河星沙本身的品質有一定的缺陷。

高遠用大日真火把天河星沙重新祭煉過一遍後,把那些瑕疵盡數去掉,把天河星沙的本身力量發揮到了極限。天河星沙受限本身品質,仍然難以比擬那些絕品仙劍神器。

可在用先天混沌元氣祭煉後,天河星沙就沾染上了一絲先天混沌元氣。從先天星沙,真正的轉變成先天法寶。假以時日,天河星沙也能成為真正的十階神器。

第106章 重煉天河星沙

夜空上,繁星密佈,何止千萬之數。

白眉在夜空中御風而立,衣袂輕飄,數天的苦尋,沒能找到高遠一絲痕跡。白眉心中隱隱有種明悟,他們不會再找到高遠了。若如此,只怕反是幸事。

白眉正想著,突然心中若有所覺,抬頭向北斗星望了過去。斗狀的北斗星,是天上最為顯眼的星辰之一,也是最容易辨認的星辰。每個小孩子,第一個記住的星辰也一定是北斗星。

斗的為帝車,陰陽之元本。運乎中天。而臨制四方,均五行之蕊。

此時,太微星星光驀然大盛,漫天星光似乎如斯響應,眾多星光隨之放出無比強盛的星光。群星以太微星為中心,星光彼此連結成網。一時群星璀璨奪目,映照得天地一片通亮。

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所有元嬰級的強者,在這一刻都感應到了漫天星辰的強大力量,不知多少人為之悚然而驚。

紫薇北極大帝,總理萬星,乃是億萬星辰之主。

白眉這等差半步飛昇的高人,當然知道北極大帝的地位。億萬星辰之主,星光大作,引動周天星辰光芒大盛。白眉神識一掃,已經能確定大放光芒的是三百六十五顆星辰。除了二十八正宿、太陰、太陽等諸多星神外,還有許多隱秘無名的星辰也在其中。

很明顯,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乃是周天大數。之所以會有如此異兆,大概是天人交感,不知是哪個高人修煉,觸動諸天星神,才有了這般盛況。而這也表明了,那人所煉的秘法,已經超越此界承受的極限。若不能一舉飛昇,就是在劫雷下化作飛灰的下場。

天上的異動,也驚動了其他的高人。東海三仙、妙一夫人、葉繽都從遠方撤回到白眉身邊,所有人望著璀璨放光的星辰,神色凝重。

妙一夫人驚疑道:「此等異象,不會和那廝有什麼聯繫吧?」

眾人心中也都是想到這個可能,才會感到擔憂。高遠,實在是給了他們太多的震驚。無論是他的殺性,還是他的修為,似乎永遠都難以測度。

妙一真人才想說話,夜空上又有了巨變。

滿天閃耀的璀璨星辰星光一斂,星空頓時黯然下來。唯有連接諸多星辰的星光之線,雖黯而不滅。眾多元嬰強者,都能清楚的看到三百六十五顆星辰彼此以星光交錯連接,形成一幅玄妙難言的周天星辰之圖。

周天星辰的中心太微星,頓了頓後,向下射出一道輝耀天地的湛然星光之柱。

妙一真人望著那星光之柱落下的方向,臉色微變道:「遭了,是橋山聖陵。一定是那魔障。」

妙一夫人也道:「小是了,我說氣息如此的熟悉,很像他駕馭的天河星沙。」

經過妙一夫婦這般一說,其他人也迅速醒悟,高遠就藏在橋山聖陵之下。苦行頭陀一揮手,發出一道金色劍光道:「我給忍大師消息,讓大家去橋山會合,共誅此魔。」

眾人中,白眉禪師的佛門心光遁法最為奇妙。心念所至,瞬息之間就能跨越萬里之遙。這等趕路的事,當然要拜託白眉出手。時間緊迫,白眉也不再客氣,向眾人微微點頭示意,袍袖一拂,金光閃動間,眾人已經跨越千里的路程回到了聖陵之上。

才到聖陵上,眾人就感覺到了那股滿溢的星辰那種幽微卻深遠無盡的力量。從太微星上落下的星光,直射進聖陵之內。方圓數十里內,所有的天地氣機變化都被排擠開來,在聖陵之上,只有最為純粹的星光之力。

雖然由於層層法陣的阻礙,眾人也不清楚高遠在裡面究竟是什麼狀態。眾人卻都能感覺到,聖陵之下,正有一股玄妙的力量正在和漫天星辰之力融合成一體。氣息吞吐變化間,隱隱的和漫天星辰的星光閃耀相互呼應。

妙一真人抬頭看了看太微星道:「雖不知道他修煉的是什麼妖法,可觀周天星辰之力,卻還需要一定時間。有此良機,我覺得不妨先布下兩儀微塵陣,不知白眉大師和葉島主可有異議?」

白眉緩緩搖頭。現在高遠雖看似進入練功的關鍵時刻,但誰知道眾人莽撞出手會不會成功。先布下兩儀微塵陣,才是持重之舉。

葉繽在眾人中年齡最小,妙一真人也只是禮貌上的詢問罷了,葉繽當然不會提出異議。但不知為什麼,葉繽總覺得現在殺下去還有幾分勝算,最低程度可以打斷高遠的修煉。不過兩儀微塵陣威名赫赫,為正邪兩道高人公認的當世第一殺陣。前次雖然被高遠逃了,也不過是一不小心被高遠鑽了空子。葉繽雖然感覺不對,理智上卻知道先佈陣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妙一真人分發了佈陣用的旗門,並傳了發動陣法的法訣。白眉和葉繽雖然是第一次接觸兩儀微塵陣,可有妙一真人主持,他們也只需要以法力維持旗門正常運轉即可。

眾人在上方按照方位把六座旗門設置好後,已經過去了兩柱香時間。兩儀微塵陣一成,方圓百里內就成了一個鐵桶。這時的忍大師領著謝氏姐妹,神陀乙休、窮神夫婦也到了聖陵。

見已經布好陣法,神陀乙休就提議下去把高遠引上來,以免壞了黃帝的衣冠塚。神陀乙休也是法力高深的散仙,在正道中聲名極盛。對於魔威滔天的高遠,神陀乙休很是好奇,很想親手試試他的修為。

妙一真人搖頭道:「魔障妖法詭秘,乙休道友還是不要冒險。我們只需發動陣法,截斷他與太微星光的聯繫,他自然就會出現。到時候,諸位道友在陣外護持,以免魔障趁隙逃了。」

乙休雖然心中有些不服氣,卻也不便拂了妙一真人白白好意,只好點頭稱是。

見眾人均無異議,妙一真人頌咒持法,開始運轉起兩儀微塵陣來。陣法變化中,散亂的億萬萬無量氣機逐漸被收攏統合成一體。氣機變化干擾,攪亂了太微星投射下來的星光之柱。

太微星遠在九天之夕,兩儀微塵陣再如何的強大,也干擾不到太微星的變化。不過兩儀微塵陣卻可以干擾高遠的氣息變化。天人無法交感,太微星投射下來的星光之柱逐漸黯淡潰散。

在地穴深處修煉的高遠,早感覺到了妙一真人的到來。只是他周天星宿秘錄才修煉有成,和周天星辰的星光形成天人感應,並引來星光洗練天河星沙。在先天混沌元胎的混沌元氣中,天河星沙都沾染上了一絲先天混沌元氣,初步形成了先天法寶的雛形。

身為現代人,高遠當然知道周天星辰是一顆顆星球。所謂星相,也大都是牽強附會。可在內心觀想周天星辰之圖時,高遠卻和三百六十五顆星辰建立了穩定的聯繫。

太微星為萬星之主,雖然並非事實,但對於他而言,觀想周天星辰,也的確需要一顆主星作為中樞,主持周天星辰的運轉。在這個世界中,周天星辰因為聚集了無限的願力,本身的實質已經不重要了。高遠的天人交感,也都因為在內心觀想星神之相,以虛引實,成功的煉成了周天星辰秘錄。

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每一顆都能對應一顆周天星辰,使周天星辰秘錄借助著天河星沙真正的展現出來。天河星沙也從不滿九階一躍成為九階上品的法器。這其中,先天混沌元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先天混沌元胎,顧名思義,是一縷先天混沌元氣,可以生生不息。也正是借助著先天混沌元氣的力量,高遠才能把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上沾染的後天之氣洗練掉。

所謂的先天、後天元氣,說起來玄奧,高遠的看法是,先天混沌元氣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它是萬氣之祖、萬法之源、萬物之根。也正是為此,先天混沌元胎,在別人手中不過是一件威力至大的法寶。在高遠手中,卻可以借此一窺先天混沌元氣的玄妙。

天河星沙本就是九天星河中經過億萬年九天罡風洗練的天地至寶,本身也是星辰之屬,不過是在星河中破碎成沙。但這種結構,也成了天地間最為穩定的結構。也是為此,才能無懼水火風雷陰陽五行的變化。

高遠在其中溶入了一絲先天混沌元氣,就像是一顆種子一般,慢慢的改變著天河星沙本身的品質。而引動天上星辰之力,也成功的和天河星沙本身建立了最緊密的聯繫。

看上去是兩儀微塵陣擾亂氣機,打斷了周天星辰之力和高遠的感應。可天河星沙本身已經和周天星辰緊密的聯繫在一起,這是任何力量都難以阻隔的。只是天河星沙進入最後的祭煉階段,天上的星辰之力已經無關輕重。

天河星沙吸收了混沌元氣和星辰之力,和高遠的神魂印記重新熔煉成了一體。因為天河星沙從本質上有了巨大的改變,高遠還要重新祭煉一番,才能掌握天河星沙的變化,如意的驅使。

天上的星光才潰散,高遠身周圍的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就神光大盛,猛然衝霄而起。高遠一聲長嘯,隨著浩蕩星河衝出了聖陵。

第107章 長刀寂寞

湛藍的神光如星河浩瀚洶湧,長嘯聲似虎嘯龍吟。

高遠才一出場,聲勢就浩大之極,不過百里之內,白雲層層疊疊如海,天地就淹沒在無盡的雲海之中。高遠才一現身,就覺週身一緊,萬千的氣機如山般鎖定在了他身上。以高遠此時的修為,也被壓得微微沉了下,才化解了那突如其來的沉重壓力。

「又是這一套……」高遠不屑的嗤笑道。話音未落,圍繞著高遠的湛然星河不停的閃耀壯大。浩瀚的星河迅速凝結成一柄碩大無朋的巨刀,湛藍的巨刀稍微頓了下,以高遠為中心,如輪般疾轉。

陣外的眾多高人就見水鏡上湛藍神光驀然一盛,隨即兩儀微塵陣凝結成的雲海就煙消雲散,只留下漫天湛然刀光的餘輝凝滯不散。

眾人都是面色沉重,作為站到此界最巔峰的強者,他們當然能看得出,高遠隨手發刀,卻渾然天成,如輪的刀光可不止是成一個平面般轉動,而是掃蕩了上下左右所有的方位。

高遠在瞬間至少斬出了上百刀,浩瀚無盡的刀光,隱然引動了周天星辰之威。刀光所指,赫然都是兩儀微塵陣氣機變化的核心。力量和技巧,在高遠手中得到了一次完美的展示。

當然,兩儀微塵陣生生不息變化無窮,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打破的。高遠刀光雖強,卻不通法陣變化,終究把握不到破陣的關鍵。

高遠露的一手,修為越高,越能體會其中的不凡。在場的,唯有謝氏姐妹並不太在意。作為忍大師的徒弟,父親是寒月大師,這樣的家世,讓兩人還從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兩人手中又有七寶金幢,乃是轉世羅漢大智禪師的伏魔至寶,謝氏姐妹自得手來,所向無敵,漸漸也生出驕滿之心。

眼見眾位長輩高人都神色凝重,兩女不禁有了在眾人面前一展身手的念頭。不過她們是小輩,師傅忍大師又在眼前,不敢放肆,只是看著水鏡上的高遠,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謝氏姐妹那點小心思,卻瞞不過她師傅。忍大師外表也不過是三十餘歲的女尼,相貌端莊素雅,看上和謝氏姐妹也並無多少差距,因此謝氏姐妹雖敬不畏。忍大師收兩女為徒,也是看在謝山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兩女確實根骨不凡。

忍大師自參大乘禪法,領悟有無相神光,實在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絕世高人。這次應白眉大師之邀,才破例從小寒山孤島上出關。眼見兩個弟子居然自恃有法寶在手,全然不在意高遠的厲害,忍大師也是暗自歎息。這兩個弟子,她是疏於教導,才導致這般眼高手低。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元嬰強者,謝氏姐妹的神色變化,眾人都是悉會於心。不過看著忍大師的面子,眾人都佯做不知罷了。

妙一真人作為主持人,雖然覺得謝氏姐妹有些驕狂,卻也不能讓忍大師受窘,開口解圍道:「魔障以天河星沙演化刀意,刀氣浩蕩澎湃,也稱得上是無雙奇才。不過他被困陣內,我等只需要催動陣法中的天火風雷和幻滅生死之變,煉化他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但為防萬一,還請各位高人各自幫忙鎮壓一道旗門,免得再次被此人尋隙逃走。」

正在此時,眾人面前巨大水鏡中的高遠突然凝神看了過來。空明湛然的眼神,似乎能穿過兩儀微塵陣的阻隔直投在眾人身上。水鏡中的高遠看了一眼後,突然伸手一指,湛藍的刀光閃耀,水鏡轟然破碎。

妙一真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高遠此舉,證明他正在逐漸掌握兩儀微塵陣中的一切氣機變化。兩儀微塵陣再如何神妙,還是要運轉天地氣機變化。若真能洞徹一切氣機變化,破陣而出也並非不可能。

長眉真人曾言,正道大昌,峨眉當興。可此人一出,天機頓亂。任是何等的高人,再無法窺得未來變化。正道的氣運,似乎也因此進入了轉折點。齊霞兒、嵩山二老,還有青囊仙子,應該都慘死在此人手中。

現在連即將飛昇的芬陀大師,也遭了毒手。

正道高人雖多,要是讓此人這般殺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正道大好的局面摧毀。妙一真人每想到這裡,都是憂心仲仲。數百年的修為,也難以自制。再次用兩儀微塵陣困住此人,正是天賜良機,若是如此都殺不了此人,那天下正道就永無寧日。

相比於妙一的憂慮,在陣法內的高遠卻極為的快意。引動周天星辰之力的星河神刀,無需發力,每一刀都能釋放出此界最巔峰的力量。周天星辰之力的支持下,真息源源不絕生生不息,任高遠如何催動星河神刀,也不會感覺到真力運轉有何窒礙。

湛藍的刀光橫掃四方,所有兩儀微塵陣的氣機變化都應刀而碎。高遠被困在陣內沒錯,可在星河神刀蠻不講理的劈斬下,陣法也無法正常的運轉出任何變化。

無窮無盡的力量支持下,星河神刀肆意縱橫,高遠慢慢熟悉了星河神刀所有新的變化。周天星辰之力,變化極為的複雜,或熾烈如日,或空明如月,或雄偉如山,或浩蕩如海。三百六十顆星辰,就有三百六十五種星辰之力。高遠現在還只能慢慢體驗其中的變化,把各種變化慢慢組合起來,最終形成蓋世絕倫的星河神刀。

正如妙一真人擔心的,高遠雖然不懂陣法變化,可在星河神刀掃蕩之下,陣法的禁制變化無法發揮,卻在刀氣的逼迫下慢慢露出陣法變化的關鍵。到那個時候,就是高遠破陣而出之時。

何況,高遠計算時間,離回歸的時間也不過還有三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儀微塵陣根本無法威脅到他的安全。而兩儀微塵陣,其中的生死幻滅明晦變化,已經窮盡這世間所有道法的變化,堪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磨刀石。

存心磨刀的高遠停住了刀光,在陣法中遊蕩起來。

見高遠星河神刀停了下來,妙一夫人喜道:「魔障到底力竭,還敢四處亂闖,大家快催發生死明晦變化!」

眾人聞言一起按照法訣運轉,推動兩儀微塵陣,發動禁制變化。

在陣法中遊蕩的高遠就覺眼前天旋地轉,世界似乎猛然間顛倒破碎成無數碎塊。在這裡,上下左右前後這些方位,似乎都沒有了作用。高遠再次凝神看時,卻看到前面雲霧中,一道黑衣背影正扭曲歪斜而立。

高遠心思一轉,就知道那背影正是他自己的背影。最可怕的是,高遠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幻術。原本在腳下的聖陵卻斜飄在頭頂,漫天的星光則胡亂散落在左右,迤邐延綿的山脈被切成一段段一片片,散亂得到處都是。

在這個凌亂破碎的世界中,空間被切割成了無數片,然後又隨意的重新組合。這就像是一個拼圖,卻被頑童胡亂的拼貼起來。凌亂、破碎、顛倒,空間的法則,在這裡被重新演繹。

高遠試著催發星河神刀。湛藍的刀光閃耀,卻被切成了千百段,一時上下左右都是湛然的刀光,高遠甚至感覺到一道浩蕩刀氣直向他自己斬來。

第一次輕易破陣而出後,高遠就覺得兩儀微塵陣聲名雖盛,卻是盛名難副。今日一見這種空間變化,才明白兩儀微塵陣的確不凡。要是在以前,高遠也只有強行破壞空間法則,打碎這片空間,才能脫困而出。但有天河星沙感應著天上星辰之力,高遠就有了一個準確的坐標,知道他的本體究竟在何方。

在經歷過千萬次摸索後,湛藍的星河神刀終於在這片破碎的空間中形成一道筆直刀光,刀光過處,空間碎片紛紛破裂。在這樣的變化空隙間,高遠把握機會,御刀從破碎的空間中電閃而出。

才出空間,又到了一片幽深的漆黑空間中。在這片空間中,沒有任何光芒,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味道,六感在這裡徹底被禁制住。就是天眼通、天耳通等神通,也同樣被限制住。就是元嬰的神識,也在空間中被壓抑到了極點。可以說,只能勉強感應到本身的真實存在。

所有感官的剝離,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感受。可斷絕了六感,高遠的神魂卻分外明澈起來。還有神妙的第七識,也是空間無法剝奪的感覺。這種奇異的感受卻殊為難得,高遠最後甚至主動切斷了第七識的感應。

關閉了神識,熄滅了神魂的光華,讓整個人徹底的沉入最深沉最安靜的黑暗之中。

安靜到極致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變化。能量、時間、空間都失去了意義。甚至高遠的神魂,都似乎要溶入這永恆的黑暗之中。過了不知多久,高遠才睜開眼睛,輕歎了一聲。這種黑暗,到底不是絕對的黑暗,而是陣法變化衍生而來。高遠一旦真正的安靜下來,所有的變化就都悉數呈現出來。

這種變化是如此明顯,以至於高遠都無法說服他自己不去關注這些變化。湛藍刀光再次閃耀,猛然斬中幽深無盡黑暗的核心,「轟……」無聲的氣機震盪中,光明盡復。

一點光明卻越來越盛,到了最後,輝煌無盡的神光已經佈滿整片空間。在這個世界中,唯有光明本身。從至黑暗到至光明的轉變,明暗的變化,足以震撼人的神魂,讓人茫然不知所措。但這些變化,卻無法真正撼動高遠的神魂。

沒多久,高遠再次找到了極致光明的中心。星河神刀斬過去,光明消散,天地重新恢復了原貌。漫天星辰閃耀間,卻有無窮無盡的金色劍光激射而來,劍光之中,還夾雜著風雷水火之變。

劍之殺伐,風之百變,雷之剛猛,水之綿長,火之剛烈,組合在一起,天下第一殺陣展現出了它真正的威力。

高遠大喝一聲,「來得好……」手中星河神刀神光大盛,和陣法發出的殺招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無數神光激盪破碎,輝煌的光芒中,已經看不到高遠的身影,唯有那湛藍刀光,縱橫睥睨,威風八面。

陣法外的眾多高人見高遠如此神勇,心中均是暗自駭然。妙一夫人輕歎道:「他已經連破明晦幻死四門,若再破了這滅門,就直接要直接闖出生門了!」

苦行頭陀長眉微皺,「他已經困在裡面三天了,身心時刻都要承受陣法禁制變化,為何絲毫不見疲態,真是奇怪……」

「嗡……」就在這時,天地氣機一起震盪,氣機牽引之下,主持法陣的六個人同時週身大震,氣機混亂了起來。其他人才要幫忙施法鎮壓,星空之上,一道湛藍的刀光閃耀,高遠已經破陣而出了。

沒有看護旗門任務的謝氏姐妹反應最快,一見高遠出來,就催發早準備好的七寶金幢。高丈許共分七層的金幢似幡非幡,上如華蓋,七層上擺著其中降魔至寶。華蓋上散出億萬金色豪芒,神威懾人。

忍大師本來出手幫忙穩住妙一夫人的旗門,見謝氏姐妹突然出手,頓時一驚,「小心……」其他人也都因為要護住旗門,以免被激盪的氣機震碎,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出手。

就見湛藍的刀光橫貫長空,七寶金幢應刀而碎。駕馭法寶的謝氏姐妹臉色蒼白,逆血還沒吐出來,就被無匹的刀氣透體而入。或陽剛或陰柔或酷烈或冰冷的千變萬化的刀氣當即絞碎一切防護,直接把兩人震碎成一團血肉。

眾位正道中人都是大驚失色,再顧不得規矩,同時出手。劍光、雷光、佛光、冰魄神光從四方交錯而至,星空似乎都要被凌厲的聲勢撕裂摧毀。高遠站在正中,卻放聲長笑,湛藍的星河神刀席捲八方。

「轟轟轟……」無窮的氣機絞在一起,高遠腳下的黃帝聖陵和小橋山當即崩潰成灰。氣機波蕩不停的擴散中,整座大橋山山脈都分解崩裂開來。方圓千里,頓成死域。

一招下來,眾位正道高人都被星河神刀變化無窮的刀氣直接震飛,如同一顆顆流星般,八方飛射而去。大家用的力量都一樣,但發力技巧高遠卻強上百倍。此時就是芬陀再次重生,也當不得高遠一刀。

高遠橫刀立於星空,一貫冷靜的心也有些激盪。一刀在手,居然有了些許寂寞之意。高遠看著翻滾而去的妙一夫人,才想把她擒到手,星空之上,卻有一道神光直射在他身上。

高遠能感覺到這光芒有著無窮的接引之力,光芒的另一端,幽深難測。以高遠這時的力量,也不是不能掙脫此光的接引。高遠想了想,還是放鬆了身體,隨著那神光電閃而去。

正道的眾位高人永生無法忘懷,當他們以為大勢去矣之際,那無可匹敵的強者,卻隨著一道神光衝霄而去的場景,此後,那人就成了一段永恆的傳說。

第7卷 神戰

第1章 領域

紛亂的光色呈現出無數線狀,最終形成一條奇異的通道。

高遠雖然依舊覺得頭暈目眩,卻已經能洞察通道的本質。這是一條高速變化的能量通道。在這條能量通道中,高遠有把握隨時能夠破開能量通道,逃避主腦的接引。

通道外,也許是空曠無邊的宇宙,也許是多位面的交錯時空點,高遠不敢確認。這樣漫無目的的逃脫,還不如留在蜀山世界中。所以這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奇異能量通道看似遙遠無比,其實換算成正常的時間概念也只有一秒鐘左右。也只有高遠這種神級強者,時間概念和低級輪迴者完全不同,才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感應到能量通道的本質。

七色的光芒閃耀,高遠出現在了冰火島的木屋中。高遠建造的這間木屋選擇的是地中海風格,木屋中是藍、白色調為主,簡單而明亮,地下鋪的是赤色陶板,傢俱都是修邊渾圓的木質傢俱,窗簾、桌布等織品都是素淨的碎花圖案。

這間木屋,巧妙的營造出一種溫馨潔淨卻又生機勃勃的感覺。高遠還能嗅到房間中有一股熏衣草的淡雅香氣繚繞,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不虛。

高遠坐在門前迴廊的木椅上,看著天上淅淅瀝瀝的細雨,輕呼了口氣。在能力進入新的境界後,眼前的世界依然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沒有任何破綻。對能量有了新的理解後,高遠對於他自己的世界,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這個世界的確是真實不虛的,在完整的法則下,這個世界甚至十分的穩定。

而在能量通道中,高遠更確認了一件事情,主腦並不是深不可測的。主腦使用的力量,也是有跡可循的,也要遵守一定的規則,主腦,並不是萬能的。主腦,是可以理解的存在。他只要不停的進步,終有一日,會徹底擺脫主腦的束縛。有了這樣的認識,高遠只覺渾身一輕。

進入空間以來,高遠第一次對未來有了些許把握。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不知多久,終於看到了一線光明。這種解脫和輕鬆,是極難用言語來形容的。

雖然無需進食,也無需休息,高遠還是習慣性的兌換了許多美味,大快朵頤一番。吃飽喝足後,又躺在床上安心的大睡了一覺。

第二天醒來,沐浴在朝陽的光輝下,高遠的心情一如這天地,碧空萬里,晴朗無雲。坐在門前木椅上,高遠開始慢慢的檢查這次任務的收穫。

由於是十級轉職任務,這次任務中沒有遇到其他的輪迴者,也沒有獲得任務積分。但收穫之豐,卻比以往所有的任務收穫總和還要多。最重要的,當然是結成了雙元嬰,從而真正的擺脫了低級輪迴者的命運,進入了神級。

所謂神級,高遠其實也並不清楚其中的具體標準。但結成元嬰後,高遠本能的就知道,這種在體內凝結出新的能量核心,處理能量的效率比之前高百倍的境界,就是神級。

進入神級,也會因為本身的能量核心,自發的領悟規則,進而形成領域。高遠在結成雙元嬰時,也自然明白了什麼是領域,也就是神級強者根據他的特長和喜好,更重要的是能量核心的性質,選擇對他最為有利的規則確定為核心規則。

簡單的講,就是神級可以選擇一條對他最有利的規則,融合進的能量核心。例如空間,例如重力等等,這種選項,並非沒有限制,是要神級本身真正領悟那種法則,才能把法則融合進能量核心,發揮出強大無比的作用。

由於血神子的特殊能力,高遠在凝成血神子後,突然傳來的感悟讓他選擇了「吞噬、融合、吸收一切能量」作為他的領域。這個屬性看似強大,卻無法形成戰力。對上同等級的神級領域,高遠要吃很大的虧。

不過,若是假以時日,高遠就會越來越強大。當然,擁有這種吞噬、融合、吸收一切能量的領域,並不意味著高遠就能隨意的吸收一切能量。洪金陽,就是前車之鑒。不論如何的轉化能量,吸收過多的駁雜能量,最終都是會讓人迷失自己的本性。高遠現在吸收能量時,都非常小心的選擇著合適的能量。

在蜀山世界中,高遠都是借助橫行刀來吞噬這些能量,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血神經的弊端。而在橫行刀升階成九品上階神器後,就擁有了破壞法則的能力。蜀山世界中,哪怕是九疑鼎那種黃帝至寶,高遠也能斬碎吸收掉其中的能量。

血神子和橫行刀,相得益彰。吞噬、融合、吸收一切能量的領域,也可以說是最佳的選擇。雖然在戰鬥中會處於弱勢,但還有高遠的金剛法體頂在前面。

金剛法體在凝成舍利後,高遠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領域,堅固。身軀堅固,神魂堅固,力量堅固。高遠明白,所謂的不死之軀,也是有其極限的。高遠做的就是在法則限定下,呈現出最堅固的狀態。

堅固其身,不為所傷。堅固其心,不為所動。堅固其力,不為所破。

若有朝一日,高遠能把堅固領域發揮到極致,也是極其可怕恐怖的領域。

除了領域外,高遠還在蜀山世界中得到兩把九階上品的神刀。橫行刀殺了那麼多的元嬰,升級在情理之中。最讓高遠驚喜的,卻是天河星沙。這件法寶,原本的品質雖然不錯,卻還不足為道。

機緣巧合,高遠借助此寶領悟了星河神刀,又得到了先天混沌元胎這樣的至寶,最後,還在黃帝寢陵中得到了《周天星辰秘錄》,幾個條件配合起來,居然把天河星沙也練成了九階上品的神器,擁有破壞一切法則的絕大威力。

而相比於金剛明王斬只能針對個體,無論是護身還是攻敵,天河星沙顯然應用範圍更廣。能引動周天星辰之力,也讓星河的神刀有了無窮變化。可以說,除了元嬰之外,天河星沙是高遠最重要的收穫。

此外,高遠在蜀山世界中還斬殺了眾多強者,收穫了他們不少隨身的法寶。高遠雖看不上這些法寶,但論起品質來,這些法寶都在七階以上。若是簡單處理給主腦,要吃很大的虧。高遠看到這些法寶,就不禁想起了江山那個胖子。

最重要的,完成轉職任務後,還可以在主腦處領取獎勵。按照江山的說法,主腦給的轉職任務獎勵,一向是非常的豐厚。

想到這,高遠召喚出主腦,看看主腦究竟會給出什麼獎勵。

白色光球的主腦從虛空中浮現出來,停在了高遠的眼前。主腦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輪迴者帝釋,完成轉職任務,評分後,將給予相應獎勵……」主腦說著,閃著淡淡光芒的光球猛然向高遠射出一道白色光芒。

白色光芒一落在高遠身上,高遠就感覺到光芒正在窺視他身體內的所有秘密。這種洞穿一切隱秘的掃瞄,讓高遠感覺就像徹底裸露在主腦眼中。這不只是身體上的裸露,甚至是心底最隱秘的想法,也被悉數洞察。高遠心念一轉,身上金光一閃,把那窺視的力量徹底阻隔在外。

高遠的神識甚至順勢掃瞄起主腦的結構來。高遠的神識何等強大,一旦真正用心想掃瞄主腦,立即就看出主腦的形象其實只是一個投影。高遠正想仔細觀察主腦時,主腦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輪迴者帝釋,正在意圖窺視空間秘密。現在命令你必須停止窺視,必須立即停止……」主腦一邊說著,白色光球一邊明滅不定的變幻著,同時發出「滴滴」的尖利警報聲。

高遠微微一驚,這個主腦還很敏感啊。高遠還不清楚神之空間的真正秘密,現在可不想和主腦翻臉,急忙停止了對主腦的掃瞄。

主腦的白色光球又閃耀了一會,才恢復了正常的形態。冰冷的聲音說道:「對輪迴者帝釋,正式提出警告,不得以任何形式再次窺探主腦。輪迴者帝釋再有類似行為,當場毀滅。」

高遠有些遺憾,在窺視主腦的瞬間,高遠看到了主腦背後的虛空中有著一個無比強大的力量。這種窺視也是雙方的,高遠一發現對方,對方立即通過主腦發出嚴重警告,同時切斷了高遠的神識窺探。經過這次警告,除非高遠不想在神之空間待了,否則再沒什麼機會窺探主腦虛實了。

高遠平靜了下情緒,冷靜的問道:「我的轉職獎勵呢?」

主腦冰冷的說道:「沒有完成評分,無法給予獎勵。是否繼續評測?」

「不。」高遠很乾脆的回絕了主腦的要求。很明顯,這種掃瞄,是全方位的分析高遠的數據,這對高遠來說,幾乎是不可忍受的。

回絕了主腦,高遠進入了交易中心。有些事,還是詢問下江山這樣的老手,再做打算不遲。

穿著金黃團龍長衣的江山,圓圓的肉臉上笑容可掬,看到高遠時,表現得極為興奮。「哈哈……兄弟,好久不見,風采更勝……」江山正熱情的客套著,可打量了幾眼高遠後,笑容明顯滯澀起來,眼神中全是震驚,客套話一時竟說不下去了。

第2章 再見夢如刃

在神之空間中,每時每刻都會上演一種名叫奇跡的場景。

江山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也早已習慣了各式各樣的驚奇。可當他仔細觀察高遠時,卻在高遠身上發現法則的痕跡,心中的震驚,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這,分明就是神級的體現……」

神之空間雖然廣闊,就江山所知,神級的強者從沒有達到過三位數。如此遼闊的空間,如此少的神級強者,讓神級強者成為無敵的代名詞。認識到高遠可能成為神級強者,江山豈能不震驚。

好在他究竟是心有城府,震驚也只是一剎那的事。很快的,江山就調整了情緒。這次熱情的同時,卻多了兩分恭謹,又不至於表現得過於卑微。江山對於情緒的掌控,可謂出神入化。「這邊請,我早訂了房間,去裡面詳談……」

高遠並沒有刻意遮掩身上的氣息,卻也沒有刻意顯露。江山能如此敏銳的現高遠的不同,證明他也是一直在努力。以高遠的看來,現在的江山的能量反應,已經接近了神級。從某種程度上說,江山已經達到了一種力量的橫峰。

但想要突破到神級,卻不是依靠力量就能做到的事。高遠結成元嬰,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修習最頂級的神功法訣。一步一步,雖然是仗著血神經飛速提升力量,走的卻是最為正宗的道路。結成元嬰,才如此的順理成章。

換做其他任何人,沒有修習過金剛明王訣,沒有修煉過血神經,沒有對兩門法訣深入骨髓的理解,就是拿到聖舍利,也無法真正的利用其中的力量。從某方面來說,這就東方法訣類的優勢。當然,成長緩慢,法訣晦澀難懂,還有對人道心的要求,讓走這條路的人少之又少。

高遠之所以能走得這麼順利,大半也是依仗洪金陽拼盡精血給他打下的良好基礎。高遠一路走到神級,看似容易,卻是不可複製的。

進入包間分賓主落座後,江山微笑道:「呵,兄弟,哦不,現在我也應該尊稱一聲帝釋大人了……」江山心機雖深,可高遠成為神級的事,還是太過震撼,他忍不住再次試探起來。在神之空間中,也只有神級強者才配得上大人的尊稱。

高遠微微搖頭道:「咱們之間,無需這些繁文縟節。這次來,我還有事要請教……」成為神級的事,高遠覺得無需隱瞞。在空間之中,越是強大的力量,越能受到尊重。擺明神級身份,也可以避免了諸多無謂的麻煩。當然,高遠也沒必要四處宣傳此事。

江山雖說心裡早有準備,臉上還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的盯著高遠,好半天才歎道:「唉,只能說一個服字。」

江山的表現雖然有些誇張,卻並不招人反感。這個曾經需要仰視的高手,也是高遠成長的最好見證。高遠一笑,「江山兄還是那麼的幽默啊。進入神級,才發現上面還有無窮的道路。現在,我也只是剛剛站在起點上……」

「起點?」聽高遠這麼形容神級,江山很是鬱悶,「那我這輩子只能是仰望著那個起點了……」

在江山面前討論神級的事,多少有些不合時宜。高遠道:「我這次得了一些裝備,想要請你幫忙處理下。」

江山大笑道:「這個是我的強項,有多少我都可以幫忙啊。」寄賣東西,其實也是江山的主要生意之一。這種寄賣,雖然收益甚微,卻能和寄賣者建立良好的個人關係,還能增加貨色種類,對於江山而言,是相當合算的買賣了。

高遠從個人空間中取出了他的戰利品,上百件法寶晶瑩放光,閃耀得江山眼睛都有些花了。江山隨手拿起一件,感應其中蘊含的強大精純的靈氣,禁不住再次感歎,「神級就是強大,隨便一出手,就有這麼多上好的法器。」

高遠在蜀山世界中殺了不知多少元嬰強者,每個強者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幾件法寶。這些法器中,品質最好的卻是要算九柄天龍伏魔劍了。這等神劍,哪怕是在神之空間中,最少也要列為八階裝備。只是有個問題,這些裝備除了東方修道者外,其他輪迴者幾乎不會使用。高遠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件法寶來,以江山的渠道,一時也難以全部脫手。

對於這些法寶,高遠也並不怎麼在意。到了他這種層次,高遠對於積分的需求也降得很低了。之所以交給江山處理,也只是避免無謂的損失。

江山一一評估了法寶的品質,最終給了高遠百萬積分做押金,簽訂了個簡單協議,把上百件法寶一起打了包。

處理完瑣事後,高遠正色的問道:「江山,你知道主腦評分的準則麼?」

聽到高遠問這麼複雜的問題,江山有些無力的道:「這些事,你要問神級強者才成……」說到這裡,江山突然眼睛一亮道:「對了,夢如刃大人曾說過,哪天你要是成為了神級,就讓我帶你去找他。」

江山雖然這麼說,眼睛卻望著高遠。已經成為神級的高遠,必須要尊重。夢如刃要見高遠,也要獲取高遠的同意。

說到夢如刃,高遠就想起了那斬殺冰人的一劍。那時候他力量不夠,還看不到夢如刃施展出的力量本質。現在推斷來,應該是類似於直死魔眼的力量,直接切斷冰人所有的因果線,才輕易的秒殺冰人。

否則以六級冰人的力量,足以把整座地球都冰凍住。單純的比拚能量強度,冰人並不比現在的高遠遜色多少。當然,兩者對於能量的駕馭技巧是天差地別,無法比較。若是讓高遠再次面對冰人,也是一刀秒殺的下場,絕不會有其他結果。

「該不該見夢如刃呢?」高遠沉吟起來。最終還是決定去見見夢如刃。至少在他實力弱小時,夢如刃表露出了一定的善意和好感。而神之空間中,還有許多秘密。才進入神級的高遠,也迫切的需要和其他的神級強者交流。「好啊,拜訪神級強者的機會,求之不得。」

爭得高遠的同意後,江山通過主腦給夢如刃發了一條信息。沒過多久,夢如刃的回信就到了。江山看了短信,十分開心的道:「夢如刃大人讓我也陪同著去。呵呵,自從上次一別,我也是好久都沒見過夢如刃大人了。」

江山在交易中心的權限非常高,領著高遠從交易中心內的傳送陣直接傳送走。

白光一閃即逝,高遠和江山已經到了另一個空間。

一片碧翠的竹林,竹林中一道小溪蜿蜒流過,最終在竹林深處匯聚成一個深潭。夢如刃一身淺白休閒牛仔裝,正在深潭邊用烤架烤著魚。

夢如刃身邊,還有幾個風姿各異的美女,嘻嘻哈哈的說笑玩樂。

夢如刃遠遠的就用手中的烤魚招呼道:「快來,這裡的白魚肉美味鮮,最適合烤著吃,這兩條就留給你們了。」夢如刃就像是招呼兩個老朋友,態度親切自然,全沒有一點神級高手的架子。

幾個美女見來了外人,都好奇的瞪大眼睛。

夢如刃一擺手道:「來了朋友,你們去一邊玩去。」

其中一個紅衣美女嘴巴一嘟道:「為什麼不是你閃開,這裡可是我們的地方……」「對啊對啊,你去一邊玩去,不要打擾我們……」「就是,幹什麼要趕我走……」

眾多美女嘰嘰喳喳,絲毫不給夢如刃面子。夢如刃臉一垮,無奈的舉手道:「你們說得太對了,我這就閃開。」

眼見夢如刃吃癟,江山頗為意外。在他心中,神級強者都是高不可攀,這些女人也不過是長得漂亮些,在空間中,這樣的美女雖然不多,卻也不少。對於神級強者,都是俯拾皆是的貨色。對此,江山只能總結是神級強者的特殊嗜好。

高遠倒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力量到了一定的層次,反而能放開性情,隨心而行。人的性格不同,有的人喜歡霸氣,有的人喜歡溫柔。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如何處理,不過是個人喜好,並沒有什麼對錯是非之分。

夢如刃迎著高遠和江山,卻先把手中的烤魚遞了過來,「我特製的調料,火候恰到好處,嘗嘗。」

江山急忙伸手接了過來,笑道:「正要嘗嘗大人的手藝。」

高遠搖頭拒絕了烤魚,「不用了,謝謝。」神級雖說可以放縱性情,可夢如刃這般,卻太過放縱散漫了。若是高遠還不是神級,夢如刃這般迎客,高遠還會以為此人是在故意輕慢他。

夢如刃也不多堅持,微微笑道:「呵呵,你既然客氣,那我就自己享受了。」夢如刃一邊啃著烤魚,一邊領著兩人走到小溪旁,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又示意高遠和江山也照他一般坐下。

高遠和江山有些無奈,只能是客隨主便,在夢如刃對面找了塊石頭坐好。

夢如刃三兩下吃了烤魚,很自然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又抹了兩下嘴巴,才向高遠道:「抱歉,魚涼了就不好吃了。」頓了頓又道:「進入神級了,恭喜恭喜啊……」

第3章 非人類研究協會

竹林中,小溪旁,高遠、夢如刃、江山二人隨意坐在青石上閒聊著。這樣的閒聊並沒有什麼主題,夢如刃似乎也無意主導談話,東一句西一句,說的話極為散亂,完全是想到哪說到哪的架勢。作為一個神級高手,夢如刃顯得異常的散漫。

一進入這個空間,高遠就覺得這個空間的能量波動有些不對。這種感覺,很像兩儀微塵陣那種切碎空間的感覺。但這裡做得更為巧妙,也更為隱蔽。

竹林碧翠,小溪清澈,草木的清香和烤魚的餘香還有溪水的淡淡水腥,身下青石粗糙堅硬的質感,還有腳下青草的柔韌,哪怕是高遠通靈的六感,也感覺不到任何異常。但高遠明澈的神魂告訴他,這裡,一定有問題。事實上,高遠只需出手一試,就很容易能確認這個空間的虛實。

再如何通靈玄妙的幻術,也無法在高遠的純粹刀光中不露任何破綻。不過高遠此來並非挑戰夢如刃,而空間的變幻,也對高遠無害,冒然出手,並無必要。

夢如刃似乎感覺到了高遠的氣息變化,對高遠微微一笑道:「我這人向來散漫慣了,你不要見怪啊……神級的事,不適合讓其他人知道,我們去那邊談吧……」夢如刃說著站起身來,一手虛引邀請著高遠。

高遠這時卻詭異的發現,還有一個夢如刃留在原處,和江山說笑著。兩個夢如刃同時說著話,各自做著動作,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彼此互不干擾。分身之法,並不算什麼稀奇本領。高遠還有元神分身呢,論起威能來,才是分身之法的極限。

可夢如刃此法卻像是把時空一分為二,兩個分身近在咫尺,卻絕不重疊。江山這樣的高手,對於近在眼前的分身也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變化之間,沒有任何突兀生硬的地方。高遠就是眼看夢如刃分身成兩人,也無法察覺出他到底是使用的是什麼手法。

高遠起身隨著夢如刃的分身而去,而在原處,同樣也留下一個端坐如山的高遠身影。高遠當然知道自己的真身所在,但留在原地的高遠,從氣息上看,一時居然也沒有任何破綻。

江山曾說過,夢如刃在神級強者中,也能佔據前五的位置。只是這分身之術,其中的精妙,讓高遠也有了歎為觀止之感。夢如刃,的確是盛名不虛。

出了竹林,就是一座臨海的斷崖。高數百米的斷崖下,亂石嶙峋,滔滔海浪在嶙峋亂石中激盪咆哮,最後撞了個粉身碎骨。碧空驕陽下,腳下的蔚藍的大海上白浪翻湧,起伏的波濤永無休止。藍天碧海,把碧藍兩個字展示得淋漓盡致。

夢如刃望著無盡大海出了會神,才輕聲道:「你的神級身份,還沒得到主腦的認可吧?」

高遠點點頭,「是。我才進入神級,很多事都不明白,才要來請教。」

夢如刃笑了笑道:「當初,我就覺得你有成為神級的潛力,不過這麼快能成為神級,也有些出乎意料。但你成為神級的時機不太好啊,神戰還有五十天標準時間就要開始了……」

高遠疑惑道:「什麼是神戰?」

夢如刃吹了聲口哨,白淨清秀的臉上全是挪揄之色:「神戰,當然是屠神了……」

「屠神?」高遠還是不理解。夢如刃的語氣和表情,讓高遠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麼,更不明白,什麼叫屠神。

神戰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夢如刃一時也很難解釋清楚,沉吟了下道:「簡單的說吧,神戰,是神級強者必須參加的戰鬥。神之空間本身,也是一個位面空間。這個你知道吧?」

高遠點點頭,他早就知道神之空間並不是萬能的,所去的眾多位面,也不像是大部分人以為的那樣,是一個虛幻空間。每一個空間,都是和神之空間同樣真實的位面空間。

夢如刃道:「神之空間,顧名思義,這是眾神設立的一個空間。眾神又用無窮的大能把神之空間和無數位面空間連接起來。可以說,神之空間,最初的作用就是眾神為了傳播神的榮光,而建立的一個通往其他世界的中轉站。當然,這都是我們的推斷,並不一定是真相……」

高遠無言。夢如刃所說的,並不算太稀奇。

至少,高遠也有過類似的推測。這就是神之空間的真相,高遠覺得那真相也太簡單了,完全不符合他的期望值。

夢如刃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歎氣道:「說起語言表達能力來,作為一個宅男,我真的很差啊。好吧,我先簡單的說明白幾個要點,你自己去做判斷。每次轉職後,主腦都會重新評定輪迴者。你拒絕了主腦的評定,主腦就不會給你相應的獎勵。若在低級還沒什麼,可在神級時,主腦會給予豐厚得超乎你想像的獎勵。越是在神戰之前,獎勵也越是豐厚。而錯過了此次機會,主腦就不會再給予獎勵。拒絕了主腦,不只是沒有豐厚獎勵,還有其他無數的麻煩。總之,主腦只需要發佈兩次任務,就能確定你是否成為神級,這是無法隱瞞的。我個人建議,還是趁早領取神級獎勵。神戰,能逃過一次,也逃不過第二次。」

說到神戰,夢如刃卻顧左右而言他,讓高遠有些明白夢如刃的意思了。神戰,是個一個很重要的秘密,夢如刃可以指點他一些簡單的知識,神戰的內容,他不會就這麼告訴他。

夢如刃又道:「成為神級後,還有一些默認的規則。例如,神級之間,互不干涉。別人的地盤你不要去踩,對方也會尊重你的權益。當然,只要有足夠的力量,這些規則都是狗屁。神級之中,很有幾個變態,你要特別小心。這些變態還成立了一個《非人類研究協會》。會長腐神唐越,是一個最噁心的女人。最大的興趣就是讓男人互搞,不知有多少美男被她折磨得痛不欲生。你造型這麼酷,那女人一看準保要發瘋。」

夢如刃說這番話時,少有的露出厭惡之色,顯然對於非人類研究協會是深惡痛絕。以他這樣的能力,還無法可施,也可以看得出對方有多強大。對於夢如刃的警告,高遠雖覺得有些言過其實,心裡卻也有了兩分警懼。

看到高遠不為所動,夢如刃再次正色警告道:「變態、瘋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神級的變態,因為沒有力量可以限制他們,他們的瘋狂和變態已經超乎正常人的邏輯。成為神級後,你必不可免的要和她們打交道,這點你務必要重視起來。」

高遠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夢如刃不放心的道:「別以為進入神級,她們就會在意你。神級,也是分等級的,從20級起,最高級可以到33級。神級每升一級,都代表著巨大的突破。在神之空間中,雷老虎二十九級,獨佔鰲頭,無人可比。而唐越也到了二十六級。對於她這樣的變態而言,一般人已經沒有挑戰性,只有玩弄神級強者,才會讓她滿足。」

高遠想了下問道:「神級的等級,是如何劃分的呢?有什麼具體標準?」

夢如刃道:「由於每個神級的力量都不相同,當然沒有統一的標準。等級,都是由主腦來評定的。等級越高,權限就越高。像雷老虎,除了神戰必須參加外,再沒有任何的任務,反而有無數的權限,不只是威風無比,好處更是多多。」說到雷老虎,夢如刃忍不住露出又嫉妒又羨慕的表情。

高遠也知道神級只是起點,可雷老虎等人已經走到那麼遠,讓他還是感到震驚。每升一級,就有巨大的突破。那二十九級的雷老虎,究竟該是什麼樣的力量呢。

見高遠陷入沉思,夢如刃正色道:「進入神級,也需要同伴。我們有個鬆散的聯盟,就叫散人聯盟,大家彼此間沒有上下關係,卻可以互相幫助,免得被那些成群結黨的神級欺壓。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有意加入散人聯盟,就給我消息。」

夢如刃該說的話都說過了,也不再留客。伸手一指,一道傳送光柱自高遠腳下猛然冒了出來,光芒轉動間,就把高遠傳送走了。

白光閃耀間,高遠人已經重新回到了交易中心十層。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高遠卻有了恍然如夢的感覺。拜訪夢如刃,高遠總覺得有種飄渺虛幻的力量在四周飄蕩。

夢如刃的力量很強大,可招攬人的手段卻很粗陋。當然,這也很符合夢如刃散漫的性子。高遠倒是很欣賞夢如刃的直言不諱,雖然他說起那個非人類研究協會時有些誇張,卻看得出他並不是在恐嚇高遠,只是因為厭惡而本能的放大對方的缺點。

夢如刃說了不少,可真正有用的信息卻不多。最有用的,倒是他的建議,通過主腦評測,獲得巨大的獎勵。高遠雖然覺得夢如刃很可信,卻不想只憑一面之詞,就倉促的下決斷。

可是,上哪去找第二個願意指點他的神級強者呢?

第4章 真相

高遠進入空間的時間太短,又因為個人性格的原因,幾乎沒有任何人脈。能夠搭上夢如刃,已是殊為不易。尤其是高遠現在的等級還只有十級,更無法接觸高高在上的神級強者。

「想什麼呢,我們去喝一杯……」突然從背後出現的江山,拍在高遠肩膀說道。

高遠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江山,重新出現的江山,感覺少了幾分拘謹深沉,多了幾分放縱快意。那種由內而外的輕鬆狀態,讓江山看上去竟然有了幾分灑脫自在。

夢如刃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居然能讓江山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流露出幾分本性。夢如刃的力量性質非常的古怪,尤其是對於神級以下,沒能形成自己的能量核心,根本感應不到空間那種晦澀隱秘的能量變化。有多少人,對上夢如刃只是死路一條。

不過這樣的力量,也並非沒有破綻。至少對於高遠這樣神魂明澈無暇的強者而言,所有的變化悉會於心,沒有任何的幻術能夠動搖本心。對上這種虛實難辨的幻術,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不過夢如刃偌大的盛名,當然不會只有這麼一點本事。

對於這個神級強者,高遠難免有一種比較的心理。可夢如刃就像是一片幻影,高遠怎麼也察覺不到他真正的本質力量。如果是對敵狀態,高遠還可以使用種種技巧,剝開幻象。但作為客人,高遠卻不能如此無禮。那種神識的對抗,雖不是真的動手,卻和宣戰無異。

高遠搖頭拒絕道:「我還有很多事要辦。」

江山道:「今天夢如刃大人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

「轟……」江山的話如同一道霹靂般,正落在高遠腦海之中。自從回到了神之空間中,高遠就覺得有那些不對。原來如此,是他的計算太多了,以至於都忘了本心。原來如此,我的確是想得太多了。一路坎坷走來,成為神級後,還是那麼小心謹慎,計算不停,這種後天影成的本能,總是在時刻困擾著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高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執著的自我,原來時刻都在。不能拋棄過去,就無法拋棄自我的存在。但當高遠正視自我的執著時,卻可以清楚的區分出,哪些是他自己的願望,哪些是社會、道德等規則強行加給他的。

江山認識高遠很久了,還從沒有見過高遠笑得這麼輕鬆爽朗。正驚奇之極,就聽高遠道:「我有事,先走了……」

雖然沒有江山領路,可高遠現在何等力量,只去過一次,就在那片空間留下了他的印記。使用天足通跨越虛空,無需使用傳送陣,人就回到了夢如刃的空間之中。

高遠出現的位置,和他被傳送走的位置分毫不差。高遠才一出現,夢如刃的身影就浮現了出來。看到高遠跨越虛空而來,夢如刃沒有任何驚訝,眉毛微微一挑道:「你想好了?」

「是。」高遠簡短的回答道。

夢如刃知道高遠既然回來,就意味著他同意了加入聯盟,否則也不會這般張揚的用跨越虛空的辦法直接闖進他的空間。這般展示力量,就是為了顯示他有資格加入聯盟,不要因為他才成為神級而小窺。

夢如刃清秀的臉上露出由衷的微笑,伸出手道:「我代表散人聯盟歡迎你的加入……」

高遠也伸出手和夢如刃用力的握了下,「我也很高興能加入聯盟。」

夢如刃知道這樣的空口白話,根本約束不了神級強者。而高遠不問具體情況,就一口答應加入,一方面是相信他說的話,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有信心。

「散人聯盟是真正的鬆散組合,成員也只有七個人,我不才,是聯盟盟主。願意加入散人聯盟的,都是不喜歡受人領導的閒散之人。所以盟主的作用,主要是召集眾人開會。有矛盾時,負責調解。不能調解,雙方就自行解決。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這麼說吧,之所以有聯盟的名目,也是為了應對神級中日益慘烈的鬥爭,所以我才會積極吸收新人。聯盟的規則很簡單,互不傷害,互不干涉。」

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夢如刃說得倒很明白。顯然,這個聯盟真的是鬆散得不成樣子。這樣的聯盟,卻也正合高遠的心意。

「夢如刃邀請你加入散人聯盟(21級聯盟),你是否同意?」主腦冰冷的聲音提示著。與此同時,散人聯盟的規則、成員等各個方面的詳細資料都顯露出來。

高遠神識掃了一遍,散人聯盟的結構、規則都非常的簡單,可以說是一目瞭然。其中一行紅色字跡極為顯眼,退出聯盟需要六人以上同意,強行退出,將扣除兩億積分。

兩億積分,神級也不太可能拿得出來。這項懲罰制度,就是避免有人因為散人聯盟過於鬆散而隨意加入退出。高遠看了一遍後,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就正式的加入了散人聯盟。

高遠才加入散人聯盟,主腦就接連發來了數十條信息,「加入散人聯盟,輪迴者權限等級提升至21級。交易中心權限提升……」雖然等級還是十級,高遠卻在加入散人聯盟後,立即擁有了二十一級的神級權限。

夢如刃笑道:「坐火箭般的提升等級,感覺不錯吧。作為一個神級,你的等級實在是太低了,這限制了你對神之空間的進一步瞭解。巨大的權限,不但意味著巨大的利益,更重要的是,神之空間二十一級以下的秘密,你都可以通過主腦查詢得到。」

「神戰也可以?」高遠疑問道。

夢如刃大笑,「哈哈,是可以查詢到。你要是被主腦測定評分後,立即就會被提升到二十級權限。這些秘密,主腦就會迫不及待的告訴你。現在你雖然有二十一級權限,卻沒有被認證為神級,所以主腦才不會囉嗦。」

「不過……」夢如真口氣一轉道:「主腦給的信息,很容易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聯盟的信息,卻都是血肉生命換來的寶貴信息。」

夢如刃知道高遠不喜多言,不待他問就自顧講道:「神戰,說到底還要追溯神之空間的本質。主腦是這樣解釋,神之空間作為能連接無數位面的中心,位置極為特殊。更重要的是,神之空間冉還封印著無數的邪神和異族。這些邪神、異族都殺戮成性,有如蝗蟲,是所有位面世界的公敵。為了防止其他位面世界崩潰,神之空間被眾神合力封印起來,並在神之空間中留下沒有任何人格特徵卻智慧超群的主腦,來主持神之空間。神之空間運行機制本身,就是要不停培育強者。神戰,就是為了清除那些從封印中跑出來的妖神、異族。這些殘暴的存在,若不斬殺掉,不止是神之空間會崩潰,封印被打開後,所有位面空間都逃不脫毀滅的命運。作為一個神級強者,就要背負這個重要使命。」

神戰,就是為了保護神之空間的存在,這個目標聽上去過於光明正大了,以至於讓人本能的都會產生懷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高遠是不相信這個解釋。看上去,夢如刃也並不深信。

所有位面崩潰,這個說法太大了,以至於讓人完全沒有感覺。高遠不能相信的問道:「就是這樣?」

「還能怎樣?」夢如刃聳聳肩道:「這是主腦告訴我們的真相。」

高遠問道:「那你的真相呢?」

夢如刃露出緬懷之色,「我的真相,都被億萬隻瘋狂的怪物吞噬掉了。我活下去,就是為了把所有的怪物邪神斬盡殺絕,真相什麼的,對我沒有意義……」

第5章 端倪

乳白色神光,如同水般四處流溢。濃郁若實質的精純元氣密佈在每一寸空間中。在這裡,正常人就會如陷泥漿沼澤,濃郁的靈氣會阻礙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如果沒有能力調解元氣,下場不是被抽乾元氣而死就是被元氣充得爆體而亡。

二十層交易大廳中,從格局上,和下面的大廳並無太大的不同,只是面積要小許多倍,只有十萬平米左右。大廳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白色主腦,四角擺著數百張白色雲氣凝結成的桌椅。透明的空間屏障把座椅分割成數十個獨立的空間。這是真正意義的獨立空間,幾乎和整個空間完全分割開來。

夢如刃領著高遠漫步在二十層交易大廳,向他介紹著二十層交易大廳的情況。「這裡,就是神級強者聚會的地方,神之空間數千萬計的輪迴者的命運,就被我們主宰著。才成為神級時,我很喜歡在這裡俯視下面的芸芸眾生,那能讓我深刻的體會到強者的味道。」

二十層的大廳,除了元氣特別充裕還有那分割空間的間隔,和下面的大廳並沒什麼不同。當然,這裡也沒有了那些做買賣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唯一讓高遠有些疑惑的,二十層中充裕的元氣,究竟有什麼用。無論是魔法、鬥氣,還是真力、法力,億萬萬種能量,都集合在一起,把這裡充溢得要爆炸一般。

若是是對神級的優待,勉強說得過去。不過在這種公眾場合,只要不是傻子,誰也不會在這裡修煉。似乎看出了高遠的不解,夢如刃笑道:「初來的時候,我也對這裡的種種佈置很不解。其實很簡單,主腦這麼做都是為了限制神級。在這樣元氣充溢的環境中動手,你知道有多危險了……」

夢如刃一點,高遠立即就明白了。高遠之所以沒有往這方面想,是因為沒想到主腦對神級的控制會這麼差。高遠疑惑道:「主腦難道不能強行命令?」→文·冇·人·冇·書·冇·屋←

夢如刃嗤笑道:「別說是主腦,就是高高在上的眾神,也從來不是萬能的。帝釋,你要知道一點,無論在哪個位面,什麼世界,都沒有全知全能的存在!主腦只是力量比我們更強,掌握資源比我們多,計算速度比我們快。怎麼說呢,對於我們而言,主腦就像是國家權力,對任何人都是強大無比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挑戰國家權力。但國家權力也是有其極限的,它無法控制自然,也無法控制人心,當一個人立志要死時,國家權力也無法阻攔。主腦無法控制的事情太多了,我就不列舉了。簡單的說,主腦對神級有控制力,但不高。如果神級真想不顧一切幹點什麼,短時間內,主腦不會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手段阻止。」

「主腦,並非不可抵抗。」高遠默然,雖然對於這一點他早有體會,但夢如刃真的這般明白說出來,還是讓他感覺有些震驚。

夢如刃轉又道:「你也無須心煩,主腦再怎麼也具有壓倒性的力量,神級真要硬對著幹,十成十死路一條。你不想死,就別去嘗試挑戰主腦。」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個角落。這個角落隔間中,已經坐滿了五成。看到夢如刃領著一個新面孔,眾多神級都紛紛把目光投注在高遠身上。哪怕是隔著一層空間屏障。超過三十個神級的力量一起壓在高遠身上,還是讓高遠感到渾身冰冷,心中的警報級數不斷的提升。

星河神刀恢弘浩蕩的刀意才起,超過三十道各種性質的力量就如潮般退去。眾多神級的審視目光,也因為高遠展露出的強大力量而收斂起來。確認高遠的確是一位神級已經足夠,再試探下去,就是挑釁了。

每個神級都有自己的領域,再強大的神級,也不能說他天下無敵。只有街邊的小癟三混混,才會因為一言不合而生死相見。作為站在輪迴者巔峰的神級強者,若是做出那樣的事,不論成敗,只會讓人覺得無腦。

夢如刃眼睛中神采閃耀,讚歎道:「很強大的刀意,真正由體術路子走出的神級,非常稀少。可每一個成就神級的體術強者,他們的名字都在空間中輝耀閃光。最著名的,當然就是雷老虎,雷霆拳下,當真是稱得上所向無敵。還有一人,獨來獨往,卻是縱橫睥睨,無人敢惹。其中威風,我一時竟然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這個人你必須要小心,不要招惹他。記住他的名字:極光。」

對於神級的典故,高遠也都是在江山那聽說的。聽夢如刃如此鄭重其事的介紹,聽意思居然是能和雷老虎相提並論的人物,高遠也有了幾分好奇。「極光,長的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比雷老虎如何?」

夢如刃想了下道:「極光,很難形容。不過,他最容易認。無論多少人在場,你都會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天生的無比拉風。那麼囂張張揚的傢伙,居然能在空間中活得如此之久,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覺得不可思議。雷老虎,不會去招惹他,也不會允許手下去招惹他。兩個人算是互不侵犯,不過相比於雷老虎的霸氣,我更欣賞是極光的張揚肆意……」

能讓夢如刃如此欣賞甚至是推崇,極光想必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過高遠更關注他的敵人,趁機問道:「死亡協會的路西法比他們如何?」

高遠和路西法的恩怨,夢如刃也聽江山說過。但在高遠沒有成為神級前,夢如刃是沒有興趣理會這種事的,此時卻又完全不同。在聯繫高遠時,夢如刃就考慮到了此事。高遠關心路西法,才在情理之中。

夢如刃理解的笑了笑道:「路西法,雖然排名不高,卻是空間最老牌的神級了。為人深沉低調,很少和神級發生衝突。唯一的一次,卻是龍空山的事。不過那時龍空山已經是山窮水盡,路西法不過是落井下石罷了。放心,既然接引你進了散人聯盟,之前的恩怨,散人聯盟自然也一併承擔。若不能護住自己人,那散人聯盟還有什麼價值什麼意義……」

散人聯盟沒有任何義務,當然也就沒有權利。他以前的恩怨,夢如刃要是不管也在情理之中。高遠並不畏懼戰鬥,但夢如刃這般表態,他卻不能不領情。

兩人正說著,一個人突然從隔間中走了出來,招呼道:「小夢,過來……」說話那人身材高壯,穿了身鐵灰色的正裝。這套衣服的樣式類似於軍裝,穿在他身上,筆挺莊重,極有氣派。加之此人顴骨極高,濃眉如刀,灰色的眼眸冰冷沒有任何感情。本來很親切的招呼,在他喊來,卻像是在下命令一般,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夢如刃笑道:「鐵大哥也在這裡,有什麼指教?」說著介紹道:「這位是帝釋,我們聯盟的新成員。這位是正心會的副會長鐵石鐵大哥……」

鐵石冷漠的眼眸打量了下高遠,抬手阻止道:「別,大家素昧平生,不用喊得那麼親近。」

高遠感覺鐵石對他似乎有種敵意,而且,鐵石顯然不想掩飾自己的敵意。高遠也無所謂,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鐵石對高遠興致不大,打量了一眼後,就對夢如刃道:「小夢,你們散人聯盟的事我管不到,可維持空間的秩序,是我們正心會的職責。你們不要亂搞,後果很嚴重的。」

夢如刃微笑著道:「亂搞?後果嚴重?你確定是在說我麼?」夢如刃的笑容很溫和純淨,眼眸中似乎也是笑意盈盈,看上去就像是個乖乖學生態度良好的在回答問題。高遠明澈的神魂卻是一緊,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鐵石瞇著眼睛和夢如刃對視半晌,感覺夢如刃的堅決不可動搖,鐵石才微微偏移視線道:「神戰將至,你們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

「對我們沒有好處,還是對你們沒有好處啊?」夢如刃保持著完美的笑容,反問道。

鐵石搖搖頭道:「小夢,別想得太天真了。格局已經形成了,想改變它,就要有改變全局的能力。你這樣做,只會讓一切更糟糕。」

「糟糕,都死掉嗎?求之不得啊!哈哈哈……」夢如刃突然反常的大笑起來。似乎開心無比的夢如刃,並沒有一絲癲狂,卻讓人能明顯感覺到他心中那股瘋狂毀滅的意志。

鐵石沒有把握壓制住夢如刃,只能鐵青著臉回了他的隔間。

兩個人說得很模糊,高遠不知其中緣故,很難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鐵石身上明顯的敵意,還有即將到來的神戰,似乎能聯繫起來。

進入一間隔間後,夢如刃混若無事的招呼高遠坐下來,熟練的點了一壺清茶,幾種鮮果。清茶香氣淡而悠遠,茶湯碧青明淨,針般細長的銀色茶葉筆直的懸浮在茶湯中。而幾種鮮果,或是晶瑩別透,或是靈氣四溢,看樣子,都是某種極品果品。

夢如刃道:「隨意用些,天昊果、銀針仙茶、萬年雪參,最對東方法訣路子,有凝神、定心、滋氣、養體之妙,也只有在神級大廳中,才消費得到。」

相對於夢如刃的輕鬆,高遠卻第一次感覺到夢如刃的危險。這個有些顧廢散漫的年輕人,骨子裡卻全是瘋狂毀滅。與這樣的人為伴,真的是個好選擇麼?

第6章 萌女

「世界上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從來不掉餡餅……」看著對面笑的很溫和的夢如刃,高遠心中暗忖道。

老實說,夢如刃憑空送上門,高遠就覺得很可疑。他也料想了夢如刃是想圖謀他什麼,可作為一個強大的神級,對一個新晉神級,會有什麼圖謀?夢如刃也並不瞭解他,更不知道他的底細,兩人又沒有什麼仇怨,一個老牌神級,會費盡心力圖謀他什麼?

高遠這麼質問自己,反覆計算了他所有的關係,最後,高遠覺得夢如刃也許有圖謀,但和他不會有什麼關係。而且作為神級,高遠也有信心面對一切變故。夢如刃給出的條款,更是輕鬆簡單之極。對於喜歡自由的高遠來說,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但剛才鐵石的一番話,卻讓高遠明白,不知為什麼,他就被捲入了風暴中間。而在夢如刃的這條賊船上,他暫時還沒有下去的能力。

夢如刃見高遠眼神空明,神情始終恬淡自如,舉止大方自然,鐵石拒絕時不見尷尬,目睹他瘋狂時不見震驚,在神之空間中不過經歷了六場任務,就成為神級的人物,果然,很不簡單。

高遠喝茶、品果,沉穩自在的樣子,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

夢如刃道:「你不想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麼?」

高遠道:「想知道。」

「那為什麼不問呢?」

「正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夢如刃撫掌大笑,「果然,我們都是同類人啊。」笑了幾聲,夢如刃才正色道:「我說我從不說假話,你信麼?」

高遠淡然道:「騙人不一定要說假話。」

夢如刃豎起大拇指讚道:「聰明。」頓了頓又道:「好吧,我就和聰明人說明白好了,免得聰明人心生疑鬼。事情是這樣的……」

對於高遠,夢如刃的確沒說假話,只是少說了一些關鍵的東西。夢如刃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招高遠來,也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神戰。神戰之中,神級也是可以自由組隊的,隊伍最高人數限制在十人。

然後主腦就會按照隊伍的人員等級和數目來計算隊伍能力,給隊伍分配任務。

高遠作為一個只有十級的新人,就算被權限被提高到二十一級,計算起來肯定也是神級中最低的數值。如此一個數值,雖然給散人聯盟加了一個人數,隊伍的分數卻要被拉低了許多。以神之空間的計算方法,他們要面臨的危險也降到最低。對於高遠而言,他的平均分卻被提高了許多,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夢如刃說完這些,見高遠依然那麼沉穩淡然,並沒有暴怒或是驚惶等失態表現,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很理智,也很冷靜,這是你最優秀的地方。若是沒有任何根源的新晉神級,參加神戰時,只有一個選擇,等待各大組織的分配。所謂的正心會,就是各大組織抽調人手,專門應對這種事務的組織。為了一個新人名額,大家會如此爭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吧?但事實就是如此,每次神戰,都會有超過10%的神級徹底死亡。所以這麼多年過來,如此廣闊的空間,近乎無限的可能性,神級的人數卻從沒有超過一百。多次大戰下來,能活下來的都是神級中的最強者。這些人完全明白神戰中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能夠降低1%的危險,就值得他們去付出100%的努力。每次神戰,都會有五至九個新晉神級,各大組織中,雖然雷老虎和青嵐的吃相最好,可兩人也不是善茬。你要是這樣進入神戰之中,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你也許會想,你不同意他們又能如何?數十個神級聯手,不同意,當場死。從我晉陞神級起,這個規矩就一直在執行,已經成了一種慣倒。主腦似乎也默認了這種投機取巧,從不干涉,這也導致這群人越來越猖狂。非人類研究協會的那群人,甚至在研究如何人工製造出神級來,所以他們才會對新晉的神級那麼感興趣。」

「新晉神級如此重要,其他組織怎麼會允許非人類研究協會亂來?」高遠敏銳的發現了夢如刃話中的漏洞。

夢如刃冷笑道:「大組織只需要名額,那個神級活著就行了。非人類協會只要乖乖聽話,把人交出來,就萬事好商量……」

高遠喝了口仙茶,感受清靈的靈氣順著喉嚨直流進身體,隨後又化作無數道暖洋洋的靈氣四方遊走,最後滲透進骨骼血脈之中。這種仙茶雖然不能提升修為,但那清靈的仙氣卻有洗練污穢雜質氣息之效。若能長飲,效果更好。

看到高遠很平靜,夢如刃不解道:「你沒感覺上當受騙,然後很憤怒,很生氣?」

高遠道:「人性不公,只要有人,就不會有什麼絕對公平。按你說的,我還算撿著便宜了,也沒什麼特別值得動氣的。」

夢如刃盯著高遠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可在那空明湛然的眼眸中,夢如刃什麼也情緒也沒看到。像他這樣的幻術大師,對人心洞察也最為敏銳的。高遠的深沉,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沉默了一會,夢如刃道:「我沒說假話,但我不知道你說了沒有,這讓我有些沮喪。神戰,是危險,也是機會。你還沒有做出選擇,但我希望還是冷靜理智的做出抉擇,不要為無用的情緒左右。另外給你句忠告,看似威風凜凜的雷老虎,也始終要乖乖的參加神戰,就應該知道,主腦,還不是你能對抗的。你好好想想吧,離神戰還有五十天標準時間,這也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還有個忠告,不要暴露個人空間坐標。」

夢如刃向高遠擺手示意了下後,離座揚長而去。

高遠對夢如刃的離去沒有感覺,自顧喝茶、品果。剛才隨便查了下,這些東西價值在十萬積分以上,不能浪費。直到一壺茶飲盡,一盤鮮果吃光,才靠在白色雲椅上,閉目休息起來。「連通主腦,要求查詢所有空間二十級機密。」

隨著高遠的神識命令,屋內的主腦迅連接上二十層大廳上的巨大主腦,千萬條機密信息潮水般湧了過來。如此多的機密,有些超出乎高遠的意料,只能再次命令道:「整理和神戰有關的機密。」

高遠看了足有三個小時,才把有關的信息整理清楚,同時也對神戰有了初步的印象。正如夢如刃所言,這裡的機密大部分都是主腦給出的官方解釋,也就是夢如刃所說的那一套。這個解釋倒是勉強能說得通,不過很多地方含糊其辭,讓人不免懷疑它的真實性。

在二十層的大廳中,高遠感覺時間過得特別緩慢。這裡的時間流,明顯和十層不同,至少要慢十倍以上。也就是說這裡過了十天,十層只有一天。夢如刃紋心閣論\壇整理總是強調標準天時間,又說是很漫長的時間,難道是指這個意思。如果用這裡的時間流來計算天數,五十天就是五百天。

夢如刃給他的感覺也很詭異,一本正經說的那些謀算,怎麼看,也不像是夢如刃需要的。夢如刃骨子裡的那種瘋狂毀滅,絕非作偽。也許常年使用幻術,他神經已經徹底的分裂了。

高遠雖然查詢了很多的資料,卻終究都是紙上談兵。只能確定一件事,神戰很危險。去,或不去,現在他還掌握著主動。左右時間還長,高遠倒也不急著做決斷。

在大廳中,高遠總能感覺到周圍的敵意。高遠雖然不懼,卻也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出了隔間,高遠向大廳中的傳送陣走去。在這座大廳中,元氣實在太過密集,稍微大點動作,也許就會引爆整個空間。高遠對能量的操控雖然已經精密入微,卻不願張揚,一步步安穩的向傳送陣走去。

看到高遠出來,鐵石從另一間隔間走出來道:「夢如刃幾個泥菩薩,自身尚且難保,更別說護住你了。我若是你,以後有多遠離他多遠。」

高遠看都沒有看鐵石,口中低語道:「我若是你,立即閉嘴。」鐵石明顯看不上他,在這群神級面前玩左右逢源只能是自取其辱。既然如此,高遠也無需客氣。

鐵石如刀的濃眉一揚,拉得老長的臉上不怒反笑:「好膽色,倒是我真的多嘴了!」鐵石也乾脆,一句話說完,一轉身又回了隔間。如此乾淨利索,倒顯出了幾分氣度。

高遠也有些奇怪,這傢伙如此冷傲,可不像很有風度的人。

「瞄,好帥的哥哥啊……」一個抱著黃白相間小貓的清秀美女,攔在高遠身前說道。清秀美女穿了身粉色齊膝蓬蓬裙,眼睛又大又圓,微卷的栗色長髮披肩,頭上還斜別著一個粉色蝴蝶卡。

這副打扮,就像是個洋娃娃般,可愛而青春。

青春美麗的面孔,純真的表情,靈動的明眸小圓領下高聳的胸口,裙下裸露出一小段均勻滑膩的秀腿,配合她甜美圓潤的聲音,放在外面世界,足以萌殺許多許多男人。

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二十級的交易大廳。而敢在這裡使用空間法術的女人,哪怕長得再可愛,高遠也只會看到她的力量。看到這個清秀美女,高遠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就是夢如刃不斷提醒的那個變態瘋狂協會的會長唐越吧!」

第7章 小貓和雷老虎

純真美女可愛的笑著,微微露出的雪白貝齒閃亮耀眼,明亮的眼眸中全是笑意,可她確正擋住高遠的去路。

夢如刃一再強調非人類研究協會的厲害,轉眼就冒出了個美女來攔路,高遠覺得這其中不是可以用巧合兩個字來解釋的。無論夢如刃的計算,還是那個叫鐵石的手段。

不管什麼原因,高遠都對這樣的高深莫測的美女沒興趣,無論她長得多麼可愛。大廳寬廣,高遠直接繞過了攔路的美女,逕直向傳送陣走去。

純真美女臉色一黯,有些傷心的對懷中的小貓道:「被無視了哦!喵,好傷心唉……」

高遠雖然聽到美女在身後哀怨,卻狀若不聞。什麼花招手段,一概無視。在這裡,難道這些人還敢動手不成。夢如刃說得很明白,神級再強大,也沒有人比主腦更厲害。除非活膩了,否則誰敢在交易大廳公然違反主腦制定的規則。

何況,就是動手,高遠也不會怕了。的確,在見過的神級中,沒有一個人是他能看透的,但那些人又何嘗不是看不透他。神級的確強大,不容輕視。可步入神級的高遠,也同樣具有強大的能力。

見高遠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純真美女對著高遠後背撅了嘴,粉亮的晶瑩嘴唇凸成一個可愛的唇形。「長得帥,還這麼酷,乃不是勾引我吧!喵喵,人家可不是小姑娘了!」頓了頓又滿臉為難的對懷中的小貓道:「但人家真的好喜歡他這樣的帥哥哦……」

大步前進的高遠眼前人影一閃,純真美女再次阻擋在高遠身前,雙手抱在胸口,可憐兮兮道:「喂,帥哥哥,說兩句話行麼?」

純真美女這手瞬間轉移,高遠就是心裡有準備,也覺得有些驚訝。在美女出現的萬分之一秒前,高遠感覺到了元素力量的震盪。很明顯,這是一種西方的魔法,而不是異能。

法術瞬發時沒有任何的法訣手勢,轉移空間時沒有任何先兆,在元氣過正常濃度上千萬倍的交易大廳中,施法之間完美的操控每一種元素波動,轉移空間使用的元素力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憑這手妙入毫巔的元素控制力,眼前這個純真少女就是當之無愧的魔法大師。

高遠對她表現出的可愛純真並不在意,卻要尊重這樣的力量。在對方沒有顯露出惡意前,高遠也不必要太過相信夢如刃的言辭。高遠停住了腳步,沉默了下道:「不知閣下有什麼指教?」

純真美女明眸微垂,白雪般的臉頰露出一絲嬌羞道:「帥哥哥,你太客氣了。我叫唐越,唐朝的唐,越女的越,喊我越越就好了。不知帥哥哥叫什麼啊?」

高遠道:「帝釋。」

「喵,名字也那麼酷,人家好喜歡……」唐越兩隻明眸靈光閃閃,最後居然真的凝結成幾顆蔚藍的小星星從眼眸中飄飛了出來。一連串的藍色小星星並非幻象,而是真正的水元素凝結而成,飛舞在空中的藍色小星星還帶著點點晶瑩的白光,白光隨生隨滅,美麗如同夢幻。

在這個一動念就能釋放出山崩海嘯力量的大廳中,釋放出如此精巧而細微的元素力量,就像是在用丈二長槍在一根頭髮上雕花,那種超凡絕俗的控制力和技巧,讓高遠也不得不為之感歎。

「認識一下,我叫小貓……」可愛美女抱著的小貓探出一隻白爪來作握手狀,很客氣的自我介紹道。黃黑色條紋的小貓十分嬌小可愛,突然張口說話,聲音中性,吐字極為清楚,探爪說話的樣子,儼然十分有社交禮貌。

唐越身上有股強大絕倫的精神力護罩,把週身籠罩得嚴密無比。高遠一時之間,居然沒有看出黃色小貓有異常。當然,要是動手之際,只需要凝結力量,無論多麼巧妙的偽裝,也是無法掩飾能量的運轉。

認識唐越不過一分鐘,唐越卻給了高遠很多的驚奇。能成為神級,果然都非同一般。高遠並沒有伸手,對小貓點點頭,算是見過了。

小貓卻不收回爪子,貓臉上擠出一個類似人類微笑的表情道:「不回應別人的握手,是十分失禮的表現哦……」

高遠淡然道:「我這個人一向是無禮散漫,還請不要見怪。」

小貓搖頭歎氣道:「果真是很冷酷啊!」轉又對唐越道:「這麼無禮的傢伙,我們不要和他玩了……」

唐越歪著頭考慮了一會道:「他也許聽了壞人的盅惑,我們更要糾正他錯誤的看法……」

唐越對高遠問道:「帥哥哥,你是不是聽別人說我的壞話了,以為我是個壞人?」唐越也不等高遠的回答,又道:「我這麼美貌、清純、可愛、善良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也不知有多少人嫉妒。而有些人,總喜歡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不過,事實會證明,誰才是好人。帥哥哥,你睜眼看著吧……」

唐越伸出春蔥般的玉指,在空中簡單的畫了幾下,一顆拳頭大的粉紅色心形光芒就躍動著向高遠飛了過去。「代表我的心哦……」唐越一臉祈求的望著高遠。

高遠沒理會唐越,刀氣微放,就震碎了那顆粉紅的心。

唐越捂著胸口悲痛的道:「喵喵,人家的心碎了,好痛啊……哼,人家恨你!」唐越說完不再理會高遠,身形一閃,竟然消失在了大廳之中。

唐越和高遠的接觸時間雖短,可大廳四角出的隔間中,也不知有多少神級目睹了這一幕。見唐越就這麼走了,其他的神級都感到驚訝。唐越這人,最為難纏。真要糾纏上你,不說別的,只是那份酥、嗲就讓你渾身發麻。在這種不能戰鬥的空間中,有不少神級都是對唐越敬而遠之。

高遠不知道唐越搞什麼鬼,這麼輕易打發了夢如刃所說的大敵,高遠也有些奇怪。這個清純到似乎無腦的美女,高遠絕不敢輕視。還有那個小貓,高遠可不覺得它是什麼通靈的寵物。雖然無法測算它的力量,可看小貓的綠寶石般的雙眸就知道,這隻貓,神魂的強度已經接近高遠。小貓和唐越兩股力量組合在一起,強大無比。

在高遠離傳送陣還有十餘米時,傳送陣上神光爆閃,一個穿著淺藍色牛仔裝的彪形大漢領當先走了出來。大漢虎目濃眉,鼻高口闊,下巴精心修剪出一塊濃黑短鬚。牛仔上衣微敞開著,露出裡面純白的短袖T恤。腰間一條寬大的黑色腰帶,屁股後面掛著一隻巨大的銀白左輪槍。

古銅色的肌膚,糾結的肌肉,雄壯的身材,粗獷灑脫中有股難言的霸氣,步履間龍行虎步。只要有一點見識,就能看出這人的強勢霸道。

高遠和他擦肩而過時,那大漢目光一轉,看了高遠一眼,高遠就覺神魂一冷,心中的警覺一下提升到了極致。高遠進入空間這麼久,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目光。

虎目中神光如電,看向高遠時,高就覺得有一柄絕世神刀從天而落,若不抵抗,就會在神刀下粉身碎骨。無匹的鋒芒和霸道,壓迫得高遠幾乎要立即出手反擊。高遠很清楚,那人並沒有刻意發力,他的目光就是如此,給人無與倫比的強大壓迫。

這個人就像是行空烈日,毫不掩飾的釋放出自己的力量和氣勢。那種霸道和力量,卻無人可比。高遠第一次見到能真正憑借氣勢,就能壓制一切的人。

在他身後,又陸續出來了七個人,看身形氣度,都是絕頂強者。不過這些稱霸一方的強者,就像隨從般跟在那人身後,看上去居然非常的協調。

高遠強行壓制住外溢的力量,這樣的強者,沒有必要去招惹。高遠正要步入傳送陣之際,那人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喊道:「等等……」渾厚的聲線,聲音雖不大,卻具有無比強大的穿透力。那聲音竟似能穿透高遠的防禦,直接傳入識海中,轟然震鳴,在識海中引起陣陣波蕩。

若是別人,高遠當然不會在意。對上這個人,高遠卻不想就這樣的走了,好像要怕了他一般。高遠停了下來,背對著那人道:「有事?」

大漢一話,所有人都自然走到他身後。看到高遠如此的無禮,眾人神色各異。或是譏諷,或是好笑,或是不屑,或是憤怒,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

「你是新晉級的神級帝釋?」那大漢似乎也對高遠的態度並不在意,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

「是我。」高遠回道。

「你可能不認識我,他們都叫我雷老虎。回去告訴小夢,不要亂來。神戰在即,我不想看到任何不應該出現的變化。」雷老虎說完,不再理會高遠,轉身徑直而去。

在角落中,鐵石遠遠的迎了出來,冷厲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阿諛笑容,可垂而立的姿態,卻把服從的姿態表示得很明白。

傳送陣的空間力量流轉中,高遠在心中暗歎了口氣,「這些神級,還真是麻煩啊……」

第8章 永恆毀滅

在蜀山世界中,高遠結成雙元嬰,煉成兩把九階上品神器,又橫掃人間高手,雖說不上志得意滿,對於未來,卻也是一片樂觀。

轉回空間後,先是被夢如刃小小的設計了下,隨後又遇到鐵石的為難,然後就是唐越、小貓,最後是雷老虎。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善意。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都強大得不容忽視。尤其是雷老虎,之所以能那麼霸道,明顯是他百戰百勝而來的氣勢和信心。面對雷老虎時,高遠第一次覺得,他的力量不足為恃。

高遠之所以有這樣明顯的感覺,是因為雷老虎幾乎毫不掩飾他的力量。唐越、小貓、鐵石、夢如刃等人也都是一方強者,若是神級都像這幾個人的水準,高遠就不得不重新估測神級的力量了。

想到夢如刃說過,雷老虎幾乎是公認的第一強者,高達二十九級。高遠不知道空間是如何評定神級以上等級的,但總歸是有一定標準。其他人等級不高,也許是因為想在神戰中獲得更有利的位置。雷老虎卻如此的強勢,毫不畏懼的悍然登上第一等級,也從側面說明,他對自己強大的信心。

回歸個人空間後,高遠心神一動,本能的感應到有什麼不對。高遠所修煉的仙道,最講未卜先知。而修為到了高遠這種層次,更是會感應到一切和他有關的預兆。

高遠的金剛法身修煉的又是佛門正法,對這方面更是有無窮神通。

高遠現在雖然還沒有達到能通一切法、知過去未來種種的層次,但與他本身的感應卻靈敏無比。一旦有任何可能會影響他命運軌跡的力量出現,他必然會產生感應。

風雨愈來,這時高遠在二十層大廳走了一圈後得出的結論。在這個關頭,高遠不敢有任何疏忽。凝神定氣,從內而外,由外而內,在第三遍檢查中,高遠終於發現自身哪裡有了問題。一絲神識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一點細微無比的元素力量。

神識就如光波般,本身無形無質,卻能在神魂催發下漫遊萬里。簡單點形容的話,神魂就像是發射站,神識就是神魂發射的各種波段。神魂通過神識的反饋,解讀神識的信息,這就是神魂和神識最簡單的原理。可實際上,神魂和神識的關係卻比之複雜千萬倍。

在神魂的催動下,神識駕馭各種能量。而西方魔法所說的精神力,也是神識的一種。不論是催發的技巧,還是側重點,都有一些關鍵的差異。

不論使用哪種力量,最後都要殊途同歸,使用各種神識來駕馭龐大精純的力量。高遠也是如此,不論是催發刀氣,還是使用各種法術法訣,都要以神魂為根本,然後用神識引導真力,繼而引動天地力量,再來釋放力量。可以說,高遠的神識無時無刻不在籠罩著他方圓千里內的所有力量波動。

就在外放的神識中,高遠發現了一點元素侵染過的特殊痕跡。若不是高遠的神魂明澈無暇,沒有任何的駁雜力量,這點痕跡,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的。

找到這點痕跡,高遠立即就想唐越釋放出的那顆卡通粉紅心,當時用刀氣震碎後,元素力量無形的潰散開來,高遠就沒有在意。之後就遇到了雷老虎,雷老虎的強大氣勢,讓高遠無暇他顧。這才帶著這點痕跡,直回到了個人空間。

現在想來,是唐越藉著那顆粉紅心發出一個元素印記,並在不知不覺中隨著刀氣侵入了高遠的神識。如此巧妙的元素印記,高遠還從沒見過。由此可見,夢如刃還真沒說錯。唐越這人長得再可愛,說得再動聽,也是心懷不軌。

夢如刃走前更曾警告高遠,不要暴露個人空間的坐標。夢如刃說這話時態度很嚴肅,高遠明白,知道個人空間坐標,就可以隨意入侵。個人空間,卻沒有不允許動武的規定。高遠之前進入夢如刃的空間,很明顯,不是他真正的個人空間。

雖然有些憤怒於唐越的猖狂,高遠的心中卻更加的冷靜起來。來者不善,何況來的未必只會有唐越和小貓,非人類研究協會能讓夢如刃如此忌憚,絕不會只有她們兩個。高遠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他若是敗了,該怎麼走?

高遠在心中計算著,一邊利用二十一級的權限,查詢他所需要的信息。如此高等級的權限,高遠所詢問的問題,大部分都會得到明確的回答。

敵人不會太快過來,因為敵人必須要確定高遠回到個人空間。敵人也不會來得太晚,因為無法確定高遠會不會發現元素印記。

高遠在得到答案後,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花費了五十萬的積分,讓主腦把所有非陰陽五行的能量屏蔽掉。當然,也不會完全屏蔽。只是在這個空間中,其他的能量示素都會被降低到最低水準。不管敵人來不來,這麼做都不會吃虧。大幅提高的陰陽五行能量,對於高遠修煉也有好處,安全性上,也提升了很多。

空間能量變化中,高遠神識上那一點元素印記微不可察的閃耀了下,隨即消散無蹤。

高遠木屋的上空,一道水色波紋蕩漾開來,唐越抱著小貓從波紋中閃了出來。水色波紋之後,還有數道人影,正要跟著過來之際,高遠的血神子已經一刀直刺了過去。

水色刀光一閃間,已經洞穿兩個空間的屏障,精準無匹的貫入那人的眉心。中刀那人也是神級強者,只是在穿越空間時,空間能量顛倒,看似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其實兩者間的空間距離不知有多遠,更何況其中還有空間折疊等差異。若不是高遠的橫行刀是九階上品,哪能如此容易洞穿空間屏障,一刀就貫徹那人眉心。

破壞法則的力量,那人所有的精氣、神魂、力量,乃至於構成力量核心的核心法則,都在橫行刀下崩潰破碎。九階神器侵蝕一切能量、破滅法則、毀滅一切存在的力量,在這一刀中得到了真正的體現。那人在中刀後,駭然發現他縱然是擁有死神之體,這一刻也不得不毀滅。毀滅在即,他瘋狂了。

隔著空間屏障,就見那人臉烏慘白,雙眼一綠,無聲嘶吼起來。神級的力量,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幽黑無盡的死亡力量帶著無盡的冰冷、絕望、恐懼,最後凝聚成最為純粹的死亡領域,透過空間屏障,直接傳遞到了高遠的空間之中。

只有死亡的死亡領域一現,方圓百萬里的個人空間頓時一黑。至為純粹的死亡力量下,不允許任何生機存在。神級以下的力量,頓時生機全滅。只有神級,因為突破了極限,可以暫時的不受死亡力量的侵蝕。

死亡的領域一漲後,猛然收縮成拳頭大的一團黑色的光球。死亡領域雖然收縮起來,可整個空間的死亡力量反而愈發的濃郁,就連天空上的太陽,也失去了顏色。

黑色光球中的死亡力量不停的壓縮壓縮,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當死亡力量壓縮到極致時,再次爆發就足以毀滅這個空間。

在血神子出手的瞬間,唐越就醒覺了不對。但她的神意卻全部被木屋中高遠的金剛法身牽制住,星河神刀磅礡無盡的刀意牢牢鎖定住了她和小貓。

唐越一進入空間,就發覺元素力量出乎意料的低,她立即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對方一定是早有準備。雖說如此,她心中也還是充滿了自信,除去兩三個深不可測的神級,沒有人能在這樣豪華的力量下逃生。帝釋這個新晉的神級,更是想都別想。有了這樣的判斷,唐越沒有正面抵抗高遠的刀意,反而使用空間魔法,閃避到萬里之外。

雖然空間的元素力量極低,唐越卻可以借助體內的魔法寶石儲存的豐富的元素力量隨意使用魔法。若只是空間力量被壓制,她就無法使用力量,那豈不是廢材一個,怎麼稱得上是神級強者。

高遠的刀意攻擊並非實質,效果類似於靈魂魔法。若是精神力不夠,照面之間,就是靈魂破碎的下場。就是能抵抗住,靈魂也不免要受到各種壓制,對於依靠精神力使用魔法的唐越而言,是最為有效的攻擊方式。但這種方式也無法對物理存在做出有效的傷害,唐越也不怕高遠能破壞空間通道。魔法師,怎會和武者在近距離內糾纏戰鬥,不假思索之下,唐越迅疾的脫離了戰場。

萬里之外的天空上,唐越抱著小貓有些沮喪的道:「死亡領域,看來殭屍這次卻是被人掛掉了。臨死前的反擊,才會這麼快釋放出死亡領域的大招了。唉……」

小貓安慰道:「沒關係,他欠咱們的千萬積分已經還清了。死就死了吧,整天陰氣森森的,看著渾身發冷……」

唐越大眼睛一瞪道:「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他的死亡領域凝成的永恆毀滅把我的帥哥哥殺了,那我就沒的玩了……」

兩人對話間,空間中所有的光線都似乎凝結到了那顆拳頭大的光球之中。濃郁無比的死亡力量輻射下,任何能量的異常變化,都會引動死亡領域的提前爆發。

死亡領域凝結的永恆毀滅並沒有給高遠留太多時間,黑色光芒一閃,無盡的毀滅之力無聲的爆發開來。

第9章 百萬匹磁力

永恆毀滅,死神之體的終極力量。一旦釋放這種力量,就是釋放力量的本人也必然同時歸於毀滅。

唐越和小貓都知道殭屍是死定了,才會在臨死之前,不顧一切的拚命。神之空間雖然能組隊,卻沒有互相避免傷害的說法。釋放的力量,除非有人控制,否則不會自行分辨什麼敵友。殭屍臨死的反撲,那還管什麼敵友,都一起死光了才合他心意。

永恆毀滅的力量一爆發,立即如黑洞一般,吞噬並絞碎一切的存在。

就是光線,也無法逃脫這種力量的吞噬。毀滅力量的爆發,視覺看上去就是一片無盡的幽深在迅速擴大。

幾乎是一閃之間,百萬平方公里的空間就都被無盡的幽深覆蓋。沒有聲音,也沒有色彩,山石樹木,大地海洋,這些真正的物質在無盡幽深中,當即被分解成最本源的粒子狀態。黑光過處,一切就都消失掉。

在光都難以逃脫的毀滅力量中,唐越和小貓也感覺到了壓力。兩人說得輕鬆,卻也知道殭屍臨死時的反撲是多麼的恐怖。對於神級的力量而言,這個空間過於狹小了。

眼看著黑色波紋擴展開來,支撐空間存在的億萬種能量破碎湮滅,發出的激烈震盪雖然無聲無息,可在神級的感應中,就像是天地在發出淒厲的悲鳴。這種無形的衝擊就像死神的意志,就足以毀滅掉神級以下的所有智慧靈魂。

唐越早有準備,在黑色波紋到來前,捏碎了手中生命女神祝福過的寶石,神的力量瞬間爆發,億萬萬道乳白色的光芒形成一個光繭,緊緊的包裹著唐越和小貓。

無論是永恆毀滅,還是生命女神的祝福,說穿了,也不過是一種能量的特殊應用方式。唐越使用的生命女神祝福雖然只是她自己運用最高級的生命魔法做成的魔法道具,可能量形式上恰好能克制死神的毀滅力量。

而且唐越並不是要保護空間,只是把生命能量集中起來保護她和小貓。生命女神的祝福,是可以讓死人復活的最高級生命魔法,這樣的強大的能量,在永恆毀滅中,護住她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永恆毀滅再如何強大,也不過是臨死前的爆發。沒有人主持的力量看似強大,可絕大部分力量都浪費在了無用的地方。

單純的毀滅力量,終究有其極限。在黑色波紋擴及整個空間後,無數湮滅能量被死亡領域凝聚在一起,準備發出永恆毀滅的第二種變化。

唐越和小貓都清楚,永恆毀滅幾乎聚合了空間中所有的能量,以一種核聚變的能量反應方式再次釋放能量。高級的能量反應方式,讓這種聚合起的能量可以爆發出億萬倍的力量來。那時空間被撕碎湮滅,無盡的能量把一切扯碎成粒子漿,沒有人能抵撫住這種聚變,那才是真正的永恆毀滅了。

唐越和小貓不知道永恆毀滅還有這種變化,臉色都有了變化。這麼短的時間,已經無法用語言這麼低效率的方式來交流信息。小貓用神念說道:「看不出死殭屍藏得還挺深,這招耍得不錯。魔法元素不足,時間也不夠,你破壞不了這種聚變能量,還是我來吧。」

唐越自然知道小貓的本事,雖然形勢萬鈞一發,還是滿不在乎的回道:「那就看你的了。可惜,人家的帥哥哥連灰都剩不下了,否則拿了他一點血肉也好,請莊伯陽給我克隆兩個出來玩玩。我很好奇,兩個帥哥哥要是一起生個孩子,會是什麼樣呢?」

小貓綠眼睛一翻,「這個時候,你就別花癡了。你那帥哥哥,不知用什麼秘法殺了殭屍,也不容小窺。」小貓說著,一直收斂的力量全數釋放出來。

九十九根熾烈光芒組成上百公里長的觸手猛然探了出來。每根觸手都是由上百萬匹強磁力構成,九十九根觸手真要全力發威,可以在一擊之間輕鬆的轟爆地球。

百萬匹磁力觸手揮舞間,強大的磁力已經影響到了正在聚變的能量,甚至是時間,都因為過於強大的磁力,而陷入了停滯。

小貓抓住這剎那的空隙,低喝道:「給我破!」九十九根觸手聚攏成一束巨大的熾烈光柱,向前方激刺,原本被永恆毀滅封閉住的空間當即被強大的磁力強行撕裂開來。空間縫隙因為兩個空間的能量交錯,引起了無數幽藍電光閃耀。熾烈強光一閃即滅,掙脫開永恆毀滅的束縛,小貓帶著唐越從空間縫隙中電閃而出。

感應到小貓強烈無比的磁力消失,穿著神帝聖衣的高遠才自虛空中步了出來。小貓和唐越的強橫,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真要迎戰,只是小貓那強大的磁力觸手,在力量上就足以壓制住他兩個元神分神。高遠一時還很難準確估計小貓釋放出的磁力強度,可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強行制止聚變,停滯時間,最後撕裂空間,這種至強的力量是高遠無法比擬的。

以高遠所見,還從沒有單純的見到過如此強大的力量。而小貓釋放力量的技巧,也稱得上精妙。如果和高遠對戰,小貓甚至無需技巧,強大的磁力觸手亂舞,就可以攪亂一切空間氣機變化。高遠再有什麼精妙技巧,也要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所謂一力降十會,即是如此。

一個強大且魔法掌控入微的魔法師,一個撕毀天地的磁力強者,兩個人的組合,正常情況下,能把高遠轟得渣都不剩。

高遠現在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夢如刃提起唐越來,會那麼痛恨且忌憚。更可怕的是,唐越和小貓尚且如此強大,那麼更強大的雷老虎又該是何等的能力。高遠想到這,突然覺得他以前的推斷都很可笑。神級之上,差距也是非常的巨大。

無怪乎雷老虎、鐵石等人,都表現得對他毫不在意。原來他們並非故作姿態,而是高遠真的沒有值得他們在意的能力。

其實從夢如刃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夢如刃對於高遠本身的能力毫不重視,重視的只是高遠的等級優勢。所以,夢如刃才會坦誠的說出那番話,而並不如何在意高遠的感受。

一切基礎,都是因為絕對的力量,已經無視任何的陰謀詭計。在力量層次上的超脫,才是神級能夠橫行的根本。

當然,高遠也不用太過妄自菲薄。手握兩把九階上品神刀,讓高遠對所有神級都有致命的威脅。剛剛被殺的那個神級也是如此強大,可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刀殺之。

被小貓干擾的聚變能量,再次運轉起來。在這種層次的力量下,就是血神子號稱不滅,也一樣要被分解成均勻無比的粒子漿狀態,所有的神識、神魂也都徹底分解。高遠不大相信他能在如此強大的能量反應下重新復活。

不過高遠並不擔心,他畢竟有最變態的血神經在手。橫行刀一刀斬殺了那個神級後,也把他所有的精氣、神魂力量吸收了。

九階上品的橫行刀,就是神級的神魂也無法抗拒,直接被刀氣絞碎。手握橫行刀,高遠也就掌握了那個神級的所有記憶、知識,乃至於神魂印記。

臨死反擊的力量,還不足以真正發動永恆毀滅的所有威力。能量聚變,就是他施展的最強變化了。在聚變過程中,高遠借助橫行刀的神魂烙印,可以有限度的操控聚變的能量。

唐越和小貓表現出的強力,讓高遠感覺到了危機。在滿懷敵意的環境中,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力量。

永恆毀滅的力量毀滅空間後,所有的能量最終又聚變,把一切能量還原成混沌的狀態。對於手握先天混沌元胎的高遠而言,這混沌能量是如此寶貴。

正常的情況下,有哪個神級會把自己力量全部釋放出來,為高遠製造混沌能量。而這種聚變力量,又億萬倍的提升了能量強度。機緣巧合,高遠恰好能有限度的操控聚變過程。所以,這是一個萬載難求的機會。

穿著神帝聖衣,高遠的金剛法身站在虛空之中。神帝聖衣莊嚴、輝煌的神光也在聚變的力量壓制下,黯然無光。

億萬中能量聚合在一起,千萬種繽紛的顏色閃耀生輝,在聚變法則的控制下,所有的顏色最終還原成一點熾烈的白光。

高遠的血神子通過橫行刀上的神魂烙印,試圖控制法則,慢慢疏導聚變的能量。可聚變的能力爆發,經過億萬倍的提升,已經完全不在法則的掌控之內。握著橫行刀的血神子,當即受到冥冥虛空中法則反噬之力的衝擊。

隱晦卻強大的力量透過法則的聯繫,全部反作用在血神子之上。億萬鈞的無形壓力下,血神子就像鐵錘下的雞蛋,沒能做出任何抵抗,當即崩碎分解成億萬點血光。橫行刀上的神魂烙印也在反噬中破碎成灰。

突如起來的巨變,讓正在準備收取混沌力量的金剛法身陷入了萬劫不復的險境。

第10章 去而復返

一點熾烈的白光,在幽深無盡的空間中,似乎給人帶來了光明的希望。

頓了一頓,白光環狀擴散開來,虛無一片的空間,頓時為輝煌無盡的光芒淹沒。聚變的能量,釋放出湮滅一切的粒子漿衝擊波。

高遠原本的計算是有限度的控制聚變的力量,然後以先天混沌元胎徐徐吸收力量。可法則反噬之下,主持聚變的血神子當場崩潰,高遠的金剛法身也沒有了退路。

好在高遠在之前也曾想到這種可能性,為此還準備了兩種應變方案。高遠心念轉動中,下定了決心,還是不借助主腦的力量。

高遠的金剛法身迎著衝擊波,悍然衝了上去。無盡輝煌的強光之中,神帝聖衣沒能抵抗一秒鐘,當即分解成空。只有萬劫不滅的帝心珠,在衝擊波中分毫不損。

可無窮無盡的粒子漿衝擊波中,一切能量、物質都被還原成本源狀態。帝心珠雖強橫無比,在這樣的力量壓迫之下,內部的法則也逐漸鬆動起來。

廣闊無邊的帝心珠空間內,最外圍的穩固空間也開始崩潰破碎。金黃色的空間逐漸被幽深的虛無所吞沒,巨大的空間慢慢只剩下百萬分之一的最核心部分頑強的存在著。

幽深的虛無如同黑暗之海,金黃的核心就如同一個隨時要被淹沒的孤島。各種最隱秘的力量、法則,在強大的能量壓迫下,都顯露出了本質面目。

高遠的金剛舍利在帝心珠最核心處,感應著千萬種時空力量的變化,心中若有所悟。若能熬過此關,假以時日,修為自然會突飛猛進。

「轟……」在強大的力量壓迫下,沉眠了無盡時間的帝心珠終於被觸發了最核心的法則,帝心珠的本質力量轟然爆發出來。金黃色的神光組合排列,把永恆的法則以一種玄妙無比的能量形式表現出來。

深處在最核心處的金剛舍利如斯感應,神魂的玄妙感應中,晶瑩無暇的金剛舍利無聲的破碎。按照帝心珠展示的法則,銀白的液體再次組合排列,又吸收了帝心珠散逸出的部分能量,最後重新組合成了一顆金燦燦、渾圓無暇的金剛舍利。

重新結成金剛舍利,融合的堅固領域和金剛舍利、帝心珠的部分法則,再次把金剛舍利推至一種極高的層次。

金剛明王訣的口訣在堅固無暇的神魂中緩緩流過,高遠明白,他的金剛明王訣又得到一次巨大的提升。

第十七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菩提心。般若心,破一切障,通一切智,明一切因,了一切果自在無礙。

第十八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琉璃法身。琉璃法身,身如琉璃,內外俱澈,不染孽欲業火,萬法不侵。

第十九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無量光明。無量光明,照徹三界六道,萬物眾生,但有佛性,無量光明中,可見本心。

第二十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金剛不壞身。金剛不壞身,一念不滅,生生不滅,可渡千百劫。

第二十一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大雷音法。大雷音法,聲出法隨,心聲所至,一切有情無情有形無形眾生,聞聲必行。

第二十二重金剛明王訣,得神通金剛大堅固力。金剛大堅固力,堅固力,堅固身,堅固心,堅固法,堅固道,使之無有能妨礙破壞者。

提升至二十二重的金剛明王訣,讓高遠有了真正的立身之本。雖然距離佛陀的境界還遠,但只論心境、神魂的力量,高遠也達到了一個巔峰。

金剛明王訣每重境界衍生出的的神通都有莫大威力,其中的金剛不壞身就類似於血神子,一念不滅,就可以隨時聚集能量塑造身體。至此境界,金剛明王訣的威力就超過了血神經。

當然,血神經能夠成為魔道無上絕學,也自有它的獨到之處。尤其是以吸收轉換能量的功效,最為強大。想當年洪金陽不過是才修煉成第十三重血神子,就可以橫行一時,全憑借他瘋狂屠戮生靈,吸收轉換成讓神級都要為之顫抖的強大能量。

高遠之所以在境界上遠超,卻在力量上始終不及洪金陽強大,也是因為他過於挑剔,又不肯像洪金陽那般屠殺整個位面的生靈來積蓄力量,所以血神經的威力,高遠始終沒能發揮出來。

有得必有失,洪金陽獲得了力量,卻喪失了神志。若不是被神級圍攻轟爆了,他最後就會因為沒有節制的吸收力量,把自己撐死。有這樣的前車之鑒,高遠當然不肯走洪金陽的老路。

而是採用了折中辦法,使用橫行刀作為媒介,把所有的負面力量、神魂烙印、情緒都讓橫行刀吸收,他只需要控制好橫行刀即可。

高遠心念閃動間,瞬間利用能量重組了身軀。破碎的神帝聖衣,也再次恢復原狀。此時的神帝聖衣,由於帝心珠和金剛舍利進一步的融合,防禦力提升了兩倍。

在金剛大堅固力的加持下,哪怕是面對粒子漿的衝擊,也能抵抗一會。湛然的金色刀光閃耀,每秒鐘億萬萬次震盪衝擊的粒子漿衝擊波被斬出一個數千公里長的巨大刀痕。

湛然的金色刀光接連斬出九刀,斬斷一切的刀光把洶湧無匹的衝擊波分斬成了數十段,再沒有之前摧毀一切的威力。金剛明王斬,這時已經不是斷山分海可以形容,當真是刀光之下,無物不破。

可惜,如此威力的金剛明王斬,高遠也不斬出第十刀來。

高遠趁勢催發出先天混沌元胎。受先天混沌元氣的吸引,破碎成數十斷的衝擊波如萬流歸宗一般,迅疾的向著先天混沌元胎流入。

先天混沌元胎也是一樁異寶,內要不知蘊含了多少空間禁制,吸收起這些混沌力量來,非常的輕鬆。

用不了幾分鐘,整個空間能量聚變產生的粒子漿衝擊波就都被吸收進先天混沌元胎。先天混沌元胎也因為過於充沛的能量,一時還無法轉變成最為精純的先天混沌元氣,無法再演化重開天地,衍化萬物的奇景。

高遠收回先天元胎,個人空間由於衝擊波的消失,沒有徹底潰滅成極點消失。不過現在的空間,沒有光,沒有氣,沒有風,可以說,除了高遠之外,連最基本的能量都沒有。

高遠之所以能催發出金剛明王斬,還是依仗神帝聖衣的本源力量。當然,高遠現在已經可以從其他空間抽取力量,只是那麼做不但沒有效率,反而容易驚動空間外的高手。

帝心珠的力量雖然不能說無窮無盡,但支持高遠運轉金剛明王訣,還是非常輕鬆的。而高遠也可以在其他能量充裕的空間中,吸收能量補充到帝心珠中。

這也是高遠在和帝心珠深度融合後,領悟到的另一個妙用。

幽深無盡的空間中,高遠也不知道他自己的位置。哪怕他可以神遊億萬里之外,甚至能穿透空間障礙,漫遊其他的空間個面,也難以確定他的位置。

在這之前,高遠只記得夢如刃的空間坐標。可惜,現在那個坐標已經消失了。而交易中心等空間,都是受到主腦保護的。受到主腦嚴厲警告後,高遠就再也沒有主動窺探過這些信息。

主腦這時提示道:「殺死二十三級輪迴者殭屍王,獲得3944800積分,獲得五十萬立方米個人空間,個人空間權限提升……」

高遠失笑,在之前的強大粒子漿衝擊波中,只怕是主腦間的聯繫也被迫中斷了。所以直到現在,才給出這麼多的信息。

檢查了下個人空間,發現裡面都是死亡領域所需要的特殊物品。如骨靈珠,陰魂兵,還有最高級的死亡兵種,十萬死亡之翼。這些黑衣黑翅手持兩把骨刀的軍隊,看上去造型很冷酷,就像是死亡天使一般。

此外,最值得一說的就是三十一個相貌身材各異的美女。通過殭屍王的記憶,高遠知道這些都是殭屍王擄掠的美女,被她們殺死後做成屍妓。活色生香的美女,甚至靈魂都被拘禁在了屍身之內,和活人的唯一差別,就是她們無法離開死亡領域。

從殭屍王的記憶中看,他曾經有上百個屍妓。不過他脾氣不好,有時候會邊玩邊吃掉屍妓的靈魂和血肉。

高遠從不知道一個人類,居然可以如此的變態。但看過殭屍王的記憶後,他卻覺得唐越和小貓等人才是真正的瘋狂變態。

有了這次收穫,高遠覺得他只要消化一定的時間,用天河星沙把先天混沌元胎中的元氣煉化,未嘗不可能煉化成一件十階先天至寶。

高遠也知道,十階的法寶也不是萬能的。就像剛才的永恆毀滅一般,殭屍王無需任何法寶,只是把利用事先制定好的法則,一旦本身神魂滅亡,崩潰的法則就會自動釋放永恆毀滅。

永恆毀滅中,若不能有足夠的力量,又應對得法,就是有十階法寶在手,也是死路一條。

高遠正想著,驀然神識一動,感應到了來自空間外的危機。不假思索,高遠立即催發出星河神刀,控制了方圓千里。血神子這時也勉強恢復原身,御刀遁入了虛空。

白、紫、紅、青四道奇光霸道絕倫的貫穿空間,強烈的神光閃耀間,四個人在空間縫隙中強行穿越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懷抱小貓的唐越。此時唐越一身白色公主裙,頭戴銀冠,手裡拿著一把尺半長的金色權杖,權技最上方是燦然的金色荊棘花冠。

高貴、優雅、大方、華麗的唐越一現身,就輕笑道:「喵喵,帥哥哥,人家又來找你玩了……」

第11章 唐越的計算

沒有光,沒有空氣,充斥著陰暗、冰冷、死寂的幽深空間,這時卻為五色光芒照耀得一片光明。

一道湛藍的神光如同星河一般橫亙在幽深冰冷的虛空之中,湛藍的神光中億萬星藍神芒生滅不定。籠罩方圓千里的星河氣勢浩蕩,星芒璀璨神秘,磅礡的氣息波蕩八方,隱隱間統御了百萬平方公里的空間。星河之盛之強,冠絕全場。

白、紫、紅、青四道光芒分四個方向圍住高遠,各色光芒雖都輝煌耀眼,強絕一時,可在橫亙千里的星河旁,卻顯不出多少威勢來。

一身雪色公主裙,恍若女皇打扮的唐越神色輕鬆,因為沒有空氣,她只能用精神力來傳遞信息,作為已經在某個位面封神的強力女神,唐越精神力深廣如海。以精神力發出的語言,在虛空中迴盪不休。

和骨子裡瘋狂變態的唐越不同,小貓雖然喜歡作個小貓狀,卻相對理智謹慎許多。看到高遠擺出的浩大聲勢,小貓對高遠的實力評估直線上升。「越越,這個傢伙星河氣貫萬里,刀氣覆蓋整片虛空,修煉仙道的武者,不容小窺……」小貓警告道。

唐越燦然一笑,笑得清純而明媚,明亮的眼眸閃著難以形容的光芒,手中金色的權杖微微一指道:「帥哥哥若徒有其表,人家才會失望呢。腐化所有的帥男,喵喵,是我生存的意義哦!」

小貓歎氣道:「喵,小貓卻老了啊。玩起這麼瘋狂的遊戲,總覺得有些累了。」

唐越用手輕輕撫摸了小貓的後背道:「小貓才沒有老呢,小貓是越越最好最好的朋友,永遠都不會老的。磁場轉動突破到百萬匹力量的小貓,海虎爆破拳連死亡都可以打敗,怎麼會老呢!喵喵,還是讓我們把遊戲進行下去吧……」

小貓和唐越的密語,其他人當然聽不到。隨同唐越來的其他三個人,也看出高遠的非同一般。不過他們畢竟不是小貓那般擁有武神力量的強者,[www.uu158.com]對於武者的判斷,遠沒有小貓來得精準。他們自忖五個人聯手,就是公認的第一強者雷老虎也未嘗不能一戰,行況一個新晉的神級。

高遠雖殺了殭屍王,但殭屍王也是一方強者,也不知用什麼絕招才能暗算成功。短時間內,高遠豈會再有那般強大的戰力。而且眾人身經百戰,一旦心有準備,又豈是別人能暗算到的。

跟著唐越來的,自然都是非人類研究協會的高手。紫光中的是聖騎士雪絨花,紅光的是炎魔將軍,青光中的是噬心魔白景村。

聖騎士雪絨花身穿西式紫色全身甲,盔甲的材質似乎是某種結晶。紫光流溢,散出一波波聖潔無比的聖力。戴著面甲的頭盔,遮掩住了他的容貌,只露出一雙紫色的冰冷眼眸。胸口刻著一簇小花,雕法古樸簡潔,寥寥幾刀,就把小花堅強不屈的神韻表現了出來。

雪絨花不信奉任何神明,只信奉生存之道。也因為這個強大無比的執念,雪絨花居然成為擁有超越神明力量的特殊聖騎士。雪絨花只相信生存之道,導致他最為推崇力量。以他的人品,也只有非人類研究協會的這群人才不會在意。因此雪絨花雖然並沒有特別瘋狂變態的性格,卻也是非人類研究協會最堅定的支持者。

炎魔將軍,在進入輪迴空間時選擇了深淵炎魔的血統,這種血統已經完全喪失了人類形體,以一種火焰狀態存在著,幾乎免疫一切物理傷害,只有最核心的火焰之心,會受到一些特殊的魔法克制。

而完成最終形態進化的將軍,卻又重新以火焰凝成人類的軀體,從外表看,他只是一個膚色有些暗紅的強壯男人,其核心卻是高達數十萬度高溫的火焰之心。

將軍最喜歡做的就是用火焰凝成的下體,從下面直接貫穿美女的嗓子,最後慢慢提升溫度,把美女烤得內熟外嫩。看著美女在身下痛苦的掙扎,享受那種來自靈魂上的無比愉悅的快感。將軍作為炎魔,雖然能變成人形,卻完全沒有了人類的各種感官,也只有這樣的來自靈魂上的快感,才能讓他感到愉快。

噬心魔白景村,也是因為最初的道路走錯,最後只能將錯就錯,一直把噬心魔的血統升級成最終形態。白景村的腦袋像是一個黑色的章魚,圓鼓鼓的腦袋沒有頭,下方長出數十根指頭粗的觸鬚,口鼻都喪失人類器官的正常形態,變成兩個小孔隱藏在觸鬚之下。

白景村精通各系魔法,尤其是心火異能,甚至可以左右神級的心靈意志。對於白景村而言,只有操縱人的心靈,玩弄他的靈魂,讓他神智錯亂,傷害一切他最愛的人和事,最終讓人取出自己的心臟,並親手用力捏碎,這樣無比戲劇的一幕,才能給予他最高的滿足。

如果玩弄靈魂越強大,白景村就越滿足。在成為神級之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徹底的滿足過了。只有跟從唐越這個敢對神級下手的變態,他才有機會真正的玩弄神級。雖說把神級改造成基佬並不太有趣,但這種強行悖逆神級意志的行為,還是讓他很快樂。

三個人因為各自的緣由,被唐越和小貓聚攏起來。雖然對於唐越和小貓的興趣並不在意,幾個人卻也非常喜歡非人類研究協會的放縱自由。能夠隨心所欲,卻沒人能夠干涉,甚至是雷老虎等大組織也只能默認他們的存在,這讓他們對非人類研究協會非常的有歸屬感。

幾個人不論行徑如何不端,個人實力卻都絕對一流。幾個人又一向群毆慣了,一出手,就鎖定高遠的四方,唐越更是施展二十級空間魔法空間禁錮,把整片空間徹底鎖死。在空間禁錮之術下,空間力量形成一個巨大的罩子,想要脫困,就要先應對空間的禁錮力量。

在五個神級強者的圍攻下,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萬劫不復。沒有人能在應付眾人圍攻之際,還能一舉掙脫空間禁錮。前面的出手失敗,讓唐越也認識到了高遠的強悍。可已經結成強敵,就更要趁高遠還不夠強大時,徹底的剷除掉。對於高遠,唐越是志在必得。

高遠的星河神刀氣勢雖盛,可四個強者各有專長,又豈會怕了高遠。唐越的空間魔法,聖騎士的神聖之力,炎魔的火焰領域,噬心魔的心靈幻境,四種領域力量並非簡單的合圍,而是極為默契的復合重疊在一起,把四人聯手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白、紫、紅、青四種光芒逐漸混合成一片,籠罩了整個空間。空間之中,也只有高遠星河神刀光芒還在頑強的閃耀著光芒,佔據著千里方圓之地。

星河神刀雖強,高遠卻感到了空前巨大的壓力。

最明顯的,就是空間的溫度在逐漸的提高,空間的方位也開始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心靈領域的力量,則在無聲無息的侵蝕著高遠的心靈神魂。最顯眼的卻是那團強盛的紫光,如同紫日一般,高懸天空之上,強烈的神聖光輝,散發出壓迫人心的強大壓力。

高遠的金剛明王訣提升到二十二重後,才有了和這些強者不相上下的純粹力量。金剛明王訣衍生出的諸多神通,看文字都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要注意的是,這都是金剛明王訣本身對神通的解釋。佛教,一向喜歡使用某些特殊的修辭手法,使得文字更有表現力。神通的實際效果,最根本的,還是要看高遠本人的實力。

高遠的力量雖然已經能和來襲的眾人並肩,但想要洞察唐越等人的過去未來,卻是力有未逮。不過在高遠的神通下,眾人的能力屬性卻無可掩蓋。

出手的四個人中,也只有噬心魔的心靈幻境威脅最可以說沒有威脅。若只是白景村獨自出手,高遠有把握輕鬆擊殺他。

其次就是炎魔的火焰領域,溫度雖高,卻難以透過神帝聖衣,對高遠的威脅也極小。

而唐越的空間魔法,卻在慢慢的改變空間法則,這不止是方位上的改變,更是按照唐越的意志將空間慢慢扭曲折疊。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唐越在布下空間迷陣,把高遠困在裡面。而他們一夥,卻進退如意,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佔據著絕對上風的唐越,之所以不立即出手,就是想慢慢壓迫高遠,消耗他的力量,達到生擒他的目的。擊敗一個神級也許不難,擊殺一個神級的難度卻驟然提升十倍。而要生擒神級,其難度還要再提升十倍以上。

唐越滿懷信心,四個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何況,還有小貓還未出手。小貓修煉的武神之道,控制原子運轉電,形成轉動磁場。高達百萬匹的磁場力量,還有海虎爆破拳等武神絕技,讓小貓是名副其實的協會第一強者。就是在所有神級之中,小貓也足以躋身前十。

「那個神聖威武的金甲身影,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唐越開心的思忖著。

第12章 敗局

無聲的空間中,卻絕不安靜。

各色光芒交錯生輝,各種能量暗暗碰撞激盪,無形的衝擊攪動起各種能量漩渦。人在其中,一不小心就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高遠的星河神刀在唐越幾個人的壓迫下,浩蕩的星河不停的蕩漾波動,再無法保持之前的絕強聲勢。高遠也在心中計算著,若只是這四個人,高遠憑借雙元嬰的力量,足能夠殺出去。

可不出手的小貓,威脅卻最為的巨大。見識過小貓的百萬匹磁場之力,高遠知道小貓的能力足以分裂原子核,其爆發出的能量,說之毀天滅地絕不誇張。有這麼個強敵在一旁虎視眈眈,高遠覺得殺出去的幾率幾乎為零。至於說奮起力量橫掃四個人,高遠還沒有那麼狂妄。

「但是,真要使用那一招麼?」唐越等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欺壓過來,高遠就是冷靜深沉,心中也是極為的不爽。不戰而退,只怕在出來的時候也不會好過。高遠想到此處,心中下定了決心,必須要殺了一兩個人,才有可能真正的脫困。這時,他絕不能退。

一念至此,高遠心中的戰意猛然攀升到了極點,星河神刀也隨著心念運轉起來。浩然澎湃的星河神刀橫空輪斬,一剎那間,星河神刀的刀光就橫掃了方圓數十萬平方公里的空間。

碎礡浩蕩的星河刀光和四色光芒一接觸,就飛濺出了無窮的光芒。高遠的仙道武學,不止是看上去浩蕩澎湃,星河刀氣在金剛明王訣的運轉下,把金剛大堅固力充分發揮出來,看上去飄散飛逸的星河刀光卻凝煉無比,恢宏正大中又有無窮的能量變化,星河神刀橫掃下,最弱的心靈之光當先破碎,隨後炎魔的高溫火焰也被無窮無盡的刀氣絞碎。

唐越的空間領域最是隱秘,有著其他三人的抵抗,高遠的刀光一時也找不到唐越空間魔法變化的關鍵點。四人之中,只有聖騎士雪絨花毫不相讓,手中的紫色聖魂劍揮斬出無比執念凝成的紫茫茫的劍光,正面迎上了星河神刀。

「轟轟轟……」巨大的能量碰撞破碎,長逾千里的紫色劍光節節破碎,爆碎的紫色光芒和飛散的點點星光激射飄飛如雨。浩然的星河刀氣疾斬下,空間開始震盪起來。這樣的能量對轟,已經超越空間承受的極限了。若不是有空間禁錮的力量,空間這時就要潰散出無數黑洞來。

雪絨花人品不好,卻是在深淵血戰中戰鬥超過十年的強者。一手劍法雖然沒有東方武功的精妙變化,卻是屠殺千萬惡魔而來的劍技。一招一式間,簡潔明瞭,而神聖右光的能量,也是擁有眾多強大的屬性,且能量生生不息,後力無窮。只要不是一擊而潰,雪絨花足以糾纏高遠片刻。

星河神刀如夜空星河,刀勢浩瀚無盡,能量又正大浩然,他的神魂在那浩蕩無窮的刀意壓迫下,似乎時刻都要潰散破裂。雪絨花也是苦苦支撐,借助生存之道的強大心念,還有聖魂劍之上神明超越凡塵的強大力量,以神聖的劍光糾纏住星河神刀。

對於高遠星河神刀的神妙雄渾,雪絨花也是自歎不如。若是單打獨鬥,信奉生存之道的他早就遠遁而去。不過還有四個同夥在一旁,星河神刀再如何厲害,也沒有多少發威的機會。噬心魔白景村的心靈之光和將軍的火焰領域雖然暫時退開,卻不過是麻痺那人。否則同為神級,領域之力,豈有能一刀而破的道理。

在雪絨花和高遠纏戰之際,炎魔將軍已經凝成一張巨大的火焰之弓,蒼白之炎凝成了六根長箭,瞄向了高遠。在這種戰鬥中,目光完全沒有作用,所有人戰鬥都要依仗精神力量。炎魔的蒼白之炎不麼又溫度高達百萬度,內裡還附加了專門燃燒靈魂的特殊法則。蒼白之炎,沒有正確的應對方法,只要沾染上,除非把靈魂和肉體都煉化成空,否則絕不會熄滅。

將軍暗紅色的身軀高達兩米五左右,渾身的肌肉糾結,在張開身前這張火焰巨弓時,也感覺到了吃力。

發射蒼白之炎,並不需要真正的肉體力量,而是要全神鎖定敵人,還要調解控制好能量的變化。要不是有人掩護,和人對戰之際,將軍絕沒有餘力使用此法。

將軍的箭雖未發,精神力量卻已經鎖定了高遠。高遠明澈的神魂立即感應到冥冥中那股能量的威脅。蒼白之炎在鎖定高遠的一刻起,已經和高遠的命運形成了密不可分的聯繫。不用任何語言文字的敘述表達,高遠就明白了蒼白之炎的各種屬性,這就是他神通的厲害之處。

到了神級,不論走的哪條道路,最終都是一條道路,操縱能量。高遠不知道蒼白之炎的名字,可他卻知道蒼白之炎這種能量究竟會有什麼威力,內裡又蘊含了什麼樣的法則力量。可以說,就是有神帝聖衣和金剛不壞身,真要被蒼白之炎沾染上,也是件非常非常麻煩的事。

尤其是面對眾人圍攻之際,一旦中箭,根本沒有時間清理這種特殊的能量。將軍引箭不發,神意投射之下,卻讓高遠不得不分神對待,只是這手戰術,就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作為一個神級,將軍的性格是有問題,可戰鬥力絕沒有任何折扣。

另一端的白景村早就做好了準備,章魚腦袋上的觸鬚都飄飛起來,想要發出最高階的心靈之光。以白景村的能力,也要全力以赴。同樣的,若不是有眾人掩護,又有空間的折疊扭曲為屏障,他的本體就藏在空間扭曲的最中心處,白景村也不會這麼有閒暇發出最高階的心靈之光。

心靈之光到了最高階,本身的能量運轉就幾乎消失。沒有任何徵兆,只需要白景村以心靈引導,心靈之光就會隱秘無比的侵入對方心靈,並逐步侵蝕對方的心靈神魂。

論起戰鬥力來,白景村是幾個人中最弱的。可心靈之光卻幾乎是最高的能量形式,也是所有強者公認的最強力量之一。可惜,白景村真正的實力偏弱,本身的心靈又不完美,無法把這種最強力量真正的發揮出來。雖說如此,用來暗算神級卻也不在話下。

可想而知,在戰鬥之際,別說心靈受到操縱,只需一點錯誤的暗示,就是必敗之局。

在來時,唐越就已經計劃了各種方案。雪絨花正面迎敵,炎魔一旁牽制,唐越居中主持全局,白景村趁機暗算,小貓則作為策應,隨機應變。

戰術很簡單,卻很有效,稱得上百試不爽。

事實上,高遠能夠抵抗這麼久,而且面對幾個人的復合領域,居然還能把雪絨花殺得狼狽不堪,力量之強,戰技之精,鬥志之高,心志之堅,也很出乎幾個人的意料。

若是給唐越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唐越也不敢肯定她還會不會這麼堅決的來抓捕高遠。

唐越望著星河神刀璀璨流溢的神光,輕歎了口氣,「喵喵,越是強大的勇士,我們越是要掰彎他!這是我腐女神存在的意義啊!」

小貓用貓爪撓了撓下巴,奇怪的道:「你的神職不是自由和愛?」

唐越下巴一翹,不屑道:「神職這種東西,都是用來騙愚民的。自由和愛,從來都不能被賜予!」

「越越,你今天特別的睿智……」小貓很歡喜的撓了撓貓爪,讚歎著道。

唐越臉色微紅,嬌嗔著警告道:「小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沒有我的允許,絕不要用你的爪子撓我的胸!」

小貓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要成功了,興奮得失態了……」

唐越道:「你要是再失態,晚上我就讓把你的菊花留給帝釋!」

小貓哀求道:「喵喵,不要那麼殘忍,我可是只公貓啊……」

唐越和小貓也感覺到成功在即,正交流著不健康的內容之際,一直蓄勢待發的炎魔終於找到了機會,發出了六支蒼白之炎火箭。

六道蒼白的光芒一閃,就穿越了星河神刀刀光變化的空隙,到{「文}了高遠的身{「人}前。炎魔{「書}等了如此之久{「屋}的機會,早就看到高遠浩蕩刀光變化的弱點。星河神刀雖然恢宏正大,可能量過於強大,刀氣的變化又少,因此刀光轉動中難免有些空隙。炎魔一出手,果然就避過了星河神刀的變化,直指高遠要害。

在蒼白之炎貫穿高遠身體之前,一點湛然藍色星光猛然自高遠胸前猛然閃耀而起。藍色的星光中,六道闇弱的蒼白光芒消失無蹤。

可星光轉即消失,輝煌莊嚴的金甲上面覆蓋了一層蒼白的光,傲視四方的睥睨刀意頓時一衰。在眾人的感應中,高遠完美堅凝的心靈似乎在瞬間露出了一個微小空隙。空隙雖小,可四方強者精神力、神念、神思層層壓迫之下,那微小的空隙就像白紙上的黑點,雖然小,卻清楚無比。

若要殺高遠,四個人同時合力出手,趁著這個空隙,就能輕易把高遠轟殺成灰。

可是,唐越大費周折,可不是為了殺人來的。

唐越的空間魔法、雪絨花的聖魂劍光,炎魔的赤焰鞭,一起動手,四方滾滾而來的龐大能量幾乎把高遠當場壓爆了。萬分之一秒內,高遠被幾個強者壓制住了。

趁著這個空隙,白景村的心靈之光無聲的侵入了高遠的心靈。

第13章 天堂之城

四方合擊,絕倫的能量一起擠壓而來。高遠就像被四人合力套住了手腳,唐越等人只需一發力,就能把高遠扯碎。

四人全力壓制住高遠的所有抵抗,白景村則趁機施展心靈之光,侵蝕高遠的靈魂。白景村的心靈之光雖然不完美,但神級強者的心靈,又有幾個人能是完美無瑕的。只要心靈有破綻,白景村總能找到控制心靈的機會。

尤其是高遠現在的狀態,能量被限制在最低狀態,根本無力抵抗。白景村也知道修煉仙道的人心志都分外堅毅,可折磨強者的心靈,才有趣味啊。

噬心魔作為以心靈為食物的特殊生物,是所有位面世界中玩弄心靈的最強生物之一。心靈之光,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天賦本能。白景村這個終極狀態的噬心魔,心靈之光的控制範圍是三十萬平方公里。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白景村可以控制三十萬平方公里內所有生物的心靈。在強大的心靈之光下,數量沒有意義。只有覺醒了心靈力量,才有可能對抗心靈之光。

神級的強者,不論走什麼路線,成為神級後,都自然會覺悟心靈力量。面對心靈之光,都有著強大的抵抗力。若高遠的力量沒有被壓制住,白景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把心靈之光投射到高遠的心靈中。白景村的心靈之光一旦成功進入對方的心靈,不拘對方是何等強者,他都毫不畏懼。作為噬心魔,他是位面中真正的心靈大師。在這點上,就是唐越這個封神的神祇,也無法和他相比。心靈領域上,白景村無懼任何挑戰。

高遠心靈上的空隙,不管他是有意露出來的,還是被四人壓迫出來的,白景村的心靈之光既然投射成功,那麼真正控制高遠,也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

唐越等人感應到白景村的心靈之光侵入成功,都在心裡鬆了口氣。不得不說,高遠的強大,遠遠超乎他們的意料。對於白景村的心靈之力,他們都有著強大的信心。就是空間第一強者雷老虎,在心靈領域上,也未必能和白景村一較高低。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

作為神級,沒有人會專精所有的領域。

高遠已經在武道上展示出如此強大的能力,就不太可能去分心於其他領域。

眾人之中,只有小貓沒有那麼樂觀:「要小心點,這個人很不簡單。我看他駕馭的武器能量轉換間玄妙無比。在這樣的低能量空間中,能肆無忌憚的釋放力量,最少也是九階以上的神器。他身上的金甲也非同一般,讓章魚頭還是小心點。」

唐越自信滿滿道:「喵,小貓你太緊張了。有我們的力量壓制,就是神器又能如何。章魚頭是天生的心靈生物,在這方面,神級中還沒人能和他相比。一個新晉神級,還能翻天不成……」

小貓撓了撓下巴,深沉的道:「我總覺得勝利得太容易了些……」

唐越滿不在乎的道:「切,怕什麼,最多章魚頭倒霉,稍有異變,我們就殺了這傢伙……」

白、紫、赤、青四色光芒交織在一起,壓迫得高遠身上的湛藍神光不停的暴碎,千里長的浩蕩星河現在只剩下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藍色光球。而高遠的神帝聖衣,也已經被蒼白之炎的慘白火焰覆蓋住。

雖然看上去岌岌可危,可高遠的星河神刀卻前所未有的堅凝。任憑唐越四人如何發力,也再不能迫近一分。五種能量的正面交鋒,能量引起的激盪,已經在空間中引起陣陣波蕩。

唐越雖然在空間中施展了禁錮之力,可在眾人的合力下,如此狹小的空間就快要承受不住能量的波蕩,而徹底潰滅。

空間潰滅引起的位面空間動盪,外層位面空間的各種能量會因為位面障礙的消失,而瘋狂湧入。無窮的能量激流中,很容易給高遠趁亂跑了。這種狀態下,唐越等人也都要控制住能量強度,不要把空間真的撕裂了。

而另一方面,白景村藉著心靈之光的聯繫,強行的把他的心靈和高遠的心靈世界連接起來。

白景村作為心靈大師,可以把他自己的心靈世界偽裝成任何樣子。作為習慣,白景村還是先把他自己的心靈世界改造成一座光明之城。

白色的聖光自天而落,潔白無暇的玉石建造的宏大、莊嚴之城。白雲圍繞在城外,空中響起陣陣天簌般的聖歌,空氣清新而帶有讓人愉悅的香氣。城池之中,到處流淌著美酒,樹木上長著各種甜美的果實,各種佳餚隨處擺放,金銀珠寶遍地可拾,華美的房屋隨意居住。城中所有的人,男的英偉,女的的絕美,都一襲白衣,身帶神光,遍體無塵,臉上都帶著歡樂平和的笑容。

白景村最慣用的伎倆,天堂之城。無論多麼凶狠惡毒的人類,其心靈最深處,也都有著對光明、平安、歡樂的嚮往。天堂之城,就是白景村根據人的最簡單的慾望,結合宗教傳說,用心靈營造出的完美世界。

對於正常人類來說,目睹天堂之城,就算會因為信仰等問題並不太過認同,卻也絕不會反感。只要心中沒有巨大的排斥,白景村就能慢慢套取對方心中的真正秘密,用美夢滿足他一切的想法。

只要對方的心靈稍一動搖,相信這種美夢,那就會永遠墜入白景村的心靈世界,無可自拔。那也代表著他成為白景村的心靈奴隸,對白景村惟命是從,從此任由宰割,永墜心靈苦海。

白景村在變化出天堂之城後,才猛然發現高遠的心靈居然是一片黑暗沉寂,哪怕是天堂之城的光芒,也無法照射進那片永恆的黑暗沉寂之中。

白景村暗罵:「變態。」每個人的心靈都會有色彩,這無關視覺。一個心靈,只要有想像力,就會變得豐富,只要有情感,就會有變化,只要有意志,就會有體現。不止是人,所有高級的智慧生命,都會有各種心靈世界。

見識過難以計數的心靈世界的白景村,卻第一次見過沒有任何色彩、聲音、變化的心靈。高遠的心靈,就像這片死寂的空間,深邃無邊,卻寂滅如虛。

就是在死亡的靈魂之中,心靈世界也不會如此的沉寂。白景村立即明白,這是高遠的心靈偽裝。不要緊,只要不停地深入,進入心靈的最深處,就能發現高遠的真正世界。

駕馭著天堂之城,白景村不停的深入著黑暗沉寂的世界。在最高級的心靈之光中,時間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流逝。也許心靈世界中度過百年,在外面也只是幾分鐘的時間。

白景村在黑暗虛無中遊走了很久,時間長得白景村都感到了不耐。沒有上下左右的空間感,也沒有時間流逝的變化,這片世界,詭異之極。白景村現在知道,他的對手也是一個心靈強者。暗忖道:「這個世界,寂滅空無的狀態,很像是佛教的永恆涅槃。此人修煉的是東方仙道,懂的這種佛門心法並不奇怪。」

「不過這種永恆寂滅,終究不是他真正的心靈世界。我只需要演變種種變化,就不信他真正達到了涅槃至境。若是如此,我也心甘情願認輸。」白景村心念轉動間,就想好了對策。

天堂之城慢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過了一會,徹底墜入永恆黑暗的世界中,一道光明慢慢升起。漸漸的,光明越來越盛,最後一輪巨大的紅日高懸,散發出億萬萬光芒,漸漸把這個世界照亮。

黑暗散去的地方,露出了一片沒有任何生物的廣闊沙漠。以心靈之光強行推動世界變化的白景村暗恨,「這人還真是個變態,心靈居然空虛至此……」

無可奈何,白景村只能繼續主導這種變化。

不知哪裡來的烏雲,把天空籠罩起來。「轟……」一道巨雷橫空而落,暴雨傾盆而落。雨水滋潤下,荒蕪空曠的沙漠逐漸生長出草被、樹木。沒過多久,沙漠就變成了平原,動物也在不知不覺中佈滿了平原。

自然演化,化生萬物。在白景村的操縱下,世界變得越來越熱鬧。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景村的心靈之光投射而成。但對於這個心靈世界而言,一切都是真實的。

隨著世界的不停演變,白景村也感覺到世界之外有一股意志正在窺探著。生機勃勃的世界,若是一直演化下去,最終也會形成一個完備無比的真實世界。若是高遠毫不抵抗,這種暗含生滅變化之理的世界,就會牢牢佔據在高遠的心靈上。

白景村在等待著高遠的反擊。果然,不知什麼時候起,平原中心,多了一個深陷的地坑。幽深無盡的地坑中,隱隱可見一絲暗紅的血色。

暗紅的血色如此渾濁,散發出一種讓人心悸的血腥恐怖。白景村暗自得意,知道那暗紅的血腥正是高遠的真正心靈投影。

「也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心靈如此的陰暗血腥。」白景村當然不能放過這絲心靈痕跡,只有順著這道心靈痕跡,才能真正進入高遠的心靈世界。

白景村當下毫不猶豫,順著那道深坑直入了進去。沉入最深處後,白景村打破一道血色屏障,衝進了一片血海。

好不容易發現端倪,白景村生怕高遠就此逃遁,全力駕馭心靈之光。可進入這個世界後,白景村立即後悔了。他進來得太倉促了。

一片渾濁的血色浪潮,轟然席捲而來,不等白景村做出任何反應,就把他淹沒無盡血海中。

第14章 海虎爆破拳

血海之中,渾濁粘稠的血水,沾染在白景村的心靈之光上,立即就給白景村的心靈塗抹上了一層濃重的血色,濃重的血腥之氣更是直透神魂。

白景村一驚。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血海中的各種變化,證明血海的力量,已經通過心靈之光投射進了他心底。最讓白景村驚訝的是,血海之中,有著千萬生靈的怨念。這些怨念是如此的強大,強大得都足以埋葬任何人。

是的,就是白景村的心靈力量,也無法抵抗如此多的強大無比的怨念。白景村簡直不敢相信,有人內心深處居然會有如此多的強者怨念,而他的神智看上去卻沒有任何問題。

怨念發出無聲的靈魂哀嚎,血海之中,一個個血色身影飛了出來。每個身影都有著強大的力量。雖然沒有了真正的神魂,可憑借最後一絲執著無比的怨念,每個身影的心靈力量,都不遜於白景村。

這樣沒有靈智,只會本能的毀滅一切的怨念,白景村並不陌生。他折磨過的人,有不少都會留下這樣的怨念。白景村作為心靈大師,玩弄這些沒有智慧的怨念並非難事。可這些怨念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每個怨念又都是那樣的強大而純粹。

白景村知道在待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條。這時刻他也顧不得其他,心靈之光一閃,就回到他自己的心靈世界,並立即切斷了心靈之光的聯繫。

就在這時,白景村卻驚恐的發現,心靈之光的聯繫居然無法切斷。很明顯,對方利用剛才的聯繫,也發出強大的心靈之光,把兩人的心靈世界強行的連接起來。

隨後,血海中無數怨靈受到白景村心靈的吸引,順著心靈之光的通道,澎湃洶湧的大舉進入了白景村的心靈。

粘稠的血光轉瞬間淹沒了白景村的心靈。「啊……」在無數強大怨靈的撕扯下,白景村的心靈發出了一聲悲慘無比的哀嚎。

見白景村死定了,高遠隨即切斷了心靈之光的聯繫。

早在X戰警世界,高遠就在X教授那裡得到了心靈之光。對於這門異能,高遠一直也沒能真正的利用起來。直到蜀山世界中,高遠在紫青雙劍中領悟到了天意劍,才把心靈之光、天魔欲眼、天意劍三門心法融合為一體,創造出了蝶夢劍訣。

一夢成蝶,蝶飛入夢,是耶非耶兩不知。蝶夢劍訣,不只是一門劍訣,最強大厲害之處,就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讓人如墜迷夢,難分真虛。這門劍訣雖然另闢蹊徑,卻不能攻堅。面對五個神級的強勢壓迫,根本沒有轉圈變幻的餘地。

何況幾個神級強者心靈都堅韌強大,也不是照面之間就能迷惑的。不過在高遠他自己的心靈世界中,施展這門劍訣卻再輕易不過。

高遠早知道噬心魔的心靈異能,因此在眾人圍攻中,故意露出一絲心靈破綻,先把噬心魔引了過來。高遠先是演化涅槃印的法訣變化,把心靈幻化成永恆涅槃狀態,讓白景村無力可施。

白景村無奈之下,不得不全力施展心靈之光,在高遠的心靈世界中演化各種變化,想找到高遠的心靈破綻。高遠藉機露出破綻,迫不及待的白景村果然闖了進來,當然,白景村也是過於自信,不相信高遠能和他在心靈上一較高低。

卻不知高遠在這時,把橫行刀放進了自己的心靈。血神子和金剛法身只是一體兩面,橫行刀又是血神分身所煉,對於高遠而言,橫行刀本就是神魂的一部分,不過被他強行分裂了出去。

在蜀山世界中,橫行刀吸收了修羅殺道的力量。裡面的三千修羅,每一個都是滿手血腥。修羅殺道,又是在修羅血海中凝練出一個的至凶煞器。高遠隨後斬殺的眾多強者,每一個人的神魂烙印都被融入了橫行刀中。

橫行刀的品質雖然被提升到了九階上品,可其中蘊含的怨念也是無比強大。白景村的心靈之光投射進去,頓時把那些怨靈都驚動了。隨後白景村雖然立即逃了出來,可他的心靈已經被血煞之氣沾染上。

高遠再次建立心靈之光通道後,橫行刀中的怨靈就隨著那氣息,追了上去。白景村大意之下,落入了必死之局。

此舉不但殺了白景村,還把橫行刀上的怨靈一舉清除乾淨。橫行刀要想進入十階,必然要先煉化其中的怨靈。沒有了怨靈,橫行刀少了凶橫厲煞,卻變得更加靈動通神。進入十階的第一個關卡,就這樣邁了過去。

此舉看似容易,其中卻有幾個最關鍵的地方。首先要有足夠強大的心靈,其次要能吸引眾多怨靈。最後,還要有一個心靈通道。白景村在高遠的計算下,剛好滿足了所有條件。但這種特例,是不可複製的。

解決了白景村,高遠第二個要解決的就是炎魔將軍。

在三個出手的人中,炎魔將軍無疑是最弱的。唐越抱著小貓,高遠怎麼也沒可能瞞過小貓,暗算到唐越。聖騎士劍技純熟精妙,聖力後勁無窮。而且這種墮落的聖騎士,只怕還要不死之身的秘技。

炎魔將軍看上去也是不死之身,可他的火焰領域屬性單一,其核心要害火焰之心,天生的就有缺陷,很容易被精神方面的技能克制。高遠猜想,正因為如此,炎魔才喜歡和噬心魔一起活動。

發出青色心靈之光的白景村,章魚腦袋上渾濁的血色一閃,雙眸血紅,突然一聲狂喝,心靈風暴兇猛狂暴的力量八方衝擊。臨死之際,白景村當然不甘就這麼死掉,發動心靈風暴做出了最後一擊,好尋找機會使用心靈之光逃遁。

怨靈雖然難以消滅,可心靈風暴卻是專門針對神魂、心靈的神級絕學。白景村拚命一博,可以說用盡了畢生之力。本來無形的心靈衝擊,在空間傳播中,竟然激盪出了道道漣漪。

心靈系技能,幾乎是所有技能中速度最快的。心靈風暴才一發出,空間中的所有人都是心靈一震,狂暴的心靈力量,在每個人心靈中都刮起了毀滅風暴。那些空間漣漪,不過是心靈力量留下的余痕。

唐越、雪絨花、將軍,包括小貓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高遠身上,從沒想到白景村會來這麼一手。變生肘腋,四個人都陷入了被動。

身為神祇的唐越,不說魔法力量,就是神祇本身的抗性,對於心靈風暴也有著強大的抵抗力。對於唐越而言,沒有針對性的心靈風暴,就像是一陣突然來的冷風,除了讓她有些不適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被唐越抱著的小貓,理所當然的享受唐越的一切抗性。何況他修煉的武神絕學,最是注重心靈的淬煉,心靈風暴,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雪絨花作為執念最強的聖騎士,心靈堅韌無比,聖魂戰甲也是九階的神甲,本身還兼修各種堅凝心志的技能。心靈風暴,對於雪絨花同樣沒有多少威脅。當然,心靈受到衝擊的雪絨花,在剎那之間,免不了感應被切斷,陷入了極為短暫的黑暗混亂。

所有人中,只有炎魔將軍的心靈抗力最低,心靈風暴捲起的狂暴力量催凌下,高達百萬度的火焰之心如同風中殘燭,火焰能量搖晃激盪,凝成火焰之心的法則似乎要崩潰破碎。

炎魔將軍大怒,心中瘋狂的組咒著,「章魚頭,他媽的老子回去就把你做成燒烤……」受到心靈風暴影響,炎魔這時所有的感覺都被切斷。炎魔感覺自己就像怒海狂潮的一條孤舟,隨時都有傾覆滅頂之危。

在這個時候,炎魔已經無暇他顧。不過炎魔本能的感應到危險,他知道白景村不會無緣無故發瘋,一定是有什麼變故。在這個心靈被困的時刻,炎魔第一時間選擇了遠遁。

「什麼任務,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何況有唐越和小貓在,不會有大礙的。」炎魔心想著,身形化做一道火焰才想飛走,顛倒翻覆的火焰之心卻感覺到一股致命的危險。

炎魔一驚,晉陞神級後,縱然是他這般遲鈍的心靈,也有了一些通靈感應。但話說回來,他都能感應到的危機,必然是最為致命的危險。

想到這,炎魔不假思索,將火焰領域釋放出來。熾紅的火焰覆蓋了方圓百里,高達百萬度的高溫火焰,能讓物質分子都分解破裂。這是一種能把世界都毀滅的高溫火焰。

就在熾烈的火焰之中,高遠的血神子駕馭著橫行刀,化作一道淡然無痕的刀光,攸地洞穿了炎魔的火焰之心。橫行刀下,混亂的火焰之心法則當即崩潰暴碎成億萬點金紅火焰。

橫行刀光再閃,把火焰之心暴碎的火焰強行收了起來。溫潤通明如同水色寶玉的橫行刀上,金紅的火焰閃耀,刀身扭曲變形,似乎要融化在金紅火焰中。

虛空之中,橫行刀就那麼虛浮在空中。高遠的血神子都不敢再握著橫行刀,甚至橫行刀上的神魂聯繫也被高溫所熔,一時再難如意控制。

炎魔的火焰之心,酷烈如此,有些出乎高遠的意料。

血神子發難的同時,高遠的金剛法身也同時出手。浩瀚的星河神刀刀光大盛,在高遠身上燃燒的蒼白之炎在無匹的刀氣下登時被震飛。星河神刀順勢疾斬,磅礡澎湃的星河橫空而起。

滿身血污的白景村還在掙扎,被星河神刀的湛藍神光一卷,當場破碎成點點血光,血光還來不及消失,就在浩瀚的星河中消失無蹤。

在另一方面,察覺不妙的小貓已經出手。九十九條巨大的白光觸手團成一個拳頭形狀,向著高遠的金剛法身轟了過去。

燃燒原子,發出百萬匹磁場之力,旋轉形成海虎爆破拳。不止是拳力強大無比,甚至還有破碎時空之力。

海虎爆破拳一出,就形成一道貫穿空間的強橫白光。上面電光橫飛閃耀,一路狂飆而去,空間中紛飛的各色光芒紛紛無聲潰散。毀天滅地的力量還沒到,電磁之力就牢牢吸住高遠,橫空千里的湛然星河和他身上的神帝聖衣,都閃耀起無數電光。星河神刀刀光雖強,卻也無法阻擋電磁之力的侵蝕。

全力而發的小貓,威猛如斯。

第15章 我的心 我的道

百萬平方公里的空間中,到處都是滋滋跳躍閃耀的電弧。磁場轉動帶起的電磁之力,把空間磁化成一個無比巨大的磁場。

在磁場之中,小貓就是當之無愧的王。

高遠連殺兩名神級的強橫,在海虎爆破拳下覆蓋全空間的狂暴聲勢下,黯然無光。百萬匹磁場轉動之力,形成的強大磁力甚至透過了星河神刀的刀光,直接作用到高遠身上。

儘管目睹過小貓的厲害,可當直面海虎爆破拳時,高遠還是感覺到了驚歎。高遠不知道海虎爆破拳的來歷,也無法準確估計小貓使用的百萬匹磁場轉動的力量數值,卻能看到小貓的拳意。

無需任何語言,這一刻,小貓把他的心意通過拳法表現得淋漓盡致。那是轟碎一切阻礙,打破一切藩籬,唯我獨尊的逆天之心。

逆天之心,說起來似乎老套。可越是強者,越知道力量是沒有極限的。能夠在神之空間中,卻保持著勇往直前永不退縮的心志,小貓意志之堅強剛毅,和他憊懶散漫到可愛的外表,形成一個讓人驚愕的反差。

當小貓以逆天豪情轟出一拳後,無論他使用的是什麼力量,都沒有人能夠忽視。相比之下,那百萬匹磁場轉動力發出的強大到難以形容的能量,反倒算不得什麼。

高遠真的很驚歎。相比被他接連斬殺的三個強大神級,小貓的逆天之心,或許狂妄,或許悖逆,或許無理,卻是他心底最真的意志,也是他最強的意志。這樣的意志,寧折不彎。可以失敗,可以死亡,卻永遠也不會屈服的小貓,有一顆真正匹配其力量的強者之心。

當小貓全心全意出拳之際,逆天之拳意把磁場轉動之力發揮到了極致。強大的意志力,居然呈現出一種實質化。因此電磁之力才能透過星河神刀的刀光,作用在高遠的身上。高遠可以退,卻不想退。在小貓的拳下,他看到了真正武者的執著。高遠殺過不知幾許強者,本心也愈發的堅凝純粹,可在高遠心中,卻從沒有一個真正的明確意志。小貓的決絕,讓他看到了自己的缺陷。

在蜀山中,他領悟了我心如刀。可自始至終,他始終還是以為這是一種能力,這是一種技巧。小貓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作為神級,我的心,就是我的路。我的道,平常之際,可以猥瑣,可以卑鄙,可以陰險,但在駕馭最強力量時,本心之外的所有情緒、雜念,都是無用的垃圾。

「我心如刀。」這才是我的心,我的道。面對小貓毀天滅地霸道絕倫的一擊,高遠心中驀然有了明悟。他在大道上彷徨徘徊,卻不知道,大道早就在心中。

與之相比,生死、愛恨、苦樂,不過等閒。所有神通,所有的力量,都是本心的附加品。

沒有本心,神通、辦量,不過徒有其表,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心如刀。」高遠理清了一切情緒、意志,最終識海中只有這四個字在轟鳴閃耀。無可形容的震盪,就像識海要崩潰毀滅了一般。識海的核心,原本堅凝純粹明澈無暇的神魂,就在震盪之中,裂開了一道細紋。細紋隨即炸裂開來,蛇走龍游般細紋迅速波及全身。高遠的神魂就像破碎的琉璃像,寸寸碎裂開的琉璃般碎片無聲的崩飛散射開來。

神魂破裂之際,位於神魂核心的渾圓無暇的金燦燦金剛舍利也隨之熔化開來。和高遠神魂密切相連的帝心珠,也感應到高遠本心的變化,最核心處的法則,也開始破裂重組。

橫行刀、天河星沙,這兩件和高遠神魂密不可分的九階神器,也同時生出感應,在最為神秘的層次上,兩件神兵同時生出了奇妙的變化。

在面對小貓毀天滅地的一擊時,高遠的神魂卻發生了最關鍵的晉級。旁觀的唐越和雪絨花都是愕然。站在巔峰的兩個人,也發現了高遠狀態的古怪之處。

唐越惡趣味的想到道:「喵,難道這個穿著黃金聖甲的男人,真的是聖鬥士不成,看狀態,很像是領悟了小宇宙的秘密,在生死關頭,要爆發小宇宙!!」唐越絲毫不擔心小貓會失敗,開玩笑,面對海虎爆破拳,就是雷老虎也沒能力分神去領悟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生死之際,靠突然的領悟去打敗敵人,不但狗血,而且極不靠譜。在接近萬倍音速的海虎爆破拳下,不能一心一意的戰鬥,無論什麼強者,都要被轟殺成渣。

雪絨花作為聖武士,對於武技見解比唐越要高上一籌。雪絨花能感應到,高遠這時已經突破心障,只消一定時間,就會戰力大增。可惜,在絕世武者小貓的拳下,再沒有這個機會。

星河神刀,還有橫行刀,雖然都是九階以上的神器。但沒有了高遠的主持,兩件神器在海虎爆破拳下還算不上行麼。唐越和雪絨花幾乎可以預見,高遠和兩件神器會在海虎爆破拳下粉碎分解成原子狀態。小貓本人,一旦出拳,反而沒有任何多餘無用的心思。一拳既出,不論高遠什麼狀態,都無法改變小貓的這一拳。

雙方相距千里,可在萬倍音速下,海虎爆破拳只需要零點幾秒,就能把高遠轟殺成灰。意識空間的時間流速雖然不同於外界空間,卻也有其極限。

高遠沒可能小貓的海虎爆破拳到來前完成所有的變化,對於這一點,敵我雙方,都非常的明白,所以雪絨花和唐越才會那般篤定。

在毀滅一切的拳勢落下的最後一刻,高遠的血神子化作一道血光迎了上去。

唐越冷笑,她雖不是武者,卻也早把血神子的力量計算在內。以唐越的眼光,當然看得出血神子是高遠的分身。分身,看似和本身是完全分割開,其實在神魂層面上卻是兩面一體。高遠本體上的神魂變化,讓血神子的神魂也一起發生了巨變。血神子的力量雖強,可沒有神魂的主持,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熾烈無比的白光裹著千萬道滋滋閃耀的電弧,轟然落下。血神子的那道血光甚至沒能做出任何阻擋,就在白光中湮滅成灰。電磁之力當場就把不死不滅的血神子分解成原子,只有最核心的一點血神核心,勉強保持血神子狀態,沒有當場化灰。可在磁場轉動之力下,血神子堅持不了零點零一秒,就會被徹底分解扯碎。

就在血神子要徹底湮滅之際,一個渾圓的寸許白色光球電閃而來,正射在海虎爆破拳的拳力核心變化之處。

小貓感應到小小光球中蘊藏的特殊能量,卻毫猶豫,一拳轟了下去。百萬匹磁場轉動之力,電磁之力能分解一切物質存在。

高遠扔出的先天混沌元胎雖然是最高級的能量載體,本身組成的空間法則卻也有其極限。海虎爆破拳下,先天混沌元胎當場破碎,作為宇宙之始的能量元氣。先天混沌元胎內蘊的元氣雖然不多,能量卻至為精純。

先天混沌元氣和強大的電磁之力相交,就像在滾油中倒入涼水,兩股能量起了激烈連鎖反應。轟然爆炸的能量亂流,散射出無窮的光芒,把空間撕裂出一個巨大的黑洞。帶著無窮能量的強光,卻不受黑洞的吸引,強行的八方激射,把空間穿得千瘡百孔。

突然爆發的能量,撕裂開了無數空間縫隙,空間的法則也瀕臨崩潰。

小貓知道剛才爆發的能量雖然狂暴,卻沒有任何控制。對於高遠而言,幾乎沒有威脅。高遠扔出的東西,居然能擋得了他一拳,讓小貓也有些意外。不過這種戰鬥中,所有的小花招都沒有意義。海虎爆破拳再次轟出,電閃之間也不知轟出多少拳,哪怕空間就要崩潰,小貓也要把高遠徹底轟殺成灰。

海虎爆破拳一出,被電碰場捆縛住的高遠卻消失不見了。這片空間,這片空間之外的無盡虛空,都沒有了高遠的痕跡。

高遠就像在能量中蒸發了一般。

小貓的千百計海虎爆破拳一出,萬道熾烈的白光橫空閃耀,破碎的空間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狂野的摧殘,法則當場崩潰,空間以一點為中心逐漸塌縮。

唐越也是滿臉疑惑,剛才她雖然感應到了空間力量的波動,可那波動隱秘晦澀,剛才的能量亂流又太過狂暴,而空間法則的崩潰,引動了不知多少空間力量的變化。唐越就是神祇,也難以把握到所有的空間變化。

雪絨花道:「他跑了,我們也走吧。否則空間塌縮成奇點,我們也要逃不出去。」雪絨花沒有任何情感變化的冷漠,通過精神傳感,表現得更加直接。

唐越明眸靈動的神光閃了閃,有些不甘心的道:「喵喵,明明不可能走遠的。我們就在這片虛空外等他。死了好幾個廢材,若連他都抓不到,未免太虧了。」

小貓懶洋洋道:「雪絨花說得對,我們還是先出去。空間的塌縮成奇點,他沒地方藏的。」

唐越無奈,只能運用空間魔法帶著雪絨花出了那片空間。虛空之中,離著破碎空間很遠很遠的地方,唐越氣恨恨的道:「喵,我看這個傢伙怎麼死的。」

冰冷晦暗的虛空之中,遠方破碎的空間正進入最後的塌縮階段。就在這時,一道湛藍神光自快要收縮成一點的虛空中透了出來。哪怕遠隔億萬里,那股無儔的刀意也直透神魂,唐越、小貓、雪絨花三人心中同時一冷。

第16章 寂寞如刀

虛空之中,將要塌縮成一點的空間湛藍神光閃耀間,空間的塌縮驀然一滯,隨後湛藍神光大盛,浩蕩卻凜冽的刀光猛然自那空間中掙脫出來。

橫亙萬里的湛藍星河中,高遠一身金甲肅立其中。雙方雖遠隔千萬里,可虛空之中各自的神意已經交錯在了一起。高遠面對唐越三人,氣勢反而愈來愈盛。尤其是那恢宏浩大的刀意,就像宇宙中的星河一般,廣闊而浩瀚無盡。唐越和雪絨花本就不擅長這種氣勢對拼,只有小貓的身上的氣勢不停提升,正面和高遠對抗起來。

唐越大眼睛瞪得溜圓,有些不能置信的喃喃道:「喵喵,一轉眼就從弱受變成了強攻,這個世界還真是神奇啊……」高遠變得越來越強,唐越卻感到愈發的刺激。作為一個不正常的神祇,唐越還不知道什麼叫畏懼害怕。

小貓知道唐越的性子,也不說無用的話,只是警告雪絨花道:「這個傢伙真的有變化。原本聲勢雖強,卻是外厲內茬。現在麼,卻是有了真正強者的樣子。你要小心哦……」

和唐越一樣,小貓也並非正常的人類。高遠的強大,讓小貓非常的興奮,卻沒有任何的害怕。老實說,在空間之中,小貓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趣的敵人了。

高遠先前連殺了三個神級,在小貓看來也算不上什麼。畢竟三個廢材,雖有神級之力,卻始終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神級,什麼才是真正的強者。高遠的戰技雖然精巧,戰術雖然詭秘,但心卻是虛的,怎麼說也只是一個比較厲害的高手,他還稱不上強者。

直到這一刻,面對著小貓三人,高遠卻敢於直面其鋒,這才有了強者的風範。

強者,不一定非要非要正面迎戰,不一定非要剛猛凌厲,不一定要霸道絕倫,但強者,一定要有強者的心靈,強者的意志。

在這個沒有真正空間存在的位面夾層中,小貓遠遠的脫離開唐越。力量全開的他,全身細胞轉動摩擦,其強大的電磁之力小貓自己都控制不住。小貓的形態也逐漸變化成一個白光閃耀的模糊人型。這並非小貓的真正形態,而是他運用終極絕學時,身體中冒出的武神靈相。武神靈相雖是虛體,卻能幫助小貓調整武學境界,微調各自能量的輸出,可以讓小貓發揮出十二成的力量來。

電磁之力形成九十九根巨大的觸手,在晦暗的空間中飛舞到數千里之外。百萬匹磁場轉動之力極速轉動著,爆發出幾乎要把虛空扯碎的力量。九十九根觸手匯聚成一道碩大的長劍形狀,向著星河中的高遠狂刺了過去。

百萬匹的磁場力量,還有八十重天的武學境界,數十億度的電磁之力,三者完美的結合成了武神終極絕學:海虎滅世劍。目睹了高遠破空而出,小貓施展出了他的終極絕技。

如果在物質宇宙,小貓的這一擊還沒發出,強大的電磁力就足以絞碎星球,分解物質,最終又把所有的能量形成聚變反應。一劍之下,爆發的力量足以摧毀太陽系內所有的物質存在。

當然,因為物質能量的反應,小貓他自己也無法挺過這一招引發的能量聚變。但在這個虛空之中,沒有了真實物質的力量,只憑小貓本身的磁場轉動力,只能施展出十萬分之一的威力來。

雖說如此,靠個人力量強行推動如此巨大的能量反應,就單純的能量來說,小貓已經站在了神之空間的巔峰。強大的電磁之力在百萬匹磁場之力的推動下,形成一道長百萬里的電磁劍光。亮度超過太陽光千百萬倍的熾烈強光一閃,已經跨越空間的距離,刺向了高遠。隨著熾烈的電磁劍光而來的,還有小貓滅盡一切的酷烈殺意。無盡的虛空,溫度陡然提升千萬倍。劍光未至,凝成實質的殺意已經和高遠的浩瀚刀意相互碰撞。

高遠的刀意浩淼無盡,宛如真正的星河。小貓的劍意雖烈,卻無法奈何高遠。強盛的劍意如泥牛入海,再沒有了任何聲息。相隔不過幾十秒,高遠卻如同變了個人。對於這種變化貓很難理解。小貓想不通索性不想,這種無關的雜念,沒有任何作用。沉下心的小貓,專心一意的駕馭海虎滅世劍。

電磁之劍自遙遠的虛空激射而來,強大的電磁之力攪亂虛空中所有的能量變化。電磁劍光後面,虛空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龐大渦流。簡單的一刺,卻已經挾持了虛空中所有的能量。

一道巨大熾烈的劍光後面,還拖著長長的能量波濤。在電磁之力的作用下,那長逾數十萬里的能量尾巴閃著無數點電光。看上去就像夜空中飛過的彗星,卻比彗星的光芒強盛億萬倍。

對於小貓,高遠也頗為佩服。佩服他的能力,佩服他的心志。不過,既然是敵人,那就只能刀劍相向。其他的情緒,在刀劍之下,都沒有任何意義。

之前,在小貓戰意的威壓下,高遠領悟了自己的道。卻因為時間來不及完成本心神魂的真正銳變,不得已,把先天混沌元胎扔了出去。借助先天混沌元胎的混沌能量,高遠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在唐越和雪絨花的注視下,高遠也沒可能逃離空間。高遠選擇了主腦。早在小貓再次進入空間後,高就聯繫了主腦,準備隨時接受主腦的神級掃瞄。高遠也曾反覆向主腦確認過,神級掃瞄的安全性。主腦保證,神級的確認過程,高遠將處於主腦的保護之下,可以確保在三十級能量反應中安全無恙。

三十級能量反應,據主腦說,就是宇宙自奇點爆炸後0。1秒時的能量反應。這種能量反應下,所有衡量的數字都沒有意義。

如此強大的護罩下,高遠安然的挺過了混沌能量引發的能量亂流,而主腦也很快的確認了高遠雙領域的神級身份。主腦給出的獎勵有很多種,高遠選擇了其中的時間斷層。

時間斷層,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獎勵。在時間斷層中,時間流速和外面的世界並不相同。由於位面、多維度的差異,最終這種差異會變成一個恐怖的數字。

高遠進入時間斷層後,重新塑造神魂,重新塑造血神子,重新祭煉了星河神刀、橫行刀。時間斷層靜止的無盡空間中,卻充滿了無數色彩繽紛的能量。在充盈的能量之中,高遠也不知道他到底度過了多久。

漫長的時間中,高遠真正的統合了畢生所學,把星河神刀、橫行刀和我心如刀的大道結合起來,練成獨屬於他自己的刀道。難以形容的悠長時間中,高遠的心刀卻因為時間的淬煉,少了那種初時的霸道。反而因為時間的沉澱,心刀變得愈發凝重深沉,其勢愈厚,其力愈長,其念愈真,其道愈明。

時間斷層的獎勵,從本身來說,並沒有任何特殊價值。但在這個時刻,卻給了高遠寶貴的喘息之機。而漫長的時間,更讓高遠第一次有如此充裕的時間,在無人無物唯有寂寞的時間斷層中,直視自己所有的一切。這是一個讓人痛苦的過程。這是一種非正常的人類感受。當從時間斷層中出來時,高遠完成了他真正的銳變。高遠出來時,破碎的空間正要塌縮成一個極點,空間壓縮的力量,每立方厘米的空間具有十萬噸以上的質量。極致的壓縮,甚至原子都會破碎,只有原子核被緊緊的疊壓在一起。

這是一種近乎極限的物理狀態。若不是高遠修煉有成,憑他之前的力量,就是有兩柄九階神刀在手,也是被擠壓成齏粉的下場。橫行刀、金剛明王斬交錯輪斬,硬生生的破開一道空間縫隙,高遠把握萬分之一秒的空隙,駕馭星河神刀衝了出來。

因為全力而發,那瞬間,高遠把力量盡數運轉起來。所以人還沒出來,無儔的刀意已經威壓唐越等人。

相比於空間坍塌成奇點的力量,小貓的海虎滅世劍雖然不可一世,卻少了那種無可抗拒的能量壓迫。因此面對小貓接近光速的劍光,高遠還能如此的從容。

高遠向億萬里外的小貓看了一眼後,才把星河神刀運轉起來。浩瀚星河星光閃耀,湛藍的神光蔓延流轉,就如同真正的宇宙星空般深邃無盡。哪怕是位於位面夾層之中,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也能輕易的引動眾多星辰之力。

或熾烈、或幽深、或狂暴、或剛猛的星辰之力,在無儔的刀意統御下,彼此融合成一體,最後凝成一道橫貫百萬里的星河神刀。

刀光劍光相交的瞬間,億萬里外的小貓近乎神異的感應到了高遠的目光。這並非真正的視覺,而是一種超越時空的神意投射。

高遠的眼神原本如天如海般空明湛然,悠遠無盡。

但在此刻,那種空明湛然卻有了種難以形容的蒼茫,蒼茫中,又有種無比的寂寞深沉。

不知怎麼的,小貓滿腔的鬥志就在那蒼茫寂寞中消失無蹤。

億萬里之外,湛藍星河和熾烈劍光無聲的接觸,兩種光芒彼此融合,劍光和刀光都消失了過半後,對轟的能量才轟然爆炸開來,強烈的的震盪隨之輻射八方。

小貓的人形狀態無聲的潰滅,一個清秀少年突然出現在了唐越的懷中。臉色蒼白之極的清秀少年無力的伏在唐越的肩膀上,對唐越耳語道:「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唐越臉上頭一次露出焦急之色,小貓,你別嚇我啊!我有生命女神的祝福,你哪受傷了啊?快告訴我、快說

清秀少年強笑,「呵,還真像是三流言情劇啊,越越,我好想摸摸你的胸口啊……」

唐越明眸一紅,淚滴似乎在眼圈中打起轉來,「你摸啊,死小貓……」

清秀少年慢慢抬起手放在唐越飽滿的胸口上,輕輕道:「好軟好挺啊,越越,下輩子,不要做腐女了,好麼?」清秀少年說完不等唐越回答,低聲歎息道:「愛一個腐女可真是麻煩啊。」頓了頓又道:「寂寞如刀,好刀法……」

清秀少年的聲音愈來越低,待到最後,已經聲息全無。

唐越一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作為神祇,她當然知道小貓的神魂核心已滅,就是生命女神親臨,也無法挽救小貓了。

第17章 神之哀傷

「嗚嗚……」虛空之中,不知自哪裡傳出哀怨悲傷的嗚咽之聲。

沒有空氣等任何媒介,虛空之中當然不能傳遞任何聲音。高遠知道,那是唐越的心正在哀泣。哪怕這裡並非她封神的位面,當唐越沒有顧忌的釋放心中的悲傷情感時,虛空也要服從於神的意志。

深沉而纏綿的哀傷,輻射八方,無遠弗屆。以高遠神魂之強韌,也無法阻擋這種哀傷的情緒投射。若不是經過漫長的時光沉澱,高遠真正的領悟自己的道,也難免要受困於這種情緒之中,難以自拔。

神之哀傷。作為神祇,唐越已經超越了正常人類的所有情感。但當唐越擁有非神職所需要的情感時,她的神格就會跌落。在燃燒神力的同時,神之哀傷也具有了難以形容的精神力量。

噬心魔的心靈風暴雖強,但相比於發自神祇內心最真實情緒的神之哀傷,卻不值一提。從某種程度上說,神之哀傷,是神祇最強大的精神武器。

唐越明麗的面容上有一絲淡淡的哀戚,明眸中的淚珠慢慢的滴落。神力化作的淚滴,如同一顆顆無暇的寶石,虛空中搖曳生輝,翻滾著向四方飛散而去。

哀傷的唐越,並沒有放聲大哭,那種內斂的哀傷卻無可抑制的四溢而出,讓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她的悲傷哀戚。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動作,懷抱小貓的唐越卻顯示出了無比堅決的死志。

虛空之中,最感動害怕的不是高遠,而是唐越身旁的聖騎士雪絨花。神之哀傷的力量,已經把虛空封死。就是唐越自己,也很難逃出去。雪絨花和唐越等人混在一起,純粹是因為他們的力量足夠強大,彼此之間雖有點交情,更多的是卻是利益聯繫。

唐越雖然不在意生死,雪絨花卻絕不想死。唐越封死空間,擺明了要拚命,這是雪絨花絕不能接受的。小貓之強,也死得不明不白。唐越絕不比小貓強,就是加上他,也不大有機會打敗高遠。

雪絨花從始至終都在觀戰,眼見高遠越戰越強,雪絨花是在是暗自心驚。尤其是小貓那樣的強者,都一擊斃命,讓雪絨花開始畏懼起高遠來。因此雪絨花沒有任何鬥志,只想有多遠跑多遠。神之空間如此寬闊,真要躲起來,高遠就是再強大十倍,也休想找到他。

「唐越,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不如先走。小貓雖死,也不是沒有復活的機會。神戰中,若能殺死九頭地獄龍王,地獄龍王的靈魂水晶可以喚醒沉眠的靈魂。在這裡死戰,我們最後一絲機會就沒有了。」雪絨花知道唐越思考方式和正常人迥異,這時要說逃走,只怕唐越第一個就要翻臉。因此要扯上小貓,給唐越一點希望,才有希望打動唐越。

唐越似乎為之所動,偏過頭來看了眼雪絨花道:「是啊,我差點忘記了,地獄龍王的靈魂水晶,對小貓也是個機會。」唐越又遲疑道:「可那個傢伙不會給我們逃走的機會……」

雪絨花見唐越的心思活動了,急忙道:「我用聖魂斬和聖魂庇護,可以先擋他一下,你用空間位移,就能直接回到神國。他若是追到神國,我們還會怕他麼?!」

唐越想了下道:「不如你暫時信仰我,我可以賜予你最高神力,成為同神一般存在的神騎士。神祇和神騎士聯手,可以發揮出三倍以上的戰力。」

雪絨花猶豫起來。唐越說得沒錯,可有個問題,神騎士,是無法違抗神祇意志的。雪絨花雖然是聖騎士,卻是信奉生存之道,本人並不信奉任何真正存在的神祇。

信奉任何存在的真神,就不可避免的要受到神的意志影響。雪絨花這等強者,若不是有自己的道,在某個位面封神,也是輕而易舉的。

封神也存在著兩面性,一方面,信仰會提供強大的力量。另一方面,信仰又會強行限制神祇的發展路線。雪絨花不信任神,也不喜歡受到信仰的限制,因此才別出心裁,信奉了一種特殊的生存之道,利用這種辦法,把自己提升成為可以和神一較高低的聖騎士。

雪絨花也明白,他雖然力量強大,但到底和真神不同。在力量運用上,他還遠不及唐越這種神格十五的強大神祇。

唐越這麼不正常的神祇,雪絨花豈敢去信奉。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唐越隨時都有可能發瘋,雪絨花自詡理智冷靜,豈會跟著唐越發瘋。

不過,在這般緊急的關頭,能增加一分戰力,也是好的。雪絨花在心底,實在是怕了高遠。因此唐越的話,這時他也不得不考慮一番。自由雖然寶貴,沒有了生命,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唐越不耐的道:「我難道還會魯你不成,不願意算了。」要封神騎士,唐越也要喪失過半的神力。如此緊要關頭,雪絨花還猶豫不定,讓唐越十分的不耐。

此時空間封鎖,若不聽唐越的,真是想走都走不掉。高遠的樣子,一看就是辣手無情,絕不會接受他的投降。雪絨花心思電轉,發現他幾乎沒有什麼選擇。無奈之下,只能屈膝半跪在唐越面前,莊重的道:「吾願以全部身心信奉吾主,吾主即信仰,吾主即意志,吾主即命運,吾主即吾之全部……」

身為聖騎士,雪絨花雖然不信仰神祇,卻受到過不少神祇的青睞,對於眾神的信仰,也非常的清楚。想成為神騎士,就必須交出身心。否則意志和神祇的力量波動難以一致,就是唐越想強行提升他,也不可能。

雪絨花的宣言中,他身上的紫光逐漸消散,一道白光自唐越的眉心射了出來,落在了雪絨花低垂的頭顱上。

感應到雪絨花的虔誠力量,唐越也肅穆的道:「聖騎士雪絨花,我最真誠的信徒,今我以自由女神之名,賜你為神的騎士,你的責任,信仰神,守護神,唯神的意志而行……」

隨著唐越的意志,無窮無盡的神力自虛空湧來,不停的灌入雪絨花的身體。

神力灌輸下,聖魂盔甲當先崩碎,隨後在神力的重新組合下,聖魂、盔甲重新組合成一套樣式精美華麗的銀白戰甲。

雪絨花從內而外,在神力的洗滌下,再沒有任何雜質。純淨的神力,讓雪絨花的戰力陡升一倍有餘。而在唐越的神之領域內,雪絨花就是不死的。只要唐越願意,隨時都可以用神力重新塑造出一個完好的雪絨花來。

白色聖光澎湃激盪,無聲的聖歌在虛空中幽幽回鳴。沐浴在聖光之中的雪絨花,前所未有的強大。同樣的,他也清楚的感覺到唐越堅決無比的意志,她與高遠,不死不休。雪絨花這時也沒能力後悔,唐越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無奈之下,他只能祈禱兩個人聯手,真的能殺掉高遠。

把雪絨花強行拽上她的戰車,唐越並沒有任何得意。雪絨花若是敢不同意,唐越定然要先殺他來行血祭之禮,一樣能達到提升戰力的目的。

讓唐越意外的是,億萬里外的高遠,居然就這麼一直旁觀著,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完全不像高遠之前戰鬥中表現出的不擇手段與心狠手辣。

「難道和小貓一戰中,受到了重創。沒有道理啊,若是如此,小貓不會不說。」唐越感應到遙遠的高遠,正在慢慢接近,心中疑惑不已。唐越不害怕滅亡,只怕是殺不了高遠,因此才想確認高遠的狀態,好有針對性的制定戰術。

此時的高遠,就是神祇也無法看穿。

高遠之所以不立即動手,是因為高遠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和小貓一戰,高遠並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可這種和真正強者的戰鬥,內裡蘊含的經驗實在是太重要了。

在一擊間殺了小貓,看似輕而易舉,實際上,高遠也是竭盡全力。在真正的力量等級上,高遠和小貓相差無幾。小貓的磁場運轉的武神絕學,最重要的,並非運轉的力量,而是運轉力量的心。

小貓的逆天之心,剛硬堅強,就是長眉真人的天意劍,也能一拳轟成渣。但小貓的心並非完美無瑕,很顯然,對於唐越有著特殊感情的小貓在某方面而言,甚至可以說是脆弱的。

高遠在漫長的時間中,曾被無比的寂實所困。難以言說的寂寞,甚至可以湮滅一切智慧。神帝這樣的永恆不滅強者,為什麼會消失,也許就是因為厭倦了永恆而來的無窮寂寞。

在這樣的情緒中,高遠領悟了寂寞如刀的真意。在和小貓的對戰中,兩人神意相交,高遠的寂寞刀意正中小貓最薄弱的心防。

寂寞如刀,蝕魂碎心。似乎沒有任何威力的寂寞刀意,在小貓心中滋生,最後斬殺了小貓神魂的所有生機,讓小貓徹底消散滅亡。

小貓在臨死前也明白他輸在了哪裡,因此才有寂寞如刀的感歎。這種無上的武學真諦,小貓一時也無法和唐越說明白。高遠既然能以心入刀,證明已經到了刀法至境,唐越雖是神祇,卻也有很大的弱點。在高遠面前,沒有任何僥倖。因此小貓才警告唐越,讓她快走。

高遠能一擊得手,也有些意外。畢竟心刀雖成,他卻從沒有真正的施展過,無從推測其真正的威力。在和小貓的一戰中,有太多的寶貴經驗需要吸收、感悟。

唐越和雪絨花的舉動,在高遠眼中,已經構不成真正的威脅。神意鎖定之下,兩人就是想逃也無處可逃。

湛藍的萬里星河橫空奔騰澎湃,向著唐越和雪絨花洶湧而來。

唐越淡然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戰吧……」

第18章 大破滅術

無盡的虛空之中,洶湧澎湃的湛藍神光形成一道浩瀚宏大的星河,無數璀璨的星芒在其中生滅不定,如斯美景,讓晦暗空曠的虛空登時多了幾分亮麗。

另一方面,晉陞為神騎士的雪絨花,週身白色神光繚繞,形成一道連同上下高大的光柱,屹立在虛空之中。光柱最外圍,億萬晶瑩的光點不停的飄散飛逸,最後消失在虛空之中。那美麗宛如夢幻。

站在雪絨花身後的唐越,一手輕抱著小貓,濃郁神力形成的金光把她緊緊包裹著。她金色的眼眸中,淡漠冰冷,沒有任何人類的正常情緒。唐越明麗的少女形象,這時卻有著神祇的威嚴、神聖,任何凡物,若敢直視此時的唐越,必然因為神力的衝擊,而神魂俱滅。

高遠並沒有急著動手,不算小貓,高遠殺的那三個神級雖也吸收了一些他們生前的記憶,大部分記憶卻由於過於龐大的能量衝擊而毀滅。

在已知的記憶中看,唐越雖然瘋狂變態,做事也不會一點理由都沒有。這次他們來找高遠,後面必定有些什麼特殊的交易。

高遠很想知道,是誰在背後計算他。對於神之空間的勢力分佈,高遠也非常的有興趣。既然無法逃避神戰,就要主動的去面對一切。

浩瀚的星河澎湃激盪,無形的能量如潮般起伏,唐越和雪絨花的神力凝成的光柱卻如中流砥柱,在浩瀚的星河能量衝擊下,巋然不動。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雙方沉默許久,高遠問道。高遠的精神力同樣恢弘正大,神念一出,神力凝成的光柱都隨之微微震盪起來。

神力加持的雪絨花目睹此景,心中的戰意更低。西方的神祇力量雖強,卻也受到很大的局限。對於走東方道路的修煉者,尤其是武者,一旦沒有了力量壓制的優勢,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會很低。

當然,西方神祇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各種匪夷所思的魔法,神奇無比的神術,可以借用的億萬信仰之力,讓封神的西方神祇都有著真正的神威。

一想到高遠之前那橫貫億萬里的星河刀光,雪絨花就心底發冷,那是神祇也無法如意運轉的力量。可作為神騎士,雪絨花只能依照唐越的意志行事。

對於高遠的問題,唐越並不想回答。作為失敗者,唐越這時已經沒有了調侃的心思,對著雪絨花道:「戰吧。只有勝者才能存活,沒有任何的僥倖……」

雪絨花感覺到唐越不可違抗的意志,微微低頭行禮,隨後拔出銀白的聖魂劍,向著高遠衝了過去。

無窮無盡的神力支持下,雪絨花的劍鋒一指,往日需要蓄力調息的絕學聖魂斬就應念而發。一道雪白的劍光疾閃而出,神力的支撐下,劍光的速度提升到了聖魂斬的極致。

一道雪白的劍光未落,又有一道雪白劍光自虛空突兀而落,四面八方的劍光也隨之疾斬而來。一時之間,竟似乎有億萬道劍光憑空生出,把浩瀚的萬里星河埋沒在劍光之中。

聖魂斬,並非只是簡單的物理攻擊。這式劍法最為強大之處卻是劍光中蘊含的強大精神力,每一道劍光最後都會化為一道特殊的精神之劍斬向對手神魂。對於不純粹的神魂,聖魂斬最能體現出強大的威力來。

雪絨花憑著聖魂斬的特殊威力,在深淵血戰中橫行一時,就是惡魔領主,也難以消受一記聖魂斬。

今次在無窮神力的支持下,聖魂斬的威力足足挺高三倍有餘。不止是劍光的增加,更重要的是附加在劍光上的神力對神魂的殺傷有了巨幅的提升。

聖魂斬,直接拷問個人最本質的神魂。無可阻擋,無可防禦。不同於精神衝擊的是,只要有真正堅定信仰和光明之心,就是普通人也可以無懼聖魂斬的力量。

經歷得越多,力量越強,心靈就越難以抵抗聖魂斬的威力。

何況在唐越的神力支持下,聖魂斬已經升級為神魂斬。只有唐越最為堅定的狂信徒,才有可能避免神魂斬上神力的傷害。

億萬道銀白劍光幾乎無視浩瀚的星河刀光,所有的劍光都直指高遠的神魂。神帝聖衣上金光閃耀,把九成以上的聖魂斬擋在了外面。

還有一成的劍光,直接斬在高遠神魂上。

識海之中,已經被無數的雪白劍光所佔據。神力加持下,聖魂斬發出一道道的精神拷問,「神的悖逆者,快跪下認罪!凡人,懺悔吧!無信者必墜地獄!瀆神者,靈魂將哀嚎萬年!死吧!……」億萬個嘈雜的聲音,每個聲音都那麼的宏大、清楚,每一句話都在質問著高遠的本心。

在識海之中的高遠神魂,徐徐睜開眼眸道:「我心即刀,我心即道。」八個字一出,識海中無窮的劍光和吶喊聲同時暴碎,億萬點白光徐徐消散無蹤。蘊含著至道的力量,不是區區神魂斬的神力可以承受得起的。

能夠成為神級,每個人都有其不凡之處。雪絨花的聖魂斬就奇妙之極,很有些像高遠的心刀之道。不過對力量的感悟上,到底低級了一些,又借助了外力,讓這種力量雖能無視各種防禦,卻到底形不成真正的殺傷。

要是在高遠沒有領悟心刀之道前,聖魂斬也無法形成真正的傷害,但困住高遠一會卻很容易。在小貓和高遠的戰鬥中,雪絨花本來有機會出手。

可惜小貓和高遠的力量都太過強悍了,兩人交鋒時,一切的能量變化都被絞碎。魔法、神術、仙法等力量,若不能壓過小貓和高遠兩人的合力,根本無法真正的發出力量。

雪絨花發出一記神魂斬時,唐越在一旁就啟動了神力加持。瞬間,雪絨花身上不知加持了多少的光環,每一道的光環,都像征著一種法則的力量。這其中,最為強大的就是荊棘光環。

神祇親賜的荊棘光環,除非的對手的能力遠超唐越,否則可以反彈一切能量形式的攻擊。

神祇使用神力,無需任何的咒語、手勢,念動即發,迅疾無比。不過如此消耗神力,對於神祇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唐越加持完咒語後,手中權杖一指,就接連釋放出冰霜、混亂、恐懼、重力、黑暗、變形、閃電七種領域之力。作為神祇,唐越施展的魔法都有著神力加成。她施展的每一個魔法,都會比正常的魔法威力強大十倍以上。

這些魔法力量雖強,對於高遠卻沒有任何的威脅。之前噬心魔白景村、炎魔將軍、殭屍王三個人用生命告訴唐越,高遠幾乎免疫一切心靈魔法,免疫火焰領域,對死亡領域的抗性,也是高到不可思議。

所以唐越一出手,就沒有選擇任何正常形態的魔法。因為正常的殺傷性魔法都是能量變化,身為神祇,唐越雖然能在舉手間毀天滅地,可那種大規模的魔法能量對於高遠幾乎沒有任何威脅。

憑著對小貓的瞭解,唐越知道,對方這種強大得超乎一切常理的武者,最好的辦法就是使用魔法領域,依靠領域的力量盡量的壓制高遠,給雪絨花製造機會。

唐越對雪絨花不抱任何信心,現在卻需要雪絨花來牽制住高遠。她才有機會在近距離施展最終神術大破滅術,給高遠致命的一擊。

冰霜領域,讓百萬里的虛空溫度驟然降低到了極點。冰霜領域的力量並非要限制高遠的行動,而是最大限度的限制能量的活動。接近絕對零度的空間中,所有的能量都變得極為的不活躍。

混亂、恐懼,是心靈領域。在唐越手中施展,就是真正的巨龍也會陷入混亂恐懼。對於高遠當然沒有任何效果,但同樣的,強大的精神力量也干擾了其他心靈力量。唐越是借助著心靈領域壓制高遠的心靈力量。

重力,是施加在高遠身上的萬倍重力領域。可以把巨龍壓成肉餅的重力領域,在高遠浩瀚的星河刀光中,同樣起不到任何作用。

黑暗領域,讓空間喪失一切能見度。絕對的黑暗,甚至能壓制一切感官。就是高遠的天眼通,也受到黑暗領域的限制。不過高遠的神魂力量無法被壓制,神識感應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變形領域,扭曲一切物體的形態。如果高遠的抗力不夠,甚至會把高遠的身體都扭曲變形。這其實是一種空間領域,在領域之中,空間都是扭曲變形的。

閃電領域,在這裡,釋放閃電的威力速度、威力都會得到巨大的加成。這個領域,同樣也可壓制其他的元素力量。

唐越一口氣施展的七個領域,看起來平平無奇,卻真正體現出她作為神祇的力量。

高遠身處其中,雖然用星河神刀抵消了絕大部分領域,卻仍然感到唐越對於元素和空間法則的運用,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水準。可惜,她是肉盾卻太弱了。

浩瀚的星河神刀驀然爆漲,冰冷、黑暗、扭曲、沉重的元素領域,在凝結三百六十五種星力的星河刀光下,紛紛破裂,湛然星河湧過各種被斬碎的元素力量閃耀出無窮的繽紛神光。

扭曲的空間被狂湧而來的湛藍刀光強行撕裂。無儔的刀氣下,躲在扭曲空間中的雪絨花就覺自己要被無數刀光絞碎成千萬段,那種無可抵擋的刀勢,讓雪絨花心中發冷。生命威脅下,大駭無比的雪絨花手中長劍逆勢疾揮,發出最強劍技分光斬。

驚駭之下,雪絨花的分光斬卻直指星河神刀的一個力量轉變空隙,展現出了他精深無比的劍法修為。

可惜,心志受挫的雪絨花,已經沒有了和高遠一戰的資格。雪絨花的分光一斬,把星河神刀橫斬成了兩段,前半部分的星河刀光轟然破碎。

一劍斬斷了星河神刀,雪絨花卻沒有任何高興之情。在他內心之中,只感到無比的疲倦,在神之空間一直掙扎生存著,讓他心中始終承受巨大的壓力。

「這一刻,終於輕鬆了……」如釋重負的雪絨花神魂一輕,慢慢在湛藍神光中分解消失。雪絨花擋得住有形的星河神刀,卻擋不住無形的涅槃刀意。他堅持生存之道,涅槃刀意卻給了他永恆的不滅。他心中最強的執念引導著心刀,把他自己的神魂徹底斬殺。

唐越雖感應到雪絨花的滅亡,可雪絨花神魂俱滅,這是她作為神祇也無法復活的。面對著洶湧而來的星河神刀,唐越對遠方的高遠輕輕一笑,笑得輕鬆而滿足。唐越緊緊抱了下小貓,溫柔的道:「喵喵,這下好了,大家都死光光。下輩子再見吧,小貓,到時不要忘了我……」

一道白光自唐越體內蔓延出來,唐越、小貓在白光中悄然融化。隨後,白光以一種近乎緩慢的速度蔓延開來。

高遠想御刀而去時,才猛然發現,時空,在這一刻停滯住了。

第19章 斬破星辰

宛如晨曦的白光,明亮而柔和。徐徐擴散開來的白光,慢慢把整座虛空都照耀得一片通明。

讓人驚恐的是,白光之中,一切都會溶解消失。虛空之中,雖然晦暗空曠,卻也有支持虛空存在的各種能量元素。這些能量元素性質特異,並不容易駕馭,卻充滿了整個虛空。

但在白光之中,所有的能量元素都徹底湮滅消失。白光並非虛無混沌,而是一種特殊的之極能量。白光似乎能侵染一切溶解一切能量,最後轉化成白光。

從某種程度上說,白光和血神經有些像。不同的是,血神經是吸收轉化能量為己用。白光轉化成的能量,卻沒有任何作用,其最終結果,就是導致一切存在都湮滅其中。

因為需要轉化能量,白光擴張的速度顯得很緩慢。高遠之所以會覺得慢,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時間幾乎停止流逝。在這片虛空之中,能夠運轉的只有白光,還有高遠的神識。

高遠不知道唐越發出的最後一擊叫什麼名字,但以神祇之力,還要奉獻出全部神力乃至於神魂,此法的威力可想而知。面對這樣的終極一擊,若是高遠沒能在時間斷層中閉關,那他的下場就不會有任何懸念。

可是,現在卻一切都不同了。

在時間斷層中,高遠對於時空的變化,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對於時間停滯的狀態,高遠已經非常的熟悉。不論何種的法術、魔法、仙術,最終都是能量變化的結果。時間停滯看起來無敵,本質上還應該是一種特殊的能量變化結果。

高遠既然神念能夠轉動,那麼這個時間停滯,就有其本身的極限。高遠既然領悟了心刀之道,就能應對這種看似無解的危局。

白光席捲到高遠的星河神光之前,一道淡然的金光慢慢閃耀而出,虛空被新月狀金光斬出了一道金色刀痕。緊接著,一道道金光閃耀而出,閃耀的金光越來越快,越來越鋒銳。

鋒銳的金光,就是停滯的時空也無法阻擋其鋒芒。停滯的虛空中,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斬出一道幽深的縫隙。高遠在金剛明王斬斬出的幽深縫隙中,橫行刀和星河神刀同時運轉,順著那空隙緩慢的飄飛了出去。

竭盡全力的高遠,全無保留的使用所有力量,甚至橫行刀上吸收的炎魔之力,也全部催發出去,在浩瀚無盡的力量支持下,高遠終於自停滯的時空位面中掙脫出來。

從唐越發出最後一擊,到高遠強行斬破虛空逃遁出來,過程很簡單,簡單得甚至沒有什麼起伏,卻是高遠出關以來,面對的最危險的局面。一旦淹沒在那白光之中,所有的能量都會被轉化成白光,高遠縱然能支撐一時,最終也難逃一死。

打破空間隔層,高遠到了一個真正的位面世界。

入目就是深遠無變的星空,億萬里外,一顆恆星正散發出強盛無邊的光芒。不過相比於浩瀚無窮的宇宙,那光芒只能算是螢火之光。黑暗的宇宙,並不因為那強光而有任何變化。

極目遠望,冰冷黑暗的宇宙中,不知有多少星辰在閃光。可無數星辰閃耀間,反而讓宇宙空間顯得更加的空曠、黑暗、冰冷。

高遠神識的漫遊極限是十億公里,要是在地球上,高遠不但能掌握地球上所有的變化,甚至是可以輕易掌握太陽、乃至於火星上的一切變化。可以說,半個太陽系盡在掌握。

現在,高遠的神識全方位漫遊各方,卻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的存在。高遠對宇宙幾乎沒有任何認識,站在這茫茫宇宙中,他發現自己的神識能探查的距離實在是太短了。

好在高遠並不需要呼吸,也沒有吃喝拉撒睡的生理要求。在這個宇宙中,他就是待上萬年,也死不了。而經過漫長的時間沉澱,高遠對於眼前的局面,沒有感到任何困惑。

置身於無邊的宇宙中,高遠反而感覺到一種難得的自由輕鬆。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各種致命的危險,幽深無盡的宇宙,靜謐而深遠。何況,有主腦在,高遠也無需擔憂找不到家。

一想到這,高遠對於主腦也愈發的敬畏起來。能夠隨時探測任何位面,無視一切時空的距離,只從這點來說,主腦的威能,就不是高遠可以比擬的。

在這片安靜的的虛空之中,高遠並沒有著急回去。他的個人空間已經破碎,在這個空曠無人的宇宙深處,正和高遠的心意。

殺了殭屍王、噬心魔白景村、炎魔將軍、小貓四個神級,高遠收穫頗豐。尤其是小貓,雖然身無長物,卻有九千萬積分。如此巨量的積分,實在稱得上是豪奢。而其他三個人加起來也不過兩千萬積分。只是積分收穫,高遠現在就有了一億一千萬的海量積分。

四個人的空間,也都合併到高遠的個人空間之中,高遠一下子就擁有了千萬立方米的龐大空間。如此巨大的空間中,充滿了各種道具、裝備,乃至於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

也就是高遠的神識強大,才能在短時間內把物品整理分類。大部分東西,都是特殊的裝備物品。倒如殭屍王的死亡之翼,炎魔孵養的百萬炎魔卵,噬心魔也準備了百萬數目的特殊靈器傀儡。

高遠吸收了三個人的部分記憶,知道這些數量眾多的炮灰,都是為了神戰做準備的。因為神戰之中,他們總會遭遇數量近乎無窮的魔怪,這些炮灰就是在關鍵時刻來拖延時間的。

只有小貓身為絕世武者,完全不需要這些垃圾炮灰。小貓的空間中堆滿了海量的漫畫、遊戲、電影等,還有各種人物的手辦。稱為手辦其實很不準確,也不能稱作雕像。這些人物,都是兩尺高,材質不明,不但能活動、說話,有基本的智慧,甚至會使用人物本身擁有的技能。

不過這些技能都被是大幅縮水,不然的話,超過十萬個各式人物,倒是一支強大無比的大軍。顯然小貓弄出這麼多的人物,只是為了好玩而已。高遠還在其中找到了幾個特殊的空間球,空間比例為十億比一的空間中,是模仿了幾個經典的動漫設定的空間。

那裡面,無數人物都在按照故事的腳本,不停的演繹著一幕幕生死,愛恨。這裡面的人物,並非人偶,本身應該是一種魔法投影而成。

這樣的魔法技藝,已經超乎技巧的範疇,達到了一種魔法的巔峰。小貓顯然不可能有這種能力,那麼只可能是唐越的手筆了。

高遠擺弄了一會空間球,發現空間球居然有各種操縱裝置。透過這些裝置,高遠可以操縱空間球的所有變化。作為導演,引導其中的人物按照他編造的劇情走下去。可以說,對於空間球中的世界而言,高遠就是無所不能的神。這種神妙的互動,讓高遠也有了些興趣。

玩了一會,高遠充分感覺到這種遊戲的樂趣。隨意的主導別人的命運,一面全心參與,感受裡面的各種愛恨情仇,苦樂哀愁,一方面又能用神祇的角度俯視整個世界,享受神祇無所不能的強大快感。

高遠研究了許久,才把空間球收了起來。

如此程度的遊戲,已經超越了遊戲本身的需要。高遠原本以為貓是那種瘋狂的動漫迷,才會如此奢侈的創造出這些物品來。可越玩下去,高遠心越是冰冷。

這一幕幕,是多麼的具有象徵意義。唐越和小貓,兩個人的才智當真了得。他們在試圖找出真相麼?沒能得到小貓和唐越的記憶,現在想來,不免有些遺憾。兩個人也許是瘋子變態,可智慧卻絕對不凡。

沒有重力的宇宙空間,高遠把星河神刀化作一道百萬里長的星河,在宇宙中悠然的慢慢漂流著。能夠覆蓋整座地球的星河,在宇宙之中,就像是一粒塵埃般,無足輕重。

在看過小貓的那些東西後,高遠沉思許久,卻沒有任何結論。越是深思,心念就如同亂麻般,紛亂複雜,理不清任何頭緒。在宇宙中飄飛了不知多久,離那顆閃耀的恆星還有數千萬公里時,感受到恆星散發出的炙熱光芒,高遠才恍然一笑。

心刀一閃,所有的紛亂思緒都被斬斷。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無用的雜念,只會讓本心迷茫。只要自己是真實不虛的存在,自己的意志不受任何力量左右,那麼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在這個真實的宇宙之中,天河星沙對於星辰之力的感應更加的密切。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其實並不需要著對應任何固定的星辰。所謂的感應,其實就是星辰的三百六十五種能量變化。只要能量變化相同,天河星沙就可以建立密切無比的感應,從而吸收星辰之力,組成浩瀚無盡的星河神刀。

「我心即刀,何人何物可擋!?」高遠低聲念道。

百萬里長的星河神刀間無數星芒閃耀生滅,瞬間化作浩蕩無窮的刀光洶湧而出。湛藍的神光筆直的刺入放射無窮光芒的恆星中心,暴漲的星河神刀電閃間已經把碩大無比的恆星刺了個對穿。

相比於碩大的恆星,浩蕩的星河神刀就顯得細微之極。那比例,就像是一根針刺穿雞蛋。

在星河神刀刺穿恆星後,恆星表面的橘紅色光芒才以星河神刀為中心,慢慢震盪起來。橘紅色的巨大光球在向內部不停的塌縮,塌縮到一個極限後,氤氳的光芒才化作熾白的強光猛然爆發開來。感應到恆星爆碎時巨大的能量反應,高遠才滿意的抽出星河神刀電閃而去。迤邐數百萬里的湛然星河後,轟然擴張的熾烈狂暴光芒正在急速追趕,達到光速的熾烈強光帶著無窮能量,轉眼間就把湛然星河淹沒。

強大的能量衝擊把高遠直衝出數十億公里外,能量才慢慢消散。湛然星河此時只餘下數十公里長短,高遠卻在其中無聲長笑。「斬破星辰,每個強者都要做的逆天之行啊……」

第20章 江山的失落

一刀之下,星辰碎裂。

如此神威,是高遠自己也未曾夢想過的。但在今時今日,星辰舉手可破,卻游刃有餘。強大的力量,讓高遠再次感覺到他的真實存在。

斬碎星辰,不只是為了一個所謂的強者目標,更多的是,高遠在使用強大力量時,去體驗那種真實的存在感,進而發洩一下心中的一些鬱結之氣。

恆星爆碎產生的強大衝擊,各種能量之間的複雜變化,相當於億萬萬噸的核爆衝擊,都已經超乎了正常的幻象所能演變的極限。

在高達上億度的高溫中,高遠的星河神刀雖然受到無比強大的能量衝擊,但對於星河神刀和星辰之間的能量感應的各種變化,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對於駕馭星河神刀,也有著巨大的好處。只差一步進入十階的星河神刀,是高遠在神戰中的最大利器。

高遠把一切都整理明白後,才連接了主腦,要求返還交易大廳。主腦沒有任何延遲的同意了高遠的請求,但要扣除六萬積分作為額外使用空間傳送的費用。擁有億萬積分的高遠,當然不會在意這點積分。

不過想到初入神之空間時,為了幾千積分拚死拚活的經歷,高遠也有些感慨。神級強者,的確是站在了輪迴者的最頂端。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有了俯視眾生的資本。

主腦經過檢測,已經確認高遠的神級資格,並給了高遠二十級的的神級權限。雖然高遠已經有了二十一級的權限,可那是參加散人聯盟才得來的權限。現在的二十級權限,才是他真正擁有的個人權限。

高遠的力量當然不只二十級,但他的真實等級只有十級,主腦也必須按照規則行事,只能給高遠確認最低的神級權限。而他的等級,當然還要按照十級來計算。

這是一個規則漏洞,主腦卻允許輪迴者合理的利用漏洞。高遠不知道主腦為什麼不修改規則,也許主腦是在向輪迴者顯示它的無私與公正性。也許,主腦雖有智慧,卻沒有權限修改規則。

這些念頭只在高遠心中一轉,就被高遠全都扔掉。想不明白,就無需多想。交易大廳中漫步的高遠,收起了神帝聖衣,改穿了一身中式的黑色休閒裝。這套衣服也是有七階品質的魔甲戰袍,在高遠手中,卻只能是當做最簡單的衣服來用。

神帝聖衣若完全修煉完成,其實也可以隨高遠的心意變化成各種樣式。不過高遠現在也只煉化了七成左右,還無法隨心所欲的變化外型。不過神帝聖衣就在高遠的神魂最核心處,遇到危險,甚至無需催發,就會自動護主。

相比於高遠自己的安全,別人的觀感不值一提。也正因為神帝聖衣如此神妙,高遠才會收起神帝聖衣,穿著這套能變形的魔甲戰袍。

高遠漫步在交易大廳,神念一動,就感應到了江山的位置。高遠腳步一跨,下一個瞬間,人已經跨越空間,出現在江山店舖中的封閉空間中。

數百平方的大廳,四壁光潔明亮,天棚中心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如同蓮花盛開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晶瑩的光芒,是大廳中最為奢華的物品。

大廳的格局就像是一座博物館,四壁的桌案上擺滿了各種裝備,從武器到經書,從寶珠到神像,大的小的、精緻的、古樸的、美麗的、恐怖的等各式各樣數百件的物品,琳浪滿目,奇光生輝。每一件的物品都散發出強大的力量波動,品階最低的,也在五階以上。

不過這裡的裝備雖多,卻只有寥寥兩件八階裝備,其中一件,正是高遠的殘破的天龍伏魔劍。江山雖然能力不凡,可九階裝備,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就是賣的話,也不是江山這樣的商人能夠接觸到的。

溫暖如春的大廳中,江山一身中國古代深藍長袍,正在笑容可掬的向一行六個人介紹著手中的一把長劍。江山口才便給,表情誠懇,說話語速雖快,卻絕不會有口沫亂飛的情況。

「聖十字劍,七階下品,出自某位面教廷。上面不但有三十餘位教皇的加持,更有七位聖騎士持過此劍奮戰終生。此劍最強大處,是幾乎無視六階以下各種心靈魔法……」江山正滔滔不絕的說著,突然感應到不對,抬頭一看,才發現高遠就站在大廳中間。

大廳中裝的是江山全部的財富,在這層大廳中,江山也設置了多層保護,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高遠進來,江山不禁愕然。正在聽著江山講解的六個人感到不對,順著江山的目光看過來,也看到了高遠。

六個人同時臉色一變。進來之前,他們和江山簽訂了安全保密協定,現在大廳中突然多了個人,那是怎麼回事。雖然看江山也是滿臉震驚,但幾個人都感到了極不舒服。

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紅衣美女當即責問道:「江山,你搞什麼?」

江山嚥了口吐沫,想了下也不知怎麼解釋,只能無奈的苦笑道:「我說和我沒關係,你信麼?」

紅衣美女眼中殺氣一閃,冷冷道:「既然和你沒關,那咱們一齊出手殺了他。」其他幾個人聞言也都一起點頭,身上都顯出強大的殺氣。

「別,別……」江山急忙擺手阻止。江山知道幾個人在交易大廳絕不敢動手,這麼說也不過是顯示他們的強勢。不過對著一個神級顯示強勢,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江山倒不在意幾個人死活,可要是任由他們這樣,惹得高遠對他誤會就不好了。「這位是我的朋友,進來只是找我,大家別緊張,別緊張……」

紅衣美女惱怒道:「你朋友就可以不遵守保密協定,可以亂來麼?」

江山口才雖好,卻不知道高遠怎麼想的。不能涉及到高遠,江山也無法解釋明白,只能連連賠笑:「幽夢小姐,別生氣,有事好說。這樣,你們這次買什麼,都可以打八折。」江山的大廳中,所有的物品都明碼標價。江山的許諾,倒也不是空口白話。

紅衣美女幽夢之所以如此強勢,其實也是為了壓迫江山讓步。畢竟在交易大廳中,就是神級也沒可能動手。他們作為資深輪迴者,怎麼會不知深淺。聽到江山讓步,幽夢得寸進尺道:「六折才有誠意。」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對,六折才能彌補我們的損失!嚇了我們一大跳,我看五折才行!」「江山老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就八折也想打發我們……」

高遠在一旁看著,並沒有感到厭惡或者痛恨等情緒,最多只是感覺到有些無聊。對於這些人,高遠甚至無需言語作勢,神意微微一放,六個人臉色就同時變了。

神威如海,神威如岳。

這兩句話來形容現在高遠的神威並不太合適,因為高遠的神威已經不是海、岳能夠形容的了。高遠的威壓只是一放,六個人不止是身體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就是神魂都差點被壓死。若不是高遠無意殺人,只憑神意威壓,就能讓幾個輪迴者化作飛灰。

江山雖然沒有受到波及,可在一旁感受到那種無可抵禦的霸道神威,也絕不好過。好在江山心理素質極好,定了定心思,還能對高遠笑得極為燦爛,親切的招呼道:「帝釋兄……」江山知道高遠不拘俗禮,在稱呼上也並不計較,若是稱呼大人,反倒是見外,不如隨意些,大家反而更好接觸。不過那句兄弟,江山是無論如何喊不出來了。親熱可以,但不能在神級面前賣老。

高遠點頭道:「有事找你。」

江山點點頭,高遠這種人,沒事是不會找他的。江山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快要被神威壓死的幾個輪迴者道:「幾位都是顧客,你看……」

高遠沒興趣和幾個人糾纏,神威一撤道:「都出去吧。」

六個人雖然都暗恨高遠的霸道,這時卻絕不敢有任何異議。聞言如蒙大赦,有些倉皇的快步出了大廳。六個人出了大廳,相互對視一眼,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深深的驚恐,有兩個人渾身還在不停的顫抖。作為十五級的輪迴者,他們已經能體會到高遠的強大。在高遠面前,他們真的和螻蟻無異。

哪怕隔著大廳,六個人的神情、氣息乃至於心靈狀態,都難以逃過高遠的洞察。驚恐、痛恨、不甘、嚮往,等等種種複雜的心理變化,哪怕是六個輪迴者自己都不完全清楚,在高遠的洞察下,卻沒有任何秘密。

高遠玩味了下六個倉皇而去的輪迴者的心理,想著自己的心靈也是這般充滿了許許多多的雜念,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這種對比,讓高遠感到了一些趣味。

見高遠似乎在出神,江山很識趣的等在一旁沒有說話。高遠稍稍出了下神,才對江山道:「我要見夢如刃。」

高遠說這話並非在詢問,也並非是請求,更並非命令,他只是簡單陳述他的意思。在語氣上,並沒有任何讓人不舒服的強勢。

江山明自,高遠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是命令,卻不容違抗。江山點點頭,打開特殊的聯繫通道,向夢如刃發出了信息。高遠的表現,讓江山心中很是失落。再親熱的稱呼,也無法改變兩人在地位上的巨大差異,這是什麼都無法改變的。

第21章 唐越未死

數百件熠熠生輝的裝備,放射出繽紛光芒,輝耀整座大廳。

站在高遠身旁,江山強按失落,陪著高遠閒聊著。「帝釋兄來得正好,你拿來代賣的裝備,已經賣出了十三件,總價值七十四萬積分。」

高遠現在身懷億萬積分,在積分上,已經沒什麼需要。江山還有百萬積分的押金在他手裡,這些積分也無需在意。只要他活著,江山怎麼也沒膽欠賬。若是死了,一切也都休提,那些積分也沒有什麼作用。

七十多萬的積分,怎麼也不算小數目,江山也是照例和高遠匯報下。作為大商家,他手中也需要一些積分周轉。高遠既然沒算賬的意思,他也樂得如此。

「夢如刃大人說他一會就到,帝釋兄稍安勿躁。」江山見高遠對買賣的話題沒有興趣,話題一轉提到了夢如刃。->小說下栽+wRshU。CoM<-

江山有些奇怪,為什麼夢如刃和高遠不直接聯繫。心中對於神級交往,十分不解。別說是江山,就是高遠自己,也是經歷了此戰,才明白夢如刃為什麼不給他直接的聯繫方式。

通過主腦的聯繫,說穿了,也是一種信息的傳遞。對於神級而言,這種信息傳遞並非不可破譯。根據信息的傳遞方位,有很大機會找到神級強者所在的空間坐標。夢如刃這般的老牌強者,當然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

江山知道高遠不喜多言,因此自顧的在一旁說些神之空間的逸聞趣事。他口才了得,敘述起事來繪聲繪色,就是平凡無奇的小事,也能說得趣味橫生。而且江山察顏觀色的本事厲害,絕不會因喋喋不休而惹人不快。

過了沒一會,高遠突然心有所覺,穩定的空間中,一股幽微的力量正在侵入。隨後,大廳中心七色光芒一閃,夢如刃輕易的穿越空間阻礙,準確的進入到江山的大廳。

江山嘴裡發苦,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高遠和夢如刃都沒有來過這裡,卻都能精準無誤的確定他的位置。更可怕的是,無視一切禁制防禦,進入他的大廳,就像回家一般自在輕鬆。

夢如刃著了眼江山道:「我和帝釋談點事……」

江山急忙點頭道:「我正好有事要出去,兩位慢慢聊……」江山點頭示意了下,大步出了大廳。

夢如刃一笑,目送江山的背影消失後道:「是個聰明人。可惜,也正是因為太聰明了,這輩子也沒有機會踏入神級了。」夢如刃還是一身磨白牛仔裝,面色蒼白,看上去那麼的頹廢。可對江山的評語,卻是一針見血,直指本質。

進入神級,高遠也明白了,神級,對於心性有較高的要求。像江山這種趨利避害聰明到頂點的人,根本無法進入神級。就算是力量上僥倖達到神級的標準,也會因為沒有駕馭力量的心志,落得被力量撐爆的下場。

夢如刃突然對高遠的道:「你似乎有些不對?」夢如刃神情嚴峻,昏暗的眼眸神光如電,身上的殺氣如山崩海嘯般,向高遠壓了過去。

身為神級,夢如刃早已經不再局限於用六感去觀察。他看人,絕不會看外表,而是直接觀察人的氣息、能量波動、神魂印記等最本質的層面。

剛才在空間轉移中,夢如刃就隱隱覺得高遠的氣息有些變化。等到近距離時,夢如刃反而無法確認高遠哪裡有變化。越是如此,夢如刃越能確定眼前的高遠確實不對。交易大廳雖然不能真正動手,這種神意交鋒卻無法阻止。

高遠淡淡的看了眼夢如刃,浩瀚磅礡若宇宙星河的刀意橫空而出,把洶湧而來的殺氣斬得四散破碎。

夢如刃身軀微震,退了一步,可隨之而來的磅礡刀意卻洶湧難當,不由再退,刀意不衰反盛,還退。雙方神意才一接觸,夢如刃就不得不後退卸力,一路直退到大廳牆壁旁的桌案上,才恍然知道已經無處可退。

浩瀚磅礡刀意猛然大盛,刀意壓迫下,夢如刃心神一緊。這個人,真要動手不成。夢如刃不敢大意,萬一真被此人藉機殺了,那才冤呢。一念至此,夢如刃正待全力反擊之際,那刀意卻在最後關頭消散無形。

夢如刃禁不住臉色微變,不過一天時間未見,高遠似乎猛然提升了十倍的力量。尤其是那凝練無比的刀意,居然能以真破虛,輕易挫敗他的一夢三千載秘法。

一天之前,夢如刃還有十足把握壓制住高遠。可現在,夢如刃卻是一成把握都沒有了。原本明澈見底的高遠,現在明澈依舊,卻怎麼也看不到底了。而高遠的眼神中,不知為什麼,多了種難以形容的滄桑。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夢如刃感覺自己似乎隨時都要在久遠的時空中喪失自我。

夢如刃並非如此不濟,只是他所修煉的一夢三千載秘法,最注重神意上的感應。對於精神力量的變化,他最為敏感。高遠的進步,讓夢如刃也感到難以置信。

高遠凝視著夢如刃道:「有何不對?」

在高遠的強勢壓迫下,夢如刃只能苦笑。「哪裡都不對了……」夢如刃對高遠並沒有敵意,剛才也不過是試探高遠的變化,才會突然出手。

現在高遠隱隱顯露出了凌駕於夢如刃之上的力量,夢如刃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脫口而出的話,並非是敷衍,而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感受。從某些方面來說,夢如刃和高遠一樣,並不太擅長這種溝通。

高遠凝視夢如刃道:「唐越他們來找我了,你知道麼?」

夢如刃搖搖頭又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的道:「唐越在交易大廳和你見面我知道,我猜她也想找你。不過,我沒想到他們能真的找到你。」

夢如刃說著觀察下高遠,見高遠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才又道:「空間之中,若人連自保之力都沒有,那麼,沒人會給他做保姆。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散人聯盟,也不過是在重大事情上讓大家保持一個立場,以此來維護大家的權益。這個聯盟是如此的鬆散,我也沒有任何的控制力。我想,現在的狀態也是你所希望的。沒有義務,也就沒有權利。就是這麼簡單。」

高遠也並不是想責備夢如刃什麼,他也很清楚,空間之中,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幫助別人。高遠之所以說這些,不過是想在談話中佔據主動而已。

「唐越他們怎麼樣了?」夢如刃問道。高遠既然安然出現,意味著唐越一方至少是沒得手。對於唐越這伙大敵的情況,夢如刃還是非常關心的。

高遠想了下道:「殭屍王、炎魔將軍、噬心魔白景村、小貓都死了,唐越好像也死了……」

「呃……」夢如刃想說什麼,腦子裡卻一片空白,此時此際,唯有無言。高遠說得輕描淡寫,可一個個威名赫赫的名字,卻如一個個巨雷般,直劈到夢如刃的心底。

之前再如何的高估高遠,夢如刃也不會想到這種結果。現實竟然比想像的還要誇張百倍,以夢如刃神級的心境修養,也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夢如刃到底是絕頂強者,深吸口氣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在心中暗暗思忖,「以帝釋現在的實力,若說能殺死殭屍王、炎魔將軍、噬心魔白景村,也並不太誇張。」

問題是,唐越一夥人向來喜歡群毆,別說唐越和小貓的魔武組合,只是殭屍王三個神級聯手,就足以和夢如刃正面交鋒。何況還有唐越和小貓。五個神級出手,空間之中,也只有雷老虎、極光兩個人能直面其鋒。明月會的青嵐或許能全身而退。夢如刃自己,想要逃脫五個人的圍攻,就只有三分機會。

高遠能在圍攻中,把五個人都殺死,夢如刃是怎麼也想不通。想到高遠說的他們都死了的措辭,難道是其他人幫忙。高遠初入神級,不應該有任何助力。但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勉強說通。

夢如刃非常好奇,到底是誰出手幫助了高遠。不過看高遠淡漠的樣子,夢如刃知道高遠絕不會說其中的詳細經過。

沉吟了半晌,夢如刃才有些不能置信的問道:「唐越真的死了?」

「也許。」唐越是否真的徹底死亡,高遠也不能真正確認,所以說到唐越的死訊時,高遠才用了很保守的措辭。唐越最後釋放出的神術,威力巨大,神魂和身體,在神術中應該都真正的消失了。可高遠總覺得有些不對,作為夢如刃忌憚的大敵,唐越的表現有些遜色。

「唉……」夢如刃長歎了聲道:「唐越在哪個位面封神,除了小貓,沒人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作為高階神祇,唐越建立的神國之中,一定有神祇的本體或是分身在主持神國。」

「原來如此。」高遠恍然。想起唐越最後說的話,還有唐越最後施展的神術,都是在掩蓋她存在的一切痕跡。高遠可以肯定,唐越一定還有個分身存在。唐越,果然是不能小視。

第22章 三個忠告

「唉、唉……」夢如刃連連歎息。唐越沒死,夢如刃顯得特別失望。「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個瘋女人,她怎麼就那麼命大呢?!」

轉又欣慰道:「不過小貓死了,也算除一大害。此人為虎作倀,一身武神絕學,在空間中也是縱橫一方的絕頂強者。唐越的凶名,大半都是他打出來的。殺了小貓,又滅了唐越的分身,也折損了唐越八成的力量。可喜可賀,嘿嘿……」

唐越雖然沒死,高遠也並不太在意。正如夢如刃所說,小貓一死,唐越的分身也掛掉,唐越十成的本事也只剩下兩成,不足為患。再見面時,就是唐越的死期。

高遠找夢如刃來,主要是想知道神戰的具體信息。三個神級的殘存記憶中多破碎而混亂,高遠稍微整理下,卻很難在其中找到頭緒。

簡單的說過了唐越的消息後,高遠道:「神戰的具體消息,你應該告訴我了吧!」

「呵……」夢如刃訕笑道:「神戰並非什麼絕頂機密,之前我不說,是因為你還沒決定參加神戰,多說無益。這裡有份資料,你拿去看看就知道了……」

夢如刃說著手指一彈,射出一道白光。

高遠接過來一看,卻是一顆葡萄大小的寶珠。渾圓的寶珠,散發出如同珍珠般乳白色的柔潤光芒,不同於珍珠的是,寶珠呈現出一種水色的透明狀。

高遠神識稍一感應,就在裡面讀到了海量的信息。這些以特殊方式貯存的信息,比最先進的電影還要先進百倍。高遠在其中讀到的信息,可以用第一視角參加到神戰過程中。

神識讀取過程中,不但能看到聽到聞到,甚至還能感覺到敵人使用的力量,還有視角人物所使用的力量。換而言之,高遠就像是把神魂附身在另個一個人身上,全方位無距離的體驗神戰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高遠甚至能夠學會視角人物運轉力量的各種技巧。顯然,這個特殊的信息貯存的絕不是夢如刃製作的。最大的可能,是某個死亡的神級留下的。很簡單的道理,沒有任何神級,會把這樣的信息外傳給別人。

這份東西也算得上是寶貴,高遠掂了下手中的寶珠,對夢如刃道:「謝了……」

夢如刃擺手道:「這是小事之件。不管怎麼擺平了唐越小貓他們,我都很高興。作為同盟,作為回報,我還要說三個忠告……」

「哦,請說。」夢如刃一臉正色,讓高遠也有了些興趣。

「第一,主腦不是萬能的,但悖逆主腦是萬萬不能的。主腦比人值得相信。主腦可以做很多事,你應該多嘗試下主腦的極限。

第二,雷老虎不是最強大的,但他是無敵的。極光不是最強的,但他是最危險的。青嵐既不是最強,也不是最危險的,但她是最不能得罪的。事實上,每一個神級都不簡單,請小心面對一切神級強者。

第三,神戰,是危險,也是機會,是真正超脫的機會。

最後,標準時間十天後的中午十二點,散人聯盟要開個碰頭會,大家在二十一層大廳見面,一定要來啊。」夢如刃說完擺擺手,七彩的光芒閃耀,整個人如同一個氣泡般無聲破碎消散。

夢如真的穿越空間時,力量屬性十分的特殊。無論是視覺觀感還是神識感應,高遠都感安到夢如刃總是有種如夢如幻的虛無感。

在神意交鋒上,高遠雖然佔據了絕對上風,卻並不能說明高遠對上夢如刃就有了絕對勝算。億萬種能量,億萬種運轉能量的技巧,也許偏偏有種能量技巧克制高遠。正如夢如刃所言,不要輕視任何神級。

夢如刃鄭重其事所說的三個忠告,都挺有趣。聽上去雲山霧罩,玄虛非常。仔細琢磨,卻發現說的幾乎都是廢話。

前兩條且不去說它,只說第三條。神戰是機會,超脫的機會。可為什麼是超脫的機會,如何超脫,卻隻字不提。夢如刃所說的三個忠告,就像是說了個絕世秘籍的名字,並告訴你此種秘籍的種種威力,可對於怎麼練卻絲毫不露。那這些話,就像是他的人一般,飄渺虛幻,讓人抓不到任何實際的東西。

不過,夢如刃總算是辦了一件真正有用的好事,就是把神戰的信息給了高遠。

要說神之空間中,也只有交易大廳最為安全。畢竟這裡有主腦嚴厲的限制了動手的可能。但在交易大廳中,卻近乎是透明的。只要力量足夠強大,就可以任意掃瞄、進入其他空間。當然,大部分神級強者不會那麼無聊,時刻去觀察大廳中上千萬的輪迴者。

高遠想了下,還是決定重新開闢一個個人空間。只有那種可以直接通訊的好友,才能根據信息的傳遞,確定對方的空間位置。而大廳中的傳送陣每時每刻不知道傳送多少人,神級不可能根據傳送陣的空間坐標跟蹤其他輪迴者。

在十五層大廳的主腦處,高遠花費五萬積分重新申請了一個個人空間。高遠這次申請的空間很小,只有上千平方公里。蔚藍大海中設立了一個孤島。高遠就在面海的一座孤崖上,建了一個簡單的木屋。

高百米的孤崖,黑灰色的石崖上寸草不生,海浪就在懸崖下不停的衝擊咆哮,高遠坐在舒適的躺椅上,悠閒的喝著清茶,享受著清爽的海風,遠望無盡的海天。

夢如刃所言的標準時間,和個人空間中的時間並不相同。在高遠的個人主腦中,有一個標準時間在計時。標準時間過去和個人空間的時間流逝速度大概是1:10。夢如刃說的十天後,在個人空間中個就是一百天左右。

時間上會有如此明顯的差別,也是在高遠進入神級之後才有的。不同的時間流速,不只是能讓神級有充裕的時間,也會讓個人空間和外部空間有巨大的時間屏障,是一種很好的安全措施。很明顯,這也是神級的福利待遇之一。

在相對安全的個人空間中,高遠打開了夢如刃給的那顆寶珠。

「轟……」隨著高遠的神識進入,海量的信息猛然貫入了高遠的識海中。若不是高遠的神識足夠堅韌,只是這一下,就會被海量信息把神魂撐爆了。

五光十色的光芒閃耀不停,高遠調整神識的運轉速度,很快就找到了同步的頻率。五光十色的光芒一頓,隨即轉化成了可以解讀的信息。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臉嚴肅的雷老虎,耳邊同時也傳來他渾厚的中音。「諸位,這次神戰是十八關模式,我們共十五支隊伍,只要打穿十八關,大家就都可以活著回去。我和我的隊伍,最低可以打穿兩關。我希望,大家都奉獻自己全部的力量,身為神級,我們要有神級的尊嚴……」

高遠試著運轉神識,他所在的視角人物,體內一顆水球狀的心臟也隨之運轉起力量,高遠的神識隨著水波一樣的神識波動,迅疾擴展八方。

神識掃瞄下,高遠發現他們是站在一個巨大的石質平台上。平台大概有三十平方公里大小,四角豎立著十餘尊巨大的神像。黑色石頭雕刻成的神像,非人非獸,相貌猙獰,身形威武雄壯,手持各種武器。

從雕刻技法上看,古樸而簡單,神像也都顯得略微粗糙,不過每一尊神像都透出強大的壓力,整個平台,似乎就是由這些神像發出的神力所組成。平台之外,是無盡的黑暗。由於神像神力的阻隔,高遠寄身的人物神識也並不太強大,所以無從知道平台外面的情況。

在平台上方,一座黃金大門矗立在虛空之中。黃金大門上也有各種奇異的圖案,似乎是雕像,又似乎是某種文字。黃金大門雖然沒開,卻透出無窮的威壓。

平台之上,互相間分隔開很遠的距離,把上百人劃分成十五個團體。此時雷老虎一身威武的黑色盔甲,身後背著一柄雙刃巨斧,虛浮在半空對著眾人講話。

很明顯,這是雷老虎在發表神戰之前的動員。

「雷老虎,還真是強大啊……」高遠附身的人物心中,發出了一陣感歎。這種心底最隱秘的信息,也被記錄下來,被高遠明確的感應到。

高遠刻意看了下,在場的人中,果然找到了夢如刃。夢如刃和一個白衣飄飄的美女並肩站立,兩個人的團隊,相比而言,是眾多隊伍中人數最少的。

夢如刃和那個白衣美女卻情緒很好,手牽著手,不時相視而笑。看上去,兩個人就像在蜜月旅遊一般。

高遠也注意到,有不少人對夢如刃兩人的甜蜜,報以了嫉妒憤恨的眼神。夢如刃和那個美女沒有發覺這些敵意,或者是並不在意,兩個人的眼中似乎只有對方。

雷老虎講完了,鐵石就站了出來:「這次有十個新晉神級,根據以往的慣例,空間排名前五的組織每隊可以抽到兩人。」

鐵石說到這,冷冷的看了眼夢如刃兩人。高遠也同時感應到附身那人的幸災樂禍,「兩個小情人,真以為是度假呢,要倒霉了吧。嘿……」

果然如此人所料,夢如刃和白衣美女被強行的分到了兩個隊伍。夢如刃滿臉的憤怒,似乎想要激烈的反抗,卻被白衣美女制止了。

十個新晉神級,不管願意與否,被強行分配到了各個隊伍。

接下來就是主腦出場,把各個隊伍重新排序。一切完結後,黃金大門轟然打開,散發著無窮金光的大門內,高遠附身的人物,神識力量太弱,所有的測探都被金光阻擋住了。

各個隊伍按照事前的排序,依次進入了黃金大門。

雷老虎不出意外,第一個進入。第二個進入的,卻是一個白衣光頭的男人。修長有力的身軀,英挺的五官,不羈的微笑,深沉如淵的眼神,張揚的劍眉,無需說話,渾身都寫著肆意和張狂。

「牛逼什麼,看你這次還不死……」那人心中暗恨道。高遠卻能感應到那人對於白衣光頭的恐懼,只看了一眼,就說什麼也不肯再看。甚至神識掃瞄中,也完全避開那人的存在。所以直到現在,高遠才發現那個無比拉風的男人。

「這個,應該就是極光吧……」

第23章 神戰記錄

光芒四射,恣肆飛揚,恍若夜空中最炫目的極光。

親眼見到那白衣光頭的身影,高遠才明白夢如刃的說法。的確,只要那白衣身影出現在視野中,就會不由自主的吸引你的視線。哪怕是萬千人群中,你也一定會第一眼注意到他。

僅僅從這段信息中,高遠無從估計極光的厲害。卻注意到一個事實,極光是第二個進入黃金之門,意味著所有隊伍排序中,極光一人之力,赫然佔據了第二高的評價。

也就是說,除了雷老虎那一隊,極光一人就壓制了其他所有的隊伍。極光在進入黃金之門時,回頭四顧,視線所及,群雄無人敢與之對視,其中威風,讓高遠也不禁驚歎。

極光猖狂之極的踏入黃金之門後,場上的隊伍才漸漸熱鬧起來。各支隊伍按照次序依次進入,高遠在其中也看到了唐越和小貓。兩個人並肩而立,小貓還是清秀少年的模樣,笑容似乎還很青澀,唐越的笑容則很甜。看兩個人在隊伍中的位置,還有表現出的狀態,應該不是第一次參加神戰了。

高遠附身的隊伍,是最後一支進入黃金之門的隊伍。那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隊伍實力很弱,心情極為的壓抑。通過對此人的身體狀態感應,高遠感覺到此人能力並不弱,精通的某種水系魔法,身體已經完全元素化。雖然沒有修習過血神經,但萬千點凝煉的元素核心,只要有一點不滅,就會重生。

此人雖然用秘法記錄一切信息,卻全部在身體核心內完成最後的記錄,在場的強人雖多,也沒人能夠察覺。能夠用這種奇異的方式記錄信息,也是他水系魔法修煉到登峰造極的表現。此人的團隊一共有八個人,每個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神戰。可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嚴肅,氣氛極為的沉重。

對於即將到來的神戰,沒有人表示出任何的樂觀情緒。

看到這裡,高遠對於神戰更加的好奇起來。

終於輪到這支隊伍,眾人魚貫進入了黃金之門。強盛的金光,蘊含著強大無比的空間能量。純粹而強大的能量,幾乎壓制一切能量變化。此人的神識完全被壓制在體內,探測不到任何信息。

等金光消散時,眾人已經轉移到了黑暗冰冷的宇宙真空中。

在眾人身前百萬里的地方,是一顆土黃色行星。這顆行星目測上去和地球大小相差無幾,行星表層卻沒有形成大氣層。因此一眼看去,行星就清晰的呈現在眾人眼底。

土黃色的行星,沒有江湖海洋,星球表面都是不盡的沙碩。從慢慢自轉的土黃色星球一面看,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在此人的神識測探中,整座行星都是一片荒蕪,沒有任何生命。

八個人中的一個藍鬍鬚白人大漢說道:「星球模式,我們回去的傳送門應該就在星球之內了。如此廣闊的戰場,我們也許會面對最糟糕的蟲族。大家不要猶豫,什麼通關獎勵,我們一定沒命拿到。只要能衝出此關就算勝利。為了生命,為了自己,大家戰吧……」

其他人聞言都點頭贊同。雖然打通此關會有著巨大的好處,但也要有命拿才行。他們這些人,若是能夠組織配合,未嘗沒有機會通關。可惜,彼此誰也不會真正的信任對方。

大漢的話音未落,土黃色行星表面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一群慘綠色的蟲子蜂擁而出。

這些蟲子從外表看,略有些像昆蟲螳螂,不過要巨大一百倍以上。超過三米長的身軀修長有力,上面佈滿了巴掌大小的堅硬甲殼。螳螂一樣的三角型腦袋,頭部長著三個凸出的巨大複眼,頭上還有兩根長長的觸角。口器呈圓形,上面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尖利的牙齒。上肢是兩把兩米長的綠色狹長的鋒銳甲刀。反關節的下肢,身體後面有三對透明的羽翼。嗡嗡震盪的三對羽翼,讓這些蟲子可以任意上下進退的飛行,靈活而迅疾。

一隻這樣的蟲子,算不上什麼。可蜂擁而出的蟲群,轉眼間就形成了一道慘綠的蟲海。遠隔幾十萬里,蟲海已經鋪天蓋地,慘綠色似乎猛然間成了宇宙的主色調。

雖然沒有空氣,可億萬羽翼震盪的能量激流輻射開來,就形成了一道無可阻擋的洪流。八個神級,同時變色。未戰之前,幾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鬥志。除了藍鬍鬚白人大漢外,其他人雖然參加過神戰,卻沒見過如此數目的敵人,一時都被震撼住了。

藍鬍鬚白人大漢沉聲大喝道:「不能退,時間一長,蟲族就會無窮無盡。用不了多久,整個宇宙都會佈滿蟲族的身影,避無可避。在黃金之門內,只有傳送陣才能進行空間轉移。大家不要猶豫了,只有前進,才有一條生路。」

一個銀髮的性感女郎說道:「我空間中有一座殲星艦,有三千座反物質炮,一百萬顆中子導彈,其他各式高科技武器無數,不過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釋放出來。諸位,給我做掩護,只需要標準時間二十分鐘,殲星艦就能啟動。」

藍鬍鬚白人大漢急道:「沒用的,這麼久的時間,蟲族的數量會翻上兩倍。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衝進去,只有死路一條。何況,高科技這種東西,一旦物理法則有變化,根本無法自行調整,完全靠不得准。只有自己掌握的能量,才會因為真正的法則力量,可以在任何法則位面調整適用。這些高科技要是有用,主腦也就不需要我們了。」

眾人聞言也是猶豫起來,銀髮美艷女郎環視一周,緩緩道:「選我,還是選他,立即做出決定。猶豫不決,才是大忌。」銀髮美艷女郎說話時語氣沉穩有力,眼眸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她的信心,也感染了大多數神級。

藍鬍鬚白人大漢見狀,長歎一聲,猛然拔出身後的雙劍,向著密集的蟲族疾衝了過去。白人大漢雙劍交叉而出,發出一記十字斬,劍光在宇宙中形成一道數十萬里長的巨大十字。

銀白劍光下,無邊無際的慘綠色立即被斬出一個長長的十字劍痕。

高遠通過那人的神識,可以清晰的看到劍光下,蟲族們一起揮舞兩片甲刀,射出一道道綠色刀光。億萬刀光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定的屏障,攔阻住了劍光的大半威力。劍光的餘力透過去,只有數萬的蟲子被斬成碎片。強盛的劍光下,大部分蟲子當場化灰。也有少部分蟲子,雖然肢體殘破,卻頑強的活了下來。

數萬蟲族,對於億萬的蟲海來說,微不足道。大漢雙劍疾舞,銀色劍光在黑暗的宇宙中劈斬閃耀,看起來聲勢極大。可沒揮出幾劍,大漢就已經被蟲族包圍。

銀白的劍光開始還能在慘綠色中閃耀兩下,可隨著蟲族不斷的洶湧而來,那大漢就如同泥牛入海,再看不到任何聲息。

看到白人大漢的狀況,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涼,再沒有了任何僥倖。他們看得清楚,大漢的劍光那般凌厲,可蟲族們卻很聰明,不過幾招的時間,蟲族們已經領悟了招架劍光的技巧。在這種情下,白人大漢的雙劍殺傷力越來越弱,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殺出包圍。

而在蟲族的包圍下,眾人的神識感應也都被蟲族聯合的能量屏蔽,無法感應白人大漢的真正情況。所有人都下定了決心,也都表現出了一個神級應有的能力。

七個人,除了銀髮女郎發動殲星艦外,其他六個人或是佈置魔法陣,製造法術傀儡,或是使用禁咒,各展其能,務必要把眾多蟲族阻擋在外。

各種能量閃耀出強盛的光芒,把這片黑暗的宇宙照耀得色彩繽紛,輝耀奪目。各種奇異的能量,每一擊都能給予蟲族巨大的殺傷。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蟲族似乎在不停的進化,對神級發出的大招抵抗力越來越強。

二十分鐘後,巨大的殲星艦終於啟動。如同一個梭形的黑色殲星艦長萬米,最寬處約千米,反物質力場在星艦表面形成一層淡藍的防護力場。作為高科技的巔峰之作,殲星艦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也給了眾多神級以極大的安全感。

在銀髮女郎操縱下,殲星艦表面探出數千座移動炮口,在蟲族撲上來前,數千座反反物質炮一起射出淡藍色的炮光,數千道炮光最後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藍色光柱,猛然刺向迎面而來的慘綠色蟲海。

藍色光柱中,所有的蟲族都無聲的湮滅消失。無窮無盡的蟲海,立即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透過這個窟窿,甚至隱隱能見到那土黃色的星球。

殲星艦如此威力,讓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鬆。這樣下去,殲滅這群蟲族也不是幻想。可隨著戰鬥的進行,眾人才發現他們太樂觀了。到了最後,億萬蟲族甚至組成了一個梭狀。蟲族們層層疊疊的擠壓在一起,所有的慘綠光芒匯聚成一道巨大光柱,正面對抗殲星艦。

雖然內部運轉的道理不同,但蟲族自發組成的反擊也是無比凌厲。就是在這次反擊中,高遠附身的那人渾身一震,似乎在殲星艦的爆炸中受傷,所有的信息到此結束。

高遠看罷,撫摩著手中寶珠,悵然一歎。

第24章 散人聯盟

神戰,果然是殘酷。

面對那群不停變異進化的蟲族,高遠也沒有十足把握能夠通關。但想要進入傳送陣,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幾個神級面對的是難度最低的任務,這段記錄,只能是個簡單的參考。

事實證明,高科技武器也有點效果,但遠遠不能作為依仗。所以從根本上來說,高科技武器還是不可靠的。那女人弄出的殲星艦,從能量強度上看,高遠現在也有把握一刀轟爆它。

在神之空間中,只有個人的進化才沒有極限。那個大漢說得好,講求物理規則的科學,一旦物理規則發生變化,必然無法像神級強者般,隨時調整自己的力量法則,以適應不同空間的變化。從這點來說,沒能研究透本質的科學力量,無法和神級強者相比。

高遠手握億萬積分,卻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積分有效的利用起來。一旦花費如此多的積分,就會涉及到主腦對他的評價。參加神戰時,消費積分一定是評價的標準之一。

高遠的等級只有十級,這是一個巨大的優勢。有雙領域,又是一個巨大優勢。能吸收轉化能量,也是巨大優勢。手握兩柄九階上品神刀,又是巨大優勢。不說戰技,法訣,只是這些優勢,就讓高遠在神戰中佔據了主動。

如何消費億萬積分,也是一門學問。如那個神戰記錄中那女人般弄一個殲星艦,顯然是個最蠢的辦法。應該把積分用出十倍的效果來,否則的話,還不如不用。

夢如刃的第一個忠告,正是在告誡高遠要合理的消費積分。

作為老牌神級,夢如刃對於如何使用積分,一定有自己的心得。想到夢如刃,高遠就想到了夢如刃的那個神級女友。如果沒猜錯的話,夢如刃的女友一定在神戰中死了,所以夢如刃才會對神戰的規則如此抗拒。

雷老虎的那句不要亂來,也是可圈可點。作為神級的第一強者,雷老虎在神級中是當之無愧的精神領袖。對於夢如刃的警告,意義也很多,絕不是簡單的指夢如刃搶奪高遠這件事。

見到夢如刃時,高遠也沒提這件事。雷老虎雖然強大,卻也阻止不了夢如刃。高遠倒是很期待夢如刃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就高遠所見,夢如刃看似散漫,內裡的心思卻極深,也極為的固執。這種人心裡一旦認定某種目標,很難更改。夢如刃所謀算的大事,也許會涉及到所有人。再大一點說,也許是在計算主腦,甚至於整個神之空間也未必。

高遠現在雖有了斬碎星辰的力量,可相比於主腦,卻是螞蟻和大象的差別。如果有億萬個高遠,也許可以彌補和主腦的差距,一舉突破主腦的束縛,成就真正的自由。

夢如刃所計算的,在高遠看來就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在做之前,就注定了其悲慘乃至於悲壯的結局。

高遠安靜的坐在孤崖上,看潮起潮滅,看日昇日落,看雲聚雲散,看日夜交替,看月圓月缺。在天道運轉中,高遠感覺到非常的放鬆,非常的自在。

並非是悟道,只是力量層次到了高遠的境界,天地萬物運轉的規律,在他眼中就是畫,是詩,是歌,是無可比擬的美麗,蘊含著震撼靈魂的感動。

在以前,高遠也曾體會過天地之道。但在那個時候,高遠的心裡充滿了對力量的嚮往,從沒有以這種純粹的欣賞態度,去欣賞天地的道,去欣賞萬物的規律。這就像是喜歡一個絕色美女,高遠之前是喜歡她身上附加的價值,例如財富,例如權力。而現在,高遠卻能放下一切無關的外在東西,只是單純的欣賞美女的美麗。

這種心境上的改變,並不能提升力量。反而是因為力量提升後,帶來的本質改變。因為擁有力量,才能如此純粹的不含雜質的去欣賞去喜歡。喜歡,無關於其他一切,只因為喜歡。

不知過了多少天,高遠才從這種悠然自在的心境中清醒過來。經過這次出神,高遠力量上沒有任何變化,本心卻有了一點真正的變化。

斬殺了小貓等強者後,高遠已經具有了強者的力量,也具有了強者的心。但在漫長的時間磨煉中,高遠的本性烙印幾乎被全部磨掉。從這點來說,在時間斷層出來後,高遠看似本心明澈無暇,卻是過猶不及,幾乎遺忘了本性。從某種角度上說,高遠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高遠了。

簡單的說,以前的高遠雖強,卻由於漫長的時間磨煉,已經成了非人的存在。經過這次整合,高遠才找到一個準確的點,讓自己的力量、心境、本性真正的融合成為一體,還原成一個強大的、真正的、純粹的高遠。

這種心性上的回歸,並非後退,而是更上一種境界的提升。禪宗一位大師,曾把參禪分作三種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高遠在時間斷層中,就進入了洞察一切本質的境界。入目看來,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經過這次明悟,才進入了山還是山、水還是水的返璞歸真至境。

這種心性上的蛻變,無法用言語來準確形容。高遠的心,不再像以前那般死寂深沉,反而有種欣欣然的喜悅,有種生機盈盈的充實。一花一葉,一呼一吸,皆有其妙,皆有其趣。

一舉一動,皆由本心,卻又暗符至道。至此,高遠才算真正到了真人之境。

古之真人,提契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無憂無惑,莫盈莫沖,壽蔽天地,無有終時,抱元歸真,悠然自在。

此時,海平月明,萬簌如絕,高遠卓立高崖,心中一片清明。

「主腦,我要查看兌換列表。」高遠在心中聯繫主腦道。

一個白色光球憑空出現,在高遠識海中列出無窮的信息。高遠略微掃了眼道:「我要查看神級以上的專用兌換。【wWw.WRsHu.cOm】」無窮的信息立即去掉絕大多數,只留下了上億種兌換信息。

高遠知道自己說的還是太籠統了,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信息,繼續道:「我要查看關於時間兌換的列表。」列表再次縮減,只剩下一萬餘條信息。

有關於時間的兌換,都昂貴異常。例如高遠之前曾使用過的時間斷層,根本無法用積分兌換。只有晉陞神級時,主腦才會隨機發佈這種獎勵。高遠很幸運,在隨機發佈的三種獎勵中,恰好有時間斷層。

高遠看了一會,沒有發現適合他使用的兌換項目。高遠現在並不太缺少時間,去別的位面度過一百年,對高遠的意義並不太大。

「查看天河星沙的升級信息。」

「查看混沌元氣的有關信息。」

「查看……」

想在海量信息中,篩選出有用的信息,並不容易。手握億萬積分,如何合理的利用好積分優勢,也非常的困難。但對於現在的高遠來說,在這樣的查看計算中,他找到了難得的樂趣。

高遠現在才發現,主腦本身無趣,但他內裡的信息,卻是人類想像力的集合。一條條的看過去,不禁為那些奇思妙想拍案叫絕。

查了許久,高遠對於兌換也有了一定的計劃。只是馬上就要參加散人聯盟的聚會,時間上來不及了,只有等聚會之後再說了。

白光閃耀,從傳送陣出來的高遠沒有任何空間挪移的不適應。甚至在傳送陣連接的過程中,他已經找到了二十一層大廳的空間坐標。要是願意的話,高遠無需傳送陣,就可以隨意進出二十一層的大廳。但這樣做,卻會把他的個小人空間坐標暴露出來。所以空間中的神級雖不少,卻都是使用傳送陣進出。

二十一層交易大廳的格局、佈置和二十層大廳同出一轍,不過在空間面積上要狹小許多。再就是二十一層的大廳中人很少,四角的空間隔間中,只坐了寥寥幾個人。

高遠從傳送陣一出來,夢如刃就從一角走了過來,滿臉微笑的擺手示意,卻沒有說話。夢如刃也非常的謹慎,在空間每多說一句話,都會暴露出很多的信息,夢如刃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隨著夢如刃進入隔太,裡面已經坐了四個人。看到高遠進來,卻沒有人站起來歡迎,都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幾個人的態度不僅是神級的矜持,更有老牌強者對新人的藐視。

夢如刃對高遠攤了下手,滿臉無辜的道:「他們就是這個樣子,你習慣就好了。而且,你遲到了啊!」夢如刃的言辭並沒有指責,只是簡單的提醒高遠一個事實。高遠是來晚了一點,不過這種事也無需解釋。

糾纏這個沒有意義,夢如刃簡單的提醒了下,就按照慣例給眾人介紹,「帝釋,新晉的神級強者,十級輪迴者。」眾人早知道高遠十級的身份,對此表現得都很輕鬆。

「問道居士,涉月,小白娘,便衣。」夢如刃簡單的介紹著。

問道居士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光頭,滿臉紅光,身材粗胖,穿著身中式唐裝,手裡握著串黑鑽念珠。雖然肥胖了點,不過相貌堂堂,頗有些高僧氣質。

涉月相貌平平,身材平平,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神態悠閒,看上去就像是參加要會的中學生。只有一雙眼睛靈光閃動,不同凡俗。

小白娘,人如其名,五官嫵媚性感,神情慵懶,白色的女士西裝,穿在她身上反襯得她身材修長有致。大開的襯衫領口處,露出一大塊三角白膩肌膚,隱隱間,能看到深深的溝壑。小白娘正在漫不經心的修著指甲,都沒有正眼看高遠。

便衣則鷹眼高鼻,神色冷厲,端坐如山,舉止間極有氣勢。

從氣息上看,幾個人之間,也是彼此戒備。

這麼一群人,還真是散兵游勇。所謂散人聯盟,名符其實。

第25章 決議

「抱歉,我來晚了,諸位……」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打破了隔間內沉悶到尷尬的氣氛。

隨著話音響起,一個黑甲女子快步進了隔間。黑早女子頭盤雲髻,鳳目狹長,顴骨略高,鼻樑直挺,嘴唇極薄,此女眉宇間一片冷凝果決,鳳目中眸光如劍。身軀極高恍若男子,穿著一身幽光閃閃的精美黑甲,手握一柄黑鞘長劍,邁步而來,英氣逼人。

此女相貌氣質,很容易給人倨傲無情之感,仔細品味,卻能發現她別有一股成熟女子的冷艷動人。

黑甲女子嘴上說著道歉,語氣神態卻沒有任何的歉意。其他人見她進來,態度都立時一變。正在修指甲的小白娘一臉媚笑招呼道:「龍龍快來,妹妹等你好久了啊……」

涉月看到黑甲女子時也是眼睛一亮,站起來親熱道:「龍龍姐……」

問道居士哈哈大笑,「好久沒見了龍龍,風采更盛啊……」

神色最為冷厲的便衣也微微點頭,向黑甲女子示意。

夢如刃最為誇張,迎著黑甲女子張開雙臂,做出要擁抱的樣子道:「龍龍,我可想死你了……」

龍龍劍鞘一動,頂住夢如刃胸口道:「滿心思顛覆世界的陰謀宅男,會想我麼?想我死倒是真的吧!」說著又向其他人分別點頭示意,目光在高遠身上停住,凌厲如劍的目光閃了幾閃道:「你就是新來的帝釋?」不待高遠回答,又道:「和小夢扯在一起,你是上了賊船了。」

夢如刃有些尷尬的道:「龍龍,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轉又向高遠介紹道:「龍龍,散人聯盟第一劍客。在空間中,也是位列前三的劍客。」

此女說話針針見血,作風強勢而犀利,很有些行事如劍的味道。不過幾句話,卻都是實話。態度雖然不好,卻沒有什麼惡意。高遠溫和一笑,算是見禮。

高遠自進來後,就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的笑容有溫和平靜,頗有溫潤如玉、寵辱不驚的君子之風。

能成為神級,眾人當然不會以貌取人。只是沒有表現出力量的溫和,只會被人認為是軟弱。眾人嘴上不說,心裡對高遠的評價又低了幾分。

只有夢如刃心中奇怪,幾天前高遠還是幽深難測,這時卻成了謙謙君子,氣質上的巨變,讓夢如刃心中更加的警惕。

有於內而形於外。神級強者中,除非力量性質特殊,否則每個神級的外在氣質,都由心而發,很難做出掩飾。而且作為神級,也無需掩蓋本性。這點心念還不通順,又如何能晉陞為神級。

散人聯盟,彼此間沒有隸屬關係。大家湊在一起,也是為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否則的話,以神級的身份,隨便參加哪個大組織,還不是奉若上賓,不敢輕慢。

對於其他人的看法,夢如刃不想糾正,也沒必要去糾正。夢如刃坐在主位上,拉著高遠坐在下手,其他人隨意圍坐,就沒有任何次序之分。

夢如刃道:「東流還不來,應該是在和MM膩在一起呢,那就不等他了……」

問道居士大笑道:「哈哈,東流啊,讓愛情迷昏了頭腦,除非神戰,否則不會出現了……」

說到東流的愛情,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對於沒有出現的東流,每個人都表示了寬容和理解。

小白娘撫著自己如玉的臉頰,幽幽歎息道:「唉……人家難到不好麼?東流,死沒良心的……」小白娘的幽怨樣子,很像是被東流拋棄的怨婦。

眾人卻知道小白娘雖然嬌媚如花,身材相貌氣質無一不佳,內裡卻是個陰陽人妖。東流除非是瘋了,才會和小白娘勾搭上。

龍龍和涉月兩個女子有些看不慣小白娘的作態,龍龍長眉一揚,臉上閃過不悅之色,卻沒有說什麼。涉月眉頭微蹙,不以為然的嘟了下嘴。

只有問道居士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小白娘若是寂寞,我這裡正有一部《大歡喜禪法》,可與君同修。」

問道居士雖是個信佛的,卻是個色中惡鬼。只要看上,不拘男女,不拘老幼,不拘種族,他都要搞上。他的名言是:能阻擋愛的,只有體型。

小白娘雖放浪,對這樣的色中惡鬼卻也沒有任何興趣,輕呸道:「呸,你個肥豬佬,想也別想。」

兩個人打情罵俏,其他人也都是渾身發麻。不過大家都是盟友關係,也不好多說什麼。

夢如刃咳嗽了兩聲道:「好了,東流沒來,我們就開會吧。」等眾人都安靜下來後,夢如刃一指高遠道:「有了帝釋的加盟,我們必然在神戰中抽到最後一名。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小白娘嗤笑道:「小夢你想得倒好,這事成不成的,還要看正心會的那群人。就算不用在意正心會,那雷老虎呢,青嵐呢,他們都沒意見麼!」

夢如刃不在乎的一笑,歪頭看著小白娘道:「我意已決,他們有意見又怎樣?」夢如刃的態度很隨便,話語中的堅決卻再明白不過。

得罪雷老虎和青嵐等人,哪是那麼簡單的事。可夢如刃如此表明態度,小白娘也不想在言語上作無謂的爭辯,瀟灑的一聳肩道:「你是老大,自然你做主。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話雖如此,可小白娘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挑明了有事時她絕不會出頭的原則。

對於滑不留手的人妖,夢如刃也從沒有任何的幻想,只要她不站出來唱反調就好了。「你們覺得如何呢?」

問道居士仰天打了個哈哈,卻笑而不語。那曖昧的笑容,讓人根本看不出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龍龍看了眼高遠道:「排序問題,從來不是最重要的。為了這個煞費苦心,和雷老虎等大組織鬧翻了,得不償失。我反對。」

涉月看了看龍龍,又看了看夢如刃,兩個人都對她不錯,龍龍雖然更親近點,可在這種事上,涉月也覺得夢如刃並沒有做錯什麼。想了下,有些為難道:「我怎麼都可以了。」

四個人相繼表態,只剩下一直沉默不語的便衣。「好。」只說了一個字的便衣,聲音冷澀而低沉。簡單的一個字,也不知道他到底贊成哪一方。

不過在場的都和他非常熟悉,知道便衣的話一定是在贊成夢如刃。

現在是兩人反對,兩人讚成,一人棄權,沒有表態的問道居士,反而成了能決定局勢的關鍵。

問道居士呵呵笑道:「進也有理,退亦無錯,還真是讓人進退兩難。」

龍龍臉色微沉,不耐道:「事關重要,別在那胡扯了。有什麼話就快說。」

問道居士尼慌不忙的轉動了兩下手中的念珠,「正如龍龍所言,事關重大,反而難以決斷啊。我要是棄權,局勢卻有趣了,哈哈……」

其他人可沒有問道居士的好心情,問道居士的抉擇,很可能會讓散人聯盟就此分崩離析名存實亡。若是往日,還好說。可神戰在即,沒有一個穩定的隊伍,那就真是九死一生了。

這時就是冒然加入其他隊伍,能不能得到信任,能不能信任對方,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若有可能,眾人誰也不願意散人聯盟就此解散。

問道居士沉吟了下正色道:「大家結成散人聯盟也不容易,這樣吧,我們先收下帝釋,到時候再力爭,若真不成,就只能放棄了。」

問道居士的話雖然算是和稀泥,不過從應變策略上,也更加的靈活有彈性,是正反兩方都能接受的意見。

從局面上說,夢如刃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至少向目標邁進了一步。夢如刃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其他異議,那就這樣吧,神戰再見!」

龍龍當先離座,搖頭道:「小夢,你在向一個錯誤的目標前進。」說著快步而去。其他人也紛紛和夢如刃點頭告辭。

目送眾人離去的背影,夢如刃微笑著自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夢如刃轉又對端坐一旁的高遠道:「你看到了,散人聯盟,就是這麼的鬆散。雖說如此,眾人也還都是可以信任的戰友。在神戰中,沒有什麼比這個重要了。」

從始至終,眾人完全無視高遠的存在。在眾人心底,也不承認高遠這個新人是散人聯盟的一員。

高遠並沒有感到任何負面情緒,對於眾多神級的意見不合,高遠看得津津有味。心思各異,風格各異,能量各異。一切對他而言,都稱得上有趣。

夢如刃又叮囑了高遠兩句,讓他小心安全,才笑著離去。

等所有人走光了,高遠才慢步出了隔間,此時大廳中空曠沒有一人,只有大廳最中心的巨大白色光球狀主腦還有傳送陣的白光在徐徐轉動。

傳送陣的白光一閃,相貌平平胸口平平的涉月走了出來,見高遠仍然沒走喜悅道:「你沒走就好了,還怕你看不懂我的意思呢!」

第26章 落英如雪

剛才散會的時候,涉月在走之前,曾看了高遠一眼。涉月剛才平平無奇,只有一雙眼睛靈動閃光。看向高遠時,靈動的目光中就傳遞出一股特殊的意味來。

在場的眾多神級,對於氣息都無比的敏感,近在咫尺,卻沒人發現涉月給高遠的特殊目光。涉月的目光中,卻很清楚的傳遞出一個信息,讓高遠等等她。

散人聯盟中,眾人氣質各異,只有涉月最是平凡無奇。挽著馬尾辮、穿著T恤的涉月,身上的氣質平和無害甚至到柔弱,在眾人對她的態度,也都像是照顧小妹妹般親切。

眾人中,居然是涉月第一個要找高遠談話,讓高遠也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事?」高遠問道。

涉月用力的點點頭,這時傳送陣光芒波動,似乎又有人要進入大,急忙對高遠一招手道:「我們換個地方聊……」說著發給了高遠一個空間坐標,率先進入傳送陣而去。

涉月似乎很怕人看到她和高遠的聯繫,因此走得極為匆忙。

高遠並沒有著急的跟上去,看了眼給的空間坐標,才不疾不徐的走進了傳送陣。

傳送陣的白光徐徐消散,高遠已經到了一片桃林之中。

這片桃林面積足有百萬平方公里,桃花只有一個顏色,瑩白。

放眼望去,繽紛的桃花如雪,香氣繚繞。

高遠升空而起,從空中望去,皓月當空,皎皎月光下,無數的瑩白桃花鋪展開來,形成一片浩瀚壯麗的香雪之海。清風拂過,雪白花海起伏搖蕩,落英繽紛,香氣席捲雲天。如斯美景,如夢如幻。

這並非幻象,而是一個真實無比的世界。也只有神之空間,才會有這般匪夷所思的美景。

涉月在高遠前方百里處慢慢漂浮起來,無數的瑩白桃花形成一件迤邐十餘米的西式華裙。

相貌平平的涉月,肌膚卻雪白酥嫩。此時她頭戴桃花瓣編成的美麗花冠,裸露著的酥肩,還有細弱精緻的鎖骨,華裙背後大V設計,露出薄如蝶翼的肩胛骨,脊骨呈現出一個柔美的曲線,最後的V字角直及臀部,若隱若現間,露出兩個白膩的渾圓邊緣。

涉月長相雖然一般,這身華麗桃花長裙卻襯托得她宛如花中仙子。而她眼中閃耀的宛如夢幻般的靈光,更平添了她三分明麗。恰到好處的裸露,讓身材平平的她,把少女的雪嫩肌膚展現得淋漓盡致。平凡如涉月,這時也散發出明艷奪人的容光。

涉月盛裝出現,眼眸中帶著如夢般的憧憬,表現出自己最為華麗的一面,高遠知道涉月這般可不是為了勾引他,而是在表現其最莊重的態度。

高遠悠悠道:「你想要殺我麼?」

涉月嫣然一笑,露出幾分嫵媚,幾分明艷,柔聲道:「是啊。很對不起,為了聯盟的團結,請你死吧!」

高遠搖頭失笑,果然如此。涉月約他見面時,高遠就覺得奇怪。從涉月的立場來看,她很看重和眾人的關係,作為聯盟分裂的源頭,涉月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感。

剛才的會議,雖然暫時形成了一個意見。但可以預見,在神戰時,這種暫時形成的決議,必然沒有任何效用。到那時,誰也無法阻止心意已決的夢如刃。散人聯盟,必然分崩離析。

想要阻止這種結果,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高遠。沒有了高遠,夢如刃也就無從堅持,散人聯盟,也就不會解散。神戰,也就沒有了任何意外。

高遠能想到,其他人當然也能想到。但第一個出頭的是涉月,還是讓高遠有些意外。他原本預測第一個出手的應該是表現的最為決斷的龍龍。不過作為神級,哪一個又會是簡單人物。涉月,在這時就顯露出了她的鋒芒和決斷。

涉月並不急著動手,在這個空間中,她才是真正的主人。高遠就是能跨越虛空,可在這裡想要不戰而逃,空間屏障會讓他死得更快。

「從小我就喜歡香氣怡人的瑩白桃花。那時候我有個夢想,長大之後,種植一片大大的桃樹林,桃花盛開的時候,我就在一棵桃樹下安安靜靜的坐著,聞著桃花的香氣,看著桃花的美麗,等待著謝落的桃花瓣飄灑在自己的臉上,慢慢的入睡,做一個永遠都醒不過來的美夢。這個夢想,直到我成為神級,才真正的實現。和別的神級不同,我喜歡神之空間,喜歡主腦。這裡有我想要的一切,這裡是我的天堂,這裡是我夢想的終點。」涉月聲音輕軟,表情柔和,像是在和最要好的朋友分享最隱秘的心思。

涉月這般暢談的心思,高遠並不奇怪。很簡單,此戰過後,兩人必有一死。高遠死了,就會永遠保守秘密。涉月死了,秘密也沒有保守的意義了。

高遠道:「你喜歡夢如刃吧?」

涉月臉色微紅,有些靦腆的道:「你怎麼知道?」

高遠一笑:「六個人中,只有夢如刃算是個正常男人。他長得也挺不錯,還有幾分頹廢散漫的詩人氣質,很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啊。」

涉月用力的點點頭,認真的道:「為了挽救夢大哥,更要殺你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高遠理解的道:「的確,人生總是充滿了無奈。我若殺你,就把你葬在這片花海中。」

涉月抿嘴微笑,「多謝,你是個很好的人啊。」

高遠失笑,「好人,我還從沒聽過誰用這個詞形容我啊。捫心自問,我至少不是壞人啊。殺的人,做的事,不過為了活命而已。相比於那些擁有無數渾濁污穢慾望的人,我很純潔。」

「我很純潔?」涉月喃喃道。「聽到一個神級說出這樣的話,不知為什麼,心裡很酸。如果早些時候遇見你,也許,我們會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惜,命運捉弄,我們必要生死相見。說起來,傻乎乎的,這個還蠻可笑的……呵呵呵……」

高遠也笑,「哈哈,是啊,很可笑啊!我們還真是夠傻的了,哈哈哈……」

發自內心的歡愉,讓涉月和高遠相對而笑,這一刻,兩人都有了投契的知己之感。

「命運還真是荒謬,難道在我出生一刻起,就注定在此時此刻此地,和你生死相見麼?」涉月感慨著道。「命運如此,我們無可逃避,戰吧。」

高遠伸手相邀:「請。」

涉月肅然點頭道:「請。」

皓月之下,一道浩瀚湛然的星河洶湧澎湃,向著涉月席捲而去。磅礡浩蕩的刀光一出,夜空中立即擠壓撕裂出無數道空間漣漪。四溢的刀光壓迫下,百萬里的桃林轟然暴碎。

無數的桃花、枝幹破碎紛飛,繽紛落葉四散激射飛捲,形成漫天的繽紛花雨。

星河神刀才出,百里外的涉月就消失無蹤。月光之下,無數的奇形怪獸自虛空中飛奔而出,從四面八方向高遠奔湧了過去。

長角的白虎,三十對黑色肉翼的黑色巨蟒,人身狼頭的持刀戰士,成群的碩大白毛飛鼠,如同人一般大小的火紅飛蟻。神話中、傳奇中各種各樣的怪獸,在這裡應有盡有。最為可怕的是,這些怪獸的數量似乎沒有上限。

「嗚嗷、哇嗷……」無數的怪獸聲音各異的嘶吼,漫天迴盪,最後形成一道道沒有休止的衝擊音潮,威壓四方。

彈指之間,空間就為無數的怪獸身影填滿。這些怪獸介於虛實之間,沒有真正的肉體,全是怪獸的真靈為本,以能量凝成的能量之體。雖然不能發揮出原本身體的全部戰力,卻也能剩下三五成力量。

涉月能夠躋身神級,萬獸真靈御魔正法居功至偉。萬獸真靈御魔正法是收取萬獸真靈,在戰鬥時,把萬獸真靈催發出來,利用御魔正法之神妙,自行集合天地能量塑造身軀,隨著涉月的指揮而戰鬥。

萬獸的真靈極難徹底消滅,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可以用能量重新塑造身軀。擁有億萬妖獸真靈的涉月,一旦把數量優勢發揮出來,少有人能與之匹敵。

而在神戰這種團戰中,涉月的戰力更是倍增。作用之大,幾乎無可取代。單個的戰力或許不值一提,但聚攏在一起,那數量足以讓人心生絕望。

高遠才看過神戰的記錄,對這種蟲海戰術並不陌生。高遠的星河神刀,恰好最能克制這種用數量堆積敵人的戰術。

浩瀚的星河猛然一漲,百萬里平方的空間猛然一震,洶湧浩蕩的刀氣幾乎在瞬間就要把空間擠爆了。湛然的星河神光閃耀,億萬萬道凌厲無匹的刀氣交錯疾斬,無窮無盡的怪獸當即在湛然神光中消散破碎,最終都淹沒在了湛藍星河中。

只此一擊,空間已成絕地。天上地下,唯有無盡的星河閃耀生輝。

磅礡浩瀚的刀氣,充斥在空間的每一個最微小的角落。在無窮無盡的刀氣逼迫下,涉月無處躲藏。

虛空中一閃,華麗絕倫的桃花長裙多處破碎,涉月臉色一片反常的桃紅。她身旁,一隻凶厲狂暴的巨大白虎光影,正在徐徐消散。

涉月苦笑道:「早知你這麼強,我就不傻乎乎的來動手了。可惜,命運不給任何人重新來過的機會。」浩瀚無盡的星河神刀,斬碎一切阻礙。涉月的近戰之力本就很弱,一刀之下,身、魂、神俱碎。

無數繽紛的桃花自夜空中飄墜如雪,桃花淡雅的香氣縈繞四方,夜空上的皓月無暇,清風溫柔清爽。涉月伸手接住一般飄落花瓣,低聲歎息道:「真美啊……」

皓月當空,落英如雪,涉月雙眸慢慢合攏,身形化作點點白光,隨著如雪的落英,飄散四方。

第27章 九龍御陽

當空的皓月,如雪的落英,隨著涉月神魂的消逝,也都化作了一片虛無。

浩瀚磅礡的星河神刀下,萬物成灰。柔弱的桃花,怎麼可能還繼續存在。至於當空皓月,漫天群星,也並非實體,作為一個獨立空間,日月星辰不過是其他世界的投影。洶湧浩蕩的刀氣鼓蕩之下,所有投影也都破碎成空。

百萬里方圓的空間中,就是土元素凝結成的大地也破碎紛飛。整個空間,深幽空洞,無數粉碎的塵灰在空間中四處飛揚飄蕩。

因為和涉月非常投契,高遠沒有選擇用橫行刀吸收她的精血,直接用星河神刀放出最為兇猛的一擊,斬殺涉月。最後的落英如雪,也是高遠為了滿足涉月,用蝶夢劍法幻化出的幻象。

殺我者、惡我者、阻我者,唯有以刀相見。這是高遠最簡單的邏輯,也是他處事的原則。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信念和追求,能成為神級強者,更是有著自己強大的信念。

涉月人不錯,但既然出手,就是敵人。早在深藍基地中,教練周軍就反覆強調過:生死之間,豈容得其他。高遠是個簡單的人,處事看似粗暴,是因為他總用最簡單的辦法來處理問題。神之空間,也從不是溫情脈脈的地方。對於涉月的死,高遠有些悵然,但也僅此而已。

空間中突然蕩起了一道銀色的劍光,空間屏障如同一層薄紙般,輕易的被劍光斬出一條筆直劍痕。銀色劍光閃耀間,雙眉高挑、殺氣逼人的龍龍,手持長劍自虛空中跨了出來。

龍龍這記劍光看上去平淡無奇,卻一劍就刺透十餘道空間屏障,形成一條最為簡單的空間通道。而她手中的長劍,卻並沒有出鞘。顯見她在劍法上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你殺了涉月?」龍龍按劍質問道,一波波的劍氣狂濤駭浪般向高遠湧了過去。

高遠點頭道:「是。」

雖然明知如此,但見高遠這般坦然無愧的承認,龍龍還是憤怒異常。不過作為一名絕頂劍客,龍龍可不會讓憤怒情緒控制自己的心。龍龍眼中閃過一抹悲慼後,冷靜問道:「為什麼?」

「她想殺我,我便殺她。如此而已。」高遠淡然回道。

龍龍澀聲道:「涉月,只是個心地善良的可愛女孩。」高遠的冷漠無情,讓龍龍險些再次失控,聲音卻禁不住乾澀起來。想到涉月的可愛善良,若依往日,龍龍早就拔劍以對。可是,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問清楚,不能讓涉月死得不明不白。

高遠望著幽深的虛空,平靜道:「可愛,從來不是用來形容敵人的。敵人就是敵人,其他任何的修飾詞都沒有意義。」

九龍御陽劍訣在龍龍體內運轉開來,熟悉無比、至陽至強的劍氣讓龍龍找到了掌握力量的感覺,近乎完美控制著每一條每一縷劍意劍氣,讓龍龍的心徹底冷靜下來。高遠也許可恨,但幽深的虛空,到處飄蕩的粉碎塵灰,無一不在訴說著高遠的強大。

涉月的萬獸真靈御魔正法雖然不善近戰,可她的本命白虎元靈是最為兇猛暴戾的神獸元靈,當初為了捕殺此獸真靈,夢如刃、東流、小白娘都出盡全力,才勉強擒了下來。以白虎元靈之威,面對任何強敵,涉月都能堅持一陣。

散人聯盟中,涉月不但是龍龍最為信任的姐妹,也深得其他人的喜歡信任。龍龍在空間中一感應到涉月有危險,就毫不遲疑的御劍而來。她的心意才動,那邊涉月的氣息就已經衰微消失。這種閃電間的巨變,讓龍龍感到難以置信。真正面對高遠時,龍龍才發現,在交易大廳中對高遠的看法實在是可笑至極。

龍龍肅然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和小夢搞什麼陰謀?」

高遠笑了笑:「搞陰謀的是夢如刃,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問錯人了。」

龍龍半信半疑,高遠和夢如刃那麼曖昧,要說沒有陰謀,她不相信。可在這種即將分出生死的局面下,撒謊並沒有意義。看高遠的風格,也不像是喜歡說假話的人。

雜亂的思緒在心中一閃而滅,面對強敵,龍龍摒棄所有雜念,心中唯有無堅不摧的強盛劍意。

九龍御陽劍訣,以九龍之力,駕馭烈陽。講求的是以至強之力,駕馭至陽之劍。劍光如大日行空,熾烈兇猛,遍照一切。

「錚……」銀光流溢的長劍自劍鞘中拔出,劍氣未至,劍鳴已經先聲奪人,挾著酷烈的劍意直逼高遠神魂。銀色的劍光隨即大盛,轉瞬之間,銀色劍光似乎提升了千萬倍,強盛無比的銀光如同一輪銀色烈日,把暗黑的空間照耀得一片銀白。龍龍劍光之盛,劍氣之強,已經能阻斷任何力量的探察。以高遠的眼力神識,也只能觀察到一團越來越盛的銀色劍光。那劍光之盛,除了銀光之外,已經別無它物。就是龍龍的身軀,似乎也熔化在劍光之中。

燦爛不可逼視的銀光,在高遠看來是那麼的熟悉。橫行刀初成時,高遠一使用橫行刀,就會散發出同樣奪目的刀光。橫行刀的刀光雖盛,卻沒有如此純粹強大的劍意。兩者看著相似,但在威力上卻有天壤之別。

龍龍的劍光之所以強盛,是因為劍氣實在過於酷烈,劍氣無限制的提升,才會形成普照天下的大日之象。

武者在沒有進入神級前,很容易為各種變化無窮的魔法、異能所克制。可一旦跨入神級,武者的威力就會真正的展現出來。不遜於任何強大魔法、神術的破壞力,無與倫比的靈活性,對於能量的精妙入微的控制,強韌無比的軀體和意志,讓武者總能在神級對決中,佔盡優勢優勢。

力量到達這種層次,什麼核彈之類的科學武器,都成了笑話。就是殲星艦這種科技的最高成果,不說無法鎖定武者,就是正面對轟,武者憑借對能量精妙入微的操控,也未必會輸。若到了高遠這樣的層次,甚至能反過來一招轟爆殲星艦。

九龍御陽劍訣也是能列入超階的絕頂劍訣,龍龍憑藉機緣智慧,在十級之後就得到了這部劍訣的殘本。也是有此等絕頂劍訣在手,龍龍一路直殺上神級。

夢如刃曾介紹過,龍龍可稱得上空間前三的劍客。現在看來,無論是劍氣、劍意、劍勢,都稱得上完美。在高遠見過的武者中,龍龍的劍法無人可比。

缺點是,此劍過於酷烈強盛,龍龍走精深入微的路子,卻有些錯了。這等劍法最重氣勢,御劍之際,務必要有大日行空滌蕩一切晦暗的至強至陽之意。

龍龍是個女子,雖然性情剛烈,卻終究無法真正的體會到這種劍意。龍龍自己也察覺到這種缺陷,所以才會在劍意劍勢控制上更加的用心,走了另一條道路。假以時日,要是能練到陽極陰生、陰陽相濟的境界,龍龍的這種劍路就能把劍訣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可現在,這門至陽至強的劍訣還沒能大成,龍龍天性中那絲陰柔之氣卻阻礙了她把劍訣威力發揮到極致。

高遠現在的境界,足以稱為絕頂大宗師,一眼就看出龍龍劍法間的弱點。對於龍龍的決絕,高遠倒有些佩服。明知敵人無比強大,卻沒有任何遲疑。持劍在手,心中更沒有任何波動。有的,只是凌厲無儔的劍意。

湛藍的神光在空間輕輕的蕩漾著,形成一道數千里長的璀璨星河。縱然那銀色劍光再如何強盛,燦然的星河依然維持著湛藍的光芒,不曾染上一絲銀光。

龍龍明白,對手的星河之強,已經不是她劍光所能侵染的。所有不同於星河的能量,一旦進入星河蕩漾的範圍,就會被星河的神光所吸收轉化,無法吸收轉化的就會被直接摧毀。

兩人的氣勢不斷的攀升,空間之中,兩股力量在進行無形的交鋒。飛揚的塵灰在兩股力量衝擊之下,已經無法飛揚。幽暗的空間,在激盪的力量中,空間法則不停的崩潰。整個空間原本只有百萬平方公里大小,現在空間面積卻在無可抵禦的力量下被強行撐大了十倍不止。

整個空間就像是一個氣球,已經被吹到了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無形的氣勢交鋒中,高遠正在不停的尋找龍龍心靈上的破綻。相比於其他神級,一心練劍的龍龍,劍心通明,心靈上並沒有明顯的破綻。

最初的時候,龍龍心中還有幾分憤怒惱恨,可劍光一起,心中就只剩下無比凝煉的劍意。

從心靈修養來說,龍龍比小貓這等強者還要強大。不過在力量等級上,龍龍的劍光就遠遠比不上小貓那種毀天滅地的霸道。

隨著高遠不停的提升力量,銀色劍光漸漸被湛然星河壓制住。

專心御劍的龍龍雖然沒有了喜怒哀樂等正常情緒,心靈卻前所未有的空明。「帝釋的強大,純粹的力量上,我一定不是對手。」雖說如此,龍龍卻沒有任何恐懼害怕。這個時候,別說是恐懼害怕,就是鬥志弱了一分,神意交感之下,也會為對手所趁。一念至此,龍龍的鬥志反而更盛。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高遠的話音在虛空中迴盪之際,燦然的星河驀然化作一道無匹長刀,橫空疾斬。

第28章 時間靜止

湛藍神光燦然生輝,其中億萬星芒生滅不定。橫空疾斬間,似九天銀河傾瀉,聲勢浩蕩無盡,直能淹沒一切。

不過高遠星河神刀所指,並非是前方的龍龍,而是身側的一處幽暗虛空。磅礡無匹的刀光壓迫下,虛空中金光一閃,肥頭大耳的問道居士一身黃色僧衣,渾身金光閃耀現身而出。

面對星河神刀,問道居士總是嬉笑的大臉上也露出一絲嚴肅。事實上,沒有人能面對著疾斬而來的星河神刀做輕鬆狀。這不只是力量上的壓迫,更是心靈上的壓迫。

璀璨美麗的星河,化作無雙神刀疾斬之際,那種浩瀚無匹洶湧澎湃的力量,可以讓任何有正常情緒的智慧生物感到絕望。強如問道居士,在剎那間,也感覺自己如同一隻墜入洶湧海浪中的孤舟,只需要一個激浪,就會粉身碎骨,陷入滅頂之災。

這種轉瞬即逝的感應,讓問道居士也不得不為之心驚。高遠之強,竟至於斯。「看來今天就是和龍龍聯手,也未必能佔到便宜。」心念電轉中,問道居士急忙施展出他的最強異能時間停止。

「定!」手持法咒的問道居士口吐真言,伸手一指,他面前的時空頓時陷入凝滯狀態。燦然閃耀的星河,無窮無盡的刀氣,毀滅一切的能量,甚至是遠方御劍出擊的龍龍,也同時化作一道銳利銀光停滯在虛空之中。

時間停止狀態下,就是問道居士自己,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不過,問道居士卻可以運轉法訣,少量調集能量,也可以思謀對策。有這些方面的優勢,時間停止就足以讓問道居士居於不敗之地了。

問道居士在識海中暗結三千法印,暗頌無量歡喜禪經,口、身、意三密合一,自無量虛空中,請到大歡喜佛真身下凡。問道居士何等眼力,高遠的星河神刀一動,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就是加上龍龍,也沒有勝算。作為修煉無量歡喜正法的強者,問道居士雖然兼愛天下,心靈上的直覺卻最為精準,百無一錯。

兩門秘法每施展一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眼見高遠如此強大,問道居士毫不猶豫的接連施展自身兩門最強秘法。時間停止倒還罷了,對方的力量太過強大,停止的時間不會太長。從功效上說,只能是救急,很難改變戰局。

大歡喜佛真身下凡,卻是真正的神術。此神術不同於西方的神祇賜予的神力法術,而是一門真正溝通神靈的絕頂秘法。施展此法時,大歡喜佛真身就會分出一道神念,寄身在問道居士身上。雖然只有區區一分鐘的時間,可大歡喜佛卻是真正的神佛,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當然,這招請神上身雖然威力無窮,卻也不能說是無敵。首先大歡喜佛能力雖強,卻不受問道居士控制。再次,大歡喜佛並不殺生,對於敵人也只是降服了事。最後,大歡喜佛雖強,卻不是專司戰鬥的神佛,能力雖強,轉化成戰力卻絕不能說是無敵。

大歡喜佛真身降臨後,問道居士就化作一尊三丈六尺的金身佛像,金身做兇惡忿怒之相,懷抱嫵媚勾魂美麗絕倫的明妃。金身雖然和明妃做交合之狀,眼中卻一片慈悲,渾身更沒有任何淫穢氣息,反有種陰陽之道的和諧自在。

金身之旁,還有千百飛天仙女雪肌香膚,明麗絕美,臉帶歡喜之色,衣帶飄揚做凌空妙舞。虛空之中還有無數天花,旖旎纏綿的樂聲傳播八方,聞者都難免心搖神蕩。

從問道居士發出時間停止之法,到大歡喜佛金身降臨,其中變化,也不過是彈指之間事爾。

高遠駕馭星河神刀橫掃虛空之際,突然感覺到變化無窮的刀光一滯,就知不妥。星河神刀和他神魂相連,對手就是力量再強,也難以阻止他的刀光變化。這種突然的變故,一定是整個時空都發生了巨變。

時空靜止之術,高遠立即就想到了這種傳說中的法術。時空靜止之術,高遠聞名已久,卻從沒有見過。時空靜止之法,也是只有神祇才能施展的頂級魔法。和唐越一戰中,高遠從始至終也沒見唐越施展過。以唐越的能力還不能施展,可見此法之強,已經遠超正常的神級水準。

沒料到在今天,卻有緣一睹時空靜止之術的真面目。那個問道居士手一指,就放出如此強大的秘法。看樣子,竟似一種天賦異能,才會發動得如此迅速。

身處在靜止的時空中,高遠並沒有任何驚恐不安。

任何法術,都不會無解。時空靜止之術看上去厲害,卻沒有實質的殺傷力。在靜止的時空中,高遠能感覺到時間並非真正的停滯不動,而是僅比正常時空緩慢千萬倍。如此緩慢的流逝速度,說是靜止也沒什麼不對。

在高遠身後,龍龍雖然在高遠出招的同時出劍,卻也因為時空停止,發出的劍光還遠離高遠足有千里之遙。凝固的銀色劍光,呈現出尖錐狀,銀色的劍光引起的空間震盪,在劍光後面形成一圈圈的水色漣漪,因為時空靜止,在虛空中表現出了一種極為特殊的美感。

靜止的時空中,唯一不受拘束的就是神識的運用。高遠的神識之強,遠勝問道居士和龍龍,能在這個時候,同時觀察問道居士和龍龍兩個人。

問道居士請來大歡喜佛真身,讓高遠有些驚訝,卻談不上害怕。到了他這種境界,殺神屠佛,絕不只是形容詞。大歡喜佛真身下凡又如何,聲勢不錯,能量反應雖然能突破一些法則限制,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目睹大歡喜佛金身下凡,高遠反而鬥志高昂。殺的人夠多了,可是真正的神佛還沒有殺過。今次正要看看,所謂的神佛,到底有什麼力量。

高遠心念轉動中,神識不停的鼓蕩星河神刀的刀氣。雖然不知道時間停止的根本奧妙,可能量反應達到一定等級,就不可能為更低級的力量所束縛。管你如何精巧的變化,如何的運轉法則,我只一刀斬過去。

「破!」高遠的神識猛然發出一個無比強大凝煉的神念。雖然無法說話,佛門的大雷音秘法卻能可以用神識的力量傳遞出來。高遠雖然沒有達到言出法隨的至高境界,但在此際卻足以引動一切空間能量,繼而打開時空停止的空隙,引動星河神刀的變化。

「轟……」靜止的空間就像一片被打碎的透明玻璃,在星河神刀的力量鼓蕩下,突然崩碎成億萬萬的透明碎片。靜止的時空,猛然恢復了正常。

也就是在這時,大歡喜佛真身才真正完成降臨。因為有大歡喜佛真身的庇護,時空破碎的反震之力沒能傷害到金身之內的問道居士。雖說如此,問道居士心中也是大駭不已。

時空靜止,居然只困住了高遠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在浩瀚無窮的力量下被強行斬開。這種沒有技巧的蠻橫力量,才更讓問道居士不安。能有如此力量,說明高遠已經到了以力破法的境界。

任何玄妙的技巧,若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在他面前都是兒戲。

「這個帝釋,如此兇猛,恐怕大歡喜佛真身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自己趕來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龍龍也不能怪我無情無義。等會真有不妥,說不得只能先走一步了。」問道居士老奸巨猾,還未開戰,就已經計算起後路來了。

大歡喜佛金身當然能感應到他這個信徒的心理變化。作為佛祖,他並不介意問道居士的私心。眾生皆苦,正是因為看不穿空色之變,卻執著於種種慾望。也正是為此,才有他的無量大歡喜禪法。以生命最本源的生機為基,承載陰陽變化至理,得無量正道。

眾生愚昧無知,只看魅惑與陰陽交合之表,卻不通陰陽變化至理。大歡喜佛眼中,問道居士就像是一個無知稚子,無論心思如何的可笑,都是因為沒有真正的懂得道理,所以才需要渡化。

不過,當前要注意的卻是那璀璨閃耀的星河。對於此界而言,已經是窮極力量變化的極致,頗有神妙之處。大歡喜佛雖不善戰鬥,但作為佛祖,已經得第八識阿賴耶識,智慧圓通無礙,見即知,知即明,明即通。任何複雜的變化,他也能一眼看到本質,明白它的原理,並隨意演化出這種變化來。

高遠的星河神刀內蘊的周天星辰之力、磅礡無盡的心刀刀意以及天河星沙,種種複雜難明的變化,大歡喜佛只是看到,就立即明白並精通其中一切變化。

但知道是一回事,怎麼應對又是另一回事。譬如人知道降雨的原理,也能人為的製造出降雨,但這些都需要一定的條件來配合。高遠有天河星沙,有諸天星辰之力,我心即刀的刀意,這些條件大歡喜佛都沒有。

因此面對星河神刀,大歡喜佛還要依照本界法則,運轉能量去抵抗。大歡喜佛金身結成一個智慧拳印,迎上了高遠星河神刀。

大歡喜佛出手的瞬間,高遠的血神子自虛空遁出,橫行刀的水色刀光已經無聲的刺入了大歡喜佛的金身後背。大歡喜佛動作微微一頓,渾身金光一黯,智慧拳印再無力抵擋星河神刀。

湛藍的星河閃耀中,大歡喜佛金身連帶問道居士,無聲潰散消逝。

第29章 立地成佛

璀璨的星河澎湃洶湧而來,浩蕩的刀氣億萬萬次交錯震盪。大歡喜佛金身雖強,卻仍然受到下界法則的限制。被血神子偷襲的一刀,打斷了他所有的反擊。突然崩潰的力量,再也無法抵擋浩瀚的星河神刀。

被星河神刀淹沒之際,大歡喜佛沒有忿怒,沒有驚恐,閃著湛然佛光的面容上一派平靜寧和。真身消散的最後一個剎那,大歡喜佛深深的看了眼高遠。

慈悲的目光,睿智而寬容。一股難言的奇妙神魂感應,順著目光直入高遠的心底,直入神魂的最深處。

高遠的神魂一震,大歡喜佛金身和隨侍明妃的影像猛然在識海中出現,演示了一百零八式無量大歡喜禪法。

大歡喜佛金身寶相莊嚴,明妃嬌艷絕倫嫵媚勾魂,兩人演交合之法,卻無一絲淫穢肉慾,反有種無可名狀的莊嚴神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微的神情,似乎都充滿了陰陽變化至理。

高遠金剛明王訣已達二十二重境界,深悉佛門正法之妙。大歡喜佛演示的無量歡喜禪法也是佛門正法之一,經大歡喜佛親身演示,把無量歡喜禪法的神妙盡數展示出來。

這種佛光灌輸,由大歡喜佛的金身親自施展出來,本身就蘊含著佛門妙諦,最本源的生命力為根,陰陽變化為道,是對宇宙至理的最高闡釋,無可抵抗。以高遠神魂之堅,也只能任由大歡喜佛把陰陽之道演示下去。

佛,亦稱覺悟者。大歡喜佛,就是一名真正的覺悟者。他領悟的道,對於高遠這個層次而言,也稱得上高深玄妙,卻又偏偏與高遠所領悟的層次相連接,正適合高遠學習。

大歡喜佛的陰陽之道,並沒有任何惡意,只有佛家的無上智慧以及慈悲和仁恕。也正是為此,才讓高遠無所抵抗。道路就展示在高遠面前,只要順著那道路前進,就會進入一個全新的層次,進入一個不可想像的神妙境界,得到大自在,大逍遙,大真理。

進一步,就是永恆不滅的至道。

隨著高遠的心念轉動,識海中響起了隱隱梵唱之聲,是眾佛在講道,是天人、龍、修羅等眾生在稱頌。莊嚴神聖的金光普照,識海中染上了濃郁的熾金色。

高遠最核心的神魂,原本明澈無暇如玉如鑽,這時卻也鍍上一層明金色。高遠的心還在猶豫,慈悲寬仁的般若之光,卻緩慢的浸透到高遠的核心神魂之中。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是佛門的一句機鋒,指人皆有善念佛光,何時何地,一念悔悟,都不為晚。在這時,卻成了高遠真正的寫照。

手執長刀,一路走來,刀下不知多少亡魂。在此刻,卻因為大歡喜佛捨身講道,讓高遠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一切皆都真實不虛,通過大歡喜佛的陰陽至道,高遠毫無疑問的可以領悟至理,覺悟己身,成為一名超脫彼岸的覺悟者。

識海中的金光越來越盛,自無量虛空之中,也透射出無量金光,把虛空染上了一層純粹無暇的金色。神聖莊嚴的金光之中,龍龍酷烈剛猛的劍光也黯然無光。

高遠週身金光湛然,頭頂的般若靈光散發出一層層的光圈,雙眸微垂,滿含無盡慈悲,金身之像,威儀無窮,恍若神佛臨凡。

御劍攻來的龍龍也見識過問道居士的歡喜佛真身,卻沒見過如此場面,尤其是湛然佛光和般若靈光充斥在空間每一個角落。

龍龍的劍光每進一步,無形的壓力就大上一分。在劍光離高遠只有區區百米時,迅疾如電鋒銳無匹的銀色劍光已經緩慢如蝸牛般,一寸一寸的向前慢慢挪移著。這也是龍龍劍心通明,心志堅毅無比,根本不為眼前的一切所動。可自無量虛空中直接傳遞來的佛陀無邊佛法,卻輕鬆的壓制住了龍龍的劍意、劍勢、劍光。

凡成佛者,必發大願,必存大信,必有大智,必懷大仁。

高遠圓滿成佛在即,無量眾生齊聲稱頌,發出無限歡喜。只等高遠口吐真言,發出大誓願,就可立地成佛,超脫彼岸,再不受六道紅塵、貪嗔癡三毒所困,從此超脫自在,永享西天淨土極樂世界。

慢慢的,時間恍若凝固,無量眾生、漫天神佛都安靜下來,只等著高遠邁出最後一步。

哪怕遠隔無數時空,此時的高遠,仍然能感到無量眾生的期待,漫天神佛的關注。也許只是剎那的沉默,卻如同永恆般久遠。

高遠人生經歷的一幕幕,閃電般的在高遠心中回放起來。以陰陽的精氣感應孕育出神魂開始,高遠從最初的起點,開始重新度過他的人生。

沉默的童年,青澀的少年,陰沉的青年,當高遠以現在的心態重新體驗過去時,自然有了種種的特殊體會。

人生種種,恍若夢幻。

今時今日,大夢方醒。世界,從此不同。道路,從此不同。不同於唐越那種因信仰而封神的神祇,覺悟成佛,就是真正的超脫。哪怕是主腦,也無法再束縛高遠。

站在大道的路上,高遠自然領悟此理。邁出此步後,海闊天空。

無悲無喜,無得無失,圓滿在即的高遠,摒棄了一切人類無用的正常情感。

「我……」沉默了一會,高遠終於開口說話。第一個字才出,聲音已經是漫天回應,傳遍無量虛空。

「……心如刀。般若智慧,陰陽至道,如此種種大道,是你們的道,並非我的。我心即刀,我心即道。」隨著高遠的話語漫天迴響,無量眾生愕然失語,漫天神佛沉默無聲。

識海之中,已成純粹金色的神魂無聲破碎分解,只露出最為澈徹最為堅凝的神魂。「轟……」虛空震盪,無量金光消散破碎,種種異象就此消失無蹤。

虛空,再次恢復了寧靜幽深。之前的種種,恍如一場夢幻。

只有高遠的璀璨星河與龍龍的銀色劍光爭相生輝,給虛空增添了幾分光輝。可相比於之前的盛況,卻不免有種繁華散盡的空寂。

極盛到極衰的轉變,讓身處其中的龍龍也感到極不適應。這並非是情緒上的變化,而是兩極變化帶給人的本能的感觸。

沒有了無邊佛法的壓制,龍龍的劍光猛然熾烈萬千倍。原本近乎停滯的劍光,也化作一道劍虹電閃而至。(文*冇*人-冇-書-屋-W-R-S-H-U)

這種突然的變化,龍龍卻感覺無比糟糕。之前因為力量被壓制住,她不停催發力量去抗拒。現在壓制的力量突然消失,猛然爆發的力量就失去了控制。

雖然龍龍的力量失控只是短短一瞬間,在高遠刀下,這種破綻卻無可彌補。氣機感應下,橫行刀的水聲刀光一閃,已經斬在龍龍劍光失控的最薄弱之處。

「轟……」酷烈如行空大日的劍光驀然中分,強盛無匹的銀色劍光中露出了一道明顯的裂痕。凝練的銀色劍虹,所有的變化因此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中斷。

高遠的星河神刀再次閃耀而來,浩瀚無匹的刀光未至,那種無窮無盡的磅礡力量已經壓得龍龍心中一沉。

龍龍知道,在高遠刀下露出這樣的破綻,必死無疑。但作為劍客,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就這麼束手待斃。手中的虛陽劍一振,千萬道劍氣震盪著劍鋒,在心內劍意的統合下,化作一線銀芒疾刺。

浩瀚的星河應劍而分,被銀色劍芒從中直分成了兩片。銀色劍芒餘勢不衰,直刺到了高遠身前。

一道淡然若新月的湛然刀光乍閃即滅。

刀光生滅間,銀色劍芒暴碎成無數點銀光。御劍的龍龍渾身一震,眼眸中如劍神光猛然黯淡了下去。龍龍長劍還鞘,望著高遠冷聲道:「只恨我劍不利,為之奈何……」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刀痕自龍龍眉心處顯露出來,刀痕徐徐擴展,把龍龍筆直的分作兩片。神魂俱滅的龍龍,再無力壓制體內爆裂的血氣。劍氣激盪下,熱血化作無數點血箭八方散射。

水色刀光一卷,把所有血光和軀體都收入了橫行刀中。

龍龍作為絕世劍客,其精血精純無比。由於被金剛明王斬所殺,所有的記憶幾乎沒有受到破壞。這樣強大的神級,當然不可浪費。

高遠在虛空中又停留了一會,沒有感應到任何外來的氣息神念,才從容的跨域虛空,回到他的個人空間。

個人空間中正是夜晚,沒有星,沒有月,天空一片陰沉。呼嘯的海風中,只有不知疲倦的海浪在衝擊著孤崖。

高遠站在孤崖上,望著遠方黑沉沉的海天,心中一片空明。

雖然放棄了成佛的機會,可大歡喜佛演示的陰陽至道,卻讓高遠見識到了佛門正法的最高境界。對於他領悟金剛明王訣,有著無與倫比的益處。

借助這次機會,高遠的金剛明王訣從第二十二重突飛猛進到了第二十七重。堅持了自己的心刀之道,更讓高遠的金剛明王斬趨於大成完滿境界。

也正是為此,才能一刀就斬殺了絕世劍客龍龍。

第30章 最後的準備

金剛明王訣晉陞到第二十七重後,這門法訣才算是進入了大成。高遠對於這門法訣的領悟,雖然還比不上創始人釋迦牟尼,卻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

這門正法雖然直指至道,卻嫌戾氣過盛。佛門雖廣,卻講中正平和,如此極端的法訣,和佛門的根本仁恕之道有著巨大的矛盾。非絕大智慧,絕強毅力,絕佳機緣,不可得此法真諦。因此真正修煉此門法訣的極少,能修煉到高遠這種層次的,更是鳳毛麟角。

金剛明王訣到了第二十七重境界,也有了本質的突破。最重要的,就是領悟了第八識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為無漏識,是天地間眾生最本源的智慧。佛法有云:萬法唯識,就是指的阿賴耶識。悟通此識,就到了通一切法的境界。

在阿賴耶識下,沒有任何阻礙,能洞徹世事變化本質。當然,這並非絕對。就如同大歡喜佛一般,以佛祖的智慧,還是無法準確的把握高遠的心靈變化,捨身講道,卻沒能渡化高遠。

正如夢如刃所言,無論神佛聖人,宇宙時空中,從沒有全知全能的存在。強如神佛聖人,也必然有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而借助立地成佛的時機,在無量眾生的信念支持下,高遠真正的洞察解析了自身的一切力量。從身到心,高遠又經過了一次真正的磨礪。

原本的心刀之道還有許多瑕疵、缺陷,經歷了這次無邊佛法的磨礪,心刀才真正去掉了瑕疵、缺陷,成為高遠自己獨有的無雙心刀。

而登上第二十七重境界,高遠對於能量的理解更為深刻,所駕馭的力量,提高了足有兩成。兩成說起來似乎不算什麼,可在高遠這種境界,每進步一分,都是巨大的優勢。能夠提升兩成的力量,可以說是巨變。

神也好,佛也罷,歸根到底不過是先行者。高遠若想達到他們的高度,就不能真正的追隨他們的腳步,必須走出自己的道路來。

大歡喜佛的陰陽之道是道、是信、是理,金剛明王訣是法,兩者看似一樣,本質卻絕不相同。

信奉陰陽之道,信奉大歡喜佛的理念,就只能追隨著大歡喜佛的腳步,永遠沒可能超越他。金剛明王訣卻只是法,內裡雖然有世尊對道的理解,本質卻是工具,是方便法門,如同渡河之舟,並非根本。

所以高遠可以修煉金剛明王訣無礙,卻不能去信奉大歡喜佛的道,不能去追隨著他的腳步。

在圓滿成佛的時刻,高遠窺見到了西方佛祖的力量。這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也讓高遠更為接近了力量的本質核心。

阿賴耶識中,黑暗的空間卻呈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空間的力量,各種元素能量,還有維持空間的法則力量,空間和外部空間的聯繫,都一一呈現在高遠心中。

而一直被空間法則所壓制的神識,也隨著這種洞察,輕易的從空間縫隙中漫遊而出。在這樣的神識漫遊中,高遠發現空間的真相。

一個個空間,就像是一個個或大或小氣泡般,隔著位面夾層,互不干涉的存在著。每一個位面,都有著自己不同於其他位面的法則。從基本來說,所有位面的法則都很相似。

每一個位面,並非都是完整的宇宙模型。譬如高遠建立的位面,就是一個半位面。法則很不完整,所有的日月星辰,都只是其他空間的投影。

可由於各種元素的作用,這片空間中,仍然可以擁有各種生命。對於一隻螞蟻而言,大河和大海,並沒有差別。對於愚昧的生命而言,半位面空間仍然是巨大的不可窮究的神秘世界。

高遠的神識只能漫遊於這些半位面空間,對於真正的宇宙模型的位面,他的能力還遠遠不夠。從神識上看,位面空間也有著其存在的壽命。

折算地球時間,也許是幾萬年,也許是幾億年。但無論多久,這些空間終究會因為法則的崩潰,能量的消散,而最終破滅。

所謂的位面,在混沌中卻都體現出最基本的兩種力量特質。讓高遠來解釋,就是正反、陰陽,兩種對立的力量互相作用,形成無盡的循環,演化世界,創造萬物。它們是一切事物的根源,是一切力量的始祖。隱隱約約間,高遠有了這種明悟。

大歡喜佛的陰陽之道,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詮釋出這兩種力量的部分特質,但終究沒能窮盡兩種力量的本質。受到佛門本身的限制,大歡喜佛永遠也不可能窮盡力量的本質。

同樣的,高遠雖然也觸摸到這兩種本質的力量,卻更加不濟。他甚至無法像大歡喜佛那樣,做出精妙的總結,使這種玄之又玄的力量,轉化成一種可以理解的概念和力量。高遠只能用心,近乎本能的去理解這些。

直到此時,高遠才知道什麼叫殊途同歸。聖人、佛祖、上帝等存在,想必也曾如他般,看見那兩種偉大的友量,讚歎、仰慕、歎息。

最終,卻因為各自的理解,重新闡釋出屬於他們的道路。這其中,以道家最為誠懇,畫出了最為形象的太極圖,又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高遠這時還不夠資格領悟道路,只能是看到了目標。道路在哪裡,他還要一步步的摸索向前。

洞察世界的本質,對高遠有幫助,但在實際戰力上,卻不會有明顯的幫助。很簡單,就像是你知道物質是由原子組成的,這能幫助你理解世界的各種現象,卻不能幫助你解決任何生理需要。

知識,要轉化成力量,這期間,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而看得太遠,就會忘記腳下。高遠把握不住那兩種力量的本質,就不再浪費心力,轉而把心思放在了就要面對的神戰上面。

在查看了龍龍的記憶後,神戰對於高遠再不是秘密。實際上,夢如刃給的那個寶珠,就已經把神戰記錄得很清楚明白了。

在龍龍的記憶中,高遠得到的更多的是一些細節。不過擁有了阿賴耶識,高遠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施展出九龍御陽劍訣。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化身龍龍。從武技到靈魂波動,他都可以全方位的模擬。

除了主腦外,沒有人會發現破綻。當然,高遠不會如此無聊。殺了龍龍後,散人聯盟對於高遠,也沒有了任何秘密。

散人聯盟中,龍龍和涉月交情最好,涉月和眾人交情都很深,心裡又暗暗喜歡夢如刃。夢如刃和便衣、泛東流是生死至交,小白娘和問道居士左右逢源。

龍龍感覺到涉月不妥後,就給問道居士發了消息。問道居士老奸巨猾,自覺這是個賣好的機會,才急忙趕來,誰知還沒露面,就被高遠發現了蹤跡。隨後又被高遠斬於刀下,死得可以說相當冤枉。

問道居士,龍龍,都覺得夢如刃有些不妥,似乎在策劃什麼天大陰謀。作為散人聯盟的一員,兩人都不希望出現不可控制的變化。所以對高遠,才會滿懷敵意。

之後,就是涉月為了阻止變化,第一個向高遠出手,然後引出了一系列的變化。之所以有現在的局面,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神級都迷信自己的力量,相信自己的力量能解決問題。

說起來,這些衝突似乎很可笑。但它遵循了神之空間的一個最簡單的原則,力量決定一切。

殺了涉月、問道居士、龍龍,高遠共到手兩千萬積分,個人物品難以計數。還有一套頂級的劍訣,九階下品神劍虛陽劍,其他高階裝備若干。

最重要的收穫,當然是高遠的金剛明王訣飆升到了第二十七重。以龍龍的記憶來衡量,高遠現在應該站在了神級的最巔峰。但要說能力壓所有神級,高遠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高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星河神刀先提升到十階以上。認識到世界的本質,高遠才愈發覺得自己的渺小。在力量的道路上,沒有最強,只有更強。

之前因為要參加散人聯盟的會議,高遠才沒有成行。

現在離神戰還有一段充裕的時間,高遠手握一億三千萬積分,不在神戰之前把積分合理的消費出去,才有問題。

可以預見,在神戰時,高遠不只要面對神戰的威脅,還有可能面對眾多神級強者。無論準備得多麼充分,都不為過。

「主腦,進入仙界位面,地點天河中心,時間三萬天。」高遠對主腦說道。

「進入陌生位面,需繳納二百萬積分。進入高能量位面,需繳納二百萬積分。制定傳送地點,需要繳納一百萬積分。停留時間三萬天,需要九千萬積分。總共需要九千五百萬積分,是否確定?」主腦詢問道。

「確定。」高遠道。

「正在確定空間坐標,正在掃瞄空間能量分佈,正在進行能量分析,正在確認空間傳送點,正在確認傳送狀態,進入高能量空間,將會遭遇不可預測的巨大風險,請慎重考慮,是否繼續?」

「繼續。」

「完成傳送準備,將在十秒後傳送。10、9、8……1……」

「轟……」空間波蕩中,強盛白光裹著高遠破開空間閃耀而去。

第31章 不盡天河

「我們做夢的時候,夢境是真實的,對不對?只有到醒來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我問你,你從來都不記得夢從何而起是不是?你總是直接插入到夢中所發生的一切……」

環式的黑暗影院中,3D影像在屏幕上播著一個有些落寞的英俊白種男人的台詞,在黑暗的空間中被最高級的音響化作一道道複雜的音波傳播出來,最後在空間中形成巨大卻清晰的立體音效。

夢如刃坐在影院最中心的位置,以手托著下巴,懶散的躺靠在豪華的座椅上,看著前面的3D畫面出神。便衣在一旁正襟危坐,筆挺的黑色西裝,冷厲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一個盡職的保鏢。

「這部電影有點意思啊!」夢如刃突然說道。

便衣點頭贊同道:「是有意思,你已經看了二十遍了。」

「哈哈,」夢如刃大笑,「老朋友,你總是那麼的無趣啊……」

便衣緩緩搖頭,「不是我無趣,是你們不懂得幽默。」

夢如刃撓了撓亂糟糟的短髮,不確定的道:「也許,你是對的。覺得別人無趣,也許是因為你不懂得別人的有趣。」

便衣沉默了一會,冷聲道:「涉月、問道、龍龍他們的氣息都消失了。」便衣雖然冷漠無情,說起幾個相熟老朋友的壞消息,聲音也不禁有了幾分蕭瑟。

夢如刃攤手道:「老朋友,你是在表達不滿麼?」夢如刃熟悉便衣的性情,就如同熟悉自己一般。他知道便衣是真的有些不滿,頓了頓又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是麼?」說著長歎一聲,「唉,早或晚而已,有分別麼?」

便衣沉聲道:「有。」

夢如刃不以為然的道:「為自己的信念而滅,這才是我輩的歸宿。難道你後悔了?」

便衣眼眸微垂,冷厲的神情一黯,歎息道:「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有些傷感……」

夢如刃揉了揉眼睛,淡然的道:「我很想擠出兩滴眼淚來,可惜,我的心早隨著風月一起死掉了……」

便衣凝視著夢如刃,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陌生。便衣強抑心中的怒氣,沉默了許久才道:「你瘋了。」說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夢如刃對著便衣的背影,嘿嘿低笑,「你可真夠遲鈍的了,現在才知道。」

便衣走到劇院出口處停住腳步,背對著夢如刃道:「那個計劃,我撤出。」

夢如刃有些無奈的以手扶頭,便衣這一句話卻是擊中他的要害。夢如刃不得不努力勸道:「這可不是明智的決定。要殺鐵石、東海這兩個傢伙,這次機會是千載難逢。帝釋的戰力你也看到了,鐵石、東海兩個傢伙若站出來擋路,以帝釋的性子,絕不會屈服。正心會幾個老傢伙只要敢出手,一定是被橫掃的命運。」

見便衣不為所動,仍然要執意而去,夢如刃大聲道:「涉月、龍龍、問道他們已經死了,付出這麼巨大的代價,難道就這樣半途而廢麼,那他們三個豈不是死得毫無意義。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便衣之前之所以同意夢如刃的計劃,也是因為要報血仇,帝釋的出現,的確給他們創造了一個最好的機會。但便衣卻並不想死,夢如刃剛才的態度,讓便衣知道夢如刃絕對是瘋了。在一個瘋狂船長的帶領下,這艘船的命運只有沉沒。

現在抽身而退,還來得及。一念至此,便衣不再理會夢如刃的勸說,大步走出了黑暗的劇院。

夢如刃坐在劇院中,喃喃自語道:「已經進入了我的夢裡,現在走,已經太晚了。」

自語聲中,劇院無聲的分解,億萬萬光線流轉閃耀,空間驀然發生了巨變。大步向外走的便衣就見眼前光芒一閃,人就到了一處山谷之中。

碧空晴日,春風輕柔,青山綠水,紅花碧草。便衣目光一凝,冷聲道:「你想殺我?」

夢如刃在虛空中慢悠悠的走到便衣身前,「非也,只是請你暫留一段時間。已經制定好的計劃,你不做了也沒什麼,就怕你又反過來阻擋計劃的實施。大家是老朋友,我不想和你傷了和氣。」

便衣面無表情,夢如刃瞭解他,他也同樣的瞭解夢如刃。夢如刃看似溫和散漫,骨子裡卻是真正的無情之輩。他既然要出手,就絕不會有任何顧忌。退一萬步說,便衣也不想任由宰割。雙方實力相差不多,如何留手?

便衣身軀慢慢膨脹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三米高虎頭人身的強悍怪物,獸神變,便衣的終極絕學。青銅色的軀體,肌肉賁張,卻又呈現出一種流線型的協調之美。站在青山綠水中,便衣如同亙古存在的神祇,身上的氣息強大而蠻橫,蒼茫而荒涼。

巨大的腳掌一跺,無形的衝擊波以便衣為中心,形成一道擴張開來的漣漪,漣漪過處,水破山崩。就是站在便衣身前不遠處的夢如刃,也在漣漪中被震碎成無數光點。

「轟……」狂暴到極致的力量引發的音波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轟鳴之中,這方天地緩緩的破碎分解。便衣一腳下來,已經把獸神變的威力盡數施展出來。夢如刃幻化的空間,經受不住力量的摧殘,當場破碎。

無數的光影碎片又重新慢慢組合,看似緩慢的光影變化,卻在瞬間就重組成了一片嶄新的空間。林立的高樓,川流不息的車輛,表情冷漠的行人,還有陰翳的天空,構成了城市的一角。

夢如刃站在大道的另一端,伏在欄杆上對便衣大聲喊道:「一夢三千載,老朋友,在我的夢境中慢慢享受吧……」

……

白膘朦的光,無窮無盡。白光看似柔和,本質卻是凌厲無匹的九天罡風。無形無息的九天罡風,本質是最本源的五行陰陽力量,在九天磁光的吸引下,形成一道洶湧無盡的能量激流,作為屏護仙界的天河。

無窮無盡,無始無終。茫茫天河中,以高遠神識的力量,也無法感應到天河的邊緣。當然,也是因為天河中激盪洶湧的陰陽五行力量太過強大,神識被限制在千萬公里的距離內。

天河之中,因為洶湧的陰陽五行力量沖洗磨礪,幾乎能粉碎一切物質。能在天河中經歷漫長時間磨礪考驗的,也只有天河星沙這種天才地寶了。在茫茫天河中想要找到沙粒大小的天河星沙,幾率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高遠從蜀山世界中得到的三百六十五顆天河星沙,本為一塊尺許方圓的天河星沙石胎。真正的天河星沙,是經過億萬年陰陽五行能量的洗練,磨礪掉所有不純粹的雜質,只剩下最為堅硬的沙粒狀物質,故名天河星沙。

天河星沙因為日夜受陰陽五行力量洗練,還吸收了九天磁光,天生就能抵禦一切陰陽五行力量變化,本身又因為九天磁光的特殊磁性,星沙之間有著特異的感應,可以煉製成絕頂法寶。

高遠手中的天河星沙,因為吸收了混沌元氣的洗練,本身的品質已經提升到了一個絕頂水準。但想要升為十階神器,就已經不是品質問題那麼簡單了。

用周天星辰大陣重新煉製的天河星沙,又承載了高遠的星河刀意,成就九階上品星河神刀。九階上品和十階雖然只有一步之隔,卻是天地之差。

若能成就十階神器,就如同神帝聖衣般,自成世界,自定法則,無論何界何方,十階神器在手,就不再受到外在法則、能量的限制,有資格對抗任何存在。

神帝聖衣雖好,根基卻是建立在帝心珠之上。無法完全掌握帝心珠,高遠就永遠無法把神帝聖衣的真正力量發揮出來。而且許仙的功力有限,神帝聖衣除了帝心珠外,其他的材料只能說是平平,神帝聖衣,本身還是件殘缺的十階裝備。

帝心珠太過複雜,高遠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真正參透其中的秘密。神帝聖衣本身的缺陷,高遠也不知該用什麼去彌補。橫行刀,吸收了過多的精血,雖然其中的怨靈都被白景村吸引走了,但本質仍然不純粹。

高遠若是以血神經為主,精血雜亂的橫行刀還算不上什麼瑕疵。

可現在高遠卻是以金剛法身為主,就只能選擇星河神刀作為突破。

浩瀚磅礡的星河神刀,可以吸收諸多星辰之力,能量本質變化多端,不論單打獨鬥,還是面對圍攻,都妙用無窮。就是沒有其他因素的影響,星河神刀也是高遠的第一選擇。

主腦不是萬能的,高遠雖有一億三千萬積分,卻也無法直接在主腦那裡把天河星沙提升到十階。實際上,主腦根本就不提供九階以上的裝備、和技能。洪金陽的金剛明王訣和血神經,都是他能力最強時,殺遍眾多位面,才收集齊的。

高遠在主腦處查詢到天河星沙的信息,最後決定來仙界的天河一試。仙界的天河,比蜀山世界當然要強大千百倍,其中孕育的天河星沙品質也會更好。雖然仙界中強者眾多,高遠還是甘冒風險,來天河中心尋找星河神刀升階的機緣。

茫茫天河中,沒有冷熱,沒有香臭,沒有日月,沒有萬物,只有無盡的陰陽五行力量洶湧如潮,不停的激盪向前。

第32章 天河偶遇

茫茫天河中,上下左右空茫一片,沒有任何參照物,甚至時間都失去了意義。

數百里長的湛藍星河神刀,是天河之中唯一的不同。高遠此時的境界,外物已經無法動搖。天河亙古以來的空茫虛無,也無法讓高遠有任何的感觸。

天河中的陰陽五行力量如潮湧動,高遠駕馭星河神刀逆流而行,在天河中尋找著天河星沙的蹤跡。在天河中雖然受到壓制,可高遠神識掃瞄的直徑仍可達到千萬公里之遠。

在掃瞄範圍內,高遠當然不會鉅細無遺的一一掃瞄。只有感應到能量變化有異時,高遠才會再認真關注。無盡的天河之中,值得高遠關注的實在是太少了。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遊蕩後,高遠看了看主腦給的精準計時工具。按標準的地球時間來看,高遠進入天河已經七天了。在這七天之中,高遠唯一的收穫就是一顆比針尖稍大一點的天河星沙。

經歷了無窮歲月、無窮力量的洗練,這顆天河星沙外型看上去渾圓湛藍,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天河星沙上有無數的細小稜面。比之鑽石人工切割出的稜面,天河星沙上數萬道晶瑩無暇的稜面體訴說著什麼叫鬼斧神工。

區區一顆天河星沙,卻有百斤以上的份量。這種質量,若不是天河能量潮洶湧無比,絕不可能漂浮起來。這顆天河星沙,在品質上,甚至比高遠手中的天河星沙更好更完美。

不過,它實在是太小了。這樣大小的天河星沙,高遠最少要收集百萬顆以上,才能和原本的星河神刀融合起來,重新祭煉天星宿秘錄。

星辰無數,力量性質也變化無窮,周天星辰秘錄取一元之數,共分為十二萬九千六百道星辰變化。星辰雖然無量,可一元之數已經窮盡了星辰變化。

高遠此來,本意是想把天河星沙祭煉成真正的一元之數,共取十二萬九千六百變,完成真正的周天星辰秘錄。此法窮盡宇宙至妙,真能練成,星河神刀自然晉陞十階。

想要祭煉出一元之數的變化,最少也需要十二萬九千六百顆天河星沙。如同高遠獲得的這顆天河星沙,品質雖高,卻實在太過細小,不足以承載周天星辰秘錄中的變化。最少也要十顆以上,才能凝煉成一顆。

若依照現在的進度,高遠就是兌換了三百萬天,時間上也不夠。也正是為此,天河星沙雖然品質絕佳,卻沒有真正的大能力者以此物祭煉法寶。

進入天河後,高遠才發現自己之前估計得太過樂觀。沒想到天河對神識的壓制如此厲害,效率下降數百萬倍,讓高遠之前的目標已經遙不可及。

雖然計劃出現了很多的偏差,高遠卻不覺得失望。三萬天,差不多是九十年的時間。哪怕在這種很難有時間概念的天河之中,對高遠來說也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每時每刻都接受陰陽五行力量的洗練,對於星河神刀,也是一種磨礪。無孔不入的能量變化,讓高遠更能找到星河神刀的薄弱之處。高遠打算先找三十年,沒有好的收穫,就要在天河中全力演練星河神刀。之後,就要找機會去天界看看,能有什麼意外收穫了。

對於仙界,高遠幾乎一無所知。但主腦鄭重的警告,總非無因。高遠的本性不喜歡賭博,也對無謂的冒險不感興趣。所以,從本質來說,高遠是個很無趣的人。

若是其他人,在空茫的天河中時間長了,就會覺得寂寞難耐。高遠卻經過時間的洗練,在天河中漫遊浮沉,無需勾心鬥角,無需拼生打死,反而感覺非常的清淨自在。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高遠在天河中一晃已經度過了一百天。在天河中隨意遊蕩,高遠也漸漸發現天河並非無邊無際。有一次,他就感應到了天河的邊緣。

天河之外,就是最為精純的能量空間。在那個高能量空間中,空間的法則無比堅固。空間之中,也隱隱有著數十道強大無比的氣息。高遠知道那一定是仙界,才會有那麼多的強者,那麼精純的元氣。

擁有阿賴耶識後,高遠對於世界的洞察,更進一步。雖然神識只是短短的一掃,卻已經把仙界的情況大致判斷出來。高遠無心和這些強者爭鬥,稍一接觸,就向天河深處轉進,再不關注仙界的種種。

天河之中,其實也有許多的變化,甚至有一些奇異的智慧存在。這些智慧都是有純粹的陰陽五行力量組成,並沒有真正的血肉軀體,不能稱之為生物,但這些存在卻擁有不輸於人的智慧甚至於情感。這些存在大多以禽獸的外型存在,這些外相並非毫無意義,而是它們心中最為核心的神魂意志顯露,凝結成的外相。百天來,高遠已經見過十餘隻這樣的禽獸。

第一次見到的,是一隻四翅飛虎,白光組成的軀體有數十米長,兩對翅膀一張足有數百米。飛虎外相兇猛強悍,在天河中振翼飛行,捲動數百里的元氣翻滾震盪,聲勢極盛。

高遠在天河中遊蕩許久,第一次見到別的存在,心中也難免好奇,就刻意迎了上去。飛虎卻極為的兇猛,智慧雖然很高,卻不屑於溝通,一感應到高遠的存在,就猛衝了過來。

飛虎來勢洶洶,高遠當然不會客氣。一擊星河神刀,就在十萬里之外把飛虎斬碎。被星河神刀刀光絞碎的飛虎,最後化作最為本源的一點精氣。高遠試著用橫行刀吸收,發現這股本源精氣出乎意料的精純,對於能吸收能量的橫行刀也有些益處。

有了這種發現,那些遇到高遠的元氣生物就倒霉了。這些能量生物的力量也是有高有低,高遠遇到的一隻最為強大的獨角白牛,運轉的元氣已經堪堪逼近神級。不過這些生物雖然性情兇猛,戰鬥的經驗卻少,運用力量的技巧極為粗疏簡陋,力量雖強,對高遠卻沒有任何威脅。

天河廣闊,元氣生物也極為稀少,一百天下來,高遠也不過殺了數十隻。橫行刀到了九階上品,吸收這些能量並不能形成質變。高遠對於這些能量生物也並不如何上心,遇到了算它們倒霉,卻也不會專門去尋找這些生物的晦氣。

又一個百天過去,高遠已經收集到了上百顆天河星沙。在天河中遊蕩這麼久,又有阿賴耶識,高遠也發現了尋找天河星沙的竅門,天河星沙往往存在天河元氣潮彼此衝撞形成的元氣漩渦中。

這種元氣漩渦因為是兩種元氣衝撞而成,元氣波動極為劇烈,陰陽五行的力量碰撞激盪,會引發出各種威力巨大且奇妙無比的變化。以高遠的能力,身處其中,也不能太過大意。

有了竅門,進展也就快了起來。高遠在天河中追逐著元氣潮,專門尋找各種元氣潮匯聚形成的元氣漩渦,採取天河星沙的速度也逐漸快了起來。

這一天,高遠正在一處席捲千萬里的巨大元氣漩渦中小心前進。這處元氣漩渦是十一道元氣潮的匯聚點,其中的元氣千變萬化,所有最純粹的元氣匯聚摩擦衝撞,就形成了無窮的紫色神雷。

在這裡,雷光不是一道道的狀態,而是如水般,一片片的,閃耀蕩漾。

看上去溫柔如水的雷光,卻是天雷之源,極為的兇猛霸道。真要惹動雷光爆發威力,高遠就是有星河神刀和神帝聖衣護身,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遠遠望去,白茫茫光芒中,一片片的紫色雷光連綿如長江大河,紫色的電光蕩漾,宛如映霞春波,瑰麗奇幻,不可方物。這片佔據方圓數十萬里的紫色雷光之河,就在元氣漩渦的最核心處。

在這樣的神雷之河裡,所有的元氣都被紫光同化,再沒有任何其他元氣力量能夠存在。

「若是其中能有天河星沙,必是絕品。」高遠心中暗道。對於雷法,高遠並不精通。大雷音秘法,雖然帶個雷字,卻並非御雷之法。最早時,高遠曾修習過雷霆刀,倒是真正的駕馭雷霆之法。

紫色雷河是最高等級的天雷之源,雷霆刀不過是凡間武功。兩者的差距就像是用小學數學去解哥德巴赫猜想,路子雖對,差距卻太大了,以至於完全沒有任何可能。

高遠有星河神刀和神帝聖衣護身,紫色雷河就是爆發,沒有針對性的破壞力,也傷害不到高遠的本源。只是,天河星沙這麼一炸,卻不太有可能再找到了。

高遠心一橫,正要硬闖之際,如河如江的紫色雷光突然一陣蕩漾,一人自紫色雷河中冒了出來。

「喂,別亂來啊,真的會爆的!」那人一出來,就用神識向高遠發出警告。

高遠駕馭星河神刀,離那片紫色雷河還有近百萬公里,由於強大純粹的紫色雷光阻隔,高遠並沒有感應到其中有人。直到那人出現,高遠才感覺不對。雖然環境特殊,可那人能先發現高遠,卻讓高遠毫無所覺,其修為也絕不比高遠弱。

事實上,高遠雖然從沒見過那人,卻也久聞他的大名,更在神戰記錄中見過他的風采。此人,有這等強悍的力量也不足為奇。

第33章 傾蓋如故

五官雋永,眼眸深邃如淵,臉上帶著陽光的微笑,一身白衣勝雪,腳下赤足芒鞋,週身不染一塵。一對優雅的白金色光翼在他背後徐徐振動,一點點的白金光芒自光翼中飄散而出。

白色長衣,光頭、赤足、芒鞋,有種不拘於物的灑脫自在,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超凡脫俗的高僧。可深邃如淵的眼眸,身上不可掩藏的絕世鋒芒,卻清楚明白的宣告了他的強勢性格。

高遠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身份,極光。一個雷老虎都會忌憚的強者,一個以一身之力笑傲所有神級的強者。

極光的招呼非常的隨意,卻不會讓人覺得不滿,反而讓人感到很親切舒服。有種人,做人做事也許會強勢,也許會蠻橫,卻總會讓人覺得心悅誠服,理所應當。極光就是這種人。

第一次面對面接觸,高遠對於極光的印象很不錯。人與人之間的第一感觀十分重要。這種近乎直覺的反應,其實是建立在相貌、氣質、談吐、舉止乃至於個人氣息這些綜合信息上的。但本人一般不會意識到這些,只會接受結果,覺得這個人順眼或是彆扭。

「會爆麼?可我要去裡面找些東西。」對著極光,高遠很坦白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不只是因為看極光順眼,也是對於強者的尊重,更是身為強者的自信。

別人面對極光身上的絕世鋒芒時,也許會覺得如芒在背,會對極光的強勢風格不滿和痛恨。但作為強者,高遠雖然能感受到極光身上的鋒芒,卻不會覺得那是一種壓迫。極光的肆意灑脫,高遠也是非常的欣賞。

高遠本性深沉內斂,無論力量如何的強大,也永遠無法像極光那般肆意飛揚。這是本性決定的。但這不妨礙高遠欣賞這種由心而發的自在灑脫。

極光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笑容十分的燦爛。對於高遠,極光的印象也不錯。在茫茫天河中待得久了,見到一個同類都會本能的覺得高興。何況高遠光風霽月的氣質、恍若天人的風姿,還有身上淡然平和的禪意,讓同樣修煉佛門心法的極光感到很投緣。

再看高遠強大的神識,駕馭的星河神刀,還有語言習慣,身上的中式黑色休閒裝,都表明了高遠絕不是仙界中人。既然不是仙界的,九成九是神之空間中的人。

極光問道:「你是空間的人?」

「是。」高遠也沒打算隱瞞身份,聽到極光問起,答案簡潔而明瞭。

極光哈哈大笑,「哈哈,那也算是老鄉了啊!茫茫天河中能夠相遇,也是緣分啊。」頓了頓又道:「找東西,什麼東西?也許我能幫忙呢。」

兩人遠隔百萬里,用神識交談,信息交流卻比對面而坐還要快捷明白。用神識交流,心意能表達得十分明白,不會像語言的交流般,容易產生歧義。

高遠能感覺到,極光雖然語帶調侃,幫忙的心意卻很誠懇。經歷過太多的計算,見識太多的心機,面對突然而來的友善,高遠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沉吟了下道:「我來找天河星沙,不知裡面有麼?」

極光手一翻,拿出了一顆指甲大小的星沙問道:「是這個麼?」極光手中的天河星沙比正常的天河星沙要大上百倍不止,也不知在天河中淬煉了多久的時光,通體湛藍無暇,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雜質。

高遠手中雖然收集了上百顆天河星沙,加在一起也及不上這顆天河星沙寶貴。高遠淡然點頭道:「沒錯,就是它。」

極光屈指一彈,湛藍的天河星沙劃出一串湛藍神光,向著高遠激射而來。雙方距離上百萬公里,湛藍星光雖快,也飛行了一會才到高遠手中。

五百餘顆天河星沙,在高遠胸口前漂浮旋轉,形成一團湛然的神光。其中每顆天河星沙都是指甲大小,品質完美無瑕。

僅從品質上而言,在天河元氣漩渦中淬煉無窮歲月的天河星沙,要比高遠現在的星河神刀還要高上一籌。

極光出手之大方,讓高遠有些驚訝。要知道兩人不過萍水相逢,從見面到現在,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極光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份禮物雖然不可抗拒,高遠卻不想就這樣莫名的欠了人情,禁不住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極光搖頭失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收集這些石頭只因為它們堅固、晶瑩、剔透、美麗,對我而言,它們只是玩具。你既然有大用,看你順眼,就送你好了。歸根結底,因為我高興。就是這麼簡單。」

高遠也是搖頭,無法理解極光這種隨意把重寶送人的行事風格,鄭重道:「這事我承情了,必有一報。」

極光用手指遙遙點了點高遠,大笑道:「哈哈……那你可要記住了,不要到時候忘了才好。這個元氣漩渦的天河星沙已經被我搜刮乾淨了,你順著這道元氣潮一直向前,大概十億公里處,有一個更大的元氣漩渦。」

高遠點頭道:「再見……」說完不待極光回話,順著極光所指的那道元氣潮,駕馭星河神刀疾馳而去。

感應著湛藍星河漸行漸遠,極光輕振身後的白金光翼,低歎道:「那道星河看上去比我拉風多了!可惜,已經改不了路子了。」轉又悲憤道:「當場我怎麼那麼傻,居然會選擇選擇個鳥人造型呢!蒼天啊、大地啊……」

順著那道元氣潮,高遠駕馭星河神刀而進。由於有明確的目標,高遠在天河中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展開速度。金剛明王訣晉陞至二十七重,力量雖然只提升兩成,與之前卻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湛藍星河化作一道流溢的神光,在速度上已經無限接近光速。這樣的速度,空間屏障的力量也愈發強大。只要再提高一絲速度,高遠就能跨越光速屏障,達到超光速。

在正常的物理概念上,不可能達到超光速。但對於高遠這種強者而言,神識漫遊的速度就已經遠超光速十倍百倍。也正因為如此強大的神識,才能操控斬碎星辰的強大力量。

可要想駕馭真實能量,甚至讓真實物質突破光速,那就破壞了空間存在的最基本法則。這其中所需要的能量,已經超出了高遠的能力極限。

數百里長的湛藍星河,因為極速和陰陽五行力量摩擦碰撞,最後在湛藍星河中形成一層紫色雷光。兇猛狂暴的雷光還不及爆發力量,就被極速前進的星河神刀甩在了身後。就這樣,疾馳的星河神刀在天河中留下一道迤邐的紫色光痕。

十億公里,在茫茫天河中,只能算是很短的距離。以高遠的速度,只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在茫茫天河中,再快的速度,由於缺少明確的參照物,也很難感應到極致速度的快感。

數百道元氣潮互相碰撞衝擊最後融合,形成了一個超過高遠神識掃瞄範圍的巨大元氣漩渦。遠隔億萬里時,高遠就感應到了前方元氣漩渦中散發出的劇烈元氣波動。

激烈震盪的元氣,已經到了本界承受的極限。在位面的法則壓制下,所有的力量最終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形成本界最為強大的紫霄神雷。

若說之前極光所在元氣漩渦,那裡的紫色雷光可以用河水來形容的話,那麼高遠眼前的這個元氣漩渦的紫色雷光就是一片海,一片無垠大海。

一片紫色純淨的雷光如潮般起伏波蕩,在元氣漩渦的力量下慢慢旋轉。這片超過直徑超過千萬公里的紫色雷海中,高遠的神識只能深入數千公里,就被至強至大的雷霆之力消磨乾淨。

紫色的雷光之海,至強至高的雷霆之力溫柔如水,純淨到無比純粹的雷霆力量,排斥其他一切性質的力量。

阿賴耶識中,高遠能看到雷光之海的上方,所有五行陰陽的元氣都被排斥開,形成一個只有雷霆之力的力量絕域。在紫色雷光之海上,就是唐越那樣強大的神砥,若是想吸收外部空間的能量元素釋放魔法,也連個籃球大的火球都別想釋放出來。

也只有極光那種修煉雷霆法訣的人,在這裡才能如魚得水,可以戰勝比他強大十倍以上的敵人。不過神級都可以形成特殊的力量領域,可以暫時的對抗這種力量真空。一旦其他元素力量過於濃厚,很可能會引發雷霆之海蘊藏的無窮雷霆之力的攻擊,直至把其他異種元氣、能量消磨乾淨,雷霆之海才會平復下去。

想到此處,高遠心中猛然一動,「這裡,不正是淬煉橫行刀最好的地方麼!不,這裡才是修煉血神經的無上寶地。」

血神經修煉成血神子後,能吸收轉化一切能量。高遠當初也選擇了吞噬、轉化能量為領域。在交戰時,敵人的攻擊凝練而強橫,根本不給高遠任何吞噬轉化的機會。但在這裡,無窮無盡的雷霆之力,會自發的打碎一切異種能量。

只要控制力量輸出轉化的節奏,高遠就能把有些駁雜的血神經徹底轉化為最精純的力量。

高遠的血神經遲遲沒有進展,就是因為高遠不喜歡這種胡亂吸收精氣力量的方式,對於吸收的精氣又過於挑剔,始終無法把血神經的真正優勢發揮出來。

此時此地,卻給了高遠一個絕佳的選擇。

可有得就有失,吸收雷霆之力並非全無弊端。

何去何從,高遠一時也難以決斷。

第34章 三千大道

血神經之所以強大,就在能霸道的吞噬轉化一切能量為己用。就像是滾雪球般,越滾越大。這也是洪金陽血神經只修煉到第十三重,卻能橫行一時的根本原因。

想當初,洪金陽殺性之重,當真是讓聞者喪膽。他所出現的位面,往往會把整個位面的生靈屠戮一空。死在他手下的生靈,也不知有幾百幾千億。

就是這些渾濁不堪的低級力量,在突破一定數量值後,卻成了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強大力量。像洪金陽一般,掠取天地萬物眾生眾靈生機為己用的霸道凶殘無所顧忌,才真正得了血神經的真髓。

高遠性情深沉冷漠,殺人雖多,卻沒有洪金陽這種霸道、凶殘、蠻橫,練起血神經來,始終難有大成。縱然是修煉到血神子的境界,就威力而言,卻還不及洪金陽。

這次若是轉換足夠的雷霆之力,是能把駁雜的氣息全部純化掉,但吸收過多的紫霄雷霆之力,也許會直接影響到血神子的力量本質。

血神子也是高遠的本源神魂之一,和高遠息息相關。血神子若出了問題,高遠也不會好過。對此,高遠不能不謹慎從事。

高遠以阿賴耶識推算許久,因為太多的變量,也無法計算出後果。不過高遠的辦法,成功性到在九成以上。心思轉動,高遠下定決心。若是這麼拖延下去,血神經也始終無法大成,不如借這次機會徹底純淨本質,就算血神經的因此無法修習,至少去除了一個隱患。

血神子手執橫行刀,自虛空中跨了出來,水色刀光一閃,御刀進入了雷光之海。隨著血神子的深入,雷霆之力愈發濃郁精純。比水壓高億萬倍的壓力下,高遠深入到十萬公里處,就有些承受不住。

因為不能真正的釋放力量,高遠只能憑借橫行刀本身的品質還有血神子特殊的身體構成,才能潛入到這麼深的地方。

這時,高遠的身體已經被壓縮成了籃球大小,完全喪失了人的基本形態。橫行刀在巨大的壓力下,也開始無聲的呻吟起來。那是因為橫行刀本身構成承受巨大壓力發出了能量震盪,最終反應到高遠的神魂之中。

深邃無邊的雷光之海中,高遠沒有找到一顆天河星沙。整座雷光之海,正在以某點為中心,緩緩旋轉。高遠猜測,天河星沙一定都會被捲入漩渦中心。

血神子在十萬里的深度停了下來。第一個要祭煉的,當然是橫行刀。只有橫行刀不出問題,高遠才會祭煉血神子。

橫行刀慢慢釋放出一絲刀氣,在如水雷光中,一絲刀氣帶起了一絲電光,隨即被無窮的雷霆之力粉碎同化。血神子慢慢控制橫行刀吸收進一絲雷霆之力,精妙無比的控制力,強大的神識,把握一切能量的入微級變化。

就這樣一吐一吞間,橫行刀完成了一絲雷霆力量的轉化吸收。高遠知道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當下把血神子留在這裡慢慢祭煉,金剛法身駕馭著星河神刀循著能量流轉的方向,向著元氣漩渦的最中心前進。

遠隔千萬里,高遠被元氣漩渦最中心的力量震動。

「轟轟轟……」天河之中無法傳播聲音,那種劇烈的能量波動卻散發出一波波永不停止的宏大力量震盪。傳遞到高遠的神魂之中,就化作一波波的衝擊,如霹靂雷霆,如山崩海嘯,如天崩地裂,挾持著無窮力量的元氣震盪,發出了宇宙間最為宏大的聲音。

以高遠神魂之堅凝強韌,在宇宙間至高的偉力下,也禁不住震盪起來。每進一步,高遠都就覺得那壓力增加了一分。阿賴耶識下,高遠明白這不是神識的錯覺,而是真實無比的事實。

遠離百萬里,高遠就看到了那道如龍捲風般旋轉的巨大雷光之柱。上不知其高,下不知其深。巨大的雷柱前,高遠感覺自己就如同擎天山峰前的一粒微塵。兩者,根本無法比較。宏大、偉大、強大等詞語,已經無法形容眼前的雷光之柱。人類的語言、文字,在這時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紫色的雷光之柱,散發出無窮雷光,恍若宇宙的核心中軸,天地萬物乃至宇宙時空,都隨著那巨大的雷光之柱旋轉著。

神識才探過去,高遠就覺神魂一震,然後就不受控制的猛然旋轉起來。本來以高遠現在的力量,就是用光速旋轉,也不會產生任何不適。但在這一刻,高遠的神魂似乎被強行擰轉了無數圈,讓高遠也覺得頭昏腦脹、神魂顛倒,好一會,才勉強適應雷光之柱旋轉變換的節奏。

數千里長的星河神刀,就在這一瞬間暴碎成無數流光,一閃之間,就被無窮無盡的雷霆之力吞噬。高遠只能勉強用星河神刀護住自己的身軀,形成一層幾乎貼身的星河刀光。星河神刀有成以來,高遠還從沒有如此狼狽過。

在這裡,一切強大的力量都不足為恃。

只有最堅凝強韌的神魂,洞察一切的神識,這兩種力量本源的強大,才能在這裡支持下去。

三千天後,高遠終於進入了雷光之柱的內部。在這三千天中,每時每刻他都受著雷光之柱力量的壓迫,高遠所修煉的金剛明王訣終於體現出它的威力。

面對無窮的壓迫,高遠不但沒有被壓垮,反而一天天的在進步。在這樣的淬煉下,高遠的金剛明王訣居然晉陞到了第二十八重境界。

也正是這樣的進步,讓高遠能一步步的前進,並最終進入了雷光之柱內。雷光之柱內,到處都是閃耀的紫色雷光。高遠每進一步,氣機感應下,就有千萬道紫色雷霆如潮般湧至。

高遠第一次進入雷光之柱時,就被千萬道紫色雷霆轟飛至數百萬里外。高遠又費了上百天的時間,才再次進入了雷光之柱內。

面對萬千道紫色雷霆,高遠的星河神刀就以最為精妙的變化,一一化解其中的力量,絕不硬接。在進入紫色雷光之海後,高遠就選擇了三十六顆天河星沙,煉成周天星辰秘錄中一座紫薇星陣,以萬星之主的特殊力量來吸收轉換雷霆之力。

也正是用這三十六顆天河星沙吸收轉換雷霆之力,高遠才能一步步的穩步前進。到了此時,天河星沙到手與否已經不那麼重要。在收取天河星沙的同時淬煉身、心、神,才是高遠真正的收穫。

東方仙道修煉到頂點時,最重要的就是應對天劫。天劫中,最強大的就是雷劫。天河之中的紫色雷霆之力是萬雷之源,也是天地間最為本源的力量外放的表現形式。

仙道修者莓提升一個階段,氣機感應下,就會有劫雷產生。劫雷不但考驗修者的力量、心性,更有淬煉神魂體魄之妙。

高遠修煉的雖是東方仙道,卻由於環境特殊,經歷的天劫並不太多。尤其是金剛明王訣,本就是宇宙間最為大堅固的力量。心性和力量上的磨礪,缺一不可。高遠金剛明王訣晉級可以說是神速,在根基上就有些不穩。

直到今天,面對無窮無盡的先天雷光淬煉,高遠的金剛明王訣才算名副其實,有了金剛至強、明王至威的無上偉力。

湛藍的神芒一閃,把百里外懸浮著的一團天河星沙收在了手中。氣機感應下,萬千紫色雷光才起,數百道湛藍的光芒電閃而出,恰到好處的破壞了雷光波蕩的薄弱處,萬千的雷光一閃即滅。

在雷光之柱中待了這麼久,高遠對於先天紫霄雷霆的所有變化都悉會於心。星河神刀一出手,就打斷了雷光所有的後續變化,把雷霆之力消弭於無形。

說起來容易,高遠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經過無數次的磨練,又有阿賴耶識的洞察之力,才能如此輕易的破壞雷霆之力的變化。

若是一個應對不巧,就會像推翻多米諾骨牌一般,雷霆之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直至把高遠這個異種力量消磨同化乾淨,否則絕不會停止下來。

「2979、2800、2801……3011。」高遠查著這次的收穫。其實他的神識早就把天河星沙的數目掃瞄清楚,這麼查數,不過是無聊而已。

進入空間已經13933天了,高遠在雷光之柱中也待了快1000天了。這段漫長的時間中,高遠找到的天河星沙還不足兩千顆。算上極光贈送的569顆,再加上原本的三百六十五顆,高遠共有3011顆天河星沙。

高遠早期得手的一些品質一般的天河星沙,沒有計算在內。對於高遠而言,那些品質一般的天河星沙已經沒有了價值。

這次收穫頗豐,讓高遠的天河星沙數目一下超過了三千大關。高遠心中鬆了口氣。在天河中遊逛了這麼久,高遠知道想要收集齊十二萬九千六百顆天河星沙,純屬妄想。整座天河,也未必會有那麼多品質完美的天河星沙。

現在他退而求其次,只需要三千顆天河星沙,就能煉製出三千大道。大宇宙雖位面無數,三千大道卻飽含了大宇宙中一切生剋、晦明、陰陽、生死的能量變化。三千大道若成,星河神刀必然晉陞十階。

在雷光之海中,先天雷霆之力屏蔽了其他一切能量變化。在這裡本來最不適宜祭煉,高遠在雷光之海中待了數十年,對雷光之海卻有了更深的理解。

在這裡,正常的陰陽五行力量都無法存在,卻有混沌間留下的最為本源精純的先天陰陽五行之力。

在這裡祭煉星河神刀,雖然困難無比,收穫卻同樣巨大。

一天,兩天,一百天,兩百天,一千天,兩千天,一萬天……

正在雷光之河中瞑目盤坐的極光突然生出感應,雙眸一睜射出強盛無匹的白金劍光,心中暗忖道:「這是……」數十億公里外,雄偉宏大至無可形容的雷光之柱正在進行永恆不停的旋轉。一道湛藍的星河卻自紫色的雷光之柱中閃耀而出。

純粹的紫色空間中,那星河湛藍璀璨,閃耀生輝。

第35章 我高興

橫空而出的湛藍星河,無數星芒生滅不定,在紫色空間綻放出一絲璀璨的別樣光輝。

雷光之海的漩渦最中心處,先天紫宵雷霆之力甚至凝結成了通天之柱。在這裡,先天紫宵雷霆之力容不下一絲雜質。特別是這絲別樣光芒頑強的不肯屈服,引動了無窮的雷霆之力洶湧而至。

璀璨的湛藍星河卻與之相應,先天紫宵雷霆之力越強,湛藍星河反而愈發的璀璨奪目。一時之間,璀璨的星河不但沒有被壓制住,聲勢反而愈盛。

湛藍星河原本不過是雷光之柱前的一點微塵,現在卻因為力量無休止的瘋狂提升,湛藍的星河就如同一柄貫穿此柱的長刀,在體積上還無法相比,但在氣勢上,卻更為強橫霸道。

沒有意識主持的雷光之柱,卻也不允許這種挑釁。湛藍星河越強,引發的氣機反應就越多。幾乎是同一時間,雷光之柱就有近半數的先天紫宵雷霆之力被引動,轟然爆發出來。

高遠感應到先天雷霆之力爆發,卻不驚不懼,心神冷靜如恆,星河神刀不趁機收斂氣息,避其鋒芒,反而竭盡全力抽取諸天星辰之力,把數十年閉關時光煉就的星河神刀的三千大道盡數施展出來。

若連這種沒有意識主持的力量也無法抵抗,還說什麼十階,還說什麼逆天。唯有力量,才是一切。在這裡,高遠就要嘗試一下自己的極限,放縱一下自己的心意。

這就像是一個人迎著爆發的火山而上,想要用肉軀去堵塞住火山口。從本質上說,是一種沒有意義的角力。無論輸贏,都可以說是蠢不可及。但對於一個無法嘗試自己力量極限的人而言,挑戰這種看似無可抵擋的力量,才是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

旋轉不停的雷光之柱,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一下。隨後凝結成雷光之柱的先天紫宵雷霆之力順著氣息的感應,向著湛藍的星河轟然壓了過去。

過於狂暴的先天雷霆之力一起爆發,讓貫通天地的雷光之柱崩碎瓦解,化作最純粹的雷霆之力衝擊而出。無數崩碎分解的紫光凝成一道斬天破地的紫色神劍,向著湛藍星河猛刺了過去。

相比之下,湛藍的星河就細微若針。在高遠的催動之下,無論力量還是體積都不成正比的湛藍星河卻針鋒相對,迎著紫色雷光之劍,疾刺了過去。

不同於先天紫宵雷霆毀天滅地的至陽至剛至強至猛,星河神刀在交鋒之際,氣機不停的做著億萬萬次的調整。三千種最根本的星辰之力針對先天紫宵雷霆的力量不斷的組合排列,形成最為有效的組合方式。

兩力交鋒,沛然不可抵禦的先天紫宵雷霆組成的巨劍,卻被湛然的星河神刀轟然破開。純粹的狂暴力量,面對高遠的星河神刀時,強是強了,卻失之變化。甫一接觸,就被高遠以專破分,把前半段的先天紫宵雷霆之力斬碎,連爆發威力的機會都沒有。

可先天紫宵雷霆之力卻勝在無窮無盡,凝成的倚天劍光雖破,後續的力量卻毫不停息的向高遠洶湧碾來。再繼續下去,高遠就是在以一己之力挑戰整片雷光之海。【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高遠卻沒有任何動搖,星河神刀不停的演化各種力量組合,就要在這種正面交鋒中力挫整座雷光之海的力量。之前爆發的力量,已經形成一波高過一波的衝擊,以光速向八方傳播著。

在數十億公里外的極光,感應到那種深入靈魂深處的能量衝擊,禁不住搖頭歎息道:「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很明顯,應該找個女人了!不過,這傢伙不知道磕了多少藍色藥丸,還真是個威猛先生……嘖嘖……」

極光感慨時,遠方最為兇猛的對轟終於爆發。極光所在的元氣漩渦,所有的元氣潮瞬間崩潰,穩定的元氣漩渦也猛然震動起來。洶湧的力量,就像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沒搞錯吧……」在震盪整座天河的力量衝擊下,極光也不願意在元氣漩渦中多待。優雅華麗的白金雙翼一振,人就跨越時空極限,下個瞬間,就出現在百億公里之外。

極光出現的位置,並非胡亂的選擇。而是早就估測到能量的衝擊潮,計算好位置。

茫茫天河,原本平靜而寧和。無形的元氣潮,肉眼根本無法發覺,茫茫的白光如霧般飄灑四方。現在天河之中,卻像是刮起了超級颱風,茫茫白光不停的震盪翻滾,身處其中,都能感覺到那種天地將要毀滅的壓抑和驚恐。

在極光的神識感應中,不少元氣生物都惶惶的四方奔走。心智通靈的它們,同樣感覺到那種即將爆發的強大力量的壓抑,卻不知道究竟該往哪裡躲避才好。

極光自然不同,以他的力量,就是處在最核心的能量爆發區域,也能安然無恙。之所以躲遠些,不過是他這人很懶,能出一分力,絕不出兩分。

猶如夢幻的白金光翼收攏胸前,把極光護在其中。與此同時,亙古不變的白茫茫天河猛然一黑,一個覆蓋半座天河的能量衝擊轟然爆發。過於強盛的力量衝擊下,一切陰陽五行的力量都被還原成最本源的存在。近乎湮滅一切的力量,讓天河立時黑暗了下去。

虛無的黑暗中,只有極光的白金光翼發出湛然的白金光芒,悠然的屹立在能量衝擊潮水中。這場能量衝擊,無遠弗屆,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瞬間波及半座天河的範圍。而餘波不息,又慢慢擴展四方,最終形成一場掀翻整座天河的能量狂潮。

在這樣的衝擊中,最為倒霉的就是元氣生物。在它們漫長的生命中,還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恐怖的能量衝擊。整座天河中的億萬生物,百不存一。

就是天河本身,也因為這場能量衝擊,攪亂了所有的元氣潮。維持天河的法則,幾乎崩潰。好在,兩種對轟的力量,都沒有刻意去針對天河法則本身。雖說如此,天河也至少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能慢慢恢復之前的秩序。

一道迤邐千萬公里的湛藍星河,不知何時出現百萬里外。璀璨閃耀的湛藍星河,在黑暗的能量衝擊潮下起伏不定,其中星芒生滅變化無窮,在一片虛無的黑暗天河中散發出無窮的美麗。

極光對著星河中的高遠道:「喂,不要以為把JJ插進土裡,就是強姦了大地。」極光的話有些尖刻,似乎是諷刺,又似乎是勸勉。

高遠並不覺得生氣,淡然道:「我不是要強姦什麼,不過是那裡有個洞,就想插進去試試。歸根結底,因為我高興!」

極光哈哈大笑,「說得好。我輩做事,還需要理由麼!」極光天生的性格張揚,一生肆意妄為,高遠的話雖然有些刺,可稜角分明,強硬到了蠻橫,正對他胃口。

高遠也不過是神刀大成之際,才會豪情大作,要和雷光之海比試下高低。而且面對著極光,高遠總不覺被極光的那種肆意風格所感染,說話也少有的張揚起來。

「對了,還要感謝你的天河星沙。」想到極光之前給的天河星沙,節省了不知多少時間,高遠也不習慣那樣鋒芒畢露的對話,轉換話題說道。

極光輕笑道:「嘿嘿,欠我的人情,可不是輕輕一句道謝就能還了的。」

高遠道:「當然,閣下之恩,他日必有一報。」

極光搖頭失笑,「心動而行,心靜而止。動靜由心,行止隨意。你修為雖高,本性卻太壓抑了。念頭不通達啊不通達。」停了下又道:「想還我的人情,嗯,有點難啊!」說著,極光白金光翼一振,瞬息之間就消失無蹤。「神戰再見了……」極光消失無蹤後,空間中只有極光留下的一股神念在傳遞著最後的信息。

星河神刀煉成三千大道後,一舉突破到了十階。高遠在祭煉星河神刀的過程中,於大道上也更進了一步。到了這一步,高遠比之從前,在力量上的進步非常微小。真正進步的是,對於大道的領悟。這種領悟,讓他有了本質的進步。雖然只是一小步,卻和之前有了極大的差別。高遠自問宇宙雖大,除去那些領悟大道的有限至聖、神佛,再沒什麼人能與之相抗。

可極光展示出的能力,卻提醒了高遠,神之空間中眾多神級,亦不可小視。自己雖有星河神刀,也不是就此無敵了。直到這一刻,高遠才真正理解,為什麼雷老虎會那麼囂張。

雷老虎並不是囂張,不過是大家實力差距太大,讓眾人根本沒資格和他平等的對話。

極光亦是如此。就是目睹高遠展示出強大無匹的力量,對高遠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兩人,都是對自己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不因外物,有任何的改變。

在這一刻,高遠也有了和他們比肩的實力和心境。

第36章 我想要的

月朗星稀,夜風清冷。海水滔滔,孤崖如劍。

高遠站在自己的個人空間中,感覺個人空間是如此的狹小。神識一動,就幾乎要把這片空間撐爆了。在茫茫無際的天河中待久了,回到個人空間中,就像是從大海回到了地下室,那種憋悶,難以言表。

出去了三萬天後,高遠終於從仙界回來了。此去,收穫頗豐。只說星河神刀提升到十階,就不是九千五百萬積分所能買到的。高遠的血神子,在先天紫宵雷霆中修煉八十餘年,把橫行刀和血神子本身的雜質都完全清除掉。橫行刀,因為本質被先天紫宵雷霆轉變,雖然沒有升級,卻成了沒有瑕疵的九階上品神刀。刀身上的雷霆之力,也純粹到了極致,從威力上來說,比從前更勝一籌。

血神子,也有了奇妙的變化。吸收了無盡的先天雷霆之力,高遠的血神子居然再次晉級,直接修煉成了血神經的最後一重,成就了修羅血帝。

血神經,本就是十九重。高遠原本的血神子,已經是第十七重境界。由於金剛法體的緣故,血神經一些不可避免的弊端都被壓制住。高遠的神魂一直都是堅凝無暇,無可動搖。

在神魂品質上而言,早就達到了修羅血帝的要求。只是一直吸收不到足夠的能量,才無法晉級。這次元氣漩渦中,先天雷霆無窮無盡的力量,讓血神子有機會盡情的吞噬轉化能量。

最終的結果,就是高遠煉成修羅血帝,渾身上下,都是最為純粹的先天紫宵雷霆之力,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成為絕無僅有的修羅血帝。

修羅血帝,也因為沒有任何精血的力量,變得名不副實。如果稱作雷帝,到勉強夠資格。現在這具分身,週身一動,就是無窮無盡的雷霆之力。高遠雖然勉強能轉化成血神經的力量方式來運轉,期間卻不免多了幾分滯澀。不過修為更進一步,這具分身的力量卻也更進一步,已經可以跨越光速屏障。

血神子已經完全能量化,從根本上來說,不但不能算是生物,甚至物質都算不上。正因為如此,修成修羅血帝的血神子,才能輕易的跨越光速屏障。高遠不知道這是血神經的力量,還是因為吸收了太多先天紫宵雷霆之力的結果。

以元神分身用超光速漫遊時,是一種極為奇妙的感應。一旦超過光速,周圍的時空就趨於凝滯,所有的物質都會變得無比脆弱。只有高遠的十階星河神刀,才能在超光速的衝擊下完全發揮其原本屬性,不為超光速的力量所壓制。

先天雷霆之力,是各種能量的根源。在混沌宇宙形成之際,能量就是以雷霆閃電的方式傳輸開來。所以道家會說:雷霆,天地之樞,統領萬法。

先天雷霆之力中,蘊藏著宇宙初開的秘密,蘊藏著大道之始,也是所有宇宙最為根本的力量。高遠修成了特殊的修羅血帝,卻因為對御雷並無特殊的瞭解,雖然感覺到這具分身潛能無限,一時卻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雖說如此,現在的修羅血帝真要出手偷襲,能夠抵擋的存在也並不多。新得到的力量,總要經過磨煉才能完全適應。高遠用星河神刀斬斷通天雷柱,就是在磨煉自己的力量。也只有在最高等級的力量對轟中,高遠才能找到星河神刀的缺點和不足。

回到個人空間的高遠,精氣神已經達到最巔峰,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神戰。

十五層交易大廳中,眾多的輪迴者在大廳中遊走觀望,尋找自己中意的武器、裝備、道具。對於輪迴者而言,一件適合的裝備,也許就能救命。在神之空間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分鐘會遭遇什麼,每個人都要盡量的做好各種準備,去面對危機。

十五級,也算是一個關鍵的分水嶺。到了這個等級,就是真正的高階輪迴者了。在大廳中遊走的輪迴者們,神情都很輕鬆,沒有了十層以下輪迴者的那種緊迫不安。在這個等級,他們有了放棄的機會,不必每次都要拚命。有了選擇,讓他們活命的幾率大幅提高。所以,他們才會顯得從容。而掌握了一定的高階力量,也讓他們自信起來。

在這個階段,每個人都經歷了不知多少場的任務,大多有了長期可靠的隊伍。在大廳中遊蕩的,通常都是成幫結伙,彼此間說說笑笑,非常的熱鬧。

這種感覺,高遠從沒有過。在空間中,他也曾組織過一次隊伍。三個女人,因為各種原因,在那次白蛇傳的任務中,都徹底消亡了。而這些,就像是幾萬年前的事,高遠雖然清楚的記得每個細節,但個人的感覺決然不同。

高遠到這裡,也正是找他唯一的熟人江山。進入神戰,也許就此一去不返。高遠和江山那個胖子,還有些事需要交代一下。本來那些事無關緊要,閒著無事的高遠,還是心念一動,來了這裡。

人,不論有什麼變化,有多強的力量,始終很難把同類看做螻蟻。這是因為也許你可以在力量上無限的超越同類,但在智力和情感上,卻無法做出同樣的無限超越。

無法在智慧上作出真正的無限超越,就證明雙方依然可以用智慧溝通。如果一隻螞蟻會說話,並有一定的智力和你溝通,那你就再無法因為這只螞蟻的渺小而無視它。就是這個道理。

無論神佛聖人,他們都需要其他生命仰視他們的偉大,證明他們的偉大。任何偉大的生命,可以忍耐寂寞,卻不會喜歡寂寞。沒有了其他生命,那麼生命本身再如何偉大,也失去了意義。

漫步在交易大廳,高遠任由神思隨意飄飛。是的,看到這麼多的同類,高遠也感覺不錯。這點不能否認,也無需否認。

「五階中品原力光劍,能用任何屬性力量催發,不受任何環境限制,鋒銳無比,只要自身力量足夠,能夠切割開任何物質。這種光劍,攜帶方便,威力巨大,無論是殺敵斬怪,還是切菜剁肉,都是得心應手,實在是居家、旅行、冒險、升級必備之物……」江山圓臉上都是親和爽朗的微笑,正向一隊輪迴者解說著手上那把光劍的好處。

江山說話的風格輕鬆搞笑,那些人縱然是不想買,聽著江山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感。其中一個穿著白色皮甲的女輪迴者接過江山手中的劍,隨意輕舞了兩個劍花,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怎麼賣?」

「物美價廉,八萬積分。」江山微笑著回道,態度之好,無可挑剔。其實以他接近十九級的能力,無需對這些人如此姿態。不過作為買賣人,江山顯然更相信和氣生財。

小隊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女人尖聲道:「呀,一把光劍要八萬積分!你怎麼不去搶啊?」

江山正色道:「搶劫是不道德的,而從收益上說,看似是無本買賣,卻是用命在搏。本大利小,哪有做生意的收入來得安穩、可靠,而從可持續性上說,兩者也不能比較。由此可知,我不需要搶劫,只需要把買賣做好就行了。」

尖嘴猴腮的女子本意不過是侃價,卻被江山似模似樣的分析說得啞口無言,臉憋得發紅。

其他人看到隊友受窘,一個相貌堂堂的大漢站出來道:「朋友,不過是講個價而已。不用這樣吧!」別的人也紛紛幫忙嚷道:「老闆,你太不厚道了。」「就是,這柄光劍就賣八萬積分,本就很誇張。」「做買賣的,說話不要這般刻薄陰損啊。」

對著眾人指責,江山依舊是一臉微笑,「八萬積分,物超所值。」

那相貌堂堂的大漢抬起手來,示意其他人不要做聲。此人顯得威望甚高,其他人都立即安靜了下來。大漢沉聲道:「九柄殘損的天龍伏魔劍,加上這柄光劍,不能便宜些麼?」

江山搖頭道:「朋友你不知道,那天龍伏魔劍卻是別人寄賣的,我無法給你便宜啊……」江山正說著,突然臉色微變,沉吟了下道:「好吧,就算交個朋友,兩件裝備一起一共一百一十萬積分。」

那個小隊的人聞言都是一喜,之前天龍伏魔劍的價格是一百五十萬積分,江山怎麼也都不肯便宜。這時突然大幅降價,讓眾人怎能不喜。

隊長若能拿到這套神劍,那真是如魚得水,攻擊力不啻暴增數倍。

白色皮甲的女子以為江山急著出貨,急忙再次出言侃價道:「一百萬積分,我們就都要了。否則……」

江山脾氣雖好,這時臉色卻不禁沉下來了。這個女子,還當真是不知好歹。那大漢也看出不對,急忙示意女子不要多言,「好,就按這個價格。」

達成協議後,大漢一方痛快的付了積分。臨走時,大漢也曾疑惑的四處打量。對於江山的突變,大漢也覺得有些蹊蹺。巡視幾圈無果後,只能是帶著歡喜和疑惑走了。

待那群人走了,高遠才在江山身後走了出來。剛才那個為首的大漢,是高遠在變形金剛認識的醉裡挑燈。高遠對於此人印象不錯,正好他要買天龍伏魔劍,就順手幫了他一把。

江山見高遠這時才現身,有些奇怪的道:「是故人麼?」

高遠搖頭,「點頭之交。」

江山不解,卻不敢多問什麼,暗忖道:「進入神級,果然都會變得不正常起來。」轉念又想到:「難道是只有變得不正常,才能進入神級?」

在阿賴耶識中,江山的心思就像是寫在紙上一樣明白。高遠道:「你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江山雖然沒興趣知道高遠想要什麼,這時卻不得不湊趣的道:「不知帝釋兄想要什麼呢?」

高遠一笑,手指上空道:「套用一句名言,我要那××眾神,都煙消雲散……」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閃過,高遠憑空消失。只在江山心中留下那句話不住迴盪:「我要那××眾神,煙消雲散……」

第37章 失敗的陰謀

巨大的黑色石台上,在石台周圍猙獰兇猛的神像注視下,一道道白光閃耀,眾多神級陸續被傳送到黑色石台上。

作為等級最低的神級,高遠最後一個出現在黑色石台上。神識一動,就知道連他自己在內,石台上共聚集了一百零五位神級。

巨大的石台,因為特殊法則的原因,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其真實面積,只是最簡單的直覺而言,巨大的石台應該在方圓萬里左右。高遠現在的神識力量,不是不能衝破法則壓制,不過在眾多神級前面,卻沒必要當這個出頭鳥。

因為特殊法則的原因,站在石台周圍的眾多遠古的猙獰神像,就像站在每個人身旁一般。只要站在石台上,就能感覺到眾多神像如同實質般的目光注視,不過數十米高的神像在每個人的心靈投影也在不停的增長變化,如同一座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般,給了每一個神級巨大的心靈壓力。

黑色的空間,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難測的黑色虛空,籠罩四周。一團團火光如同火炬般,虛浮在石台周圍。在最為古老的照明方式下,照耀在石台上的黯淡火光不停搖蕩,形成一道道錯亂的光影。

「咚、咚、咚、咚、咚……」

不知何時響起了低沉渾厚的鼓聲,帶著遠古的蒼涼,帶著最為深沉的悲愴與決絕,響徹時空,震徹每個人的靈魂。

哪怕在場的都是跨越天人界限的神級,是高踞眾生之上最為強大的一群人類,也不能無視那雄渾有力的鼓聲。震撼心靈、神魂的鼓聲,如同上古的戰歌,讓眾多神級胸中的熱血慢慢激盪起來,心中的戰意也不受控制的昂揚而起。

石台雖然不小,但如此多的神級匯聚在一起,彼此的神識、念力互相交錯碰撞,就顯得非常的擁擠。這並非是身體上的感覺,而是對於同級力量的本能的抗拒心態。

眾多神級很快按照親疏遠近分成了一支支的隊伍,偌大的空間中,只有四個身影獨立一處,在一支支隊伍中,幾個身影分外惹眼。

最為惹眼的,當然是光頭白衣的極光。極光滿臉無所謂的微笑,哪個人看他,他就看回去。眾人都知道他的凶威,也沒人願意招惹他,只看了一眼,就都佯作不見。

何況,現在有更為值得關注的火爆一幕。

空間中的老牌強者夢如刃正和嬌媚性感的小白娘對峙而立,小白娘一改平時的嫵媚,美麗的玉顏上滿是冰冷的殺氣。兩人間針鋒相對的氣勢,已經不可掩蓋。

散人聯盟只來了兩個人,讓高遠也有些意外。他殺了三個,應該還剩下四個人才對。小白娘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不對,才會針對夢如刃和高遠釋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高遠無意插手兩人的糾紛,就這麼安靜的站在一旁。

小白娘目光在高遠和夢如刃身上遊走了一圈後,對著夢如刃冷聲喝叱道:「你搞什麼鬼,龍龍、涉月、問道、便衣、東流他們人呢?」

夢如刃抱著一柄長劍,半瞇著眼睛好似沒睡醒般,對小白娘的疾言厲色似乎沒有任何感覺。「誰知道呢?也許生病了,也許有事耽擱了,也許睡過頭了,也許玩累了不想玩了。」夢如刃的話沒有任何誠意,甚至連敷衍都算不上。

小白娘聞言不怒反驚,指著夢如刃道:「你果然下手了,你好狠的心呢!我們一起經歷了四次神戰,只是東流、便衣兩人,都救過你不止一次。涉月,更是死心塌地的對你好。龍龍雖然尖刻,問道雖然奸猾,對於這個聯盟,卻也都盡心盡力。你果然是瘋了!」

說到最後,小白娘心情激動,臉色潮紅,顯得極為痛心。

夢如刃淡淡道:「熟歸熟,也不要亂講,否則我會告你誹謗的。」

小白娘搖頭緩慢而堅決的向後退去,「不可救藥!自尋死路!」

「喂喂,你個死人妖,說話不用這麼惡毒吧。」面對小白娘的認真,夢如刃依舊表現得嬉皮笑臉漫不經心。「你知道的,我性取向正常,咱們是不可能的。那你也不用因愛生恨吧!我說啊,做人不要太極端了。你有愛我的自由,我也有不愛你的自由……」

在場的都是神級,夢如刃和小白娘的交流又沒有刻意隱瞞,所有人都清楚的感應到兩人的一言一行。

相比於小白娘的悲傷憤怒,夢如刃看似搞笑的語言,卻更透出讓人痛恨的絕情。兩人矛盾之尖銳,也不是那些無聊話語能夠掩蓋的。當然,夢如刃也從沒有想掩蓋什麼。

後退的小白娘突然對著高遠道:「給你個忠告,不要和一個瘋子共事。」

高遠微微點頭道:「謝謝你的忠告。」

見高遠沒有任何反應,小白娘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入了雷老虎所在的那支隊伍。夢如刃在後面眼眸微微一縮,自語道:「水性楊花的死人妖,果然是勾三搭四、死性不改……」

神之空間中,散人聯盟人數雖然不多,卻都是老牌神級,在神級隊伍中,也是上中游的位置。如此散人聯盟居然只剩下了夢如刃一個,好像還領著一個新人。在神戰之際,出現這種變故,不是倒霉一詞可以形容的。

眾多神級,有的幸災樂禍,有的驚疑其變,有的無動於衷,有的物傷其類,眾多神級對此的不同感受,顯示出了神級間的複雜關係。

但是無論怎麼樣,都沒有人出聲干涉。畢竟,這是別人內部的事。唐越和幾個神級站在一起,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場變故。唐越的眼眸掠過高遠時,微微停留一下。

高遠感應到唐越的目光,冷冷的回望了過去。面對高遠的湛然卻悠遠的目光,唐越甜甜一笑,似乎完全忘記了彼此間的深仇大恨。感受到唐越濃濃的挑釁意味,高遠在食指中指並成刀型,在喉間比劃了個割喉的姿勢。

唐越嫣然一笑,粉亮的櫻唇開合,無聲的說了一句:「我等你……」

唐越身邊的幾個神級,也都是非人類研究協會的,算起來也是老牌的強者,見高遠這個新晉神級如此猖狂,都怒形於色,覺得高遠實在是不知死活。

不過由於小貓等高手的缺席,非人類協會的聲勢大弱。幾個不知其中究竟的神級,對於即將到來的神戰也是心懷惴惴,對於高遠的挑釁,也無心去真正追究,不過表面的姿態還是要做一下的。

在高遠他們左前方百里外,明月會的會長青嵐一身銀甲肅然而立。她身上銀甲並非全身重甲,而是一種組合式輕甲,分別是頭盔、胸甲、裙甲、護肘、護肩、齊膝的甲靴,裝備全身的銀甲如同銀色月華凝成,光芒柔潤而空明,通體設計華麗高貴中又兼顧了實用性。

恰到好處裸露出的秀頸、手肘、膝蓋上的一小段秀腿,瑩潤如玉的肌膚比月光凝成的銀甲更為閃耀明麗,把青嵐冠蓋天下的明艷高華和英武果決展示得淋漓盡致。如同女戰神的青嵐,讓每個看的人都不禁讚歎。

站在青嵐身旁的琳琳卻穿了一身黃金戰甲,樣式同樣繁複華美,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材在黃金戰甲的包裹下不顯一絲臃腫,反倒顯出女子身上少見的悍勇剛猛。

再外圍,還有九個穿著黃金戰甲的神級高手,他們都放下面甲,所有的氣息都封鎖在黃金戰甲之中。十個黃金戰甲的神級環繞拱衛著青嵐,當真是眾星捧月。氣勢之強,陣容之盛,全場沒有哪個團隊能與之相比。

站在青嵐身旁的琳琳對著高遠一努嘴道:「看,他也成了神級了,還很囂張呢!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青嵐正色道:「琳琳你一直閉關,不知道情況。此人,最近可是空間中的風雲人物,十分的危險,你切勿大意。根據消息,死在他手上的神級至少有三人了。」

「啊!都是誰啊?」琳琳曾去找過高遠,想引他入會。一轉眼他不但成為神級,還是殺了幾個老牌神級,讓琳琳有些不能置信。當然,琳琳絕不是懷疑青嵐消息的準確性,而是對此感到非常的不解。回想高遠在魔輝的壓迫下避戰而去,似乎不過是昨天的事情。

青嵐撫摸了下腰間明月劍的劍柄,有些感歎的道:「問道居士、涉月還有龍龍。」

琳琳微微一驚,其他人不知深淺也就罷了,龍龍卻是空間最為著名的劍客,論起劍法來,青嵐也對其稱讚有加。琳琳心思一轉道:「散人聯盟少了五個人,難道都是他殺的,為什麼看起來他和夢如刃又很熟稔的樣子?」

青嵐臉色微沉,「夢如刃此人圖謀不軌,絕非善輩。事前雷老虎已經和我通過消息,這次絕不能讓夢如刃得逞。」

琳琳奇怪的道:「夢如刃,不是最為迷糊,少見他管過什麼事,有什麼陰謀?」

青嵐輕歎道:「人心如淵,誰能說得清別人的心思。等下,雷老虎出手處理此事,我們一旁靜觀即可。」

青嵐和琳琳的談話,因為有多重領域的防護,不虞會被其他人聽到。

夢如刃當然也沒可能聽到,但他去看到了。雷老虎大步一邁,就到了夢如刃身前數十里處。雷老虎這一步,很明顯是針對夢如刃而來。雷老虎身上的強橫絕倫的霸道氣勢,也向夢如刃壓了過去。

在場的神級感應到此變化,黑色石台上頓時一靜。

第38章 雷霆神虎拳

全身黑甲,腰後別著一把雙刃巨斧,這身簡單的裝備,就像是混得很不如意的輪迴者。雷老虎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也不會給人威武強橫的感覺。

他的身材並不算特別魁梧雄壯,但這時他站在半空中,週身的霸氣四溢,就像一座威嚴雄偉的高山,有著無限的威嚴和力量,讓人從心底感到本能的恐懼。

「小夢,你錯了。為了秩序,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必須制止你。」雷老虎居高臨下的對夢如刃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卻響徹整個空間,一時之間,甚至把「咚咚」的戰鼓聲壓了下去。更重要的是,雷老虎話語中,透出的堅決意味,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沒有什麼能夠更改他的決定。

夢如刃懶懶的道:「你別說得那麼大義凜然,那麼強橫霸道。說實話,我最討厭就是你這副法官架勢,自以為是,裝模作樣,無聊又噁心。想殺我,就來吧,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雷老虎毫不動怒,平靜的道:「小夢,別總以為錯的不是你,而是整個世界。說實話,你的心思很大,卻沒有這樣的能力。最簡單的,你連身邊的幾個人都搞不定,最後只能把異己野蠻的剷除掉,只從這點來說,你就不適合搞毀滅世界的陰謀。」

雷老虎的話一出,在場的神級都禁不住嘩然。夢如刃在空間中雖名聲卓著,卻是以其幸運出名。其他人一提起夢如刃,都會說:「哦,那個幸運小子。」至於他的真正實力,幾乎沒人知道。現在聽說夢如刃有要毀滅世界的陰謀,眾人都是大感驚奇。

夢如刃自嘲一笑,「這點上,你還真沒說錯。我還真不適合搞什麼陰謀啊。我的密謀,最後竟成了天下皆知的秘密,還真是,嘿嘿,搞笑啊。但話說回來,也說明我本質上是個善良且光明的人呢!哈哈……」

事情既然挑明了,夢如刃反而更加放得開,對於雷老虎的猜測,全部坦然承認了。

穿著鐵灰色制服的鐵石在雷老虎身後叱喝道:「夢如刃,就知你心懷不軌,今次我們殺你,你也無話可說了吧!」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也站了出來,柔聲道:「小夢,你恨我們也就罷了,幹什麼要扯上其他人,甚至整個空間的人都不放過。這樣做,很不好啊。」說話的胖子一身的肉很敦實,站在那像座肉山。過於肥胖的大臉,眼睛被肉壓得只剩下一條細長的縫隙。

胖子本來很容易給人心寬體胖的親和感,但這個胖子細長的眼睛猶如毒蛇一般,渾身都充滿了一種陰冷的氣息。說的話,更是陰險。一開口,就把夢如刃推到了所有人對面。

其他人都認識此人,正心會的會長東海。此人長相大氣,名字大氣,人卻最為陰狠刻薄。負責調和、維護神級秩序的正心盟在他手中,也不知做了多少天人共憤的惡事。

夢如刃看到他站出來說話,身上的殺氣禁不住大盛,「死肥豬,若讓我抓了你,一定把你渾身血肉絞碎了灌成肉腸餵狗。再把你的大腦袋做出一個大大的尿壺,方洩我心中之恨!」

東海哈哈一笑,毫不在乎的道:「小夢,你還真是喜歡做夢啊……」

雷老虎不喜歡這種無聊的鬥嘴,沉聲道:「既然如此,受死吧!」雷老虎話音未落,已經握拳向夢如刃轟了過去。

雙方相隔數十里,對於神級而言,就像是貼身而立。雷老虎拳頭一出,就帶出無窮的銀色雷光,包裹著他拳頭的雷光最後形成一頭張牙探爪飛撲而出的銀色飛虎,向著夢如刃電閃而去。

雷老虎的動作並不太快,可一拳擊出,銀色雷光之虎還沒有形成,鋪天蓋地的霸道拳勢已經籠罩住夢如刃。此方空間雖然廣闊,夢如刃眼中卻只能感應到雷老虎那擊出的拳頭。

夢如刃出劍,銀色的劍光才閃耀而出,就寸寸崩碎,夢如刃手中才結法印施法,拳勢已經挾著無窮雷霆之力震碎他所有的防護,拳力直透夢如刃全身,甚至深入到最為深層次的神魂。

雙拳交叉做著徒勞防護的夢如刃,身體一震,在銀色飛虎中被震碎成了點點流光,甚至連血肉都直接被雷霆之力焚化,連灰都沒能留下。

眾多神級都知道夢如刃不可能是雷老虎的對手,但被雷老虎一擊秒殺,還是讓人大出意外。這個試圖要顛覆世界的傢伙,難道就只有這點能耐。那他的陰謀,不成了一出鬧劇。

雷老虎的拳勢控制得極為精準,離夢如刃不過數米的高遠,居然絲毫都沒有被波及。高遠雖然沒有直面雷老虎的招牌絕技雷霆神虎拳,可在一旁看著,也是頗有感觸。

雷霆神虎拳用雷霆之力凝成銀色飛虎,可不是為了看上去拉風。是因為其拳意通神,出手之際,自然引動無量雷光凝成神虎之像。雷霆神虎拳強橫霸道威猛絕倫,是高遠見過的最為剛猛的絕學。

相比之下,龍龍的九龍御陽劍訣雖然也是至陽至剛的劍訣,卻遠沒有雷老虎這種勇往直前無懼一切的剛猛強橫。

剛才那一拳,看似輕易,拳勢卻在瞬間卻統馭整座時空。沒有與之相抗衡的力量,無論什麼技巧都是浮雲。整個戰鬥過程,甚至說不上是交戰。雷老虎一出手,夢如刃就已經被超越光速千百倍的雷光神虎拳轟爆。眾人所聞所見,不過是雷霆神虎拳留下的殘像。

此拳,雷老虎不過牛刀小試。其威力,卻已經震翻全場。百餘位神級,真正能接住雷老虎此擊的,不超過十人。就是高遠自己,也不敢說有任何勝算。強敵,真正的強敵。

雷老虎一拳殺了夢如刃,臉色卻並不太好,到了他這種境界,已經不受任何力量所蒙蔽。目之所見,耳之所聞,心之所感,-必是真相。若是力量不夠,至多是無法清晰感應。

不需要主腦的提醒,此拳一出,雷老虎就知道不對。這也是因為此地的空間法則太過特殊,神魔力量有層層疊疊交疊在此處,雷老虎再強,力量上也受到了壓制,才會反映慢了一些。

高遠雖然沒出手,卻也感應到夢如刃的神魂並沒有真正的破滅。剛才被殺的,的確是夢如刃無疑。但夢如刃只要神魂尚存,這種分身想必製造起來並不費力。當然,雷霆一擊下,夢如刃分身的神魂俱滅,夢如刃也是吃了個小虧。

在場的神級雖多,看出其中奧妙的,卻不超過五個人。其他神級望著雷老虎有些陰沉的面孔,都感到幾分不解。

站在雷老虎身後的鐵石才想說話,一道虛空中的劍光卻電閃而出,向鐵石後腦刺了過去。鐵石作為正心會副會長,可不是因為他是雷老虎的親信,更重要的是他自身的能力。

電光石火間,鐵石身體一搖,身軀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般,突然化作六道分身,分立六方,形成了一座六角星陣。

分立六方的鐵石同時持咒頌法,每個分身的動作絕不相同。萬分之一秒內,光、暗、水、火、風、土六系力量就形成了六重超殺禁咒。

白的光、黑的暗、青的水、紅的火、藍的風、黃的土,六系力量每一種力量都是一層禁咒,六層禁咒疊加,形成了六重超殺禁咒。

六重超殺禁咒,可以把六系魔法元復力量重疊一起,形成一個暫時性的力量絕域,排斥其他一切能量變化。而六重禁咒的力量全憑精神力鎖定,禁咒的力量爆發範圍可以精準的控制在一立方米之內。

鐵石知道雷老虎的力量,根本不必擔心這種程度的偷襲。但當著所有神級的面前,鐵石卻不能丟這種臉。雷老虎,也不好出手圍攻,那樣不但失了身份,更是顯得不信任鐵石。

在鐵石釋放六重超必殺禁咒時,東海也不敢怠慢,夢如刃顯然最恨他,最想殺的也必然是他。雖說有雷老虎在一旁,不虞會出現問題,但小心無大錯。作為神級強者,最信任的還是自己。

東海身上金光閃耀,一片片魚鱗狀的金色鱗片從他的身體中浮現出來,覆蓋了東海全身。東海的頭上甚至長出了兩隻半尺長金色龍角,眼睛也變成了金色,瞳仁似乎豎立了起來,看上去更為的詭異懾人。

金龍變身,是東海的本命神龍。才一變化成,神龍至高無上的威嚴就輻射全場,肥胖的半人半龍狀的東海,在這一刻顯示出了君臨天下的皇者威嚴。

才完成變身的東海,猛然感覺到致命的危機。

強烈的危機,讓東海不假思索的張口噴出一顆天龍珠。神龍吞吐靈氣,經過不知多少年祭煉,形成一顆龍珠。龍珠中,蘊藏神龍一切能量變化,是神龍最重要的禦敵手段。

東海的天龍珠自然是向虛空中的夢如刃射去,可才一出手,東海就感覺到了鐵石六重超殺禁咒的能量變化。

在這個瞬間,兩人同時大駭。很明顯,在夢如刃的力量引導下,兩人自相殘殺起來。

雷老虎見狀不妙,才想出手化解時,一股絕世無匹的劍意憑空而至,雷老虎不論有多少的想法,面對這股劍意也不能妄動。雷老虎知道,自己要敢亂來,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雷老虎到底經過無數風浪,心中雖然憤怒,行動卻冷靜無比。兩人一旦動手,不只是你死我活這麼簡單,他一直努力維持的空間秩序,一定會就此崩潰。一念至此,雷老虎強行抑制住了出手的慾望。

「轟轟轟……」六重禁咒和龍珠碰撞後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混亂的魔法元素和神龍之力形成巨大的衝擊波,八方擴張開來。

特殊空間的力量壓制下,能量反應被降低了千倍左右。衝擊波雖然強大,卻沒有造成任何危害。只有東海和鐵石腳下,被炸出了一個數百米的深坑。

沒有塵煙,強大的能量反應湮滅了一切物質。東海和鐵石面面相窺,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稍頓了下,兩人就如同氣泡般,同時暴碎破散,神魂、身軀在空間中再沒有了任何痕跡。

「咳咳……」夢如刃在高遠身旁現身出來,清秀的臉上一片慘白,嘴裡不停的咳著熱血,望著高踞天空冷冷注視著他的雷老虎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不害怕啊,嘿嘿……」

雷老虎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但這改變不了什麼。」

夢如刃不再理會雷老虎,反而低聲哼唱起來:「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她夢裡……」

有些沙啞的歌聲中,夢如刃深深的看了眼高遠,隨後,身體緩緩的潰散分解成點點流光。

勉強用大道如夢殺了東海和鐵石,卻在最後關頭中了雷老虎一拳。雷老虎的這一拳,徹底毀滅了夢如刃所有的生機。能說那麼多的話,不過全憑一股不滅的執念而已。

第39章 規則

「咚咚咚……」戰鼓依然在響,石台上,神級強者們的熱血卻在冷卻。

三個神級,轉眼灰飛煙滅。沒有血肉橫飛,沒有臨死的哀嚎,但那種毀滅的力量,卻再真實不過的呈現在眾人的眼中、心中。除去少數最強者,所有人都覺得心中冰冷。

同為神級的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卻體會不到交戰中的一切變化。或者說,他們看到了,卻無法理解。雷老虎不用說,霸氣無雙,強橫絕倫。夢如刃,亦不同一般。直到最後,大多數神級都不清楚他是如何殺的東海、鐵石兩個空間有名的強者。甚至,夢如刃是如何死的,他們也不知道。

在這一刻他們才發現,神級、和神級是絕不相同的。石台上,只有雷老虎肅然浮空而立,虎目中一片冷凝殺氣。冷冷的看了眼遠方的白衣光頭身影,卻只能硬生生的把心中的惡氣嚥了下去。和極光的肆無忌憚不同,雷老虎更有大局觀,更注重維持空間的秩序,兩者在力量上雖然沒有差距,卻由於心態的不同,雷老虎始終要被極光壓制一頭。

明月會的青嵐也微微蹙眉道:「極光啊,始終是一個巨大的變數。唉,還真是麻煩……」青嵐當然看得出來,若不是極光以絕世無匹的劍意壓制住雷老虎,夢如刃雖強,在雷老虎面前也根本沒機會殺東海和鐵石兩人。可在夢如刃得手後,極光就撤了劍意,雷老虎才能趁機一拳斃了夢如刃。

極光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藉著夢如刃的手殺掉了東海和鐵石,隨後又把夢如刃扔了出去,導致夢如刃被殺。雷老虎就是明知他的計算,也不得不照著極光給的路子走下去。因為,雷老虎沒的選擇。

青嵐作為一會之首,雖然有眾多手下,但同時的,她也要為手下負責。

相比之下,青嵐的立場就不免傾向於雷老虎。青嵐也知道,極光這等強者,不會與屈從手任何人任何存在。而他的隨心所欲,讓所有人都會感覺到頭痛。

琳琳作為新晉神級,雖有青嵐的幫襯,但在力量上始終還是和雷老虎這等最頂級的強者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對於剛才的戰鬥,琳琳還是非常的好奇。驚訝過後,禁不住問道:「青嵐姐,夢如刃居然能殺了東海和鐵石,很厲害麼!不知他究竟用的什麼絕技啊?」

青嵐對於琳琳還是非常疼愛的,在這時更有必要向琳琳說明戰況,給她增加經驗和見識。

「夢如刃修煉的絕技名為一夢三千載。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力量的性質。從本源來講,夢如刃使用的也是最為高級的心靈力量。只要心靈力量遜於他,很容易就給他拉進心靈夢境中。在他的夢中,他就是真正的主宰。東海和鐵石雖強,在心境修養上卻有問題。看到夢如刃被殺後,兩人都本能的放鬆了警惕。只是這一絲破綻,就被夢如刃抓到。在最短暫的交鋒中,兩人的心靈被夢如刃動搖了,所以兩人的力量才會自相殘殺起來。以兩人的力量,也立刻明白他們被幻境迷惑了。這種醒悟,卻讓他們再次深入了夢如刃的夢裡。於是,收斂力量之際,兩人的神魂就被夢如刃以心靈迷夢之力趁勢掩殺。

在雷老虎面前,夢如刃原本沒機會用出殺手,只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極光出手壓制了雷老虎,讓夢如刃一舉擊殺了東海和鐵石,隨後雷老虎就一記雷霆拳終結了夢如刃的生命。

整個過程極為短暫,變化卻很繁複。夢如刃出手是第一變,極光跟著出手是第二變,東海和鐵石大意之下中招是第三變,雷老虎無奈被極光牽制住是第四變,東海和鐵石奮起反擊是第五變,夢如刃再次施展心靈力量引導兩人感官是第六變,東海和鐵石察覺不妙想要收斂力量自保是第七變。

在這時,夢如刃施展出了戰鬥以來一個最為精妙的變化。他早就預料到了東海和鐵石的反應,在之前施展心靈力量引導時就設下引子,東海和鐵石卻按著夢如刃設計好的套路走下去,就是在這時,兩人的心靈向夢如刃微微敞開了,夢如刃用近乎自殘的方法引爆心靈之力一舉斬殺兩人。

也正是因為夢如刃竭盡全力,最後才被雷老虎一擊而殺。否則,以夢如刃強大的心靈之力,雖然不是雷老虎的對手,卻不會這麼容易被殺死。夢如刃此人,還真是深藏不露。可惜,所有的忍耐、計算都無法跨過雷老虎這一關!」

琳琳眨了眨大眼睛,很誠懇的道:「說得很明白,不過還是不明白。」

青嵐微微一笑,「你的力量層次不夠,無法理解其中種種力量變化的巧妙。簡單的說,夢如刃很強,只比雷老虎差一點。不過他專走心靈能力的路子,一旦心靈力量無法克制對方,就會死得很慘。不過他的戰術真的很巧妙,利用東海和鐵石對雷老虎的信任,制定出了種種戰術,成功的在兩人心靈上留下細微的缺陷,進行了最微妙的引導。對於心靈力量的應用,夢如刃已經是出神入化。若在這條路走下去,也許能在夢中成神,自成一域。可惜,他太偏激了……」

琳琳還是不解,正想再問時,卻看雷老虎再次發話了。

「按照規定,新晉的神級將會被重新分配,你們有什麼意見?」雷老虎問這話時,眼睛卻在看著高遠。他臉上的殺氣毫不掩飾,若高遠敢吐個不字,雷老虎會毫不遲疑的出手。空間中有一個極光不時破壞規則已經足夠了,雷老虎不能容忍再出現一個隨意破壞規則的神級強者。

因此哪怕是高遠遠比一般神級強大,雷老虎卻有絕對的自信,能把這個不安定的因素處理掉。要維護秩序,雷老虎本身也要遵守秩序才能保證秩序的公信力,才能讓眾多桀驁不馴的神級真正的遵守。因此雷老虎雖對高遠沒有任何好感,卻也不能無故的就出手。

在雷老虎霸道絕倫的氣勢壓迫下,高遠從容的道:「規則,所有人都要遵守麼?」

雷老虎臉色陰沉的道:「是,所有人都要遵守。」

高遠點頭道:「好啊,既然所有人都遵守,我也沒問題。」

雷老虎道:「當然。」

高遠繼續問道:「你們在這裡私鬥,可見這裡是允許戰鬥的。那麼,我要先解決下個人恩怨。」

雷老虎眼睛一瞇,感應到高遠話語中的不善之意。他才想出手阻止時,那道絕世無匹的劍意再次降臨。因此雷老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遠化作一道浩瀚的湛然星河,向著遠方的唐越席捲而去。

浩瀚湛然的星河一出,全場的神級都是一驚。神戰在即,這人公然無視雷老虎,向其他神級出手,簡直是挑戰雷老虎的權威。這個新晉神級,莫不是瘋了。果然,和夢如刃這等瘋子結隊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眾多神級雖說見多識廣,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心中大呼古怪的同時,也覺得頗為過癮。大多數神級都沒有任何的交情,眼見又有人不怕死的挑戰雷老虎,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樂趣。

浩瀚的星河閃耀間,已經把唐越等人都覆蓋在了滔滔星河之中。唐越見高遠出手,毫不驚奇。她身邊的四個神級就沒有這麼鎮定了,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四個人不止是驚異於高遠的悍然出手,也是感應到了星河神刀磅礡浩蕩席捲一切的無儔刀意,壓迫得幾個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那種隨時都要被無盡星河淹沒的絕望,更讓他們恐懼。高遠一出手,就以絕對的力量壓制住了五人。

星河神刀晉級十階後,高遠對於力量的操控也到了新的境界。星河神刀威力雖盛,在場的神級卻很難感應其中的威力。當然,能看出高遠厲害的神級強者們,臉色都不太好看。高遠之強,遠在他們意料之外。尤其是雷老虎,身為最巔峰的強者,對於高遠展露出的力量,他感觸更深。

星河神刀之強,已經不遜色他多少。而星河神刀的力量,還沒有全部顯露出來。以此來看,此人只怕也是個麻煩。雷老虎在心中輕歎了口氣,完全不明白這次神戰,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多的變故,而且都是他最不喜歡的變故。

相比於眾多神級的震驚,星河神刀所指的唐越卻最為鎮定。迎著星河神刀,唐越手中的法杖劃了一個圓圈,一道黑洞憑空出現,把唐越一夥都吸進了黑洞之中。高遠毫不遲疑,駕馭星河神刀飛射進了黑洞之中。

電閃之間,兩伙交戰的人就在黑色石台上失去了蹤影。「黑洞聚魔變!切,明明是負空間定位傳送魔法。」不少神級紛紛議論著。唐越這手魔法釋放的速度太快,空間中的奇異干涉力量又太多,大半神級都沒有明確感應到唐越釋放的是什麼魔法。

雷老虎不管唐越施展的是什麼魔法,對於這種屢次挑釁他的行為,他十分惱火的質問道:「極光,你想幹什麼?」

極光對著雷老虎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呵,我想幹什麼,你管得著麼!」

第40章 六百萬腐天使

湛藍的天空,一輪紅日高掛。

一條大河自平原上奔騰而過,把寬闊的平原一分為二。連綿廣闊的平原上被開墾出一片片田地,田地上還有不少辛勤的農人在頂著烈日勞作。

一座座簡單卻美麗的村莊分佈在平原各處,每個村莊的位置整齊得就像是事先劃分好的一樣。在平原最中心處,聳立著一座險峻雄奇的雪山。

雪山高在三萬米以上,如同一柄支天巨柱般,崖壁險峻筆直,沒有任何上山的道路。在雪山之巔,坐落著一座銀白色的宮殿。宮殿的風格是西式的,高聳的尖塔,巨大的圓頂,高大的花瓣形窗戶,尖肋拱頂,整座建築線條簡潔而剛硬,氣勢宏大而森嚴。

銀色閃光建築材質,如冰如玉,銀光閃閃中還透出一種晶瑩剔透的光芒,讓整片宮殿又多了種無可比擬的高貴華美。一道道神光自宮殿最中心輻射出來,那神光甚至輻射整個位面。

高遠才從黑洞中闖出來,就感應了這個空間的與眾不同。面積達到億萬里的空間,到處都充滿了一種肉眼難見的神力光芒。那光芒強盛而不刺眼,強大而不張揚。溫和中,卻排斥其他一切屬性的力量。在這裡,無形的神力統治著整座空間。

準確的說,空間就是被這種無形的神力所創造出來的。所有的人、物乃至於空間法則,都是為那神力所支配。

「神國!」高遠立即明白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這裡是唐越的神國。實際上,在進入之前,高遠就已經料到了黑洞會通向何方。

也只有在自己的神國中,能發揮出十倍力量的唐越,才有能力挑戰高遠。否則的話,唐越怎會那麼從容不迫,難道是靠這四個廢材神級麼。

三男一女四個神級,呆立在空中。突然的空間轉變,讓他們有些不適。好在唐越還是很照顧他們的,向他們開放了神國的權限,在神國之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力量壓制。

四個神級才醒覺這裡就是唐越的神國時,高遠的星河神刀已經橫空而至。

星河神刀湛藍的神光閃耀,當即把天上烈日的光芒遮擋住。四個神級都覺得漫遊的神識一滯,隨即那湛藍的神光已經把他們淹沒。

又驚又懼的四個人各自發力之際,無數星芒生滅閃耀,億萬萬道刀氣縱橫變化,四個人的力量還沒能施展出來,就在刀光中被絞碎成點點流光。強大無匹的刀光下,所有血肉都被還原成原子顆粒,能量瞬間巨變散發出的流光,成為四個神級留下的最後痕跡。

土雞瓦狗,四個人雖是神級,但無論力量還是技巧還是心境,都不值一提。在十階的星河神刀下,沒有任何抗力。星河神刀一掃幾個,神級就應刀而滅。壓倒性的力量下,什麼變化都沒有用。

高遠沉聲道:「唐越,給我死吧!」高遠的聲音如此宏大,整個位面都在高遠的聲音中震盪乃至顫抖。

唐越神國中有眾多信徒的靈魂存活著。在神國之中,虔誠的信徒靈魂可以和凡間活人一樣生存。由於唐越神力的庇護,他們甚至可以在神國中永生下去。

凡物的靈魂,終歸會腐朽。理論上的永生,無法幫助他們獲得真正的永恆。到了一定時間後,他們終歸會化作純淨的靈魂之力回歸神國,成為神國的養分。

唐越也不知道封神多久了,只是神國之中,就有虔誠的信徒靈魂五百萬以上。這些靈魂雖多,卻只有最少數最純粹的信徒才擁有純淨的聖魂,才能施展出強大的力量。其他的靈魂,在高遠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如果沒有唐越的神力支持,高遠只需要一個神魂震盪,就可以叫這五百萬靈魂灰飛煙滅。

雪山的神宮中,唐越坐在銀色的神座上,一身銀色華麗長衣,頭戴銀色法冠,手執銀色魔杖。青春美麗的面容上,少見的有了幾分嚴肅,身上的氣息淡漠而悠遠。身為神祇,唐越第一次表現出了神祇的威嚴和榮耀。

神國雖廣,對高遠和唐越這種強者而言,卻並不寬闊。端坐在神座上的唐越目光透過宏麗的神殿,看著在橫亙在神國之上的那道浩瀚星河,悠悠道:「神國寂寞,你來了才熱鬧些……」

唐越悠然的話語中,星河神刀已經當空斬落。如同星河傾瀉的星河神刀,無數星芒閃耀生滅間,神殿連帶雪山、平原、河流乃至於整座神國,都如同彩色氣泡般破碎爆裂。

三千大道的星辰之力,無視神國對於其他力量的壓制。引動宇宙中三千種最根本的星辰之力為己用,浩浩蕩蕩的刀光轟然斬下,神力構建的神國,數百萬虔誠信徒的靈魂,都承受不住無窮無盡的浩瀚刀氣,被強行的斬碎碾滅。

一擊之下,神力構建的神國法則當即崩潰,重歸了混沌。茫茫虛無的空間中,只有浩瀚無盡的湛藍星河閃耀生輝。星河神刀小試,就輕易斬破了唐越的神國。刀光堂皇正大浩然難御,是唐越從沒有見過的。

比之從前的一戰,高遠再次有了跨越性的進步。沒有預料到這種變化的唐越還在悠悠的說話時,就在刀光中湮滅成灰。

高遠一刀得手,卻並不高興。以唐越之力,絕不會如此不濟。阿賴耶識中,也能感應到神國中的神力並沒有完全的擴散,反倒是以某點為核心重新凝聚起來。

高遠正思忖著,虛空之中就有一點銀光閃耀而出。唐越的神力在其中洶湧澎湃,一道銀色光影重新凝結成唐越的模樣。

再次現身的唐越少了幾分神祇的深沉淡漠,回歸了本性,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道:「喵喵,你還真是個暴力狂啊,多少兩句難道會死麼!無論正派反派,若不說台詞,上來就殺,那多無趣啊。你應該大義凜然的教訓我,最好讓我痛哭流涕的承認錯誤,再一刀殺了我,那才夠勁夠爽!喵喵,乃這樣的木頭男人,還真是無聊透頂啊!」

高遠這次沒有動手,卻不是因為唐越的話,而是說話的不過是個神力投影,殺了也沒有任何意思。唐越建立的神國雖然很經不住高遠一刀,但唐越到底經營多年,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後手。

在神國最核心處,唐越留下了幾千條位面通道。高遠的神識力量雖強,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唐越的究竟藏身何處。至於最核心的神力變化,同樣是神力投影。作為神祇,唐越的空間魔法造詣已經出神入化。她用心經營多年的空間法陣,不是高遠在短時間內就能看穿的。

不過高遠並不擔心唐越會跑,憑著一絲神魂感應,唐越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再說,唐越也未必想逃。唐越出現在神戰中,就是想找高遠報仇。唐越所做的一切,絕非心血來潮。

「喵喵,本神要出來了。這回,輪到我念台詞了……」頓了頓,虛空之中傳來莊嚴肅穆的宏大聲音:「無信的悖逆者啊,我以自由和愛的女神之名,命令你們誅滅這個悖逆邪惡的褻神者……」

隨著唐越的話音,虛空中的銀光驀然大盛。無窮的銀光波及整座虛空。銀光之中,湧出一個個銀衣天使。華美的銀色戰衣,相貌俊美剛毅,身材強健有力,銀色的戰衣背後一對潔白如雪的翅膀輕輕振動。最奇異的是,眾多天使都是一對對的出現,他們手牽著手,口中唱誦著韻律奇妙的聖歌。

「聖哉、聖哉,您的榮光將佈滿大地,您的神威將降服一切邪惡,所有的生靈都會稱頌您的名,您是至高唯一的自由和愛的女神,聖哉聖哉,我們永世匍匐在您腳下,聽從您的教誨,遵從您的命令,聖哉聖哉,我們永遠的主,我們永遠的神,在您的注視下,我們將永遠相愛……」

一對、兩對、三對、一百對、一千對、一萬對、十萬對、百萬對……虛空雖然有億萬里之寬廣,可隨著一對對天使的出現,虛空似乎就變得狹小起來。最後三對天使拱衛著唐越出現時,虛空中的天使數目達到了恐怖的六百萬。

一對天使唱起聖歌,就足以覆蓋整座虛空。當六百萬天使齊聲唱誦時,就形成了無法形容的聖歌之潮。神聖、莊嚴的聖歌,在虛空中繚繞不盡,無窮的神力在聖歌中激盪,六百萬神聖堅決的天使意志匯聚在一起,把聖歌的威嚴、神聖、光榮、偉大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

恢宏浩大的聖歌如潮、如海、如天,時空在這時似乎都失去了意義,只有那無盡的神聖聖歌在迴盪轟鳴。唐越神祇的威嚴和榮耀也在聖歌中被傳遞到虛空的每一個角落,傳遞到其他位面空間。

六百萬天使,一模一樣的著裝,一模一樣的狂熱神情,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後翅膀的數目。圍繞在唐越身旁的三對天使,每個天使都有三對雪白優雅的翅膀。他們身上的神聖之光的力量強度,甚至已經達到小貓的那種層次。

放眼望去,六百萬天使成雙成對的佈滿空間,銀色戰衣威猛,雪白的翅膀振動,手中的銀色光劍劍光閃耀,身上強烈的聖光張揚波動,天使們在虛空中排列開來,一道道聖光相互連接,沒有窮盡的聖光似乎把虛空都要撐爆了。

□赫堂皇的天使軍團,似乎無可匹敵。被天使軍團的聖光壓縮在一個角落的高遠低嘯一聲,低微至不可聞的嘯聲隨即淹沒在無盡的聖歌之中。可隨後而來的湛藍星河,聲勢卻越來越盛。

唐越淡然道:「戰。」

六百萬天使如斯響應,同時高喝:「戰!」一道道的聲音疊加成一道無可形容的音波,一個戰字中,空間震盪搖晃愈碎,唯有那道星河不受任何影響,星芒生滅間,已經逆勢而上,向著天使軍團席捲而去。

第41章 神罰

虛空之中,銀色的聖光普照四方,神聖莊嚴的聖歌如海般滔滔無盡,充斥在虛空每一個角落。一波波銀衣天使如同永無休止的浪潮,從四面八方向著橫亙在虛空中的湛藍星河撲了過去。

六百萬天使,最低階的雙翼天使也有和十五級輪迴者相若的力量,它們的數量足有四百萬。中階的四翼天使的力量足以和十九級的輪迴者力量相比。唐越身邊的六個六翼天使,從能量強度來說,每個都不遜於小貓的水準。

天使並非真正的生命,由於本身就是靈體凝結而成,對於能量有著天生的親和性,只要靈魂的強度能夠承受住能量的反應,就可以無休止的提升能量。在精純的聖力下,天使們的能量強度都是高得驚人。

同樣的,由於沒有真正的軀體,天使對於能量雖然有無與倫比的親和性,卻也導致了它們的能量性質單一,在能量變化上很容易受到克制。

天使們雖然擁有智慧和情感,卻因為沒有軀體,只要神的力量存在,就算是毀滅了,也可以在天堂中重生。這也導致了天使對於戰鬥缺乏敏銳的直覺,大多數的天使只是憑藉著本能戰鬥,戰技粗糙不堪。

單獨一個天使,就算是六翼天使這種最高階的天使,在高遠手下都不堪一擊。但六百萬的數目疊加在一起,同性質的能量互相呼應支援,形成一個超級聖力領域。

在六個六翼大天使長心靈感應的指揮下,六百萬天使分成六個天使軍團。彼此間互相溝通的心靈,讓六百萬有如六個一般,從命令到執行,沒有任何的時間間隔,也不會犯下任何的錯誤。

數目龐大到恐怖的天使軍團,天使長統御起來,卻如臂使指,把天使軍團恐怖數量的威力真正的發揮出來。

天使大軍以一萬數量為單位,連接成一片銀色光潮,口誦聖歌,手中的聖劍射出無數聖光,形成一道道衝擊波。天使大軍如同不息的浪潮般,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鋪天蓋地的天使,密密麻麻的佈滿在空間中。只是身處其中,就會給人無窮的壓力。天使們一旦發起衝鋒,只是悍不畏死的堅定意志,就足以讓人心寒膽喪。高遠身處其中,從精神到軀體,都受到了天使軍團的全方位壓制。說實話,唐越的這一手,有些出乎高遠的意料。以唐越的力量等級,不應該擁有如此龐大數目的天使軍團,更不可能讓天使軍團有著如此精純的能量。

作為神祇,力量也是有著極限的。要是上次唐越也放出天使軍團,那還不知道是什麼結局呢。若沒猜錯的話,唐越也是在透支力量。以她真神之力,想要維護這支天使大軍,也應該超乎她的極限了。

湛藍的星河橫空閃耀,縱橫來去,湛藍神光過處,天使如撲火飛蛾。一旦捲入星河之中,就被湛藍刀光絞碎成點點流光。星河浩瀚無盡,任憑天使軍團如何衝擊,也無法撼動那閃耀生輝的湛藍星河。

星芒生滅變化,內蘊三千大道。億萬萬能量交錯成氣機刀光,磅礡、浩蕩,至陽至剛中又藏著至陰至柔,陰陽、五行、一切能量變化悉具其中。

聖光之力雖然純粹,天使的數目雖多,在內蘊宇宙至道的星河神刀下,不過是一群螻蟻,解決它們也只是時間問題。

就是強大如六翼天使,雖然有小貓般強大的能量,卻沒有小貓的戰鬥技巧,更沒有小貓的戰鬥意志和武者之心。這種層次的天使,對於高遠也沒有任何威脅。

唯一麻煩的是,六百萬天使彼此心靈連結,在唐越的主持下形成特殊的靈魂力場,被殺死的天使因為在靈魂力場中,靈魂不會真正的散逸。那邊在星河神刀中才被斬殺,就已經在唐越身前的聖光之源中復活重生。

聖光領域中重疊著靈魂領域,還有唐越最深沉的神國領域。三個領域疊加在一起,排斥其他一切異力。

被三種領域之力壓制著,高遠的星河神刀也只能發揮出五成的威力。若照這樣的趨勢進行下去,高遠遲早要被唐越的天使軍團磨死。

「聖哉,吾主。聖哉,吾神……」在璀璨的星河神刀下,聖歌反而聲勢愈盛。

躲在天使大軍背後的唐越悠然道:「喵喵,你的抵抗好無力啊,弄得人家都要不忍心了。嘿嘿嘿,不要抵抗了,我會溫柔的對你的。看到了沒,我為你準備了六百萬英俊的男天使。嘖嘖,他們一起侍候你,保證讓你從身爽到心!」

唐越的話語是通過神識直接投射給高遠,也不虞會讓其他天使聽到。作為神祇,唐越在天使軍團面前還要保證其神祇的威嚴和神聖。

唐越的話說得溫溫柔柔,話裡的意思卻有無盡的惡毒。到了兩人這種層次,唐越也並非是使用什麼心理戰術去激怒高遠,這番話只是恨極而發,必須要說出去,心中才能暢快。

高遠雖然沒有被唐越激怒,卻也沒興趣和她糾纏下去了。神戰開戰在即,若回去晚了,更為的麻煩。

「唐越……」高遠一聲低喝,如九天神雷正音,低沉中卻至高無上的威嚴。如海如天的聖歌,也無法淹沒高遠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歌頌不停的聖歌都出現了剎那的停滯。虛空中的無窮銀色聖光,也在喝聲中震盪起來,出現一道道水紋狀漣漪。

至高至盛的大雷音秘法,音出法隨。

每一個字,都會引動宇宙時間空間的某種奇異力量與之相和。作為佛陀傳法的法門,大雷音秘法,也是佛門的至高正法之一。

此時高遠施展出來,雖不能喝破一切阻礙魔障,打亂一下數百萬天使軍團的節奏還是能夠辦到的。

「受死吧!」再次吐出來三個字,在時空轟鳴迴盪中,橫掃四方的湛藍星河驀然一滯。

唐越臉色微變,以她神祇的能量,在這個瞬間感應到了神國之外不知有多少種強大無匹的力量被星河神刀引動而來。唐越低歎了一聲,到了此時,已經不能再留手。對手要畢其功於一役,她也不能在做著磨死對方的美夢了。

六百萬天使大軍,說起來恐怖。可在對真正的強者圍攻中,六百萬的數量優勢很難在短時間內發揮出來。唐越遺憾的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六個六翼天使,這些天使的力量雖強,卻無法真正的發揮出威力來。

唐越手執法杖,低聲頌道:「永遠流逝絕不停止的時間長河中,唯有愛與自由,才能永存。我,唐越,以愛與自由之名,審判那無信的悖逆者!不信奉愛者,永失所愛。不信奉自由者,心靈永陷囚籠……」

唐越的低聲頌唱傳遍整座虛空,在神祇神聖而威嚴的聲音中,所有天使都單膝跪下,以手中長劍向唐越行著劍禮,同聲應道:「為了愛與自由,百死不悔!」數百萬天使說著,同聲無聲暴碎成一團聖光。

點點銀光最終匯聚在六個天使長身上。強烈到恐怖的聖光之力,把六翼天使長銀色的身軀變成了一團銀色火焰,天使長完美的臉上都露出解脫的笑容。六百萬天使軍團的力量,是他們也無法承受的,無窮的能量燃燒下,天使的靈魂本源也會被融化。

六個天使也跪地頌道:「聖哉吾主,聖哉,吾神,一切榮耀必歸於您……」六個天使長分成三對,彼此深情的注視一眼後,同時化作一對銀色光翼,落在了唐越身上。

身穿華麗銀色長袍的唐越端坐在神座上,身後三對銀色光翼輕輕振動拍打,整座虛空都隨著光翼而震盪搖晃起來。

在最後關頭,唐越把六百萬天使凝成了三對天使之翼,無窮的能量匯聚於一身,把唐越的能量等級直推上數個層次。恐怖無比的聖光之力,是唐越這個神祇也無法承受的。唐越的面容和軀體,都在能量的運轉下化作了模糊的銀光。到了最後,神座之上,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還有三對燃燒著銀色火焰的光翼。

純粹至極的能量,讓唐越已經不可目視。別說是凡人,就是神級,也無法直視那輝煌強盛的神光。而一切接近唐越的能量,都會被純粹的聖光燃燒殆盡。

在唐越布下的時空屏障中,高遠雖然能感應到一切變化,卻也無力阻止。同樣的,當高遠吸取三千大道之力醞釀終極一擊時,唐越也無力阻止,只能用這種形式選擇和高遠對戰。

璀璨的星河挾著磅礡浩瀚的刀氣當空車行落之際,端坐在神座上的唐越迎著星河輕輕伸手一指,淡漠卻威嚴的聲音低叱道:「神罰!」一道銀色光芒自唐越的指尖射出。強盛的銀光過處,虛空的法則紛紛崩潰,露出了最為幽深的虛無。

湛藍星河與銀色神光無聲的碰撞,時空在剎那間似乎凝固成了永恆。

第42章 銀色光翼

神罰,是唐越以全部神力全部能量釋放出的最後一擊。摒棄了一切的技巧,摒棄了一切的變化,神罰,只有最為純粹的聖力,消滅一切異端的聖力。

對於高遠,唐越也感到很無奈。沒隔幾天,高遠又有了明顯的進步。在三層領域的壓制下,星河神刀一開始還受到壓制,可在最後一擊時,星河神刀顯示出了它超越一切領域壓制的獨特法則之力。

三千大道的能量變化,更似乎窮極了一切能量變化的技巧。無論是魔法、仙法、真力、鬥氣、異能,不論內部如何的變化,最終都只是以能量形式釋放出來。

在星河神刀之下,玩弄技巧變化已經毫無意義。至少唐越所知道的魔法,無法在星河神刀下發揮作用。想要擊殺高遠,更是做夢。無可奈何之下,唐越選擇了最為簡單最為粗暴的一種能量變化:神罰。

幾百萬的信徒靈魂,在異界奪取的聖光之源,在神國破滅的時候,把所有的力量投入聖光之源中。原本只有數十萬的天使軍隊,暴增了十倍不止。而且在能量等級上,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速成的天使大軍,雖然在神力的控制下本能的忠心耿耿,卻因為沒有受過任何戰爭的磨練,對於高遠這個等級的強者,幾乎沒有威脅。

以天使之翼的方式把六百萬天使能量匯聚於一身,再以神力演化出最強最為野蠻的一擊。

能量等級的最高境界,就是只有能量本身。最高的技巧,就是沒有技巧。唐越的選擇,雖說是無奈,卻也是最為高明的一種應變。

唐越還沒出手,高遠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不過純粹的比拚力量,高遠無懼任何強者。哪怕是極光、雷老虎,也不能在這方面和他相比。

因此高遠毫不避讓,星河神刀一橫,決然的迎上了神罰。

湛藍星河和銀色神光相交,劇烈的能量撞擊引起的連鎖反應超乎高遠和唐越的神識感應極限。所以在兩個人的感應中,時空在瞬間似乎凝固了。實質上,這只是一種錯覺。

神識神念控制的能量變化,引起的能量反應當即反饋回來。無窮的能量衝擊下,端坐在神座上的唐越一震,身上銀色的神光驀然大盛,三對銀色的光翼同時大張,無法控制的能量震盪當即把唐越所在的小型空間扯碎。

數百萬里長的湛藍星河也節節暴碎,最核心處的高遠化作一團湛藍神光,直接被轟出了虛空。

不受控制的能量狂暴激盪之際,唐越心中驀然一驚。與此同時,水色刀光一閃間,已經刺穿了唐越的身體。九階上品的橫行刀,內蘊的純粹力量和至凶的刀意,一旦中刀,不論神鬼仙魔,都難逃一死。

唐越這種狀態,不可能有所謂的心臟等弱點。但高遠修羅血帝一刀所刺的方向,正是唐越的能量反應核心。一旦能量反應核心被斬碎,唐越就是不死,也再無力掙扎。

中刀後,唐越模糊的臉上反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喵喵,愛與自由,我有過,我死而無憾。你沒有,活著也是枉活……」唐越的神念傳遞出最後一道信息後,化作一道精純的能量湧入了橫行刀。因為垂死的原因,唐越的神念虛弱不堪,傳遞到高遠那裡已經飄忽不清。

破碎的小型空間碎片破碎紛飛,幽深的虛空從八方湧了進來。因為能量的差異,虛空的能量瞬間就佔據了絕對主動,小型空間當即崩潰。

高遠的修羅血帝凝立在空間亂流中,一心轉化從唐越處輸入的精純聖力。這不只是唐越的力量,還有六百萬天使的能量。如此精純強盛的能量,幾乎不遜色於高遠。

對於修羅血帝而言,也是一種難得的強大能量源。最為重要的是,這股能量傳輸並不太狂暴,給了高遠吸收的機會。

唐越最後明明可以引爆所有能量,卻偏偏把能量都傳導給高遠,顯然是有什麼居心圖謀。不過這種好處,高遠可不會拒絕。如潮的聖力洶湧的灌入橫行刀中,彈指之間,就超乎橫行刀轉化承受的極限。

高遠權衡了下利弊,不覺得唐越會真正給自己造成什麼麻煩。何況這種聖力沒有任何靈魂印記,所有的靈魂本源都在過於強大的聖力中被碾碎。如此精純的強大的力量,可遇不可求。

修羅血帝吸收了先天雷霆之力,變化成這個樣子,高遠也有些琢磨不透。有這種良機,高遠也要藉機嘗試下修羅血帝的種種神通。

長江大河般的聖力不停的注入,高遠就像是個被充氣的氣球,被能量充盈得要爆炸了一般。高遠的修羅血帝本質上也是一種能量集合體,並不會真正的膨脹。他之所以感覺膨脹,是因為能量過於精純雄厚,以至於超乎了他神識控制的範疇。

要知道,金剛法身本身還有身軀來幫忙控制一切力量變化,修羅血帝卻只能以最核心的血帝子來統御一切能量。純紫色血帝子呈飛梭狀,形狀大小如同米粒一般,隱藏在修羅血帝一個特殊的隱秘空間竅穴中。

就是在這裡,高遠用血帝子來控制一切能量變化。但在這時,血帝子上紫光閃耀,一絲絲的銀光不受控制的外溢出來,似乎要把修羅血帝撐破了一般。

高遠早在吸收聖力之際,就已經預見到了這種情況。唐越把能量都轉移給他,其他的謀算先不說,用甜蜜得不可抗拒的蛋糕噎死高遠顯然是她的想法之一。

的確,以修羅血帝的能力,還無法在短時間內轉化吸收如此宏大精純的聖力。但是,高遠還有金剛法身,還有星河神刀。

身穿神帝聖衣的金剛法身自虛空中邁步而出,無量的星河璀璨閃耀,洶湧而來的虛空力量和其他一切的能量變化都被排擠開來。在億萬里星河之中,沒有高遠允許,不會發生其他任何的能量變化。

高遠的金剛法身伸手一指,正點在修羅血帝的血帝子上。星河神刀的力量壓制下,外溢的聖力都被強行壓制下去,輸入的聖力也變得平和如水。

沒用多久,聖力就全部被血帝子所吸收。一切結束後,沒感覺有任何的異樣變化,高遠到有些奇怪。以唐越的為人,應該有什麼後手才對。

「你死了,擁有過的都失去了意義。我活著,就還有機會擁有。」高遠在臨走時,對著虛空自語了一句,算是對唐越的答覆。徹底毀滅的唐越當然再也聽不到高遠的話,這話,大半到是高遠對自己說的。

按照慣例,修羅血帝就要隱入虛空,卻突然生出了巨變。血帝子中運轉的聖力沒有任何預兆的凝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全新的能量核心。

一點銀色的能量核心結成之後,就迅速運轉起來,強大的能量核心甚至想要吸收融化血帝子。高遠的血帝子也經過先天雷霆之力的淬煉,又是本源核心神魂主持,不是一個聖力核心可以動搖的。

高遠微微一驚,唐越還有這一招。只是這個能量核心並沒有任何危險,反倒是受高遠的控制,運轉力量更為的靈動神妙,且多了一種特殊的神聖屬性。

聖力核心一運轉起來,高遠身上就冒出了三對銀色光翼,優雅華麗的銀色光翼投射出的神聖力量有若實質,光翼震盪間,神聖力量如潮般八方擴散。從外形和氣勢來說,拉風無比。

高遠卻哭笑不得,他的修羅血帝,本就是潛蹤匿形,專門偷襲暗算,才能無往不利。可這種狀態,想要偷襲別人,那還真是個笑話。難道是唐越的最後惡作劇?高遠不能確定。

這個聖力核心自有其運行的法則,又在高遠的血帝子內,若是強行打散,後果難料。只能以血帝子徐徐圖之,慢慢吞噬轉化其能量,把這個聖力核心分解掉。修羅血帝強行壓制住聖力核心的運轉,切斷聖力的運轉,把三對光翼收了起來。隨後身形一虛,遁入了虛空之中。

雖然只是短短幾秒中的使用聖力,高遠卻察覺出了聖力核心的能量本質。聖力核心催發出的三對光翼不只是看上去拉風,實際上每對光翼都有其特殊的能量性質。最大的一對,能夠控制聖力能量。稍小的一對光翼,能夠控制空間力量變化。最小的一對,可以有限度的控制時間。

控制時間,也只是相對而言。唐越在最後一擊中,就控制了區域內的一定時間變化,才能在星河神刀下運用出終極絕技神罰。

可以說,聖力核心與三對光翼,是唐越魔法的最巔峰之作。高遠稍一運用,就感覺到了其中的精妙。就力量來言,高遠並不如何需要聖力核心。但聖力核心中蘊藏著時空、聖力運轉的奧妙,對於高遠非常有益。

這是一個誘惑,是唐越留給高遠的又一個蛋糕。唐越活著的時候,也奈何不了高遠。現在她死了,留下的力量更不可能對高遠產生真正的威脅。

高遠壓制住心中的雜念,不再去想唐越的問題。至於那聖力核心,可以肯定不會有任何的危害,高遠現在更無需理會。收起神帝聖衣,高遠駕馭星河神刀穿越虛空,回到了神級集聚的黑色石台上。

第43章 分配

搖晃的火光,「咚咚」的戰鼓,黑色的石台上,氣氛依舊壓抑緊張。

感應到湛藍星河的出現,在場的神級大半都表現得很驚訝。非人類研究協會,在神級中也是大名鼎鼎。唐越和小貓的組合,也足以讓許多人聞風喪膽。對於這兩個變態的精神病人,大多數神級都是又恨又畏。

高遠和唐越一起消失,很明顯去做生死決鬥了。強大的唐越沒有出現,反倒是新人高遠安然返回,這個結果,真的出乎大多數神級的預料。這個新人敢在雷老虎面前發難,又能對唐越戰而勝之,已經不是簡單的無知猖狂了。因此在看高遠時,眾多神級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

看到高遠回來,雷老虎臉色反而不再那麼陰沉,冷冷道:「你的恩怨解決完了?」

高遠並不在意雷老虎的臉色,到了他這種境界,無論面對什麼存在都無需在意對方的態度,簡單的回道:「是。」

雷老虎深深的看了眼高遠,心念轉動再三,還是按下了出手的慾望。「你既然回來了,那就在一旁等候重新分配吧。」雷老虎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高遠一笑,淡然道:「既然是大家都遵守的規則,我沒問題。」

見高遠不再作怪,雷老虎也就不再理會他,雙手輕拍了一下,示意所有神級注意後說道:「神戰在即,按照以往神戰的規則,十三位新晉神級,要按照按照從低到高的等級被各大組織抽取選擇。你們作為新晉神級,對於神戰還沒有任何印象,這種分配方式,也能提高你們在神戰中的生存率!這是件合則兩利的好事,多少次神戰下來,也證明是行之有效的辦法。所以你們也不要心裡不舒服,有什麼抵抗情緒。要知道,神戰遠比你們要想像的殘酷激烈。在進入高級以後,我想你們還從沒有經歷過如此困難的局面。對於神戰可能會抱有幻想,這是不可取的。聽從我們的指揮,信任我們的智慧和能力,才是你們生存的根本。」

雷老虎講話的態度很嚴厲也很霸道,在場的神級被雷老虎的氣勢所懾,也不敢有什麼反對的聲音。剛才在石台上的一戰,三個老牌神級慘死,場面堪稱淒厲。雷老虎在其中顯示出了壓倒性的力量。其他新晉的神級,都自知在力量上無法與之相比。何況,雷老虎身後還有其他的大組織。

這套規則,是所有老牌神級對於新人的剝削。作為弱勢的一方,新人沒有任何的辦法抗拒。本有些人指望著一直表現桀鶩的高遠出頭,但在最後關頭,高遠卻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眾人失望的同時,也都只能乖乖的聽從命令。

十三個新晉的神級稀稀拉拉的站成一排,身為神級強者,這樣的安排讓他們都感覺到幾分恥辱,因此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這其中,只有琳琳等幾個大組織培養出的神級最為輕鬆。她們出來,也不過走走形式,各大組織當然不容許她們被分配到別的隊伍中。

琳琳特意選擇了挨近高遠的位置,笑嘻嘻的對高遠道:「又帥又酷的強者哥,我們又見面了……」

對於琳琳,高遠的印象也很深刻。這個美女,很喜歡做遊戲人物的打扮,長相甜美可愛,言行舉止大方活潑。

那時候已經是神級了,找到高遠時,卻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做派。現在,面對已經力量甚至在她之上的高遠,同樣是那樣的灑脫大方。這種接人待物全以本心的風格,讓高遠十分欣賞。

不過高遠始終是不善言辭,和陌生人交流也缺少技巧,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琳琳並不見怪,笑道:「果然還是那個又酷又帥的哥啊,神戰之中,還要多多關照哦。」

高遠道:「太客氣了,有明月會照應,怎麼也輪不到別人照應你啊。」

琳琳嬌嗔道:「喂,說話別那麼直接。很傷感情的呦。」對於高遠,琳琳還真是非常的好奇。雖說高遠的話很生硬,琳琳卻是四海的性子,並不在意。這麼說,不過半開玩笑,半在提醒。畢竟,她本人倒沒什麼,只怕是其他人聽了不舒服,尤其明月會的人。

高遠默然。他能理解琳琳的意思,但這樣的交流並非他的強項,也不是他的風格。哪怕還是學生時,高遠就不習慣和女孩嬉笑打鬧。何況,這種交流對於高遠沒有意義。

高遠的沉默,已經遠遠超乎正常人的範疇。勉強形容的話,很像是某些脆弱無比的宅男。但強大的力量必然帶來強大的自信。否則,高遠也不可能在雷老虎面前那般的從容。高遠的沉默,也沒有任何拘謹的意味。就像是淵渟嶽峙,那種自然而然的默然,有種無視其他一切的從容自在。

在這樣狀態的高遠面前,琳琳突然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實際上,高遠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而琳琳現在才觸摸到高遠力量的一角,對於那強大莫測的力量,人類保護自己的本能讓琳琳不自覺的產生了敬畏。本來還有無數的話語可說,但在這樣的沉默面前,如果沒有與之比肩的力量,一切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琳琳能晉級神級,本身就是天資超人之輩,此時領悟到了這一點後,也就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趣。

十三位神級,五女八男。除去琳琳和高遠外,還有一個高遠的熟人魔輝。作為死亡協會的第三副會長,他本就處於十九級的力量巔峰。這次不知怎麼的,就突破成了神級。悍勇絕倫的他,成為神級之後,那股強悍的氣息反而內斂起來。不過身背七尺長劍、面容冷酷、氣質強硬的他,仍然是新晉神級非常惹人注目的存在。魔輝死灰色的眼眸經常停留在高遠身上,毫不掩飾心中深深的敵意。生性豪勇的他,雖然見識了高遠的強悍,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激發了無窮的鬥志。但和高遠的無所顧忌相比,魔輝這次來的任務更為重要,因此不能像高遠那般快意恩仇。

除了高遠、琳琳、魔輝外,其他的十個神級彼此間的距離都很遠,互相的態度也都顯得頗為冷漠。作為神級,他們大部分都會有自己的團隊,並且是團隊中的絕對核心。但在這裡,他們都回到了起點,重新成為新人。久經戰場的他們明白,這個時候並不需要他們表現,也沒有他們表現的機會。

槍打出頭鳥,在力量重新淪為底層後,他們能做的就只有韜光養晦,隱藏鋒芒。至於彼此間攀交情,更是沒有必要。在這裡,都是自顧不暇的人物,攀扯交情,沒有什麼必要,反而會因為過於活躍,惹人注目。尤其是在這個相對尷尬的時刻,他們更沒有心情多說什麼。

沒有了東海和鐵石,其他人一時還沒有資格和能力控制局面,雷老虎只能親自主持大局。對於雷老虎而言,這些新晉的神級想什麼並不重要,只要能夠按照他的意志行動就行了。

在雷老虎的召喚下,黑色石台中心處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主腦。各支神級隊伍分別在主腦中正式組成了團隊。不算十三名新晉神級,八十一名老牌神級組成了十二個團隊。這其中,極光沒有團隊,隻身一人,孤單的站在一旁,在各個團隊中,也顯得極為扎眼。

實力最強大的團隊,當然是雷老虎的團隊,共十一名老牌神級。其次是明月會,十名神級。再次就是聖劍堂,九名神級。其他的團隊大多在六七人左右,而且往往是幾個公會的首腦湊在一起形成的團隊,戰力雖然不低,比照雷老虎、明月會這種全由自己人組織的團隊,互相之間缺少了信任,在戰力上也就遠無法和幾個大組織相比。

高遠注意到了他的另一個敵人,路西法。身上六對黑色羽翼的路西法,身材修長,比例協調,一頭銀髮,五官俊美絕倫,雙眸中星光閃耀,額頭處還有一顆閃耀的六角銀星。六對黑色羽翼徐徐振動的路西法容光耀眼,黑暗的氣息森然深遠,當真有墮落天使的威嚴的強大。

路西法也感應到了高遠的視線,幽幽的看了眼高遠,星光閃耀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正常的人類情感。有些奇怪的是,以高遠的神識,也無法感應到路西法的敵意。在路西法身上,高遠也感應不到力量的極限。那是和雷老虎、極光、青嵐同樣的味道,深不可測的味道。修成阿賴耶識後,高遠看不穿的人屈指可數。現在,又多了一個路西法。

以路西法的力量,不應該一直在神級的中下游徘徊。對此,高遠覺得有些奇怪。到場的神級雖然樣子千奇百怪,但其根源卻都是人類。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子,擁有了什麼力量,但最核心的靈魂,卻是人類無疑。在高遠看來,路西法卻少了這種人的本性。

也許,他真的是某個位面的墮落天使也未必。高遠猜想著。

十二支隊伍組成後,就到了分配新晉神級的時候。

第44章 最後的神戰

主腦射出道道白光,在十三名新晉神級身上遊走了幾周後,給每個神級都評定的分數。

這個分數,關係到計算隊伍能力的關鍵數值。分數越低,越有價值。眾多新晉神級的分數一一顯示在巨大的球形光屏上。大多數新晉個神級的評分都在一萬分上下,魔魂的評分卻在三萬分。最讓人驚奇的,十級的高遠以六萬三千分高踞榜首,讓眾多神級大跌眼鏡。

這個分值,已經不讓大部分老牌神級的評定分數。高遠以十級的等級跨入神級,在空間中也哄傳了許久,成為了一個傳奇。夢如刃為什麼要大力爭取高遠,也正是看中了高遠的低積分,會拉低隊伍的積分,降低隊伍的總評分。

如果夢如刃沒死,看到高遠現在的分值,一定會難過得噴血。

高遠對於這個評分卻一點也不奇怪,只是上次他就消費了九千五百萬的海量積分,又接連斬殺了唐越、小貓、龍龍、涉月等十二名神級,空間權限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在主腦處確定神級時,又顯露出了雙領域雙神級。有了這麼多條件,十級的等級已經無法減低高遠的評分。如此一來,高遠這個新晉神級幾乎完全失去了價值。

不過,高遠的表現也讓幾隻隊伍對他有了濃厚的興趣。畢竟能戰勝唐越,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他的積分越高,也證明了他的能力。問題是,這樣桀鶩的人,若是吸收到隊伍中,只怕是不好駕馭。一旦有變,越是強大的力量造成的破壞也越大。

按照隊伍的能力,十二支隊伍都可以依次挑選新晉的神級。經過簡單的程序,十二個團隊很快的把人都挑選好。一輪過後,只有高遠單獨的站在那裡,沒有任何隊伍選中他。

當分配完畢後,在場的所有神級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高遠身上。強大的神級,把注意力放在高遠身上,那種在精神上的無形壓力,雖然不能說是敵意,卻足以讓人感到不安。

高遠怡然自在的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的不適,似乎其他的人完全不存在。那種從容自在的氣度,絕非偽裝,在重壓之下,也無法偽裝。

琳琳悄聲對青嵐道:「這個酷哥很強啊,要不我們挑過來好了……」

青嵐有些好笑的道:「酷哥是很強,強得已經無法駕馭了。這種桀鶩、冷漠的人,對於團隊沒有任何益處。就是給我,也絕不能要。」青尖永遠是那般的冷靜理智,對於高遠的本性,她不用多觀察,就確認無疑。高遠,就是一柄絕世神刀,不是任何人所能駕馭的。妄想著駕馭他的人,必被他所傷。

兩個美女竊竊私語時,其他的神級隊伍也都在商量計算著吸收高遠的利弊。空間雖大,又有幾個人能如青嵐般看得明白。

按道理,所有隊伍輪過後,就輪到了雷老虎再做選擇。可對於高遠,雷老虎也覺得有些麻煩。若把高遠帶上,等於給自己帶了一個定時炸彈。雷老虎雖自信可以隨時清理掉高遠,但在神戰之中,每個神級都是寶貴的戰力,帶止高遠只為了殺他,實在是沒有必要。

雷老虎正在沉吟之際,遠方看熱鬧的極光突然開口邀請道:「朋友,願意和我組隊麼?」

高遠沒想到極光會邀請他,和誰組隊,高遠都無所謂。不過極光給他的感覺不錯,高遠沉吟了下道:「好啊。」

雷老虎臉色微沉,高遠和極光恍若無人的對答,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也無視了在場所有的團隊。雷老虎沉聲道:「好什麼!還沒問過我的意見呢!」

極光微微一笑,「雷老虎,你真要找麻煩不成。你們都挑剩下了,還不讓我選麼!」極光笑容滿面,身上也沒有任何殺氣。可不知怎的,場上的氣氛卻猛然緊張了起來。

當著所有神級的面,極光的話很不客氣。這和之前極光和雷老虎暗暗交流又自不同,雷老虎強忍怒氣道:「當初,這個規則你可是同意了的。現在又說這種話,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極光嘿嘿笑道:「是啊,當初我同意了。可你們分配人手的時候,卻從來不分配給我。過去的神戰也就算了,這次我偏要分一個,你能怎樣!」

雷老虎氣結,當初他問極光時,極光是同意了。兩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當然不會簽訂什麼詳細的合同條款。雷老虎當初這麼做,也是為了提高其他神級在神戰中的生存率。對於新晉神級而言,可能有些不公平。但對整個空間的神級來說,雷老虎制定的規則卻在一定程度保存了神級的力量。這套規則,可以說對於所有的神級都是有利的。

從最初開始,極光就是一個人獨行,從沒有組過團隊。對於極光、雷老虎這個等級的高手而言,新晉的神級只能是礙手礙腳,完全沒有任何的價值。這次極光突然提出要分人,若是其他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高遠,雷老虎雖然沒想好怎麼處理,卻絕不願意就這麼給極光。

之前,極光幾次破壞了雷老虎的事,還導致兩個強大的神級直接死亡,這時雷老虎雖不知道極光的目的,卻不願意讓極光達成心願。

「你沒有團隊,怎麼有資格分人?」雷老虎想了下,勉強找出了個理由。

極光嗤笑道:「團隊,你還好意思說!我哪次不是要通到五關以上。你的這些團隊,都做了什麼,哪次不是死傷慘重,連自己的一關都通不了!他們是廢物大集合麼!?這次你若不分給我人,嘿嘿……」極光的話沒說盡,意思卻很明白了。你要是不分給我,大家一拍兩散,你以後也別想搞什麼規則。

雷老虎凝視著極光雙眸,卻無法在那雙眸中看到任何信息,有的只是如海淵深。雷老虎並不怕極光,卻無法承受兩人戰鬥引起的破壞性後果。

極光和雷老虎的爭執讓其他神級都有些緊張,尤其是那些知道極光厲害的神級。知道極光真要執意做什麼,沒什麼能阻擋他。那些阻擋他的,都被他斬成了灰。

也有一部分神級不知道極光的厲害,雖然聽說過他的威名,但見他孤身一人,就敢當著全體神級的面挑戰雷老虎的權威,又把眾人說得如此不堪,都覺得此人當真猖狂,恨不能立刻替雷老虎教訓他。

青嵐這時候突然開口道:「雷兄,這次恰好輪空一人,極光兄在歷次神戰中也都是戰功赫赫,分他一人也在情理之中。想來其他的團隊也不會有意見,是吧?」青嵐說著看了其他十個團隊的領袖一眼,似乎在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這些團隊領袖都深知極光的厲害,心中雖不忿極光的強橫,卻也不會在明面上站出來和極光作對。青嵐又出面講情,他們更要賣青嵐的面子。而且神戰馬上就要開戰了,多一個極光這樣的強大神級,也能早些通關。雷老虎和極光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種結果,對於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當下眾人紛紛點頭,或是出言附和勸解。「雷兄,極光既然要分人,也並不違反規則,就給他好了……」「是啊,神戰在即,大家最重要的還是團結啊。」「這只是小事,雷兄也無需認真……」「我們都沒什麼意見……」

雷老虎得到台階,面子上得到了滿足,也就不再和極光井較,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此事又不違反規則,那我也沒意見。」

極光達成目的,也不計較這些虛名。光翼一展,人就到了高遠身邊道:「我們去主腦處把隊組上。」

高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經過主腦的確認,很快就把隊伍組好。極光微笑著道:「呵呵,這次神戰凶險,有你這樣的強手結伴,生存的幾率提高到了四成。嘿嘿……」

高遠微微一動,「四成幾率!」這個幾率可太低了。極光這等強者說出這樣的話,不會無憑無據的亂說。高遠雖被極光的言語所動,臉上卻不露任何聲色。

極光目光轉過其他的神級,譏笑道:「你看他們各個神氣活現的,一會,有他們哭的時候了。」話題一轉又道:「不過,你運氣也很差啊。趕上了空間第一百零八次神戰。否則的話,以你的力量,怎麼都不會有事的!」

高遠有些奇怪的道:「雷老虎他們好像都不清楚,你怎麼知道的呢?」

極光得意的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道:「因為我有一顆天才的頭腦。」頓了下又道:「神之空間的秘密,他們這些天天忙著勾心鬥角的,哪有時間想這些呢。」

隊伍分配完畢後,雷老虎作為主持者說了鼓勵大家奮勇作戰的話。當然,這些話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形式,其他人也不會為他簡單的言語所鼓動。

一切就緒後,龐大的主腦緩緩轉動,無限虛空中,一道黃金大門徐徐現身。

「一百零八次神戰開始,十三支隊伍,通關一百關後,完成神戰任務……」

主腦冰冷的聲音響起後,幾乎所有的神級,都從骨髓中冒出一股寒氣,一時眾人心喪欲絕。

第45章 第一關

虛空之中的黃金大門緩緩打開,大門之內,似乎有無盡的星辰在閃耀,那股陰冷、幽深的氣息,卻恍若通向最深地獄的通道。

在場的老牌神級,幾乎人人失色。主腦剛剛所念的信息,讓他們一時難以接受。在歷次的神戰中,最高也不過是三十六關。

有雷老虎等超級強隊,他們只需要勉強度過自己的關卡,就能逃出生天。

可一百關的神戰,想要通關的話,平均每個隊伍要打通七關。除了寥寥兩三支強隊外,其他的團隊幾乎沒可能打通七關。對於大多數神級而言,這次神戰,等同必死。

一時間,在場的神級面面相覷,每個人臉上雖還能保持鎮定,眼中卻沒有了鬥志。哪怕是神級強者,在面對絕望處境時,也難以免俗。能夠不當場騷亂,也是他們神經足夠強韌。

雷老虎在黃金大門處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猶豫彷徨的眾人沉聲道:「神戰,有進無退。進,九死一生。退,必死無疑。不知有多少個神級臨陣脫逃,他們都用血的教訓告訴我們,沒有僥倖。諸位,為了自己的生命,只有奮力一搏。」

說完這番話,雷老虎也不理會其他人怎麼想,就率領著自己的團隊進入了黃金大門。

明月會的青嵐面色雖然嚴肅,眼神卻依然堅定沉著。青嵐什麼也沒說,按照隊伍排序,緊跟著雷老虎進入了黃金大門。

第三個進入的隊伍是聖劍會。聖劍會的會長小豬身形矮胖如球,五官細小,卻留了一頭七色長髮,看上去極為的不協調。而他的手下卻都一表人才,不是高大魁梧,就是英俊瀟灑。

作為空間中最強大組織之一的會長,小豬身形相貌雖然像豬,卻也有大組織的魄力。進入黃金大門時,小豬的團隊各個鬥志高昂,沒有受到一點壞消息的影響。三大組織的依次進入,也給了其他神級隊伍幾分信心。

第四個隊伍就是極光和高遠組成的小隊。極光每次都是第二名,不過這次有高遠拉低了分數,才讓他落後了下來。

極光對著高遠笑道:「神戰很刺激很好玩,可惜啊,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不論成敗,我們都沒機會再參加神戰了!」極光說著伸手示意高遠先進。

高遠也不客氣,身形一動人就進了黃金大門。黃金大門內,無盡的星空閃耀,有如宇宙空間一般。

在高遠和極光進入後,黃金大門內的空間猛然旋轉起來,幾乎是剎那間,高遠和極光就被空間傳送的力量傳遞到了另一個位面。

灰茫茫的霧氣,帶著潮濕和陰冷,佈滿了天地間。令人作嘔的血肉腐爛臭氣有如實質,黏膩在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日月,沒有星辰,沒有草木,沒有飛禽走獸,大地之上,沒有土壤,沒有河流,有的只是無盡的蒼白的灰燼。一陣微風掠過,就會揚起無窮的灰塵,這也是為什麼空間會一片灰茫茫的根本原因。

生機斷絕的空間中,卻有著數不清的幽靈、骷髏、殭屍、死靈騎士、骨龍、屍巫、吸血鬼等亡靈。

點點綠光凝成的幽靈最為脆弱,數目也最多,一陣風掠過,就不知有多少幽靈在風中飄散。怨靈凝結的幽靈大部分連智慧都沒有,渾渾噩噩的在死靈之地飄蕩,滅不知其滅,存不知其存。

蒼白的骷髏單薄之極,不過憑藉著骨骼的結構,也足以讓它們挺過天地間的惡風。頭骨眼眶處冒出的兩團綠火,證明了它們已經有了一定的智慧。幾乎是出於本能,它們會吸收天地間飄蕩的幽靈碎片,讓它們的靈魂之火不斷壯大。

黑漆漆一片的殭屍則大多潛藏在蒼白的灰燼之中,感應到脆弱的靈魂經過附近時,就會出擊捕殺那些脆弱的靈魂。劇烈動作中,滿身的黑色腐肉如灰般簌簌而落,但對於單薄的骷髏而言,殭屍的力量已經非常強大了。

打碎了骷髏的靈魂之火後,殭屍就會伏在骷髏頭上,露出滿嘴的黑黃大牙,用力的抽取靈魂之火。一點點的靈魂之火吸收進體內後,殭屍甚至會像吸毒的人一樣,滿足的低聲呻吟,閃著紅光的眼眸一閃一滅,顯然在靈魂之力的滋補下,他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相比於殭屍,騎著黑色骨馬的死靈騎士就已經真正擁有了智慧和力量。身材高大健壯的死靈騎士,一身黑色肌體堅韌而強壯,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著一些盔甲,手中一定拿著骨質長矛或是長刀等武器。

座下的骨馬骨骼粗壯勻稱,四蹄冒著點點鬼火,可以無視重力在空中任意漂浮,跑起來的速度也非常之快。

死靈騎士只獵殺強大的骷髏和殭屍,往往一個衝鋒,就把獵物掃成兩段。他們只需使用手中的武器,就可以吸收那些破碎的靈魂之力。

高階的死靈騎士,甚至只需用靈魂之力,就能把骷髏和弱小殭屍的靈魂之火壓碎。死靈騎士的赤色眼眸中,也閃現出了靈動的智慧之光。死靈騎士不但擁有力量,還會使用武技,更有強者,還能使用出附帶特殊力量的武技。

死靈騎士,已經擁有了和正常人類相若的智慧。

在死靈騎士之上,就是長著黑色膜翼的骨龍,可以釋放法術的屍巫,長著蝙蝠翅膀的吸血鬼。他們都是空間中頂級的存在。每個族群都盤踞著巨大的地盤,彼此互不侵犯。

這其中,臉色蒼白而英俊的吸血鬼都穿著用法術製造出的黑色禮服,在這個空間中,他們有著其他亡靈所沒有的閃亮和整潔。但這也只是表象,他們閃亮乃至於美麗的外表下面,是早已經腐朽的靈魂。而在這裡,他們也沒血可吸,只能以吸食各種靈魂為生。

亡靈空間中,還有一些最為頂級的存在。他們的力量都達到了神級的標準,在這個方圓超過數十億平方公里的空間內,一共有三十二個這樣的強大力量存在。

高遠和極光才到這個空間,無遠弗屆的神識就在瞬間把空間的一切情況收入眼底。高遠不知道極光的情況,但在他的阿賴耶識下,這座空間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秘密。

這是一片腐朽的空間,通過隱秘的空間縫隙和數個大位面相連接,所有墮落腐朽的靈魂,都會因為靈魂之力的吸引而墜入這片空間,然後成為這片空間的養分。

在近乎無窮的靈瑰滋養下,空間越來越壯大,空間的強者也越來越多。用不了多久,當這個空間本身的意識覺醒,墮落、腐朽的靈魂聚合體產生了自己的意志,這個空間就會發生巨變,不是徹底的毀滅,就是產生真正的亡靈之神。

「誅滅空間意識覺醒體。完成任務後進入下一關。」主腦冰冷的聲音發佈了任務。

極光對高遠道:「最樂觀的估計,我們只要通過三十關,就能在後面與其他人會和,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每一關的難度都在遞增,在前面,我們要盡快的通關,獲得一定的獎勵,才能在後面的難關中支持下去。」

高遠微微點頭道:「明白,怎麼做,你說好了。」

極光一笑,「前面的總是很簡單,先讓我來示範下。」極光說著,身上的劍氣猛然外放出去,絕世無匹的無形劍意瞬間擴張八方,覆蓋了整座空間。

斬天分地威貫宇宙的無匹劍意壓迫下,所有幽靈、骷髏的靈魂之火當場潰散。一時之間,數十億破碎的靈魂之火在空間中形成無數的點點綠火,四處飄散。

以極光為中心,方圓千萬里內,所有的死靈盡數消散,沒有例外。就是一個力量高達神級的吸血鬼,也在極光的刻意針對下,無法承受凌厲無匹的劍意衝擊,靈魂之火被強行壓爆,靈魂和身軀被炸碎成灰。

極光的聲勢之盛,端的是沛然莫可御之。只是一道劍意,就讓整座空間的所有智慧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高遠見過很多強者,極光的出手卻讓他感覺到耳目一新。雷老虎是剛猛凌厲霸道強橫,而極光出手之際,那種睥睨一切的傲然,已經深入骨髓靈魂。那是百戰百勝而來的強大到狂妄的自信,那是無視一切存在的囂張,那是無所顧忌的飛揚。

被極光劍意驚動的所有智慧,都感應到了極光的決絕敵意。他們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知道自己和這個敵人沒有共存的可能。所有的強者,都發動了自己最強的力量,向著極光的方位前進。

一個挨著一個的死靈騎士大軍,如同一道道浪潮,從四面八方源源不絕的向極光和高遠湧了過來。烏壓壓的吸血鬼組成一片片的烏雲,他們飛過之處,灰茫茫的空間當即暗了下去。那片黑暗,正在向著極光延伸。

成千上萬隻骨龍,扇動著近百米的黑色膜翼,帶起無數飛灰,如最強大的颶風,呼嘯著而來。

空間中存活的其他三十一個最頂級的強者,也發出了自己的靈魂波動。死靈特有的冰冷、幽暗氣息,化成一道道靈魂衝擊,如同毀滅的風暴,向著極光衝擊而去。

不到一分鐘,死靈空間所有的智慧,以讓人咋舌的效率發動了他們的反擊。

第46章 真相

「吾,亡靈之主……」

「吾,不朽屍皇……」

「吾,吸血公爵達森·列·安德魯……」

亡靈之地的強者們,在用靈魂波動訴說他們的名字,傳遞他們的憤怒,顯示他們的威嚴。

三十一道靈魂波動如同網一般,冰冷、幽暗、壓抑、恐懼的氣息,把高遠和極光困在了最中心處。

「靠,名字還很拽。一群死跑龍套的,哪來那麼多台詞,按照劇情,都給我滅吧!」對於亡靈之地的強者,極光的回答極為的輕蔑。

話音未落,一道白金色劍光激射而出,橫貫整座空間的白金劍光煌煌不可逼視,至高的雷霆之力在劍光中凝練成實質。低階的死靈騎士,哪怕是被劍光照耀到,靈魂之火也會當場破碎飛散。飆射出億萬外的白金劍光,劍鋒所指,亡靈當場化灰。哪怕是隱藏在死靈騎士大軍中的自稱亡靈之主的屍巫,猝不及防下,也在煌煌的白金劍光中化作一道青煙。他準備的所有法術,包括空間之門,在至高的雷霆之力壓迫下,沒有一個能夠真正釋放出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法術最強的亡靈之主就在劍下授首。

極光的劍光實在太快,已經遠遠超出了光速,更遠在亡靈空間的強者反應極限之上。其他的強者,只看到一道閃耀如烈日的白金劍光閃過,甚至沒有能力感應到亡靈之主已經毀滅。

如此強烈的劍光,讓其他的強者也感到了不安。正在他們猶豫是戰是退時,極光的劍光又是一變。橫亙天空的白金劍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百,百化萬,最後化作無量劍光覆蓋了整座空間。

在高遠的感應中,一剎那間,極光的白金劍光斬成出數百萬計。白金劍光如同鮮花盛開般,一層層的向外擴展著,煌煌的劍光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上下左右前後,沒有任何死角,整座空間的每一寸空間都被劍光掃過。

事實上,白金劍光不可能覆蓋每一寸空間。但劍光所指下,所有的亡靈都被招呼到了。尤其是剩餘的三十個強者,都是重點的招呼待來。

三十個強者的能力,當然不能和高遠相比。在他們眼中,只看到天空驀然一亮,隨後煌煌的白金劍光就把整座空間都照耀得一片輝煌。

輝煌到無可逼視的劍光中,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魔法、武技、死亡能量,都在劍光中化作飛灰。三十個掌握死靈力量的強者,或是潰逃,或是反抗,或是躲避,無論如何的應對,在劍光中都沒有意義。最後,只能在淒厲的靈魂哀嚎中,化作一抹飛灰。

煌煌的劍光徐徐消散,灰茫茫的空間似乎突然間清亮了很多。絕大部分高端力量破滅,靈魂之力也被雷霆之力淨化,這座空間孕育了不知多久的空間意識也因為大部分的靈魂力量被淨化,漸漸凝結成的意識沒有了任何承載對象,而灰飛煙滅。

空間意識本身,在空間的法則力量下慢慢凝結,形成就像是樹木一般的生命,沒有情感,甚至沒有智慧,只有本能。符合它力量性質的,符合它需要的,就會得到它力量的眷顧。

當所有最能理解它力量本質的高端智慧毀滅後,它也就沒有了載體。極光的雷霆神光劍又有著宇宙間最高力量形式的雷霆之力,所有墮落、腐朽的靈魂都被淨化,空間雖然不會因此而改變其本質,但在可以預見的一個漫長時間內,不會再孕育出真正的空間意識來。

「誅滅空間意識覺醒體,完成任務,獲得了本空間的靈魂本源。將在標準時間三十分鐘後進入下一關,請做好準備。」主腦冰冷的聲音提示道。

一個拳頭大的碧綠光球虛浮在極光身前,其中跳動的龐大的靈魂之力,讓高遠如飲醇酒,不知不覺間,有了種微醺的飄然。

這種外力對靈魂的影響,讓高遠立即警覺起來。在他這種境界,不受一切力量所操控。所思所想,所行所為,俱是發自本心。無論如何強大的力量,都不可能壓制他,更不可能誘導他。

極光輕笑道:「這是破滅的空間意識體凝結成的靈魂本源。其實你應該能感應到,剛才空間中有一股力量在收集破碎的靈魂之力,那就是主腦的力量。主腦並不是萬能的,無論他有什麼想法,都不能憑空實現。簡單的說,主腦也必須運轉能量。若不是我們在進入空間時,靈魂和主腦進行了最深層次的結合,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已經無需在意主腦,至少躲是躲得起的。」

的確,高遠剛才感覺到一股特殊的能量運轉方式在收集破碎的靈魂。聽了極光的話,高遠知道,他們距離突破主腦的限制,近在咫尺了。

極光又道:「只要能撐過這次神戰,我們在力量和靈魂上同時達到完美無瑕,就足以脫離主腦的操控。就算沒有突破,只要完成神戰,想必憑著神戰的巨大貢獻,也有了脫離主腦的權限。生命和自由,就在前方。」

說到最後,極光也露出了神往之色。像他這樣的人,活在主腦的規則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非常殘酷的生活。

高遠明白極光的意思,鄭重道:「我明白。」剛才驚天動地的一劍中,極光已經顯示其強大的實力。劍光所至,無堅不摧。劍意所及,擋者披靡。往來四方,過去未來,皆在劍光之中。那劍光,隱然間已經洞穿了宇宙時空的奧秘,那是洞徹本質的終極力量。

高遠雖強,卻自問在這方面遠不及極光。當然,高遠也有著種種特殊優勢,真要生死相見,勝負還未可知。

像極光這樣張揚自信的人,也意識到局勢的危險,不惜和高遠結隊,並說出這番話,也正是在提醒高遠,這場鬥爭,非常的殘酷,但同樣蘊藏著巨大的機會。

極光大笑道:「哈哈,明白就好。這個靈魂本源你拿著吧,我走的是至精至純的路子,這種東西不適合我,對你卻很有用。」

高遠伸手接過靈魂本源,隨手收入了空間之中。

極光的眼光毒辣之極,居然看出了高遠有第二元神化身,甚至看穿了高遠第二化身的本質,這是高遠從沒有見過的。

這個靈魂之源是死靈空間的靈魂之力凝結成的,雖然是本源,卻無可避免的有墮落、腐朽之力。要說以血神經之力,吸收這些算不上什麼。可高遠的血神經在天河中變異後,就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

極光既然能看出他的元神本質,不會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來。極光卻又說他走的是至精至純的路數,這靈魂本源對他沒有用,這話倒沒錯。只是配合著他的行動,難道有什麼深意不成。

高遠一向深沉,雖然和極光頗為投緣,不過極光不解釋,他也不想多問。高遠雖然沒有極光看得遠看得清,但真要有問題,他也一定能感應出來。

極光突然道:「小夢的計劃,你知道吧?」

高遠不知道極光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夢如刃和東海、鐵石兩人戰鬥時,極光還曾出手幫忙。不過他出手的意思,顯然是借刀殺人。完成目的後,就撤了。這也直接導致夢如刃被雷老虎秒殺。從這點上看,極光和夢如刃應該不會有什麼交情。

「為什麼問這個?」高遠道。

極光感歎的道:「要說小夢,也是個可憐人。他初成神級時,也是志得意滿的,可就在第一次神戰中,他戀人柳輕眉就因為被分配到了一個小團隊中,最後死得不明不白。小夢從此就恨上了雷老虎,恨上了正心會。他骨子裡偏執得很,有強烈的毀滅情緒,我猜他最後打的就是毀滅空間的主意。要說他的一夢三千載也是無上絕學,隱隱間已經直指世界本質了。他要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心靈,境界一直停滯不前,早就該到了和你我比肩的境界。可惜,可惜,最可惜的是,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計劃,想毀滅空間,真是很好奇啊……」

極光說著很期待的看著高遠,似乎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高遠默然。夢如刃臨死時看了他一眼,也就是那一眼,夢如刃的所有計劃乃至他所學的心法,都傳給了高遠。極光顯然感應到了這一點,因此才會有這個問題。雷老虎也感應到了,但他不屑追問。

這個秘密,隨著夢如刃的死去,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高遠沉吟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麼,夢如刃就是想等你們都進去後,把神戰之門毀滅了。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高遠說得很簡單,因為裡面還有一些技術細節,這個卻沒必要解釋了。

極光大笑,「哈哈,小夢還挺有想像力,居然認識到神戰之門是封印多維時空的一個特殊入口。真要毀滅了,就是主腦也因為神魔封印之力,無法再聯繫所有人。大家就是不死,從此也迷失在多維時空,再找不到回去了路了。對他來說,也算是報了大仇了。」

高遠淡然道:「他要早知道此次神戰會是這樣,也不會費那麼大的功夫了。」

極光道:「不過,這也是他一廂情願。對於時空、對於主腦的理解,他始終是太膚淺。他所看到的,可不是真相啊……」

第47章 幽藍冰海

極光感慨的姿態頗有幾分做作,一副我知道真相、你快來問的樣子。偏偏高遠默立一旁,恍若不聞。遇上如此無趣的人,極光也有些無奈,不得不引導高遠的思路,試探著道:「你不想知道真相麼?」

高遠淡然道:「隨便,能知道當然好,不知道也沒什麼。到了這一步,真相是什麼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極光無語,高遠的想法還真是詭異難測。

高遠不捧場,極光卻不得不說,在最後的時刻,保密已經沒有意義了。對空間多一分的瞭解,就多一分的勝算。

「你不覺得空間很詭異?」極光問道。

高遠道:「詭異?空間是很詭異,哪裡都不正常。」

極光見高遠如此不開竅,只能放棄引導高遠的想法,直接道:「進入空間後,我就覺得詭異。為什麼空間的世界,和電影、漫畫、小說中的世界幾乎完全相同?難道創造世界的是動漫迷、電影迷,我苦思了許久,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極光知道高遠不會配合他,也不在賣關子,繼續道:「進入神級後,我們都會發現位面本身都是有一定意識的,它們的意識之力出自本能,卻強大無比。在其他位面生物的腦海中形成位面投影,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因為先有了這些世界,所以才有了那麼多的漫畫,有了那麼多的電影。所以,我們才能見到那麼多的成千上萬的世界。而因為位面的差異,各個位面彼此間的關係也十分複雜。你應該感受得到,各個位面時空就像一個個氣泡,隔著位面法則,彼此擠在一起。神之空間,就是一個連接所有位面的交通中樞。你知道嗎?」

高遠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極光講了這些,幾乎是老生常談,在神級之中,這幾乎是最流行的一種說法。甚至主腦,也確認神之空間是連接所有位面的中心。以極光的境界,不應該如此鄭重其事的說這些常識。

極光笑了笑道:「這些,對於神級來會說應該是常識,這些常識不能說是錯,卻也有許多的謬誤。主腦說,我們必須要守衛神之空間的封印,為所有位面的封印邪惡力量。你應該感覺得到,所有的位面,都是由一對最本源的力量組成。這種力量道家稱為陰陽,佛門稱之為阿摩羅識,基督教則說三位一體,每個大能者所闡述的重點不同,但本質卻都是在說同一種力量。每個位面,都是這兩種本源力量孕育出的產物。兩種力量簡單說來就是光暗、生滅,矛盾卻又統一的力量,互相交錯糾纏,形成永無休止的螺旋上升之力,在這種力量下,衍化出無限世界,無限的可能。

知道麼,在認識到各個位面的情況後,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

為什麼幾乎所有的位面中,人類都是主角?這真的是很奇妙啊,要知道宇宙之無窮變化,人類這種生物能夠在地球上誕生,並佔據地球生物的霸主位置,實在是有太多的偶然性了。一個位面還能是偶然,可太多的世界都偶然起來,那麼,這就值得深思了。難道,人類真的是所有位面注定的主人麼?

這個想法還真的很自戀啊。作為人類,我感覺到壓力很大。想了很久很久,不免想到最古老的哲學問題,我從哪裡來,我向哪裡去,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以人類的智慧,我想是無法真正的解釋這些問題。於是,我想這一定是神的意思,才會讓偶然成為必然。神依照自己的樣子製造了人類,作為神的寵兒,於是人類在所有位面中成了王者。」

高遠對這些玄而又玄的哲學理論沒興趣,微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神祇所創造出來的?」

極光哈哈一笑,「神祇也不是萬能的,但真正的神祇創造世界,還是很可能。很明顯,我們的世界,是神創造出來的。這樣一切才有了合理解釋。所謂神,並不是通常意義的神祇。當我們的力量可以觸摸到世界本質後,認識到世界本源之力後,就會知道所有的世界都是源於他們的力量所創造出來的。那本源力量又是什麼呢,我認為他們就是造一切物的神祇。

神之空間挑選輪迴者,就是從各個位面世界中篩選出適應世界的人,讓他們有機會進入最終的神戰。若能通過神戰的最後一關,那裡必定有最終的真相在等著我們。」

高遠道:「你說了許多,和沒說一樣。」

「嘿嘿……被你發現了啊,閒著無事,我說個冷笑話活躍下氣氛。」被高遠這般直接的指出來,極光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笑得非常開心。

「這個笑話很長很無趣啊。」高遠作出最後的結論。

極光也不尷尬,雋永的五官上笑容爽朗,似乎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高遠雖然不相信極光會如此無聊,可他說的那些話,對於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高遠分不清極光是真正的閒著無事,還是別有深意。以極光的為人,高遠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三十分鐘並不是很長,極光和高遠東扯西扯的說了許多,很快就到了下一關的時間。

高遠和極光兩人身上的白光旋轉,把兩人傳送到了下一個世界。

幽藍無盡的冰海,冷徹人心的寒意,呼嘯的寒風,讓這個寒冰的世界中一片荒涼。冰海之上,只有各式各樣的冰山浮沉不定,隨著幽藍的海水向著遠方漂浮而去。

高遠和極光才出現,幽藍的冰海中,就有一個個幽藍剔透的巨大冰人站了出來。這些冰人高逾百米,只有一個簡單的人性,幾乎沒有五官,看上去就像是粗糙的雕刻品。

這些冰人不止是身軀龐大,身上的魔力也異常雄厚。整個位面都充異著冰系魔法元素,其他的能量屬性都被壓制到最低點。看起來無窮無盡的冰人,其威脅就不可忽視了。

「打破幽藍冰海中的冰元素之心。完成任務後進入下一關。」主腦再次發出了任務提示。

極光對高遠道:「速戰速決。在冰元素位面中,冰元素之心不碎,冰人就會無窮無盡。」

高遠點頭道:「這一關就交給我好了。」在冰元素這種壓制其他能量的位面,高遠的星河神刀才能真正體現出十階的威力來。高遠這麼說,也是出於最省力的考量。要通過三十關以上,那兩個人就需要最合理的應用每一分力量。

之前的亡靈位面中,極光的雷霆神光劍對於亡靈有著天生的屬性克制,所以他會選擇獨自出手。而在這裡,高遠的優勢能夠徹底的發揮出來,那高遠就義不容辭的站出來。

在高遠出手之前,海面中浮現出的巨大冰人,就本能的對兩個入侵者有了巨大的敵意。在冰元素之心的意志下,所有冰人幾乎同時出手。

在幽藍冰海中,無窮無盡的冰元素支持下,所有的冰人都能發揮出200%的力量來。冰人到底沒有高遠這種大能,只有方圓數千萬里內的冰人,才有能力鎖定高遠和極光。

數百萬的巨大冰人同時施法,不但沒有互相影響,反而讓空間中的冰元素分外活躍起來。眾多的冰系魔法還沒有釋放出來,空氣中的溫度就驟然降低到了絕對零度。

幽藍的冰海上,猛然凝結出了一片真正的寒冰。突然降低的溫度,也讓空氣中生出了白茫茫的寒氣。在物理最低溫度中,甚至是原子都會停止轉動。這是能凍結一切物理反應的超級低溫。

眾多的冰人出手之前,統一的強大意志,就讓它們的力量形成了一個冰系領域。它們的領域和X戰警中的冰人很像,但這些巨大的冰人所發揮的威力,卻要比冰人強大千百倍。

凍結一切的能量,達到了正常位面世界的物理法則極限。但這些,對於高遠沒有意義。星河神刀之中,所有法則完全自給。外部的力量,除非超越高遠十倍以上,才有可能壓制、破壞星河神刀的領域法則體系。

十階的星河神刀,就是這麼的強大。

高遠口中習慣性的低嘯了一聲,聲波雖然無法在絕對零度空間內傳播,但高遠所釋放出的浩瀚無匹的刀意卻席捲了整個位面。

冰人,雖然和人類絕不相同,卻也有著自己的智慧和情感。作為智慧的存在,在那浩瀚的刀意中,它們感覺到了無可抵抗的強大,磅礡到毀滅一切的力量,在那刀意下,它們所有的意志聯合在一起,也難以匹敵。本能的,它們感到了恐懼。

高階者的力量威壓,不是靠勇氣就能彌補的。何況高遠的刀意是取星空宇宙之宏大無匹,區區冰人,一生都只在冰元素位面中生活,如何能承受如此宏大的刀意。

作為智慧存在,恐懼讓它們運轉法力的核心有了震動,所有的法術都停滯了千分之一秒。

在這個空隙,浩瀚湛藍的星河自天空劈落,無聲的沒入了比鋼鐵還要堅硬的幽藍冰面中。

第48章 深淵

幽藍的冰海,看上去是海水,本質卻是濃郁的冰元素化成的可見的物質形態。在數百萬冰人的力量下,冰元素也並非是真正的結冰,而是在冰元素的能量共振下,轉化了物質形態。

如冰一般凝結在一起的冰元素,比鋼鐵還要堅硬數十倍。而數千米厚的冰元素冰層,形成一道超級厚重的冰盾。數百萬的冰人雖然被刀意震懾住,但冰盾本身的堅硬結構卻不會有任何改變。

阿賴耶識中,一切的能量變化都清楚的呈現出來。冰人的戰術,都被它們能量運轉的痕跡明明白白的顯了出來。幽藍冰海中,冰無素之心特殊的意志波動,是怎麼也無法掩藏的。

缺少磨煉的冰元素之心,作為冰元素位面濃郁冰元素凝結出的本能意志,過沒能跨越出最關鍵的一步,雖然力量無比的強大,但在戰鬥智慧上,它就如同三歲小孩般,完全無法和高遠這等經過無數磨煉的強者相比。

冰元素之心雖然本能的想隱藏起來,可它強大的意志力,就像黑夜中的明月般耀眼,是它拙劣的技巧所無法掩蓋的。

星河神刀無聲的破開冰元素結成的冰面,星光閃耀間,已經落在了籃球大小的冰元素之心上。

深藏在冰元素之海數十萬米的深處,有著千萬個高階冰元素體保護,方圓千萬里內,形成一個純粹的冰元素領域。在這片領域內,只有冰元素能夠存在,徹底的排斥其他的一切力量。

此時此刻,冰元素領域卻被磅礡宏大的星河神刀強行破開,冰元素的力量在億萬萬道交錯震盪的刀氣下輕易的破碎瓦解,冰元素之心也在無數生滅的星光中崩解。三千大道包含著宇宙最高的三千種能量變化,三千種能量變化互相融合碰撞,不知形成多少種變化。在高遠的星河刀意統御下,星河神刀雖然不能窮盡宇宙變化,稱為星河卻也是名副其實。

一刀既落,這種純粹卻沒有相應智慧的元春意志,沒有任何僥倖可言。

冰元素之心的意志力已經能穿透位面的屏障,把意志輻射到其他位面,假以時日,它吸取到足夠的智慧和經驗,就是另一位神祇。

但在星河神刀下,冰元素之心卻只能無奈的接受毀滅命運。積累了億萬年的冰元素力量,因為核心意志崩潰毀滅,沒有拘束的元素力量轟然爆炸開來。

一道美麗的幽藍漣漪在冰海中輕盈的擴張著,剎那間就波及了整座幽藍冰海。稍一停滯後,幽藍碧海轟然巨震,幽藍如水的冰元素分解成了最簡單的白色冰元素粒子,八方怒射而去。

無窮無盡的白色粒子噴薄而出,演繹出能量粒子最基本的擴張狀態,有種無可言喻的壯麗和優美。

高遠和極光兩人早閃身到了空間邊緣,避過了冰元素粒子擴張的狂暴風潮。直過去許久,噴薄的冰元素粒子潮才慢慢停息下來。幾乎所有的冰人,都在冰元素粒子浪潮中被分解還原成冰元素。越是高階的冰人,越無法承受冰元素粒子的衝擊,尤其是冰元素之心破滅後,那種意志毀滅帶來的靈魂衝擊。

星河神刀斬碎冰元素核心後,整個冰元素位面所有的高級智慧都被一併毀滅掉了。

「打破冰元素之心,完成任務,獲得冰元素結晶一顆,將在三十分鐘後進入下一關。」主腦提示道。

極光讚歎道:「幹得漂亮,大巧若拙。刀法至此,已得至道。」

高遠對於這樣的讚譽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極光的稱讚,正說中他刀法最高明之處。三千大道演化出的星河神刀,看起來星河席捲,橫衝直闖,完全是以力壓人。可內裡三千大道的能量變化,可謂神妙之極。每次出手都能針對敵人的核心,有所針對。對待冰元素之心也是如此,這才能一擊致命。這其中的神妙變化,非是高遠同等級的高手絕看不穿。

一顆幽藍的六稜體出現在高遠的身前。拳頭大的六稜體,呈完美的六稜結構,幽藍而剔透,仔細觀察,就能在其中看到點點如星光般的存在。最為精純的冰元素結晶,從品質上說,甚至要超過冰元素之心。不同的是,這顆冰元素結晶純粹無比,沒有任何意志存在。

高遠疑惑道:「這個怎麼辦?」

極光擺手道:「我沒用,你先收下吧。」

兩個人這次不再閒聊,各自運轉氣機調整自己的狀態。兩人都是一擊過關,看似容易,卻幾乎出盡了全力。三十關,還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數目。如果雷老虎等人出了問題,他們更不知道要面對多少難關。

第三關,第四關,第十關,第十三關……高遠和極光聯手,端的是無堅不摧,兩人戰鬥時,從來都是速戰速決。前十關,兩人都能一擊解決問題。

過了第十關,難度就有了明顯提升。血腥地獄,無盡冥河,星空要塞,浮空之城,神魔鬼怪,古今未來,各種強大的存在一一出現。高遠和極光打通第十五關後,雖還能保持從容,但已經感到了吃力。

天空是一片赤紅的光彩,寸草不生的紅色大地上,到處流淌著銅鐵溶液形成的暗紅炙熱的鐵水河流,蒸騰的熱氣在赤紅光彩中散發出讓人狂躁不安的力量。

在這個本應該沒有任何生命的地方,生命卻出乎意料的繁盛。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大地上活動,在天空中飛翔。它們大部分長相猙獰恐怖,如同是各種禽獸昆蟲和人的組合休,雖然大部分都有著人形,但從生理結構上講,絕對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種類。

它們大都有著堅硬的甲殼,鋒利的爪子、尾巴和牙齒。狂躁、混亂是它們的本性。但在強大的力量壓制下,它們也能勉強的形成秩序,並創造出文明來。它們身上穿著各種鋼鐵盔甲,手中也拿著各種鋼鐵武器,大地上還聳立著很多的鋼鐵要塞。

這些要塞無一例外,都是建立在鋼鐵溶液形成的河流旁邊,從建築結構上看,這些要塞粗糙、簡單而厚重。

盔甲、武器、建築,它們雖然有文明的痕跡,卻是非常低級的文明。這些文明的痕跡,不能掩飾這個位面的腐朽墮落。

這是源自位面最根本意識的腐朽墮落,無可挽救。整個位面,都將在腐朽墮落中慢慢腐化成灰,徹底的滅亡。當然,腐朽墮落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在數十百萬年內,這個位面不會真正的破滅。

高遠和極光才一出現在這個位面中,就感應到這個位面對於兩人的排斥。這種排斥性,在哪個位面都會遇到,卻從沒有如此的強烈。那種排斥之力,甚至於表現出了貪婪,對於兩人純淨生命的貪婪。

在這個世界中,最讓高遠驚訝的是那腐朽黑暗的力量,居然沒有止境。

極光輕吹了聲口哨,「深淵啊,宇宙所有污穢、邪惡、腐朽、黑暗的力量都會在這裡形成意志投影。對於宇宙而言,這裡就是垃圾站,就是公廁。不要試圖去探測這種力量的極限,就是整個宇宙毀滅,作為陰陽力量的一種,只要有生命和智慧,就會產生這些污穢。這是神都無法阻止的。事實上,這些污穢的力量,和我們的靈魂密不可分。我們現在的靈魂看上去完美無暇,可只要存有私心,那麼這種腐朽的力量就不可避免。」

「殺死鋼鐵要塞中的惡魔領主,打碎惡魔之心。完成任務後進入下一關。」主腦再次發佈任務。

高遠和極光並沒有急著動手。他們雖然不畏懼深淵 的力量,卻不能無視這種力量。深淵層層相連,整個深淵甚至產生了統一的深淵意識。

兩人雖強,也沒可能戰勝如此強大的深淵意識。惡魔之心,顯然是本層深淵產生的獨立意識。高遠和極光要想完成任務,就不能像之前那樣蠻橫。你施展的力量越大,深淵本能的抵抗也就越大。

兩人還沒有施展力量,只是氣息的外漏,就惹得本層面的腐朽力量的注視。兩人後面的路還長,沒有必要和整個深淵 較勁。

這層深淵中,強大的惡魔不在少數。而惡魔之心,已經完全和位面融合成一體。在深淵力量的壓制下,兩人無法強行用神識搜索,只能鎖定幾個最為強大的惡魔,它們之中,肯定有一個是惡魔領主。極光和高遠點點頭,無需說話,兩人很有就契的分頭行動。

高遠身穿神帝聖衣,一踏步,就強行跨越了空間的障礙,進入了一個惡魔的鋼鐵要塞。

寬敞空曠的大廳,黑色的四壁上雕刻著各種強大的惡魔。當中有一個巨大的黑鐵王座,上面同樣精緻的雕刻著各種惡魔生物的圖像。在阿賴耶識下,高遠注意到王座上的惡魔頭像並非是雕刻上去的,而是把惡魔生物的靈魂強行封印在王座上,不滅的靈魂散發出強烈的憎恨恐懼等負面情緒,讓這個王座本身就帶有威懾靈魂的恐懼力量。

高遠坐在王座上,以手托著下巴,擺出很經典的惡魔派頭,體驗著惡魔的感覺。一陣低沉卻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軀高大的惡魔出現在了高遠眼前。「是你!」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49章 魅魔

鋼鐵澆鑄的大廳,四壁上有四團碧綠鬼火靜靜燃燒著,把大廳照得一片幽綠,沒有人、也沒有其他生物的大廳,空曠而陰森。

邁步進來的高大身影身材魁梧雄壯,身上穿著厚重而威武的黑色重甲,頭上長著兩隻巨大的黑色彎角,臉色戴著一張猙獰的黑鐵面具,腰間斜插著兩把無鞘的黑色長劍。

煉河深淵中,所有的生物都不免受到位面意識的影響,精神狂躁不安,身體骯髒污穢,靈魂腐朽黑暗。

但這個高大身影,步履之間雖然威猛剛硬,卻宛如一座移動的高山,自有一股平靜沉穩的氣息。無論身體還是靈魂層面,他都乾淨整潔得不可思議,迥異於這個位面的其他惡魔。

離得遠時,因為位面的影響,高遠還無法有清楚的感應。但如此近的距離,這個身影的惡魔氣息雖然濃郁而強大,但其特殊之處卻無可隱遁。

這種感覺非常的古怪,就像是在惡臭熏天的垃圾場中,有一群衣衫襤褸污穢不堪的乞丐,但在這群乞丐中,卻發現一個襯衫雪白、西裝筆挺、身材相貌樣樣出眾的精英。

環境的巨大反差,讓這個精英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不協調。以至於每個正常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驚詫、驚愕。

高遠沒有驚詫驚愕,因為他並不是正常人。對於來人的驚奇只是短短一剎那,然後他就明白了此人的來歷。

反倒是那高大的身影,見到王座上隨意的高遠,卻禁不住一驚。神帝聖衣的金甲,原本金光湛然,神聖、莊嚴、華麗、高貴,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最為輝煌顯赫的存在。

但高遠安靜的坐在那裡,金甲上金光內斂,不但沒有一絲光芒閃耀,甚至連高遠本身的氣息,都變得幽深莫測。眼睜睜的看著他坐著那裡,卻如墜迷夢,一切的感官都變得模糊不清,甚至連高遠是否真的存在,都無法確認。

高大身影到底不凡,一驚之下立即恢復了鎮定,說道:「是你!」他說的不但是純正的人類語言,而且是高遠的母語。就是不用神識感應,高遠也能聽得非常明白。而話語中,除去一絲壓抑的驚奇外,甚至還有幾分喜悅之意。

高遠以手托著下巴,淡然道:「是我。那麼,你是誰呢?」

高大的身影摘下臉上的黑鐵面具,露出一張粗獷紅潤的人類面孔,平靜的道:「我叫魔方,是參加神戰的其中一員。你雖不認得我,我卻記得你。」

高遠雖然不知道魔方的名字,但在場的神級不過百餘人,高遠怎會不記得。印象中,魔方的團隊人很少,只有六個人,實力一般,高遠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魔方無奈道:「進入神戰後,只是第三關,團隊中就戰死了半數,其餘人無力闖關,只能四方逃遁。我穿過空間亂流,就逃到了這個位面。我恰好精通惡魔書,就在這裡暫時落腳。在這個混亂、狂躁的地方,只要有能力,很容易就能出頭。不過,作為出頭的惡魔領主之一,危險也大幅提升。」

說起自己的境況,魔法心情也頗為的沉重。在這處特殊的多維空間中,以魔方的力量也無法確定其空間方位坐標,更別說找到回去的路。現在他唯一能希望就是其他神級能夠通關,主腦就會在神戰結束後把所有倖存的神級都傳送回去。

作為一個神級,他活在哪個位面空間都擁有強大的力量,對他來說,其實位面的區別並不太大。但深淵這個特殊位面,如果在這裡呆久了,他不可避免的要被深淵意識同化,靈魂慢慢的墮落腐化,最終變成一個真正的惡魔。

魔方的軀體雖然沒死,但靈魂上的腐朽卻讓原本的魔方徹底轉變成了另一個人。魔方打算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然後找個機會進入人類位面。但他的力量太過強大,身上的惡魔氣息又很難立即清除乾淨,在那個神祇漫天的人類位面中,不只是位面之力會排斥他,神祇們也會出手攻擊。

在深淵之中,魔方突然看到同類,又是同一空間來的神級強者,這種他鄉遇故的心情,難以言表。更重要的是,魔方在高遠身上看到脫困的希望。

魔方對於高遠並不熟悉,卻深知和高遠組隊的極光是空間中絕頂強者。兩個人還活著,就有一分通關的希望。

「極光在哪裡?」魔方有些將盼的問道。

高遠淡淡道:「我們分頭做任務,他向另一面去了。在深淵中,力量受到極大的壓制,現在也無法聯繫到他。」魔方精通惡魔書的法術,還會使用惡魔的天賦能力,這麼巧就落到了適合他的深淵層面。高遠可不相信巧合。

聽到極光不在附近,魔方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鬆了口氣。「你們要做什麼任務,也許我能幫上忙?」

高遠看了眼魔方道:「我們要斬殺這裡的惡魔領主,不過這裡強大的惡魔很多,一時也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惡魔領主,因此和極光分頭行動。」

魔方點頭道:「煉河深淵的惡魔領主是一個純血上位惡魔,也可以稱為惡魔王子,這個層面的強者都稱呼他為火爆的摩薩卡,脾氣非常的狂躁,能力也非常的強大,純血的上位惡魔深得深淵的寵愛,在深淵之中,他們的能力足以和神級相媲美。如果不是過於混亂的惡魔無法產生真正的信仰,只憑著無盡數目的惡魔,惡魔領主就會誕生出真正的邪惡之神。」

「摩卡,他在哪裡?」高遠問道。

魔方道:「順著那條名為赤色苦痛的最寬闊的煉河前進,大概在萬里之外,有一座建立在三條煉河交叉點上的鋼鐵要塞,那就是惡魔領主摩薩卡的老巢。在他上面好像還有其他強大的惡魔,但由於是上位純血惡魔,因此他才能迅速崛起,並在煉河深淵擔任了名義上的領主。」

深淵之中沒有日月星辰,也就沒有所謂的東西南北。在這裡,都是依照各種奇特的地形特徵來命名。

魔方說起那最寬闊的河流,高遠立即就知道是那條寬約千米的鐵水煉河。就是在煉河深淵,那麼寬闊的煉河也絕不多見。極光就是順著那條煉河的方向前進的。以極光之能,只要發現摩薩卡,殺他是易如反掌。

「我們一起去?」魔方見高遠沒什麼反應,試探著說道。

高遠微微搖頭道:「不用,極光已經順著那條大河過去了。」深淵的壓制力量再強,也無法真正壓制他們這等強者。對於極光,高遠有著十足的信心。

「你和我們一起走麼?」雖然魔方不值得信任,高遠還是問了一句。

魔方黯然搖頭道:「不了。我已經沒有鬥志了。只能在深淵中苟且偷安,等待你們通關的消息。若是沒有人能通關,就讓我在深淵中腐朽成灰吧。」

魔方說得很直接明白,我怕了,不想戰鬥了。對於這樣的畏縮心態,高遠也沒有立場指責什麼。

人各有志,神級間,彼此並沒有任何義務責任。高遠和極光,說到底也只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其他人去奮鬥什麼。縱然那些不出力的人間接受益,那也只是附帶的結果,並非他們本意。

高遠「哦」了一聲,不再出聲。對於魔方,高遠也談不上什麼好感惡感,魔方的選擇,對於他而言也無關輕重。高遠本身又不喜多言,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那就沒什麼可聊的了。

沉默無言的氣氛,卻讓魔方覺得有些壓抑。魔方想了下道:「來到深淵,不如欣賞一下深淵的特殊生物魅魔。」

人類諸多渾濁慾望中,色慾是最為強大的一種。無數墮落腐化的意志,投射形成的深淵魅魔,就是色慾放大到極致的一種奇異生物。

魅魔之美艷魅惑,冠絕所有位面。就是諸神,也難以創造出如此美艷迷人的生物來。

魔方這個提議,也是為了和高遠拉近些距離。酒色玩樂,是溝通感情的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魔方雖然不至於要放低身價給高遠溜須,但用這種惠而不費的方式來交好高遠,還是有必要的。

在鋼鐵要塞內,魔方的精神力可以隨時與任何下位惡魔溝通。這種強橫的單方面溝通無法拒絕,也是魔方強大力量的體現。雖然討厭深淵生物身上那種腐朽的氣息,但魅魔卻是唯一會讓人產生美好感覺的特殊生物。

在魔方的意志下,很快有兩個穿著黑色皮衣的魅魔出現在大廳之中。

碧藍如海的眼眸,圓潤光潔的雪白額頭,紫色的長髮如同最上等的綢緞,隨意挽成的髮髻充滿了慵懶隨意的味道。細嫩滑膩的肌膚如同美玉,堅挺到有些誇張的玉球呈現出完美的半球形,細腰、圓臀、長腿,如同泳裝似的黑色閃亮皮裝,把魅魔的美麗盡數展現出來。

魅魔身上唯一不同於正常人類的,就是她們後背上優雅如同天鵝般的羽翼。兩個魅魔幾乎完全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眼神上一個放浪魅惑,另一個卻顯得純淨而優雅。

魔方道:「魅魔風情萬種,其中滋味非親身體會不能明白。前路艱辛,今日不妨盡興歡愉……」魔方說完,轉身而去。大廳中,只留下兩個美艷絕倫魅惑無限的魅魔。

第50章 墮落

碧綠幽光閃耀的大廳中,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香艷旖旎起來。

兩個魅魔不需吩咐,一齊放聲唱起歌來口她們的嗓音低沉沙啞中帶有一股特殊的磁性,奇異難明的語言唱出的歌曲,低回婉轉,如訴如泣中,卻似乎有種難以言明的歡愉。深入人心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就讓人內心的某種慾望膨脹起來。

魅魔一邊唱著,一邊如蛇般扭動起來。她們渾身軟弱無骨,動作協調柔和,在這些動作中,身體完美的曲線張揚飛舞起來。

兩個擁抱在一起的魅魔不知什麼時候起,輕吻在了一起。紅艷晶亮的紅唇輕輕觸碰著,口中的歌曲也變成意味難明的低吟。

一個魅魔嘴唇微開,另一個魅魔的香舌慢慢探了進去。兩個魅魔口舌交纏了一會,慢慢分開的口舌上扯出一絲絲銀亮的垂涎。

銀亮的垂涎拉斷後慢慢飄散在兩人的嘴上、頸上、胸上。一絲絲銀亮貼在肌膚上,沒有一絲骯髒污穢,反而給人一種香糯甜蜜的感覺,恨不能立即上前嘗上幾口。

眼神魅惑如幻的魅魔放浪的瞟了高遠一眼,隨後順著那銀亮的絲線直舔了下去,被拔開的黑色皮衣中一個完美的玉球露了出來,一閃之間,就被魅魔用紅唇輕輕啜住那點嫣紅。

被咬住要害的魅魔猛然一仰頭,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修長的玉指上,塗得粉紅晶亮指甲,在另一個玉球上輕輕的畫著圈子,偏偏把那點嫣紅半遮半掩住,讓人看不真切。

隨著動作的進行,另一個魅魔渾身愈發的柔軟,純淨優雅的眼神開始迷離的望著高遠,似乎是在向高遠求救,有似乎是在向高遠暗示著什麼。

塗抹著粉紅晶亮指甲的手指慢慢下移,黑色閃亮的皮衣被剝落了大半,斜掛在腰間上,和著裸露出的雪白粉膩的皮膚,有一種視覺上的震撼。偏偏要害處都為另一個魅魔所遮擋,在高遠的角度,只能隱約看到最緊要處。

手指劃過紫色的芳草叢,最後沒入兩股之間。「呃……」另一個魅魔身體猛的抽動了一下,口中壓抑的呻吟聲似乎變得更加的痛苦起來。

魅魔的表演技巧簡單,卻勝在兩個魅魔美艷絕倫,身體性感無比,把肉慾展現到了一種極致。

坐在王座上的高遠目光閃耀,似乎對兩個魅魔的表演也有了興致。高遠輕輕招了下手,兩個魅魔嫣然微笑,款步走到高遠身前,伏在了他的腿上。

高遠身上的金色神甲無聲消失,露出了真正的軀體。到了神級,大部分人都沒有了真正的肉體,卻不妨礙神級享受肉體上的種種快樂。

對於神級來說,放縱精神享受肉慾,那感覺更深遠更悠長,是人類的軀體無論如何都無法享受到的。

大廳中不知何時湧出了難以分辨的粉色香氣,那是魅魔分泌的體液散發出的香氣。這種體液別說是接觸,哪怕只是聞到,都要比最強烈的催情藥還要兇猛千百倍。

那是深淵賜予魅魔最為強大的武器,能夠征服一切雄性的武器。這不只是肉體神經上的反應,更是直接作用於生物的靈魂層面。只要還擁有慾望,不分形態,不分種族,沒有生物能夠抗拒這種深入靈魂的美妙滋味。

鋼鐵要塞的最深處,一團熾紅的鋼鐵溶液之河散發出酷烈的熱氣,把整座石窯的空氣都烤得氤氳變形。魔方坐在一塊火紅的石頭上,看著腳下的鋼鐵溶液出神。

「為什麼極光會來這裡,為什麼他們的任務是斬殺惡魔領主?我什麼都沒做,深淵偏偏要垂青於我,賜下惡魔之心,我有什麼辦法呢!」一想到極光,魔方就感到無力。身為老牌強者,他不知多少次見識過極光的厲害。

在這個位面,就是有深淵的力量相助,魔方也絕不敢奢望戰勝極光。對於腐朽墮落的抗拒,也讓魔方一直沒有吸收位面力量凝聚出的惡魔之心,只是把它放在地下煉河的最深處。

坐在惡魔之心對面,魔方時刻都能感覺到惡魔之心散發出的強大引誘力。

「得到我,就得到力量。在深淵之中,就是眾神聯手而來,也無法傷害到你。相信我,你是深淵的寵兒,你將成為永恆的黑暗之神。區區凡人的意志,所有的過去,在永恆的黑暗神祇面前,連微塵都算不上。接受力量,就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存在。你的意志就是深淵的意志,就是黑暗的意志……」惡魔之心散發出的秘密精神波動,在不停的向著魔方傳遞著信息。

魔方突然憤怒的喝道:「夠了!沒有了過去,沒有了意志,那我還存在麼?!區區一層深淵形成的小小意志,就敢吹噓什麼永恆的黑暗,簡直是荒謬,可笑。連我都無法誘惑,你還能做什麼!」

煉河中的惡魔之心沉默了一會道:「無需誘惑什麼,因為恐懼,你早已經腐朽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你的堅持沒有任何意義。」

惡魔之心並沒有意識,也沒有智慧,它只是位面力量凝結成的力量核心,本能的意志,讓它選擇位面中的最強者。

魔方的力量雖然收斂起來,卻無法隱藏過位面力量的洞察。所以,他成為惡魔之心的第一選擇。

上面的那些話,不過是在惡魔之心的力量刺激下,魔方的本心在對答而已。黑暗、殺戮、死亡、鮮血,才是這層深淵的根本意志。

黑暗籠罩下,魔方的靈魂早已經變質了。所以他才會拋棄戰友,獨自進入深淵中躲藏起來。

「哈哈……」魔方突然大笑了兩聲,伸手探入煉河,撈出了一顆拳頭大的暗紅晶石。

「黑暗,就是我的本心,就是我的意志,就是我的靈魂……」魔方心中默誦著新的信念,把暗紅晶石徐徐塞進了自己的胸膛。

與惡魔之心結合後,魔方原本純淨的靈魂轉化成了一種幽深無盡的黑色。魔方並沒有覺得不適,反而因為和深淵意志的結合,感到到那溫暖如母體的蘊藏一切的黑暗力量。

轉化之後,無窮無盡的黑暗力量在魔方身體中呼嘯歡騰。魔方一直慌亂的心在此時才真正的平靜下來,那感覺,就想是從陌生的地方突然回到了家裡一般,舒適、自在、輕鬆。

魔方看著自己粗大有力的手掌上慢慢長出的黑色細鱗,自語道:「這才是我需要的。」

黑暗力量轉變靈魂後,再次改造魔方的身體結構,以適應黑暗的力量。骨骼、血肉、臟腑、髮膚,所有最細微的結構,都在發生著不可逆轉的本質改變。

魔方的神級力量,在這樣的改造中,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成倍的提升。得到黑暗的本質力量,魔方一躍成為深淵最為強大的惡魔君主之一。

隨著力量的增長,無數黑暗系符文法術、力量運轉方法自發的灌入魔方心中。

再次睜開眼睛的魔方沒有眼白,也沒有任何眼神變化,只有最為幽深的黑暗。「是時候了。」魔方轉化身份,成為最強大惡魔領主後,動念之間,就感應到了兩個魅魔手下正在欲仙欲死的最高潮。

魔方把魅魔送給高遠,本就是存心不良。魅魔這種生物,在神級眼中,力量就和螻蟻一般,不值一提。魔方相信,只要是正常的男性,面對可以為所欲為的魅魔時,都會忍不住要放縱一下。

魅魔身上的魅惑力量,也沒可能動搖神級的本心。但是,魔方在兩個魅魔的神魂中放了一點最純粹的黑暗力量。

哪怕是高遠不和魅魔接觸,只要一動心,神意交感之下,就會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點黑暗力量。

這點力量,當然不足以讓高遠墮落,也沒可能動搖高遠的心志。不過靈魂上多了一個污點,魔方就可以通過黑暗力量的感應,掌握到這個小小的漏洞。

低手對戰中,比的是誰先出神來之筆。高手對戰,比的卻是誰先出錯。

魔方在未戰之前就已經布下了局,率先掌握了戰鬥的主動。

如同最美妙歌聲的呻吟在大廳中迴盪不絕,兩具雪白美艷的軀體忘情的摩擦著,似乎彼此要深深融入對方。

魔方大步邁入大廳時,正看到這香艷的一幕。魔方對一直支著手側靠在王座扶手上的高遠長笑道:「墮落是一杯美酒,你什麼不嘗嘗呢?也許,它才是你想要的!」

接受了黑暗的力量,魔方本身的氣勢大盛,再不復之前的萎靡不振。言談舉止,盡顯惡魔領主的強者風度。

高遠凝視了魔方一會,悠悠道:「很明顯,它是你想要的。」

魔方正色道:「黑暗的甘美,不品嚐的人是沒有資格評價的。」說著拔出腰間雙劍,低喝了一聲:「殺!」

如同驚雷的喝聲中,空曠的大廳湧進了一群群惡魔。佝僂身材如同老人的劣魔,長著翅膀的六臂蛇魔,各種各樣的惡魔戰士,術士、乃至於惡魔法師,從分開的牆壁中,向著高遠衝了過去。

「虛弱術……」「靈魂抽搐……」「驚恐術……」「黑暗領域……」「火焰熾劍……」「魔力禁錮……」「死亡一指……」「女妖之嚎……」

法術、類法術、戰技,各種黑暗能量運轉的方式一起展現出來,不分層次亂哄哄的向著高遠砸了過去。

黑暗能量運轉著,在空氣中摩擦出五顏六色的致命光芒。

第51章 煉刀淵

黑暗能量涵蓋的範圍非常廣闊,廣闊的黑暗眾神都無法全部掌握。

當一眾惡魔各顯其能時,黑暗能量表現出了千奇百怪的攻擊特性。這些攻擊有的針對靈魂,有的針對肉體,有的針對能量,有的製造特殊法則。

就是深淵中最出名的至高君主之一狄摩高根面對這些攻擊,也不敢說他能免疫所有的攻擊。不過以狄摩高根之強,這些惡魔根本沒機會進入他的視線。

面對花樣百出的黑暗能量運轉方式,高遠應對的方式簡單而直接。既然發現了目標,高遠再無需壓制力量。

剎那間,湛藍的星河刀光已經洶湧而出。無數星芒閃耀間,浩瀚宏大的星河神刀已經把所有的攻擊都淹沒其中。無論什麼樣的能量變化,在面對強大能量碾壓時,都變得沒有意義。

一力降十會,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湛藍神光中,各式各樣的黑暗能量散發出的光芒被磅礡無儔的刀光絞碎,數百惡魔如同怒潮下的雪人,湛藍的神光洶湧而過後,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就徹底的消失在了星河神刀中。

區區斗室,也無法承載浩瀚的星河神刀。湛藍刀光捲過,鋼鐵、大地、煉河、惡魔,各種各樣的物質都被還原成最本源的分子。

魔方早知道高遠不凡,但高遠出手時,魔方才知道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高遠的危險。浩瀚無匹的星河下,魔方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與之緊密結合的深淵力量,似乎也無法給予真正有力的支持。

無力、驚駭、恐懼等負面情緒在魔方心中一閃,就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作為黑暗的代言人,作為強大的深淵君主,徹底墮落的魔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類,連人類擁有的正常情感,也成為了他發揮黑暗力量的一種載體。

惡魔之心的主持下,深淵中的黑暗能量無窮無盡的被抽取出來,面對高遠浩然正大的能量,魔方心裡再沒有任何恐懼,黑暗主宰的意志反而讓他興奮起來,「蹂躪他、破壞他、消滅他、吞噬他……」這些念頭近乎瘋狂的在他心中湧動,在這樣的心意下,黑暗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魔方雙劍做十字交叉,迎著湛藍星河斬了過去。成為深淵君主後,魔方自然領悟了難以計數的高階黑暗能力。這時施展的,是最為強橫的一種:破滅斬。

破滅斬是一種黑暗能量使用技巧,嚴格說來是並非是一種武技。但魔方用雙劍施展出來,由於他的特殊身份,雙劍一動,深淵的力量隨之呼嘯而起,無窮無量的黑暗能力無聲的咆哮著,借助破滅斬的方式釋放出自己的毀滅意志。

不要說是煉河深淵,沒有盡頭的無盡深淵都因為這一擊而震動起來。強大無比的能量震動,讓所有的黑暗君主都感覺到了黑暗力量近乎憤怒的興奮。

在最為濃郁的黑暗力量中,浩瀚的星河神刀綻放出的正大、恢宏的力量,成為照亮整座深淵的湛藍神光。深淵最深處的數位深淵君主,在這個瞬間都不由瞇起了眼睛。雖然不是真正的看到,可在君主力量的感應下,那湛藍浩蕩的光芒竟然給了他們刺目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直接反應在他們的肉體上。

深淵君主都擁有個人強大的意志,並非是簡單的深淵意志投影。眼見另一位深淵君主苦戰,和深淵強烈的排斥意志相比,他們更多的是看戲的感覺。

高遠強大的力量,也的確讓他們感到震驚。那不是眾神之力,卻比神祇們更為恢宏浩大,刀光閃耀間,似乎能斬破整個深淵。靈魂的純粹無暇,讓神祇都會感到慚愧。幾個君主在心中暗暗計算著捕獲高遠的可能性,最後都得出最為悲觀的結論。雖然高遠會是個最強大最有趣的玩具,卻不值得他們來冒險。

感覺到整座深淵的惡意,高遠的氣勢不衰反盛。一群藏在黑暗中墮落腐化的靈魂,也敢在他面前囂張,高遠心念轉動下,星河神刀第一次近乎全力的出手。

浩瀚的星河神刀驀然爆漲億萬倍,濃郁的黑暗力量立即被斬開轟碎。多維宇宙間億萬萬星辰之力雖然沒有真正的意志,卻是物質宇宙的根本。深淵的力量雖強,在宇宙中卻連微塵都算不上。

高遠強悍的神識控制下,三千根本大道的星辰之力以星河神刀為核心,透過無量虛空的狂湧而入。在浩瀚無盡的星辰之力下,這一層深淵強大的力量竟然被強行壓制住了。

正在發力的魔方駭然發現,黑暗的力量似乎突然間變得脆弱不堪。洶湧的湛然神光湮滅一切存在,向他直壓過來。睥睨縱橫、無堅不摧的刀光下,魔方再沒了剛才的興奮,心中一片冰冷。刀光的壓制下,他感覺到了毀滅的氣息。

掙扎求存,是他一切行為的動力。否則,他又何必吸收惡魔之心呢。胸中那顆炙熱的惡魔之心輸送出精純強大的黑暗能量,卻無法給魔方一絲安全感。

魔方這時才知道,和星河神刀正面爭鋒是何等愚蠢的想法。近乎無窮的黑暗力量給了他一種假象,讓他以為掌握了黑暗的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星河神刀用無可抵禦的鋒芒告訴他,那只是一個美麗的幻想。

死亡守護。高遠無限制提升的力量,讓魔方立即意識之前戰術的錯誤。至於埋伏在高遠靈魂中的黑暗,更成了笑話。如此強大的力量下,別說高遠沒有沾染上,就是沾染上了,也無法對高遠產生任何影響。魔方當機立斷,發動了守護技能,身軀轉化成混沌黑暗,與深淵的黑暗力量融合在一起。

死亡、恐怖、毀滅、混亂的黑暗力量,同樣也能用於防護。也只有惡魔這種深淵種族,才能這樣使用黑暗力量。同樣的,化身混沌黑暗,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身體進一步被黑暗力量侵蝕,不可逆轉的過程中,魔方會逐漸被黑暗真正的同化,喪失其原本的所有人格、記憶,成為一個純粹的黑暗意志投影。

高遠的確很難把魔方從龐大的無處不在的黑暗力量中區分出來,不過不要緊,星河神刀只需要把這一層的黑暗力量盡數斬碎,躲在其中的魔方也就無處可逃。

在這一刻,煉河深淵的惡魔們,見到了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煉河深淵永遠暗紅的世界中,出現了一道磅礡浩蕩的湛藍神光。無數星芒生滅間,湛藍而璀璨的神光照亮了整層煉河深淵。沒有見過星空的惡魔們,不知道他們看見的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那光芒很漂亮。

在他們混亂的頭腦中,還很難知道什麼是美,漂亮是他們所能使用的最好的詞語。

隨後,惡魔們就知道漂亮這個詞太不準確了,星神神刀中透出的浩然刀意,讓大半的低階惡魔無法承受其濤湃的力量,直接被刀意震爆靈魂。

其他倖存的惡魔都驚悚萬分,本能的使用出各種防護力量,但在星河神刀席捲一切的力量下,一切抵抗都形同虛設。湛藍的神光中,武器、盔甲、身軀、意志、靈魂,都被絞碎成灰。

整整一層的煉河深淵,面積超過億萬平方公里。湛藍的星河神刀橫貫整座煉河深淵,形成一道璀璨到輝煌的星河。

「嗚嗚……」星河神刀張揚到放肆的力量,惹得無底深淵力量一起無聲的震盪起來。在這個黑暗、墮落、腐朽的世界中,深淵的力量不可抵抗,深淵的意志不可違抗,深淵的尊嚴不容侵犯。

眾神,也不曾在深淵中如此的放肆,這是對無底深淵的挑釁。

深淵的力量雖然無盡,卻並非一個真正的智慧意志,本能的深淵力量,雖然在積聚著,卻需要時間運轉起龐大無匹的力量,無法在這樣的對決中起到決定性作用。

星河神刀的鋒芒下,黑暗力量層層破碎。要是再這樣下去,躲在黑暗中的魔方就會直接被刀光斬碎。一切能量變化的技巧,在幾乎窮盡技巧的星河神刀下,佔不到任何便宜。被壓迫到避無可避的魔方無奈之下,只能硬接了星河神刀一擊。黑暗的能量化作一道簡單的能量激流,迎上星河神刀的刀光。

「轟……」如同一柄轟天巨錘的黑色能量和湛藍星河對轟後,黑色能量和湛藍星河同時破碎,能量激流八方散射。整座煉河深淵都在爆炸性的能量鼓蕩下,轟然爆碎。

煉河中的鋼鐵溶液,堅硬的紅色大地,還有各種惡魔,在這個瞬間支離破碎,暗紅的鋼鐵溶液化作無數點炙熱的鋼鐵之雨,直接飛射到了下一層深淵。紅色的大地爆碎成無數塵埃,轉眼就被能量鼓盪開來。強大的惡魔,在能量衝擊中被扯碎成最細微的血肉,隨著能量激流直飛揚到其他的深淵層面中。

能量亂流慢慢消散,重甲雙劍的魔方從虛空中慢慢浮現出來。魔方對著湛藍星河中的高遠不甘的嘶嚎了一聲,可被徹底毀滅的靈魂,是黑暗力量也無法重塑的。魔方胸口處的惡魔之心悄然分解成晶瑩的暗紅光芒,所有的力量重新回歸了深淵之中。

這一戰,煉河深淵中被斬出了一道長逾百萬里的恐怖刀痕。橫貫整層煉河深淵的刀痕中,凌厲無儔、變化無窮的刀氣萬年不散,也不知多少惡魔在其中領悟到了刀法真諦。這一處刀痕又被稱作煉刀淵,在無盡的深淵中,也是威名赫赫,無人不知。

第52章 火焰地獄

「第三十三關,殺死九頭地獄龍王。」無論在什麼時候,主腦的聲音始終冰冷無情。

暗紅的烈焰熊熊飛揚,空氣中充滿了硫磺的刺鼻味道。熾烈的火焰散發出數千度的高溫,讓這片空間內甚至沒有大地,只有巨大的熔岩河流,還有堅硬耐火的巨石組成的山丘。

極光輕輕震盪雙翼,臉上微笑依舊燦爛,深沉的眼眸中卻多了不可隱藏的疲憊。「嘿,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高遠的神帝聖衣也有了多處破損,湛然的金光也黯淡了下去。相比之下,高遠雖然狼狽,神色卻還是那般的淡然悠遠,顯得比極光更為從容。

就實力來講,高遠可能還遜色極光一籌。但這種漫長的闖關中,高遠的後力悠長,星河神刀與神帝聖衣都是十階裝備,高遠的力量才能生生不息。只要稍有喘息之機,就能恢復一定力量。

極光更注重殺傷力和爆發力,一旦陷入這種連綿不絕的戰鬥中,就有些捉襟見肘。事實上,若是高遠和極光分開,兩人絕沒可能一路闖到第三十關。

過了第二十關後,每一關的難度都在遞增。高遠和極光通力合作,施盡渾身解數,才勉強闖到了這一關。因為關卡的難度不停提升,兩人都是死戰過關。每一關之間,根本就沒有了休息回復的時間。

在這樣強度的戰鬥下,極光和高遠兩人身上的暗傷無數。高遠憑藉著金剛之體和堅固領域,還能保持完整。極光則是有流光神翼,在他手中,甚至可以追趕時間。正常狀態下,絕不可能受到任何傷害。

但在無窮無盡的壓迫下,高遠的修羅血帝都被殺滅了九回了。修羅血帝能夠吸收能量,本可以越戰越強。可他們應對的敵人,都是能量精純強大,一旦戰鬥,根本不給高遠吸收轉化的機會。而在高能量對戰中,戰敗者都會被分解成灰,什麼都不可能留下。

極光在力竭之際,也受了很多重傷。好在他到底是真正的強者,始終能保持最強的狀態。此時眼中流露出的疲憊並不是心靈上的,而是身體上的重創無可抑制的表現。

在漫長闖關的過程中,高遠對極光已經有了深刻的瞭解。知道他是一個死都要站在死的那種最為驕傲的傢伙,在他嘴裡說出這種消息,那就意味著他們的處境糟糕透頂了。

「九頭地獄龍王,聽說它有靈魂水晶,能夠復活破碎的靈魂?」趁著還沒開戰,高遠問道。自從在聖騎士雪絨花嘴中聽到這個消息,高遠就一直牢牢記著。

「哈哈哈……」極光大笑,「神級之中,是有這麼個傳說。但九頭地獄龍王,實際上誰都沒見過。因為通關時,主腦一般只要求殺三頭地獄龍。在這個火焰地獄中,有著數不清的地獄龍。它們的能力非常強大,三頭地獄龍,力量就相當於小貓那個水準。當然,小貓的武者技巧可以保證他能完勝三頭地獄龍。

不過要注意的是,地獄龍,可是一種群居生物。三頭地獄龍,都是成群結隊的,最少最理想的情況,也要面對兩隻三頭地獄龍。空間之中,大概只有我憑借速度深入過火焰地獄。這裡非常的遼闊,以我們習慣的尺度來衡量,這裡的面積足以把太陽系裝進去。

我遙遙的見過六頭地獄龍,那種怪物的能量已經不在我之下。而且神識敏銳,我的神識才探到,就被他發現了。隨後他就發出強大的精神衝擊攻擊我。我自忖殺它並不太難,但這只六頭地獄龍卻還有一隻六頭地獄龍,我並沒有什麼任務,也不想做無謂爭鬥,就此撤了。

地獄龍可怕的不是力量,而是他們的團結協作,還有數不清的數量。在這個位面中想要殺死九頭地獄龍王,就是咱們兩個在力量全盛之際,也只有兩三分的機會。」

聽了極光的介紹,高遠心裡也是微微一沉。正如極光所說,兩人一路殺到這裡,稱得上是精疲力盡。想要在這種狀況下擊殺九頭地獄龍王,難如登天。

現在,兩個人還有機會逃出去。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空間法則已經無法拘束他們。若是想走,現在就可以突破空間屏障逃走。

可一旦脫離任務空間,主腦就默認是放棄了任務,不會再發佈任何任務,也不會再做出任何引導。那樣的話,他們只能在其他空間中祈禱別人能完成通關。

在這個奇異的多維時空中,每個位面都不太適合人類生存。若是像魔方那樣墮落的活著,對於他們而言,生不如死。只是單純的畏懼死亡和毀滅,也無法達到現在這種境界。何況,神戰,是他們真正獲得大自在的機會。

兩個人說話間,感應到空間傳送的力量波動的地獄龍已經飛了過來。黑色的地獄龍,長著一對如同蝙蝠翅膀般的黑色膜翼,身體長在千米左右,斗大的黑色鱗片閃閃生光,巨大的爪子鋒利而堅硬,暗紅的眼眸散發出冰冷無情的光芒,附帶的天然龍威,形成精神壓制立場。濃郁的火焰能量,和火焰地獄氣息相呼應,顯示著什麼叫主場優勢。

最為可怕的是,數十條地獄龍彼此間居然有類似心靈鎖鏈的異能,互相間的力量連接成一體,不但天然龍域擴大百倍,地獄龍的力量也隨之提升了數十倍。這種增幅,堪稱恐怖。

面對來襲的地獄龍,極光燦然一笑,高遠也少有的露出笑容。兩個人都不想退,這時候放棄,所有的努力就失去了意義。

極光看了高遠一眼道:「咱兩這樣心有靈犀,你要是個美女就完美了。嘿嘿……」

高遠對這樣沒營養的對話沒興趣,淡然道:「我先出手掃平這些雜魚。」高遠的力量更為悠長,他來對付低階炮灰,不但不消耗力量,甚至能補充到一定能量。在這個時候,不得不計算著使用每一分力量。

遠隔數百真裡的地獄龍群,已經感應到了空間傳送力量的特殊點。在這個位面之中,地獄龍沒有天敵,火焰地獄中的一切生物都是它們的食物。只有外域跑來的敵人,才有威脅。

所以它們一感應到空間力量的波動,就會迅速集群趕到,把敵人徹底消滅。地獄龍身軀龐大,雙翼張開更是面積巨大,所以數十條地獄龍彼此間距離都在百里左右。百里距離,對於神識強大的地獄龍而言,近如咫尺。

高遠的修羅血帝,三對光翼一振,人就出現在了地獄龍群之中。在無盡的戰鬥中,修羅血帝上三對光翼並沒有磨煉掉,反而因為無窮的戰鬥,唐越和六百萬天使的力量和血帝子溶為一體,再不分彼此。

三對光翼的神聖力量雖然來得怪異,但用起來的確是方便。不但可以源源不絕的輸送力量,還能把握時空之妙,進退趨避無不如意。神戰之中,所有的戰力,都要盡數發揮出來,高遠已經無暇顧及唐越的謀算。

振動三對光翼的高遠週身白色神光繚繞,威儀如神,全沒有了血神經一絲的魔氣。能把血神經練到這種境界,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修羅血帝的力量盡數內斂,在巨大的地獄龍看來,沒有能量外溢的高遠就像是一隻火焰蟲。火焰蟲是火焰地獄中一種最低級的生物,身軀細小,以吸食火焰為生,本身幾乎沒有任何能力,是火焰地獄中最低級的存在。

一隻地獄龍懶洋洋的張嘴想噴出一團地獄火,了結這只看起來可憐的蟲子。但這種地獄龍很快就知道它犯了個大錯,一個無可挽救的大錯。

一道淡然若無的水色刀光飄逸的閃耀而過,正要張嘴噴火的那只地獄龍強大的龍魂感覺到了一陣冰冷,喉嚨中積蓄的地獄火猛然凝滯了一下,隨後在它的喉嚨中轟然爆炸。地獄龍雖然強悍,卻受不住這種自內部爆發的地獄火,最薄弱的脖頸處當即被爆開一個數米大的血洞,暗紅如火的龍血如泉般噴濺而出。突然受到重創,作為生物的地獄龍也不禁慌亂起來。

又一道水色刀光無聲的掠過地獄龍的脖頸處,終結了這只地獄龍的一切慌亂。斬斷的龍頭噴發的龍血直射出數十里外,在天空形成一片暗紅血雨。地獄龍能量雖強,就戰鬥技巧而言,卻不值一提。對於高遠來說,地獄龍就像是一隻擺好造型的肥豬,想怎麼殺都行。先是一刀破壞了地獄龍的能量運轉,然後趁亂一刀把龍頭斬下來,整個過程輕鬆而寫意。

高遠一刀殺了地獄龍後,在龍頭中取出地獄龍一身能量結成的龍晶,收入了體內。在神戰過程中,高遠已經顧不得挑剔,有什麼強大的能量都先吸收了再說。奇怪的是,血帝子和神聖能量的結合,就像是一個磨盤般,任何異種能量投入其中,都會被磨碎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融合進血帝子之中。

龍晶的能量極為龐大,高遠也需要慢慢轉化才能吸收。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吸收,只能先放起來再說。

死了一隻地獄龍,其它的地獄龍立即生出感應,所有的地獄龍都憤怒起來。狂怒的精神力形成一道精神衝擊,向著修羅血帝衝擊過來。

高遠渾然不懼,迎著如槍般的精神衝擊,胸口中的龍晶突然浮現而出,擋住了那道狂暴的精神衝擊。同源而生的龍晶吸收了一定程度的精神衝擊,卻抵不住那精神衝擊太過強大,只支持了一下,就被如同實質的精神衝擊炸碎了。

橫行刀的水聲刀光一展,把所有炸碎的龍晶都收了起來。而此時的精神衝擊也沒了危險,高遠三對光翼一振,手中橫行刀順勢疾斬,一隻主持精神衝擊的地獄龍正陷入力量低谷,眼睜睜看到刀光閃耀卻無力躲避,龍頭應刀而斷。

高遠此時的刀法,看似隨心所欲,卻都暗合至道,地獄龍雖強,被高遠抓住破綻,也是一刀而滅。

剩下的地獄龍更是憤怒,但不缺乏智慧的它們也感到了高遠的可怕。尤其是那刀光,完全無視它們堅硬無比的鱗片,還有它們護身的火焰立場,一刀掃過,龍頭斷落。這樣的刀法,已經超乎了它們的理解。地獄龍們正猶豫間,高遠三對羽翼一振,已經化作一道銀光在空間縱橫閃耀起來。

一時之間,銀光在方圓數萬里內構成了一張立體銀色光網,所有來襲的地獄龍都被光網所籠罩。

「噗噗噗噗……」低沉的爆裂聲連綿成串,在天空中迴盪起來。數十隻地獄龍,巨大的暗紅龍眸都擴張到極限,露出了無限驚駭的神色來。這個表情,也成為它們最後的表情。

隨後,所有的地獄龍就一起爆碎成了無數的血光。

第53章 又遇故人

三十一顆拳頭大的暗紅色龍晶聚集在一起,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有如怒潮般洶湧。

方圓數十萬里內,所有的生物都感應到了地獄龍臨死時的沖天怨念。出於本能,火焰蟲、火焰飛蟻、火焰兔、火焰獅等各種火焰地獄的低階生物紛紛向外逃散而去。

這些生物有一定的智慧,卻無從判斷它們頭頂發生了什麼。相對於數十萬里的巨大面積,以它們倉皇逃遁的速度,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逃出龍晶力量的輻射範圍。

這些沒有意義的舉動,不過是它們發洩心中驚懼的本能體現而已。

高遠的修羅血帝手執橫行刀,對著身前的龍晶不停的揮刀。水色刀光一閃,一顆龍晶就被分成最均勻的指甲大的碎塊,刀光再閃,刀氣擠壓下,龍晶徹底粉碎成灰。

轉眼間,三十一塊龍晶就化作了一片暗紅的飛塵,水色刀光席捲而過,把空中的暗紅飛塵都收了起來。每隻地獄龍的力量都相當於標準的神級,它們體內的龍晶就是它們的力量運轉核心,是它們力量的精華。

來襲的地獄龍,有著強大的火系能量,天賦的異能,堅硬無比的鱗甲,力大無比的身軀,恐怖的精神力,乃至於團結作戰的本能,但在已入至道的橫行刀下,都沒有意義。

駕馭三對光明之翼的高遠,在速度上就已經超越了光速。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甚至超乎了地獄龍精神力所能感應的極限。換句話說,地獄龍無論是視覺還是其他感官,都無法捕捉到高遠的身影。超過光速的極速下,一切物質結構都會變得無比脆弱。也只有橫行刀這樣的九階上品神器,才能在極速中發揮出本身的威力。

三十二條地獄龍來勢洶洶,在高遠刀下,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臨死時的地獄龍發出的沖天怨念,通過特殊的心靈感應,火焰地獄中其它地獄龍都感應到了這群地獄龍的死亡。

作為火焰地獄的主宰,它們還從沒有遭到如此慘重的損失,地獄龍的至高威嚴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一時間,所有的地獄龍都憤怒了。難以計數的強大靈魂力量帶著兇惡、暴虐、狂妄、毀滅的氣息,紛紛向著高遠和極光湧了過來。

遙遠的距離,讓地獄龍們只能通過精神力傳遞它們的憤怒。而它們的身軀,正在趕來的途中。

因為來襲的地獄龍全部被殺,其它的地獄龍只能勉強感應到出事的方位,卻沒有準確的坐標進行空間跳躍。

高遠和極光都十分清楚這一點,並不為眾多的憤怒精神力所動,自顧自的調理氣息。高遠和極光所受的傷害都是強大無比的能量對轟後引起的重創,不止是它們的身體,就是圓融無暇堅毅無比的神魂,也在各種各樣的力量衝擊下受到了嚴重傷害。

從表面上看,高遠和極光的身上甚至連一道傷痕都沒有。可他們所受的重創,尤其是神魂上的重傷,真正傷害到了他們的力量本源,再沒有辦法盡數的發揮出真正的力量。若是再遇到同級的強敵,他們在力量上就有了明顯的弱點。

高遠和極光之所以還堅持不走,是因為他們都對自己有信心。這種自信並非憑空而來,是歷經無數戰鬥後磨礪出的強大自信。天上地下,再沒有何人何事何物能夠動搖他們的自信。

強者之所以成為強者,也正是因為這種強大的自信。

想要斬殺九頭地獄龍王,最先殺的當然是嘍囉。否則面對九頭地獄龍王時,它還率領著千萬地獄龍,那情景,想想都覺得恐怖。

高遠和極光的策略就是先四處游擊,剪除地獄龍王的羽翼,並藉機恢復元氣,最後再直搗黃龍。

極光的流光神翼,高遠的光明六翼,都極盡時空之妙,在火焰地獄裡縱橫來去,就是六頭地獄龍都無法阻攔他們。

濃烈的硫磺氣息中,火焰地獄永恆不滅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這些燃燒的火焰和通常的物理燃燒並不一樣,火焰的本質都是濃郁的火元素在跳躍。

這種火焰的溫度並不太高,但過於濃郁的火元素能量本能的排斥其他能量反應。在這裡待久了,火元素的力量甚至會侵入生物的靈魂層面,潛移默化的改變著靈魂的本質。

高遠和極光當然不會如此不濟,可神魂受到重創後,這裡卻並不是個修養調息的好地方。

另一方面,連續損失了近千條低階地獄龍後,地獄龍們也明白了敵人的陰險狠辣,再不肯冒然出擊,反而是各自據守一方,每個龍群聚集處,都有兩頭以上的六頭地獄龍鎮守。

高智慧的地獄龍們一旦放下龍族的狂妄龜縮防守起來,高遠和極光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六頭地獄龍,在力量上不遜色他們太多。而地獄龍們特殊的力量疊加方式,在六頭地獄龍的主持下,對他們也有不小的威脅。

極光和高遠倒也不著急,能夠有時間休息,兩個人是求之不得。

高遠的修羅血帝已經吸收了太多的龍晶。龍晶的力量非常純淨,也正是為此,高遠只能慢慢轉化其中的能量。

如果能把這些龐大的能量轉化吸收,修羅血帝受到的創傷不但會盡數復原,甚至還能進一步提升力量層次。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以標準時間來計算,最少需要三年以上的時間閉關,心無旁騖的狀態下,高遠才有可能把這些能量盡數轉化為自身力量。

可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空間中,絕不會留給高遠這麼長的時間。特別是他們身為外來者,本身就受到整個火焰地獄世界排斥。隨著停留時間的增加,排斥力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一座冒著熊熊火焰的巨大赤色火山上,高遠和極光在山腹中挖出一個隱蔽的山洞,躲在了裡面。這種不知什麼材質的赤色山石不但耐高溫,硬度還超過鋼鐵數十倍,並能很大程度阻隔精神力量的傳播。

為了防止被精神力掃瞄感應到,高遠和極光挖的山洞並不太大,面積不超過五平方米,只夠兩個人相對而坐。

狹小的石洞中,沒有空氣,只有強烈的火元素活躍著,閃耀出暗紅的炙熱光芒。

「在這裡躲了三天了,我們……」極光正用神識傳遞著信息,心中警兆突生,當即中斷了神識的波動。對面的高遠也早有警覺,兩個人一起屏蔽了所有生命跡象,甚至是神魂力量都壓縮到了最低,猶如一塊真正的石頭般,和整座火山溶為了一體。一道龐大的精神力帶著狂怒和毀滅的氣息自遠方傳遞過來,龐大的精神力在火山上停留了一會,上上下下的掃瞄了數十遍後,沒發現什麼異常,才有些不甘的繼續向前方而去。

等了好一會,感應到那股龐大的精神力消失在遠方,極光才道:「這裡已經不能待了,不知他們用什麼辦法,居然能鎖定咱們大致的位置。」

極光也感覺有些無奈,按說越是強大的生物,越會趨向於離群獨居。因為個體生命的特性,不受控制的強大力量很容易造成衝突。在這種情況下,強者幾乎不會成群結隊的待在一起。

地獄龍卻反常之極,無論多麼強大的地獄龍,都集群的待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種族體系。地獄龍之間不但可以用心靈彼此溝通,甚至力量都會通過特殊的渠道匯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完美的整體。剛才那道龐大到恐怖的精神力,至少是一百隻以上的地獄龍組合在一起。

如此龐大的精神力,足以在正面壓制高遠和極光。在兩個人躲起來的這幾天,地獄龍不但沒有放鬆警惕,組織反而愈發的嚴密,精神力形成的掃瞄網也在不斷的收縮,再用不了一天的時間,兩個人就無處遁形了。

極光想不通的是,直徑超過數十億公里的龐大世界中,地獄龍怎能確定兩個人的大致位置。就算是中國仙術中的先天神術,西方魔法中的先知術、星占術等等,也根本無法計算出他們的蹤跡和信息。畢竟,兩個人不但是外來人,力量更是自成一界,完全不受任何外在力量左右,已經超出了位面極限。

極光正想和高遠商量下一步對策時,火焰地獄的空間中驀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

有幾道明顯的外域力量,侵入了火焰地獄。

拉網掃瞄的地獄龍們,有一半立即放棄了拉網,數十道強大的精神力向著那處空間波動衝了過去。

單論神魂之力,高遠和極光或許不如數百隻地獄龍組成的精神力量龐大,但就神魂之力的精妙運用上,卻是這些低階地獄龍拍馬也趕不上的。

空間波動一出現,高遠和極光感應到搜索網的解散,就立即放出神識。

火焰飛舞的空間中,出現了五個熟悉的身影。如九天明月的銀甲青嵐,活躍熱情的金甲琳琳,身材矮胖臉色陰沉的聖劍會會長小豬,黑甲深沉巨劍威猛的魔輝,還有輕振著六對黑色羽翼的路西法。

看到這五個人,極光和高遠同時一喜,久經廝殺後,見到熟悉的同一陣營戰友,兩個人都感到了一陣輕鬆。更重要的,他們的出現,證明這條神戰之路,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第54章 風波

青嵐、小豬,都是名震一方的絕世強者,能闖過重重關卡,亦在意料之中。不過只看青嵐身旁只剩下一個琳琳,小豬已經是光桿一個,就知道戰況有多慘烈。

拱衛青嵐的黃金十二宮還有聖劍十雄,在空間中都是最為強大的神級組織。青嵐和小豬,出入都是前呼後擁,這時形單影隻,雖然臉色還都很鎮靜,狼狽之態卻已經不可遮掩。

讓高遠意外的是,魔輝和路西法居然能活到現在。而看兩個人的狀態,竟然比青嵐和小豬這兩位強者還要從容。

極光身為最老牌的強者,對於神級的力量有著更清楚的認識。看到魔輝和路西法後,也有些詫異的道:「兩個傢伙居然能殺到這裡,這已經不能用奇跡來形容了。兩個人一定有什麼問題啊……」

想到數次神戰中路西法的表現,極光禁不住懷疑起兩個人來。

力量隱藏得如此之深,所謀非小啊。想到這,極光笑著對高遠道:「你兩個仇人命很長啊,這兩個傢伙不簡單,你要小心他們……」

高遠點了點頭,極光雖然是半開玩笑,話中的警告意思卻絕不是說笑。這個路西法,高遠一直就看不穿。

在阿賴耶識下,大部分神級在高遠眼中根本沒有秘密,除了雷老虎、極光、青嵐等有限的幾個人。而路西法,甚至是魔輝,讓高遠的感覺卻很詭異。他們身上那種濃郁的死亡之力非常的純粹,比之在神戰中見到的真正死亡神靈也毫不遜色。

這時,五個人已經被地獄龍發出的數十道龐大的精神力鎖定。五個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雖然知道這一關會艱苦無比,可才一現身,還沒有任何準備,就被敵人包圍,讓五個強者都有了種墜入埋伏的感覺。

五個人對望了一眼,很快的商議出了一個應敵方案。

火焰閃耀的空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道沖天的暗黑火焰。濃郁如墨的黑色火焰層次分明的噴灑出億萬光點,如同最絢爛的煙花盛開在空中,妖異到絢麗的暗黑火焰,在赤紅的空間中是如此刺眼。

暗黑火焰還沒灑落,一隻隻地獄龍就帶著沖天的氣焰在火焰中出現了。幾乎是轉瞬間,上千隻地獄龍就把五個人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十隻六頭地獄龍。上萬米長的身軀,六顆顏色各異的龍頭,九對巨大的黑色肉翼,才一出場,毀滅的氣勢已經籠蓋了全場。

小豬嗤笑道:「好大的陣勢啊,諸位,咱家先來了。」小豬說著拔出身後背著的一柄十字長劍。這柄十字劍古樸厚重,銀色的劍身上還刻著許多神文。

小豬身材肥胖,五官堆積成一團,稱呼一聲肉球絕不為過。可在持劍在手後,莊嚴肅穆的氣勢,讓人完全忽視了他的身材相貌,只能看到那柄閃耀著白色聖光的聖劍。

「劍是信念,劍是榮譽,劍是力量,劍是我的命運,劍是一切。」小豬低聲誦念著聖劍會的第一條總則,他公鴨嗓的聲音本來單薄刺耳,但這時漫天迴盪的頌聲中,無數的火元委忽閃忽滅,整座火焰地獄似乎都隨著那節奏震盪起來。

「斬!」小豬手中十字劍向前一指,口中低喝道。

一線白色的劍光自劍鋒中射了出去,飛射而出的白色劍光越來越盛,越來越強。待到了那頭六頭地獄龍前方時,白色的劍虹已經佔據了半邊天空,劍光照耀下,無數火元素無聲的潰滅。

在遠方關注戰局的高遠,感應著映照在神識中的輝煌劍光,不但沒有任何刺眼的感覺,反而讓高遠感覺到渾身冰冷。純粹到了極致的劍光,帶來的只有毀滅。

「小肥豬可是發飆了啊!」極光在一旁笑道。瞭解小豬底細的極光見到小豬一出手就是這麼決絕,意外之中又感到幾分好笑。

輝煌的劍光把六頭地獄龍十二隻巨大的龍眸映得一片雪白時,六頭地獄龍才開始低聲誦念起來。六隻龍頭各自念出深奧的龍語,黑白藍綠紅黃六色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六角星陣。

六角星陣中低沉晦澀的龍語誦念不停,光暗風火水土六種元素力量瘋狂的運轉著。星陣之外,白色劍光卻似乎停滯在了空中,任憑白色劍光越來越盛,卻無法突破六色奇光形成的六角星陣。

極光解釋道:「終極版本六重咒殺。」

這個秘法,高遠見過東海施展過一次,不過他那次施展出的威力,相比於現在六頭地獄龍要釋放出的,有著天壤之別。東海的個人之力在神魔之地受到巨大的壓制,而這次六頭地獄龍卻有身後上百隻地獄巨龍提供能量,其力量之雄厚,超出東海何止千倍。

高遠和極光都是在用神識交流,說起來時間似乎很久,就真實時間來說,從小豬出劍,到六頭地獄龍釋放出六重咒殺,不過是彈指之間。

六種元素力量以某種特殊結構排列成終極禁咒,正要釋放之際,小豬身後的魔輝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

魔輝身上的盔甲、巨劍、乃至於身體,是用四隻死亡骨龍組成的。在神戰中殺死無數的強者靈魂後,死亡骨龍已經完全脫離了骨龍形態,升階為死亡骨龍的終極形態末日魔龍。

末日魔龍和地獄龍同屬於黑暗龍族的一種,相比之下,末日魔龍要比六頭地獄龍有著更高的位階。魔輝發出的龍吟雖然無法真正震撼六大地獄龍,但龍吟中傳遞出的憤怒意志卻讓六頭地獄龍有些驚異,不明白末日魔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是這個萬分之一秒的遲滯,一道劍意悄然的刺在了六重咒殺的元素核心上。這一劍來得詭異莫測,等全力迎敵的六頭地獄龍發現時,已經沒有餘力阻止。

飄忽到妖異的劍意並沒有多大的力量,劍意也並不是阻止六重咒殺的發出,反而是刺在了一個元素集中的最核心點上,加速了六重咒殺發出的速度。

原本一切都在控料之內的六重咒殺提早釋放出來,那六重咒殺的威力只能在地獄黑龍體內爆發。早一點和晚一點,就是自殺和殺人的區別。

六頭地獄龍察覺到此點,擁有高級智慧的它們驚駭欲絕。在它們漫長的一生中,還沒有遇到過如此陰險的敵人。

六重咒殺一旦釋放,過程就無法逆轉。六頭地獄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向毀滅,只能無奈的發出一聲無比悲愴的龍吟。

如歌如泣的悲愴龍吟,似乎在訴說著命運的無奈,訴說著深入肺腑的悔恨。龍吟中的情緒,超越了種族,超越了語言,足以讓一切聽到聲音的智慧痛哭流涕,從此痛改前非從新做人。

極光歎息道:「果然,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聽,那聲音多感人啊,心聲是沒有界限的。嘖嘖,我感動得都要哭了……」

極光的風涼話中,六色星陣轟然暴開,六頭地獄龍為首,還有它身後的上百隻地獄巨龍,同時在終極禁咒的威力下暴碎成無數血肉。

轟然爆炸開來的元素能量,攪亂了火焰空間中所有運轉著的能量。其他的地獄龍們,這時才從空間傳送中走出來,就遇到了強大的元素衝擊潮。

不少低階地獄巨龍由於沒有準備,直接被元素衝擊潮分解片片血肉。一時之間,元素衝擊潮裹著無數的地獄龍血肉八方擴散,場面蔚為壯觀。

出劍的小豬聖光劍順勢橫斬,低階地獄巨龍就像是泥捏蠟塑的一般,在劍光中被輕易的分斬成了兩段。

小豬的聖劍一轉,已經籠罩了方圓數百萬里。一片混亂的地獄龍,在劍光中不知被殺了多少。

青嵐、路西法、魔輝也都趁勢出手,青嵐銀色劍光閃耀如電,一道劍光閃過,必有一隻地獄巨龍應劍而滅。銀色劍光閃耀,成了地獄巨龍最大的噩夢。

路西法六對黑色羽翼優雅的輕輕振動,目光所及,地獄巨龍立即陷了了混亂、驚恐、衰弱、失明等諸多負面狀態,沒有任何一隻地獄巨龍能夠抵抗其負面法術的威力。

魔輝最為悍勇,七尺重劍一揮,直接衝到了最前方。他的劍法沉穩如山攻掠如火,森然威嚴中充滿了攻擊性。重劍揮斬,一隻隻地獄巨龍被斬成數斷。出手的人中,只有死在他劍下的地獄巨龍死狀最為淒慘。

五個人中,琳琳的攻擊最弱,只能吹著短笛,給眾人加持各種有益狀態。琳琳運轉的力量非常奇怪,不是聖光,不是仙術,也不是魔法,激昂高亢的笛聲,卻能明顯的提升眾人的力量。能夠活到現在,果然是有其特殊的能力。

上千隻地獄巨龍,哪怕是有十隻六頭地獄巨龍帶領,可一旦陷入混亂之中,地獄巨龍和神級強者間戰技、戰術、戰鬥意識上的明顯差距,讓這場戰鬥成了一場屠殺。最後,只有數十隻地獄巨龍和三隻六頭地獄龍逃了出去。

酣暢淋漓的大勝。高遠和極光在遠方看著,也不禁佩服幾個人的能力。

極光道:「這群戰友很有戰鬥力啊,會和在一起似乎不會吃什麼虧啊?」極光是在詢問高遠的意思,畢竟,高遠和路西法等人還有仇,高遠這個人性子又陰沉,極光必須要徵求高遠的意見。

高遠點點頭,這個時候,那些私仇無關緊要。五個人很有戰鬥力,能會和在一起,破關的把握大增。

青嵐等人正在打掃戰場,收取一些完好的龍晶,以備後用時,空間突然傳來一陣隱秘的波動,眾人心中一緊時,卻見極光和高遠自虛空中跨了出來。

極光對著青嵐招手道:「哈嘍美女……」

青嵐看到極光時,心中一鬆道:「你還沒死,不錯啊!」雖說如此,能看到高遠和極光兩人,青嵐也感到非常高興。高遠且不說,極光可是一個真正的絕頂強者,他來了,又添了一個巨大助力,破關的希望又多了兩分。

極光和青嵐的關係雖然一直不太好,卻也不太差。這時說笑兩句,雙方本來有些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和你們一起組隊,沒意見吧?」極光微笑道。

青嵐和小豬還沒說話,路西法突然道:「你來可以,他卻不行……」路西法說話時,幽深的目光正盯著高遠,顯然這番話是對著高遠說的。

在這個時候,路西法居然會這樣不顧大局,眾人都是微微一驚。

極光笑容收斂起來,冷冷的看著路西法。高遠則默然不語,悠遠的目光中也看不出任何心思。

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第55章 不可控制的戰局

高遠和路西法的過節,還是很久之前的一件舊事。在變形金剛世界中,高遠曾斬殺了死亡協會第五君主的軀體。但那都是高遠成為神級之前的事了。

現在大家共同面對生死難關,那些過節都只能算是無關痛癢的小事。路西法在此時卻要刻意針對高遠,更不給極光面子,本來大好的局面,卻被他一句話陷入了劍拔弩張的困境,高遠和極光對此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疑惑,這個路西法,究竟想幹什麼。

對於高遠和路西法之間的問題,青嵐知道得很清楚。當初因為這個,青嵐還特意派琳琳去拉攏高遠。現在路西法為這個發難,青嵐也覺得詫異無比。

青嵐雖知道事情反常,卻不得不盡力挽回這種局面,柔聲說道:「生死關頭,想要破關而出就要齊心合力。有什麼恩怨,出去再說。」青嵐這番話是看著路西法說的,顯然是希望路西法能改變主意,不要做無意義的內鬥。

路西法凝視著高遠,慢慢道:「我絕不和此人共存。」路西法聲音陰柔,態度卻十分的堅決,擺明了不給任何人面子。他這樣的態度,也讓準備說話的小豬閉了嘴。這時再勸解,不過是徒勞。

青嵐和小豬雖然不滿路西法的蠻橫,這時為了顧全大局,卻不得不順從路西法的意思。為了保存寶貴的戰力,他們甚至要出手幫助路西法,在最短時間內用最小的損失來解決高遠。

青嵐和小豬都是大組織的第一負責人,對於利弊的取捨都有著同樣的決斷。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用任何商量,兩人眼神間無意的接觸,就已經明白對方都是同樣的想法。當然,他們不會魯莽的出手,只需要配合路西法壓制住高遠,保證一擊必殺,把內鬥的損耗控制到最小。

為什麼選擇幫助路西法,而不是反過來,幫助高遠,這其中有很多的理由。第一,路西法和魔輝的關係非常親密,殺了路西法就必須殺魔輝。

第二,一起經過數關的戰鬥,路西法和魔輝的戰鬥力已經有了充分瞭解,他們的戰力非常強,路西法的負面魔法對於生物的壓制更有奇效。在這一關中,想要對付九頭龍王,路西法不可缺少。

第三,極光雖強,卻一貫獨行,他為人性子張揚桀鶩,卻也極為的現實理智。殺了高遠,極光不會有太大的反應,至少在神戰結束前,他不會翻臉。至於神戰以後,那實在太過遙遠了。高遠這個新晉神級,心狠手辣,心思陰沉,不可估測。力量雖一定很強,卻未必是個可靠的戰友。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青嵐和小豬都必然選擇幫助路西法。

這些心思雖然複雜,其實也不過是一句話,一個無意間的眼神接觸,青嵐和小豬就已經有了默契。以兩個人的心機,無論心裡有什麼心思,都不會給別人看出任何的端倪來。

身懷阿賴耶識,高遠卻本能的感覺到了威脅。路西法最後一個字「存」才吐出來,青嵐和小豬的眼神才無意的交流完,高遠就悍然出手。

湛藍的星河憑空閃耀而出,浩瀚雄渾的刀氣無休止的釋放著力量。經過神戰的磨礪,高遠的星河神刀已經達到了一個相對完美的境界。甫一出手,星河神刀浩瀚的威力就提升到了極致。

滂湃浩蕩的星河神刀,散發出讓整個宇宙都要為之窒息的無窮無盡的力量。

而高遠神意一動,無可掩飾的殺意同時引動了路西法、魔輝、青嵐、小豬的出手。

路西法和魔輝早有準備,高遠星河神刀才出,路西法六對黑色羽翼輕振間就發動出了一道黑色衝擊波。末日審判,是墮落天使的終極絕招。每次出手,必能毀滅世界。在路西法手中,末日審判的威力更得到了千百倍的提升。死亡的力量化作毀滅一切的衝擊波,向著高遠發出絕滅一切的一擊。

黑色的光柱筆直的激射而出,死亡的力量依照某種特殊規則極速轉動著,黑色光柱中極限的死亡之力在最短時間內達到了巔峰。毀滅的衝擊光柱過處,火焰空間的火元素、炙熱的空氣乃至於空間的法則,都被分離扯碎。黑色光柱後面,無數被分解的物質、能量,形成一道五顏六色奇幻焰尾,追隨著黑山光柱瘋狂前進。

在這個瞬間,毀滅的力量下,穩固無比的火焰地獄都開始顫抖起來。

魔輝的攻擊則最為簡單,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黑色劍光,從另一方向著高遠夾攻而去。魔輝的攻擊雖然簡單,可四隻末日魔龍的力量在他的催發下,發出了魔龍滅世斬。電閃而去劍光,無數劍光閃耀變幻間,演化成了一隻咆哮的威嚴黑龍。

黑色的龍軀,宛如黑金所鑄成,黑色中還帶著點點暗金的光芒,威嚴中帶有難以言說的高貴超凡。暗金色的龍眸中,光芒生滅不定,彷彿藏著整個宇宙一般。無聲的龍吟,通過龐大無匹的精神力瞬間傳遍了整個位面。

蒼涼而悠遠的龍吟聲,讓青嵐和小豬這樣的強者也感到了神魂震盪。億萬里內,低階的地獄巨龍如果沒有組成戰陣,甚至會在龍吟聲中迷失自我。至高位階龍族發出的敵意,對於下階龍族,是最為致命的。

全力而發的魔輝,爆發出的戰鬥力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但最恐怖的卻是高遠。星河神刀面對兩個絕頂強者的圍攻,不但沒有露出一分劣勢,湛藍神光反而愈發的璀璨閃耀,似乎整座宇宙的星辰都集中在這條星河之中,放射出無窮的光輝。星河光芒下,所有的攻擊都黯然失色。

同一時間出手的青嵐,明月劍化出明月照天涯的劍意,銀色的劍光如皎潔的月華,恬靜問清幽,卻在幽暗之間照耀的天地皆明。古往今來,六和八方,何時何地,何人何物,能逃得過明月無暇的銀輝。作為神級中僅次於極光的劍客,青嵐的明月劍意傷人傷物於無形,出手間雖聲勢不顯,卻能在無聲無息間銷魂蝕骨,是一門最為上乘的劍訣。青嵐在明月劍上的造詣,早已經登峰造極,冠絕古今。

不過,一出手,青嵐就感到了不妙。作為殺伐決斷的權力掌控者,青嵐當然不會做毫無意義的後悔。但戰局已經完全超過了他們的掌控範圍,他們的出手,不但不能迅速解決問題,反而會激化矛盾。

青嵐和高遠並沒有私仇,這樣的情況,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但此時騎虎難下,再說什麼,高遠也不會接受。而戰局的發展,也不會給青嵐任何說話的機會。

另一方,小豬同樣也處在這種尷尬的局面。小豬原本只是想牽制極光,但高遠突然間提升到極限的力量,壓迫得所有人都不能再留手。在這個時刻,什麼強大的存在,都可能因為一個錯誤的判斷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沒有人敢留手,也沒有人能留手。

目睹一切的極光,只覺得荒謬無比。從他們出來到現在,雙方所有人說的話還不超過十句。然後,幾乎沒有任何預兆,毀滅的戰鬥就爆發,再然後,沒有人能控制住局面。

導致這一切的,當然都是私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而作為神級,一旦無法調和矛盾,爆發戰鬥也是必然。極光最為不解的,就是始作俑者路西法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如果可能的話,極光很想把他的腦袋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大便。

大家都要選擇利己,極光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高遠。相比於這些人,極光更相信高遠的力量和人品。在過去的戰鬥中,高遠也證明了他的堅挺人品。無論多麼危急的時刻,都沒有放棄過他。

高遠誠然很陰沉,本性卻沒有什麼奸猾詭詐。作為一個夥伴,高遠除了過於沉默無趣外,幾乎沒有缺點。

極光面對著小豬並不盡心的聖劍,光翼一振,人瞬間就消失在了空中。

知道極光的可怕,青嵐和小豬感應到極光消失後,幾乎同時收斂力量,以防備極光。青嵐心中驀然生出感應,不假思索下手中明月劍劍光爆漲,一輪明月突然出現在火焰地獄上空。

就在這時,高遠的星河神刀和末日審判、魔龍滅世斬對轟在了一起。

星河神刀宏大磅礡,幾乎匯聚了宇宙三千至高的根本力量,不但力量雄渾無盡,其變化更是窮盡宇宙之道,涵蓋一切無窮變化。

末日審判的死亡之力,則冰冷幽深,毀滅一切生機。在力量雄渾上遠不及星可神刀,但論起毀滅生命來,卻絲毫不遜色於星河神刀。

魔龍滅世斬,則是霸道、剛猛,以死亡之力轉化成最為強大的滅世力量。若是再提升一步,就能讓一切重返本源,重開宇宙。

三種力量對轟在一起,湛藍星河、黑暗光柱、暗金魔龍同時一頓,隨後所有的存在都開始寸寸破裂分解,湮滅一切的能量風暴瞬間橫掃了整個火焰地獄位面。

第56章 墮落天使

多維大宇宙之中,有著無數位面,無數的次元。

無論是什麼法則的位面,都必然有其最基本的能量存在。在火焰地獄中,充沛的火元素生生不息,經過數十億年的發展,這個位面的位面法則已經完整,也形成了真正的位面意志。

位面意志就是整個位面的本能,嚴格的說,沒有智慧,更沒有情感,有的只是本能。當位面意志再次進化,形成位面意志的投影,並和位面的某種高智慧生物完全契合起來,這個位面,就會誕生出位面之神。

位面之神,擁有位面至高力量的高級智慧。可一旦擁有智慧,位面之神也要受其智慧的極限限制,無法向從前那般,擁有整個位面的力量。

而在這個特殊時刻,火焰地獄的位面意志,卻感到了毀滅的恐懼。

三種達到力量極致的能量碰撞下,粉碎一切。什麼虛空扭轉次元迷陣,什麼時間變化時間停滯術,在如此強大的力量下面,沒有任何意義。

火焰位面的強大存在地獄九頭龍王,在火焰位面的最深處沉睡著,哪怕是死傷了數千地獄巨龍,也無法把它從最深層次的沉睡中驚醒過來。

作為火焰位面的最強力量最高智慧,九頭地獄龍王,是在沉睡中無限度的吸取位面意志,向著位面之神而努力著。一旦成神,九頭地獄龍王的生命就會得到本質的變化,成為大宇宙中的真神之一。

哪怕是火焰地獄位面毀滅,它也可以轉移到其他火元素強大的位面,近乎永恆的存在下去。如果可能的話,它甚至可以慢慢征服所有的火元素位面,成為宇宙中掌管火元素的最強大的火神。

毀滅的能量風暴連位面意志都感到了恐懼,也讓陷入最深層次沉睡的九頭地獄龍王驚醒了過來。幾乎掌握整個位面的九頭地獄龍王才醒過來,和位面意志結合起來的心靈力量就讓九頭地獄龍王在瞬間明白了位面中發生了什麼。

那讓位面意志都感到恐懼的力量,是幾個強者在戰鬥。如果任由它們戰鬥下去,整個位面也許都要被摧毀。九頭地獄龍王立即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不過以它的力量,也不可能制止這幾位強者。

無奈之下,九頭地獄龍王只能以自己為核心,把火焰地獄中的所有地獄龍都連接起來,超過十萬隻地獄龍通過九頭地獄龍王的心靈通道,在這時連接成了一個整體。

有了九頭地獄龍王居中主持,地獄龍們在火焰位面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所有的力量被有效的統合起來。在這張心靈大網上,九頭地獄龍王可以最大限度的調動力量。哪裡的地獄龍最危險,九頭地獄龍王就調動力量去保護它們。

這種玄妙近乎奇跡的力量運轉方式,也無法抵抗毀滅風暴的摧殘,心靈網絡在茫茫的白光中當場破碎大半。但在九頭地獄龍王的努力下,地獄巨龍還是存活下了十分之一。九頭地獄龍王心如滴血,所有的地獄巨龍,都是他的子孫,都是他的臣民,都是他的士兵,都是他的力量。

但只是這一擊,就死了九成的地獄龍。每隻地獄巨龍,都需要數千年的精氣孕育,才會出生,又經過數千年才會成長。一隻地獄巨龍的成長週期在上萬年左右。十萬的數目,是地獄龍族積累了數百萬年的成果。卻在轉眼之間,灰飛煙滅。這種損失,讓活了數百萬年的九頭地獄龍王都感覺無法承受。

事實上,如果不是九頭地獄龍王及時醒轉過來,十萬隻地獄巨龍,大概只有數十隻六頭地獄龍能完好的存活下來。能活下來如此數目的地獄巨龍,甚至是可以稱得上是萬幸。

湛藍的星河刀光、黑色的光柱、暗金的魔龍碰撞在一起,能量激盪碰撞間形成了一道湮滅一切的白光,以超越光速千百倍的速度向外傳遞出去。

高遠、路西法、魔輝,都承受不住龐大的能量反衝,隨著能量衝擊電閃而去。無論何等大能,面對三人合力形成的一擊,都要避其鋒芒。

青嵐和小豬,也同樣感覺到了危險。小豬沒有人威脅,退得最為瀟灑。手中十字劍放出了一個聖光十字斬,人就穿破虛空遁走了。

青嵐卻要應對潛伏在暗處的極光,不禁感到了力不從心。無奈之下,發動了明月劍訣的絕招「古今一明月」。時空流轉,唯有明月亙古不變,永恆如一。青嵐的這招劍訣,卻是她對時空法則的理解發揮到極致,瞬息之間跨越時空界限,成為超越時空的存在。

在這一刻,青嵐人和劍雖然在,卻如天上明月般,只能看到,永遠也無法接觸。

在毀滅風暴的茫茫白光中,一輪銀月散發出皎潔無暇的月光,高潔而孤冷的存在於天空中。劍技至此,已經臻於至道。在毀滅風暴和極光的暗襲下,青嵐甚至還能護住琳琳,也屬現出她作為絕頂強者的無上偉力。

茫茫的白光奈何不了超脫時空界限的青嵐,毫不停留的向八方傳遞而去。直過了許久,茫茫的白光才漸漸消散。能量衝擊爆發的核心地帶,再看不到任何物質任何火元素。只有破碎的空間碎片因為法則的崩潰,變成一片片肉眼可見的暗黑碎片。而虛空的能量,也因為沒有了位面屏障的保護,不停的向這個位面湧入。

方圓億萬里內,只有幽深無盡的虛空。唯一耀眼的,就是虛空中那輪高潔孤高的明月。

億萬里外,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噴血的魔輝如同一顆黑色的流星,向後激射的速度還在不同的提升。魔輝堅毅剛硬的面孔,也因為七竅不停的噴血,變得狼狽不堪。更為狼狽的是,渾身的黑色盔甲都崩碎成灰,他幾乎是一個裸體狀態,而他手中的七尺重劍,也已經從中折斷。

剛才正面對轟的一擊,沒有任何花巧。力量和技巧都稍遜的他吃了大虧,四隻末日魔龍當場就死了兩隻,另外兩隻也受到重創。魔輝本身把死靈之力反本溯源,重新塑造出的真正肉體也趨於崩潰。好在他體內的真正核心龍核還沒有受到太多傷害,只需要一點時間,就還有再戰之力。

至於兩隻死掉的末日魔龍,也因為並非真正的生物,沒有靈魂核心,也就沒有真正毀滅的危險。只需要再次吸收足夠的能量,就能復活。路西法大人那裡,有足夠的死亡力量。

魔輝正想著,心中驀然一驚。一點劍光自虛空中刺了出來,精準的鎖定了魔輝最本源的核心龍核。魔輝心念一轉,就知道是極光在偷襲他。之前,極光明明在和青嵐糾纏,怎麼會跑到這裡偷襲自己。魔輝有些奇怪,卻渾然不懼。

極光如何強大,還能比路西法大人還強麼!魔輝不退反進,迎著那點劍光一拳擊出。魔龍沖天炮。不是單純的武技,也不是單純的魔法,是末日魔龍的一種魔武結合的特殊能量使用方式。

剛猛無匹的魔龍沖天炮把魔龍之力猛然噴發出去,虛空中的劍光卻分毫不讓,一點劍光攸地閃亮起來。提升億萬倍的光芒,照射在魔輝身上,幾乎要把魔輝熔化在光芒中。但那光芒終究沒有能熔化魔輝,魔龍沖天炮準確的轟在了劍光最盛處。魔輝渾身一頓,重創的他再也禁受不住這樣的對決,正要順勢再退時,不知來自何方的水色刀光一閃,輕易的刺穿了魔輝所有的防護力場,一刀刺碎了魔輝的本源核心龍核。魔輝威猛高大的身軀一軟,力量狂瀉而出。水色刀光再閃,魔輝就在刀光中化作了一抹流光。

極光以強盛殺意吸引了魔輝所有注意力,高遠的修羅血帝趁勢偷襲,黑然一擊就殺了重傷的魔輝。

殺了魔輝,高遠電閃間瀏覽了他的記憶,果然找出了一些問題。「路西法並非人類,而是真正的墮落天使地獄之主路西法的一個分身。它們絕不容許有人跨越神戰的最後一關。」高遠用最簡潔的語言說明了路西法的問題所在。

高遠的神念在虛空中迴盪,青嵐、小豬都清楚的感應到了高遠神識傳遞過來的信息。

青嵐和小豬並不太相信高遠的說法,畢竟雙方是敵人,用什麼理由污蔑對方都很正常。但路西法的確有些反常,高遠這個說法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不論兩人相信與否,高遠的話都給了兩個人台階。接下來的戰鬥,他們再也沒必要參與。高遠也不指望著兩個人相信,說這話的意思也表明了,他們的敵人只是路西法。

極光和高遠紛紛現身,加上高遠的修羅血帝,三個人從三方包圍住了路西法。幽深的虛空中,三人的聲勢越來越盛,把路西法的氣息完全壓制住。

出奇的是,路西法居然並不辯解。六對破碎不堪的黑色羽翼輕輕振動,俊美無匹的臉上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即將敗亡的驚恐不安。

「卑微的凡人,真神的領域,不是你們所能窺探的……」沉默了一會,路西法輕輕的說道。陰柔的聲音,傳遞到眾人心中,卻有著高不可攀的倨傲,那種自靈魂深處發出的藐視,顯示聲音的主人並非裝腔作勢,而是真正無視在場的所有人。

一道黑色的光芒自路西法身上散發出來,純粹的黑色沒有任何雜質,深邃、悠遠、平靜的黑暗力量自路西法身上透了出來。他身上的傷痕,破碎的羽翼,都在純粹的黑暗中恢復了原狀,力量層次,更似乎提升了一個境界。

在場的絕頂強者,發覺他們眼前的路西法,是如此的陌生而強大。

第57章 路西法之威

地獄位面,原本充滿了近乎無窮無盡的火元素能量。

但在高遠、路西法、魔輝三人的全力一擊下,煉獄位面的法則當即崩潰,整座煉獄毀掉大半,只有一小部分空間還頑強的存在著,但其中的火元素也在無量虛空能量的注入下被分解稀釋,熾烈的火焰變得光芒黯淡。

無形無色的虛空能量下,原本熾烈酷熱的煉獄也變得幽深、晦暗。路西法漂浮在虛空中,身上的六對黑色羽翼輕輕振動。深邃、悠遠的黑暗,沉浸在黑暗中的路西法本應該黯然無光,相反的是,純淨無比的黑暗中,路西法身影是如此的耀眼,在他的身上,黑暗似乎綻放出無比優雅、高貴的華光。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卻又無比真實的感覺。高遠、極光、青嵐、小豬都是最頂級的強者,當然不會有什麼錯覺。之所以有會產生這種矛盾的感覺,只有一個原因,籠罩在黑暗中的路西法太強大了。強大、純粹的黑暗力量,形成無可抗拒的投影,直接投射在眾人的神魂上,才會形成這種矛盾的感受。

就真實感官而言,當黑暗力量冒出來後,路西法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以眾人之強,也難以鎖定他的真正位置。偏偏在神魂之中,路西法卻又是那般的耀眼乃至於輝煌。虛實、光暗互相矛盾的觀感,讓眾位強者都難過得要吐血。

歷經千百次戰鬥,眾人都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的敵人。

黑暗之中,路西法悠悠說道:「卑微的凡人們,無論擁有多強大的力量,也不過是螻蟻。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跪下臣服,二是毀滅……」

「服,服你媽了個叉啊!你個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唧唧歪歪個屁,有膽就過來溜溜,看你是馬還是騾子!別說,你這麼個玩意,和騾子還滿像的!哈哈哈……」沒等路西法說完,極光嘴上就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眾所周知,路西法是墮落天使,雖然最後成為了黑暗之主,但天使本身是沒有性別的,這一點在天使出生時就注定了。當然,到了路西法這種境界,性別這種事,對他根本沒有意義。不過以人類的觀點來看,這種存在卻是極為尷尬乃至於可笑的。極光一開口,就拿天使身體上的構造說事,可謂陰毒。

在路西法這種境界,這等言語上的辱罵,本該不值一哂。不過極光還是要試試,面前這個神祇,有沒有被人類的信仰所侵蝕,進而沾染上人類的種種黑暗情緒。

深邃、悠遠、寧靜的黑暗,沒有一絲波動的情緒。一片黑暗卻又無比耀眼的路西法淡淡道:「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路西法說著向極光伸手一指低喝道:「晨星之光……」

一點明亮的星光在路西法手指處閃耀而出,銀色的星光越來越盛,光芒溫和而不刺眼,不但沒有任何威勢,反而如暗夜中的指路明星,給人以勇氣和信心。

在場的的眾人中,也只有琳琳稱得上是個弱者,其他的如高遠、極光、青嵐、小豬,也不知道殺過多少神祇滅過多少魔王。路西法這樣的墮落天使之王名聲雖盛,在各個位面中,卻也常見得很。極光、青嵐等人轉戰各個位面,也沒少和路西法打交道。

但這個路西法,卻與他們印象中的任何神魔都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個路西法太過於強大了。眾所周知,神魔也不過是力量強大的存在,並非全知全能。作為空間中的最強者,極光等人也許力量上還沒達到宇宙的巔峰,但轉戰各個位面的他們,見識卻絕對的高明。

路西法一出招,幾個人就都感覺到了不妙。黑暗墮落的力量見過無數,卻沒見哪個魔王能把黑暗力量釋放得如此光明聖潔,甚至讓人全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心。

這不單純是力量強大,而是用最純粹的黑暗力量演化出了光明。一個看似簡單的變化,卻不是簡單的光暗轉化,而是本質上的巨變。路西法當然不會是什麼光明神祇,如此力量,只能證明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黑暗,可以隨心所欲的操縱黑暗力量的變化。

而路西法看似慢悠悠的動作,卻和眾人完全不在同一個時空維度。以極光超越時空的速度,也只能看著路西法從容的釋放力量,而無法做出任何干預。

「扭曲……」極光對其他人發出了警告。短暫的時間,已經不容許極光長篇大論的講解路西法的力量性質。好在幾個人都是最頂級的強者,極光的神念才把信息傳遞出來,幾個人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高遠他們這種層次,單純的力量已經算不上什麼。最頂級的力量,當然是支配各種法則。

很明顯,路西法身處的那片黑暗就是一片扭曲的時空。眾人不但無法把握他的真正位置,甚至在時間上,雙方都不在同一個維度。

自成領域,自定法則,是真正強者必有的能力。像之前青嵐施展的古今一明月就是其中一種。像路西法這樣,扭曲時空,卻讓人無跡可尋,釋放的攻擊又不受時空壁壘的限制,只能是他隨意攻擊別人,別人卻連他的位置都捕捉不到。才一開戰,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籠罩方圓億萬公里的幽深黑暗中,那點金黃的星光愈發明亮璀璨。驀然,金黃的星光一閃,化作一道流星飛射而出。

眾人明明能看到流星飛射的軌跡,神魂卻感應不到任何能量變化。矛盾的感覺,讓人無所適從。

路西法的扭曲領域不只是扭轉了時空,甚至扭曲了眾人的所有感官感應。如此力量,讓幾個強者也感到駭然。

雖然感應不到金黃星光的行進軌跡,強者的直覺卻告訴極光,這一擊是向他來的。極光一聲低嘯,發出了雷霆神光劍。凝成一線的白金劍光閃耀間,已經劃破黑暗,刺入了黑暗領域。

煌煌的白金劍光在幽深、冰冷、空寂的黑暗中劃出一道筆直的光痕。奇異的是,白金劍光似乎漫無目標,並沒有刺向那顆金黃色流星。

極光一出手,就像是一個信號,高遠、青嵐、小豬三人同時出手。面對空前強大的路西法,幾個人無需商量,就有了一定的默契。不論彼此間有什麼仇怨看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齊心合力共度難關。

高遠的星河神刀磅礡浩瀚,青嵐的明月劍孤高清冷,小豬的聖光十字劍正大浩然,三個頂級強者都向著黑暗領域發出了自己的攻擊。

無論什麼領域,都有著極限。

在一時之間,三人都無法看穿路西法黑暗領域的奧妙。現在只能採用最簡單的辦法,以力破法。只要力量足夠強大,就可以破壞領域法則,那是領域不攻自破。

辦法雖然簡單,卻最為有效。在法則領域上,路西法雖然遠超眾人,運用的能量上,大家卻沒有太過巨大的差距。刀光劍氣都包含了眾人最為堅凝的神魂、心靈、意志,純粹如一,是任何外在力量都無法動搖的至強至高的力量。

四個人聯手的威力,路西法的黑暗領域也無法承受。無聲無息間,深邃、空寂的黑暗如同一個巨大的墨色晶球,在縱橫億萬里的刀光劍氣下破裂瓦解。

億萬萬能量碰撞激盪,在虛空中摩擦出無數繽紛閃耀的光芒,比最絢麗的煙火還要絢麗無數倍。看似璀璨的光芒,卻帶著宇宙間最為堅強的意志、最為強大的力量,那是毀滅的美麗。

璀璨至難以形容的光芒最核心處,路西法六對黑色的羽翼輕輕拍動,俊美無匹的臉平靜無波,最為純粹的黑暗凝成的雙眸幽深而空寂。沒有不屑,也沒有高傲,沒有驚慌,也沒有興奮,如同深廣無盡的黑暗一般,路西法平靜而淡漠的面對一切。

路西法方圓數萬里內,依然是最為純粹的黑暗。哪怕虛空中有億萬萬道繽紛閃耀的光芒照耀,也無法照亮那片純粹的黑暗。

十字聖光劍向由於力量屬性相互克制的原因,熾烈白色劍光當先斬在路西法的黑色領域上。

「啵……」純粹黑暗和黑暗中的路西法,在強大的白色劍光上如同一個氣泡般破碎。感應到劍下空虛無物,小豬臉色一變。他走的是聖光使路線,對於黑暗力量最為敏感。可直到那幻象被劍光斬碎,他才察覺出不對,這對小豬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以黑暗之主的名,行使剝奪一切的權利。」路西法陰柔的聲音,卻有著無比的威嚴和高貴的氣息,讓人不敢有絲毫違背。

就在這時,淹沒在璀璨光海的金黃星光攸然閃過,落在了高懸空中的明月上。

「轟……」輕盈飄逸的金色流星輕易的貫穿了那輪明月。輝耀虛空的明月頓了頓,轟然暴碎成無數點流光。

金色流星來的速度並不快,來勢卻飄忽詭異,直到最後一刻,青嵐才醒覺那流星赫然是向她而來。待要御劍反擊之際,靈動通神的明月劍卻突然和她失去了聯繫。她手中雖然握著明月劍,卻感應不到明月劍的氣息和力量。

青嵐堅凝無比的神瑰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這種失去一切的空蕩蕩的感覺,讓青嵐的身、心、神分割開來,所有的力量似乎都被錄奪。青嵐雖然立即醒覺,卻無可避免的呆滯了億萬分之一秒。

短暫的時間,對人幾乎沒有任何意義,但對於青嵐這等強者,卻有著無與倫比的重要性。突然間的中斷,打斷了她一切的應變。

隨後,青嵐就被金黃流星正面轟中。金黃的星光看上去溫暖,能量性質卻冰冷而霸道。一擊之下,青嵐手中的十階明月劍當場暴碎。冰冷霸道的能量衝擊下,青嵐的身體被分解成點點流光,四方流散。青嵐身後的琳琳正想唱出祭神戰歌,卻被金色流星的力量直接撕碎成灰。

只是一擊,路西法就在四人圍攻中擊殺了青嵐和琳琳。他們在絕對辦量上的差距並不大,但在力量的運用上,卻有著近乎本質的差距。

路西法的強大,超乎想像。別說還有九頭地獄龍王,只是路西法,似乎就足以葬送眾人。無由的,幾個人都從心底生出一股絕望。

第58章 臨陣脫逃

暴碎的明月,讓整個虛空都開始震盪搖晃起來。無窮的能量元素在這樣的激烈震盪下或是被直接被湮滅,或是爆發出更強的能量反應來對抗這種震盪。殘存的煉獄空間,在如此激烈的能量反應下,徹底破碎。

能量衝擊的連鎖反應,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巨大能量。最為可怕的,還是各種破碎法則的力量,如同億萬道無堅不摧的神劍,如果沒有同樣的法則力量對抗,一切能量抵抗都是徒勞。

殘存的地獄龍,在破碎的法則力量下,被分解成一段段血肉。堅硬的龍鱗,精純的火元素力量,各種天賦法術,都無法保護它們。

煉獄空間的一角,殘存的千餘條地獄龍在這場毀滅風暴中再次遭受滅頂之災。洶湧而來的毀滅風暴沒有因為傳遞距離過長而衰減,由於無窮的能量連鎖反應,毀滅風暴波及到地獄龍時,聲勢反而愈發的狂暴。

路西法的魔神領域,青嵐的十階明月劍,還有青嵐死前爆發出的明月劍訣,三種力量組成的毀滅風暴足以席捲一切。以九頭地獄龍之強,要是直掠其鋒,不當場身死也一定會遭受重創。

九頭地獄龍王衡量得失,無奈之下,只能選擇了避其鋒芒,遁出了虛空。其他的地獄龍沒有能力在如此狂暴的時空中挪移,只能接受毀滅的命運。

子孫們死傷殆盡,使九頭地獄龍王出離的憤怒。它能感覺到,這場毀滅風暴是受到了一定的操縱,才會形成如此大的殺傷。這其中,那黑暗、死亡的力量是如此的純粹,沒有任何雜質。

虛空中喪生的十餘萬條地獄龍,強大生命的死亡,讓死亡力量歡騰跳躍起來。

九頭地獄龍王,甚至能聽到死亡發出的歡歌。

九頭地獄龍王存在了數百萬年,雖然真身從沒有出過煉獄位面,但它的分身也曾遊走諸多位面。作為最頂級的智慧生靈,九頭地獄龍王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只是看到那純粹的黑暗、死亡原力,它就知道來的一定是最為強大的黑暗魔神。而路西法絲毫不掩飾他的存在,九頭地獄龍王當然不會認不出來的是誰。

黑暗領域是如此的廣闊,幾乎所有的魔神都和黑暗領域有一定的關係。九頭地獄龍王,嚴格的來說,也和黑暗有一定的關係。如果九頭地獄龍王能成為真正的位面神祇,那它也應該從屬於黑暗陣營。

對於路西法,九頭地獄龍王當然不會陌生。但這個路西法的強大,卻讓九頭地獄龍王感覺到了不安乃至於恐懼。論起真正的力量來,無論是路西法,還是極光、高遠等人,都無法和煉獄位面快要溶為一體的九頭地獄龍王相比。

如今煉獄位面雖然被擊碎,但九頭地獄龍王力量之強,依然能穩穩壓制眾人一頭。但在力量運用的技巧上,九頭地獄龍王雖然能駕馭九系能量元素,卻遠遜路西法。就是極光、高遠,在技巧上也要比九頭地獄龍王來得精妙。

可以說,在場的人中,每個人都站在各自的技巧巔峰上。九頭地獄龍王雖有數百萬年的積累,在靈性方面,卻終究遜了一籌。九頭地獄龍王對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對於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九頭地獄龍王心中雖恨,卻也無奈至極。它很明白,戰鬥的雙方,一旦騰出手來,下一個目標就是它。數百萬年的生命歷程,九頭地獄龍王的直覺從沒有錯過。

至於什麼漁翁之利,更是想都不要想。有了這樣的覺悟,九頭地獄龍王當機立斷。為此不惜拋棄所有的子孫,破碎空間遁逃而去。

毀滅的能量風暴席捲整座虛空,破碎的法則力量切割著時空,在這樣混亂的空間中,也只有九頭地獄龍王才能憑藉著深厚無比的能量蠻橫的打開虛空通道,向遠方逃遁而去。

出乎九頭地獄龍王意料的是,它才遁入虛空通道,就有兩道比光還有快疾千萬倍的電光閃耀著衝了進來,完全不給九頭地獄龍王拒絕的機會。

虛空通道是九頭地獄龍王用火、水、土、風、電、毒、死、暗、光九系能量元素,在混亂時空中強行開闢出的一條通往其他位面的通道。九種能量元素放射出九色光芒,讓整條通道看上去色彩繽紛、氣派不凡。

事實上,這條通道狹小而脆弱,隨時都可能在外來的壓力而崩塌。九頭地獄龍王雖然不會因此而死,但在路西法眼前,只怕再沒有這麼好的逃走機會了。

為了萬全起見,九頭地獄龍王一個子孫都沒有帶,就是怕耽擱了寶貴的時間。也只有在如此狂暴的能量風暴中,才能瞞過路西法的感應。但不請自來的兩道電光,卻把握住了時機,在虛空通道關閉的瞬間衝了進來。

九頭地獄龍王認得這兩個人,他們之前都在和路西法戰鬥中表現出了讓它驚懼的力量。這時候衝進了虛空通道,九頭地獄龍王雖然很不爽,卻也不敢就此翻臉。一旦動手,它們誰也別想逃出這個地方。

星河神刀化作一小團湛藍神光,緊緊的包裹著高遠。在這條脆弱的能量通道中,高遠必須盡量收斂力量。站在他身旁的極光也收斂了神光雙翼,滿臉微笑的看著身軀長逾萬米的九頭地獄龍王。

在九頭地獄龍王的身下,高遠和極光連螻蟻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大象身上的兩隻跳蚤。但體型上的懸殊對比代表不了什麼,九頭地獄龍王小心翼翼的關注著身下了兩個身形微小卻危險無比的生命。

極光不理會九頭地獄龍王,對著高遠哈哈笑道:「幸好小豬夠義氣,頂住了路西法,否則就是想跑路都沒機會!哈哈……」極光雖然是大笑,笑聲卻頗為蒼涼。果斷的拋棄小豬,對他來說並不是件高興事。這種不舒服,並非由於道德關係。而是極光不得不逃,這種無奈的選擇,讓極光的強者心態很受打擊。

同樣的,高遠對於拋棄小豬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小豬既然向他出手,那就是敵人。迫於形勢的合作,說明不了什麼。不過,這次小豬被他們甩在一旁,注定是逃生無路了。

路西法一擊殺了青嵐,顯示出了赫赫魔威。不過青嵐也是超絕強者,路西法看似輕描淡寫,內裡也是竭盡全力,才能在一擊間就殺了青嵐。而青嵐臨死時的反擊,也給路西法製造了一定的麻煩。

小豬感覺到這個空隙,立即全力出手,想趁機殺掉路西法。可惜,高遠和極光卻不是這麼想的。雖然有能量風暴的衝擊,一切神識感應都受到了限制,可高遠的阿賴耶識卻感應到九頭地獄龍王的動作。不假思索,高遠就迅速下定決心。和高遠心意相通的極光,也立即和高遠形成了默契。兩個人借助神光雙翼脫離了戰場。

從九頭地獄龍王打開虛空通道,再到極光和高遠強行進入通道,這一切都發生在電閃之間。以小豬的能力,也只能在極光和高遠消失在虛空後,才反應過來。

路西法雖然能洞察一切,但力量終究有其極限。無論青嵐還是小豬,都不是易於之輩。何況高遠和極光的臨陣脫逃,也讓路西法的壓力大減。而兩個人無論逃到哪個位面,也躲不開路西法的追蹤。路西法雖然有機會阻止兩人,轉念間卻放棄了出手,改而專心對付小豬。

小豬心中大恨,兩個人也太過卑鄙無情,一聲不吭就把他扔在了這裡。不過小豬也是有決斷之人,當下手中十字聖劍一頓,大聲道:「路西法,我願意投降。」小豬說著要投降,身上的聖光能量卻一波強過一波,轉瞬之間,小豬已經喪失了人體的基本形狀,完全成了一團輝煌的白色的聖光。

純粹的黑暗之中,路西法六對優雅的黑暗羽翼輕輕振動,對著小豬輕輕道:「太遲了。而且,我討厭這耀眼的光。」

路西法說著,身上六對羽翼一起張開,黑暗的原力隨之四溢開來。

小豬輝煌的聖光,轉眼淹沒在幽深而空寂的黑暗之中。小豬怒喝道:「好,大家一拍兩散。」怒喝聲未落,虛空中就響起了莊嚴神聖的聲音,「至聖的光,照耀一切,溫暖一切,聖光之下,沒有黑暗,沒有冰冷,沒有痛苦,沒有死亡。創世之光……」

幽深空寂的黑暗中,有一點白光慢慢閃耀而出。隨著那莊嚴神聖的聲音,白光緩慢而堅決的擴散開來。看似緩慢的白光,電閃之間已經把那片幽深空寂的黑暗照耀得一片通明。在這片黑暗之中,只有身披六對黑暗羽翼的路西法身上,不沾染任何光芒。

小豬居然如此決絕,一言不合,立即用生命釋放終極絕招,讓路西法也有些意外。小豬身為有史以來有數的強大聖光使,發出的這記創世之光,嚴格的說來,並不是毀滅力量,相反的,在這種光芒能滋養一切生命,祛除一切苦痛,甚至能於無中生有,創造出各種智慧生命來。

生命、溫暖、光明,這種極端的力量,卻是天生的克制路西法的黑暗、死亡、毀滅。能量屬性的克制,讓小豬的這一招對於路西法有著巨大的威脅。

路西法輕歎了一聲,伸手輕指著面前溫暖聖潔的神光道:「有生必有滅,有光必有暗。死亡、黑暗才是一切的終結……」

第59章 物質宇宙

紅、黃、白、綠、藍、紫、青、橙、黑九種光色繽紛閃耀,九種元素能量天衣無縫的組合在一起,形成一條貫通時空的通道。

這條看上去恍如夢幻的時空通道,實際上卻有九種性質各異的元素能量交錯組合,劇烈的能量變化,讓其中蘊藏著無窮的危險。

極光有些讚歎的道:「九種性質各異能量元素能巧妙的結合在一起,九頭地獄龍王倒也有幾分本事……」

高遠看了眼極光,淡淡道:「小豬死了。」

極光默然無語,在時空通道中,他也同樣能感應到小豬的死亡。因為小豬臨死時爆發的能量實在是太過狂暴了,以至於身處時空通道之中,也能清晰的感應到那種能量爆發的波動。

高遠十分肯定的道:「這次,我看是死定了!」高遠的態度平靜而淡然,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十分有信心。只是這種預判自己死亡的淡然態度,總會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極光輕輕吹了聲口哨,「這可真不是一個好笑話。」

高遠搖頭,「這不是笑話,當然不好笑。」

極光沉吟了一會才道:「帝釋,你有沒有感覺到力量增長到一定階段,就到了盡頭,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在力量上獲得本質的進步,就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在阻擋著我們。雷老虎、我、你,都站在這個位置上,青嵐、小豬他們雖然稍弱,也只是量上的一點差距,和我們並沒有多少差距。」

高遠道:「我還沒感覺到瓶頸限制,不過,這個最後出現的路西法,力量和我們相若,戰力上卻有著巨大的差距。他一出手,就讓我們無可抵擋。可見,大家在力量的運用上,是有著本質的差距。」

極光道:「不錯,說實話,我縱橫千百個位面,如此強大的神魔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怎麼看?」

「路西法,宇宙最為強大的十七位神魔之一,是宇宙內真正的黑暗之主。」九頭地獄龍王用強大的精神力回應著極光的問題。能讓天地翻覆的精神衝擊中,高遠和極光安之若素,絲毫不為九頭地獄龍王的強大精神力所動。

九頭地獄龍王也知道兩人的本事,這般強橫的表現,只是為了表現出它對兩個人的不滿。雙方雖然在一條船上,卻並非朋友。

極光也只是隨口一問,九頭地獄龍王居然知道路西法的來歷,讓極光有些驚喜。「十七位神魔,那都是誰?」

九頭地獄龍王活了數百萬年,雖然相比於多維宇宙它的存在短暫之極,但作為高等級的智慧存在,經過數百萬年的漫長時光,九頭地獄龍王對於多維宇宙中神魔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也正是認出了路西法,九頭地獄龍王才面都沒見,找了個機會就不顧顏面拋棄一切的逃遁而去。

在真正的黑暗之主面前,九頭地獄龍王就是和煉獄位面的意志完全結合,成為位面之神,也難以抵抗路西法之威。不想臣服,就只有逃遁。身為最頂級的智慧存在,九頭地獄龍王雖然也屬於黑暗陣營,卻也有著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宇宙十七位至高的神魔,我是知道其中幾位,可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這些仇人!」說到最後,九頭地獄龍王已經咆哮起來了。對於這些闖入煉獄位面,屠殺它子孫、對它也有不軌圖謀的人類,九頭地獄龍王恨不能一爪子拍死他們。之所以和他們搭話,也只是形勢所迫。

雖然暫時甩掉了路西法,九頭地獄龍王對前途卻並不樂觀。雄霸多維宇宙的黑暗之主,不是善輩。也並下一秒,路西法就會出現在它的面前。路西法要是來了,九頭地獄龍王再怎麼不情願,也要借助高遠和極光的力量。一個活了數百萬年的智慧生命,九頭地獄龍王一顆心早就修煉得古井無波,不再受種種情緒干擾,每個選擇都從最冷靜理智的角度出發,做出最為有利的選擇。

極光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會向九頭地獄龍王發問。不管雙方的意願如何,在此時此景,他們都有著共同的大敵,這就是他們聯手的基礎。

「路西法,墮落天使之王,擁有九大領域,多維宇宙終極的黑暗君主之一……」九頭地獄龍王講解著路西法的來歷和種種能力。對敵之前,多一分瞭解,總是有點益處的。九頭地獄龍王不指望著能殺敗路西法,只是想著兩個人能多抵抗一會,好讓它有機會逃走。

高遠和極光對九頭地獄龍王的計算心知肚明,不過,兩個人的計算卻自不同。路西法他們是打不過,只是,殺了九頭地獄龍王就能過關,也無需和路西法火拚。

璀璨的星河驀然閃耀,億萬萬星光生滅不息,浩瀚無匹的星河神刀攸地斬在了九頭地獄龍王的腹部。「轟……」九頭地獄龍王護身的九色光罩登時爆碎成無數光芒,龍腹被斬出一個數千米長的巨大刀痕,龍鱗、龍肉、龍血都在星河神刀的刀光下被化作虛無。九頭地獄龍王萬米長的高大、威嚴、強悍的龍軀,幾乎被這一刀攔腰斬成了兩段。

九頭地獄龍王雖對高遠和極光心懷戒備,卻不料在這個最緊要關頭,兩人敢悍然出手。高遠何等人物,出手之間全沒有任何預兆,哪怕是九頭地獄龍王的最本能直覺,也沒有感應到那突來的殺機。猝不及防下,頓時吃了大虧。

九頭地獄龍王狂怒之際,正想發力反擊,一道白金劍光攸然掠過。無窮的能量震盪中,浩瀚星河和九系能量元素碰撞出斑斕的光色之海。光芒內斂的白金劍光,幾乎要淹沒在光海之中。可九頭地獄龍王才感應到白金劍光,它就已經中劍了。

純淨無暇的白金劍光,赫然已經超越了時空界限,甚至超越了九頭地獄龍王的神意反應。九頭地獄龍王居於最右側的三個頭顱動作一頓,脖頸上細如髮絲的白金劍痕已經切斷了三個頭顱和本體的一切聯繫。

高遠和極光的上下夾攻,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力求在一擊間殺了九頭地獄龍王。

此時的九頭地獄龍王,已經出離了憤怒,它也沒有時間憤怒。

這種近距離的短刃交戰,本就是它的弱項。作為最頂級的地獄龍王,它的軀體雖然強橫,最喜歡的戰術卻是駕馭九系元素力量隨意組合,去轟殺對手。而它龐大的軀體,在與高遠和極光的戰鬥中,更成了最大的弱點。

九頭地獄龍王不假思索下,鼓蕩全身的能量。雖然有三個頭顱被斬斷,可只要最重要的管理火元素的主要頭顱還在,它的力量就不會受到太大限制。

地獄龍王的王者威嚴,數百萬年的積累,在鼓蕩的能量中完全展現出來。以火系能量元素為主的六系能量,噴湧咆哮著爆發開來。鼓蕩的六系能量雖然沒有任何針對性,可純粹的能量反應在最微小的能量原子層次形成聚變反應,爆發出的能量波動足以湮滅一切存在,高遠和極光全力一擊後,已經沒有餘力正面對抗這種能量變化。

所謂一力降十會。九頭地獄龍王這樣的能量爆發看上去沒有什麼技術水準,但比高遠和極光要雄厚數倍的能量一旦爆發,兩個人只能是避其鋒芒。

雙方一交手,九系能量凝成的時空通道也當場破碎,雙方也立即掉入了位面空間的夾層之中。可九頭地獄龍的全力爆發,當即把位面夾層撕裂出一個方圓數億公里的巨大漏洞。

六色的光芒閃耀間,已經洞穿了位面的屏障,把這座位面的空蕩虛無的宇宙照得通靈。能量波不停的擴散,直到數百億公里外才聲勢漸弱。能量衝擊範圍內,恆星、行星、星雲乃至於星塵等宇宙間各種物理存在,都被掃蕩一空。

衝擊波過後,數百億公里範圍內,成了一旁幽深的虛無。

九頭地獄龍王身處其中,剩餘的六個頭顱仰首狂嘯,無比憤怒、狂暴、狠戾的精神波動隨之傳遞四方。「卑鄙的傢伙,有膽就滾出來……」九頭地獄龍王本身並不像它表現的那麼憤怒,脫離原本的坐標,到了一個未知的物質宇宙,九頭地獄龍王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設計好的圈套。

它所駕馭的各種元素能量,在這個物質宇宙中極度缺乏,能量反應也極低。九頭地獄龍王雖然可以溝通其他位面空間獲取能量,在能量運轉的效率上卻降到最低。

九頭地獄龍王不是不想走,可在兩個勁敵虎視眈眈下,它若是再次全力發動時空通道,就沒有了應變的力量。在這個時候,就純粹是找死了。

高遠和極光收斂氣息,遠遠的隱遁起來。在這個物質宇宙,九頭地獄龍王的力量受到極大壓制,而高遠卻可以借助宇宙間各種星辰的能量。可以說,這裡就是高遠的主場了。高遠的星河神刀氣息和宇宙間星辰之力合為一體,兩個人才能躲開九頭地獄龍王的神魂感應。

兩個人突然發難,也正是因為感應到這個位面是一個真正的物質宇宙。各種元素能量反應,在這裡都受到極大的限制。這裡,不僅僅是為九頭地獄龍王準備的主場,也是為可能追上來的路西法準備的。

第60章 時空

茫茫宇宙,空茫、冰冷而黑暗。

哪怕有億萬萬星辰,也無法照亮如此寬廣宏大的宇宙。點點閃耀的星光,讓這座宇宙看上去更加深邃無盡。

極光望著深沉無聲的宇宙,悠悠的歎息了一聲道:「帝釋,你知道時空是什麼麼?」

擁有強大的力量,高遠對於時空當然有自己的理解。雖然不明白極光為什麼要問這個,還是答道:「時間,三維宇宙中的第四維。凡是存在的,必有第四維度。空間,物質和能量的組合。」

極光一笑道:「這見解,和你人一般,中規中矩。」頓了頓道:「關於時空,我有些特殊的理解,你想聽聽麼?」

億萬里外,受到重創的九頭地獄龍王正在咆哮。修煉了數百萬年,讓九頭地獄龍王有著無比深厚的底蘊。在高遠和極光的暗算下,不但沒有當場身死,力量反而因為狂怒,而變得愈加凌厲難當。

距離如此之遠,九頭地獄龍王那暴虐的氣息依然直刺神魂,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運轉力量去抵抗那種氣息。

這種情況下,本應該速戰速決,盡快的解決九頭地獄龍王,好擺脫路西法的追蹤。極光卻選擇這個時候講時空之道,高遠知道他必有深意,點了點頭道:「洗耳恭聽。」

極光並沒有急著講話,反而再次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出了一會神,才慢慢道:「我自幼身負異能,迥異凡人。從懂事起,我就沒有什麼朋友。強大的能力,如果不能掌控,最先傷害的,就是自己。」

極光沒有講解時空之道,反而滿懷感慨的說起幼時的往事。高遠有些錯愕,心裡更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極光可不是那種喜歡傷春悲秋的感性男人,在他談笑不羈的外表下,是一顆堅強無比永不言敗的心。

「沒什麼,年齡大了,總會變得有些嘮叨的,哈哈……」極光看出了高遠的迷惑,大笑著解釋道。「嗯,沒用的話不提了,言歸正傳,所謂時空,在我看來,呵呵,很簡單。首先,我們要明白一個概念,是什麼構成了我們的世界。從物質上來說,最簡單的構成是原子。但原子並非是最小的物質結構,你明白?」

高遠點點頭,這個是最簡單的科學常識,他當然知道。

見高遠很給面子的給了個反應,極為滿意的一笑,繼續又道:「原子,同樣也是有一種物質組成。高科技世界中,已經又充分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好了,科學並不是我的強項,這些科學理論我就不多說了。

直白的說吧,構成物質的結構可以不停的分解分解,在已知的科學理論中,還沒有辦法確認組成物質的最終結構。但有個弦理論,就是說組成所有物質的都是一種最微小的粒子。這種粒子排列次序的不同,決定了它們組成的物質結構。

也就是說,無論是黃金、白銀、木頭、水、火、光或者是有血肉的動物、糞便甚至是恆星、宇宙,所有的這些存在,其內在本質都是由最微小的粒子組成的。只因為粒子的排列次序、形狀不同,才會形成如此多的差異。

我把這個理論再推廣開來,我們的神魂、神識,駕馭的種種五行陰陽能量,所有有形無形能被感應到的不能被感應到的,其本質,都是一樣。我無法準確的描述這種本質粒子,所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極子。

用道家的話來說,極子就是一,是所有存在的起源、本質。譬如說我,就是由無量的極子按照某種規則組成,然後,就形成了現在的我。我的神魂,也是由極子組成,因為極子的特殊的構成形式,讓我的神魂也有了與眾不同的強大力量。神魂駕馭能量,就是感應和自己神魂極子結構相似的極子,然後通過極子,我們感應,我們存在。」

極光的這番話說得很簡易明瞭,卻像在黑暗中打開了一扇光明之門,讓高遠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看到高遠若有所思,極光又道:「再說的明白點吧,你看過《黑客帝國》這部電影吧。

空間中,有不少人都認為神之空間就是類似的結構,想像我們都活在由0、1組成的虛擬世界中。我所說的極子,就類似0、1。極子的世界中,也許我們想什麼,都是由於極子的排列次序所決定的。

這個想法有些悲觀,但不管怎麼說,讓我們可以用另一種角度看世界。極子無處不在,最虛無的虛無,也是由極子組成的。因為極子無時無刻不在運動,所以我又把極子看做最本源的能量。

時間,就是能量變化的過程。

空間,就是能量變化的區域。

沒有能量變化的時間,沒有意義。沒有能量變化的空間,也就沒有意義。」

說到最後兩句話時,極光的語氣極為鄭重,雙眸更是閃耀著炯炯神光。

極光最後的兩句話,不過區區數十個字,傳遞到高遠的心中,卻如一記又一記晴天霹靂,振聾發聵。如果說前面極光前面的話打開了一扇未知的大門,最後幾句話卻把大門後的世界都呈現了出來。

高遠覺得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屏障被打破,一種明悟至道的感動讓他簡直無法控制自己喜悅,那是一種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泠然御風的悠然美妙,無可言喻。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真正至道,不必繁瑣,不必晦澀。短短兩句話,是極光的畢生心得,也是他對至道的最深理解。

在高遠這種層次,站在巔峰之上,卻沒有了任何前進的路。每個人都在苦苦思索、摸索,希望能找到一條前進的路。

雷老虎、青嵐、小豬等強者,都是處在這個境界上,進不得,更退不得。所以這群強者,對於神戰並不排斥,甚至很歡迎神戰。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強者們才有希望找到一條前進的路。

可惜,太過殘酷的磨練,讓絕大多數強者隕滅。極光和高遠雖然存活著,用苟延殘喘來形容卻並不為過。

在這時,極光卻給了高遠一個無比巨大的驚喜。在過去的戰鬥中,高遠早發現極光對於時空有著特殊的理解,每次出手,絕不落空。唯一的例外,就是面對路西法時,極光的神劍沒有任何建樹。

雖說如此,高遠卻不知道極光早已經找到自己的路,並達到了足以俯視眾人的高度。可如此強大的強者,為什麼在戰力上沒有體現出來呢。

極光明白高遠的疑惑,解釋道:「我修煉的這門雷霆神光劍,本就是宇宙間至高的劍訣。可這門劍訣就是壞在太強了,煉到深處,本身的屬性限制了我的力量發揮,反而無法把領悟的時空之道全部發揮出來。

而且雷霆神光劍,畢竟是一條前人走過的路,雖然好走一點,卻難以超越前人。除非我廢掉全身力量重新來過,可雷霆神光劍已經深入我的骨髓、神魂,完全和我融為了一體,已經無法分割。至少,在這個力量層次上,我們是無法割裂的整體。」

言罷又道:「我看你的三千至道,雖然是傳承自前人,在你手裡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甚至最本源的力量都發生了改變。而能在天河中得到足夠數目的天河星沙,你也是有大氣運之人。空間所有的強者中,只有你和雷老虎,最有可能邁出最後一步,脫離所有的藩籬,成就真正的自在。」

高遠淡然道:「你在交代後事麼?」

極光大笑,「哈哈,錯了,我只是在給自己留條後路。別人不知道路西法的強大,我卻再清楚不過。他的領域之力,凌駕於一切規則之上。力量上大家雖然相差不多,可要是他追來了,我們沒有任何勝算。就算我們的力量在強大十倍,也改變不了結局。」

在路西法的力量干擾下,主腦的力量不值一提。所以要殺九頭地獄龍王,也不過是死馬且當活馬醫,盡最後的努力而已。

高遠和極光正說著話時,突然同時住嘴。深邃的黑暗氣息,不知何時包圍了兩個人。

在空茫幽深的宇宙中,聲音雖然無法傳播,可九頭地獄龍王狂暴肆意的氣息卻能輻射八方。九頭地獄龍王也感應到了不妙,突然收斂的氣息,讓它似乎消失在了幽深的宇宙中一般,連它身上閃耀的繽紛光芒也同時黯然了下去。

極光深邃的目光閃了閃道:「路西法來了。」說著突然正色的向高遠道:「要是殺了我能活下去,你會動手麼?」

高遠神色不動,緩緩的道:「殺了你我也活不下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極光意味深長的道:「別的人都以為你是冷酷無情之輩,我卻知道,你的內心,比他們想的更加冷酷。」

高遠並不辯解,只是平靜的道:「現在不是討論我性格的時候。」

極光不理會高遠的反應,繼續又道:「不過、冷酷無情可不意味著是個壞蛋。你雖像塊石頭般冷漠無趣,就本質而言,其實還是個挺不錯的好人。哈哈……」

高遠道:「好了,發過好人卡了,可以準備戰鬥了!」

極光故作深情的看了眼高遠,嘻嘻笑道:「好人,可不要忘了人家啊……」極光說著,化作一道白金劍光激射而去。

第61章 毀滅的宇宙

白金劍芒,如一顆耀眼的流星般,瞬間照亮了這片黑暗深沉的宇宙。

竭力隱藏在六系元素結界中的九頭地獄龍王,不、現在它只剩下了六顆頭顱。十二對巨大的豎立著的龍眸中,倒映出那道白金劍芒。

只剩下六個頭顱的九頭地獄龍王,完全不明白極光在做什麼。杳然如流星的白金劍芒行進的軌跡飄忽難測,忽快忽慢忽上忽下,剎那之間,竟似乎有億萬種變化。九頭地獄龍王之能,也無法準確判斷白金劍芒會在何時到來,最終又會刺向何處。它只清楚一件事,就是那白金劍芒中蘊藏著的決絕意志。

生與滅,就在這一劍之間。

活了數百萬年的悠長時間,讓九頭地獄龍王很難理解極光這種動輒生死相見的邏輯。過於漫長的壽命,讓九頭地獄龍王更喜歡從長計較。只要有命在,就一切皆有可能。

而在路西法降臨之際,雙方都有著共同的大敵。這種火拚,愚蠢而缺少意義。九頭地獄龍王只能在心中暗歎命運不濟,遭遇黑暗之主時,還遇到了兩個力量強大的瘋子。

不管再如何的不解,再如何的不情願,九頭地獄龍王都沒有了任冉選擇。極光的一劍,讓它無可逃避,也沒有任何選擇。任何的逃避或是軟弱,都等於束手待斃。

九頭地獄龍王精神波動發出了一記悲愴之極的嘶吼,有對命運的無奈,有對敵人忿恨,有對生命的眷戀,最後,還有不甘失敗的強大鬥志。哪怕只是為了活下去,也絕不容許失敗。

面對漫長生命中最致命的危機時,九頭地獄龍王摒棄了所有繁瑣的變化。作為九頭地獄龍王,其他的元素能量,都是火系元素能量衍生而來。甚至可以說,是它在用火系元素模擬其他元素能量的表現。煉獄火焰,才是它最終極的絕技。

赤黑的火焰,黑暗中透出一絲絲赤色。雖然閃耀,卻沒有光明。雖然炙熱,卻沒有溫暖。黑暗、混亂、狂暴、殺戮等最本質的靈魂力量,在煉獄火焰中充分的展示出來。

一團赤黑的煉獄火焰,先是佈滿了九頭地獄龍王全身。隨後火焰就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瘋狂的擴張著。赤黑的火焰翻捲著,如同一朵無比高貴神秘的黑色曼陀羅,迷惑的美艷中帶著不可抗拒的死亡,那是看一眼都會讓靈魂墮落腐朽的黑暗意志。

在宇宙深處無聲綻放的黑色曼陀羅,花瓣層層翻捲中,數十億萬里的方圓所有物質化作了虛無。煉獄火焰開放出的黑色曼陀羅,只會帶來毀滅與黑暗。

拋棄了種種技巧,拋棄了種種戰術,在這一刻,九頭地獄龍王,用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肆意到瘋狂的釋放出它的力量。而毀滅的力量,也展示出了毀滅的美麗和妖艷。

隨著力量酣暢淋漓的釋放,九頭地獄龍王也感覺到了久違的快意。數百萬年時光磨礪下,似乎早已經磨平的所有稜角,在張揚的力量中,又重新回到了體內。冷靜如同灰燼的心,再次鬥志激昂。

哪怕是在這座物質宇宙中,怒放的黑色曼陀羅花,卻似乎要把整座宇宙都燃燒成灰。數百萬年積蓄下來的能量,在九頭地獄龍王愈發高揚的鬥志下,展現出了讓人驚歎的力量。

如此純粹而強大的能量,就是才進入這座宇宙的路西法,也要自歎不如。九頭地獄龍王投射出的黑暗意志,同樣高貴不可侵犯。哪怕路西法是黑暗之主,面對如此強硬而堅凝的黑暗意志,也要給予尊重。

「也許,它有資格成為我們的一員。」路西法沉思著。但萬分之一秒後,路西法知道這個想法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淹沒在黑色曼陀羅中的白金劍芒,不知何時起,頑強的閃耀出了一絲白金色的光芒。在赤黑的煉獄火焰中,那一線白金劍芒是如此的微弱,卻又如此的頑強。湛然閃耀的白金劍芒,成為怒放的黑暗曼陀羅中最不和諧的一幕。

攸忽之間,一線白金劍光分化成了兩道、四道、八道、十六道……白金劍芒分化的過程緩慢而清晰,卻無可阻擋。無論是九頭地獄龍王,還是路西法,只能坐視這一幕發生。

一個很簡單的事實,白金劍芒已經超乎他們所有的感應。哪怕是路西法,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過去。而戰鬥離他的距離太過遙遠了,路西法雖然強大,領域也無法覆蓋如此整座宇宙。

成幾何級數遞增的白金劍芒,充分展現出了幾何級數增長的魅力。經過漫長而短暫的變化,無量的白金劍芒完全覆蓋住了怒放的黑色曼陀羅。

足以照亮整座宇宙的白金劍芒只是一閃,就湮滅無蹤。空蕩無盡的宇宙中,沒有了閃耀的白金劍光,也沒有怒放的黑色曼陀羅,在那片區域中,似乎所有的存在都一起湮滅了。

瘋狂的黑暗能量,盛極的神光,突然的消失,形成了一個極為短暫的時空縫隙。似乎整座宇宙都隨著那能量和光芒,一起消失了。路西法,高遠,身處這座宇宙之中,無論神意再如何堅定,也要受宇宙法則的約束。

在這個瞬間,兩者都有了一個短暫到極點的感知空白。

路西法當然不會為這樣的變化所阻礙,經歷過千百個宇宙紀元的時光,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動搖路西法。「敵人要逃?敵人要耍花招……」瞬息之間,所有的可能的變化在路西法心中閃耀而過。

光與暗,正與邪,兩種力量對轟,互相克制間,似乎所有的能量一起湮滅消失。可實際上,變化無比複雜的兩種能量,怎麼可能在屬性上完全對等變化。

任何一絲細微的能量無法對應起來,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兩種似乎一起湮滅的能量,就會以更為恐怖的形勢爆發出來。不誇張的說,兩個把生命燃燒到極致的巔峰強者,足以毀滅整座物質宇宙。

在這種層次的能量變化中,路西法如果衝進去,這具分身也只有被毀滅的命運。路西法計算過所有可能的變化後,還是選擇了退避三舍。

正如九頭地獄龍王一般,過於漫長的時光,讓路西法不喜歡冒險,也沒必要冒險。這次行動就算是失敗,也不過是再次誕生一個真神種子,如此而已。

六對高雅神秘的黑色羽翼輕振,路西法脫離了這座時空。

路西法離開前,九頭地獄龍王和極光交戰的最中心處,空蕩的虛無間有一點黑色的光芒閃耀而出。一點黑色光芒凝滯了一下,然後溫度狂暴的提升起來。

無可形容的高溫,10的負37次方之一秒內,已經提升到超越物理極限的溫度。呈螺旋狀對撞的正負能量,引動了整座物質宇宙中的反物質能量。連鎖反應中,這一點形成了概念上的奇點,爆發了。

物質宇宙形成數百億年的物理規則,在這樣的能量爆炸中崩潰。反物質能量形成的暗宇宙通過奇點,噴發而出。這就像是在千里長堤上打開了一個小洞,一旦洩露,小洞就會變得越來越大,最終衝垮整座大堤。

在物質宇宙中,暗能量通被奇點引動,形成一系列連鎖反應,整個能量爆發的過程就無法終止,更無法逆轉。這種變化,就導致了整座物質宇宙的崩潰。

以超過光速億萬萬倍膨脹的能量,超越物質極限的高溫和高密度能量,足以摧毀一切物質結構。恆星、行星、星雲等天體,這些物質結構在這個等級的能量變化中,脆弱不堪。在膨脹的能量流中,被粉碎成了最本源的粒子流,反過來又增長了能量流的力量。

就像是滾雪球一般,在反物質能量流的連鎖反應下,整個宇宙被反物質能量徹底佔領。

物質距離超過三百億光年的物質宇宙,就在這樣的能量變化中,徹底崩潰瓦解。

如果用視覺來感受這一幕,最先看到的就是一點黑色的光。黑色的光又迅速的變紅變熱,隨後,一點熾烈無比的紅光轟然爆射。紅光過處,宇宙空間的所有物質都被湮滅,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後,加入紅光之中。

熾烈的紅光,如同風暴般,越來越兇猛,其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廣闊。越來越洶湧的紅光,最後遍佈整座物質宇宙,然後,物質宇宙消失在了這場無可抵禦的能量風暴之中。

十萬分之一秒後,整座物質宇宙都被絞碎成了均勻的粒子湯。暗物質能量,也被粒子湯的能量中和,形成一個穩定的平衡。

無數星辰閃耀的物質宇宙,經過這場巨變,變成了一片虛無粒子能量。

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很久,幾分鐘後,粒子能量將從新凝結,並形成新的法則,一個新的宇宙就此誕生。

虛無卻充盈著無窮能量的粒子湯中,高遠的金甲身影憑空出現。

一道璀璨閃耀的星河在虛空中蔓延開來,無窮無盡的最本源粒子能量沒有法則的拘束,任由閃耀星河無休止的吸收著。

第六十二 真神

虛無的空間中,所有物質結構完全分解成最均勻的粒子湯。

粒子是組成物質宇宙最本源的能量結構。它們的體積細微至極,就是最先進的科學儀器也無法觀察到它們的存在。任何的觀測方法,都會改變粒子本身的存在。對於物理科學而言,粒子只存在概念之中。

但在這場席捲整座宇宙的暗物質能量爆發中,正負能量連鎖反應,把所有的物質結構都打碎成最本源的粒子湯。

粒子湯本身無形無色,溫度卻高達10的正三十次方。這是一種無比恐怖的真正極限高溫。只有在大宇宙爆炸的千萬分之一秒內,才有可能達到這樣極限高溫。也只有在這樣的高溫中,粒子才能以粒子湯的最為自由狀態充盈在這片沒有任何物質的宇宙中。

如此高溫,超過任何物質承受的物理極限。在短短千萬分之一秒內,這座沒有任何物質存在的宇宙就像一個無比巨大的微波爐,幾乎能烤融一切物質和能量。

在宇宙中,甚至光都會被分解成最本源的粒子狀態。因此,這時候,沒有光、沒有聲音,靜默幽深的宇宙,只有粒子能量在活動。

如此的高溫,注定無法持續多久。千萬分之一秒後,粒子湯的溫度就會迅速下降到數百萬度,冷卻的粒子就會逐一凝結成夸克、中子等各種能量結構,一秒鐘以後,絕大多數的粒子就會形成固定的能量法則,然後,一個全新的宇宙再次從虛無中誕生。

隱遁在奇點中感應一切變化的高遠,當然不會允許宇宙就這樣繼續演變下去。那樣的話,極光以生命換來的宇宙毀滅,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在最均勻粒子湯降溫凝結前,高遠自奇點空間衝了出來。10的正三十次方高溫,能夠融化一切能量變化。無論是領域,還是各種仙術魔法,多麼精巧神妙的變化,也無法抵擋單純的高溫能量變化。

十階的星河神刀,十階的神帝聖衣,橫行刀,高達二十七重的金剛法身,修羅血帝分身,種種法器、神通、領域,在高溫粒子湯中,都因為過於脆弱而失去了意義。

先一步蔓延擴展的璀璨星河,瞬間黯然下去。歷經億萬萬年先天紫宵雷霆淬煉的天河星沙,原本無比穩定堅固的結構,就像一塊方糖,在高溫粒子湯中,穩定堅固的結構立即漏洞處處,當即分解融化。只留下了最本源的天河星沙精氣,因為介於虛實之間,又和高遠的神魂完全相連,高遠神魂沒有消失前,它不會徹底毀滅。

神帝聖衣、橫行刀也隨之溶解成最本源極子,只有號稱永恆不滅的帝心珠沒有完全融解,只留下了最核心處的法則,還在堅持。帝心珠中儲存的所有物品,包括蓉蓉的軀體,也都化作虛無的極子。

高遠的本源神魂和帝心珠融合在一起,在最純粹的粒子高溫中,高遠的神魂也借助了強橫的帝心珠殘存了一點時間。

可帝心珠也無法承受宇宙爆炸形成的高溫,只是多殘留了億萬分之一秒,就完全融解。最核心處的法則崩潰,讓帝心珠所有秘密都真正的向著高遠敞開了。

一個金甲神人,在崩潰的帝心珠核心處,顯露出來。

這個金甲神人,面容威嚴冷肅,目光平靜深遠,金甲威武,手握黃金長刀,赫然是在高遠兒時噩夢中出現過千百次的主角帝釋。

金甲神人帝釋看著高遠的眼眸,一道信息同時傳遞到高遠的心中。「飄散億萬年的神性,終將回歸。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無需抗拒,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這道信息傳遞完,金甲神人就在粒子湯中融化成本源極子。

高遠在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高遠就在心中始終有個疑惑。當初,那個從洪金陽手中拯救自己的神魂那個金甲神人帝釋,究竟是幹什麼的。

在白蛇傳的世界中,高遠得到了神帝聖衣,神魂也進一步凝練純澈。可在神魂中,高遠卻沒有發現帝釋的身影。那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而後,力量不斷的提升,神魂也越來越強大明澈,高遠卻怎麼也找不到隱藏在識海中的帝釋。尤其是在晉級神級後,沒有任何存在能毫無蹤跡的躲在高遠神魂中。

星河神刀、橫行刀,都是他親自用心血凝練出來的,不可能有問題。只有帝心珠,高遠始終無法真正掌握,卻偏偏和高遠的神魂融為一體。也只有在帝心珠中,帝釋才能既不脫離高遠,又不被高遠所察覺。

對於這個來歷莫測的帝釋,高遠只能在心中做出各種猜測,卻沒有辦法詮釋帝釋的來歷。所有識海表層的信息,都會無法瞞過神魂相遷的帝心珠。

今天,在無比恐怖的粒子湯中,融解了帝心珠,終於找到了帝釋。帶著一絲神性的帝釋,真實的力量大概處於神級初級階段,不過那絲真神的光輝,結構卻無比的複雜深奧,力量上雖然遠遠遜於高遠,可潛藏在帝心珠深處,卻讓高遠無可察覺。

神妙無此的神性,也無法抵抗粒子湯的高溫。融解的神性,也讓高遠觸摸到了真神領域的一角。要是在幾分鐘前,只是這種觸摸,就足以讓高遠獲得巨大的進步。

在此刻,真神領域的奧秘,對高遠而言,卻可有可無。因為,高遠先是從極光那裡得到了時空至道,又親身感應到宇宙毀滅的全部過程。在這其中,高遠領悟了自己的至道。

金剛法身、修羅血帝,兩個法身,同樣無法在粒子湯中存在。兩個性質各異的分身,同時再次融化。不同的是,這次的融化是高遠主動配合粒子湯中的高溫,把兩個分身的徹底分解。

回顧過去,高遠在攀登力量高峰時,也走過不少的錯路彎路,兩個分身,金剛法身還好一些,修羅血帝,卻被他煉得駁雜不堪。在至高的道路上,唯精唯純。

兩個分身,互為表裡,看似分立,實則是不可分割的一體。在這個宇宙爆炸形成的最強大熔爐中,高遠要借助這個萬載難逢的寶貴機會,把過去所有的錯誤都推翻,重修祭煉完美的法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金剛者,至剛至強,明王者,破除一切阻礙,明澈本心……魔道,取宇宙萬物為己用,勇猛直進……刀者,決也,絕也……三千大道,宇宙力量的根本……時間,能量運轉的過程。空間,能量運轉的區域……」

在高遠兩個強大分身融解之際,高遠畢生所學的種種絕學法訣,一一在神魂中流淌而過。在分解成本源時,高遠無憂無喜,不生不滅,空無中又似乎成就了永恆。

此等狀態,如同佛家的至高境界涅盤。心神若有若無間,神魂化作了最純淨無暇的極子。不同的是,這些極子帶有著高遠最強大的神魂烙印,在億萬萬分之一秒後,完全融解的高遠,以一個極子為核心,重新組合。

整座宇宙融解後的無窮盡能量支持下,一個萬世不滅的宇宙真神,誕生了。新生的高遠,沒有了金剛法身,也沒有了修羅血帝,有的,只是高遠自己。

強勁修長的身軀,英偉無暇的五官,眼神明澈而悠遠,神態平靜而淡然,赤身裸體的高遠,從毛髮肌膚到骨骼血肉,真神之體,詮釋著什麼是完美無缺。

四方上下曰宇,古今往來曰宙。宇宙即是時空。領悟了時空至道的高遠,在體內形成了一顆至強至高的真神種子。不需要任何時間,真神種子就在高遠身體中迅速成長,在此時,高遠即是宇宙,宇宙即是高遠。縱橫八方,古今未來,時空之種種,盡會與心。

高遠感應到天河星沙一點精氣未散,心念一動,對於宇宙時空領悟的至道,烙印在經過粒子湯洗練的最純淨天河星沙精氣上。

至高的真神法則約束下,整座宇宙的粒子能量迅速凝結成一道星河。璀璨閃耀的星河,無遠弗屆,取代了原本的宇宙時空。

感應到星河神刀無法把所有的粒子能量盡數轉化,高遠心念再轉,粒子能量應念而動,全新的神帝聖衣再次凝結而成。

高遠已經完全掌握帝心珠所有的奧秘,再次凝結出的神帝聖衣,因為有著真神的神性力量,比之從前,更顯莊嚴神聖,華美絕倫。神帝聖衣的威能,也因為真神之力,提升到一種極限。

高遠凝結出的軀體,是真神之軀。整座宇宙爆炸後形成的粒子能量,為此就消耗了盡半的能量。星河神刀,神帝聖衣,都是超越十階的真神神器,把剩餘的粒子能量都盡數吸收掉。

整座宇宙毀滅後產生的粒子湯,就這樣被高遠吸收掉。消失的粒子湯,讓這片虛無的空間,成了真正的虛無虛空。

整座宇宙,因為高遠的出現,而改變了命運。巨大寬廣的宇宙,只有一些散碎的粒子游離在空間之中。死寂空幽的空間中,幾乎沒有任何能量反應,再沒有誕生物質的可能,更沒有機會誕生生命。

茫茫的死寂空間中,只有高遠孤獨的身影,閃耀著真神至高的金色光芒。

第63章 王座

空蕩蕩的虛空,沒有光,也沒有暗,沒有了最基礎的能量粒子,這片空間,一片混沌。

之所以還能稱為空間,是因為這座空間中並非真的一無所有。在虛空的深處,身穿神帝聖衣的高遠,散發出堂皇卻不耀眼的金色神光。

真神的光輝,再如何的收斂力量,不朽的神光卻是任何存在都不能忽視的。只是這片空虛的混沌中,除去高遠外,沒有真正的智慧。

真神,和通常意義上的神祇有著本質的不同。無論是哪個位面的神祇,都會因信而立。無論是東方的道教、佛教,還是西方的基督教、希臘眾神。無論這些神祇是否強調信仰,但他們的形象卻存在於人間,存在人們口中,人們心中。眾人的願力,甚至能改變神祇原本的性質。

只有那些領悟了宇宙至道超越一切的神祇,才能不為信仰所困擾,得萬世不滅之道,成就不朽自在。

高遠在混沌中整理著所思所悟,當達到這個高度後,再回首去看過去種種,角度的不同,決定了視角的不同。在真神眼中,唯有永恆才值得追求。

真神雖然領悟宇宙至道,卻也不能真正的永恆不滅。何況,能量越是強大,目光就越是高遠。過於漫長的生命,過於強大的能力,讓他們的追求不在局限於這個宇宙層次。

可領悟的宇宙至道給予了他們強大的力量,也讓他們和這個層次的宇宙達到了最深層次的融合。力量愈是強大,束縛也就愈強大。

才邁入真神境界的高遠,還沒有想的那麼遠,更沒有對其他層次宇宙的追求。在成神的這一刻,他感到了一絲淡然卻悠長的喜悅,一絲從心底發出的輕鬆。直到這一刻,高遠才感到真正的放鬆。作為真神,他的層次雖然還低,卻也有足夠的資格傲立在這個層次的宇宙之間。

一道黑暗的氣息不知何時悄然侵入了混沌虛空之中,隱秘至極的黑暗氣息卻無法在高遠面前隱藏。似乎感應到了高遠的真神氣息,一團純粹的黑暗蕩漾開來,六對黑色羽翼的路西法一身高貴華美的黑袍,從純粹的黑暗中浮現出來。

望著神光湛然的高遠,路西法俊美無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在感歎。雖然在之前就曾料想到有可能出現這種結果,可當真正面對這種最糟糕的結果時,以路西法之深沉,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感性來。

真神,不同於各個位面都會產生的眾多神祇,那是宇宙間至高的存在。大宇宙的無數位面中,真神祇有十七位。就因為路西法的錯誤估計,大宇宙中,又誕生了一位真神。雖然這位高遠才進入大宇宙中至高的殿堂,卻已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真神。

當然,真神之間,也是有層次之分的。作為黑暗力量的最高統治者,路西法是當之無愧的最強真神之一。哪怕只是一個臨時的分身,面對高遠的真神本體,路西法依然毫無畏懼。

路西法對著高遠優雅的微微鞠了一躬,「能見證一位真神的誕生,甚感榮幸。」作為宇宙間至高的神魔,路西法只對同等級的存在展示他的風度。

高遠不言不動,默然的屹立在虛空之中,若不是身上的湛然金光閃耀出真神至高的光芒,整個人幾乎就要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真神,可以和任何智慧溝通,理解信息也不會產生任何歧義。對於信息,他們都可以最準確的理解其中的意義。

高遠的沉默,已經明白無誤的表現出了他的敵意。對於高遠的表現,路西法有些不悅。對於這位新生的真神,他已經給予了足夠的尊重。而對方卻顯然對他並不太在意。

路西法俊美到妖異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微笑,矜持而又高傲的道:「閣下,成為真神祇是開始,擁有的力量越強大,就越要謙卑。因為在力量的道路上,永無止境。」

作為墮落天使之王,黑暗的君主,領悟黑暗真髓的路西法,威震各個位面。用教訓的口吻和高遠說話,並不顯得張狂,反而是理所應當。無論是力量威能,還是資歷身份,路西法都有資格這麼說。

高遠淡然道:「對於道,需要謙卑。對於你,卻沒必要。」

路西法輕輕搖動手指否定道:「不、不、不,年輕的神祇,真神這條無比漫長的道路上,你才起步而已。說實話,現在你需要的是其他真神的友誼和幫助,而不是如同一個無知的凡物那樣,無視一切。」

高遠無所謂的道:「也許吧,但我不需要你的友誼和幫助。」

真神的領域,當然也存在著鬥爭。雖然很難徹底消滅對方,卻可以壓制,可以封印。路西法之所以對高遠說了這麼多的話,也是有拉攏高遠的意思。

高遠的力量性質,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複雜的力量性質,讓他可以自由的選擇陣營,路西法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在漫長的宇宙紀元中度過了無數時光,路西法當然不會為高遠的拒絕而難堪或是憤怒,他只是有些失望。在力量上雖然晉級成為真神,卻沒有理智的判斷,在心態和智慧上,眼前這個人,稚嫩得如同嬰兒。

如此草率得近乎無腦的行事,簡直是真神的恥辱。

路西法雖然有自己的推測,卻還是問道:「為什麼?」

高遠平靜的道:「我從不和敵人妥協。你既然對我出手,又害得極光身死,就是死敵。談什麼友誼和幫助,豈不可笑。」

路西法失笑,「果然如此,卑微的凡物靈魂,還在困擾著你。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向黑暗的至高君主挑戰,就是在挑戰所有黑暗力量。對於一個新生的真神來說,這樣的行為狂妄而愚蠢。奉勸你一句,要三思而行……」

閃耀的星光,打斷了路西法的話。億萬萬點湛藍的星光,在幽深的黑暗中閃耀不定。剎那間,有無數的星辰之力透射出來。無可估量的星辰之力,恍若一座真正的宇宙般,恢弘而廣闊,壯麗而深邃。

路西法臉色徽沉,叱道:「放肆,你面前的是黑暗的至高君主。擅自挑釁,所有的後果都要由你承當!」

路西法的憤怒的神念還在空間迴盪著,億萬萬閃耀的星辰驀然同時大放光芒。千億、萬億顆恆星向同一個區域放射光芒,形成熾盛無比的強光。熾烈的光芒如同實質,看上去,就像是白金色溶液形成的一條長河,在黑暗中洶湧奔騰。

至極的強光下,黑暗當即消失無蹤。

路西法的神念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無數強光堆積成的白金長河轟然爆碎成無盡光雨。精純無比的黑暗能量在白金長河最核心處,形成一片絕對黑暗。

「真神領域!」高遠冷笑,「不過是故技重施。若沒有幾分把握,我怎會出手。」心念轉動中,三千種星辰之力彼此組合,成就生生不盡的能量變化。

由真神本體發出的星河神刀,已經超出路西法分身所能承受的極限。他的真神領域雖強,面對同級的真神,已經無法擁有領域壓制的優勢。而在力量上,路西法的分身更無法和高遠的本體相比。

星河神刀壓迫下,真神的黑暗領域分解破碎。路西法憤怒的悲嘶一聲,六對黑色羽翼一張,遠隔無數位面,路西法的本體不停的向分身傳遞著最為純粹的黑暗之力。

超越時空的真神力量,讓分身瞬間就在指間凝成小團黑色光芒。這記毀滅之光,是路西法毀滅領域的具現化。它能湮滅一切物質,如果沒有其他強大力量干擾,甚至能夠湮滅整座位面。

路西法的本體感應到高遠的強大,也知道他的分身必敗無疑。路西法當機立斷,引動分身內的真神領域,凝結出毀滅之光,就算殺不了高遠,也絕不讓他好過。

振蕩六對黑色羽翼的路西法分身,和手指尖那一小團黑色光芒同時爆炸。八方擴張的黑暗光芒,把所有閃耀的星辰再次湮滅。

在毀滅之光爆發前,高遠已經收起星河神刀,自那處混沌空間穿越而出。毀滅之光再如何強大,也無法傷害到他。領悟時空至道的他,已經不是路西法一個分身所能匹敵的了。

想進則進,欲退則退。進退之間,全由一心。空間屏障、法則壓制等種種限制,已經無法阻擋高遠。

高遠所穿越的空間,赫然是神戰的最後一關。

成就真神後,高遠不但擺脫了主腦的控制,甚至能反過來控制主腦。在主腦那裡得到最後一關的位面坐標。對於最後一關,高遠還是有著幾分好奇。

白茫茫的空間中,空蕩而虛無。這片漫無邊際的空間,其中卻有一層層的法則禁制。看上去空蕩虛無,實際上卻是空間法則形成的空間迷宮。

真神的目光,能看穿一切法則變化。一層層的法則禁制,在高遠面前,形同虛設。找到空間的核心後,高遠大步而進。

一層層的空間法則,就像是透明的玻璃牆般,在高遠大步前進的身影下,紛紛破裂瓦解,激盪的空間能量,在高遠身後形成一道道毀滅的能量風暴,卻無法傷害到高遠一分一毫。

不知穿過多少空間禁制,高遠來到了空間的最核心處。

空曠的空間中,乳白色的雲氣四處飄散。雲氣之中,一張黃金製成的王座靜靜放立著。王座風格古樸而高貴,隱隱透出無窮的神性力量。

此時,有一人正高踞在黃金王座之上。

第64章 無限未來(大結局)

雲氣飄揚,如絮如棉,悠然飄揚間,自有一股出塵之氣。

雲氣卻是無形的清靈之氣凝成實質,隨著雲氣的飄蕩,清靈之氣充溢八方,清新的味道,直透人身心,讓神魂都會感到由衷的輕鬆。隱隱間,有空靈悠遠的歌聲隨風輕吟,似乎是一個人,又似乎有無數聲音在一起回應。

整座空間,看似狹小,卻遼闊無邊。以高遠的神識,也無法確定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高遠知道自己所見所聞,絕非幻象。沒有任何幻象,能夠瞞過真神的感應。可以確定的是,空間所有的變化,都是以黃金王座為中心。

高遠之所以無法看穿空間的本質,是因為,這裡是另一位真神的領域。高踞黃金王座的那人,高遠也並不陌生,正是神之空間的最強者雷老虎。

此時他身穿玄色冕袍,寬大的冕袍上有周天星辰圖案,頭戴黑玉冕冠。

玄色冕袍上的周天星辰淡然閃耀,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星辰之力。顯然,周天星辰並非刺繡而成,而是整座宇宙的周天星辰化作了這件冕袍。

黑玉冕冠前圓後方,前後各有十二旒白玉珠。完全遵守古制的冠冕,高正古雅。

雷老虎原本穿著半身皮甲,腰別巨斧,就像是個半獸人。此時,一身帝皇冠冕袍服,在黃金王座上正襟端坐,不怒自威。無需言語,王者的森然高貴氣度就展示的淋漓盡致。

坐在黃金王座上的雷老虎,不只是服飾、氣度有所變化,甚至是神魂本質,都有了巨變。濃眉虎目中,原本充滿了強橫和霸道,現在卻面目冷肅無情,目光深邃淡漠,再沒有任何一絲人的味道。

現在的雷老虎,氣質上和高遠很接近,卻比高遠多了幾分高貴威嚴。和高遠一樣,雷老虎不知何時也成為了真神。不同的是,雷老虎的本性卻似乎有了巨變。

高遠和雷老虎,都是不喜多言的人物。哪怕成了至高的神祇,在這點上,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改變。神祇不用言談,神意感應中,可以把自己的心意準確無誤的傳遞給任何智慧。高遠和雷老虎卻都緊鎖神意,相對的目光中,絕不多傳遞一分信息。

默然相對許久,雷老虎才緩緩的開聲說道:「你來晚了……」

高遠無所謂的道:「你來得早,那又怎麼樣?」

雷老虎有些憐憫的看著高遠道:「真神的領域如此遼闊,你不過是才入門而已。」說著微微搖頭,似乎對高遠的無知和魯莽而感歎。

高遠平靜的道:「這話,不久之前路西法已經說過了。你們,有些新鮮的沒有?」

雷老虎道:「真理不會因為不斷的重申,而成為廢話。不肯承認自己的卑微,恰恰證明了你的無知和卑微。」

誰的力量更強大,並不是用言語就能比較出來的。高遠無意在此事上多做糾纏,話題一轉問道:「你看起來有些不同,先到一步,似乎頗有收穫,願意說說麼?」

雷老虎的變化很明顯,從性格到氣度再到神魂核心,和以前的雷老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存在。對於這件事,高遠十分的關心。

雷老虎沉默了一會道:「你就是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畢竟這件事,和你我都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高遠點點頭道:「果然是這樣。」對於他神魂中潛藏的帝釋,還有神之空間本身,高遠都有了一定的猜測。因此,高遠對雷老虎的話並不意外。

「宇宙時空中,雖然有著無數位面世界。但歸根結底,所有的世界都由宇宙最本源的一種能量組成。此種能量一分為二,我們把稱之為陰陽、正負。

兩種能量相互作用,相生相剋,由此孕育宇宙萬物。在大宇宙誕生的最初過程中,一共誕生了七個彼此獨立的強大智慧存在,分別是風雷神王、水火之母、盤古、光明者、幽冥、女媧、帝釋。

他們幾乎和大宇宙一起誕生,也就是所有四維宇宙間最原始最強大的七位神祇,是大宇宙的真正統治者。

風雷神王、水火之母,兩個存在,是所有元素能量的始祖。他們只是負責保護大宇宙能量元素的最基本法則。

盤古,是所有位面世界的開闢者。開闢位面世界,化身成大宇宙位面法則系統。盤古,無處不在,卻又不是真正的存在。

光明者和幽冥,則是宇宙間兩種最根源力量的意志投影。他們的存在,也是超乎智慧理解的至高存在。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同樣可以視為虛無。

女媧,造物之始,是所有生命的本源,也是所有生命的歸宿。她即是開始,也是結束。生與滅,創造與破壞,都對她沒有意義。

最後一位帝釋,才是大宇宙時空的真正的王。只有帝釋,才以真神之體,出現在宇宙時空中,統御所有智慧,制定法則,教化萬物。

在他的神國中,誕生了宇宙的第一批高階智慧。原始、佛陀、耶和華、宙斯、路西法、天龍王、修羅等等。

他們都是帝釋的弟子、子民。也是因為帝釋的無私傳授,他們懂得了宇宙的至道。之後,在這些弟子中,又陸續誕生了十位真神。

後晉陞的十位真神,受到天生本性的限制,逐漸因為彼此到道路的不同,而產生了隔膜,最後,甚至彼此戰鬥,成為了不可調解的仇敵。

帝釋作為他們的師長,他們的領袖,當然不允許真神們這樣肆意的妄為。在至高神皇帝釋的壓制下,十位真神勉強共存在了一起。

過了不知多久,被帝釋壓制的十位真神卻一起對他產生了不滿。經過一次卑鄙的密謀後,十位真神聯手暗算了神皇帝釋。

沒有警覺的帝釋,雖然力量遠在眾神之上。卻由於眾神的卑鄙偷襲,打碎了真神之體。作為最原始的神祇,帝釋是不可毀滅的,甚至是不能封印的。

眾神無奈,把帝釋的神性打碎成無數碎片,分別投入每個位面。只有帝釋的神皇聖座是其他六位原始神祇合力所造,哪怕是以十位真神之力,也無法毀滅或是封印神皇聖座。

神皇寶座,本身雖沒有情緒,卻有著高級的智慧。它的最高職責,就是保護帝釋。當帝釋的神性被打碎後,它就和其他十位真神締結了真神盟約,從今以後,彼此間互不干涉。

在十位真神離開後,神皇寶座就著手收集帝釋散落在無數位面的神性碎片。

十位真神,何等威能。帝釋的神性,被徹底打碎。神皇寶座雖然收集到了帝釋無數的神性碎片,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神性碎片都被他們附身的生物靈魂所污染,渾渾噩噩,神皇寶座,怎麼也無法把帝釋的原本神性提煉出來。

思考了很久,神皇寶座想到了一個簡單的辦法。烈火煉真金。神皇寶座把收集到的無數神性碎片分化成三千萬個位面世界。

由於帝釋神性受到凡物靈魂的污染,創造出的世界也都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特性。因此,才會出現各種匪夷所思的電影世界、小說世界、動漫世界。但這些世界無論如何的奇異,一旦具現成真實的世界後,必然誕生相應的法則,來維持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神皇寶座,又在其中挑選帶有帝釋神性的潛力人物,給他們各種任務,不停的考驗他們。在這期間,十位真神也發現了神皇寶座的圖謀。

限於真神盟約,他們無法親自干涉神皇寶座的行動。暗地裡,他們卻用出各種手段,施加各種影響,確保無人能在考驗中存活下來。

這、就是神之空間的由來。」

雷老虎講述的語氣很平淡,一個原本跌宕起伏的故事,卻讓他講得乾枯無趣。高遠也不是一個好聽眾,聽到真相後,表情依然平靜無波,絲毫沒有驚駭、迷茫、困惑、懷疑等表現,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哦,是這樣……」

高遠成為真神之後,主腦或者說神皇聖座,對他再沒有了約束力,對於高遠而言,神之空間的驚天秘聞,並沒有太大意義。知道真相,只能算是安慰獎。

「既然沒我什麼事,那麼,再見吧……」高遠說著,作勢欲去。

雷老虎伸手虛攔道,「等等……」

短短的兩個字,卻讓高遠感到了極大的惡意。高遠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深深的看了神皇聖座上的雷老虎,正色道:「有什麼事?」

雷老虎俯視著高遠,冰冷無情的道:「帝釋的神性,只允許出現一位真神。兩位真神,就會讓帝釋的神性永遠分割開來。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高遠搖頭道:「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真神,當然不是言語可以動搖的,所以高遠根本沒有講和的意思,而是直接指出了雷老虎的決定極為不智。這不是諷刺,也不是忠告,而是一個十分肯定的結論。

雷老虎神色落寞的歎息了一聲,說道:「雖然我們都才晉級真神領域,可在神皇聖座上,我得到了神皇帝釋大半的能力。更有神皇聖座的幫助,我們之間的差距,超乎你的想像。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隨時創造一個位面,一個世界,任何我見過的存在,只要力量低於我,都可以隨時重新創造出來。這就是所謂的一念生世界。

而你,還在使用蠻力的階段。雖然能戰勝路西法,那卻只是他眾多分身之一。從本質上來說,不值一提。」

雷老虎並不是在炫耀自己,一而是在陳述一個現實。成為神皇后,他也感到深深的寂寞。高遠的身份和能力,都是一個非常適合傾吐的對來。

隨著雷老虎的話語,神皇聖座下,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路西法。無論是能量等級還是神魂波動,和高遠之前擊殺的那個路西法絕無二樣。黑暗的力量,隨之充斥滿整個世界。

高遠心中一動,「雷老虎在不動聲色間,就能重新塑造出完全一樣的路西法。這種的能力,的確是神奇到不可思議。想來是帝釋遺留下來的至高神威。」高遠也注意到,重新塑造出的路西法,一樣擁有自己的智慧和自由,黑暗能量雖然主要針對的是高遠,卻也同樣防備著雷老虎。

雷老虎也察覺到了路西法的敵意,不以為意的伸手一指路西法道:「滅。」路西法滿臉錯愕中,和最精純的黑暗能量無數分解成虛,一點渣滓都沒能留下。

路西法從出現到毀滅,不過彈指之間的事。可生滅之間,卻是再真實不過。神皇聖座和雷老虎結合後,其神妙而強大的力量,讓高遠也不得不驚歎佩服。

正如雷老虎所說,高遠和他有著巨大的差距。如果說雷老虎是一隻大象的話,高遠只能算是一隻螻蟻。

雷老虎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說道:「臣服吧,獻上你的神性,和我融為一體,你也會得到永恆,還有無窮的神威。」

感應到高遠堅決無比的抵抗,雷老虎不在多言。擁有造物力量的他,在能量運用上是高遠所不能企及的。

高遠的確很強大,其戰鬥能力而言,甚至可以正面迎戰任何一位真神。但他的力量太粗糙了,在精細入微的能量變化下,高遠的滅亡之是遲早的事。而成為真神後,雷老虎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想到一位真神要為自己奉獻出一份神性,雷老虎並沒有感到興奮,反而感到無比的寂寞。成為神皇帝釋後,他無所不能,卻反而失去了做人的樂趣。因此,雷老虎看向高遠的眼神中,有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憐憫。

真神之間,彼此的信息傳遞,不會向語言一般,產生諸多的歧義。彼此,能夠完全無誤的理解對方的表達出的信息。

對於雷老虎的憐憫,高遠徐徐道:「我說過了,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時間,能量變化的過程。

空間,能量變化的區域。

真神的能力再如何強大,在這座四維大宇宙中,就要受到能量的限制。

高遠沒有得到帝釋遺留下的力量,雷老虎的一念造物的確是高遠所無法企及的。可破壞,遠遠要比創造容易。

成為真神後,高遠對於戰鬥的理解,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巔峰。他領悟的時空至道,是每個真神都會涉及的領域。

領悟的神域,沒有特殊之處。能量運用如此粗糙,力量還算不上多強,因此,眾多的真神,對於高遠這位真神,並不太在意。

在雷老虎勝券在握之際,高遠用出了自己成為真神時所領悟的終極絕學:無限戰神。

時間,只是相對於能量而言才有意義。譬如一個人達到光速,那他周圍的時間幾乎就是凝滯的。因為相對於過於激烈快速的能量,所謂的分、秒都失去其計時的意義。

在此刻,高遠就是無限制提高他運轉能量的速度。超越時空的能力運轉速度,讓他可以製造出一個個的分身。

一秒鐘可以分解成六十微秒,六十微秒再繼續無限分解下去,而沒一個時間額度中,都有一個高遠存在。無限度的提高能量運轉速度,讓每一個時間額度中的高遠,都可以在時間中獨立出來。

在高遠淡漠的聲音中,一個個身穿金色神帝聖衣的高遠出現了。

雷老虎雖然能造化世界,卻仍然需要運轉能量。在高遠無限制提高的能量運轉速度中,雷老虎只能保持自己神域自成時空,不受高遠的時空之力所干涉。但同樣的,他也沒辦法阻止高遠。

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萬變億。最終,八百億個高遠,團團圍住雷老虎的神域。一個個穿著金色神甲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疊在空間之中,轉眼之間,已經鋪滿了無盡的虛空。

八百億個高遠,同樣的相貌,同樣的衣著,同樣的神情,同樣的力量,同樣的神魂。不需要攻擊,只是億萬個真神站在一起,散發出的真神力量就讓虛空不斷的崩潰瓦解。

神皇聖座創造的三千萬個位面,在無窮無盡的真神威能下,就像風暴中的肥皂泡,轉眼不知所蹤。在四維宇宙空間中,沒有任何法則、能量可以在如此浩瀚無窮的神威下存在。

高遠金色神甲的身影,在這一刻,投射到四維宇宙時空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神祇,任何存在,敢於在這個時刻直視高遠。

億萬真神的至強神威光輝,威逼整座宇宙。億萬萬位面,所有的智慧生命,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那無窮無盡的真神光輝。

高踞在神皇王座上的雷老虎苦笑著歎了口氣後,真神之力凝結成的一層層空間屏障就被金光浸透,雷老虎的真神之體,還有不滅的真神神魂,在無窮無盡的金光中無聲融化消失。

高遠的目光在廣闊無盡的虛空中遊走了一周後,沒有任何神祇現身迎接高遠的挑戰。高遠才按捺住心中高昂的戰意,解除了無限戰神之身。

神皇王座在原本隨著雷老虎一起消失,可高遠才收起無限戰神,神皇聖座就再次由虛空中誕生。由六位原始神祇之力組成的神皇聖座,和四維宇宙時空已經融為一體。只要四維宇宙不滅,它就永遠存在。

「神皇,請坐……」雷老虎既然被強行打碎,高遠就是當之無愧的神皇帝釋。神皇聖座漂浮在虛空之中,向著高遠發出卑微的請求。

高遠看也不看神皇聖座,冷然道:「我就是我,永遠不是什麼帝釋。我不需要你……」高遠知道,一旦他接受了帝釋留下的能力,他就不再是高遠,而變成了另一個帝釋。高遠雖然戰力強大,在這方面,卻無法與帝釋相比,因此高遠不假思索的拒絕了神皇聖座。

打碎了雷老虎的神性,高遠也窺見了造物的幾分奧秘。假以時日,他所認識的所有人,所有世界,都可以隨著他的心念而重現。

在高遠的面前,是無限寬廣的未來。

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