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獸體 作者:逐沒   莫詫風雲長嘯起,書生意氣寫天地!   秦小官,也是一個書生,卻不能「書生意氣」。他家境貧寒、父母雙亡,進京趕考,卻途遇山賊。   瀕臨死亡之際,幸得「鬼手獸醫」相救,僥倖揀回了一條爛命。   只是,他卻從此變成了一個怪物——人面獸體的怪物!   雖然他外表是一個俊俏的白面書生,但是其身體卻是百獸之身:熊心、豹子膽、狼肺、河豚肝、虎骨、蟒蛇筋……   那麼,男人最重要東西——他用於傳宗接代的命根子呢?   帶著這個疑問,翻開這個獸體書生〞蹂躪天下之名花,風流譜寫天地〞的故事吧......   -------------------------------------------------   注:《獸體》為《風流天下錄》系列之一,書生系列。   --------------------------------------------    作家介紹:   逐沒,男   逐扁舟隨所寓,沒萬波無所懼。   垂鉤撒網捉鮮,沒菜有酒也酣。   閒觀飄渺風月,獨享花叢風流。   無事神譚道儒,有時隨波褻瀆。   喜來傭兵江山,興到傲劍誅仙。   性定邪風飄香,身安靈動無痕。   逐沒玄幻仙俠,逍遙換錢換酒!   作家作品:   玄幻 獸體   玄幻 風流天下錄之百獸書生   玄幻 十八村姑推豆花   歷史 武林公社   仙俠 月升暘谷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一章 赴科考 書生遇山賊     「忍看蹉跎歲月催,文章籌算耗鬼才。   書生意氣雲天窄,商賈逐沒夙願乖。   健筆揮就群鬼泣,禪關破處百花開。   仰天一笑天無語,天下誰堪共酒杯!」   天地秋意正濃,黃昏漸至。   暮色降臨之際,枯寂、蒼茫的原野滿是淒涼蕭索之意。   落日的餘輝照射下,一個瘦弱的身影正踩著濃濃秋意追尋著落日的光輝而去。   這人正是準備赴京趕考的書生秦小官。他家境貧寒,自幼父母雙亡,身世甚為可憐。但是自古有志氣之人都不會為貧賤所移,秦小官便是這樣的人。他自小守著父母留給他的一間小茅屋和一畝三分薄田,除了必要的口糧以外,所有的積蓄他都用來買成了經、史、子、集,和所有讀書人的願望一樣——只為他朝能考取功名,一飛沖天,光宗耀祖。因為秦小官永遠都記得娘親臨死前給他說的那句話: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今年正值大考之際,秦小官覺得自己文章火候已夠,考取功名、成家立業的時候到了。一橫心,便決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於是他變賣了自己的茅屋和田地,湊得了八兩七錢銀子,準備上京考試。鄉親們都勸他「考場黑暗」不要去白花了銀子,落得個名、財兩空。但是他卻堅信自己終非池中之物,定能大展鴻圖一番。況且自己才華橫溢,定能受到考官賞識,於是秦小官力排眾議,收拾行囊上路了。   如果從水路順江而下,只需要三日路程便到,但是卻需要花費十兩銀子的船費,更不要說路途中的伙食費,以及考試必須的五兩銀子考試費。秦小官哪裡來這麼多的銀子,所以他果斷地備足了乾糧,選擇了走人煙稀少的旱路。雖然這樣一來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但是秦小官覺得只要能省下銀兩,多走幾天路算得了什麼。只是,他卻不知如今天下動亂,前途凶險!   落日的光輝照著秦小官清秀、俊美的臉龐。他的神色之間透露出一種自信和莫名的興奮。他雖然不敢自詡有如曹子建一般才高八斗,但是也算得上是滿腹經綸了。雖然相貌不及潘安,但是也是書生意氣、儀表堂堂。   所以,秦小官對於這次考試還是很有信心的,於是他才情不自禁地高聲吟出了剛才所作的七律詩,藉以抒發自己的雄心壯志,表明他對此次科考志在必得。   秦小官踩著軟軟的枯草,聽著周圍的「啁~啾」的蟲聲,毅然地往前大步邁去,在寂寞的荒原中劃下了一道細長的身影。   再往前面,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而紅日正慢慢地往山下沉了去,巨大的山影逐漸籠罩了整個空曠原野。秦小官不由得加緊了步伐,全力往山上趕去,因為他知道要是不能趁早翻過此山的話,他今晚就只有「以天為廬,地為席」了。   但當秦小官急急忙忙爬至山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得差不多了。他雖然急著要翻過此山,但是此刻他上氣不接下氣,一身衣服俱被汗水濕透,哪裡還有力氣繼續爬山。無奈之下,只得找了一塊路旁的青石板,就此坐了下來。   此處乃是荒山野嶺,夜間自然是安靜無比。只有山林中歸巢的野鳥不時傳來陣陣不安地叫聲,以及夜蟲不時的「啾~啾」鳴叫。令秦小官稍感安慰的是星月已經慢慢的從山頂升起,這意味著他不用摸黑趕路了。於是秦小官便放心地把包袱放在了石板上,決定好好歇息一下,等月色亮了再繼續翻山。   忽然,山林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秦小官心頭一驚,暗想莫非是林中的野獸躥出來了,趕緊抓起了包袱,往山上拚命地跑去。   「哪裡走!」   一個聲音在秦小官身後大吼到,凶煞非常。秦小官知道八成是遇到山賊了,哪裡還敢回頭去看,只是加緊了向前的腳步,希望能早點擺脫在後面追趕的凶神。   忽然,秦小官停住了腳步,駭然地看著前方。   他是不得不停的,因為前面有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用白晃晃的大刀攔住了他的去路,並且兩人都是殺氣騰騰的,一看就知道必是山賊無疑。   秦小官再回過頭去,後面赫然也是兩個男人兩把刀,只是後面這兩個男人胸前的胸毛更黑、更濃,看起來煞氣也更旺一點。   其中的一個臉上有顆大黑痔的人揮舞著大刀叫道:「媽的!狗日的東西,居然害得爺爺我追了你大半個山頭!幸虧老子早就叫老三、老四在山上埋伏了,你想跑,我他媽的先砍了你的腿!」   那說話的山賊看來真是惱怒非常,說著就要揮刀往秦小官砍去,嚇得秦小官慌忙抱頭躲閃。幸好旁邊的那個山賊及時地拉住了黑痔漢子,勸說道:「大哥!要殺要剮也等取了銀子再說,這書生這麼拚命的跑,想必這包袱中的銀兩怕也不少吧!」   那黑痔大漢冷哼一聲道:「老二,你說得對!先拿了這狗日的銀子再說!」然後,他又用刀指著秦小官說到:「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書生,你識相的話,就趕緊留下買路錢!否則,莫怪老子刀下無情!」   秦小官早已經給嚇破了膽子,喏喏地說到:「山賊大爺!你,你刀下留情啊!要買路錢是吧?我給,我給啊!我身上一共就八兩七錢銀子,八兩銀子我上京趕考要用,這七錢銀子,就當我孝敬四位大爺的買路錢吧!」   秦小官說著,從錢袋裡哆嗦著摸出了七錢的碎銀子,遞給那個凶神惡煞的黑痔山賊。   「你他媽的!找死!」   黑痔山賊見眼前的書生竟然敢當自己是要飯的,不禁勃然大怒,抬起腳往秦小官頭上就是一踹,將秦小官踢得翻了一個跟頭。   秦小官踉蹌著站了起來,覺得自己鼻子火熱,正流著熱乎乎的東西,不禁伸手摸了一把,他藉著月光一看。   滿手的血!   秦小官這才知道,黑痔山賊剛才的一腳已經踢破了自己的鼻子。一見到鮮血,秦小官更加慌亂了,他哀聲叫到:「你們嫌棄買路錢少便算了,為何要打人呢?君子動口不動手,價錢可以再商量嘛!要不,我再多給你們五錢!最多,一兩銀子——哎喲!」   秦小官痛叫一聲,原來背後又狠狠地挨了一拳。   「懶得給他廢話!大哥,我們拿了他的包袱再收身!」   秦小官剛聽見後面的一人說到,然後自己就「砰!」地一聲被人放倒在地,額頭重重地砸在了山路上,同時兩隻胳膊也給人死死地按住了。   前面的兩個山賊七手八腳地翻著秦小官的包袱,將他的那些什麼書啊衣服的統統甩下了山。   秦小官掙扎著叫道:「別扔我的書!別扔我的書!我不買你們的路了,我不過你們的山還不行嗎?」   「砰!」   秦小官腦袋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旁邊按著他的一個人說到:「他媽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在做夢!給我放老實點,否則大爺就要了你的命!」   秦小官聽見那人要自己的命,只得閉口,眼睜睜地看著山賊扔掉了他的書和衣物,理光了他身上的錢。   黑痔男人將手中的銀兩一數,怒罵道:「奶奶個熊!這小子身上真的只有八兩七錢銀子!老子殺人搶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小的買賣,連跟怡紅院的幾個騷娘們睡一覺都不夠!弟兄們,我們今天真他媽的霉到家了!好,沒有錢!沒有錢,老子就拿你出氣,看老子不揍死你!」   那黑痔山賊把秦小官的錢袋往腰間一放,就狠命地往秦小官的胸口、肚子踹去。其他三個山賊也沒頭沒臉的打了下來,一邊打還一邊叫罵著。他們忙活了這麼久,卻只換得了這麼一點銀子,心中的憤怒之火盡皆發洩在秦小官瘦弱的身體上。   剛開始的時候,秦小官還不住的哀求告饒,痛哼不已,到後來,他在四個山賊的拳腳下逐漸失去了知覺,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痛楚中越來越模糊,似乎要脫離自己的身體往外飛去。   模模糊糊之間,秦小官彷彿聽到一個山賊說到:「大哥!這小子好像要斷氣了,真他媽的不經打!現在怎麼辦?」   另一個聲音說到:「奶奶的!直接扔到山崖下邊就行了,這地方,反正也沒官府的人管,打死他也是活該,誰叫他出門銀子也不多帶一點,惹得大爺我生氣!呸!今天真是霉到家了!老三、老四,你們把這倒霉鬼給我扔了!」   然後秦小官好像聽到了「呼~呼~」的風聲,以及樹木枝椏斷裂的聲音,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住的與岩石、樹枝做著各種撞擊、磨擦,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那時候他連痛苦也漸漸感覺不到了,只感覺到腦袋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   生死輪迴之間,秦小官慢慢的睡了過去,他連自己的呼吸也漸漸聽不到了。   一切盡歸黑暗。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二章 遇獸醫 書生變獸體     愧煞書生無一用,墮作書癡為窮郎。   …………   「別殺我!我給錢,錢!都給你們!給你們!」   百無一用的書生終究命不該絕,經過了漫長的昏迷,秦小官終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看著四周的清雅環境,秦小官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裡絕對不是山賊窩。   這是一間原木堆砌的屋子,裡面的擺設相當簡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個巨大的書架,整整齊齊擺滿了新舊不一的書,然後是一些簡易的木頭桌子、凳子,和自己躺著的這張床,這些便是所有的傢俱。   屋子的主人還沒有回來,但是秦小官卻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因為他聽見木屋外邊「咕嘟~咕嘟~」響個不停地聲音,他知道那是熬藥的聲音,而且他也聞到了濃濃的藥草味道。屋子的主人一定會回來給他弄藥的,秦小官相信這一點,因為他現在全身都根本無法動彈。   秦小官週身都被纏滿了白布條,只有他的鼻子、眼睛露在了外面。令秦小官隱隱感覺到不安的是他聞到一股腐爛地味道,那味道正是從白布下面傳來的。雖然心中有點擔憂,但是秦小官卻並沒有太過在意。他剛經歷了生死的輪迴,很多東西都不覺得那麼重要了。   能揀回一條命,對秦小官來說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於會不會缺胳膊少腿,他也懶得去考慮了。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的主人還是不見回來,秦小官倍感無聊,便把注意力轉向自己裹滿了白布的身體。   要不是清楚的看見,秦小官簡直不相信這些白布條下面就是自己的身體。因為秦小官發覺,自己的身體從頭部以下,根本就不聽自己使喚。   「哎!看來我這身體是廢了!」   秦小官自言自語地說到,本來他還打算養好身子後,就去官府告發這四個山賊的惡行,報了被傷之仇也順便取回自己的銀子。這下子看來,自己以後能不能站起來恐怕都還難說,還談什麼報仇!想到此處,秦小官心中不禁一陣悵然,感歎老天爺善惡不分,黑白顛倒:自己一個安分守紀的窮書生,身世又如此的淒涼,成家立業、考取功名不成還落得個如此慘痛的下場。   莫不是惡人自逍遙,好人反遭殃!   「茲~呀!」   正當秦小官愁苦之際,木門被推開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走了進來,背上背著一個裝滿了草藥的背簍,手上握了一隻鐵鍬。   大概是這老頭子還不知道秦小官已經醒了,放下鐵鍬和背兜就往外走,看來是準備去弄門外的那罐熬著的藥。   秦小管猜想這個老頭子一定就是此間的主人,也是自己的恩人了吧,於是他暫時放下了心頭的淒苦,衝著老頭的背影喊到:「恩人,謝謝你救了晚生秦小官的命!」   那老頭子聽見秦小官的話,忽然猛地轉過身,發瘋一般地衝了過來,高聲地笑道:「哈!~哈!好,好!老夫,老子終於成功了!蒼天有眼啊!」   這老頭子拚命地翻弄著秦小官毫無知覺的身體,又是摸又是捏的,先是忽地仰天大笑,而後又老淚縱橫,弄得秦小官簡直是哭笑不得。   秦小官苦笑著說到:「老丈,晚生在此謝過你的救命之恩!」   老頭子搖頭說到:「不要謝我!是老夫應該感謝你!書生,若是沒有你,我永遠都無法證明我的醫術已經完全成功了!你叫秦小官是吧,等下你弄清楚了原委可不要怪我這個老頭子啊!」   秦小官勉強笑著說到:「我能揀回一條爛命已經不錯了,感謝老丈你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責怪你啊!」   老頭子捻了捻鬍鬚說到:「果然是個懂禮的書生!老夫名叫談寂,以前外人稱我為『鬼手獸醫』。獸醫,是啊,我只是個獸醫,千不該萬不該,我不應該醫人啊!書生,你可聽說過《青囊書》?」   秦小官雖然納悶這老頭子為何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還是點頭說到:「據說此書乃是神醫華佗所著,晚生怎會不曾聽說!但是據說此書已經被毀,後世之人都只聞其名而已,實在可惜啊!卻不知談老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談寂歎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老漢我藏有一卷《青囊書》的殘本!哎!」   秦小官驚駭不已,問到:「竟有此事!談先生得此奇書正應該造福蒼生黎民,名流千古才是啊!為何要隱居於此?這,這豈不是辜負了神醫流傳下來的醫術!」   秦小官口直心快,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但話一說完,便覺得自己的話大有不妥,這老先生隱居此處定然有他的苦衷,於是接著他又說到:「晚生直言不諱,還請老先生諒解!想必先生定然有自己的苦衷才是!」   談寂苦笑道:「幸與不幸,盡因此書啊!我年輕時候是京城外『落日牧場』放馬的馬伕,一次放馬的時候突遇暴雨。我在一個偏僻山洞躲雨,無意之中竟然讓我發現了那本《青囊書》,只是這本書並不完整,所記錄的主要是外科醫術。你可聽說過華佗開頭顱治病的事?」   秦小官點頭道:「怎麼會不知!據說當年華佗要開顱為曹操治療頭痛,結果反被曹操所害。不過,誰也不知華佗是否真的能醫技通神,開顱治病!」   「能!」   談寂肯定地說到,然後指了指秦小官的身體說到:「若華佗的醫術是騙人的話,只怕你現在早已經死去多日!若不是我將你的身體、器官重新換過的話,你如何能活到現在?當日你掉下山崖的時候,全身筋骨盡毀,內臟也被震裂,惟獨腦部還未全死。所以我當機立斷先給你換了內臟、然後再換了你的筋骨,到現在已經花了整整二十天時間,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步驟了!」   「什麼?」   秦小官駭然地問到:「談先生!你,你是說我現在的身體器官都被重新換過了?」   談寂點頭道:「不錯!我也不必瞞你了,我是用野獸的內臟來給你換的。其中有:熊心、豹子膽、狼肺、河豚肝、虎骨……」   「那,那我的命根子呢?」   秦小官突然問到,畢竟他是一個男人,還想以後能成家立業,傳宗接代。而這個問題,正是他目前最關心的話題。   談寂笑著說到:「放心!你的命根子雖然摔破了,但是我已經給你縫紮好了,保留了下來,不會影響你今後娶妻生子的,而且比之以前,還會尤有過之!不過——你的腎卻實在不能用了,所以,嘿嘿,我給你換了個馬腎!」   「馬腎?哈哈,有意思!」   秦小官大笑著,繼續說到:「談先生!為何你給我換的都是上好的內臟呢,這些可都算是野獸中的極品器官了,想必你弄這些東西也費了一番周折吧?」   談寂愕然地看著秦小官,確認他真的是在高興了,談寂才開口說到:「秦小官,你這個書生莫非是個怪胎?聽到我將你的身體搞得葷七素八的,你居然還不怕,也不生氣?」   秦小官笑道:「若沒有先生搭救,晚生定然死於山賊之手,能僥倖活命已經是萬幸了。現在我得了這具萬獸之體,又可以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我為何要怕、要氣呢?何況——」秦小官變轉語氣,狡黠地說到:「以先生的高明醫術,總不至於讓我康復後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吧?」   談寂拍了拍秦小官白布裹著的身體,頷首說到:「書生,不怕你笑話,最初為了保全你的性命,我用了一頭野豬的器官來給你替換!到後來,我想,你這麼一個聰明、白淨的書生,到時候被我整成一副豬像,那豈不是對我醫術的侮辱!於是,我才趁你昏迷之際不斷的替你更換各種器官,好給你組成了一個完美的百獸之體!放心,等你痊癒之後,我保證你還是一個俊俏書生的模樣!」   秦小官笑道:「能不成書生模樣都無所謂,只要不成豬樣就行了。你想,那豬的食腸是何其的寬大,我一個窮人家,只怕連自己的肚子填不飽的,總不能到處去啃野草吃吧?對了,為何我的身體現在一點知覺都沒有,是不是就像你說的那樣,還差最後一步才行?」   談寂說到:「不錯!你之所以全身都毫無知覺,是因為你全身的經脈斷裂得厲害,到現在我也還沒有給你完全接通。而且快到冬天了,蟒蛇都準備回山洞冬眠,很少在山林中出入,所以這蟒蛇的筋不好弄啊!不過幸好,我今天捕回來一條,已經足夠接你的經脈了!本想在你醒來之前完成這事,但是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醒得這麼早!」   秦小官心有餘悸地說到:「蟒蛇、猛獸都如此凶狠,想必先生捕捉它們定然是危險之極?晚生受此大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談寂若無其事地笑道:「危險倒是有一點的,不過我有藥物相助倒也不是很難。更何況,我還有一隻熊掌!你看!」   談寂說著,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後挽起了袖子放在了秦小官面前,他說到:「書生,你仔細看看,我這隻手有何不同之處?」   秦小官將談寂的手仔細地看了一番,說到:「談先生,你這手並無與眾不同之處——不!好像手腕處這條不太明顯的傷疤有點問題,難道?」   談寂沒有回答,他從屋子裡揀了一根拳頭大的木棒,對秦小官說到:「書生,你看!」   「喀~嚓!」   那木棒竟然被談寂的左手從中捏成了碎屑!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三章 看熊手 獸醫述身平     秦小官神色駭然,問到:「談先生手中竟有如此神力?」   談寂看著自己的左手,神色黯然,說到:「我這左手,曾經被人生生齊腕割下。後來我用《青囊書》所記載的醫術,將一隻熊掌接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但是才裝上去的熊掌笨重而且不好用,我又給自己動了幾次刀,才弄得和平常的手一模一樣。只是,你可知道,每次我給自己動刀的時候都沒有喝麻藥,否則我自己都昏迷了,又如何給自己動刀呢?哎,那種錐心之痛,又豈是別人能體會的啊!」   而後,談寂又看著秦小官的身體說到:「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只『熊手』,平時我倒省事不少!等你痊癒之後,雙手的力氣應當比我的更厲害,因為你的身體可是虎骨、蟒筋湊成的!」   秦小官感激地說到:「談先生的再造之恩,晚生沒齒難忘!只是,是誰和談先生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要割斷先生的手腕?」   想到以前的割腕之痛,談寂不甚感慨,說到:「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想聽嗎?」   「想!」   秦小官點頭應道,他想知道是誰這樣殘忍,竟然會對談寂這樣一個和善的醫者下手。   於是談寂便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幾乎是他一生的故事。而秦小官也在他的故事中看到了世間的醜惡與黑暗,這些事對秦小官後來的人生影響甚大。   原來談寂自從在山洞中得到《青囊書》殘本以後,便獲至寶,日夜鑽研其中的精妙醫術,但是由於這本書已經殘缺不全,所以談寂也不敢在人身上做試驗。   所幸的是,談寂是個馬伕,而落日牧場又是京城最大的馬場,裡面時常有馬患病受傷,於是談寂便用這些馬來做試驗。同時,談寂還精研各種醫學典籍,以彌補青囊書殘缺的地方。   青囊書所載,果然是華佗的玄妙醫術,那些病馬、殘馬在談寂的醫治下,紛紛痊癒,很少有失手的時候。而談寂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但是在大家的心目中,他不過還是一個出名的獸醫罷了,算不得真正的醫師。但是隨著談寂的名氣越來越大,有一天,他被徵召到了皇宮,專門負責醫治御馬圈裡面的御馬。   皇城的生活讓談寂改變很大,雖然他只是一個獸醫,但是他仍然有權去太醫院,翻閱各類珍貴的醫學典籍,在那段時間裡,談寂的醫術突飛猛進,終於將青囊書所載的醫術和其他名醫的醫術逐漸融合、貫通,也因此得了個「鬼手獸醫」的名號。   在太醫院的群醫中,最讓談寂感慨的便是太醫院的院長,魏聯卿。此人身為太醫之首,卻不像其他太醫一般,看不起談寂這個獸醫,對於談寂的請教也是耐心解答,而且兩人還時常討論醫術,商討治療之方。對於魏聯卿,談寂是真心的敬服,但是後來卻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皇宮內十皇子突然患病,其腹內絞痛不止,令太醫院群醫束手無策。皇帝只好昭告天下,廣求良醫。談寂聞聽此事,結合自己所學醫術,已經猜測出十皇子定是腹中腸道異常病變,實在不是藥石能醫治的,也難怪一眾太醫開的藥方有毫無作用。談寂深知,要斷除病根,只有動刀切除其病變的腸道才行。於是,他便毛遂自薦的去揭了皇榜。   當皇上問及十皇子的病,談寂回答必須要剖開腹部,用刀切除病根才行。皇帝聽他此言,簡直是駭然聽聞,龍顏大怒,問他人剖開肚子後,如何還能活下去,分明是談寂妖言惑眾!   談寂正要辯解之際,看見旁邊一人正向皇帝弓身行禮,準備進言。那人卻正是太醫院院長,魏聯卿。談寂見狀,還以為魏聯卿是要替自己辯解。誰知道魏聯卿卻對皇上說談寂不過是一個治馬的獸醫,要皇帝不要聽談寂胡言亂語。醫術之道,講究治病救人,若要開腸破肚,皇子必然喪命。對於魏聯卿之言,其他的太醫也紛紛附和。   皇上自然是怒不可揭,厲聲問談寂可曾為人治過病。談寂無奈,只得搖頭,魏聯卿之言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以至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了。   「區區獸醫,竟敢來此招搖撞騙!……」   隨著皇上的怒吼聲,談寂行醫治人的希望從此破滅,他被趕出了京城,被罰永遠也不能行醫。並且,他的左手手腕也因此而失去,只因為他有蒙蔽聖上之罪。   他永遠都只是一個獸醫!   後來談寂雖然憑借其醫術重新植回了一隻手腕,但是留在他心裡的傷疤卻永遠無法復原。談寂雖不能再行醫,但是他卻不願青囊書的醫術從此失傳。於是談寂離開京城後,終於找到了這個偏僻之所,潛心精研醫術,希望能將神醫醫術發揚光大,流傳後世。   直到那天,談寂在山谷中發現了已經死得差不多的秦小官。   談寂毫不猶豫的救了秦小官這個書生。因為一來,他想看看自己的醫術研究是否完全成功;二來,如果他不出手,秦小官便必死無疑,所以即使他失手,秦小官活不過來,談寂也能問心無愧。   聽完談寂的故事,秦小官感慨萬千,卻更恨那太醫魏聯卿。   秦小官說到:「想不到談先生一生竟然如此坎坷!哎,只是那魏聯卿,簡直是人面獸心!先前假惺惺地裝著一個德高望重的醫者,後來卻落井下石,將先生你險些至於死地,真是可恨之極!」旋及,秦小官又赧然道:「說到人面獸心,我是否才真是人面獸心呢?」   談寂悠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先前我也如你一般,恨那魏聯卿是個無恥之人,但是後來,也逐漸想明白了。魏聯卿先前對我,的確是由心而發,絕非做作!」   秦小官疑惑地說到:「如果他不是那種人,後來為何要你不能行醫,永遠不能翻身呢?他的心腸可算是歹毒得很那!」   「不然!」   談寂搖頭道:「魏聯卿後來對我那樣,並非他本意。對於他而言,實在是為醫學大局所考慮啊。我問你,這中醫治病,以何為主?」   秦小官答到:「晚生雖然不曾學醫,但是中醫之道,還是聽過一二的。這治病程序,不外乎先是望、聞、問、切,然後配以中藥煎服。雖然也有針灸等輔助方法,但是一直以來,都還是以中藥為主。」   談寂點頭道:「這便是了!你可知,青囊書之醫術重在外科,藥石不能治療之病,往往以刀切之,或換之。如此一來,便不能不先切開病人的身體。若是做獸醫,我剖馬腹、斷馬腳,都不會為人所阻,但是,若要對人開腸破肚,這,叫他人如何相信?況且,歷來中醫之術都以藥石為主,要讓魏聯卿等循規、守舊之人接受我的外科醫術,對十皇子動刀,怎麼可能呢?怪就怪我自己,太想出人頭地了!」   秦小官若有所悟,道:「原來如此!魏聯卿不想你為十皇子治療,是因為他怕你成功之後中醫之術將從此改革,而天下這些因循守舊的醫生卻都無法接受?哎!先生你也不要自責,你想讓自己的醫術流傳天下,造福黎民,何錯之有啊?」   談寂神情憂慮,說到:「醫術要變革,談何容易啊?千年的根基,怎麼能說動便動呢。魏聯卿便是看透了這點,所以連機會都不給我!其實,就是尋常百姓,又有誰願意讓你剖開肚子治病呢?所以,到現在我也不再恨誰了,只希望能把畢生的醫術傳授給你,讓你再去治病救人,造福百姓!」   「要我做郎中?」   秦小官顯然還沒有這個準備,最開始他是要考取功名的,但是現在,聽談寂說自己已經昏迷了二十幾天,那麼科舉考試的時間早已經過了,看來只能等來年再說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房產、田地也都賣了別人,來年連報考的銀子也湊不齊。這,這又該如何是好?   談寂見秦小官默然不語,猜想他大概有什麼難處,於是便問到:「書生,你可是心裡有什麼難處?」   秦小官歎氣到:「不瞞先生你說,我是立志要考取功名的!只是現在,我身無分文,哎,卻不知以後該如何生活!」   談寂道:「年輕人,怎會如此沒志氣!你痊癒之後,有手有腳,且身體更勝常人不知多少倍,還怕養活不了自己嗎?但是我要奉勸你一句,『官場黑暗』,你這樣單純的書生,只怕即使入了官場,也等於是羊入虎口!老夫也沒有要強迫你做江湖郎中,只是不願意神醫的青囊書從此失傳,那我就是罪大莫及了!何況此等醫術,對你以後也有莫大的好處。因為你這百獸之體,到底好了以後有沒有後遺症,這也很難說!」   秦小官見談寂並非是要自己以後做郎中行醫天下,暗忖自己真是多疑,猜錯了老先生的良苦用心。於是秦小官釋然道:「那以後談先生便是我秦小官的老師了!還請老師多多指點於我!弟子今天就沒辦法行拜師之禮了!」   談寂想到自己精研一生的醫術終於有了傳人,大感欣慰,將心中的不快之事盡拋腦後,開懷地笑道:「好!好!拜師之禮就免了!我談寂雖然只是一個獸醫,但是我相信我的徒弟以後定然會出人頭地,將我一生所學發揚光大!」   正當師徒兩人高興之際,一陣難聞的焦臭味飄進了屋子。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四章 接蟒筋 青囊術湊功     「哎呀,熬製的麻沸散燒焦了!慚愧!慚愧啊!」   談寂一邊說著,一邊往屋外走去。看來,他得準備重新熬製一罐麻藥了。   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從木板間隙射進來陽光灑在秦小官臉上,讓他覺得這天氣,這環境,一切都暖洋洋的。對秦小官來說,自己身體上的這些變化都來得太快,太不可思議了。   逃離死亡、青囊奇術、百獸之體,諸多種種,都超乎了秦小官的認知。好在他生性樂觀,對於這些詭異之事,雖然感覺詫異,卻還是很快便接受了。而以後呢,以後他該如何呢?   秦小官不禁想到以後的生活。   功名?   還是應該繼續去考,畢竟這是母親大人對自己的期望。   娶妻生子?   這還是要去做的,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聽談寂所說,自己的生育絕無問題,那也不用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要擔心的就是如何去生活、賺錢。   沒錢的話,功名是休想,娶老婆更是妄想,所以秦小官必須得想想如何賺錢這個問題。可惜這個書生雖然詩書滿腹、學識藏胸,對於生計問題卻是一竅不通。   正當秦小官在為生計籌劃的時候,談寂走了進來,並且手上提了一個龐然大物。   蟒蛇!   秦小官不由得一驚,那綠皮紅頭蟒蛇起碼有兩丈多長,足有碗口粗細。幸好,秦小官見它並不動彈,知道它已死,這才鬆了一口氣。   談寂興致高昂地提著蟒蛇走了過來,對秦小官說到:「書生,等下我抽了這傢伙的筋給你接上,你就可以恢復知覺了。這東西,為師抓它可不容易呢,看看這個頭,好傢伙!這蟒蛇筋,雖然比不上龍筋,但是也不會差太多了,等你痊癒後,全身一定靈敏非常,而且力大無窮!」   秦小官也想早日痊癒,這全身如同木頭一般毫無知覺的感覺還真不是滋味,於是他對談寂說到:「如此就辛苦老師了!只是,老師,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我的身體好像有一股腐臭味呢?」   談寂將蟒蛇扔在地上,解釋道:「徒兒你有所不知,你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身上很多肉已經摔爛,為師為了給你復原,於是在你身體上重新植入了一種叫『生肌菌』的菌類植物,用來替代你身體上腐爛的肉。」   「生肌菌?竟然有如此奇特東西?」   秦小官詫異地問到,他從沒有想到竟然有這樣奇特的植物,不禁對談寂的醫術產生了興趣。   談寂看見秦小官好奇的目光,心中暗喜,他正是要以秦小官自身為媒,來激發秦小官對醫學的興趣。於是,談寂侃侃而談,道:「青囊書有記載,生肌菌生於動物的腐爛屍體之上,形狀像是白面饅頭,一團一團的,顏色純白,但是卻有腐臭味道。後來華佗無意中發現了這奇異的植物,簡直是如獲至寶,因為這東西可以代替人或者動物的肉,用於外科之術,再適用不過了!」   秦小官點頭說到:「這東西雖然是奇妙,但是這腐臭味怎麼辦呢?總不能搞得人一身臭烘烘的吧?何況,這東西怕也不好找吧?」   談寂一邊找剖蛇的工具,一邊說到:「你別急嘛!除其臭味之法,已經有詳細記載,只需按照藥方配成藥水沖洗,自然就能除去其味道了。至於找這東西,那倒簡單了,只需要帶回一點生肌菌的菌孢,放在一堆肉中,你想養多少就多少,這生肌菌,吃肉就長!」   「吃肉就長?」   秦小官擔憂地說到:「那,那這東西豈不是要吃我身上的肉? 」   「哈!哈!~」   談寂笑到,「你也太小看這青囊書醫術了,一切東西,自然要用之得法。只需將其邊緣稍做處理,它就絕不會對其主人有害。而且這東西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其自我恢復能力特強,受到創傷的時候,它便能自行恢復!所以待你痊癒之後,又是一個白嫩的書生,不會有明顯的疤痕留下!如此一來,只怕不知道你要惹下多少冤孽情債了!」   秦小官赧然地道:「如我這般身無分文之人,又有誰會垂青我呢!就算別人肯,我也不能誤了人家女兒家的終身,讓她跟我這窮書生受苦啊!」   談寂納悶,這書生怎麼如此沒有志氣呢?於是他朗聲道:「書生,你怎麼會如此妄自菲薄!像我這老頭子,這麼多年,不是也一個人這麼過來了嗎!你年紀青青,相貌堂堂,又學識淵博,不久以後更能通曉醫理,如此良材,為何畏畏縮縮對前途毫無信心呢!人都道『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你受此挫折後,就對人生失去信心,你的書生意氣何在?」   「莫詫風雲長嘯起,書生意氣寫天地!」   秦小官聽談寂之言,如同醍醐灌頂,幡然醒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男子漢生於天地間,若不能闖出一番事業,豈不是愧對父母生養!秦小官心頭感慨萬千,於是脫口吟出了這句詩。   「好!好一句『書生意氣寫天地!』」   談寂將這句詩念了幾遍,道:「好一句『書生意氣寫天地!』這可比那『揮斥方遒』要豪邁得多!你可要記得你自己說的這句話!這才像一個堂堂正正的書生!」   談寂說著,俯身從箱子中找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對秦小官說到:「外科之術,醫理固然重要,但是手法也是相當講究。你看好咯,看我是如何來取這蟒蛇筋的!」   秦小官往談寂手中的小刀望去,轉眼就給談寂奇異的動作所吸引。這三寸來長的小刀雖然鋒利,但是要做剖蟒蛇之用,就顯得極不方便,可是在談寂手中,卻完全看不出這點。那小刀在談寂手中有節奏地前彎後轉,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只聞得一陣「吱~滋」的肉響,那大蟒蛇的背脊便如同水融冰釋一般解體,真可謂神乎其技!   秦小官心悅誠服道:「只怕那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吧!老師手法,果然神技!」   談寂喟然道:「外科一道,必先瞭解其下刀對象的構造。例如,你要對一個人胸口動刀,卻不瞭解人體構造,貿然下刀,若是切壞了那人的其它器官,又或者是切斷了其人的血管、經脈,豈不要誤了人命!這剖蛇也是一樣,無論小蛇、大蛇又或蟒蛇,其基本構造都大致一樣,只要你通曉其構造,動起刀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談寂說著,抓住蟒蛇頭部的那根筋,用腳踩著蟒蛇的頭,用力一拉。   「哧!~」   那蟒蛇的筋應聲而起,隨著談寂的手,一截一截地被扒了出來。談寂將它卷做一團,放進了一個藥罈子裡邊。   秦小官道:「老師此舉又是為何?」   談寂道:「自然是為了消毒!你應當從書中看到過,以往軍醫替士兵用刀剜箭頭,必然先將刀置於燭火上翻烤,那便是為了殺菌消毒,減少傷口的感染機會。」   「原來如此!」   秦小官恍然道:「醫學之術果然博大精深,光這外科一途就如此多的講究!」   「自然如此!你以後可要認真研習才是!」   談寂說著,起身往屋外走去,再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大碗湯藥。   談寂座在床側,對秦小官道:「來!喝了這碗麻沸散吧,等下我就替你接好經脈,做完最後一步!」   秦小官毫不猶豫地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把湯藥喝了個乾淨,然後對談寂說到:「如此,一切就勞煩老師了!」   談寂笑著說到:「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大功告成之時,放心吧!」   秦小官喝完麻藥不久,便覺得一身異常疲倦,極欲想睡。他知道這是麻沸散藥力發揮了,於是便安然地睡了過去。   渾噩昏沉之中,他隱隱覺得自己全身都處於一種灼痛之中,但卻不是很強烈。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翌日清晨吧,秦小官終於醒了過來。他首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還是被一層層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是他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各個部分,並且可以做點輕微的移動。   秦小官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談寂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   早上清新的空氣中,傳來陣陣的肉香,秦小官猜想談寂大概在門外弄早飯,他心情大好,於是便衝著門口喊到:「好香啊!」   「清燉蟒蛇肉!大補呢!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談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五章 得醫術 師徒話別離     「啊!啊~~~~」   秦小官仰天高聲長嘯,山谷裡滿是他激昂的回音。   當完全拆掉身上的白布條後,秦小官覺得自己終於完完全全地活過來了,而且他從未感覺自己的身體有如現在這般舒暢。那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感覺,他彷彿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這世界的主人,就像——   神!   秦小官小心、惶恐地用「神」這個字來形容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發現自己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而且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種力量究竟有多大!甚至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靈動非常,就好像如同一個正待獵食的猛獸,隨時都要躥出去一般。更奇妙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六識:   眼、耳、鼻、舌、身、意,都較以前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小官的眼睛不僅能看清楚高空飛翔的老鷹是如何地扇翅,也能看清楚草地裡蚱蜢是如何地蹬腿;鼻子輕輕一嗅就能捕捉到空氣中的各種味道;傾耳一聽,連山崖上滴水的聲音也一絲不漏的捕捉到了,等等的一切,都讓秦小官興奮、激動不已。   然而興奮的同時,秦小官又感覺到一種惶恐。就好像一個叫花子,突然之間得到了一座金山,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花這筆巨大的財富,又害怕這座金山會引來強盜的注意,給自己帶來禍端。秦小官也是這樣,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蘊藏的那股強大力量,他驚喜的同時也感到害怕,尤其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裡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或者應該說是一種——   野性!   對,那是一種野性。秦小官感覺到自己的百獸之體還存在著一種野性,使得他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或者,秦小官猜想,可能是那些野獸器官保留了自身的一種野獸的本能吧。就像剛才他的一聲吼叫,雖然叫聲不同,但是威力卻比狼嚎遜色不了多少,而秦小官的本意卻並非要叫得這般高亢。   他不過是想他叫一聲而已!   在自己身體康復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裡,秦小官一直跟隨著談寂潛心學習醫術,尤其是外科醫術,因為這些也是談寂的醫術精華之所在。尤為甚者的是《青囊書》上所記載的醫術,很多東西實在太過於精妙、離奇,讓秦小官不禁感歎華佗這一代神醫,果然是醫術通神!   秦小官正在思考之際,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了。   談寂大概是因為秦小官的吼聲而來的。今天是秦小官痊癒的日子,他把秦小官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激動地說到:「書生,看來你已經痊癒了!我這幾十年工夫,總算沒有白費!可有感覺到身體有不適之處?」   秦小官搖頭說到:「不知道感覺太好算不算一種問題?我就是覺得自己的身體現在實在是太好了!」   談寂笑道:「只有人抱怨自己的身體差,哪裡有人抱怨自己的身體太好了!何況,這世上的醫生可只能醫治身體不好的人,太好的人卻又如何去醫治呢?」   「我真的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太好了——」   秦小官擔憂地說到,把剛才自己的感覺和推測跟談寂詳細地述說了一番。   談寂捻著鬍鬚,思索了好一陣子,這才開口說到:「你的推測不無道理!而且,連我自己也覺得納悶,是否這次試驗在你身上體現得太成功、太完美了?關於你說到器官本能這個問題,這也不無可能。嗯,就像蜜蜂死了,它的屁股一樣會蟄人。而你的那些野獸內臟,也一樣可能會因此改變你的血液循環,呼吸、心跳,讓你處於一種精力十足的狀態。但是我也還有另外一種推測,就是你大概還沒有適應這些器官,或者這些器官還沒有適應你。比方說,你才穿的新衣服或者新鞋子總讓你感覺到有點不自在,但是那卻並非是那些衣服、鞋子的問題,而只是你自己的感覺問題。」   秦小官聽完談寂的話,覺得他的分析也大有道理。秦小官也希望真如談寂說的那樣,只是他自己的感覺問題。既然這個問題暫時得不到答案,秦小官便扯開話題道:「老師!你對我秦小官實在有再造之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於你!」   談寂拍了拍秦小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到:「你我師徒一場,那也是緣分!報答不報答就不要提了,但是你切記要將老師的一生所學流傳下去,否則你便是對不起老師辛苦的這幾十年,更對不起留下《青囊書》的前輩高人!」   秦小官連忙點頭稱是。雖然他以後不一定會去做一個醫師、郎中,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把所學的醫術流傳下去。因為這些醫術實在都是無價之寶,總有一日,能大放異彩,造福天下黎民。於是,秦小官恭敬地說到:「老師請放心!秦小官必定將所學醫術,盡數流傳下去,以造福黎民百姓!」   談寂點頭道:「嗯,老師是沒有機會再做回醫人的醫生了,但是我還是很欣慰,因為我有了一個這麼聰明的徒弟!以你的資質,以後的成就將更勝我數倍,所以為師也很放心。至於現在,你欠缺的也只是火候罷了,用不了一年時間,你也許就能超越為師了!所以,為師也放心讓你離開了!」   「老師!我,我……」   秦小官神情激動,不知該如何回答,甚至連眼睛也開始濕潤了。他原也準備向談寂告辭的,只是沒有想到談寂已經體會到自己徒弟的想法,主動了提出來。   談寂笑著說到:「休要做這般女兒姿態,惹人笑話!為師還記得你當初說的那句話——『莫詫風雲長嘯起,書生意氣寫天地!』這句話,才像是我徒弟說的,這才是堂堂的男兒、意氣風發的書生——秦小官!」   看到自己的老師尚且如此豪邁,秦小官便收拾起自己的多愁善感,對談寂說到:「老師真乃是老當益壯,為何不與小官一齊出去,你我師徒共謀一番大事業呢?」   談寂看著四周濃濃的秋意,笑著說到:「老當益壯?就好像這秋天一般,雖然結下了壯實的果實,但是卻也即將邁入蕭索、凋零的嚴冬。為師既然已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於你,我這幾十年的辛苦也算是結下了的殷實的果實,可以說是此生無遺了,也該安然地面對人生的冬天了!」   秦小官深知老師之言不無道理,但是卻不忍心見他一個人孤苦地在這山谷間生活,勸說道:「老師若要養老,也可讓徒弟在旁服侍啊!留你一人在這山間,卻該如何是好啊?」   談寂笑著說到:「為師知你尊師重道,但是我已經在這山間住了幾十年了,也早已經習慣這裡的清淨了,而且在這裡更可以安心地鑽研醫術。更何況,若貿然再回到外面的世界,我未必還能習慣那種人世喧囂,豈有在呆在這山谷裡的自在、逍遙好!」   秦小官知道談寂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說。默默地跪立在談寂身前,恭敬地叩了三個響頭,道:「老師的恩德,秦小官銘記於心,還望老師以後多多保重!」   談寂俯身扶起秦小官,說到:「你這個拜師禮可是行得晚了啊!其實你也不要過於擔心為師,我這這裡住了幾十年,周圍的一切都習慣了,而且我的身子骨硬朗著哩,再活個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況且,我們師徒又不是再見無期,難道你就不知道有時間的時候回來看看老師嗎?而且,你娶媳婦兒的時候,難道老師會不去給你賀喜嗎?只是,如果你這書生娶的媳婦兒太多的話,那就最好一次辦完喜事,一來我這老骨頭跑動起來不方便;二來呢,持家要勤儉,一次辦完也可以省不少的酒席錢!哈哈!~」   秦小官聽到老師打趣自己,也忍俊不禁,道:「小官雖然說是要『書生意氣寫天地』但是,老師也知道,我現在可是窮得叮噹響,哪裡還可能娶一群媳婦兒回家,何況娶回家後又如何去養活呢?」   談寂啞然道:「呵!你這書生,成日在我面前說你身無分文,我開始尚還不覺得,但是現在仔細想來,莫非你還想從老師這裡拿點銀子不成?這可不行,我積攢的銀子可是以後準備給乾孫子拿紅包的,你是想也別想!」   秦小官知道老師是和自己開玩笑,也放開心說到:「想不到老師看起來慷慨豪邁,原來卻是一個吝嗇十足的老頭子,哎,想不到我這麼銳利的眼神也有看錯的時候!」   「激將法也是沒用的!」   談寂呵呵笑道,「走吧,趁這時間還早,你我師徒二人一同去趕點野物,晚上你給老師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也好給你餞行。為師也忍痛割愛,把珍藏的猴兒酒拿出來,你我師徒好好一醉!」   「猴兒酒?好!妙!『仰天一笑天無語,天下誰堪共酒杯!』今夜一醉方休!」   秦小官大笑道,和談寂兩人一同往山谷深處走去。   談寂一邊走,一邊說到:「書生,我珍藏的醫書你可都參詳完畢?」   秦小官點頭道:「當然!」   「是嗎?」   談寂問到,「為何那本《皇帝內經》、《素女經》卻不見你翻閱過?」   秦小官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道:「老師!這,那書中之說,實在有……」   「有不堪入目之說?」   談寂幫秦小官補充到,「你啊,莫非也要做一個不懂變革的書獃子?那樣的話,你和魏聯卿等人又有何差別!這兩本書雖然大談房事,但於中醫之理闡述頗深,其中的養生之道更是醫學精華,你怎麼能如此見識淺薄呢?明天你走之時,切記要帶上這兩本書,否則你以後便不用再回來看我了,因為那說明,你也是一個不通變革的死腦筋!」   秦小官聽老師的話說得重了,趕緊點頭應到,覺得自己身上果然還是有點儒家書生的迂腐氣味。   秦小官正要講話,談寂止住他低聲說道:「噓!~別光顧著說話,有野物了!」   不一會,山谷中就響起了幾聲野獸的哀鳴。 第一卷 書生禍 人面變獸身 第六章 殺山賊 百獸體顯威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秦小官被一陣接一陣的鳥叫聲所驚醒了,他想,看來這耳力太好也未必是好事,連個覺也睡不安穩啊。   本來以秦小官的充沛精力,他是不需要睡這麼久的,但是昨天晚上他與談寂師徒兩人都痛飲那猴兒佳釀,喝得秦小官酩酊大醉,連他自己何時睡去的也不清楚了。   照理說如秦小官這樣的爛醉,早上醒來總會有頭暈、反胃等不適反應,可是秦小官卻渾然不覺,從床上爬下來,他又覺得是精神抖擻。秦小官豎起耳朵一聽——   咦!怎麼沒聽見老師的聲音!   談寂看來早早就出去了。因為木桌上留著一張紙,墨跡已經干了。上面寫著短短的一段話:   「書生,為師去採藥了。你自己去吧,為師不願見到那離別的感傷。以後,無論你做什麼,為師只希望你不要墨守成規,做一個迂腐之人,那樣的話,就太讓為師失望了!一切,你皆可率性而為,但求無愧於天地,便足也!另外,告訴你一件事,為師喝酒前曾經服下解酒丸,否則,豈能比你早起!」   「哎!薑還是老的辣!」   秦小官沒有想到談寂在自己臨走時還玩上這麼一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苦笑一聲,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其實秦小官也沒什麼行囊可以收拾,身上的衣服都還是談寂以前的舊衣服。他四下看了看,發現書架上面掛著一個包袱。他取下來一看,裡面有幾件衣服,還有一錠銀兩,一些常備的藥品等,並且還有兩本書,赫然便是昨日談寂所說的《黃帝內經》和《素女經》。   秦小官見到這兩本書,也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滋味,但是他知道這是談寂給自己的準備的簡易包袱,於是便收拾起這些東西,惟獨留下了那錠銀子。他知道談寂積攢這些銀兩極其不容易,雖然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可是自己有手有腳,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被餓死吧。   收拾好包袱,秦小官推開了木門。臨行前,秦小官又再留戀地看了一下這間小屋,這才輕輕地拉上了木門。   在「吱~呀」的關門聲中,秦小官走進了秋日的暖暖陽光中。他知道,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將不會再回來這裡。   談寂或者再沒有遺憾了,所以能安心地呆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谷中直至老去。而秦小官的人生卻剛剛開始,對他來說,人生更多的是希望和夢想,而他正是要將這些希望和夢想一個一個的變為現實。   今天,或者是秋季的最後一個暖日了吧!   秦小官感歎到,難怪這些鳥兒一大早就「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原來都忙著啣草築巢、修巢,以便在即將到來的冬天中能夠在自己的巢穴中保留一團秋日的溫暖。   是啊!冬天就要來了,連鳥兒都忙了起來,人又如何能閒著呢!秦小官將包袱挎在了自己的肩上,大步往山谷口走去。他現在身無分文,總要在冬天來臨以前給自己謀個差事,以便能找到一個棲身之所。   百獸之體也不是萬能的!   秦小官不能去偷、也不能去搶,雖然在山村野外他也能夠找到一些食物,不至於被餓死。但是他畢竟不是野獸,他是個書生,他需要住的地方,需要賺錢。而首先,他便是要給自己謀取一份差事。   踩著軟綿綿的枯草,秦小官很快就來到了山谷口。這裡,就是談寂當初將自己救回去的地方。秦小官看了看,想了想,決定先不急著出去,他要找到那四個山賊,將他們送往官府。   其實秦小官現在對這四個山賊已經不怎麼恨了,畢竟自己因禍得福,不僅得了一個百獸之體,還學到了一身驚人的醫術。但是他想到這四個山賊如此凶狠,留在這裡,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好人遭殃,於是秦小官決定先去為民除害。   現在,這個巍峨的高山對秦小官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他幾乎靈敏得如山上的猿猴,迎著晨光,毫不費力的就攀上了山頂。   一座破落的寺廟坐落在山頂,殘破的房屋在秋風中甚至在微微的顫抖,好像隨時都要垮塌一般。   荒山野嶺的,這山頂顯得十分的寧靜,但是秦小官卻聽見那寺廟中有幾人的鼾聲隨著秋風傳了過來。看來,這四個山賊為了準備過冬也挺辛苦的。他們為了打劫,晚上連睡覺也都顧不得了,否則如何到了這時光,都還在蒙頭大睡呢。   有了百獸之體的秦小官膽子可大了不少,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現在的膽可是貨真價實的——豹子膽!他滿懷信心地踩著石頭台階,走進了這破落的寺廟。   秦小官一看這地方,覺得這四個山賊也挺可憐的,住的這地方可狗窩也差不多,又髒又亂。寺廟裡面的佛像已經被人給搬了下來,改造成一個簡易的灶台了。那佛像的頭部已經不見了,上面放著一口鐵鍋,胸膛被開了一個方口,裡面殘留著黑漆漆的木炭灰。秦小官對著這個被熏得漆黑的佛像行了一個禮,暗道一聲「菩薩莫怪!」,再轉頭去找那四個山賊。   呵,好傢伙!   四個山賊就如同死豬一般,睡在一堆乾草上。身上蓋著的紅花棉被已經髒得快成黑花被了。大概是昨夜勞累過度,四人睡得都很沉,根本不知道這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秦小官看著這四人,童心大起,突然想捉弄一下這四個山賊。於是秦小官站在了寺廟門口,猛地一吸氣,大吼一聲到:   「起床了!~」   秦小官還沒叫完,趕緊自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這哪裡是嚇人,分明是在打雷,連他自己也被這叫聲給驚了一跳。   一陣辟啪辟啪的聲音響起,卻是屋頂的好幾塊瓦片被震了下來,摔碎在地面上。   「打雷啦!~」「媽的!房子要垮了!」「……」   四個山賊從夢中驚醒過來,手忙腳亂地東爬西躲,亂做一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被自己捉弄的四個山賊,秦小官站在門口笑道:「不好意思,打攪各位的睡覺雅興了!」   「奶奶個熊!敢打攪你大爺睡覺,你他媽的活膩了!」   不用說,發話的一定是那黑痔的山賊老大。   「老大!既然有肥羊主動送上門口,那我們還等什麼呢!」   另外一個山賊接口說到。   「對!走,我們先宰了這只肥羊再睡覺也不遲!——噫!這書生怎麼看起來怎麼這麼面熟啊!」   黑痔山賊看來認人的功夫還不賴,居然覺得秦小官有點面熟。   秦小官笑著說到:「呵呵!幾位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我這書生忘記了!我可還惦記著我那八兩七錢銀子呢!」   黑痔山賊終於想起來了,怒聲道:「原來是這個窮酸書生!媽的,上次怎麼沒弄死你呢?不過今天你就死定了!因為老子發怒了!」   秦小官仍就彬彬有禮地說到:「托四位的福,書生我不僅沒死,還活得比以前更好!你等四人攔路搶劫、傷人殺人,罪大惡極,還不趕快束手就擒,跟我到官府去自首去!」   「官府?你爺爺我在這裡搶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什麼叫官府!你他媽的看來是存心找死!」   黑痔山賊目露凶光,惱怒不已,眼看就要出手了。誰知旁邊卻搶出一人,說到:「殺雞何必用牛刀!老大,等我去料理了他!」   旁邊一個山賊說著,掄起拳頭就往秦小官臉上轟來。   這山賊的一拳,倒也不慢,還虎虎生風。可是落在秦小官的眼裡,就簡直比蝸牛的速度快不了多少,從他提手、捏拳、出手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被秦小官看得清清楚楚。於是秦小官心頭信心大增,看著山賊的拳頭快靠近臉龐的時候,這才閃電般伸出手去,打算扭住山賊的手臂。同時,他恨這些山賊的惡行,所以下手的時候不覺加重了力道。   「蓬!~」   一陣血雨從那山賊的肩膀處噴出,他「啊」地慘叫一聲,逕自痛昏了過去。   秦小官茫然地看著手中血淋淋的手臂,他完全不感相信,自己剛才的用力一扯,竟然將這山賊的手臂硬生生地扯掉了。而且,當他看到這滿地的鮮血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意,這種快意讓他感到驚恐,他趕緊扔掉了手中的那隻手臂。   其他三個山賊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帶血的手臂「呼~」地一聲,消失了遠處的陽光中,巨大的驚恐讓他們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好一會,那黑痔的山賊才大叫一聲:「點子扎手!兄弟們抄傢伙去!」   黑痔山賊叫著衝進了廟子,其他兩人也跟了進去。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每人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單刀。三人用刀尖指著秦小官,將他圍在其中,但是他們的拿刀的手,分明在微微的顫抖。   秦小官看著這三個可憐的山賊,無奈地說到:「剛才我只是失手!你們這就跟我一起去見官吧!放下你們的刀吧,我不想再誤殺了你們!」   「他媽的!口氣倒是不小!看老子不砍死你!」   黑痔山賊畢竟是老大,殺人無數,膽子也比其他人大一些,但是他說歸說,卻仍然沒有動手。只是將刀子虛晃了幾下,不知道是想嚇唬秦小官呢,還是要給自己壯膽。   秦小官想起剛才那個山賊的下場,不忍地道:「三位還是聽我的話,不要再頑抗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幾位久居這寺廟之中,為何還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呢!」   「奶奶個熊!兄弟們——上!」   黑痔山賊終於發狂了,如同一頭瘋狗,誓要將眼前這書生剁成肉醬。另外兩個山賊顯然也歷練多時,幾乎同時運刀砍向了秦小官。   可惜!   雖然這三個山賊配合得也算密切,卻仍然無法傷到秦小官一根汗毛。   「啊~啊~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三個山賊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的鋼刀分別插進了對方的胸膛。花花綠綠的東西流了一地,顯然已經活不成了。這三個山賊總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原來剛才秦小官見三把刀從不同方向砍來,本想用手去抓,但是又怕像起先那個山賊一樣,把這三人也弄個半死不活的。於是秦小官選擇了躲避,他這蟒筋、虎骨的身子是何等的迅猛,心念一到,人已經閃在了三丈開外。   可惜的是秦小官終究是高估了那三個山賊,他們全力劈刀之際怎麼能說收刀便收呢,於是,他們的刀就順理成章地砍進了彼此的胸膛。   怎麼辦?怎麼辦?   秦小官不住的問自己,現在他是殺人了,雖然這些人是盜賊,可是「殺人償命」啊,他畢竟不是官府中人!   自首?   那是死路一條!秦小官終於想起了談寂的留言——不可做迂腐之人,但求問心無愧!是啊,這四人殺的人還少了嗎,留下他們終究是禍害,既然如此,自己何必還要為他們償命呢!   秦小官不再猶豫,飛速逃離此地。雖然此間顯有人來,但是秦小官卻也不敢久留,連自己的銀子也顧不得取回了。   他的身影躥動在山間的小路上,迅捷得有如奔跑的獵豹。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七章 躲禍事 書生欲謀生     沿著曲折的山路飛奔、攀爬。   處在殺完人的心理恐懼中,秦小官也不知道自己翻越了多少座山,跑了多少里路。當心中的恐懼慢慢地散去,秦小官放慢了腳步。雖然他體內的精力仍然充沛,但是肚子卻開始擂鼓了,於是他決定在這山頭找點吃的。   晌午的陽光早已經將這山四周的霧氣照散,這讓秦小官的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山間的一切。   不幸的是這山是一座荒山,除了密密匝匝的樹木、野草以外,幾乎沒有什麼現成的東西可以吃。難道又只能打野味做燒烤不成?秦小官納悶到,那可就太費時了。何況今天他還打算去找一份差事先做著呢。   正在秦小官失望之際,他發現了遠處山坳裡面的一處紅色。   柿子!   秦小官運足目力,便看清楚了那一處紅色赫然便是一個一個的火紅柿子。   毫不猶豫,秦小官飛撲而去。   那柿子沒有經過霜凍,所以吃起來還有點澀味,但是秦小官並不嫌棄,一陣狼吞虎嚥把自己餵了個飽。臨走時,他還小心地揣了幾個柿子,準備要是找不到差事的話,就拿來做晚餐。   填飽了肚子後,秦小官便開始準備謀差事的事情了。他爬到山頂一看,嘿,運氣不錯,前面那個山頭下面就有一個小鎮,規模不是很大,但也算不小了。至少,他相信要在那裡謀取一份差事應該還是大有可能的。   秦小官滿心歡喜,沿著山路,朝著那個不太遠的小鎮進發。隨著那個小鎮越來越近,秦小官逐漸放慢了自己的步伐,他可不想被別人看到,把他當成是一個怪物呢。   饒是他刻意放慢了步子,當他出現在這個鎮子入口的時候,秦小官前後也不過只花去了半個時辰。   上百幢的木樓、石樓、土樓交錯排列,形成了幾條彎彎曲曲的街道。各種農作物、牲口、前來趕集的、做買賣的人們,擠滿了這幾條不太寬敞的泥巴街道。看來這會兒正趕上了集市的人流高峰期。這個小鎮子幾乎和「繁華」粘不上邊,但是在秦小官眼中也算是規模不小了。畢竟秦小官以前趕的集市,最多也只有這裡的一半規模。   秦小官沒有遲疑,隨著人群湧入了市集。   街道中亂哄哄的,熱鬧非凡,人們穿梭往來,談笑風生,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秦小官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這也難怪,儘管他是一個俊俏書生,但是混在這堆粗衣陋服的農民之間,加之身上穿的也只是尋常的棉布舊衣,又如何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當他走在街道的時候,連一向好客的「翠綠樓」老鴇,也沒有要請秦小官進去喝茶、聊天的意思。   終於,秦小官在一個街道的彎角處停了下來,因為他準確地判斷出這裡就是財主、大戶僱傭勞工的地方。這個小小的彎角擠滿了各類勞工、匠人。有盤灶的,織蓆子的,箍桶的,彈棉花的,糊泥水的,抗大包的……   站在這堆人裡面,秦小官終於受到了別人的注意。因為這裡基本全是干苦力的人,一身的皮膚往往都是黝黑發亮的,哪裡像秦小官這樣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書生。只是這些人都猜測不出,為什麼一個書生要和他們一樣站在這裡呢?從他的衣著,看起來也不是來雇工的,那就是來出賣勞力的了,只是看他這樣子,行嗎?   秦小官被這群人疑惑的眼光瞧得好不自在,只得尷尬地對他們笑著。   旁邊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老農開口問秦小官道:「小哥,你這是來做雇工的嗎?哎,想不到你這樣的白面書生也要出來干苦力了,這都成什麼世道了啊!」   秦小官乾脆蹲下去坐到了老農的旁邊,笑著說到:「老先生,你年紀這麼大了不也還在替人幹活嗎?何況我還年紀青青的,幹點力氣活也累不著的!」   「就是,就是!你看我不也在替人幹活嗎?」   秦小官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子,一身曬得漆黑,這樣涼的天氣也只穿了一套短衣、褲。   那老農呵呵地笑著,道:「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咱靠力氣吃飯也是老天注定的,怨不得誰去!老漢彈棉花彈了三十年,比起現在的年輕人,手腳也差不了多少!嘿嘿,年輕人,你看起來一個書生模樣,卻是想做點什麼呢?」   秦小官覺得這老漢倒也親切,笑著說到:「看吧!跑堂的、下力氣的都行,只要能混口飯,找個睡覺的地方就行了!」然後秦小官又轉過頭對那小孩說到:「小兄弟,你是來幹啥呢?都快冬天了,你還光著個手腳的?」   那小男孩拍著腳桿說到:「我是來盤灶的!光著腿、胳膊才方便!」   那老漢笑著對男孩子道:「小傢伙!盤灶可是個手藝活,你行嗎?」   男孩子不服氣地嚷道:「鬍子爺爺,你可別小瞧我!我跟著咱爹已經學了五年的盤灶功夫了,村頭村尾現在盤灶,誰家都叫我去呢!爹爹現在年紀大了,最近又生病在床,我就想出來到集市看看,找點活兒,賺點錢回去。誰知道這裡的人看我年紀小,不相信我的手藝,這不,都半天了,一個生意也沒有攬著!」   男孩子有點憤懣地說著,但是神情卻並未因為沒生意而沮喪。   那老漢掏出了一桿旱煙,「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這才對男孩子說到:「你是年紀小,我老漢是年紀老!人家都擔心老漢我手腳趕不上年青人,咳,年青人幹活哪裡有我們老人家實誠!」   秦小官聽了老漢的話,自嘲著道:「看來我是太文弱了吧!來雇工的人可連看都不看我呢!可是我現在這身體,看起來也挺硬朗的啊,大概是這張書生臉吧!」   那男孩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對秦小官說到:「大哥!我看你一個書生還是別在這裡等了,我今早路過『金扒皮』家的時候,看見他家貼了一個告示,在招收書僮和傭人。大哥為何不去看看,做書僮比下苦力想必總是要輕鬆點吧?」   秦小官一聽,心頭大喜,追問到:「那什麼『金扒皮』家在哪裡?勞煩小兄弟為我指點一下!」   男孩子詫異地看著秦小官,說到:「大哥你是外地來的吧,為何連『金扒皮』也沒聽說過!他可是我們這鎮子最大的財主,據說也是本省頭幾號的財主。他本來叫金員外,但是這人凡事都吝嗇得要命,所以背地我們都叫他『金扒皮』,說他簡直是恨不得從下人身上扒一層皮下來!他家很好找,就在城東,那最大最豪華的院子就是他們家,比這裡的衙門還要大!」   男孩子說到,用手指了指方向。   秦小官高興地說到:「謝謝小兄弟!」站起身來就往剛才男孩子指的方向走去。   剛走幾步,秦小官又想到了什麼,折轉回來,掏出懷中的柿子一數,一共六個。於是便給老農和男孩子一人三個。   那男孩子好像根本沒吃午飯,拿起柿子就大啃起來。老農見狀,輕輕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柿子又分給了男孩一個,說到:「小伙子!可別餓壞了身體,那就長不高了,我們老頭子,吃再多也不長個咯!」   看到這一老一少,秦小官心中感慨不已,這便是他們的生活嗎?   秦小官感歎著,腳下卻不做停留,大步往城東而去。他要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   那男孩沒有騙他,秦小官真的很容易就找到了『金扒皮』的家。   朱色的高高圍牆,漆黑的瓦片,龐大的莊院,秦小官隔著老遠就看到了大院門口的金字牌匾,上面寫著兩個金黃大字:金府。   這金府看來的確是富豪之極,正門的兩根立柱上刻有一幅對聯,口氣狂妄之極。這幅對聯是何呢?並非是尋常商戶貼的那所謂「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而是:   生涯宗子貢,貿易效陶朱!   陶朱公何也?越國大夫范蠡!   秦小官見到這金家的對聯,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覺得金府這對聯實在太過於狂妄,然而狂也要狂的本錢,但看金家這院落,那就不是一般富人家住得起的。   金府門口熱鬧非凡,聚集了不少的人,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門口左側的牆下邊。好像在觀看、議論著什麼。秦小官運目一看,原來那裡正貼著一張告示,最上面赫然寫著:   金府招工。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八章 招雇工 金府有奇招     看到這「招工」二字,秦小官心頭大喜,趕緊走了過去。   秦小官並沒有往人群中擠,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擠進去就能看清楚告示上面的小字。   那金府招工告示這樣寫到:   高級雇工兩人:文、武老師各一名,負責教授金府小少爺識字、練武強身。被僱傭之人可以擁有單獨一間廂房用於住宿,金府負責其飲食,每月給以五百文工錢。   中級雇工十人:其中丫鬟四人,年齡在十四至二十八之間,負責斟茶、遞水、洗衣疊被等日常事務。四人共住一間廂房,每月工錢三百文。護院六人,年齡在十八至三十之間,身體健壯,面目凶煞,負責金家大院的安全,尤防盜賊出入。六人共住一間廂房,每月工錢二百五十文。   低級雇工十七人:其中洗衣工兩人,掃地工兩人,貨物搬運工八人,廚房小工三人,雜工兩人。二十人一間廂房,每月工錢兩百文。   告示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大多數的人是在抱怨金府招工開的工錢太低了,但是抱怨歸抱怨,散去的人並不多,尤其是抱怨得特別厲害的人,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也許那些抱怨得厲害的人,其目的無非是要煽動其他人離開,減少自己的競爭吧。   秦小官扭頭往四周掃射了一番。   還好!和自己來爭書僮位置的人看來也就七八個人而已。   於是秦小官心中大定,他對自己的學問還是很有信心的,只等招工正式開始。   這一等,便等到了申時。大概是金家的人都已經午後休息完畢,金家的兩扇沉重的大門終於開了。一個管家模樣的四十來歲的男人從門裡走了出來。伸了伸懶腰,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鑼在空中一敲。   「鐺!~」   一聲鑼響吸引了徘徊在金府大門周圍的人們。那管家模樣的人扯開嗓子叫到:「金府招工正式開始!我是金府的管家——尹七。你們都聽好了——按照各自的身份排好隊!高級雇工排中間,中級排左邊,低級排右邊!不排隊的人就滾回家,沒有規矩的人金府是不要的!」   等待僱傭的人群一下子沸騰了,慌亂著你推我撞的要搶排在前面,費了好大一陣子,隊伍才勉強排起。秦小官這一隊的人並不多,只排了十幾人而已。秦小官排在隊伍最後面,排在最前面的是幾個彪形大漢,看來是準備參加武師競選的。左右的兩個隊伍,人就太多了,整整排了一條長龍,至少不下上百人。   混口飯也這麼不容易!   秦小官看這情形,不禁搖頭歎氣,這如今要謀取一份差事還真的不容易。   那尹管家見隊伍已經排好,再敲了一次鑼道:「初選開始!」   隨著鑼聲,門內又出來四個年輕的僕人。一個丫鬟,一個大娘、兩個男僕人。丫鬟拿著一個銅鏡,兩個男僕人抬了一扇大石磨出來,那大娘卻只拿了一隻繡花針。   尹管家不慌不忙地說到:「要做丫鬟的就在春香那裡初選;做護院、搬運工的在阿來、四喜那裡;做其它雜活的,就在古媽那裡。不要慌亂,亂擠的一律取消資格!至於做書僮、武師的嘛——就不用初選了,等下隨我一同進去,等老爺親自挑選!」   秦小官心想,這大戶人家的管家果然是有些門道,辦起事情來有條有理的,卻不知道他這初選方法如何?   那尹管家也沒有急著要帶秦小官這一隊人進去,所以秦小官終於可以弄清楚他們這別開生面的挑選辦法。   這挑選之法果然奇特!   那些要做的丫鬟的,便得在銅鏡面前自己照照,意思便是你自己得看看你的相貌,比不比得上這叫春香的丫頭。而那些做護院、搬運工的,就要舉起那扇大石磨,舉過了的,面貌凶狠點的就去做護院,每月多領五十文工錢;面貌老實的就做搬運工,干苦力。而那些做雜活的,就簡便多了,那古媽就拿著繡花針在每人的手掌上一扎,扎不痛的,證明手上的老繭厚,這些人多半就不會常常偷懶。   金家的初選方法果然立竿見影,只一會工夫就淘汰了不少濫竽充數的人。尹管家一直昂著頭看著這一切,那意思好像在說:「我尹七是何等的精明,否則如何做得了這金家的管家!你們這些人想渾水摸魚、矇混過關,可沒那麼容易呢!」   見此間大局已定,那尹七便帶領著秦小官這一隊高級雇工往裡面走去。現在他卻不再昂著頭了,顯得很是隨和,大概是他清楚高級雇工在金家還算是有點地位的,沒必要得罪他們。   金府真是氣派!   在尹七的帶領下,秦小官在迂迴的走廊裡轉了好一陣子才到達了目的地。   他們好像是來到了金府的偏廳,裡面裝飾豪華自然不必說了。但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卻還是金家主人,那個叫「金扒皮」的五十來歲的男人。秦小官從來沒有見過裝扮如此豪華的人!   光是「金扒皮」的頭頂,嘿,其高冠上便嵌著八顆大小相若的夜明珠,閃閃生輝。一身上下,珠光寶氣,奢華富貴之極。滿身的錦繡綢緞,將這大財主肥大的身體裹在其中。   「金扒皮」便像座肉山一樣斜躺在臥榻上,挨在一個妖艷的少婦懷中。那少婦側著身,正細心地為他掏著耳朵。旁邊尚有兩個小丫鬟,在為他修磨指甲,還有兩個丫鬟在為他。十二個凶神惡煞的打手分兩隊站立在兩旁,虎視眈眈地看著秦小官這一隊來人。   想必皇帝的排場亦不過如此吧?   秦小官暗想。   見到這些前來應徵書僮、武師的人進來,「金扒皮」也不起身,只是將原本瞇成一條肉縫的眼睛稍微地睜開了一點,將這些來人打量了一番,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到:「本人金山,想必各位也都聽過本人的名號吧?」   眾人連忙點頭應到,前面那些武師更是連聲說什麼「金員外大名,如雷貫耳」、「大名鼎鼎,早有耳聞」。   「金扒皮」,原來叫金山,秦小官心想這「金扒皮」他爹還真會取名字,「金山」這個名字雖然俗氣了一點,但是卻貴氣十足,一聽就知道是個大財主了。   金山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武師們不要再說什麼阿諛奉承的話了。旁邊那兩個為他修磨指甲的丫鬟也住了手,將金山那肥豬一般的身軀扶正了。   「各位!『子不教,父之過』嘛!今次給我兒子——金盆,挑選文、武老師,就由我親自來!咳咳!」   金山那龐大的身軀,使他不堪重負,連說上一句話也感覺氣力不足。旁邊那妖艷的少婦趕緊替他捶著背,嬌聲說到:「老爺!這些小事情就讓尹管家打理吧,凡事都要你親自操勞,養著這般人有什麼用哩!」   讓那少婦捶了幾下背過後,金山喘過了氣,說到:「琦琦,你沒當過家,不知道當家的苦!這高級雇工每月可要開五百文的工錢那,這可不是小數目!要是我不親自盯住,萬一選了個不中用吃白食的,我這不是虧了嗎?」   少婦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不就個五百文嗎!看你著緊成什麼樣子了!行,那你就趕緊挑選吧,等下好陪我去選緞子,聽說鋪子裡來了一批蘇州的貨呢?」   金山想了一想,說到:「文武,文武,向來文在先武在後。那今天就先選書僮,不做的書僮的先排在後面去!應徵書僮的站成橫排,本人要親自挑選!」   連秦小官在內,應徵書僮的人一共八人,不過瞬間就只剩下五人。其他三人被金山以「年紀太大,老眼昏花,還做什麼書僮?」為理由給送走了。   金山用眼睛瞄著這剩餘的五個人,開口道:「你們五人聽好了!本員外可要出題了,恩——床前明月光——下面是什麼來著?依次念給我聽!」   「員外!這首詩是不是太簡單了?」   發話的是左邊第一個人,四十來歲年紀,對於金山的這首《靜夜思》他顯然有點看不起的意思。   「媽的!簡單的你都不會,還想當金家的書僮!尹七,你招子給我放亮點,這樣的蠢貨都帶進來幹什麼,浪費本員外的時光!還不快給我攆出去!咳咳~」   金山雙目中射出凌厲的目光,顯然是惱怒不已。尹七也不給那人解釋的機會,著兩個打手把那人給架了出去。   見到這情況,挨著被攆出去那人的一個應徵者趕緊吟到:「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是一個三十年紀左右的書生,他還暗自慶幸自己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金山點了點頭,指著下一個人說到:「你繼續背啊,怎麼不背呢?」   於是又一個二十六、八的書生重複背誦了一遍「低頭思故鄉!」。   剛才那三十左右的書生突然起了心眼,想替自己除去一個對手。於是他對金山道:「員外,剛才背誦的這人很明顯是不會背誦,他一定是揀我的!」   金山想了想,說到:「他真的是揀你的?恩,那你滾吧!他既然聽你背了一遍就記了下來,看來實在有過耳不忘的本領,可比你要強多了!」   打手很忠實地執行著主人的意願,這人也被架出去了。   另外的一人和秦小官趕緊將「低頭思故鄉!」又念了一遍。於是就只剩下三人了,其中秦小官最年青,二十年紀;其餘兩人都在二十六左右。   金山似乎是有點疲倦了,又斜躺了下去,緩慢地說到:「你們三人都不錯,但是金府只要一人。這樣吧,你們一人一句,說說你們各自的長處!」   一人道:「我精通詩、詞、歌、賦!」   「我通曉琴、棋、書、畫!」   另外一人不甘示弱地說到。   輪到秦小官了,他有點疑惑了,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讓人給說了,他說什麼呢?忽然,他靈機一動,說到:   「我可以幫員外每月節省五百文錢!」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九章 五百文 書生斗武師     「節省五百文?!」   金山從榻上驚了起來,眼睛中露出了兩道精明的目光,他大聲問到:「你真能每月幫我節省五百文錢?」金山高興不已,揮手叫打手將秦小官身邊的兩人架了出去。什麼狗屁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沒有五百文錢來得實在。   金山這一驚,那個叫什麼「琦騎」的少婦也被金山給驚了起來。她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這口氣狂妄的書生是如何來替老爺節省這五百文錢的,他總不能笨得不要自己的工錢了吧?   妖艷少婦轉過頭來,舉目往秦小官瞧去。   她這一瞧不要緊,可卻瞧出了問題。   瞧出了什麼問題?不用說想必大家也應該猜到點了。古往以來,誰家女兒不懷春,誰家小姐不多情?多情小姐與俊俏書生,那簡直就是世上的活冤家,只要一見面,即便不是那乾柴烈火,也少不得要一見鍾情。   這妖艷少婦喚做柳琦琦,是金山納的第七個小妾,甚得金山寵愛。她雖然不是小姐之身了,但是懷春的女兒情懷卻並未消退半分而且更猶有過之。照理說這柳琦琦嫁給了金山,也算是釣了個金龜婿,謀了一個好歸宿,衣食無憂,享盡一生富貴。然而,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總不會滿足於現狀。女人,尤其是柳琦琦這般妖艷、富貴的女人,就更不容易滿足了。   金山能給柳琦琦的,只是無窮的財富享受。但是柳琦琦又怎麼會僅僅滿足於金山的財富呢,珠寶、玉器的光芒見得越多,她眼中的狂熱就越少,金家的財寶看得多了,也就漸漸就失去了興趣。現在,她還需要一種心理的滿足和享受,因為她畢竟才二十年紀,她需要被一個真正的男人呵護、疼愛。可惜的是,金山顯然不會是這種男人。   秦小官卻偏偏就是!   柳琦琦看著眼前的這個書生,真是越看越歡喜。   俊俏的臉龐,白皙的皮膚,文質彬彬的外表……柳琦琦覺得自己心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升了起來,不停地蕩漾著,蕩漾著,蕩動了她的春心。最讓她歡喜的是眼前這個書生,雖然身著尋常棉衣,卻難掩他濃濃的眉毛之間的那種奇特氣質——書生意氣!對,柳琦琦覺得那是真正的書生意氣,那是揮毫天下驚,筆挫泣鬼神的真正書生,堂堂的俊俏男兒!   秦小官感受到了柳琦琦那灼灼的眼神。這讓他有點慌亂和不安,於是他嚴守著讀書人應有的道德——「非禮勿視」,趕緊轉移了目光,避開了那兩道會灼傷人的眼光。柳琦琦見狀,心中不怒反喜,見這書生竟然不為自己的美色所動,真是難得!哪裡像那幾個武師,雖然刻意壓抑,但是眼睛中仍然閃爍著禽獸一般的光芒。   「好一個俊俏書生!」   柳琦琦心中暗讚,專心傾聽,要看這書生如何說法,可不要是個銀樣蠟槍頭才好。   秦小官向金山不卑不亢地說到:「員外!秦小官不才,卻也算是文武兼修,如此一來,晚生便可兼做那武師一職,這樣,員外每月不是可以節省五百文的工錢了嗎?」   「秦小官?好一個溫文儒雅又暗蘊風月的名字!」   柳琦琦將這個名字暗暗地記在了心中。   金山呵呵一笑,說到:「妙!如果真是這樣,節省的又何止五百文,至少一千文!這住宿費、糧食費、紅包費等等都節省下來了!只是,秦小官,本員外當然希望每月節省下這一千文錢,但是——就不知道你身後的那四位武師同意不?」   果然後面那四個武師收起了色心,一致睜起怒目往秦小官看去,口中更叫囂著要與秦小官這個敢和他們搶飯碗的書生見個高下。要不是他們知道這地方不宜動武的話,只怕早就搶上去將秦小官一陣暴打了。他們不敢動手,因為這裡砸爛任何一樣東西他們都絕對賠不起!   金山見好戲就要上演,對柳琦琦柔聲說到:「琦琦,打打殺殺的場面就要上演了,你一向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那就先去花園逛逛吧!」   柳琦琦哪裡捨得離開,不依道:「人家今天興致好,就要看看嘛!」   柳琦琦撒嬌的動作讓四個武師都露出了色魂與授的神情。這四個肌肉男人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碎她的衣裳,將她狠命地壓在身下。但是他們都不敢妄動半步,因為那十二個打手的肌肉好像比他們四人更強、更硬。柳琦琦也知道這點,所以他肆無忌憚地展示著她的妖媚,讓這四人心中癢癢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抓破。   秦小官仍然沒有看柳琦琦,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書生,至少現在仍是!   金山懶洋洋地道:「看來我們得換個寬敞的地方了!就去後院吧,那裡環境還不錯!書生,你要加勁哦,本員外十分地希望你能給我省下銀子!」   在十二個打手兼力士的努力下,金山與柳琦琦已經連同他們的臥榻一起轉移到後院的台階上面,盡情地享受著午後的秋日暖意。早已經有丫鬟泡好了茶,遞了上來。金山磨著蓋碗,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到:「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比試結果倒也清清楚楚!不過比試之前,我想開個賭局,我做莊,買書生贏的一賠十,買四個武師贏的一陪一!尹七,你通知下去,凡有興趣的下人都可參與!」   尹七點頭應到,退了下去。   金山笑著對秦小官和四位武師道:「五位稍等片刻!我那管家的動作還是挺利索的!」   忽然,秦小官上前一步說到:「員外!晚生也想下注,買自己贏,就壓我的兩個月工錢!」   金山詫異地說到:「兩個月工錢,一千文。但是你可知道,如此你輸了的話,我便不會雇你,而你又哪裡來工錢呢?」   秦小官滿懷信心地說到:「晚生自有信心贏得比試,輸了的話,任憑員外處置!」   金山看了看這個奇怪的書生,點頭說到:「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我就破例接了你這賭注!」   那四位武師見秦小官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發起狠來,把身上的銀兩都掏了出來,到金員外處下了賭注。這一切,金山看在眼裡,笑在肉裡——   他金山做買賣,還很少有虧本的時候!   尹七的動作極其麻利,很快就回來了。恭敬地向金山匯報到:「主人!一共有七十八名下人參加賭局,賭注共一百一十八兩現銀,還有三十二兩銀子記帳,都買武師獲勝。為以示公證,我帶了他們的代表阿福、小蓮前來觀戰。」   金山對尹七的辦事效率很是滿意,笑著說到:「嗯,可還有誰要下注的?尹管家,你不下點嗎?」   尹七笑著說到:「奴才自知主人能耐,還是等別人開局再下注吧,主人的局我可沒有信心!」   金山知道尹七精明,論生意還沒人能贏過他金員外的。正當金山準備宣佈比試的時候,柳琦琦嬌聲道:「老爺,如此有趣的場面,琦琦也感到手癢,想賭上一手哩!」   金山訝道:「哦,不知道琦琦要買誰贏呢?」   柳琦琦撲在金山懷裡道:「十兩銀子,壓書生!就用人家頭上的金釵做抵押!」   金山笑道:「好!管家,你把七夫人的十兩銀子也記上!」頓了頓,金山接著說到:「這花拳繡腿的表演功夫,老爺我看的也多了,跟猴戲差不多,沒什麼意思!更何況有賭局在此,不比點真功夫看來也不能服眾。這樣吧,你們都有什麼絕活,不妨展示一下,諸位眼睛都亮堂著,誰優誰劣,誰高誰低,自然能分得清楚!」   於是四個武師都輪番表演了自己的拿手絕活。第一個人,表演了手劈磚頭,也算不賴,劈開了三塊火磚;第二個人也沒什麼創意,仍然是開磚頭,而且只開了兩塊,不過他是用頭開的;第三個人還好,沒繼續開磚頭了,取了點巧,來了一個口中噴火;第四個呢,這人看來還有點真功夫,一掌將院裡的一塊青石板給劈開了。   除了第四個武師獲得了零落的掌聲以外,前三個人的什麼功夫就跟雜耍的一樣,金家的人都瞧多了,所以也都失去了興趣。金山更是如此,不住地打著哈欠,後悔自己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主意,看來等下還要來一場拳腳才分得了勝負。   輪到秦小官了,他看金家的人似乎都見過很多的世面,知道不玩點新奇的東西是難以博取他們的掌聲的。於是他問丫鬟要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和一個蘋果,朗聲說到:「我為諸位表演的絕活是——削蘋果!」   「削蘋果?」   所有的人都大笑著,連金山那十二個凶狠的打手也不例外,四個武師更是笑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金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一件虧本的買賣,他冷聲道:「削蘋果?書生,你這蘋果要是削不好的話,嘿,你就準備去給我掏糞,償還你那一千文的賭注!」   柳琦琦也開始在為這個書生擔心了,這麼俊的書生拿去掏糞,多麼煞風景啊!   對於別人的嘲諷,秦小官並不在意。他右手握刀,將那大紅蘋果托在左手五指之間。小心翼翼地轉動著,如同在觀賞一顆罕見的夜明珠。然後他小心地用拇指和中指按住蘋果的一頭一尾的凹陷處,將蘋果卡在了中間。而後他再慢慢地舉起了左手指間的蘋果,直到左手臂完全伸直。   周圍的人本來還在嘲笑著他,這刻看見秦小官如此鄭重的動作和深情,也都止住了嘲笑,凝神往他手中的蘋果看去,要看看這書生削蘋果的方式有何神奇之處。   秦小官見自己故弄玄虛的表演已經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這才指頭運勁將蘋果猛力的一撥,然後左手順勢在空中一拉。   「嗚!~」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那只又大又紅的蘋果映著午後的陽光在空中飛速地旋轉著,帶起一陣破空之聲。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章 顯絕藝 書生作書僮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秦小官指間的那個蘋果所吸引,畢竟將蘋果飛速旋轉起來削的還是很罕見,甚至根本沒有聽說過。而且要將蘋果在空中旋出聲音,在場的人都自問沒有這個本事。但是他們之中卻很少有人注意到秦小官右手的動作。   其實秦小官的右手也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他只是靈巧地調整著手中那把小刀刀口的角度,將它緩緩地靠近了左手飛速旋轉的蘋果。   但這刀才是關鍵!   運勁飛轉蘋果,那靠的只是指力和腕力和臂力,這對於秦小官的蟒筋、虎骨之手毫無難處。力大?秦小官的力還會不夠大嗎?但是如何去用刀削皮,這才是最難的地方。要知道現在這蘋果旋轉速度之快,已經無人能看清它的本體了,加之這蘋果並非是規則的圓球,少不得有或凹或凸之處,一不留神,削蘋果就變成了切蘋果,那還有什麼神奇可言。   秦小官那采至鷹鷲的視覺系統終於派上了用場!兩道如老鷹般陰狠、凌厲又賊亮的目光從他的雙眼中電射而出,目光到處,秦小官終於在一團旋轉的影子中看清了蘋果的真身。   不再遲疑!   鋒利的刀口不偏不倚地迎上了正在飛速旋轉的蘋果。   空中響起了一陣利落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精彩總是在一瞬間誕生又同時覆滅。但是這精彩的一瞬間卻永遠定格在在場人的心頭。   「哧!~」的一聲,秦小官左手的拇指和中指穩穩地卡住了旋轉的蘋果。他的右手中,除了原來的一把刀,還多了一根兩尺左右長的蘋果皮。那果皮被他用手指拈了起來,懸在空中。眾人凝神一看,果皮厚薄均勻、寬窄適宜。眾人暗想,就算自己拿在手中仔細削來,也休想削成這等標緻模樣。只是駭然之際,大家竟然都忘記了鼓掌。   秦小官微笑著將手中的蘋果遞給了丫鬟。   那丫鬟小心地將蘋果和果皮用盤子呈了上去。金山和柳琦琦趕緊湊過眼睛來仔細觀看,那果皮削得之妙自然是不必說了,更難得的是蘋果的一頭一尾都被削得一乾二淨,那意味著在旋轉的過程中,秦小官的指頭曾經離開過蘋果,否則刀鋒是削不到蘋果的頭尾凹陷之處。   柳琦琦發現這點時,差點吃驚得叫出了聲,幸好她及時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來了個美人掩口的動作,令那幾個粗俗的武師又驚艷了一番。   金山臉上的驚異之色還未褪去,他帶頭鼓掌道:「妙!妙!真是神乎其技,令金某大開眼界!沒想到平常的一個小活,書生你竟然能化腐朽為神奇,練成奇功!我本想等你們表演完自己的絕活以後再來一場武鬥,比試一下拳腳,但是現在我收回了這個想法。看完了書生你的絕活,便知道你的眼力、手力都必定奇準,並且力道收發自如。如果再讓你和這四個蠢貨來比試,簡直是大煞風景,和戲猴有何區別!」   餘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拍手叫好!就連那十二個凶神惡煞的打手,也都轟然叫好。   旁邊的柳琦琦接口說到:「真是厲害!哎,老爺,削蘋果要練成這樣,不知道要削幾千幾萬個啊!恩,不管了,琦琦先來嘗嘗,看看這蘋果是何等的美妙滋味!」   柳琦琦說完,就將紅紅的嘴唇印上了那個削好的蘋果,輕輕地又迫不及待地撕咬著,如同在享受一種人間難得的美好滋味。她如水的媚眼盯著秦小官,粘聲道:   「好甜哩!」   金山高聲宣佈道:「秦小官,從此以後你便是金府的文、武書僮了!不過——你的賭注嘛,嘿嘿,須得你兩月工期滿後,才能發放給你!」   然後,金山又對尹七說到:「今天,老爺我可又賺了一筆!你算算,有多少人近兩個月都不用支付他們工錢了?」   尹七恭敬地道:「老爺英明!小的剛才已經算過,整整四十八人!」   「哈哈!~」   金山大笑到,「走!琦琦,老爺陪你買緞子去!」   幾個打手趕緊抬起了金山和柳琦琦的睡榻,往外而去。只剩下柳琦琦妖媚的聲音在空氣中嚷到「老爺,我的十兩銀子的賭注和賭金呢?……」   四個武師呆立在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謀差事不成,反而連身上帶的銀子也輸了個精光,回家去的話,如何面對凶悍的嬌妻呢!   尹七不客氣地道:「四位如何還不走,難道要我著人請你們走嗎?」   四個武師只得暗罵自己運氣背,灰溜溜地離開了此地。   尹七這才笑著對秦小官說到:「恭喜秦小官人!打今後你可就是我們金府的高級雇工了!作為高級雇工呢,在金家還是有許多權利的。比如:除了金家主人和管家,你便可以不聽其他人的使喚。並且你還可以使喚金府的低級下人,讓他們為你做一些洗衣疊被這一類的雜活。你呢,本來就是一個書生,想必也是懂禮之人,其他雜七雜八的規矩我就不說了,以後你慢慢學來便是!」   秦小官點頭應到。老實說,秦小官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尹管家,兩面三刀的功夫他是耍得爐火純青。   尹七不知道秦小官心頭在想什麼,他對其中一個僕人說到:「阿福,你帶秦小官人去他的廂房,幫他安頓好,不可有任何怠慢!」然後,尹七又對秦小官笑著說到:「秦小官人,哦,以後應該叫秦先生才是!秦先生你從明天就在金府安心地教授小少爺,明天我會著人去請你的!我先告辭了,等下就讓阿福帶你去你的房間!」   秦小官在阿福的帶領下,轉了好大一陣子,最後停在一個偏僻、清淨的院落。   沒有精美的盆栽、精心栽培的鮮艷盆花,也沒有假山、水池,甚至連石板路周圍的草皮也似乎很久沒有修剪過,顯得異常雜亂。不過令秦小官稍感安慰的是這院落中間有一株高大並且枝葉茂盛的古松。這古松寬闊的枝葉遮掩了大半個院落,陽光從針葉的縫隙中透射過來,映在院落的石板上,立即將這個偏僻、簡陋的院落帶進一片靜謐的氣氛中。   秦小官微笑著看那株古老的松樹,心頭暗暗歡喜,那是一柱至少有五百年光陰的「聚雲松」。如此環境,正合了秦小官的心意,這樣他就可以在此安心讀書,準備好來年的科舉考試。   院落靠牆地方,立著一排高高的房屋。阿福指著那排屋子說到:「那裡就是你的廂房了!走吧,早點給你收拾好,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秦小官不禁納悶,「廂房」難道就是這樣的嗎?這明明看起來很像倉庫啊!   很快,秦小官的推測變為了現實。   阿福用一個銅鑰匙勾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鎖,然後「吱~」地一聲,推開了那兩扇已經開始掉漆的大門。阿福對秦小官說到:「秦先生,請進!這裡就是你的廂房了!」   秦小官心頭雖然納悶,但是料想阿福是不會弄錯的,於是便舉步往裡面走去。   前腳剛跨進門檻,一股濃烈的柴草味道就撲鼻而來,秦小官不禁往裡面定睛一看。   啊!滿屋子的乾柴、稻草,這分明就是柴房嘛!   秦小官乾咳了一聲,對阿福道:「阿福,這便是金府所謂的『廂房』了嗎?我怎麼左看右看它都像是柴房呢?」   阿福笑著說道:「秦先生!沒錯,這便是為你單獨準備的廂房!當然,也兼做柴房用。其實呢,先生的待遇也算不錯了。如我們這些下人,好一堆人才有這麼一間房子呢,等下我幫先生好好收拾一下,住起來還是不錯的!」   秦小官雖然也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但是這地方,卻讓他如何能讀書呢?於是秦小官問道:「可還有其它的房間?」   阿福機靈地掏出了一串鑰匙,笑著說到:「有!隔壁就還有一間糧食倉庫,寬敞倒是寬敞一些。不過你也知道,這存糧之地往往是鼠蟻成群。為了保住糧食,尹管家又著人專門豢養了一批青蛇。現在,大概就是真正的『蛇鼠一窩』了!要不,我給你打開門看看去?」   秦小官趕緊搖頭說到:「不了!就這一間吧!裡面這麼多乾草,想必冬天睡覺一定暖和非常!而且棉被不夠用的話,還可以鋪上稻草湊合一下!」   秦小官說著,舉步往這金府所謂的「廂房」走進去。雖然聽說那什麼糧倉要寬敞點,但是裡面又是蛇又是鼠的,卻叫他如何能安心睡覺。現在,秦小官才想起先前的那個小男孩所說的,這「金扒皮」真是恨不得將雇工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阿福顯然對於主人的吝嗇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仍舊笑著說到:「秦先生!你真是料事如神,居然知道冬天的棉被不夠用!金府每個雇工都只能分到一床的棉被。因為老爺擔心下人們冬天懶床不起,所以乾脆就只給下人一條棉被,這樣一來,就不會有懶床的了。我們這些中等下人嘛,冬天都是幾個人擠在一起睡覺的。嘿嘿!~」   秦小官聽阿福笑得陰險,知道他笑聲中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中、下級雇工冬天倒可以擠在一起,只是看你這高級雇工冬天如何挨過去。秦小官當然不會示弱,畢竟他這百獸之體可不是虛的,冬天實在不行的話,他便可以如蛇蟲一般進行冬眠。於是他也笑著說到:「有勞你關心!只是我等讀書人講究苦中尋樂,比之『懸樑刺股』,區區嚴寒算得了什麼!」   阿福心想你這書生倒是嘴硬,不過他也顯然沒有必要跟秦小官在這個問題上做計較。於是便開始動手幫秦小官收拾屋子。   阿福顯然沒有將秦小官當作自己的上級看待,只是胡亂將裡面的蜘蛛網攪了,然後隨意地把堆在裡面的柴火往角落裡推了推,給秦小官留下了一個睡覺的地方。然後他又匆匆地找來了一床洗得快掉色的棉被,扔給了秦小官,留下了一句「小心火燭!」的話就藉故離開了。   整個院落就剩下秦小官一人了,他甚至感覺其實金山還是挺慷慨的,給他秦小官的何止是一間廂房啊,根本就是一個院子!   「轟!~」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一章 覽素女 春夢了無痕     一聲轟響從身後傳來,人影一閃,秦小官敏捷地躲出了屋子。   當秦小官發現沒事,回過頭去時,不由得苦笑起來。原來剛才阿福胡亂幫秦小官清理出來的床鋪已經給垮塌的柴火壓在了下面。   不過,旋即秦小官又輕鬆地笑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那與眾不同的身體。反正此間也沒有別人,他也可以放心地舒展一下自己的虎狼之軀。   於是很快,柴房中就響起了一陣「乒乒乓乓~~」地聲音。柴房裡面人影晃動,如鬼魅一般。秦小官手腳並用,開始正式收拾自己的房間了。   秦小官想起了談寂,一種強烈的感激自心中油然而生。正是這個慈祥的老人家,醫術通玄的獸醫,不僅讓自己從鬼門關轉了回來,還憑空得了一副更勝虎豹的身軀,讓自己可以在人世中繼續痛快逍遙,成就自己的夢想。   前後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秦小官已經成功地將柴房變成了一間簡陋的廂房。一塊一快的乾柴被他整整齊齊地架放在底層,然後再是一些零碎的柴火,最上一層用乾淨的稻草鋪蓋,使得整個柴房看起來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並且騰挪出一塊很大的空間供秦小官做臥室使用。秦小官鋪好了床後,還順便用手劈開了幾塊乾柴,輕鬆地做了幾張小凳子和一張書桌。   秦小官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心中不禁有了絲絲的自豪,因為他終於成功地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步,為自己謀取了一份正當的差事。同時,在這裡他更可以好好的讀書,積攢銀子,以期來年科舉金榜題名。   秦小官信心十足!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院裡,雙手高舉向天舒展了一下身體。望著頭頂上空舒展的松枝,秦小官有一種想高聲呼喊的衝動,但是他趕緊把這個衝動壓制了下來。因為他是很清楚自己的嗓門有多大!   這院子是一個看書的好環境,但他還要做點什麼,來營造一個清雅、樸素的氛圍。秦小官很快有了想法,也有了動作。於是在「聚雲松」的根端,很快便有一張小木桌靠樹而生,兩旁還各有一隻小木凳。木桌表面光滑如鏡,顯現出一圈又一圈的年輪,而邊緣卻粗糙如故,保留著原來的樹皮。在這小木桌的點綴和陪襯下,那古老的「聚雲松」便立即多了一分生氣,也顯得更加蒼翠挺拔了。   也許這樣就完美了吧,但是秦小官覺得還不夠。他又在巨松的枝椏下,掛了一個鞦韆,以作休閒之用。反正這裡也很少有人來,秦小官也不用擔心別人的嘲諷,何況他也很少會去介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秦小官在新搭的鞦韆上晃悠著,悠然地看著手中的書。他上京趕考的書都遺失在了山間,現在他看的,正是談寂囑咐他一定要看的兩本書之一——《素女經》。   「黃帝問素女說 吾氣衰而不和 心內不樂 身常恐危 將如之何 素女曰 凡人之所以衰微者 皆傷於陰陽交接之道 爾夫女之勝男猶水之勝火 知行之如釜鼎……」   秦小官讀著素女經開頭的話,覺得這些話並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不堪入目,並且其陰陽之說倒也暗合醫理,看來談寂所言,句句屬實。只是當秦小官看到那句「陰陽交接之道」的時候,他心頭有點懵懂的感覺,似乎是糊塗,但似乎又有點頭緒。秦小官也不急於求解,繼續讀了下去。   「能和五味以成羹勝 能知陰陽之道 悉成五樂 不知之者身命將夭 何得歡樂 可不慎哉」   秦小官再讀下去的時候,看到那「不知之者身命將夭」的話時,秦小官心中更是大驚,暗暗慶幸自己聽了談寂的話,將這儒家學子不屑一觀的書細細的看了下來。不然的話,他哪裡知道原來那男女陰陽交媾竟然有如此多的考究,不得其法的話,竟然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甚至夭亡。於是秦小官放開了心中的顧念,專心研讀了下去。   其實秦小官對身體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他的身軀可是比猛虎、餓獅更強健,要說有女子能讓他的身體精血受到虧損的話,這女子定然不是人間凡物。   於是秦小官便帶著好奇之心孜孜不倦地研讀了下去。幸好素女經上面所載的都新奇無比,讓秦小官大開眼界,其中之說更非無稽之談,往往能與中醫之理相迎合。對於裡面的各種曼妙姿勢、交接之道、溫存之法秦小官看得倒是似是而非的,畢竟他未經男女之道,於其中滋味只能全憑猜度。雖然經上也有談「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箇中滋味,但是那畢竟是紙上談兵,秦小官如何能意會到呢?   但是無論如何,秦小官已經將經上所載的東西盡皆記了下來。因為他本來就聰慧過人,受過談寂的改造後較以前又更勝了一籌,現在的秦小官就算不能過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了。   諸多記載之中,令秦小官收益菲淺的便是其中的養生與練氣之法。其中闡述了如何利用陰陽交合之術來吐故吶新,吸食天地陰陽之精氣,以達到強身健體、保元長壽的目的。秦小官於此節非常感興趣,覺得其中所載妙不可言,實有奪天地造化之功。心念到處,他恨不能找一個心儀的女子,立刻應證一番。當然,秦小官還不知道那應證之法是如何來著。   秋日逐漸往西轉去,直到暮色漸至,秦小官方才將素女經上所載的言說研讀完畢。但是其中很多地方,秦小官經過反覆推敲尚不能明白,這讓他更覺得此書博大精深,並非一日之內就能盡皆通曉的。   是啊,很多東西在一日之內是難以通曉的!但是,也許一夜過後,便盡皆通曉了。這個道理,秦小官卻是在後來才明白的。   晚飯是一個叫憐香的丫鬟送來的。   見過她的樣子後,秦小官就知道為什麼她會攤上送飯這一類苦差,同時也暗暗佩服金山的精明和吝嗇。因為這個叫憐香的丫鬟,全身上下並沒有一點可以讓人有「憐香惜玉」的地方,相反,還會讓人有一種極度厭食的感覺。這正上金山的精明之處,找出這樣一個人間極品的丫鬟來送飯,金府用於下人的伙食至少可以縮減三分之一,因為下人之中以男人居多,而吃飯更是男人的專長。憐香的存在,大大地遏止了金府男人的食慾。   秦小官雖然清楚金山的意圖,但是他還是無法逃脫厭食的悲劇。儘管他連午飯也沒有吃,面對著兩個誘人的白面饅頭、一碗稀飯、一碟泡菜,秦小官仍然只勉強吃下了一個饅頭,並且還拚命地吃著泡菜,才壓制著胃中強烈的翻騰欲出的衝動。   剩餘的一個饅頭,秦小官本想權作消夜,但是卻被憐香骯髒的手指在上面印上了一個黑乎乎的指頭印。憐香得意地收走了這個饅頭,末了,她還出了一擊殺手鑭——她平靜地對秦小官說到:   「剩的這個饅頭剛好給阿福送去,省得我再跑一趟!」   秦小官聽了這話,差點就將剛才吃下的盡數給吐了出來。因為他無法知道他剛才吃的那個饅頭的來歷,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再想了。   憐香走後好一陣子,秦小官的胃和心情才一齊平靜下來。   至夜。   秋蟲嘀咕之時。秦小官又忍不住掏出了那本《素女經》,在燭火之下仔細研讀那關於陰陽交接、養生練氣的一節。上面雖只有短短的幾句,但其中卻字字珠璣,讓秦小官似乎是看到了一種新的天地,只是他心頭雖然躍躍欲試,但卻始終抓不到要點。尤其是那「天地有開闔 陰陽有施化 人法陰陽隨四時……所謂還精還精補益生道乃著」。   秦小官得談寂教授,已頗通醫理,所以他從這幾句中讀出了新意,他覺得這其中似乎包含了養生長壽的至理。正如秦小官在《青囊書》上所見的華陀的五禽法,看似只有幾個簡單的動作,但是其中細節華佗卻都作了詳細闡述。到此時秦小官方才明白,那五禽法竟然與道家的胎息法和導引法息息相關,並非只是循著幾個簡單的穴位練習而已。   明白此節後,秦小官秦小官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隱隱抓住了關鍵之處,雖然尚有很多疑惑,但是他知道這些疑惑都會逐漸被解開的。   如同一團亂麻,只要找到了線頭,總有解開的時候。   秦小官現在的感覺便是這樣,所以帶著疑惑和思考,他逐漸睡了過去。也許再過幾日,當他仔細研讀了那本《皇帝內經》後,很多問題便會有了答案。   金鉤月遙掛古松,秋露寒微濕窗紗。   這一夜,秦小官在「唧~唧」的蟲聲催眠下,睡得很沉,也很歡暢。並且秦小官做了一個奇異、真實的夢,一個讓他感覺羞愧的夢,因為他居然夢見了柳琦琦,那個妖艷的女人,一個有夫之婦。   在夢中,柳琦琦斜依在牆角的一株梅花樹下,蔥蔥玉指不停地打著勾,召喚著秦小官過去。她那明媚的雙眼中秋波流轉,輕擺的腰肢更如輕風拂嫩柳。那月色之中,柳琦琦的臉蛋兒竟如白紅滴露的琥珀,濃烈的春意盡透她高聳的酥胸……   意如癡,心如醉。   夢中的秦小官似是心癢難撓,癡癡地走了過去。緩緩地,他的手似乎是觸及她的一團酥軟,她渾身一顫,柔弱無骨的身子滑落而下,帶著秦小官一起墜落下去。   露珠兒漸漸濕透了兩人的衣衫。   那豈是一夜的風情,分明如同糾纏了千年的宿世冤家!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二章 為書僮 書生遇頑童     鳳去秦樓,雲斂巫山。風吹月兒騷,露滴牡丹妖。   置身如此美夢之中,秦小官如何願意輕易醒來,恨不能輾轉反覆,抵死纏綿。但是他卻終於還是醒了。   秦小官是被驚醒的!因為他的手在床上觸摸到了一團熟悉的黏糊黏糊的東西,並且連同他自己下身的內衣也沒能倖免。   顯然,書生遭遇了氾濫成災的尷尬!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秦小官還是被眼前的情況給驚了一跳。因為這次「受災」的範圍最大,除了貼身的褲子,連床單也沒有例外。   秦小官不得不飛快地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自己的一夜傑作,秦小官真是哭笑不得。難怪自己在夢中還道是「露透春衫濕」,卻原來弄了一床濕!不過想想昨夜的夢,也太真實了,甚至他還彷彿記得自己和柳琦琦做了一些《素女經》上的曼妙動作,這讓他對於昨日看書留下的疑惑有了新的見解。不過他現在當然沒什麼興致繼續回味夢境!幸好現在天色不早,秦小官趕緊將殘局收拾了一下,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將床單和內衣裹成一團,衝進了朦朧的晨霧之中。   秦小官必須抓緊時間清洗掉它們。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如何敢叫洗衣房的雇工幫他洗呢,萬一被那一群洗衣服的大媽發現秘密,那還得了!   還好,雖然在洗衣房中接收到幾道異樣的目光,但是總算讓秦小官順利地清洗掉那些讓他尷尬的東西。只是經過這麼一折騰,他的早煉時間就沒有了,只得無聊地呆在他的「廂房」中,等待早飯的到來。   沒等多久,香憐就及時出現了。早飯和晚飯似乎沒有兩樣,仍然就是一樣的搭配。有了昨夜的教訓後,秦小官如何還敢去看那香憐的「絕世容顏」。他幾乎是低著頭,接過香憐手中的早飯,一聲不吭地就開始吃了。   但是香憐既然能勝任金府送飯的差事,就自然有她的手段。秦小官的眼睛雖然倖免於難,但是耳朵卻來不及堵著。   「秦先生?你覺得香憐我漂亮嗎?我認真地問過阿福,但是他沒告訴我就捂著嘴走了!」   香憐一本正經地問著秦小官,鼻子中拌有細微的「哧~滋」之聲。   那是挖鼻孔的聲音!   秦小官開始後悔自己的聽力太好了,因為早飯他又為金山節省了一個饅頭。他有點恨為什麼香憐如此替金山買力,和他們一等人過不去,當然後來秦小官才知道香憐的工錢也是每月五百文!金山僱傭她的道理很簡單,花五百文的工錢能給金府節省至少五千文!   …………   今天,是秦小官做金府書僮的第一天。早飯過後,秦小官在一個小丫鬟——惜蓮的帶領下,往教授金府少爺的書房而去。   看來金山這個財主倒也深知「讀聖賢書」的重要性,對兒子的教育不惜花了大成本。那書房極其清雅,座落在一個大湖的中央小島之上,只有一條迂迴曲折的長廊通往那裡。秦小官跟隨著惜蓮走在這木板長廊之上,不禁有點羨慕起金府財主過的這種生活了。輕霧繚繞的湖面上,還盛開著朵朵或白或紫或紅的睡蓮,蓮葉之間,更有錦鱗嬉戲,時而更有白鶴輕啼。   「也許,即使我有朝一日金榜題名也未必能享此富貴吧!」   這個想法讓秦小官不禁有點沮喪。他並非是覺得自己一定要生活在榮華富貴之中,但是他卻是一個倔傲的書生,從不會輕易服輸,他要去證明自己並不比任何人差。既然金府能建立起這樣的財富,他秦小官為什麼就不能呢!   黃金屋、顏如玉!   秦小官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全全擁有的。因為,那是一個書生的執著信念。帶著這樣的信念,秦小官走進了這間清雅的書房。   「少爺,秦先生到了!」   惜蓮恭敬地在門口稟報道。   「是嗎?這麼快啊!少爺我都還沒有清醒呢。叫他進來吧!哈~」   裡面一個孩子的聲音漫不經心地說到,並且打了幾個哈欠。   秦小官隨著惜蓮走了進去,不由得呆了。   好一個氣派的書房啊!   裝飾典雅自是不必說了,裡面的檀木書桌上所放的筆、墨、紙、硯,無一不是其中之極品。就算那一張極品中華宣,也得花上秦小官一、兩月的工錢了。但是最讓秦小官吃驚和歡喜地卻還是書房的藏書,這裡的書可謂是「書山」也不為過,經、史、子、集無一不全,少說也不下兩、三千本。   對了,金盆,那個金府少爺呢?   秦小官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環目搜尋著自己學生的下落。   「少爺,快起來!小心著涼了!」   那惜蓮驚叫著,跑向書案後邊,將正躺在地上的金家少爺扶了起來。惜蓮臉上驚恐不已,顯然很是怕這個少爺有什麼差池。   秦小官心想,這惜蓮是不是緊張過了頭,那書案後面地上鋪的可是上好的鵝絨毯,哪裡會著什麼涼。不過那金家的金盆少爺的派頭,還是讓秦小官吃了一驚。   如果說金山是一座大肉山的話,他兒子金盆就是一座小肉山。很難想像,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其寬度和高度已經相差不多了。不過他的裝飾倒沒有他老子的豪華,但也相差無幾,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胸口掛著的一根長命鎖。黃金打造的巴掌大的鎖上,還左右各鑲嵌了一顆棗大的夜明珠。   金盆懶洋洋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叫惜蓮退了出去,心不在焉地對秦小官說到:「你就是新來的先生嗎?看來你也不過是一個無用書生罷了!見了少爺我,怎麼不行禮呢?」   秦小官沒想到這個金盆說話倒一點不像個孩子,反而有點像他老子一般咄咄逼人,看來還想給秦小官這個新來的先生來個下馬威。但是秦小官怎麼會被一個小孩子唬住,他不卑不亢地說到:「自古以來,講究尊師重道,哪裡有先生先向學生行禮的道理呢?你們金家總算是大戶人家,怎麼會如此缺少禮數呢!」   那金盆見自己的下馬威不頂用,還被別人來了一記反擊,叫嚷道:「你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下人,見了少爺為何不行禮?當心我攆了你走!」   「是嗎?」   秦小官反問到,「好像這樣的事情還是要你爹才能做主吧?要不,我這就向你爹告辭,說你不尊師長,目中無人,還要將我攆走?」   秦小官說完,便舉步往外走去,看來真是要去告辭一般。   金盆顯然急了,他嚷嚷道:「秦先生!你快回來!回來!」   欲擒故縱之計既然湊效,秦小官便折轉了過來。畢竟,他也不想就這麼失去一份好差事。秦小官微笑著對金盆說到:「金少爺,如何?」   那金盆洩下氣來,低聲叫了一聲:「秦先生早!」   「金盆你也早啊!」   秦小官應到,心頭暗想,「嘿嘿,這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其實只要你小子再硬撐上一會兒,那個下不了台的人就是我這個先生了!」   心頭雖然這樣想,但是秦小官當然有把握金盆會服軟的。現在,雖然秦小官給金盆來了一個下馬威,但是他知道金盆一定不會服氣的,這些被嬌慣壞了的少爺,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少不得有幾分倔強和傲氣。   秦小官揀了金盆側面的一張書案,坐了下來,平靜地對金盆道:「金盆!在我之前,你都有過幾個老師,識得多少字呢?」   金盆斜了斜身子,有點不耐煩地說到:「三個老師!識字嗎?一個都不會!所以我老爹將他們都趕走了!」   「看來你小小年紀本事倒也不小!」   秦小官說到,「那這三位先生平時都在做什麼呢?」   金盆得意地說到:「給少爺我斟茶、遞水!或者給我捉蛐蛐、鬥蟋蟀!因為他們怕我一生氣,就趕他們走!」說到這裡的時候,金盆顯然有點得意忘形了,他對秦小觀道:「我聽下人說先生你削蘋果的技藝高超,那就給少爺我削上一個吧?要是表演得好的話,回頭我叫下人打賞你幾個錢!」   「你是真的要看我表演嗎?你可想清楚了。我削蘋果的手法可有點特別,你還是別看的好,免得你嚇得尿了褲子!」   秦小官淡淡地說著,隨意翻著書案上早已經準備好的《三字經》。   金盆一聽,這秦先生話中竟然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臉頰漲紅,怒道:「你也膩把我金盆給瞧低了!好啊,你削啊,我倒看看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說著,他指了指秦小官左側茶几上的水果盤。   秦小官捻起了一個蘋果,拿在自己眼前端詳了一番,談談地說到:「金盆少爺,我們還是念《三字經》吧,我怕這蘋果一削,會嚇著你的!」   金盆還以為秦小官根本不行,那些下人的話根本就是胡亂編的,於是他堅持地道:「削啊!廢什麼話呢!」   「既然如此——」   秦小官拿起了水果盤裡的刀子,說到:   「看好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三章 耍刀法 書生降金盆     秦小官那「了」字還未說完,已將手中的蘋果閃電般往金盆的頭頂擲去。   「嗚!~」   秦小官這一擲之速是何等的快,金盆幾乎剛聽見風聲,那蘋果就好像已經到了額上,而他,卻根本來不及躲閃,更沒有時間去想為何秦小官要用蘋果擲他。   「嗖!~」   一道銀光從秦小官手中飛起,直射空中飛去的蘋果。   金盆只覺得頭頂一寒,秦小官手中的刀帶著蘋果擦著金盆的頭頂呼嘯而過,釘在了他身後邊的窗戶框上。刀身從蘋果尾部而入,貫穿頂部釘入窗木,只餘刀柄在外。金盆受此驚嚇,身子一軟,臉色蒼白,眼眶中淚光閃閃,眼看就要呼天搶地地哭出來了。   秦小官趕緊上前,冷聲說到:「你是要哭娘呢?還是叫爹呢?你這種哭鼻子的小孩子我在鄉下見過了!只是沒想到堂堂的金家少爺,也是這般膿包!虧我先前還當你是個人物!」   金盆本來就要哭著鼻子去找娘了,這刻聽秦小官如此一說,用衣袖將雙眼一抹,硬氣地說到:「誰說我要哭啦!少爺我可不是那些鄉下的小膿包!」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這才像個小男兒!一天哭哭啼啼的,就跟娘們兒沒什麼區別了!」秦小官說著,伸手捻著刀柄,將蘋果和刀一齊扯了下來。然後,秦小官將蘋果卡在了指間,對金盆說到:「剛才只是拔刀,現在,先生可要正式開始了哦!」   金盆一聽,原來剛才只是拔刀。這拔刀的架勢已經如此驚險,那正式動手的話,究竟有多凶險呢。金盆疑惑著,但是想到剛才秦小官輕視他的話,咬牙道:「削吧!我看著呢!」   秦小官見金盆經過剛才的一嚇,居然還能如此硬氣,也不忍再嚇他了,於是便笑著說到:「不用緊張!看好啦!」   刀光閃動,汁水飛濺。   當秦小官變魔術一般把一個削得光溜溜的蘋果遞給金盆的時候,目瞪口呆的金盆竟然不知道去接。他駭然地看著秦小官說到:「先生!你,你這是刀法嗎?是什麼刀法,如此神奇?難怪老爹說你是文武全才!果然是,名不——哎,反正就是厲害啦!」這孩子顯然是大戲看多了,又或是演義故事聽多了,馬上聯想到秦小官這樣功夫應該是一種很厲害的刀法。   「是名不虛傳!不錯!你小子倒也識貨!」   秦小官將錯就錯,順著這小孩子的心思,繼續說到:「想不到你比其他人眼光厲害多了,居然知道我這是一套獨特的刀法,這可是連你老爹也沒看出來哦!」   秦小官利用小孩子崇拜英雄的心理,引導著金盆的思維,以便在金盆心頭建立起他老師的威信。   聽先生稱讚自己的眼光,金盆壓抑著自豪問到:「先生先前說我還是個人物,是為何呢?」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我聽你先前居然能讓三個先生甘願為你斟茶、遞水,說明你還是有點本事。要知道,若要人服你,你自己便得有讓人敬服的本領!比你弱的人,你難道會服他嗎?」   「不會!」   金盆肯定的點頭說到。   秦小官道:「這便是了!先前那三人之所以怕你,乃是怕你父親,並非是真怕了你!所以,你要想讓別人都服你、怕你的話,便得有比別人強的本領、業績!」   金盆聽了這話,覺得先生所言不假,現在自己既然比不上先生,那麼就應該順服先生,跟他學本事,以後好讓其他人都聽自己的。於是他立即換了崇拜的神情,試探性地問到:「先生,可不可以,嘿,將你的刀法傳給我一招半式的?」   「這……」   秦小官故意為難地說到,「這刀法呢,可是先生的獨門絕學,本來是不想外傳的!——但是,如果你肯聽先生的話,不要說一招半式,就悉數教給你又何妨呢?」   「真的?」   金盆高興地叫到,只是他身體太重,實在跳不起來。   秦小官點頭說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先生如何會騙你,但是你可不能將這刀法外傳哦!對了,你可知為何先生在你們家會是文、武書僮呢?」   「嗨,先生文的武的都厲害唄!」   金盆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秦小官高深莫測地說到:「不是!是因為我這刀法乃是從『文』中而來,是我練字時候體會而來的!」   「不會吧?這練字和練武又什麼關係?   金盆疑惑地問到,不相信秦小官之言。   秦小官很認真地說到:「你見到金家的那些護院、武師能用這麼小的刀嗎?他們只能耍耍大刀嚇唬一下人,而他們的功夫,除了練成一身硬肉以外,還有什麼用處?你看戲裡面那常山趙子龍,總不會是一身的硬肉吧?」   金盆見秦小官說得頭頭是道,搖了搖頭。在戲裡面他是看過的,能把腰板翻得跟風車似的人,都是瘦瘦的,和眼前的老師差不多。   「所以,身上練那麼多硬肉是沒有用的!當然,像你這樣的軟肉也不行!」   秦小官接著說到,「真正的功夫,可不是靠力氣大,身子胖就行!不然,為什麼來金府應徵的那些武師會統統輸給老師!練字之法,有所謂的『點點如桃,撇捺如刀』,知道嗎,那說的便是字的筆畫可以如刀一般使用!」   金盆顯然已經對秦小官的話深信不疑了,他催促秦小官道:「先生!那你趕快教我練字吧!我也要練成和你一樣的高手!」   秦小官心頭暗喜,知道這小傢伙終於上當了。於是就笑著說到:「好啊!不過呢,高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練得成的,一天兩天練成的也算不得高手。但是老師相信你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但是在練字之前,你總得先學會認字才行吧!」   言罷,秦小官翻開了書案上的《三字經》。金盆現在興致高漲,當然跟著秦小官大聲朗讀著「人之初,性本善……」   金盆的讀書聲遠遠地傳了開去,路過湖邊的丫鬟、下人都暗自納悶,心道:「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從不摸書的少爺居然會讀得如此起勁!」   很快,有人把這情況報告了金山。金山簡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這次,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做了一筆一本萬利的生意。   教了一段三子經後,秦小官便留著金盆在那裡搖頭晃腦的猛念,而他自己便抽身在旁邊看自己想看的書。並且悉心挑選了一些書籍,準備拿回自己的「廂房」再看。   秦小官深知小孩子的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當金盆讀了一陣後,秦小官就叫他停了下來。讓他和自己一起練一練字。   一聽到練字,金盆就跟要練功一樣,馬上把筆遞給了秦小官,自己也順手抓了一隻大毫在手。   秦小官見金盆這握筆的方式,樂了,這哪裡是握筆,簡直就是在抓筆嘛。秦小官捻著金盆的手說道:「這握筆可不能亂握!得有其方法的,你這樣可不行哦!」   金盆嚷嚷道:「哪裡有怎麼多規矩啊,寫個字也得這麼多講究!」   秦小官道:「那為何握刀、握槍都自有其方式呢!你啊,看好了。這握筆應該這樣!拇指和食指捏住筆的上端,用中指和無名指活動筆的下端,小指隨無名指自然活動……這樣才成!」   秦小官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端正的「金」字,是用楷書所寫。然後秦小官指著這字說到:「金盆,你看看,這就是『金』字,你們家的姓。看,這上頭,是否是『撇捺如刀』?」   金盆一聽,先生竟然是在寫他們家的姓,趕緊湊了過去,順著秦小官的手指看去,那「金」字的頭蓋兩筆,果然是形狀如刀,不禁佩服地說到:「先生真是厲害!『唰~唰~』兩筆就點出兩把刀來!啊,這就是我們家的『金』字啊,上頭居然放在兩把刀,正是氣派,我也要練習練習,等下給老爹瞧瞧去!」   秦小官見金盆終於開了竅,心頭自然高興不已,但是他當然不會表露出來。他點頭說到:「當然是這樣!我不是給你說了嗎,練字便如練刀,要有氣勢,也要注重力道,等你運筆的力道達到收放自如的時候,你的筆下自然可以揮刀是刀,刺劍是劍,點桃便是桃!來吧,你來練習一下,一開始,可不那麼容易!」   金盆心頭有點不服氣,心想,不就是點一把刀嗎,有什麼難的!但是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他要證明給先生看,讓先生知道金盆可不是普通的小孩!於是金盆便照著秦小官剛才寫的字,一筆一畫,有模有樣地臨摹著,顯得異常的小心。   遺憾地是事實並非如金盆想像的那般容易,這個可憐的孩子幾乎是剛寫下一筆,就抓起了筆下的紙,將它狠命地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那軟軟的筆尖,調皮非常,一按就是一團漆黑,哪裡是他能隨意掌控的!最開始,金盆將這歸結為自己不小心、沒熟悉毛筆,但是當他接二連三的扔了幾張後,他無奈地將手中的筆一扔,頹然道:「什麼破筆!滑來滑去的,怎麼寫嘛!」   秦小官呵呵笑著,拾起金盆扔掉的筆,仔細地在硯台中調磨著筆尖。他知道也不能太過於打擊這孩子的信心,說到:「金盆!怎麼受這點挫折就沮喪了呢?這樣還怎麼學功夫、成大事呢?其實,嘿嘿,老師以前開始練習的時候,還不如你呢!但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否則如何能練成今天這地步!來,老師來教你!」   秦小官說著,握著金盆的手,帶著他一筆一畫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教金盆寫字的要領,「寫字不是畫畫,要一筆是一筆,不要塗塗抹抹。下筆要緩,然後再由慢到快,收筆又要緩……」   金盆也不是太笨,終於逐漸領悟到寫字的一些竅門了,至少寫出來的字已經讓人能夠認出來了。於是他興趣大增,跟著秦小官一直練了下去。   …………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四章 逗書生 媚女設陷阱     「少爺!該回去吃午飯了!」   惜蓮在門口恭敬地叫著。   金盆正練得起勁,哪裡有功夫理會她,頭也不抬地嚷嚷道:「沒見少爺正忙著嗎!給我送過來,將先生的也一齊送來!」   惜蓮也不敢打攪少爺的學習,趕緊退了去。   丫鬟的動作倒也不慢,很快便有幾個下人將金盆的午飯送了過來,擺滿了一桌。因為金盆的午飯實在太過豐富,惜蓮一個人無論如何也送不來的,所以她著其他幾人下人端了過來,而她只將秦小官的午飯送了過來。秦小官的飯菜就簡單多了,一碗糙米飯,一盤數得青油珠的青菜。   「這就是給先生的嗎?」   金盆大怒道,睜眼瞪著惜蓮。   惜蓮見少爺這麼凶,只得老老實實地說到:「這是金府的規矩,平常時候雇工的伙食就是這樣的!」   金盆哪裡會管它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一巴掌就拍翻了惜蓮手中的盤子,叫罵道:「還不快給先生師重新換一份,給尹七說一聲,以後先生的飯菜要單獨準備,就說是少爺我吩咐的!」   秦小官見狀,覺得午飯有糙米飯吃也不錯了,但是對於金盆要求給他改善伙食,他當然樂意接受。於是他對金盆說到:「也不是惜蓮的過錯,你就別怪她了!還有,以後可不要動不動就打翻飯菜,這些可都是你們金家的糧食,要懂得節儉持家才是!」   金盆現在可是對自己的老師言聽計從,連忙點頭應到,然後對惜蓮說到:「今天就算了,也不要另外送了,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就和先生一起吃了!」   於是,沾自己學生的光,秦小官吃到了二十年來最豐盛的一頓午飯。其中的幾樣菜品,他甚至連見也沒見過,心頭自然是感慨不已。同時秦小官也暗下決心,一定要苦修學業,以期高中榜首,飛黃騰達,以後讓自己的妻兒不用再成日以粗糧、青菜果腹。   管教小孩子,總得鬆弛有道。於是午飯過後,秦小官便放了金盆的假,讓他出去隨便玩去了。而秦小官自己,就在書房裡仔細研讀著各類有關科舉考試的書目。他下定了決心,非要出人頭地不可。   正當秦小官沉迷在書海之中時,一個丫鬟在書房外叫道:「秦先生在嗎?」   秦小官掉轉頭,看見一個俏麗的丫鬟正立在門口,便說到:「有什麼事嗎?你進來說吧!」   那丫鬟仍立在了外面,恭敬地說到:「先生有所不知,我們是不能隨意進入少爺書房的,以免打擾少爺唸書。是這樣的,我們七夫人請先生過去一趟!」   「七夫人?」   秦小官心頭一震,那不是柳琦琦嗎。想起昨夜和柳琦琦在夢境中的風情一夜,秦小官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便放下手中的書,試探地問道:「姐姐可知夫人尋我何事?」   「先生客氣了,我叫馨香。」   馨香聽秦小官叫得客氣,掩嘴笑著說到,「夫人尋你為何,我實在不知,也不敢問,先生去了便知!」   秦小官本待推辭,但是料想也推辭不掉,更何況若要強行拒絕柳琦琦之邀,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總不能說昨夜我在夢中與她如何如何。沉思片刻,秦小官只得道:「如此,就有勞馨香姑娘在前面領路了!」   秋日的溫暖陽光下,柳琦琦屋外的花園裡,那一簇接一簇的菊花更顯美麗清逸,輕風徐徐吹來,帶來了略微苦澀的淡淡菊香味,令秦小官精神一怔。   金山對這七夫人顯然是愛寵之極。在這專門為柳琦琦修葺的花園中,開滿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菊花,金黃色、紅色、紫紅色、淡黃色、白色……無一不全,更難得的裡面居然還有罕見的翠綠色、墨黑色。秦小官只知道那黑色的叫墨菊,至於其他幾種特別的,他卻連名字也叫不上了。   忽然,秦小官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的眼神被一種寧靜、淡雅的美麗所吸引。   是柳琦琦!   暖暖的日色下,一片純白如雪的菊花叢中,柳琦琦斜臥在一個古樸的睡椅上,身著鵝黃的絲絨大衣,體態舒閒,一隻手托著下額,如秋水一般明媚又如薄霧一般迷濛的動人眸子正靜靜地看著前方。在那裡,一隻彩蝶正在停歇在一朵菊花上,翅膀一張一翕,欲振翅而飛。她的腳上套著一雙白色的錦繡繡花鞋,鞋面上綴著兩對雪白的獅子頭。有意無意之間,那雪白的玉足,在羅裙下微微露了出來,形成了一幅另任何男人都要神魂顛倒的美人橫臥圖。   不知何時,丫鬟馨香已經悄悄地退了去。秦小官全然注視著眼前的美景,竟然不知道馨香何時離開的。他呆呆地看著,竟然不忍去破壞這樣一幅美麗的圖畫。這刻的柳琦琦,再不是秦小官先前看到的那個妖媚十足的女人,因為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純潔的菊花叢中,這個美女的女人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哀怨。   秦小官心頭湧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他甚至想衝上前去,將她擁入在自己的懷抱中,好好的愛憐、安慰她一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牽動了秦小官所懼怕的那種體內的野性,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快要脫僵的野馬,不顧一切的衝將上去……   「琦琦真是失禮,累先生久等了!」   柳琦琦粘粘甜甜的聲音,及時地拉住了秦小官心頭的韁繩。   秦小官渾身一震,終於回過了神,慌亂地施禮說到:「哪裡,在下只是剛到罷了!見過夫人!」   柳琦琦見到秦小官那慌亂的神色,心頭不禁暗自高興。對於男人,她有著充分的瞭解,她知道如何去逢迎去俘虜她想要的男人。對於眼前的這個書生,她知道他不是一個用身體就能征服的男人,但是柳琦琦卻自有她的辦法,她美麗,但是不笨,她要一點一點從心理上征服這個書生。於是,她微微地起了起身,對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先生不必客氣!」   馨香又及時地出現了,並且在柳琦琦的對面給秦小官搬來了一個凳子,泡好了一碗茶,這才退了去。   秦小官心中情潮澎湃,卻不知道該如何,只得低頭問到:「夫人相請,不知所謂何事?」   柳琦琦哀怨地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到:「難道非要有事情才能勞煩先生嗎?難道平時就不能請先生來喝喝茶,談論一下詩文嗎?」   秦小官越發顯得侷促不安,喏喏道:「自然不是!今次夫人相邀當並非是喝茶吧?」   柳琦琦並未回答秦小官的問題,她坐直了身子,突然問到:「先生,你覺得我的丫鬟馨香相貌如何?」   秦小官不知柳琦琦為何有此一問,只得順著她的話說到:「在下不敢妄加評論!但是馨香姑娘端莊秀麗,卻是不爭的事實!」   「要不,我把她許配給你,做你妻子?」   柳琦琦忽然笑著問到。   秦小官面色緋紅,起身說到:「夫人莫要取笑在下!在下不過是一個窮書生,無產無業,更無功名,如何敢談兒女之事!」   柳琦琦看著秦小官受窘的樣子,覺得大感又趣,忍俊不禁地說到:「書生你別緊張,快坐下吧!低著頭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秦小官聞言,只得抬起頭來,雙眼卻正好碰上了柳琦琦那灼灼的眼神,他心頭一驚,卻又捨不得馬上移開眼睛。   柳琦琦的臉形極美,黛眉如畫,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閃現著誘人的光芒。尤其是她豐滿的胸脯上那極具誘惑的部分是如此的凸出、誘人,似乎隨時都要甭裂衣衫、呼之欲出似的。由於柳琦琦與他相隔不遠,他甚至能隱隱見到她胸前那道誘人的溝痕,柳琦琦渾身散發著濃郁的芳香,配合在她那嬌慵懶散的姿態、楚楚憐人的風情,秦小官覺得自己就要迷醉、深陷其中了,趕緊咬了咬舌頭,強自按按捺住心神,說到:「夫人……」   柳琦琦看見秦小官眼睛中的迷醉深情,暗自歡喜,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擾亂了這個書生的心境,但是她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轉移了話題,說到:「書生,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做了這金家的七夫人,只怕馨香與我兩人,現在都還在那青樓之中,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原來馨香姑娘和夫人你俱是那——」   秦小官本想說「那青樓女子」,但是當他接觸到柳琦琦那哀憐的目光時,他趕緊改口說到:「俱是那人間奇女子!」   「人間奇女子?」   柳琦琦幽幽的歎到,「你嘴上雖然不說,但是想必也看不起我這青樓女子吧?若不是我十六歲就嫁進了金家,只怕今生都難逃那人間火坑。其實,就算現在,金家不是也有很多人瞧不起我與馨香的出身嗎!」   「哎,自古紅顏多薄命!」秦小官感歎到,「想不到夫人與馨香姑娘的際遇竟然如此淒涼!只是,為何夫人會淪落風塵呢,是誰如此狠心將你二人置身火坑?」   「哎,誰家父母不憐兒!」   柳琦琦神情黯然,幽幽地說到,「我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馨香是我的貼身丫鬟,家父正是鄰縣的知縣。豈知官場黑暗,五年前我父親因為不肯與上司同流合污,終被奸人陷害,直至抄家。父母大人俱在獄中被迫害至死,我與馨香便被賣入了青樓。所幸的是初入青樓便被老爺相中,娶回了家,不然,卻不知是怎樣一番光景哩!」   秦小官一聽,這七夫人的身世竟然如此可憐,不由得憐心大起,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卻哪裡知道他自正己慢慢墮入了柳琦琦的預謀之中。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五章 顯柔情 欲擒故先縱     「人生際遇,實在難料!幸好夫人命貴,得遇金員外,脫離苦海,安身於這萬貫之家!」   秦小官聽了柳琦琦的身世,不禁出言安慰她道。   「什麼命貴不貴的!哎,老爺那,對我倒是好,只是他哪裡懂什麼風情——」   說到這裡,柳琦琦故意掩了掩口,以示她是無意中說出來的。然後她輕啟檀口,抿了一口茶說到:「我們這些小女子本來就命薄如紙,能找到一個歸宿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有更多的奢望呢!想當初,我也是那閨閣刺繡的女兒,整日也受琴棋書畫之熏陶,憧憬著世間的美好。還記得自己當初讀文君的《白髮吟》,是何其的震撼——」   柳琦琦淚光閃爍,開口吟到: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徒徒。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柳琦琦站起身來,一邊吟詩,一邊輕輕移步走在純淨的白菊叢中,一身上下都被一種淒涼、高潔的氣質所圍繞。吟完的時候,柳琦琦幽雅地轉過了身,對著秦小官歎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便是我們女兒家的願望,只是如此簡單的一個願望卻偏偏,哎,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秦小官完全沉醉了,他不知不覺地被柳琦琦那種哀怨所感染,他甚至覺得柳琦琦實在可比大唐才女官妓——薛濤,那個有著驚世之才,卻飽嘗人間痛楚的奇女子。感動之餘,秦小官便想用那薛濤的那句「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來稱讚柳琦琦這一個有著類似身世的可憐女子。   只是,正當秦小官要有感而發的時候,柳琦琦忽然掏出了方巾,抹著眼角說到:「馨香,送先生回去吧,我太失態了!」   柳琦琦說著,頭也不會地移步往她的屋子而去。   望著她清瘦、哀憐的背影,秦小官悵然若失,心頭似有千言萬語,卻都無人說去。他想把自己心頭的萬千感慨,都傾倒出來,安慰這可憐的柳琦琦,可是偏偏她去離開了。於是秦小官只能將自己的肺腑之言悉數吞回,跟著馨香悵然而回。   柳琦琦透過窗戶,看著這多愁善感的書生的背影,臉上升起了一絲勝券在握的笑容。這樣一個可愛的書生,她怎麼會捨得錯過呢!   秦小官辭別了馨香後,也沒有回書房,逕自回了自己的「廂房」。他覺得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柳琦琦那哀怨的身影,根本無法靜下心來看書,甚至昨夜夢境中的那些綺麗的場面也都隱隱在腦海中若隱若現,惹得他心頭如火在燒。   忽然,秦小官腦中湧起了素女經問上所提的吐故納新的呼吸之法,趕緊以五禽之法行功運動,吐盡胸中鬱悶之氣。如此反覆幾次,胸中煩悶之氣盡去,腦中也澄明瞭不少。   秦小官舒緩了一口氣,走出了「廂房」,心中對《素女經》和華佗的《五禽術》又有了新的體會。要知道這五禽法乃是華佗觀察飛禽運動演變而成,使鍛煉之人身輕體健,精神爽快。曾有人深喑此術,到九十九歲,仍然耳目不衰 ,齒牙不壞。   比之那人,秦小官得到的好處卻遠不止此!為何?若論對五禽術的認識,自然那人更深刻一些,但是這五禽之法既來源於飛禽,那人參照鍛煉,也頂多是得其形、望其表,從中得到的好處也就有限;秦小官卻不然,因為秦小官本就是百獸之體,練習了這五禽法,就好比如魚得水,很快便能盡得這五禽術的神髓,再輔以素女經上所載的呼吸之法,秦小官實在是受益菲淺。是以剛才他只運行幾周,胸中所積累的煩悶之氣便盡數消退,感覺心曠神怡。   秦小官雖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舒暢了不少,但是他卻並沒有考慮其中之原因。只是覺得這五禽術配合以呼吸吐吶之法,實在又其妙處,以後應常加練習才是。   這刻,秦小官悠哉地坐在鞦韆上晃悠著。想起在柳琦琦花園處的境遇,心頭升起了一種奇妙的想法。本來當馨香請他過去的時候,秦小官心頭雖然惴惴不安,似乎是擔心柳琦琦會有什麼越禮的舉動,但是他又似乎又點期待,期待柳琦琦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柳琦琦卻偏偏沒有,使秦小官在慶幸的同時,又有點失望。   久久思索也不見頭緒,秦小官便索性什麼也不想了,一切就自任它發展吧,秦小官覺得自己還是繼續做那「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罷了。   黃昏之際,金府那個精明管家尹七首次探訪了秦小官,並且著人送來了一套新衣服。   尹七表現得很是熱情,與秦小官攀談了好一陣子,又非常慇勤地問秦小官在吃、住方面都還有什麼需要,他可以想辦法解決。尹七的熱情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一向吝嗇的金山晚上居然要宴請秦小官這樣一個雇工。加上金府小少爺對秦小官伙食的特別交代,尹七覺得這個書生在金家的地位已經有了陞遷,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應該打理好和這個書生的關係。   秦小官好不容易才把這個精明的管家打發走,然後趕緊著手準備參加金府的晚宴。他知道如金府這樣的人家,所謂宴會自然是極其講究,不然的話,尹七也不用專門送一套衣服給他,還讓他飯前要沐浴更衣。不過秦小官久習詩書,自然是知書識禮,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只是,對於晚宴的原由,尹七卻沒有告訴秦小官,因為尹七自己也不知道。尹七極懂做下人之道,主人不說的,他自然不會去多嘴。   當秦小官弄清楚晚宴的緣由時,他真的覺得好想大笑一場。金山舉行這樣一個規模的宴會,卻原來只是因為他兒子終於寫出了第一個字,那是他們家的姓——「金」字。   那個歪歪斜斜的「金」字,被金大財主著人以重金裝裱。掛在了廳堂正中,旁邊陪襯的書畫赫然便是——唐代書法大家柳公權和歐陽詢的大作!只怕這兩位書法大家泉下有知的話,定然從棺材裡爬出來跟金山要個公道。   金盆寫的這個爛字,其裝軸之法,極其瑰致——採用雕紫檀為軸、配紫錦帶、碧牙籤,儼然如同在裝裱大家之作。更要命的是金山還叫人給兒子雕刻了一個巨大的印章,那朱紅的印章往那中華宣上這麼一蓋,還真是像那麼回事。   秦小官走進金家這氣派非凡的廳堂的時候,正遇到兩個當地的所謂「書法名家」正在高聲品評金盆的這個字,一聽之下,發覺這兩人點評之言甚是精闢,便駐足聽了一會兒。   其中一人捻著鬍鬚頷首道:「金少爺實乃書法天才!看看這個『金』字,其書法之整體有顏趙之穩健和渾樸,運筆兼歐米之瀟灑、剛勁,更參以何紹基的峻拔,趙孟頫的簡練,溶魏碑貼法與一體!比之當代書法大家,實在又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一人不甘示弱地說到:「張兄之言極是!但是尚有不全之處!予觀此字,神明變化,妙極古穆。而又不拘泥於傳統,其字顯見功底紮實,風格新穎,自成一體,仔細琢磨,卻字中造形,獨成一家,實在有了書法宗師之風!」   秦小官聞之,幾欲作嘔,偏偏這兩個鬚髮皆白的書法大師還在那裡煞有其事地高談闊論著,恨不得廳裡廳外,所有的人都能聽清楚他們的評點。直到金山著人打賞了兩人,他們才識趣地消退在人群中。   雖然秦小官猜想金府的宴會定然熱鬧非常,但是當他親眼看到這場面時候,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參加宴會的人,除了金家的一家人以外,更有官府中人、商賈、名流,還有很多是特地從鄰縣趕來祝賀的。廳堂裡面擺滿了坐席,秦小官心中默默一數:   好傢伙!竟然有四十桌之多!   因為兒子寫會了一個字,金山竟然搞了個如此大的排場。秦小官不禁暗想這金山是不是也太過於顯擺了,這好像和他一貫精明的作風不太符合啊。   不過金山豈會如秦小官所想的那樣失算,他向來都很少做虧本生意的。要知道這些前來祝賀的賓客之中,除了官府中人,有幾個能夠空手前來道賀!而且對於金山這樣的大財主,道賀之人出手總也不能太失禮了,所以,金山巴不得顯擺得更大。   金山見重要的人已經來齊了,賀禮也收得差不多了,於是起身說到:「承蒙各位前來祝賀!今日小兒得其先生教導有方,終於開啟靈竅,邁入成材之道!金某不才,欣喜之際,便邀各位前來同喜一番,同時,希望各位能對小兒指點、提點一番,助他早日成材,光大我金家門楣!咳~咳`——」   金山的身子實在太胖,話說到高處的時候,便感覺氣力不足了。於是金山自己也有點不耐煩了,便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乾脆地叫道:   「晚宴開始!~」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六章 赴晚宴 小腳顯風情     一陣絲樂之中,眾賓客分別坐入了自己的酒席。   談笑風聲,觥籌交錯。   秦小官雖然居於末席,但這也讓他大有面子了。因為秦小官所坐的這一席,正是金家主人所在的席位,處於廳堂上方,由此亦可見金山對秦小官的重視。   只是金山的重視卻讓秦小官感覺太過「受寵若驚」,為何?因為這一席所坐之人,除了秦小官、金山、金盆兩父子,全都是金山的夫人。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柳琦琦赫然就坐在秦小官的對面,這讓他感覺尤為侷促不安。   柳琦琦今夜的打扮卻又與下午截然不同,頭上盤了一個宮髻,穿著衣裳相連的黑色深衣,隱隱可見下裙,外面還罩了一件青花羅衣長褂。帶著玉環的芊芊手指在長衣的廣袖中時隱時現,尤其是她的雙耳上墜著的明珠,讓她顯得冷艷而令人目眩神迷。   正當秦小官留意柳琦琦的時候,卻忽然接觸到了柳琦琦那熟悉的灼熱的目光。秦小官心頭一蕩,趕緊轉移了眼神。   柳琦琦看到秦小官的表情,不由得暗暗吃驚,心想這書生的定力果然是好,經過自己下午高超手段的撩撥,他居然這麼快就回復了以往的心境,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懵懵懂懂的傻書生。不過秦小官這樣的變化反而讓柳琦琦暗自雀喜不已,她覺得去征服這樣一個書生,確實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秦小官扭頭看去,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金山的財富,直接決定了他的女人的容貌。其餘六位夫人,比之柳琦琦雖然稍有不足,但放眼整個廳堂,也是顯有女賓能與她們媲美。但是令秦小官尤為注意的卻是坐在金盆旁邊的那位夫人。雖然她的年紀在七人之中最長,約莫四十左右,但是由於保養極好,一眼看來亦不錯三十出頭。此女只是專心注意著自己的兒子和相公,神情之間,自有一股端莊、淑雅的氣質流露出來。並且自從開席,她就完全沒有刻意地去瞧過秦小官一眼。哪裡如其他幾位,看秦小官的眼神中總有一點騷媚之色難以掩飾。   不過秦小官今晚實在是有令任何小姐、夫人都暗動芳心的本錢!所謂人靠衣裝,秦小官今夜穿了這件剪裁得體的新衣以後,一掃他以前落魄的樣子,煥發出一股俊朗、儒雅的氣質,更兼他書生味甚濃,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風流俏書生!   如此書生,試問,誰家小姐不愛,誰家夫人不憐!   看到秦小官今晚的氣質,柳琦琦心頭更是如火中燒,恨不能將秦小官立即俘為自己的裙下之臣。這書生,不僅意氣風發、溫文儒雅,更難得的是柳琦琦看到了他掩藏在眉宇之間的硬氣,那種錚錚鐵骨的男兒氣概。柳琦琦心神迷醉,只想立即撕扯掉他的外殼,讓她真切感受到裹在儒衫裡面的書生的真實滋味。但是柳琦琦還是拚命壓抑著自己,她知道其他幾位夫人,尤其是大夫人,她們的眼睛可都是亮堂堂的。   忽然,秦小官覺得自己的腳被人踩住了。   一隻女人的腳!   秦小官知道這隻腳是故意踩上來的,因為腳的主人好像並沒有打算立即挪開的意思。那隻腳小巧而柔軟,輕輕地踩著秦小官的腳,並且還不住地摩挲著,不知道其主人是在享受還是在挑逗。   即使秦小官的眼神再銳利,他也無法達到穿透的效果。所以在齊地的桌布的遮掩下,無論是誰,他也不會知道桌面下有一隻風騷的母腳,正肆無忌憚地挑逗、騷擾著另外一隻老實的公腳。秦小官亦不敢亂動,他怕那隻腳萬一踩空的話,腳主人勢必就會出醜,而他卻不願意她出醜,因為他隱隱覺得這隻腳的主人可能會是柳琦琦,因為他覺得亦只有他才會如此大膽。   但是當秦小官試探地往柳琦琦處看了看,從她正常的神態中,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端倪,這讓秦小官不禁納悶,這到底是誰呢?   偏偏那只淘氣的小腳好似要故意跟秦小官作對,覺得隔著繡花鞋踩著、磨蹭著還不過癮,竟然脫掉了鞋子,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裹腳襪布,順著秦小官的鞋子,用腳指頭扒著秦小官的足裸。   一陣奇異的舒服感覺自足裸處傳來,秦小官只覺得整個腳都突地一麻,而後心頭一怔,差點就要叫出聲來了。   秦小官這二十年來,一直受詩書熏陶,領聖人教誨,嚴守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格言,對於男女之防更是慎之又慎,哪裡和女子有過稍微親密的接觸,更不要說是肌膚之親了。這刻,他受到如此大膽的接觸和挑逗,心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了。但是他卻不能、也不願意收回自己的腳,因為他的心境已被這只風騷的小腳給踩亂了。   但是秦小官卻忽略了一點,那便是他身體的原因。其實他先前在山谷裡的擔憂非是沒有道理,他身體那些采至野獸的器官的確保還留著野獸的一些本能,這些本能正在有意無意之間,悄悄地影響和改變著秦小官的身體和思想,讓他逐漸變得大膽、狂野。若不是這樣,換做是以前的秦小官,只怕他一接觸到女人的身體,就會如摸見蛇一般趕緊縮回手,哪裡還敢如同現在這樣,只是心熱、臉紅而已。   幸好,金山這時候及時地舉起了酒杯,對酒席的眾人說到:「來,我們一家人敬秦先生一杯!感謝他對金盆的栽培之恩!」   那只搗亂的母腳終於收了回去,秦小官這才能起身,端起酒杯對說到:「員外過獎了,這都是在下的分內之事!況金少爺天資聰慧,勤奮好學,亦不全是在下之功勞!」   酒過三巡後,秦小官逐漸適應了酒席的氣氛,也不再那麼侷促了,不時地和金家的人談論著、敬著酒。正在這時候,柳琦琦甜聲對金山說到:「老爺,秦先生真是才高八斗,可比那三國曹子建!我們家金盆得先生教誨,必定能成就大器,光宗耀祖!」   金山呵呵笑著,點頭說到:「琦琦之言甚是!本員外以前花錢請的那些先生,簡直都是廢物,還說我們金盆是什麼『朽木不可雕也』,白花了老爺我的錢財!來,再敬秦先生一杯!」   酒過之後,柳琦琦欣然說到:「老爺,琦琦自十六離家,便再無緣研讀詩書,每每想來,都覺得是人生一大憾事!如今既然請到秦先生這樣的良師,琦琦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我要拜秦先生為師,繼續精讀詩書,受那聖人之言的教誨!」   金山心想,反正又不用多付工錢,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還是教,何必壞了夫人的興致。於是金山呵呵笑道:「琦琦的提議倒也不錯,多讀詩書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秦先生的意思如何?」   秦小官心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我拿你的工錢還能不聽你的話!於是秦小官故作大方地說到:「員外、夫人既有此意,秦某敢不用心!只怕秦某人才疏學淺,員外和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見柳琦琦突然提出拜師,秦小官實在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畢竟秦小官飽讀聖人之書,知道師、徒之間,禮數防範甚嚴,實在不太可能涉及到兒女情懷。只是柳琦琦為何要如此呢?秦小官不禁納悶,難道柳琦琦對自己,根本就沒有過其它想法,這一切難道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又或者是一場夢?些些的失落感從秦小官的心頭升起。   不過柳琦琦與秦小官的想法卻恰巧相反,她正是要以這師徒的身份來掩飾她的企圖。畢竟這金府如此之大,難免人口嘈雜,萬一被其他幾個夫人的心腹發現她和秦小官來往密切的話,總免不得要生出一些事端。但是要是有這師徒的身份做掩飾的話,她便可以堂堂正正地邀秦小官上她那裡走動,又或者是她主動去找秦小官都無須擔心。   「先生,七姨娘做了你的學生的話,那她不是我的同窗了?她也要練寫字嗎?」   金盆一聽自己的姨娘要拜秦小官為師,很是擔心先生的獨門絕學被她給學了去,所以忍不住發問道。   秦小官自然知道這小子想法,笑著說到:「你七姨娘是你的同窗,但是她跟先生唸書,不學功夫的!」   金盆聽見先生並不會教七姨娘功夫,便放心了,專心去啃他手上的火雞翅膀。   面對酒席上的各類精美菜餚,秦小官怎麼也提不起勁。酒席散後,他便不作逗留,怏怏不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廂房」,連歌舞也沒什麼興趣欣賞。   秦小官心頭的鬱鬱之感不是沒有道理的。首先,是那只席桌下的小腳,如此大膽的挑逗磨蹭得秦小官心頭一陣亂過一陣,把這個對男女之事還懵懵懂懂的書生弄得心癢癢的;而後,這當他以為這只光滑的小腳是來自野性大膽的柳琦琦的時候,柳琦琦卻突然說出了要拜師的提議。這樣一來,按照秦小官的思維,柳琦琦對他根本就沒有過什麼想法,這些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秦小官這樣覺得,他那男兒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其實並非是他對柳琦琦就真的是產生了愛戀,只是他一開始便覺得是柳琦琦這個媚人兒對他有著特別的意思。即使秦小官因為那道德、禮數的約束,拒絕了她,秦小官也只會覺得可惜,而不會難過。但是,現在卻似乎完全不同了,一直頗為自負的秦小官發現自己似乎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書生也是男人,也免不了自負、傲慢!」   柳琦琦一邊看著歌舞,一邊得意地笑著。她要將這書生的自負一點一點地粉碎,要讓他的膽子慢慢地大起來,大得足夠衝破那些狗屁的仁義道德的束縛!   柳琦琦一口吃下金山給她剝的葡萄,心神沉入到她的幻想世界中去了。   無窮的財富,體貼如微的男人,為什麼她不能兼得呢?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七章 讀內經 養神初斂氣     對於柳琦琦的想法,書生自然是絲毫不知。   秦小官這刻是心亂如麻,千頭萬緒。惆悵、失落的情緒折磨著這個剛剛遭遇打擊的可憐書生,更可怕的是他心頭隱隱之間有了一種野性的衝動,似乎要引導著他幹出一些野獸般衝動的事情出來。   這種野性衝動讓秦小官感到害怕甚至恐懼。驚恐之際,秦小官想到了下午的經歷。趕緊盤坐在床上,依照那五禽術和吐吶之法運起功來,如是反覆幾次,終於將心境回復至澄明的境地。   青囊奇術輔以道家吐吶,其功效果然非同凡響。當秦小官行功完畢從床上下來的時候,他只覺一身神清氣朗、精力十足,先前的種種不快情緒盡都散去,心中但覺說不出的暢快、玄妙。同時也暗自感激談寂,讓自己從素女經之中受益不少。   想到了《素女經》,秦小官便自然地想到了另外一本《皇帝內經》,這刻的秦小官對這兩本書再無偏見,趕緊將那本皇帝內經拿了出來。藉著燭光,翻開了這本受莘莘學子所鄙夷的書。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乃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這是皇帝內經的開篇之問,秦小官一看之下,即便來了興致。要知這一問可是大有道理,且不論黃帝如何能「成而登天」,秦小官深知那春秋上古之人,的確有很多人活過百年,其中史載的姜子牙等人便活了一百好幾十歲,百歲高齡尚能征戰沙場,實在非同小可;而當世之人,衣食較以前更為豐足卻反而半百之年就身體衰弱、動作遲緩。其中的道理,自是覺得深思。   秦小官心見獵喜,繼續看了下去,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岐伯之言果然切中其理,秦小官暗想方今之人,食作皆亂、起居無常難免精氣不足。而秦小官在《東醫寶鑒•內景篇》亦有所見:「精者身之本,氣者神之主,形者神之宅也。……是以人之生者神也,形之托者氣也。」   內經所言,俱合中醫之理,但其中更有玄妙之說。當秦小官看見上面所載「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更是駭然,原來竟有得道之真人可與天地同存!   秦小官雖然驚駭於那得道真人之說,但是他可不會去奢望什麼得道升仙,繼續往下看去,看那養神補氣的《四氣調神大論篇》。   不知不覺窗外天色已明。聲聲雞啼響起,秦小官才知自己全心研讀之下,竟然是整夜未眠,想起內經的開篇之說「起居有常,不妄作勞」,不禁啞然,自己似乎已經違背了這養身之道了!   雖說是一夜未眠,秦小官卻渾然不知倦怠,並且全身並無不適之處。但是,當他想到五禽術的妙處,結合自己昨夜從內經上體會到的心得,秦小官行步來到了院中的「聚雲松」下,準備好好活動一番,應證一下自己心中所想。   秦小官循著內經上所載的關於秋日的養氣之法——「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開始以五禽術運行起來。他並不急於求成,所以只按照這秋三月的收斂之法,漫不經心地演練著那一套看似簡單的五禽戲法。豈知他這樣的心境卻正好符合了「使秋氣平,無外其志」的斂氣之法,當秦小官將五禽術行至兩遍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更加輕盈、靈活了一些。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似乎隱隱把握到了內經中所謂的養神斂氣之法。   激動之下,秦小官又運行了兩遍五禽術,但是這兩遍打了下來卻好像並沒有特別的收益,亦沒有剛才的那種玄妙的感覺。秦小官不知這便是道家所說的「清淨無為」,刻意為之,自然落了下乘。   經歷了昨夜的宴會,秦小官的待遇明顯發生了變化。今早送來的早飯已經由饅頭陞遷為肉包了,並且送飯的是一個俏丫鬟,再不是先前那個極品香憐了。   美美地享受過早飯後,秦小官梳洗了一番,便神清氣爽地趕去了給金盆上課的地方——湖心的「書香寨」。昨天,他心神俱被書房周圍的景色所吸引,竟然忘記了看這書房的名字。   看這環境和藏書,書香之名倒也貼切。   大概是受「刀法」吸引,加之昨夜乃父的嘉獎,當秦小官到這書香齋門口的時候,金盆這小子已經在那裡擺開了練字的架勢。   秦小官大感欣慰,笑著說到:「金盆!要是你繼續這樣堅持下去,以後的成就必然超過先生許多!」   金盆聽見秦小官的聲音,抬頭高興地嚷道:「先生!你快過來,趕快教我唸書,學寫其它字啊!我現在除了『金』字,就只會寫『一、二、三』呢!」   「好!那我們這就開始!」   秦小官非常滿意金盆的熱情,但是他知道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去保持這種熱情,讓他對「練字如練刀」的說法深信不疑。所以,當金盆興致勃勃地唸書、練字過後,秦小官又耍了一個小小的把戲,以便繼續激發這孩子的興致。   「先生,你拿刀做什麼,又要削一次蘋果給我看嗎?」   金盆看見秦小官又拿起了水果刀,滿心希望再一次目睹先生的絕世刀法。   「先生又不是只會削蘋果!難道你不想見識一下先生的其他絕藝?」秦小官笑著問到。   金盆自然是想見識,不住地點頭,睜大眼睛盯著秦小官手中的刀。   於是秦小官提起了明晃晃的小刀,同時將左手五指張開,平按在了書案上,看樣子竟然是要用刀剁自己的手指頭。   金盆趕緊驚駭地問到:「先生,你要做什麼?別剁壞了自己的指頭啊!」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無妨!你看好啦!」   金盆雖然心頭疑惑,但是他對先生的刀法還是深信不疑,於是便全神貫注地看著先生表演刀法。   秦小官不慌不忙,先是一刀一刀的在自己的四個手指縫隙中插著,而後就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後來就只看見一小團白晃晃的刀光,在指頭間不住的閃爍,甚至還伴有隱約的風聲。   金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雖然他心頭驚歎、佩服不已,但是他卻拚命壓制住自己想拍手叫好的衝動,深怕自己會影響到先生的刀法,把一根指頭給剁了下來。   金盆擔心的景況當然沒有發生,閃爍的銀光突然停了下來,白晃晃的小刀穩穩地立在了秦小官左手中指與無名指之間。金盆猛地拍手叫嚷道:「先生的刀法太神奇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人敢這樣把刀拿來耍的!我根本都看不清刀子的樣子了!就看見刀光一閃一閃的……」   秦小官如此大膽的耍刀,帶給金盆的震撼就可想而知了,激動之下,這孩子竟然閉不上自己的嘴巴了,一直說著他的心頭的驚駭和對先生的佩服之詞。   「好了!」   秦小官收回了刀,放在了原處,他知道這次表演給予金盆的震撼之大,足夠讓他老老實實地學習好大陣子了。便微笑著對金盆說到:「金盆!看到了吧,先生這從練字練出來的刀法還不賴吧!」   金盆顯然還沒有從心頭的震驚中回過神,他摸著那把刀,佩服地點著頭,說:「先生!你的刀法不是不賴,是太神奇了!真是想不到練字竟然能練出這麼厲害的刀法!」   秦小官振振有辭地說到:「大道之法,一通百通!就是說,只要你將一種技藝練至頂端、反璞歸真的時候,對於其它的技藝你就能觸類旁通,很快體會到其中的精髓。你可聽說,書法之中稍具火候者,便有『力透紙背』的功力,而更有書法宗師,其字可達『入木三分』的境界!」   「先生,你講的太深了!不過能把字寫進木頭裡面,那一定很厲害了!不過,應該沒有先生利害吧!」   金盆對於那些「反璞歸真」、「觸類旁通」是理解不到的,但是對于先生的刀法,他的崇拜幾乎是盲目的了,所以他覺得那些「入木三分」的人比起先生來,還是遠又不及。   秦小官默默地承受了金盆的奉承,微笑著問金盆:「你想練成先生的刀法嗎?那以後可要認真聽先生的話,三心二意的話可不行哦!而且,你能不能吃苦呢?」   金盆高興地揮舞著手中的小刀,叫嚷到:「金盆一定什麼都聽先生的!先生放心,我是最能吃苦的了!」   「嗯,你先放下刀吧!」   秦小官見這金盆仍然捨不得放下小刀,擔心他會倣傚自己剛才的做法,嚴肅地說到:「金盆,你可別想用刀學先生剛才那樣!要是你要練的話,就用筷子或者筆桿,要是我發現你亂耍刀的話,就不會教你刀法了,知道嗎?」   「知道!」   金盆趕緊放下了手中的刀子。   秦小官見這小孩子已經就範了,便說教到:   「這刀法嘛,講究的手要穩、眼要准!為什麼師傅要讓你練字,便是因為要穩住筆,比你穩住刀更講究力道……」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八章 媚女情 吟詩托春思     小孩子教來自然容易,但是這大孩子卻該如何教呢?   秦小官真是傷透腦筋啊。這金盆當然好說,自己耍點手段就能將他唬住,讓他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是這柳琦琦呢,她可不是一個小孩子,卻要讓秦小官如何唬她呢,更何況對於她拜師的企圖,秦小官都是一無所知的。   但是柳琦琦這拜師的目的,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秦小官幾乎可以肯定這點。於是他懷著一種忐忑、疑惑的心情,跟隨馨香往柳琦琦的院子走去。   含香挹露黃金靨,耐冷凌霜造化功。   菊淡芳清,人顏彌醉。   當秦小官到時,柳琦琦已經在菊叢中曬著太陽。今日的柳琦琦自又是另一番光景,她處身於一簇簇黃菊之中,身著白色絨衣,懶洋洋地翻著手中的書。在她身前,已經擺好了唸書所用的書案和筆墨等,顯然是在等候秦小官這位先生的到來。   由於昨夜受到打擊,秦小官也不想再妄動它念以免徒生煩惱,便不再看柳琦琦那誘人的姿態,恭敬地道了一聲「夫人好!」。   柳琦琦輕輕地合上了書,淺淺一笑,道:「先生為何如此?這師生之道,好像應該琦琦先向先生問好才是啊!」   秦小官想起了自己對金盆說的話,不由得苦笑,歎了一口氣,暗想這夫人還真難易與。   柳琦琦正坐於書案後,俏目盯著秦小官說到:「先生請坐!不知先生為何歎氣,莫非是琦琦禮數不周?」   「自然不是!」   秦小官拱手說到,「只是在下才疏學淺,還不知該如何教夫人罷了!」   「真是這樣嗎?」   柳琦琦嬌聲問到,「不知道先生是不知,還是不想教呢?」   秦小官不知道這柳琦琦究竟是如何意思,只得拱手說到:「員外和夫人既然看得起在下,在下又怎敢不用心教授!只是,夫人才識既高,在下又怎麼敢妄加指點,誤了夫人!」   「誤了我?」   柳琦琦掩口笑到,「先生的話真是令琦琦摸不著頭腦,卻不知先生覺得誤了人家什麼呢?」柳琦琦高興地看著書生受窘的可愛樣子,接著說到:「好了,先生也不要再『誤』不誤的了,琦琦剛學得一首好詩,正要請先生指點其中的韻味哩!」   既然是指點詩詞,秦小官又怎麼會懼她,信心十足地說到:「指點談不上,在下對詩詞一道,也是略知一二罷了。夫人請說!」   柳琦琦緩緩地站起身來,踩著軟軟的秋草,發出銀鈴一般的聲音,柔聲吟道:   「 人立小橋可醉無? 春心蕩漾葉先蘇。   兒時一句悄悄話, 數到如今獨羨姑。」   真是濃濃秋意,難掩這媚女春心,當柳琦琦吟完了這首「春心蕩漾」的詩詞後,她幽雅地轉過身子說到:「先生,不知你對琦琦這首小詩做何評點呢?」   聽柳琦琦這綺麗小詩,秦小官心頭一蕩,被這女人的淡淡春情所動。但是旋即他又暗恨不已,不知這女人究竟意欲何為,明明對他無意卻偏偏還要作這般春心之詩,寓意挑逗。恨歸恨,秦小官還是得回答柳琦琦的問題,於是他便道貌岸然地說到:   「所謂『春心』一說,乃是指兒女情懷,古來有之,詩經之中便有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這『春心』一說,也並非無案可考。但在下所觀之詩、書中,要論對春心之說刻骨銘心的卻還是李義山的那一句——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此乃李義山又感而發,雖說詩作《無題》,卻實在感人肺腑!但是這李義山所做之事,在下卻也不敢苟同,也不便評說了!」   柳琦琦早先也熟讀詩、經,自然知道李義山便是李商隱,但是柳琦琦做的那首「春心蕩漾葉先蘇」卻並非真的是要向秦小官討教詩詞,只是想借吟詩來表達她心頭的春思罷了,哪裡知道秦小官這個呆書生竟然會信以為真,當真評起詩來了。不過對於那「一寸相思一寸灰」的相思境界,柳琦琦倒來了興趣,於是便追問到:「先生為何不說說這句妙句的來歷,無論那義山所做之事如何,但這詩句卻是精彩,所以琦琦很是有興趣哩!」   柳琦琦說著,坐了下來,用一隻支著下額,俏目緊盯著秦小官,顯然她對這風月詩句的來歷很是有興趣呢。   秦小官見柳琦琦這架勢,知道無論如何也敷衍不過去,只得振奮起精神給她講述那李商隱的風流韻事,「這李義山一生的風流韻事是何其之多,剛才這兩句之所以頗有刻骨銘心之意,乃是因為這兩句乃是他有感於玉陽山的初戀而作——」   原來這李商隱真是個風流才子,他二十三歲於河南玉陽山東峰上學道。事有湊巧,玉陽山西峰的靈都觀裡,恰有一位宋姓的女道士,她本是侍奉公主的宮女,後隨公主入道修行。這宋姑娘年輕、聰明又美麗,因兩峰之間的來往,很快就與這多情書生李義山雙雙墜入情網。當然,這種偷歡是不容於禮教和清規的。戀情曝光後,男的被逐下山,女的被遣返回宮。但真誠的相戀,往往終生難忘。義山晚年在長安還與宋氏相逢……   起初,秦小官還尚覺得李商隱所為有失禮數,但是當他一直敘說下去的時候,他不禁慢慢被這李商隱的勇氣和對愛情的癡迷所感染,再聯想到自己的境遇,更覺得相比之下,自己的表現似乎是太過畏首畏尾了,於是秦小官開口吟到: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秦小官雖沒有經歷過那刻骨銘心的愛戀,但是他卻受李商隱詩風所感,更因近日來所受的百般挑逗、折磨,吟詩之時便有了悵觸人生、情懷歷亂的感覺。   柳琦騎完全迷醉在這書生的感傷、迷惘的氣質中,哀怨地歎了一口氣,道:「哎!禮教?清規?不知道都有多少有情人因為它們而不能在一起!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世上為禮教所害的愚頓、呆蠢書生比比皆是,能像李義山這樣真性情的男子,卻上哪裡尋去!」   秦小官聽柳琦琦所說的那「愚頓、呆蠢書生」好像是暗有所指,不由得週身都覺得不自在起來,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柳琦琦看著秦小官的表情,知道他心頭在想什麼,於是便輕笑著說到:「書生!我可不是說你哩!想必我柳琦琦拜的這位先生,總不會是那死守禮教、不知變遷的愚蠢之人吧?」   「這,這……」   秦小官覺得自己說是也不好,說不是更不好,只得默不作聲,暗恨這柳琦琦言辭鋒利,顯然是存心要讓自己難堪。更恨的是她似乎是對自己無意,卻偏偏又隨時都不放過挑撥、撩逗自己的機會,常常讓他心癢難耐。   同時,秦小官不願意承認的是他心頭有了一種極其野蠻、無禮的想法。他想如同一隻捕食的獵豹一般,迅捷地撲上前去,將她掀翻在草叢中,狠狠地壓在身下,將她的週身衣物撕扯粉碎,再恣意地蹂躪,聽她痛苦又快樂地在自己身下呻吟……   一切,便如發情的野獸一般!   秦小官心頭一驚,知道又是那些野獸的本能在作祟,趕緊依照先前所悟地那養神、吐吶之法,就地閉眼呼吸了幾周,這才感覺心頭的火熱感稍褪,吐出了一口長氣。   柳琦琦見秦小官閉目出著粗氣,還道是秦小官因為自己的取笑而生氣了,於是便笑著對秦小官說到:「哎呀,論了半天的詩詞,書生你想必也口乾舌燥了吧?來,琦琦也為先生削一回蘋果吧!」   說著,柳琦琦果然捻起了小刀,從書案邊上的水果盤裡挑了一隻大紅的蘋果,在手裡顛了一顛。   「豈可勞煩夫人動手!」   秦小官被柳琦琦的話一驚,慌忙出手阻止。畢竟,能享受柳琦琦削的蘋果的男人只有金山一人,以秦小官的身份,如何能夠呢!   只是這忙中便容易出錯,秦小官這情急之下的一出手竟然沒有抓中蘋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柳琦琦的一隻柔胰!   暖暖的,軟軟的,滑滑的!   秦小官心頭狂震,竟然不知道及時縮手。   柳琦琦被秦小官那只有力、修長的大手抓住,也是心神顫抖,臉頰發燙,一股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充斥著她全身。比之金山那豬扒一般的手,這書生的手竟然是如此的舒服、令她陶醉。但她亦知這是書生的無心之失,便抓住機會柔聲說到:   「先生想必是見琦琦削蘋果的技藝太差,要來親手指點琦琦一下吧?恩,的確,見過先生的神乎其技,琦琦很久都沒有削蘋果了,因為每每拿起刀便想到先生舞刀的那震撼人心的場面,便就索然無味了。那先生可要好好指點琦琦一下哦!」   柳琦琦如此一說,秦小官自然就更不能放手了。因為如果秦小官不認同柳琦琦的話,那就是秦小官故意要捉柳琦琦的手,那可是等同與調戲了,更兼柳琦琦是自己的學生,調戲學生,那豈不是——   禽獸不如!   秦小官當然不是禽獸不如,於是他便煞有其事地坐在了柳琦琦旁邊,非常平靜、認真地對柳琦琦說到:「這削蘋果之法是很有講究的!那亦是我從根據練字心得演變而來的……」   「練字練出來的?」   「不錯!這削蘋果嘛,講究的手要穩、眼要准!為什麼說我是練字練出來的,因為要穩住筆,比穩住刀更講究力道……」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十九章 感兒恩 貴婦送冬衣     一杯清茶一對韻,世間煩惱皆浮雲!   離開柳琦琦的花園匆匆回到自己那簡陋院落的時候,秦小官被冷汗濕透的內衣仍就未干。他給自己泡了一碗尋常花茶,在那古松下的木凳上坐了下來。品著清香的茶水,秦小官逐漸平復了蕩漾的心境。   松針「沙~沙」地響著,雖然秋日尚未西沉,但是習習風中,已有絲絲凍意。   黃菊凋殘冬將至。   秦小官心有所感,這冬天畢竟還是來了。   路邊究竟有沒有凍死骨,那是官府關心的事情。只是當秦小官看見自己身上穿著的單衣時,不禁有點懷疑,在即將到來的霜凍日子裡,它是否是顯得太過單薄了呢?可是,秦小官至今都還身無分文,卻又哪裡有錢來購置棉衣呢。   「哎呀!秦先生真是好興致!讓尹七我這俗人羨慕得緊那!「   兩面三刀的尹七又出現在秦小官的院子裡,後面還跟著一個捧著一件衣服的小丫鬟。   秦小官雖然不太喜歡尹七這個人,但是也犯不著去得罪他,於是笑著說到:「原來是尹管家,真是榮幸之至啊!在下這就去給管家泡上一碗,只是管家莫要嫌棄這苦味花茶才好!」   尹七倒也不客氣,隨便地坐在了秦小官對面,笑著說到:「免啦!我這樣一個粗人,哪裡來喝茶的雅興!叨擾先生一會兒便走。」然後又對那丫鬟道:「冬盈,快把新制的冬衣給秦先生試試,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好著人立即去改!」   那叫冬盈的丫鬟聞言便抖開了這件疊好的衣服。   秦小官定睛一看,呵!居然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深色絨毛大衣。待丫鬟細心地為自己穿好,秦小官才拱手向尹七道謝道:「感謝尹管家親自來送冬衣給在下!只是,這件大衣價值不菲,不知道——」   如此一件大衣,足值得好幾兩銀子,秦小官自然知道這不太可能是尹七好心發送給自己的,所以忍不住開口問到。   但是尹七卻好似沒有聽見秦小官的問話,故作關切地問秦小官道:「秦先生,這衣服可還合身?不過以尹某看來,這衣服倒是合身之極,先生穿來真是儀表堂堂啊!」   秦小官道:「的確是剪裁合身!只是在下想知道這衣服是何人所授,來日好去感謝!還望管家不吝告之!」   尹七仍就笑著,說到:「我尹七呢,雖然是管家,但是也不過是一個下人。主人的吩咐的事情我自然會盡心盡力辦好,至於其它的,尹某從不多問,所以也不知道!秦先生莫要見怪,尹某打擾了!」   說罷,尹七就起身告辭了,秦小官自然也不便再追問。只是,他不禁納悶,究竟是誰如此細心地關心自己呢?   好在這個問題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次晨醒來,秦小官照例演練了幾遍五禽術,用過早飯後,便精神抖擻地往書香齋而去,免得讓金盆這發奮用功的孩子等久了。   當他跨進書香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今天這書房中多了一個端莊的貴婦人。秦小官認得她,她是金山的大夫人舒賢妮,雖然此女年齡應該近四十了,但是由於保養極好,看來也不過三十左右。不僅眉若青山、清麗明媚,神態端莊,舉動之間更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雅氣質。秦小官為她的氣質所傾,恭敬地行禮道:「夫人早!」   此刻的舒賢妮正專心的看著愛兒練字,聞得秦小官的問好聲,微微抬起頭說到:「秦先生不必客氣!好像是我打擾了你教小兒唸書吧?對了,昨日我囑尹七給你送去的冬衣是否不合身,不然為何不見先生今日穿上呢!」   秦小官這才知道原來是舒賢妮囑人給自己做的,趕緊道謝:「多謝夫人關心!那件大衣甚為合身,只是在下見今日雖有薄霜卻也並非寒不可耐,是以準備將它留至霜凍時候御寒。夫人日夜操勞家事,還能記掛著我們這些下人的衣食,實在令在下敬佩不已!」   「讓先生謬讚了!」   舒賢妮平靜地說到,「先生能使我這頑劣的小兒開竅,如此用功讀書,讓老爺和我都倍感欣慰!得遇如此良師,實在是我金家之幸啊!」然後,舒賢妮從金盆的書案後走了過來,對秦小官道:「先生,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點疑問要請教一下先生!」   「夫人客氣!」   秦小官說到,然後對金盆道:「金盆,你專心練習一會,先生等下再來!」   「嗯,那先生你要快點哦!我還等你教我練字呢!」金盆非常乖巧地說到。   秦小官跟隨著舒賢妮在湖上的長廊中走了一段,到了一個拐彎處的時候,舒賢妮終於停了下來,她望著長廊外面濃霧起伏的湖面說到:「先生真乃非常之人!先前老爺曾先後請了三位老師,都無法管教劣兒,使這大半年來,盆兒竟然一字不識!連我也以為這劣兒真是『朽木不可雕』了!所幸得遇先生,妙手回春,讓盆兒終於開竅了,今日我見他不僅能背誦好一段三字經,而且寫起字來更是像模像樣!說來,這些都是先生之功勞啊!」   秦小官知道舒賢妮選在這裡和自己說話,不會只是來讚揚自己幾句這麼簡單,於是便說到:「先前三位先生只是不得其法而已。金少爺並非尋常人家之子,自然不可以視常人教之!況且金盆少爺秉性聰慧,只要教得其法,倒也不甚費心!」   舒賢妮點頭說到:「先生能明白此理,足見你見識非凡,非庸人所及,絕非尋常庸碌書生可比!賢妮邀先生至此間,正是要問先生這教授之法,日後也好管教我那劣兒!不蠻先生說,今日我見盆兒練字,問他為何對練字如此用心,他居然說他在『練刀』,並非練字,還說我根本不懂呢!我聽後自是滿心疑惑,卻不便再問,以免壞了先生的教授之法!」   秦小官見舒賢妮緊張的樣子,笑著說到:「夫人是懷疑在下會誤人子弟,較壞了小少爺?」   「自然不是!先生多心了!」   舒賢妮說到,「其實我本不該過問先生的教授之法,但是一來我是緊張,不知道你們這所謂的『練字練刀』是否都有其凶險之處;二來,我也是好奇,不知道你是如何讓盆兒變得這樣勤奮好學的?而且我見他對先生的敬服已經超過了任何人,包括老爺和我!」   雖然舒賢妮談及金盆對自己的異常敬服,但是秦小官從她的言語中沒有聽到半點的不滿,於是便老老實實地說到:「我之所以沒有向老爺和夫人稟明我的教書之法,實在是因為我這方法知道的人多了,便就不太靈驗了!」   於是秦小官便把他如何利用神奇的刀法贏得金盆的敬畏,再故弄玄虛將書法和刀法拉扯在一塊,利用金盆崇拜英雄的心理,把他引入了「練字如練刀」的騙局之中,諸多種種,秦小官都一一告之,惟獨省略了他用刀嚇唬金盆的那一節。說完這些後,秦小官對舒賢妮道:「夫人不會怪我設下騙局引少爺入局吧?在下之所以如此,也實在是因為小少爺他性格有異於尋常小孩!」   「人生本如棋局,誰不在局中!」   舒賢妮突地說出了這麼一句隱含的話,然後才接著道:「賢妮感激先生還來不及,怎麼會怪先生呢!況且先生能撇棄成規,因人而教,實屬難得!好吧,就不打擾先生教盆兒唸書了,賢妮這就告辭了!順便囑咐先生一下,冬日就到了,多加點衣服別凍壞了身子!」   舒賢妮說罷便轉過了身,準備往岸邊走去,而後她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幽幽地歎到:「哎,老爺要是能像先生一樣多關心一下盆兒就好了!成天就知道生意,和其他女……」   舒賢妮終於沒有把「和其他女人廝混」等話說出來,往岸邊的方向而去了。   「先生,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母親叫你去做什麼啊?」金盆放下手中的筆問到。   秦小官笑著說到:「先生當然是要回來教你唸書了!你母親是問先生你是否都在專心唸書,如果你專心的話,她就會好好的獎賞你!」   「真的嗎?」   金盆高興地說到,「先生知道金盆一向都是很專心的!對了,先生你看我的字練得怎麼樣了?」   「恩~」秦小官沉吟到,「還不錯,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不過要超過先生就還要加倍努力才行!等你練到一定的火候,先生就把我的獨門刀法教授給你。來,開始跟先生唸書吧!——三綱者 君臣義 父子親……」   「三綱者 君臣義 父子親……」   金盆跟著秦小官高聲的念到。   看到金盆用心致至的表情,秦小官心頭又想起了下午的課程,不禁頭腦一直發麻。柳琦琦,真是讓他頭疼啊!   湖畔的柳樹下。   聽到了兒子的朗朗讀書聲,舒賢妮放心地笑了。她似是想起了秦小官,輕輕地道了一聲:   「這個書生,哎……」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章 城隍廟 送子有奇術     多情總嫌春苦短,無情只餘悲秋氣。   然而,在秦小官眼中,柳琦琦卻是那看似多情卻無情的女人。近幾日中,在柳琦琦的花園中、廳堂裡又或者是她的小書房中,秦小官沒少被她挑磨、逗耍。若她柳琦琦只是一個尋常姿色便也罷了,偏生卻明艷妖媚,讓秦小官很難對她產生惡感。但更可恨的是,她所有的輕薄舉動都是在有意無意之間進行的,讓秦小官心癢癢的同時又不禁疑惑——   她對自己這個窮書生究竟是真有情還是假無義?   若不是秦小官早晚都練習了好幾遍五禽術,呼吸吐吶、清定心神,只怕他早已經被這女人弄得喪失理智了。只是秦小官哪裡知道,柳琦琦正是要讓他這書生失去理智,便得如發情的野獸一般。   到如今,秦小官對這女人已經是心存畏懼了,每每想到去給她上課,便不住歎息,心中鬱悶。他更擔心、害怕自己經受不住她的挑逗,野性大發,幹出為讀書人所不齒的事情。   今日,秦小官剛在古松下把五禽術演練完畢,就見送飯來的俏丫頭已經將飯菜送了過來。秦小官好奇的問到:「青蘭姑娘,為何今日早飯開得如此早呢?比往常可早了足足半個時辰啊!」   青蘭笑著說到:「先生竟然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嗎?」她見秦小官委實不知,便接著說到:「今日是我們這裡一年一度趕城隍廟廟會的日子!男女老少,很多都要趕去廟中進香、企福,還有很多民間絕藝、鄉間雜耍表演,可熱鬧啦!」   秦小官由於最近心情鬱鬱,也懶得思考了,隨口問到:「這趕廟會和金府的早飯有何關聯呢?況且再熱鬧,在下也不是去不了?」   「先生,人人都說你才智過人,為何今日卻迷糊了呢?」   青蘭愕然地看著心不在焉的秦小官,說到:「我剛才不是說,男女老少,很多人都要去進香嗎!金府是這裡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那肯定是要去進香、捐香油錢的嘛!所以便得早點吃了早飯趕去進早香啊。等下老爺、少爺、夫人都要去,所以先生也不用去教少爺唸書了。對了,尹管家已經囑我告訴你,等下先生出去的時候,可以去帳房領一個紅包!」   聽了青蘭之言,秦小官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了,同時也暗暗吃驚,為何近日自己的精神如此恍惚,頗有魂不守舍之感。但他當他聞得「紅包」二字時,還是心頭不禁一陣歡喜,知道自己終於要領到謀生的第一份工錢了。   當秦小官從帳房夥計手中接過那一個圓鼓鼓的紅包的時候,欣喜之情可想而知,但是他仍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很隨意地將紅包放進了自己的袖口中,免得讓在帳房監督的尹七笑話了。直到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裡的時候,秦小官才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個紅包取了出來,拆開封口一看——   一千文!竟然是一千文。   秦小官心頭一陣狂喜,沒想到這個紅包竟然可以抵得自己的兩月工錢了,不由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金山的看法有點偏激,看來他並非是一個要「扒皮」的財主啊!只是,秦小官卻哪裡知道,這錢可是舒賢妮刻意交代帳房支付的。   金山可不會有這樣的好心腸,因為他是個生意人!   秦小官將這串錢小心地收藏好後,忽然來了興致,決定要出去看看那廟會究竟有多熱鬧,何況今日天氣甚好,出去散散心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當秦小官穿著新大衣出現在擁擠街頭的時候,立時收到了許多夫人、小姐、丫頭的讚賞、愛慕的目光,與當日剛來此鎮的境況自不可同日而語。不僅如此,當他路過「翠綠樓」門口時,那勢利的老鴇突然慇勤地拖著他,要請他這位公子進去和姑娘們喝茶、聊天,使他好不容易才得以逃脫。   要知道這廟會為何熱鬧,並非真是所有人都要去進香求福。秦小官熟讀詩書,自然知道,這自古以來,廟會之所以能一直延續、繁榮下來,實在是因為其本身所蘊涵的內容豐富、龐雜,滿足了不同人群的喜好。   老人、小孩者,進香之餘就是看雜耍,吃東西,圖個熱鬧;財主、富豪者,則是進香、捐錢,以求神靈庇護;青年才俊者,自然是為了尋求風流,趁機窺探一下誰家小姐、姑娘生得俊俏;那些夫人們呢,多半是求家人平安,也有拜觀音求子的,更有藉機出來和情郎私會給自家相公帶綠帽子的;小姐們呢,最愛找那算命先生看個姻緣,也有看好了姻緣出來和書生、公子偷情的……   所以說,這一日廟會,誰知其中有多少怨婦春思,多少小姐懷春,多少書生、公子去浪春,哎!   秦小官也無須問路,跟隨著進香的人流,就找到了城隍廟的所在。   這城隍廟倒也頗有點規模、氣勢,它建在山頂之上,面朝江河,背依群山,風水自是甚好,難怪常年香火不斷,今日那站在廟門口的知客僧更是連臉都要笑開花了。其實笑得燦爛的又何止這些「四大皆空」的僧人,還有那些做生意的小販,賣吃的、賣玩的、尤其是賣香蠟的不都是笑得很燦爛嗎。   秦小官開始有點後悔來這裡了,本想來看看熱鬧順便散散心,可是哪裡知道這廟會竟然是熱鬧過了頭,熙熙攘攘地比趕大街還嘈雜,不禁讓人感覺到浮躁不安。尤其是這廟門口,瀰漫著濃濃的香臘、錢紙的味道,秦小官聞得心頭一陣煩悶,趕緊往寺廟裡的禪院走去,希望尋得一片清淨之地,觀賞一下此地的佛家勝跡。   但是當秦小官轉了兩層禪院後,不禁有點失望了。這寺廟雖然頗具規模,禪院修得是裡三層外三層的,看似氣派,實際上卻是空有其表,華而不實。裡面用來裝飾的字畫很多都是下下之作,不然就是名家贗品,更讓秦小官感到驚奇的是這寺廟的鎮寺之寶——舍利塔上所供的舍利子竟然絲毫無通透、圓潤之感,明明就是被人掉了包。   看到諸多種種,秦小官不禁意興索然,準備就此打道回府了,最後的那一層禪院也不準備參觀了。誰知當他無意地往裡面的禪院一望,卻赫然發現裡面竟然熱鬧非凡,而且俱是一些中年婦人,人數之多,絕不下五、六十人。   見此情景,秦小官不禁疑惑,這些婦人來此禪院聚會是為何?照理說,她們是不會對什麼佛經、佛跡感興趣的啊,於是秦小官便運足目力往人群之中看去,誰知道這群婦人之中,竟然緊緊圍著兩個光頭和尚。秦小官再看去,那和尚旁邊竟然豎了一個旗號,上面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送子奇術!   送子奇術?秦小官不禁駭然,世上竟然有如此奇異之術,真是玄之又玄。如果換著是從前的秦小官,他定然不會相信這樣的奇術,但是自從親身領教過華佗的青囊術後,秦小官便覺得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於是便對這玄妙的「送子奇術」產生了興趣,想去與這兩位和尚高人切磋切磋醫術。   「真不害臊!一個書生來看什麼送子啊!」「哼,這年頭怎麼書生也不老實,來聽人家婦人的隱私!」「哎呀,或者這書生是為他娘子來呢!」「……」   一堆婦女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書生,秦小官能不被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嗎!不過秦小官自覺行得端、做得正,也不管她們如何議論,分開了人群擠了進去。   「大師,在下秦小官,路經寶剎,陡見這『送子奇術』,不禁好奇,想請教一下兩位大師!」   秦小官對著兩位和尚拱手說到。   「哎呀!書生,要是你家夫人要求子的話,就讓她親自來,順便帶上十兩銀子的香油錢!」   其中一個光頭不耐煩地說到。   秦小官雖然見這光頭和尚說話很是無禮,但是他猜想大凡高人、異士都有點古怪脾氣,於是繼續說到:「在下亦略通醫理,見兩位大師這送子奇術頗為神妙,是以想請教一下其中緣由,還望兩位大師不吝告之!」   另外一個光頭見這書生甚是麻煩,不悅地說到:「書生,你要請教的話,就在旁邊候著吧!沒見佛爺我正忙著嗎!是你請教重要呢,還是給這些夫人送子重要呢!」這光頭的意思很明顯,他們正忙著送子,要秦小官識趣點早些離開,別妨礙了他們。   後面那些等待送子的婦人們也紛紛出言附和,讓秦小官讓一邊去,別妨礙了她們的正事。   秦小官見這些婦人急切的樣子,不禁想到:「反正你們等生子也等了好幾年,再等上這麼一會兒又算什麼呢!」但是想歸想,秦小官自然不會說這犯眾怒的話,識趣地退在了人群外,等候這兩位大師收工後再行請教。   正在這時,秦小官看見那兩個光頭湊在了一塊,看來是準備說什麼悄悄話。秦小官心頭暗喜,「嘿,你們這兩個和尚,既然不肯與我說你們這『送子奇術』的秘密,就莫怪我這書生偷聽了去!嘿,書生我這對『招風耳』可派上用場了呢!」   於是秦小官便豎耳傾聽。一聽之下,卻臉色大變!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一章 識騙局 淫僧遭戲耍     「師兄,師弟我剛才暗暗數了一下,總共有六十七個女人!嘿嘿!總共就有六百七十兩銀子啊!師兄,我們真是發了啊!」   其中一個較年青的光頭壓低著嗓音說到,但是聲音之中,掩飾不住他心頭的狂喜。   「師弟,銀子就先不說了!你看啊,師兄我記得分明,這求兒子的婦人總共三十九人,求千金的總共二十八人!嘿嘿,待今晚夜深人靜之時,我們兩師兄弟可就要忙壞了啊!這要兒子的淫婦就由師兄我來解決,這些求千金的就讓給師弟你了啊!」   另一個光頭在他師弟耳朵邊低聲說著,又用手指著他們剛才記錄的這些婦人的求子願望,臉上泛出了陣陣淫穢的亮光。   先前的那個年青光頭低聲笑到:「師兄!三十九個蕩婦,你應付得過來嗎!還是師弟我年輕體壯,要不要幫你分擔幾個?」   「嘿嘿!師弟,你以為師兄這麼多年的少林七十二絕藝是白練的啊,尤其是那『金鐘罩』和『拈花指』,師兄可都練得爐火純青了!今夜十分,正好施展施展,活動一下筋骨,也讓師弟你知道什麼叫老當益壯,老而彌堅!倒是師弟你那『童子功』,怕未必頂得住了……」   那三十左右的光頭師兄淫笑著說到。   「師兄!圓真那老傢伙怎麼辦呢?」   「他?都快七十了,行嗎?看在他給我們師兄弟盡心辦事的份上,就賞給他幾個我們撿剩下的吧!」   「師兄所言甚是!嘿嘿!」   「……」   秦小官聽得這兩個光頭之言,恨不能立即將兩人碎屍萬段!但是,他實在不敢再殺人了,他可不想去做死囚或者逃犯。只是既已聽得這兩個淫僧的陰謀,他斷然不會置之不理的。報官?這兩個光頭怕不會承認;現在就去揭穿他們,這些婦人也未必肯相信。想來想去,秦小官覺得還是只有自己辛苦一下了。   兩個光頭和尚見銀子已經收齊,便對一眾婦人說到:「請各位女施主進禪房喝茶休息!我師兄弟還要好好準備一下,等下也好為眾位女施主施展這『送子奇術』!」   這群求子心切的婦人們沒有任何懷疑,跟著這兩個和尚進了禪院裡面那間偏僻的禪房。秦小官也不作逗留,悄悄地隱伏進了樹叢間,免得引起這兩個和尚的懷疑。秦小官潛伏之地雖然離那禪房尚有十步之遙,但是裡面兩個和尚的話,卻隔窗聽得明明白白。   只聽裡面一個和尚說到:「各位女施主,請你們稍微歇息片刻,待我師兄二人為你們取來密制的『送子丸』後,再請各位服下,好待我兩人為眾位女施主施展送子之術!」   說罷,那兩個和尚便出了禪房,往另一間小屋而去。秦小官見狀,也跟了上去,想看看這兩個和尚究竟搞什麼鬼。無須捅開窗紙,秦小官已經聽得分明,其中一人有點擔憂地說到:   「師兄,你這蒙汗藥弄的丸子究竟行不行啊,可不要讓她們半夜醒過來才好啊!」   另一人信心十足地說到:「人都說『色膽包天』,師弟你的膽子去哪裡了?要不是見你倒賣佛寶如此賣力,師傅也不會讓你來享此艷福了!我告訴你吧,這藥丸是師傅親自配製的,藥效絕無問題!況且你想,就算那些淫婦清醒了,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她們又如何敢宣揚出去,難道她們不怕進豬籠?」   「是!是~是!師弟一時糊塗,咱們這就將藥丸分給她們吧!嘿嘿,只是還要等待晚上才能行事,真讓人按捺不住那!」   「哼!你現在怎麼不怕啦!走吧,別讓她們起了疑心!」   秦小官本欲就此衝進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淫僧,但是想到萬一那群婦人不信他的話,覺得這兩個和尚是好人的話,豈不是弄巧成拙。秦小官覺得讓她們受點教訓也好,免得以後又上了當。於是他就忍耐著,跟在兩個和尚後面,等待合適的機會再出手。   ……   「眾位女施主,這便是我等精心研製的『送子丸』,請放心服下,稍後我師兄弟兩好為各位施展奇術,為你們送子!」其中一個和尚平靜、莊嚴地說到。   秦小官將窗紙摳了一個小洞,往裡面瞧了去。見那些婦女倒也不是愚笨之極,她們看著手中的褐色藥丸,顯然還有點猶豫不決。   這時,眾婦人之中,有一人站了起來,說到:「各位姐妹請放心服用!我以前已經服用過此丸,並無任何害處,而且還順利地產下一子,今次前來是為另求一女!說完,那婦女當面把藥丸吃入了口中!」她的話得到了另外四位女人的附和,在她們的慫恿下,這些婦人們再無顧慮,將手中的藥丸和著茶水吞了下去。但是秦小官看得分明,剛才慫恿眾人的那五個女子面容輕佻,絕非正當人家之女。   見眾婦人已經服下了藥丸,那年長的和尚說到:「請各位歇息片刻,待藥效發作後,我們就立即開始為眾未施主施術!若是各位感覺昏沉、睏倦,不妨小睡片刻,那亦不礙事!」一絲絲淫蕩地笑容已經逐漸浮現在這和尚臉上。   這蒙汗藥丸其藥性果然猛烈,不一會兒,已經有許多人相繼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縱然還有一些人發現情況不對,也於事無補了,因為她們都感渾身無力,只能任憑自己昏睡過去。   忽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群婦人之中竟然有一人在打著呼嚕,而且是鼾聲如雷,比之男人亦不逞多讓!這下,不僅秦小官吃了一驚,那兩個和尚也是一臉愕然地表情。   「媽的!師兄你看,這女人家也有打呼嚕的,只怕說了也沒人相信!哎,誰做了她的男人,真是倒霉透頂了!不過??嘿嘿,這女人鼾聲如此之大,做起來的話,想必叫聲也一定不凡!師兄,乾脆就讓師弟我把她帶到那僻靜的小屋裡解決吧,反正我也是迫不及待了!」   那年輕和尚笑罵著說到,露出猥褻的目光往那打鼾的婦人走去。   「吱~呀!~」   木門緩緩地被人推開了,秦小官悠然地站在門口說到:「兩位大師真是好興致!出了家還不忘祖訓,成日想著傳宗接代的大事,令在下真是佩服、羨慕之至啊!只是兩位既要行那風月之事,為何不關好門窗呢?這晴天白日之下,被人撞見了多不好呢!」   秦小官笑著說到,當真又關好了門,還順便插上了門閂。其實他這樣做,正是怕有外人遇見,壞了這些婦人的名節。   那兩個和尚見秦小官一幅高深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那年長的和尚試探性的問到:「書生!若是你也想快活一番的話,也行!這麼多女人,佛爺讓給你幾個又何妨!」他見秦小官既不叫人,也不準備報官,還以為這書生也是獸性發作了,想藉機痛快一番。   「師兄!憑什麼要分給他,他不就一個書生嘛!讓我收拾了他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嘛!給我搶女人,找死??」   那年輕和尚說著,就要掄起拳頭往秦小官打去。他那師兄出手拉住了他說到:「師弟!不要衝動,免得讓別人見笑了!」   這和尚畢竟見識多,他見秦小官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猜想他必定有備而來,犯不了為了幾個女人壞了他們的事情。於是他抱拳對秦小官說到:「不知道先生是哪一路的朋友?不妨劃下一個道來,日後我師兄弟若有了空,也好親近親近!」   「好說!」   秦小官拱手說到,「在下空讀兩年書,塵世中一迷途小書僮而已!兩位若要親近,還是你們彼此親近吧,書生我向來不好男風!」既然這些婦人喝的只是的蒙汗藥,於身體倒無大礙,不妨先將這兩個和尚戲耍一番再說。   「什麼男風不男風,書生你究竟在說什麼?」   年輕人火氣總是要大點,年輕的和尚也是一樣,他雖然不知什麼叫「男風」,但是他看那書生笑得很陰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   秦小官見戲耍這和尚甚是有趣,便繼續說到:「看來大師未曾熟讀詩書了,竟然連『男風』都不知道是什麼,也好,那書生我就虧了本,免費給兩位上一課!嘿嘿,這『男風』嘛,就是把你們剛才想對這群婦人做的事情,換成你們兩師兄弟彼此來做。在下聽剛才這位大師要和在下親近親近,想必你們兩人平常自是互相親近了多次吧?」   兩個和尚這才知道原來這書生竟然是繞著彎罵自己兩人,而且還說他們兩個男人之間做那污穢之事,連他們自己想來都覺得噁心,虧這書生竟然說得出口!那年輕和尚更連臉都氣紅了,立即便要衝上前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可惡的書生。那年長的和尚拉著師弟,對秦小官冷冷地說到:   「如此說來,先生竟然是來消遣我師兄弟二人了?」   「正是!」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二章 懲淫僧 書生動閹術     秦小官本想自己答了這一句「正是!」,那兩個和尚定然動手,而他自己也擺開了架勢,準備迎戰這兩位佛門高人。誰知那年長的和尚仍就強忍住怒氣說到:   「我等師兄弟乃系少林門下!常言到『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先生若求財或者求色,自是好商量。大家不妨做個朋友,何必動手壞了彼此的和氣呢!」   原來這年長的和尚見秦小官面上毫無緊張之色,料想他必定是有恃無恐,若貿然動手,萬一給他逃脫,惹來官府,那豈不是天大的麻煩;更何況,這和尚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的這點少林功夫不過是拿來嚇唬人的,對付兩三個尋常漢子倒還勉強能行,若是來個十個、八個的話,鐵定他要吃不了兜著走。即便是他應付這些女人的本領,也還是靠他師傅密制的「印度神水」,否則他只怕早就精盡人忘了,哪裡還能繼續逍遙做惡。   「師兄!他不過是一個書生,我們兩人何必怕他!你,你真是太窩囊了!」   那年輕的和尚叫嚷著,埋怨這個師兄真是不濟,連個書生都不敢收拾。   秦小官見此情況,笑著對那年長的和尚說到:「看看,你這師弟都不服你管教了呢!有如此不尊敬師長的弟子,想你們那什麼少林門也不過如此罷了!財色呢,憑心而論,書生可都想要!不然何必唸書為那什麼『黃金屋』、『顏如玉』的!不過——」   秦小官突然一改笑臉,厲聲說到:「這財要來得正當!色要明媒正娶!似你二人這般,坑蒙拐騙、姦淫婦女,簡直禽獸不如!虧你們還成日念佛,只怕連下阿鼻地獄的資格都沒有,下輩子輪迴去做種豬去吧!」   概因秦小官這書生本就疾惡如仇,見這兩個淫僧的惡行,雖然面露笑容,心頭卻憤怒之極,又見這和尚三番兩次恬不知恥地用財色來引誘自己,終於忍無可忍厲聲罵了出來。   畢竟是為惡者自心虛,兩個和尚被秦小官這義正嚴詞地一罵,竟突地一怔,不知如何答話。半響,他們終於青著臉掄起拳頭往秦小官擊來,再無半點廢話了。   「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你兩個也不是什麼君子,還是動手來得痛快!」   秦小官冷笑到,就要迎上兩個和尚的拳頭。但是忽然他腦中閃現出破廟前那四個山賊的悲慘場面,擔心自己憤怒之下,控制不了力道,又是血濺當場的局面,於是不進反退,開始尋思著如何收拾這兩個淫僧。   這兩個光頭見秦小官後退了兩步,心中大喜,還以為這書生是膽怯了,準備逃跑呢。於是兩個光頭和尚往前衝得更急了,年青的和尚將拳頭換著了虎爪,來了一式「黑虎掏心」;而這年長的卻將五指合攏,抖腕運起了一個鶴嘴,來了一個「白鶴晾翅」。一虎、一鶴,赫然便拼湊成了少林的鼎鼎有名的「虎鶴雙行」。   「砰!~砰~」   這兩個和尚剛衝至秦小官面前的時候,便突然覺得渾身一麻,手腳俱不聽使喚了,只得轟然倒在了地上。至於秦小官是如何出手的,他們都還未看清,只覺得他的動作有如鬼魅一般。那年長的和尚驚駭地說到:「點穴術?想不到竟然真有人練成!我真是井底之蛙啊!」   「點穴術?恩,還算不上,在下這不過是區區戳血術而已!」   秦小官冷笑著說到,看著兩個和尚不能置信的眼神,繼續說到:「看來兩位真是井底之蛙!那在下就再給兩位補上一課,也讓你們輸得明白,死得心服!兩位想必都感全身麻木無法動彈吧,此乃四肢血脈不通之症。在下剛才出手,將兩位上肢的曲池穴、下肢的委中穴盡數封閉,如此以來兩位四肢血脈不通,自然癱軟在地了。此乃醫理,非武功耳!」   兩個和尚早已面如死灰,哪裡還管他什麼武功還是醫理,那年青的個和尚顫聲問到:「書生,你,你要怎麼樣?」   秦小官並不急於收拾他們,陰笑著說到:「看來你也知道在下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了!老實告訴你吧,這血脈淤積若是一會半會的話,兩未自是無事,但若超過半個時辰的話,兩位就等於偏癱廢人了!不過呢,接下來的工作,你們兩個要是配合的話,自然用不了半個時辰!」   「我們一定配合!」   兩個光頭趕緊說到,他們現在已經體會到偏癱的滋味了。   「兩位既然如此聽話,那我就動作麻利點了!」   秦小官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他小心地打開,裡面全是銀針、刀片一類的東西。這盒子還是談寂在谷中送給他的,專用於外科之術。秦小官自從離谷,一直沒有機會用這些東西,今日總算找到了試驗對象,於是他從中取了幾根銀針和一把小刀,笑著對兩個和尚說到:「兩位誰先來呢?先來的我就先給他給他通血脈!」   「我來!」「我先!」   兩個和尚爭先說到,顯然都不願意做偏癱之人。那年長的更是說到:「師弟,你就不要跟我爭了!我年紀大,血脈本來就不如你有活力,還是我先來吧!」「你剛才還說你比我強來著!……」那師弟也不甘示弱的說到。   秦小官將東西準備妥當,微笑著說到:「兩位別急!這位年長的大師剛才回答得快一點,就他先來吧!」   秦小官說著,將這年長的和尚褲頭給扒了下來,飛快將幾根銀針插在了他的命根子周圍。   那年長的和尚看這書生居然要動自己的命根子,顫聲地說到:「你,你究竟要怎麼樣?求你了,別動我這命根子!」   秦小官訝道:「大師為何如此擔心?哎,看來又得給你解釋一番了。兩位大師想必都知道這閹豬、閹雞之術吧?」   那和尚見秦小官問他,雖然不知道這書生話中的意思,但也只得老實回答說:「知道!那是華佗傳下來的!」   「正是!」   秦小官笑著說到,「閹豬、閹雞乃是小術!在下不才,曾學得華佗青囊醫術,裡面卻有如何閹人之法,只是在下雖然學得此術,卻尚無試刀對象。今日天可憐見,讓我遇見了兩位大師!想必大師這些方外之人,也不需要傳宗接代了吧!」   「不要,我求你了!先生,你高抬貴手吧!我不能做太監啊!」   那年長的和尚哀求著說到,年青和尚卻話都不敢說,免得書生提前拿他開刀。   「大師放心!」秦小官說著,將小刀放置於燭火上翻烤,然後接著說到:「太監是整個命根子都沒了!但是我擔保兩位大師不會如此,只需要在上面開一個小口便行,而且經我銀針封穴之術,是不甚疼痛的,否則這青囊醫術豈不是浪得虛名!」   說著,秦小官拿著小刀捻起了這和尚的命根子,搖著頭說到:「如此小的物件還真不好下刀!嘿,居然外面還有一張皮,連你的小和尚頭都包著哩,虧你剛才還大言不慚要應付三十多個女人!算了,等下我就多給你一刀,順便幫你切了它!」   「嘿嘿!~」   那年輕的和尚聽秦小官數落師兄,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還接著說到:「哈,師兄一定是抹了那什麼『印度神水』!」   秦小官見這年長的和尚雖然臉上頗為尷尬,卻不出言反對,知道他師弟所言非虛,便在這和尚懷中掏了起來。這「印度神水」是秦小官在《雜藥奇篇•異章》中見過的,知道這東西乃是東漢時候印度和尚傳教時帶過來的。由於其製法甚為保密,這藥品甚為貴重,價值不菲。但由於其效果甚佳,一直為歷代王公、大臣、富商等所喜愛。   秦小官將手中的小瓶仔細看了一番,又聞了一聞,知道這是貨真價實的神水。便將瓶子一抖,滴了一滴在這和尚的物件上。須臾之間,那物件果是膨脹了幾倍有餘,秦小官滿意地笑著說:「好!這樣一來,動起刀子就方便多了!」說著,秦小官穩穩地將小刀伸了過去。   「啊!~」   那年長的和尚慘叫一聲,被嚇昏了過去。他師弟目光呆滯,看著秦小官,顯然也是震撼不已。   秦小官摸了一下他的脈搏,微笑著對年輕和尚說到:「放心!你師兄他是被嚇昏過去的,不礙事!一會就清醒過來了!來,你正好看看,也好見證一下我的醫術!——   看,從這裡開了一個小口字便行了!知道這根小管子是用做什麼嗎?這便是你們干禽獸勾當用來播種的管道!恩,對,當然不能完全切除!看,對,就這裡,在這裡下刀就行了……」   年輕的和尚木然地看著這一切,他覺得這個書生或者郎中簡直就是閻羅殿跑出來的惡鬼!看到這情景,他不僅恐懼不已,更慘痛的是他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秘密——   他還從未享受過男女魚水之歡!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三章 論純陽 辯童男真身     「什麼?你還未經男女之事?那你為何做了和尚,這不是太冤了嗎!」   秦小官聽得這年青和尚的話,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和尚,既然你貪戀紅塵美色,又何必出家當什麼和尚,尤其是連人事都還未經歷的和尚。   這年輕和尚聽秦小官的口氣頗有同情自己的意思,趕緊補充說到:「先生,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家已經是三代單傳了,你要是就這麼一刀把我這命根子廢了的話,我可怎麼向父母高堂交代啊!我跑去做和尚,那也是因為想多賺點錢早日成家啊!誰知道自己一時鬼迷了心竅,見了女人情不自禁,才會跟師兄出來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秦小官聯想到自己的遭遇,知道這年青和尚所謂的「情不自禁」並非無稽之談,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在那柳琦琦的百般挑逗之下,自己不是也險些名節不保嗎!於是,秦小官不由得對這年青和尚生出了同情之心。秦小官笑著說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可以網開一面,畢竟你還沒有幹過那些禽獸,不像你那師兄,已經是罪無可恕了!不過,首先呢,我要看看你究竟還是不是童男,把手伸出來!哦,差點忘了,你手根本不會動嘛,還得我自己來!」   那年青和尚見秦小官挽起自己的衣袖看了又看,不禁好奇地問到:「這女子的處子之身倒可以通過守宮砂來鑒別,只是這男子如何能夠識別呢?」   秦小官指著他的手臂說到:「醫學之玄妙豈是你這等庸俗之人能想像的!就好像你剛才所見,我對你師兄動的那閹割之術,並不會影響他那命根子的外觀,也不會影響他平常排尿,只是呢,從此以後任憑他用何種『神水』,也難復男兒雄風了!至於我如何識別你是否還是童男嘛——看看這裡,皮膚下有一條隱約的青黑細線,對吧?哼,此乃『純陽之線』,若是你已經近過女色,必定受女子陰氣所侵染,這純陽線自然也會逐漸消退!」   年青和尚佩服地說到:「先生真是神人啊!哦,小僧法號圓通!卻不知道這鑒別之法是從何而來呢?」這圓通和尚見秦小官似乎有意放自己一馬,趕緊乘機套點近乎,以期逃過那閹割之痛。   「呵~呵~!此法乃華佗當年鑒別種豬之用!」   秦小官笑著說到,「想必圓通大師你是來了興趣!這樣吧,我就一邊手術,一邊回答你的問題吧!」說著,秦小官又將剛才閹割圓通他師兄的小刀放在了燭火上翻烤著。   「你,先生不是說要『網開一面』嗎?」   圓通額頭上冒著冷汗,繼續說到:「先生是讀書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秦小官迅捷地將幾根銀針插在了圓通的命根子之處,手法之快、之穩,連那銀針也不曾有甚晃動。見針已插好,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大師不要激動!要知道無論如何,大師都犯下了過錯,那便得接受懲處,否則如何對得起這些婦人!在下所說的『網開一面』,乃是說若以後大師痛改前非的話,在下必定為大師重新接上!」   圓通知道這書生心意已決,雖然仍有不甘,但是也只得任憑他操刀為之。為了減輕痛苦,他轉移話題問到:「先生剛才說那『純陽線』是華佗鑒別種豬所用,不知是何道理呢?」   「哈~哈!」   秦小官大笑,拿起了手中的刀,說到:「華佗最初一直生活在民間。一次,一個鄉鄰跑來找華佗,說他們家養了一窩小豬,都到了閹割的時候了,他想留一頭小豬養大作為種豬,讓華佗去看看哪一頭最雄壯、最合適。華佗說根本不用去看了,叫主人自己去選,就挑那豬背黑線最粗、最黑的,必定能成種豬之王!主人納悶說,那黑線和種豬強不強有什麼聯繫呢,他還以為是看哪頭豬長得壯呢。華佗笑曰:『只看外表如何能夠,這人不是也有所謂銀樣臘槍頭嘛。那黑線乃純陽線,所謂純陽者乾也,純陰者坤也。若要你家種豬無往而不利,必取那純陽者!』」   圓通見秦小官侃侃而談,料想他並非胡言來誆自己,試探地問到:「先生!以你剛才看來,我手上這純陽線又如何呢?」   「呵~呵!」秦小官笑到,「比之種豬自然差遠了!不過呢,在男人中也算中上了!只要你以後重新改過,我必定再讓你重複男人雄風,並且比現在更尤有過之!好了,別說話了,我要切了!」   ……   由於已經在那年長和尚身上動了一次,秦小官這次輕車熟路很快就施術完畢。   圓通見這書生已經替自己用針線縫好了口子,仍然心有餘悸地說到:「先生!你的手法不會有偏差吧?我總感覺心驚肉跳的?」   秦小官將這些器具小心地收好了,微笑著說到:「大師放心!在下這閹割之術傳於神醫華佗,雖然也是第一次試驗,但是頗為成功,日後你改邪歸正,積攢夠銀子準備成家的時候就來找我吧,在下一定讓你重振男兒雄風!」   「卻不知到時候我上哪裡去找先生呢?」   圓通無奈地問到,情緒沮喪不已。   「到時候你自然知道!」   秦小官信心十足地說到,「以我秦小官之能,大師你想想,幾年之後,我難道還不能出人頭地、名動天下嗎!」   圓通雖然不知道這書生學識如何,但是他玄妙的醫術卻是領教過的,至於他以後能不能名動天下,卻是誰也說不准的,但他如何敢惹這書生不高興,只得說到:「先生醫術通神,學識淵博,自然是名滿天下!嘿!」   秦小官見手術也已經完畢,知道是時候了結此事了。於是先用手在圓通四肢穴道上捏了捏,替他活了血,又才給圓通他師兄圓德推拿了幾下。秦小官見圓德仍就不醒,便又伸手掐了一下這圓得和尚的人中穴,這才見他身體逐漸動彈著醒了過來。   「別!別割我的命根子!~」   圓德一醒過來就看見了一臉陰笑的秦小官,還以為這書生對他的閹割還沒有完成呢。   圓通悲哀地看著師兄,可憐他說到:「師兄!認命吧,你的命根子,廢了!以後你就安心唸經拜佛吧!」   「不!」圓德叫嚷著,發現自己能動彈後,馬上拉開了褲頭往裡面看了一看,又笑著說到:「師弟!你在騙我吧?我這命根子不是還在嗎?——哎,不對,怎麼有點疼呢!」   圓得由於沒有看仔細,還以為自己的命根子沒事,是他師弟在騙他呢。但是恢復知覺後,他立即感覺到自己下體有點異樣,於是又掏出來仔細看了看,赫然發現自己的命根子上被縫了一個口,他心頭大驚,看著師弟圓通,面色蒼白,結結巴巴地說到:「師……師弟,真……真的……嗎?」   圓通無奈地點頭說到:「師兄,看開點吧,好歹你也經歷了不少風月事情,也不枉費你做了幾十年的男人!師弟我呢,什麼好處沒撈著,還不跟你一個下場!」只是圓通卻哪裡知道,如他師兄這般的嗜色之人,便如同嗜酒之人看著眼前的諸多美酒卻不能喝一樣心癢難受,反而倒是圓通這般沒嘗過其中滋味的,還倒好受一點。   「啊!~」   圓德叫嚷著,發瘋一般開門衝了出去。因為他剛才偷偷試了試,任憑他如何努力使喚,幻想種種淫穢畫面,他那命根子便都如同一條死蛇一般,毫無反應,圓德無法承受這種打擊,終於選擇了逃避。   秦小官也不阻攔圓德,反正這淫僧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且他以後再也不能危害婦女了,放他走了也無所謂。秦小官看著一臉無奈的圓通,安慰他說到:「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沒了那命根子的煩惱,就可以安心積攢幾年銀子,然後盡早娶妻生子,不是很好嗎!現在呢,弄點冷水澆在這些婦人臉上,讓她們早點清醒吧!」   那些婦人被圓通挨個澆過冷水後,蒙汗藥的藥性就逐漸褪了去,紛紛「嚶~呤」著醒轉了過來。這些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小官見狀,朗聲說到:「各位夫人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話,就請靜一靜!」見這些婦人們都閉上了嘴,秦小官這才接著說到:「所謂『送子奇術』根本就是一個騙局!詳細的事情,就讓這位大師來給你們解釋吧!」   圓通雖然知道自己說了後一定會有一番暴風驟雨,但是他如何敢違抗秦小官的意思,只得老老實實地詳細交代了他們的種種企圖。而後,他還指出了那五個容色輕佻的女子,說她們是師兄圓德從鄰縣妓院裡請來的婊子,專門用來牽線的。   令圓通奇怪的是這一眾婦人並沒有首先衝上來收拾他,而是先整治了那幾個妓女。什麼撕嘴巴啊、擰耳朵啊、擰手腳啊、煽耳光啊、吐口水啊諸多種種刑法,盡皆招呼到了那五個妓女身上。圓通張大著嘴巴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接下來這些婦人會對自己施加什麼樣的懲罰。   秦小官看著這些怒氣沖沖的婦人們,朗聲說到:「在下不才,已經替夫人們對這兩個淫僧施加了懲罰,而且這懲處之法,正是夫人們所想的,讓他們變得和太監類似了!」   「太監?」「被閹割了?」「這樣最好!」「……」   這些婦人們都輕鬆地笑了起來,顯然非常滿意書生對這兩個淫僧的懲處,把剛才險些被姦污的危險都拋在了腦後。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四章 擇山道 書生遇怪道     秦小官好不容易才分發掉銀子將這些婦人打發走。對於她們的種種感謝,秦小官都一一婉言拒絕了,因為秦小官覺得這些銀子乃是圓通師兄弟合夥騙取得來的髒銀,自己受之有愧。   現在,整個禪房就剩下一位夫人了,她輕移蓮步走了過來,對秦小官施禮道:「多謝秦先生!不然今日之事,卻叫我有何面目再回去,只能一死了之!」   此女身上批的羅衣甚是華貴,耳墜玄黃美玉,髮髻上橫著一枝掛了兩顆珍珠的金釵,姿容更也不必說,比之柳琦琦也所差無幾,只是少了幾分柳琦琦的騷媚,卻多了一分柔情。秦小官定睛一看,覺得甚是面熟,於是出言詢問到:「在下見夫人甚為面熟,不知夫人身份,可否相告?」   「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   這女人柔聲說到,甚至有一點哀怨,「我是金家的三夫人——韓碧善。還曾與先生同席吃飯,卻不想先生轉眼倒忘記了!」   原來這韓碧善今日陪同丈夫前來進香,恰巧碰見了綢莊的王夫人,聽她說這禪院頭有兩個和尚在施展「送子奇術」,她心頭一喜也不管真假就進了這騙局。因為她感覺自己這金府中,地位不及舒賢妮,妖媚比不上柳琦琦,頗有點失寵的感覺。於是她便覺得,要是自己給金山生下一個兒子的話,那以後的情形自然會大不相同。   秦小官上次的酒席上,因為被桌下的騷腳挑逗,分散了注意力,哪裡有其它功夫去仔細欣賞金山的幾個老婆,這刻聽韓碧善如此一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三夫人見諒!在下當日被風沙吹了眼,眼神有點不太好!」   「是嗎?」   韓碧善幽怨地說到,「為何我見那夜先生的眼睛好像老往一人身上看哩!算了,先生總算是對我有大恩,我亦不能不識好歹,今日就此別過,改日碧善再行感謝先生搭救之恩,告辭了!」   韓碧善說著,鬱鬱地走了出去。   圓通笑著說到:「先生真是高人!無須任何手段就能讓如此艷麗的夫人垂青於你,小僧真是佩服的緊啊!」   秦小官不想和圓通在這些問題上糾纏,說到:「圓通,你往後打算如何?是否還要繼續與這寺廟的主持勾結、串通倒賣佛跡?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啊,何況我看這寺廟再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倒賣了!」   圓通頹然地說到:「不瞞先生你說,若是這次我和師兄辦的事成了的話,回去還可以分取二十兩銀子。現在嘛,被先生這麼一插手,我是一文錢也沒有了!我準備回去與師傅交代清楚,就離開少林門,幹點其它正當的事情。如你所說,多積攢點銀子好娶老婆!」   秦小官點頭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最好記住這句話,順便也把這句話帶給你那師傅——作為一個佛門高僧,他的作為實在令人所不齒!」   圓通想了想,歉然道:「這句話我無法幫你帶給我師傅!因為,如果我敢在他面前說這句話的話,他一定會捏爆我的腦袋!而且,恐怕先生你也要小心點,我那師傅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秦小官輕鬆地說到:「你是擔心我被你師傅給殺了就沒有人給你動刀了吧?放心吧,除非我自己想死,否則你師傅是絕對殺不了我的!三年後,如果你再無惡跡的話,就來找我吧!告辭!」   不再理會圓通和尚是什麼想法,秦小官悠然走出了這令人感覺污穢的禪房。寺廟外面依然熱鬧非凡,但是秦小官卻再無閒逛的興致,於是揀了一條幽靜的小路準備下山。   鳥語勝過人言。   在這偏僻的小路上,只有「鳥鳴山更幽」的情致,再無人言喧囂。秦小官心情俞感舒暢不少。行至山腰一拐彎處時,這裡竟然驚現了一處好景致:一灣清溪流淌而過,泉水清澈通透浮有片片落葉,「叮~咚」作響,水霧升騰,松間松鼠騰躍、鳥語陣陣。秦小官臉上浮現出一股自然、靜謐的表情,不禁朗聲吟到:   「 露雨滴滴入溪蘭,流水濺濺迸岸邊。   輕移小鼠任逍遙,神仙飄忽又回還!」   「好詩!好詩!」   拐角處忽然響起了幾聲拍手叫好聲。一個手持拂塵的老道士從拐彎處走了出來,笑著吟到:   「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   這道人一邊吟詩一邊走了過來,將秦小官渾身上下仔細打量一番,然後笑著說到:「好一個書生!竟然是天生道骨,貧道平生僅見!書生,你何不跟隨我一起去尋金光大道,留戀紅塵豈有所為啊!」   這道人說著就伸出手來,看似要準備對秦小官摸骨一番。   秦小官聽著道人剛才所吟之詩,料想他也非是常人,但這刻見他看著自己,雙目發光,伸手亂摸了上來,大感噁心,冷冷地說到:「道人,你好歹也是個方外之人,為何竟不懂禮數,毛手毛腳的亂摸,這成何體統啊!」   「非也!非也!」   那道士收回了自己的手,面露紅光,高興地說到:「貧道乃是終南山玄空道人,偶然路經此山,見書生你剛才所吟之詩頗有神仙意味,才起了好奇之心,想出來與你結識一番。貧道見書生你筋骨其佳,全無後天雜質,竟然是天生的先天體質,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聞所未聞,但是你若跟隨貧道潛心修道,必定大有所成啊!」   「修道?」   秦小官大感愕然,雖然這道人說自己一身筋骨奇佳,倒也頗具眼光,只是自己卻志不在此,於是冷然說到:「道人!你還是省省吧,一來呢,我秦小官是要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的;這二嘛,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當然還要娶妻生子!道人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既然是『話不投機半點多』,在下這就別過!」   秦小官說著,就準備抽身而去,對於什麼修道、修仙,他可沒有半點興趣,更何況他也知道仙道飄渺,哪裡及得這人道逍遙。   那玄空道人橫移了拂塵,將秦小官攔住道:「哎!書生你別急嘛!你要娶妻生子也不無可能,你入了道門,一樣可以合籍雙修啊,要生子便生子嘛,萬事好商量啊!」   秦小官心想,今日真是運背,先是遇到兩個少林淫僧,現在又碰到這個胡言亂語的道人,於是他大感沒趣地說到:「道人,虧我還以為你是有得之士,沒想到滿口的污言穢語,什麼合籍、雙修啊,也虧你說得出口,你還還算是出家之人嗎!」   玄空道人並不以書生的話為杵,仍就笑著說到:「所謂『孤陽不能獨生,單陰不能獨成』。必須配合以爐冶爾,此乃萬物化通,有何污穢之處啊!書生你如此大好的根基,若不能潛修大道,實屬可惜啊!」   秦小官不再理他,冷冷地說到:「道人,既然你的話已經說完,那就別攔著我了!書生我乃是一界俗人,亦沒有興趣聽你修道、修仙!你走你的仙路,我過我的人道,咱們就此別過了!」   那玄空道人見秦小官心意甚堅,知道再勸說也是無用,於是叨念了幾聲「可惜!~可惜」就任拿開了拂塵,任秦小官下山而去。   玄空道人望著秦小官轉瞬消失的身影,高深地一笑,一邊往山上走一邊繼續吟道: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五章 醉美酒 書生惹孽債     自城隍廟會後,天氣日漸轉冷,今日卻更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   午飯過後,當秦小官從書香齋出來的時候,目光之所及,天地已經盡為白色。柳琦琦最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邀自己去給她講課,而韓碧善卻以感激他的搭救之恩為由,時常請他過去喝茶、談心。相比之下,和韓碧善喝茶、談心倒比給柳琦琦上課要自在許多,因為這韓碧善為人甚是溫柔,亦不會去刻意挑逗秦小官,讓他心癢難耐。只是,想起柳琦琦,秦小官覺得這幾日缺少了她的挑捺,自己竟然有點不習慣,甚至也有點想念她的意思了。   如此大雪天氣,韓碧善想必不會找自己去喝茶了吧,秦小官想著,走出了書生齋,準備回自己的「廂房」升點爐火,晚上睡覺才好御寒。誰知秦小官剛在書房到湖岸的長廊上走了一半時,就遇到了韓碧善的貼身丫鬟。   原來韓碧善見今日天氣甚寒,便準備了酒菜,囑小丫鬟前來請秦小官過去一同煮酒談心。秦小官左右也無其他事,便跟隨著丫鬟往韓碧善的院子去了。   秦小官到時,韓碧善顯然已經等待多時。她溫柔地替秦小官解下了外邊的大衣,一邊替他抖落衣服上的積雪,一邊囑咐他快些進屋烤火,可不要涼著了……就感覺一個溫柔的小妻子在對待自己歸家的丈夫。   秦小官有點受寵若驚地說到:「三夫人!不礙事,你不要去弄那大衣了,趕緊進屋子吧,當心涼了你自己!」   韓碧善微笑著說到:「什麼不礙事!這積雪要是不抖乾淨的話,就會濕了衣服的!」於是這韓碧善又叫丫鬟用雞毛撣子細心地掃了一番,這才進屋坐在了秦小官對面。   屋子裡陣陣醇香飄起,秦小官聞之精神一震,知道必是好酒無疑,笑著說到:「三夫人這是何酒?為何令在下腹內酒蟲翻騰,只想痛飲一番呢?」   「這是夫人珍藏的陳年的女兒紅,夫人已經在爐火上煨了好一會呢!」   旁邊那摻茶的小丫鬟笑著說到。   「多嘴!真沒規矩!」   韓碧善對秦小官笑著說到,「這小丫鬟是我八歲從街上買來的,無父無母的,我見她甚為可憐,待她便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誰知道這樣一來反把她給嬌慣壞了!」韓碧善的意思很明顯,這丫頭是她帶大的,絕對可靠,讓秦小官說話也不要有什麼顧慮。   這小丫鬟吐了吐舌頭,退了下去。   整個暖洋洋的大廳就剩下韓碧善和秦小官兩人了。好在韓碧善不似柳琦琦那般令他頭疼,所以秦小官並不在意,只想和這溫柔的女子喝酒論詩一番。   「先生想必是等急了吧?」   韓碧善笑著問到,斟了一大杯給秦小官,又給自己斟了一大杯。   「夫人所料不差!好酒如美人,總是令人情不自禁!」   秦小官笑著隨口說到,忽然他想到自己這句話好像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趕緊將酒杯舉在了嘴邊,深情地聞了一聞,卻並不急著喝,將酒杯又放了回去,興奮地道:「此酒必為紹興女兒紅,且有十五年火候!在下今日真有口福,竟然喝得如此極品之酒!」   韓碧善笑著說到:「區區酒水,算得什麼!若無先生搭救,只怕——哎,不說這些了!所謂寶劍贈英雄,名馬配良將。好酒也是這般,若不是先生這般識酒之人,便是瓊漿玉液,於庸俗之人來說,也如同白水一般!來,碧善敬先生一杯!」   秦小官端起酒杯笑道:「面對如此美酒,在下倒真想做一個酒中良將了!」說罷,秦小官一飲而盡。   「再滿上!」   「來!……」   有了美酒佳人相陪,秦小官的臉逐漸開始發燙了,已經微微有了一些醉意,他知道再喝下去的話,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了,便起身告辭道:「三夫人,在下這酒量淺薄,已有了醉意,今日只得告辭了!不然就少不得就會出醜了,甚至找不到路回去也是說不定的!」   韓碧善更是不濟,在酒力的催發下,整個臉蛋兒都紅撲撲的,故作不悅地說到:「書生你真是掃興,碧善今日都是捨命陪君子了,你為何如此扭扭捏捏的,難道連個女人也不如嗎?何況你既是謙謙君子,難道會對我做出什麼失禮的事嗎!」   秦小官聽她之言,又只得坐了回去,重新拿起了酒杯。   韓碧善嬌笑道:「這才像話!來,讓碧善為先生滿上!」   直到爐上燙酒的壺滴酒不剩,韓碧善才終於有了放秦小官回去的意思。   於是秦小官起身拱手說到:「感謝夫人今日盛情相邀,更以美酒相待!奈何在下已經是不勝酒力了,只得就此告辭了!」   韓碧善大概是已經醉意朦朧,她哀怨地說到:「先生,人都道『美酒、佳人相陪』,為何先生只說我以美酒相待,難道碧善很醜嗎?」   「不!」   秦小官的醉意被韓碧善的話驚醒了一半,緊張地說到:「夫人天姿國色,更溫柔賢淑,豈是尋常佳人可比!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在下的醉意皆為夫人而來啊!」秦小官乘著酒興說了幾句讚美韓碧善的話,哄著她高興,以便藉機逃回去。   「哎呀!你這書生可真會說話!」   韓碧善搖晃著站了起來,笑著說到:「好啦!我知道是留不住你的!好吧,就讓碧善送先生一程吧!」 韓碧善說著,搖晃著纖細的身子就要來送秦小官。   「夫人,請留步——」   秦小官見韓碧善這顫巍顫巍的身子,正要叫她留步,誰知道,也不知韓碧善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腳踩住了自己的裙擺,藉著酒意就這麼猛地向秦小官撲了過來。   秦小官幾乎是毫無意識地就伸出了雙手,於是韓碧善就順理成章地撲在他懷抱裡。但是秦小官轉念一想,自己這樣抱了韓碧善的話,豈不是成了「男女授受不親」了;但是他又不能讓韓碧善就這麼摔在地上,所以他又猶豫了。而就在秦小官猶豫之間,他不僅沒有穩住韓碧善的身子,反而連自己也給她壓在了地毯上。   「你個壞書生!你是故意的吧?」   韓碧善哧哧地笑著,柔情似水地望著自己身下的秦小官,不僅沒有要立即離開的意思,反而將酥胸一挺就這麼貼了上來。   秦小官自然不是故意的,他想告訴上面的人,「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看著韓碧善被散亂的頭髮所掩映的俏臉,那樣的溫情和充滿期待,秦小官只得將這句話吞進了肚子。尤其是韓碧善酥胸上的堅挺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感覺,讓秦小官的心跳得好快,臉上好燙,下體也開始不安分起來了,秦小官心神蕩漾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道:   「夫人!我,我——唔!~」   語音含糊不清,卻是韓碧善已經將紅唇給湊了上來,堵住了秦小官的嘴巴。她見秦小官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便料定這多情書生定是對自己暗生愛慕,便不再使他為難,深情地吻了上去,因為她亦早對這個書生有了想法,正要借今日美酒的勁頭製造點機會,這刻見這書生對她也有意,那還不心花怒放啊!   雖然秦小官心頭已經暗自罵了自己不知多少遍「禽獸!」,可是他卻仍然拿不出勇氣來推開這個柔情似水,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他睜大著眼睛,努力提醒著自己,不要被韓碧善的柔軟、馨香的雙唇奪去最後的理智。   正當秦小官內心苦苦掙扎之際,韓碧善卻緩慢地爬了起來,她終究不是柳琦琦,今天能做到這一步,她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來鼓勵自己。她理著自己亂了的鬢髮,大口吸著氣,要平復自己翻騰的心海,只是那是張俏臉卻羞得更紅了。   秦小官亦站了起來,喏喏地說到:「夫人,我,我——」   韓碧善低頭,輕聲道:「先生不必說了,碧善知道先生是情不自禁的!因為,碧善亦是這樣的!只是,還望先生莫要負我才好!」韓碧善說著,取下了秦小官的大衣,溫柔地為他批上。   秦小官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如何與韓碧善說去,只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走出了韓碧善的屋子。他想起韓碧善最後說的話,心頭如火在燒、如刀在割。韓碧善要他莫要負她,可是他到底該如何呢?他與韓碧善所做的事,根本就是通姦,於情於法都說不過去;但是剛才,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與韓碧善有了肌膚之親,他似乎不應該就這麼放下韓碧善不管。   天漸漸黑了,風雪也俞加大了。秦小官茫然地走在風雪之中,他覺得這漫天的風雪亦掩蓋不了他犯下的情孽!   回到屋後,由於心中感慨萬千,秦小官連晚飯也沒有心思吃,爐火也未曾升,就在燭火下冷冷地坐著,尋思著究竟以後該要如何。   夜越來越黑了,雪也越來越大了。   忽地,門「支~呀」地被人推開了,柳琦琦那妖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傻書生!你就這樣坐著,也不怕凍壞了嗎!」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六章 大雪夜 書生拂亂行     秦小官尋聲望去一看,一臉妖媚的柳琦琦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今夜的柳琦琦身著白狐長衣,如瀑的長髮隨意地束在了背後,一隻手裡提著了一個橘紅小燈籠,另外一個手提著一精緻的小菜籃,裡面擺放著一壺酒和幾個小蒸格。   昏黃的燈光照著她纖細的身軀,她那看秦小官的一雙明眸就好像是兩顆稀世黑寶石,在夜裡閃爍著神秘的亮光。   秦小官看著她那被寒氣凍得通紅的小手,心中升起了一陣感動,趕緊接過了菜籃,又替她滅了燈籠,將她邀進屋子來。   柳琦琦一邊搓著自己的手,一邊對手呵著氣,看了看秦小官這柴房、廂房合一的房間,笑著說到:   「書生!你真有興致,這柴房居然被你打理得有模有樣的!你這房間啊,簡陋是簡陋了點,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自有一種讀書人的樸素美!不過,就是太冷了點,你這呆書生,怎麼連火爐也不生呢?」   秦小官心不在焉地說到:「剛才正在思索一些詩文上的問題,沉思俞深,竟然忘記了生爐火!哎,我這就來生啦!」   秦小官說著便起身去拿牆角的柴塊,準備生火。   柳琦琦看著秦小官魂不守舍的樣子,輕笑著說到:「書生,你剛才真的是在思考詩書嗎,為何琦琦覺得你好像是在為情所困哩!」   「什麼?」   秦小官驚道,手裡的柴塊都差點掉下來,他還以為自己和韓碧善的事讓柳琦琦給知道了。   「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   柳琦琦嬌笑著說到,「莫非是讓哪個狐狸精給勾去了魂魄,書上都說像你這樣單身住的書生,最容易被鬼狐看上。不過——聽說,狐狸精可是漂亮得很啦!」   秦小官看著一臉笑容的柳琦琦,暗想你不就是個狐狸精嗎,但是他當然不敢這麼說,默然地給爐子生了火。一會功夫,屋子就亮堂了起來,不過裡面仍然還冷,大雪帶來的寒意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驅散的。秦小官平靜地對柳琦琦說到:「夫人,過來烤一下手吧!」   柳琦琦將小凳子磨了過來,悄臉迎著秦小官輕聲問到:「怎麼老苦著臉,是不是許久沒有見到琦琦,開始想我啦?」   「哎!」   秦小官歎氣說到,「你就別打趣我了!」秦小官說著將酒壺放在了爐上。   「你個沒良心的書生!」   柳琦琦笑罵著,「人家聽說你晚上連晚飯也沒有吃,就急著準備了點酒菜、點心給你帶過來,怕你餓病了!你倒好了,就擺著這麼一副苦瓜臉給人家看!」   「那你要我怎樣?」   秦小官淒苦地說到,「故意笑臉相迎嗎?我秦小官又不是賣笑來著!」   「這酒我先前已經暖過了,不用再繼續煮了,來!」   柳琦琦說著,給兩人分別斟滿了酒後,她這才繼續說到:「人生便是這樣,有太多的無奈,這世上的淒苦之人,難道就只有你一人!」   秦小官見她笑容斂去,神色淒然,不似做作,卻不知道她心中有何傷痛之處,於是秦小官試探地問到:「在下貧困交加,人生自有許多難處,卻不知夫人卻又因何煩惱?」   「自古美人如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柳琦琦幽幽地歎到,「自古紅顏多薄命!美麗只是一個短暫的夢,很快便要芳華逝去,可是在這短暫的美麗中,卻還不能快樂的話,那是多麼的痛苦啊!」   「好一句『美人如良將』!來,喝酒!」   秦小官雖然已知柳琦琦心中所惱為何,但是剛剛經歷過道德譴責的他,卻如何敢再次冒險呢,只得借酒來掩飾自己的無奈。   「喝酒?喝酒快樂嗎?我又快樂嗎?」   柳琦琦茫然地說著,忽然她將手中的杯子一扔,縱身撲進了秦小官的懷中,瘋狂、急促地吻著秦小官的唇、耳、頸……她的香舌溫度越來越高,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急急地說到:「書生!你這個壞書生!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最近老是去韓碧善那裡!哼,她能做出什麼好事,我會不知道嗎!不過我柳琦琦怎麼會輸給她,她還沒有得到你吧!」   柳琦琦說著,輕擺著嬌軀,拚命往秦小官身上靠攏,又猛地拉下了這書生的腰帶。   秦小官驚惶不已,但是偏生卻拿出勇氣來推開這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加上下午被碧善挑染起來的慾火也還未全部退卻,他只能低聲支吾地說到:「夫人,你,你不要這樣!」   「我偏要這樣!我嫉妒了!琦琦不會讓人家先把你給吃了!」   柳琦琦說著,手腳並用起來。先是一把將秦小官的外袍撕扯了去,然後雙腳也順勢盤在了秦小官的身體上,將他牢牢地纏住。   秦小官還想拼著殘存的良知將她推開去,可是當她觸及到她那滾燙的嬌軀時,原本做推勢的手已經改為了抓——   「嘩!~」地一聲,柳琦琦地大衣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已經春潮氾濫地柳琦琦哪裡管得了寒氣,嬌吟一聲叫頭鑽進了秦小官的胸膛之中,呻吟嬌喘著,挑引著秦小官正在升騰的慾火。   秦小官心神俱醉,什麼良知、道德早已經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正要好好跟隨著柳琦琦的節奏配合她一番時,眼中卻忽然被一團紅色所遮蔽了,那紅色讓他感到心慌、衝動、野性難馴,一股野火從他的小腹下處升起,突地「轟!~」地一聲燃燒了起來,將他燃燒成一個發情的野獸一般。   那紅色之物卻正是柳琦琦的貼身褻衣!   看來這柳琦琦也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夜定要將這書生的童男之身奪到手。所以乾脆就直接在貼身褻衣外面罩了一件白狐大衣,顯然是為方便挑逗之用。只是她哪裡知道,她如此挑逗之下,竟然會將這個書生變成一個野獸。   本來柳琦琦當自己是一頭狐狸,書生只是一隻可愛的小兔,任憑自己戲耍、玩弄、享受;只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野性大發的書生一當比一隻發情的老虎更加兇猛!   溫情轉瞬就變成了狂暴甚至粗暴,雲雨立即就變成了暴雨。   柳琦琦發現秦小官的手已經不是那麼遲鈍、不知所措了,甚至簡直就應該用粗魯來形容。可是柳琦琦卻不是黃花閨女,這時候她也不知道、也似乎不需要什麼憐惜了。秦小官那如同一隻發情野獸的手法反而讓她更加意亂情迷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七章 膽之升 書生似開竅     每一寸光陰都激烈燃燒著熊熊的慾火,每一寸空間也都被淫靡的氣息所擠滿!   柳琦琦已經徹底地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貴夫人的身份。   她知道,此生休想再找到一個超越這禽獸書生的可愛人兒了!這是她昏迷之前出現在腦中的最後一個想法,然後她張大了嘴緊緊地咬住了書生的肩膀,免得讓自己的叫聲引來無數的觀望之人,一種從未觸及到的顛峰快樂瞬間就淹沒了她最後的一絲意識。   …………   秦小官呢?   秦小官真是可憐,第一次享受男女魚水之歡便出現了一個大問題——而且還是致命的問題。卻是他的慾火剛被點燃,還沒有來得及品嚐那消魂的滋味,就被身體中那股野性之火給沖昏了頭腦,什麼意識、感覺都沒有了,純粹做了一回別人洩慾的工具,白白地勞累了一整個晚上。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那便要從秦小官那馬腎說起了。眾所周知,這驢馬尤忌紅色,若在平日裡,秦小官身體慾望未動,自然也不會牽動到他的馬腎,也就相安無事,但是今次他的獸慾之火被點燃後,他的馬腎自然也甦醒過來開始工作了,所以這時候當秦小官雙目觸及到柳琦琦那一身火紅褻衣時,那還不立即發了狂,變成了一頭發了情的種馬!加上秦小官的命根子雖然沒有徹底換過,但是部分組織卻是談寂從驢馬身上之物取來的,所以一旦發了狂來,那還不拚命地充血,如此一來,氣血大量下沉,頭腦必定氣血不足,秦小官不失去理智才怪!   幸好呢,任何一匹公馬的體質亦無法和秦小官這虎狼之軀相提並論,不然如此拚命的衝擊,只怕秦小官第二天就要一命嗚呼了。   秦小官自然沒有一命嗚呼,當他的虎狼之軀經過了一夜的馳騁後,終於平復了下來。而這時候的柳琦琦,早已經如一攤軟泥般,昏睡在秦小官胸膛之上。   天啊!這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啊!   當秦小官睜開眼睛時,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滿地都是紅紅白白的布片碎屑,看來激情之下,秦小官已經悉數將柳琦琦和自己的內衣撕得粉碎。而這床呢?卻哪裡還是什麼床了,他感覺自己根本就是睡在一堆乾草和被子之中,木塊搭起的小床已經在狂暴的衝擊之下垮塌在地上了。   再看看自己胸口,鬢髮散亂的柳琦琦正伏睡在胸膛上,挺茁的酥胸尚自傳來陣陣激情過後的餘波。她那灼熱無比的小腹正抵著自己的身體的敏感部位,並且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秦小官害怕昨夜的事重演,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啊!怎麼天亮了嗎?」   柳琦琦畢竟還知道自己是在偷情,一驚之下竟然醒轉了過來。她往窗外看了看,覺得天色還早,於是又纏了上去,將秦小官的腰夾得緊緊的,然後柔聲說到:「書生,你昨晚真厲害,真像是一匹發了情的種馬!現在人家方才知道什麼叫作『衣冠禽獸』了!」   秦小官亦知大錯已經鑄成,再無法後退了,不過現在心頭居然反而卻出奇的平靜,並不去管將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秦小官聽了柳琦琦的話,愕然道:「夫人,你這是在稱讚還是貶低在下呢?」   「女人在床上說男人禽獸,自然是稱讚的意思!」   柳琦琦微微抬起頭,半睜著星哞說到,「不過,書生,你不准在床上叫我夫人!這樣聽起來總覺得我們是在幹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似的,讓人家有了些些的負罪感。你或是叫我琦琦,或者叫我娘子,你自己選擇吧!」   秦小官訝道:「難道我們現在幹的勾當能告訴人嗎?」想起昨夜所做的事情,秦小官這受了詩書、禮儀二十年熏陶的書生還是有點不能釋懷。   「書生!你後悔了?」   柳琦琦看見秦小官的神情,知道他心頭總還是放不開那些聖人口中的狗屁的仁義、道德,於是,她認真地說到:「琦琦是不會後悔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你也不用為此感覺愧疚!人生得意須盡歡,若不趁自己芳華未逝之前縱情享樂一番,待到這滿頭青絲盡如白霜的時候,定要後悔莫及!」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秦小官感歎到,「以前我曾經看不起那李義山的所作所為,覺得他雖然詩詞境界頗高,卻風流成性、處處留情,實在不是讀書人所為。到如今方才覺得雖然風流,卻不濫情,感做敢為,卻也不失男兒本性!無怪乎能寫出如此傳世佳句,哎,此情可待曾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是何等深刻的境界啊!我這書生,豈非是迂不及?」   柳琦琦見這頑固的書生終於要開竅了,嬌笑著說到:「怎麼,你開始羨慕那風流成性的李義山了?還是你想學他一般,連庵裡面的尼姑也不放過呢?其實,這都是讓什麼仁義、道德給害的,我們兩個郎情妾意的,管別人什麼是呢!書生你又何必那麼固執己見,耿耿於懷呢!不過嘛——   書生你有一點優點,那是李義山無論如何也及不上的!」   「什麼?」   秦小官愕然地問到,「李義山乃是王室之後,英俊不凡、才華橫逸,豈是我這窮書生可比的啊!」   柳琦琦眼中閃動著狡黠的目光,輕聲說到:「雖然你的家世及不上他,不過才華、樣貌嘛,也不會比他差多少。但是,你養了二十年的那匹小驢馬,卻是他李義山無法比擬的!」   一陣嬌笑聲中,兩人又在這凌亂非常的床鋪中折騰了一番。秦小官心頭的負罪感雖然不能一時完全消除,但是在與柳琦琦的纏綿、折騰之中,他已經逐漸地放開了心胸,開始慢慢去接受自己的「禽獸」行為。正像柳琦琦說的那樣,他們兩個是郎情妾意,雖然不合禮法,但是終究你情我願,又關他人何事呢。   兩個偷情的男女卿卿我我一陣後,秦小官抬頭一看,天色已經亮得差不多了,心道被人撞見了那還得了,趕緊催促柳琦琦起床了。   柳琦琦看著秦小官遞給自己的大衣,撒嬌道:「你就這麼讓人家起床啊?」   秦小官望了望四周,緊張地催促道:「你還要如何啊?快點啦,等下送飯的小丫頭就要過來了!」   柳琦琦似乎是毫不在意,懶洋洋地說到:「你叫『娘子』起床啊!好歹我們也是一夜夫妻了,你叫聲娘子又有什麼啊?」   秦小官雖然暗恨這柳琦琦這個時候還來打趣自己,但亦是沒有辦法,只得老實地叫了一聲「娘子」。   柳琦琦這才伸出了手讓秦小官給自己穿上了衣服。由於她的貼身衣物已經給秦小官撕成了布片,所以不得不把秦小官的衣服穿在了裡面。待秦小官為自己打理好後,她才香了一下書生,嬌笑著說到:「相公真是體貼!改日我把馨香也一併賞給你吧!」   秦小官哪裡還有心情給她說笑,催促著將她送了出去。柳琦琦急著說到:「你慢點啦,人家昨夜被你這麼一折騰,兩腿又酸又軟,哪裡還能走那麼快!倒是你,跟個沒事一樣!」   好不容易才將柳琦琦送了出去,看著柳琦琦小步蹣跚地走在雪地中,顯然真是腿酸腳軟了。不知道為何,秦小官心頭竟然有了一種征服的快感,同時亦覺得自己為何不把她身心一起征服了呢,那樣的話,讓她什麼都聽自己的,不是就不用這般無奈了嗎。   …………   「先生!為何今天你這裡這麼亂呢?」   送飯的小丫頭在柳琦琦走後不久就過來了,看見秦小官的住處竟然會亂成這樣,不禁出言問到。   秦小官暗道一聲好險,故作鎮定地說到:   「昨夜鼠蟲鬧得厲害!……」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八章 論艷詩 風情付房梁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此詩乃是大唐修道士純陽子所作,用意警示世間男人,莫要為那酒色財氣所困,尤其是那個「色」字,更為厲害,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莫沾!莫沾啊!   只是當年呂純陽煞費苦心作出的詩卻未必達到了警示的效果。   柳琦琦合上手中的書,媚笑著說到:「這個叫純陽的道士真是奇怪啊,怎麼取這麼一個名字,依我看啊,他這詩八成是抄襲別人的!」   秦小官不知這女人又在想什麼,最近她老是拿一些綺麗、淫穢之詩文拿個自己賞析,還說什麼「奇文共賞析」,也怕只有她這樣的女人才說得出來,秦小官見他又拿這首詩來做文章,笑著說到:「人家這名字有什麼不對!修道之士取名純陽子有何不可呢?你倒說說看,人家這詩哪裡像是抄襲的!」   柳琦琦斜依在椅子上說到:「這好好的一個道士取名『純陽』,真是好笑!純陽者,自然是未受女子陰氣所侵,那麼這個道士應該還是個童男之身。既然如此,他又如何知道那『二八佳人體是酥』的其中滋味?如何不是他體味過其中妙處,如何寫得這般貼切的詩!所以,要麼這道士的什麼純陽之身是個騙局,要麼就是他這詩是抄襲別人的!」   秦小官雖然知道柳琦琦的這般分析也頗有幾分道理,可是他深知這呂純陽乃是有道之士,決計不會如柳琦琦所說的那樣欺名盜世,否則,他又如何能夠位居紫府、名列仙班呢。於是秦小官便笑著說到:   「琦琦你這話雖然有幾分道理,可是畢竟這純陽子乃是有名的得道之士,且是神仙中人,怎麼會如此那般,做那俗世男女之事!更不會沽名釣譽,抄襲他人詩文了!」   「是嗎?」   柳琦琦嬌笑一聲,從自己的椅子上爬了起來順勢撲進了秦小官的懷中,手口並用,在書生的身上使起壞來,而且還陰笑著說:「什麼有道之士!書生你以前不是也是飽讀詩書、研習孔、孟之道嗎?到如今呢,又怎麼樣,還不是做了個可愛又可恨的『衣冠禽獸』!所以,這男人那,哪裡會有什麼純陽,除非他是個拿女人沒辦法的軟貨!」   「軟貨?管他呢!」   秦小官被柳琦琦這麼一折騰,哪裡還有功夫去管他什麼勞子呂純陽了,已經經歷過男女戰火的秦小官,其道德意識已經逐漸淡薄了,他有些按捺不住了,說到:「什麼有道之士、什麼呆笨書生,被你這般小狐狸精一挑惹,便只能變做衣冠禽獸了!」   既然錯誤已經犯下,而且已經無法再挽回,那麼唯一可做的就是繼續錯下去,直到懲罰來臨的那一天。好在秦小官他犯下的是風流錯誤,這樣的錯誤要繼續下去,簡直是太容易了。於是,秦小官便開始繼續享受他犯下的種種錯誤。   柳琦琦早已經如青蛇擺尾一般蛻掉了外面的大衣,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繡花絲袍。   她像一隻懶貓一般蜷曲在秦小官懷中。她緩慢優雅地伸出了一隻纖纖小手,用那被鮮紅的風仙汁塗過的指甲捻了一顆在溫室中種出來的葡萄,細心地剝了皮然後伸向了書生的嘴。   秦小官完全沉醉自己的風流錯誤中了,並且已經開始逐漸享受起這種錯誤了。在他心頭,自然還有道德、倫理在譴責著他,但是比起前些日子被柳琦琦挑逗所受的痛苦、折磨,這些道德、禮儀譴責帶來的痛苦還是小了很多。所以,秦小官毫不猶豫地張開了嘴,往柳琦琦手指間的葡萄咬去。   這當頭,誰會去管那個開始戴著綠帽的財主金山呢!   「咯~咯~!」   柳琦琦嬌笑著,忽然把葡萄扔在了自己的嘴裡,仰著頭哧哧地笑著,媚聲對秦小官說到:「相公!葡萄在我嘴裡,想吃嗎,怎麼辦哩?」   秦小官心頭真是又恨又愛,笑著一伸手,已經將柳琦琦輕輕地提了起來,橫陳在自己的懷中,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在她醇香的舌齒之間尋找那顆光滑的葡萄的下落。   柳琦琦神情迷醉,俏臉更是泛發著濃濃的春意。書生那蘊涵著無窮力量的手臂讓她充滿了安全感,同時也給她無窮的刺激,她的臉上漸漸升起了兩朵紅暈,連同她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也春意盎然,顯得她是如此的陶醉和情不自禁。   書生的手開始不老實了起來,輕輕地潛入了柳琦琦的絲袍中。   絲袍內的身體柔軟而赤裸!書生心頭一蕩,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觸及到她胸膛那剛剛盈握的堅挺。   於是,光滑的絲袍突然就開始有節奏地翻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褶皺,而一種低沉而消魂的呻吟聲也同時在書房中響了起來。   秦小官感到下腹有一股熱流升了上來,令他心頭衝動難耐。忽然,秦小官想起了上次大雪夜的經歷,擔心自己身體的獸性又控制不住了,心頭一驚,   「自己豈不是又要做一次別人洩火的工具?」   猶豫之間,秦小官想起了內經、素問上所提及的養神定氣之法,趕緊以照行之。不再讓自己的心神沉溺其中,只視懷中的尤物如槁木,全心定神斂氣。   如此行法,只是片刻,秦小官已感全身「耳目清、聽視達」。雖然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體傳來的陣陣快感,但是心神卻清淨、澄明有如晴天碧海。   如此心境之中,秦小官只感全身都晉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無窮無盡地慾火和熱力在他身體裡洶湧,卻再無法影響他的神志。激烈的喘息纏綿之中,他感覺自己已經主宰了那不可捉摸的愛慾之火,站在了情慾的浪尖之上。   看著在懷中輾轉交纏的柳琦琦,此刻的她已經神志迷糊、陶醉傾情,只知道熱烈地反應著、配合著書生的動作,渾然不知世間何事。秦小官微微一笑,知道也應該讓這可人兒分享一下那美妙的滋味,默默地運起了素女經上所載的男女交接之法——   「交接之道故有形狀男致不衰女除百病心意娛樂氣力強然不知行者漸以衰損欲知其道在於定氣安心和志三氣皆至神明統歸不寒不熱不俄不飽享身定體性必舒遲淺內徐動出入欲希女快意男盛不衰以此為節」   秦小官熟知醫理,自知這其中意味。所謂男女交合俱是天生的本能,但總是以男人不日漸衰弱,女子能除百病,互相身心愉愉悅,體強氣盛為原則。男女交合的要領在於情緒安定、心境轉松、精神飽滿。若此三氣充盈,精氣神集中,則自然能不畏寒暑,不過飽亦不中餓。交合之中,情緒自然也倍加舒綬悠然。   秦小官按照素經要領,守著心神,很快將身上的柳琦琦亦帶入了愛慾的極至境界,兩人的身體和精神都緊緊地結合在了一起,再無你我、彼此之分。   火熊熊地燃燒著,似要將外面的積雪也盡數融化掉。   這真是:   寂靜屋中繡枕涼,佳人書生意何長。方才枕頭澆紅燭,忽又書房偷情忙。   …………   忽然,門口響起了馨香慌亂地聲音:   「夫人!六夫人她,她——啊!」   馨香何曾見過如此的陣勢,雖然她還未經人道,但是眼前這情景還需要解說嗎,她自然知道自家夫人和這道貌岸然地書生在做著什麼。   一股從未有過的羞意猛地湧上了馨香的臉上,她的整個臉「唰~」地一下羞得通紅。她好想立即掉頭跑開,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也好想掩面、閉眼,讓自己立刻忘掉這些淫穢的畫面;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她看見了柳琦琦那震撼人心的表情——   那欲仙欲死的表情!   「夫人,她很快樂嗎」「她很幸福、滿足嗎?」「……」   「那種滋味究竟有多美妙呢?」   馨香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一種奇異的暖流從她的身體流過,馨香渾身一軟,差點就滑倒在門口。   房中的秦小官和柳琦琦兩人非是沒有聽見馨香的聲音,可是兩人俱是在欲罷不能的緊要關頭,哪裡能捨得分開片刻。尤其是秦小官,這刻方才真正領略到魚水之歡的種種妙處,哪裡肯立即收罷雲雨。   這刻反而倒是柳琦琦稍微穩住了心神,她強自守著心神說到:「馨——香,你——快點去——攔住她!就說——我不在!」   馨香聽了夫人的話,終於清醒了點。她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趕緊穩住自己的身子就要往外走去,攔住六夫人這個不速之客。   「琦琦妹妹!你在嗎?顏姐我來看你來了!」   一個女人的爽朗在院子外面響起,看來正往書房這裡趕來呢。   柳琦琦心頭一驚,知道來人正是六夫人顏易姿。她連罵馨香的時間都沒有了,催促著秦小官說到:「要死了,你這書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停手!外面來人啦,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啊!躲哪裡啊?這書房怎麼躲啊!」   秦小官雖然身體處於瘋狂狀態,但是神志卻還清醒無比,他笑著說到:「怕什麼!上天入地,還怕找不到地方躲嗎!嘿嘿!」   「冤家啊!~」   柳琦琦輕歎一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索性什麼也不想,任憑這個書生為所欲為。   秦小官往四周看了看,確實無處可躲,再抬頭一看,心頭頓時有了主意。   房梁!   柳琦琦這點重量對於秦小官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他一蹬、一攀之下,已經連同柳琦琦一起捲上了房梁。   柳琦琦只覺得身上一涼,人已經被秦小官給帶上了房梁。頓時大感刺激,正要好好將這書生稱讚幾句,忽然一陣極端的快感從下面湧了上來,帶得她就要不禁叫出聲來,驚慌之下,一隻大手及時地摀住了她的嘴。   「馨香!你這丫頭是怎麼搞的,平時不是機靈得很嗎,怎麼今天讓你找個人半天都不出來呢!」   顏易姿的聲音已經很近了,看來差不多已經到了屋簷。她大概有點納悶,這個丫頭今天是怎麼了,做事這麼遲鈍,表情也不正常。   「六夫人!」   馨香慌亂地說到,攔著了顏易姿,「六夫人!我們夫人她,她不在書房的!今天她出去了!」   顏易姿看著馨香紅彤彤的臉蛋兒,忍不住在上面捏了一把,笑著說到:「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學著撒起謊來了?看看你,臉都紅成了這樣,還想騙我!我聽惜蓮說,下午秦先生來給你家夫人上課來了,不在書房,還在哪裡呢!」   「這——」   馨香顯然撒謊的功夫不怎麼樣,隨便編造道:「大概夫人和先生去花園賞花了吧!」   「賞花?」   顏易姿大笑到,「這大冬天的,又剛下了雪,哪裡還有花呢!懶得跟你說了,我自己進入看了便知!」   顏易姿說著,撥開了馨香的手,大步走進了書房。這顏易姿出生在西南一帶,性子大大列列的,頗有幾分「辣」味。幾個夫人中,就和柳琦琦要合得來一些,時常找柳琦琦談天、刺繡。   顏易姿一看,書房裡雖然暖暖和和的,卻還真沒有一個人。顏易姿不禁有點失望,說到:「本想找琦琦妹妹上我那裡坐坐,姐妹兩個好談談心,哎,卻不知道她又走哪裡去了!」   「夫人止不定真去花園賞雪去了呢!」   馨香乘機說到,「要不六夫人在這裡坐坐,馨香去給你沏壺茶來!」馨香知道這六夫人最是沒有等人的耐性,一定不會在這裡喝茶的。   誰知道今次馨香卻想錯了,顏易姿居然就坐在了茶几旁的小凳上,點頭說到:「這樣也好!這麼冷的天氣,想必你家夫人也不會在園子裡呆太久的!」   馨香見自己弄巧成拙,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知道柳琦琦和書生一定都還藏在屋子裡,這書房就這麼大,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啊。   顏易姿見馨香仍然呆在門口,並沒有要給自己沏壺茶的意思,訝道:「小丫頭!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呢!你不是要給我沏茶嗎,怎麼還愣在那裡呢!」   「哦!」   馨香應了一聲,只得轉身往外走去,準備給這六夫人燒茶去,同時暗自求菩薩保佑,不要讓柳琦琦和書生被她看見,不然的話,她實在難以想像會有怎樣的後果。   「算了!不要去沏茶了!」   顏易姿突然起身說到,「馨香!你們這書房今年也不知道檢修沒有,這屋頂居然在滴水!算了,我還是不在這裡坐了,免得受了潮!」   馨香雖然不知道這屋頂為何有水滴落下來,但是能將這六夫人送走總是好事情一件,於是她笑著說到:「是嗎?大概是最近下雪屋子裡上了潮吧!那六夫人要不換個地方去坐一會吧!」   顏易姿將自己的手抬到馨香面前說到:「丫頭你還不信嗎,看看!手背這裡!」   顏易姿說著,掏出了自己的手絹,將粘在自己手上的水滴擦了去,還自言自語:「怪,這雪水怎麼還黏糊黏糊的……」   馨香見顏易姿已經出了門,趕緊將門拉攏了,說到:「哎,這下雪天還是關上門好,免得這些書都上潮了,讓蟲蟻個蛀了!」   秦小官聽到顏易姿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對柳琦琦說到:「下去吧!她們已經走遠了!」   柳琦琦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到:「既然她們都走了,下去幹嘛!琦琦覺得這房樑上面可比下面更有風情得多了!也不知道你這書生為何這般厲害,連房梁也都爬得上來!」   秦小官「嘿~嘿」一笑,卻並不說話,因為這時候再說什麼顯然都是多餘的了。   屋頂的水滴得更厲害了!   看來金山是應該找人好好檢修一下這間書房了。   …………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二十九章 風流韻 難藏亦難休     「好相公!琦,琦琦不行了!~」   柳琦琦星眸緊閉,胡亂地說著。一次又一次地攀上了靈慾的顛峰後,她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原本滾燙的身子已經開始降溫,變得冰冷,澎湃的神志似是隨時都要脫體而飛。   秦小官見見柳琦琦這情形,知道無論如何亦不能在進行下去了。他最近潛心鑽研素女經、內經,已經頗有所得,知道何謂「玉房七損」,再強自繼續下去的話,柳琦琦不僅不會快樂,還會讓她的身子受損,氣血大虧。當然,秦小官縱然知道這其中道理,仍就狠命地沖激了幾下,方才從房樑上敏捷地滑落了下來。   在漢代醫簡《養生方》上有所記載,房事七損:一為「內閉」,二為「外洩」,三為「竭」,四為「勿」,五為「煩」,六為「絕」,七為「費」。   此刻柳琦琦從潮尖上滑落,慾火漸褪,便不能再強行繼續。所謂「內閉」就是指在沒有慾望的時候強行同房造成的汗出、氣虧。若犯了此忌,氣血虧損不說,還會引起對方心中的憂鬱和反感。   然而,秦小官自房梁下來後,卻仍未退出柳琦琦的身體。而是以一種略帶藝術的方式緩慢地動作著。   柳琦琦見秦小官似乎毫無罷手的意思,便有氣無力地說到:「冤家!你就不要再折騰我了吧!」   秦小官將柳琦琦的身子挪了挪,令她側握而行,笑著說到:「素經上有說:陰陽有七損八益。分別為固精、安氣、利藏、強骨、調脈、蓄血、益液、道體。我們這刻行的,正是按那『強骨』之法,可使關節調和、疏通筋骨,亦可治療女子閉血之症!這可並非我求欲貪歡,實在是為你身體著想!」   「罷了,罷了!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柳琦琦身心俱被這書生所征服,哪裡還願意拂逆他的意思,縱然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也是振奮精神,拚命迎合著書生的動作,好討得他的歡心。柳琦琦嬌喘著氣,對身後側的書生說到:「書生,你真是我宿世的冤家啊!今日,我柳琦琦就——   拼盡全身力,盡君……一須歡!」   秦小官輕笑著說到:「不用說得那般壯烈!我剛才的話,可不是騙你哩!」   的確,秦小官並沒有騙柳琦琦,他依照那素女經中的「強骨」之法,凝神定氣地緩緩行了五九之數後,便即停止了動作。   柳琦琦這時候已經初步嘗到了甜頭,她剛才因過度勞累而酸軟的身體居然逐漸地恢復了活力,四肢也不像剛才一般冰冷、麻木。柳琦琦自然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扭頭催促道:「書生!你不要停下啊!剛才你說的那什麼強骨,還真有點用!要不,你乾脆從來『固精』開始,讓人家享受一個全套的!」   秦小官見這媚女剛回復了點精神就又來了勁,真是不知天高地後,笑著說到:「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陰陽七損八益自然是要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否則,不僅無益,反而有害!不過——倒還可以接著給你安安氣!」   「那還等什麼!快點啦!死書生!」   「……」   雲情雨意兩綢繆,戀色迷花不肯休。   書生、媚女這好一番雲雨!從天上到地下,足足下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收斂。   柳琦琦看著仍舊生龍活虎的書生,等他溫柔地為自己裝上衣服,媚笑著說到:「書生!虧那個什麼呂純陽還是個神仙,真是好沒見識!說女人什麼『暗裡教君骨髓枯』,簡直是好沒道理。若是他見過你養的那匹『小驢馬』,只怕立即便要羞憤難當!這人間女子,有誰能讓你骨髓枯啊!書生,大概神仙也沒有你勇猛吧!」   柳琦琦哪裡會知道眼前的書生本就是個百獸之體,自然不是尋常男人可以比擬的。不過男人都喜歡女人稱讚自己的精力強,秦小官自然也不例外,他笑著說到:「神仙自有神仙惱!不然為何這春情迸發的女神仙總要感歎『只羨鴛鴦不羨仙』,這便是說,神仙亦有無法滿足的時候。嘿嘿,所以呢,凡間的男人未必就輸與那男神仙了!你覺得呢?」   「別的男人嘛,我自是不知,不過你嘛——」   柳琦琦將小手探入書生的褲頭,紅了臉笑到:「你自然比神仙強!若是這仙宮的仙女知道了你的厲害的話,只怕也要春心大動,忍不住下凡塵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   秦小官說到,「難道你還怕真有仙女來找我,我就棄你不顧了?放心吧,就算有了仙女也捨不得你在狐狸精啊!」   柳琦琦柔情依依地橫了書生一眼,然後說到:「你這書生!說話、做事越來越不老實了,我真懷疑你以前的那呆笨的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人家擔心的是我一個人就好像根本無法滿足你,就像剛才,人家拼盡了全身之力來迎合你,可是你根本就還意猶未盡嘛!」   當這懵懂書生嘗到了男女之間那消魂滋味後,如何還肯罷休!那些孔、孟思想、儒家禮儀,比起這溫柔鄉的滋味,不問而知,自是後者的吸引力更勝百倍。正所謂「食色性也。吾未見好德者有如好色者甚也!」所以說,即使是古代聖人,他自己也清楚道德的約束對於這些好色的男人來說,不管用!不管用啊!   秦小官亦非聖人,所以聖人都控制了不了的色慾他自然更控制不了,於是他便邪笑著對柳琦琦說到:「意猶未盡?自然是有那麼一點了!不過嘛,不妨等你歇息一番,再尋個二度梅開的韻味!」   柳琦琦的人也如她的手,逐漸變得更加大膽、放肆了,她嫵媚地說到:「你算你不要,琦琦也不會放你走的!等下叫馨香準備好熱水、香料,如此鴛鴦戲水,豈不更有一番風情!」   秦小官本就未曾滿足,這刻聽見柳琦琦的提議,立即心生嚮往,按捺不住,說到:「今日你我,已經上天下地了一回,果然還要戲水一番,湊個大周天?」   「正該如此!」   柳琦琦說到,將手拿退出了秦小官的衣衫,打開門叫到:「馨香!去準備沐浴的熱水!」   過了一會卻不見馨香的回應,柳琦琦納悶地說到:「這丫頭今天是怎麼回事?往日裡倒不似這般拖沓的!」   秦小官笑著說到:「你這做夫人的剛才倒是享受了一番!只是把這丫鬟給嚇呆了,這刻可不知躲在哪裡去了!你看——」秦小官指著窗戶紙上的一個小洞說到:「馨香剛才怕是大飽了眼福吧!你這夫人,表演倒也賣力了!」   柳琦琦單手叉著腰笑道:「這丫頭!春心動哩!」   …………   「夫人!熱水、香料俱已準備妥當,請夫人更衣沐浴!」   過了一會,馨香的聲音在裡屋內響起。   柳琦琦心想,自己和書生的好事,橫豎也是給這小丫頭瞧見了,便也懶得裝模做樣了,直接拉著秦小官往裡屋內而去。   秦小官一時性起,索性將柳琦琦摟了起來,橫在懷裡,嘴也不閒著,已經開始使起壞來。柳琦琦在書生的臂彎裡不住地「咯~咯」嬌笑著,乘機將自己的兩隻柔胰由書生的胸口探了進去,肆意地活動著,挑撥著書生的情慾。   裡屋內這刻是熱氣騰騰、香氣陣陣,真是個神仙境地一般。   秦小官卻無心欣賞這柳琦琦臥室中的種種佈置,眼光早被擺在屋中央的大澡盆給吸引了過去。   將近一人高、足夠三人合抱的寬大澡盆,會令人產生怎樣的遐想呢!   馨香紅著臉、低著頭立在澡盆旁邊,在乳白色的水霧襯托下,顯得更加鮮艷欲滴。   秦小官見狀,大敢有趣,成心想逗樂一下這個俏丫鬟。於是野性大發,一隻手托著柳琦琦那不看盈握的腰肢,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撕扯著柳琦琦的週身衣物。   在一陣「嘶~嘶~」地裂帛聲中,裹在柳琦琦身上衣衫已經變做了布屑,飄散在空中。   馨香下午偷看自家夫人與這書生歡好的時候,已經是春潮氾濫,情難自禁了,剛開始還因為女兒家的嬌羞一直都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這刻聽得那衣衫碎裂的聲音,心頭一顫,大感刺激,忍不住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綺麗、刺激的畫面。   ………   秦小官見時機已經成熟,悠然地甩落了身上這些阻礙自己行事的衣物障礙,露出了經過談寂悉心改造而成的虎狼之軀,大步往澡盆跨去。   馨香心神迷醉地看著秦小官的身軀,心中是如此震撼。   天!這個書生的身子竟然如此的好看!   馨香感覺到自己的心肝都在尖叫。   秦小官這身軀可不是一具如同那些販夫走卒般長滿了肌肉的身軀,亦沒有如同金山那些財主那樣的可以煉出油的肥肉。那些武師、護院們,總是喜歡胳膊露出來,顯露他們那爬滿了小蛇的肌肉塊,這些人馨香見多了,只覺得噁心。而這書生的身體卻完全不同,完全沒有那些凹徒不平、坑坑窪窪的肌肉塊,渾身上下,就好像一隻妙筆勾勒出來的美好曲線,通體白淨的皮膚更似隱隱有一層溫潤的柔光散發出來。正像老虎和豹子,全身都看不到凹凸的肌肉塊,可是卻無人敢懷疑它們的威力,馨香覺得這書生也是這樣——   他的整個身軀就好像是一個潛伏著巨大爆發力的凶獸!一隻等待捕食的凶獸!   馨香好想自己就是他的獵物,可是這野獸書生的獵物卻是她家夫人。   澡盆內已經響起了撲騰的水聲,看來好戲已經上演了。馨香心頭一陣躁動,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公然去觀戰,不過她終於靈機一動,用水瓢舀起了一瓢熱水,要借添水之機窺探一翻。   盆內熱氣翻騰,蘭香四逸。   這澡盆內真是水深火熱,馨香緩慢地往澡盆裡加著水,目光卻緊緊注視著書生的身體,似乎在期待著什麼發生,可惜這三尺的浴水中,足夠掩蓋一切動作了,讓這丫頭心裡一陣焦急。   這一切都落在了柳琦琦的眼中,於是她笑著說到:「丫頭,下午看了一個時辰都還沒夠嗎?你的腳也該站麻了吧?」   馨香聽見夫人這麼說,顯然是自己下午的窺視已經被發現了,臉羞得更紅了,低聲說到:「夫人你又在取笑人家!馨香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麼哩!」   柳琦琦逗笑著馨香說到:「是嗎?你的腿沒事就算了,不過書房的窗戶紙呢,你什麼時候給重新換上?」   馨香這才肯定夫人確實已經知道了下午偷看的事情,喏喏地低聲應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秦小官亦覺得逗這俏丫頭頗有意思,於是笑著說到:「琦琦,你怕還不知道,馨香下午偷看的時候,嘿嘿,還帶著一根凳子哩!」   馨香低聲說到:「先生,你,你怎麼知道?」   「你若不帶凳子,站得穩嗎?」   秦小官邪邪地說著。   「哈~哈~!」   柳琦琦再也忍不住了,花枝亂顫地大笑了起來,將盆中的水都濺了出來,對著馨香道:「死丫頭!想不到你這膽子倒也太大了!不過念在你為夫人看門的份上,夫人就把這書生賞你一會如何?」   「夫人,這,這——」   馨香本是女兒身,自有一份嬌羞,怎麼會出口答應,但是看見這書生的虎狼軀體,又忍不住想嘗試一番,像自家夫人那樣在雲端飄浮一遭。   柳琦琦如何會不知馨香心頭的想法,打趣她說到:「不要扭扭捏捏了!你看你,這瓢裡的水早就流光了,還在等什麼哩!」   「呀!~」   馨香驚呼一聲,卻是秦小官在柳琦琦的慫恿下將這丫頭連衣帶人一起提進了澡盆中。   衣衫翻飛、熱水四濺。   澡盆裡很快又多了一隻光溜溜的魚兒。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章 思將來 風流何時休     馨香畢竟是沒有經歷過這等事情,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   她在興奮、期待地同時,又有一點懼怕,似乎是擔心自己會在那劇烈的撞擊下,魂飛魄散。夫人與書生的場面她是見過的,雖然柳琦琦臉上的那種欲仙欲死的神情讓她很是羨慕和期待,但是回想起那驚心的撞擊聲以及柳琦琦那好似丟了魂兒的叫聲,她不禁懷疑地問自己——   「我能行嗎?」   雖然馨香的貼身衣物早已經隨著書生的手指化為了布片,但是她仍然不敢輕越雷池一步,只蜷縮在澡盆的邊上,不讓書生向她靠攏。   柳琦琦見此情形,取笑馨香道:「丫頭!你剛才還大膽得很哩,巴巴地要過來觀望!現在好了,讓你享受一下這魚水之歡,你卻偏偏要躲躲閃閃了!」   秦小官自然也不會迫她,笑著對柳琦琦說到:「既然馨香只喜好觀賞,那便也不要強迫她了,我們自行快樂吧!」   秦小官心想,這丫頭下午連番偷看,顯然已是春心湧動,情難自禁了,這刻若讓她再看上一會兒,她必定無法自制,定要一嘗這魚水之樂。這以後,她自然也就會更加用心地和自己歡好,並且保守著自己的這些秘密。   於是秦小官伸出了大手,將柳琦琦攬在了腰間。這媚女甚為知趣,立即如水蛇一般纏繞了上來。   盆中的水,悠悠地蕩了起來。   馨香連耳根都羞紅了,但是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願錯過半個細節。   水面上自然是春波蕩漾,這水下,亦是不甘平靜。只消片刻,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從水下冒了出來,有如泥中螃蟹一般,響之不絕。   馨香聞得這泥中螃蟹響,更是顯得不安了,彷彿那奇異的摩擦聲直入了她的心頭,磨得她心頭酥癢難忍,暗生後悔。   柳琦琦已經無法分心去理會這丫頭的想法了。她只感覺渾身酥軟,一陣強過一陣,口中更是鶯聲燕語,萬般難描其中滋味。   這真是「盆池蕩漾波紋亂,翠幃高卷秋雲暗。書生情動逞風流,媚女心歡顯手段!」   正是:   逆水撐船腳丫搖,艄公把舵腰板晃。拖泥帶水兩情癡,只苦了,這觀戰的俏丫頭!   一陣血氣翻騰湧上腦袋,馨香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轟鳴,全身無力地滑落到水中。她那嬌羞無限的臉蛋兒逐漸升起了點點紅暈,正如一朵等待綻放的粉紅玫瑰朵兒。   細浪轉為了怒濤,泥響換作了水響。   屋子中,是水亦是火。   哎,真是情慾如水,易開難斷啊!   馨香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心中振蕩不已。慾望地毒蛇不住地吞噬著她最後的羞恥和不安,她慢慢地放鬆了自己的身軀。   馨香眼巴巴地觀望良久方才見柳琦琦渾身一顫,癱軟在盆水中。   此刻的書生自是意猶未盡,早已經被情慾之火燃盡了理智的馨香立即不顧一切的纏了上來。慌得柳琦琦驚聲說到:「書生!你悠著點,她還是個姑娘!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秦小官一副不礙事的表情,微笑著說到:「沒關係!在下養的這匹小驢馬,喚名『隨意』,乃是取其隨心變化之意。豈是尋常人等的可比!」   秦小官並非吹噓,在柳琦琦驚愕、詫異的眼光中,一切竟然真如秦小官心中所想的一樣,完美而和諧地完成了。   沒有聲嘶力竭的尖叫,沒有突如其來的痛呼。一屢屢紅絲悄悄地浮上了水面,逐漸綻開成為一朵美麗的鮮花,如同那湖面剛剛盛開的紅色睡蓮。   窗外的陽光不甘心地落了下去,似是仍想再偷偷地看上幾眼。風騷的月兒悄悄地掛在了樹梢,肆無忌憚地把光輝灑在了窗戶上,決定要好好地觀望一番。   只可惜,人去水冷,澡盆之中已經不再冒煙了。明淨的月光之中,那張雕飾豪華、珠光寶氣的大床吸引了月宮嫦娥的眼光。   只是除了那翻騰不已的香帳,和「唧唧喳喳」地響動,誰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正在發生著什麼。   六隻腿有意無意地伸了出來,在月光的輝映中顯得白皙而富有風情。   …………   秦小官不敢等到天亮才跟兩位佳人說再見,乘著月色悄悄地摸回了自己的「廂房」。那些廢物一般的護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又一次地失去了他心愛的「寶貝」。   激情過後的秦小官,陷入了很深的沉寂中,他的心中是如此的失落。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短暫的泡影。如果有一天他和柳琦琦的偷情的事情東窗事發,柳琦琦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嗎?秦小官對這並沒有一點信心,因為——   他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書生!   金山,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有著用之不盡的財富。所以,他能給柳琦琦豪華的院宅、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會讓每個女人眼睛發光的奇珍異寶。比起金山,秦小官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自己能給柳琦琦的只是男歡女愛的享受而已。   只是,若要秦小官就此放棄,他自問還沒有如此的定力。正所謂「誰家女兒不懷春,誰個少年不多情」,秦小官雖然是一個知書識禮的書生,但是他更是一個熱血男兒。更何況夜裡,他與柳琦琦、馨香三人鏖戰好一番,書生終於達到了靈慾的顛峰,如此一來,他便更捨不得就此放棄這溫柔的故鄉。   左思右想,書生亦不得要領。直到最後,他終於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科考!   千百年來,讀書之人,不就為個功名嗎!十年寒窗苦讀,就為個他朝飛黃騰達,然後方才談得上治國救民。所以,在秦小官這書生眼中,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讓自己走。如果自己有了功名,富貴不是唾手可得嗎?到時候,功成名就,也免得辜負垂青自己的佳人們。   想到此處,秦小官精神大振,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趕緊拿起了從書香齋帶回來的科考書籍,連覺也顧不得睡了,就此誦讀了起來。   只是事情並非如他想的這樣簡單,風流孽債又豈是如此容易還清;而官場,也未必就如此向他敞開大門。   ………………   眼意心期未肯休,不堪拈弄月搔頭。春回笑臉花含媚,黛蹙娥眉柳帶愁。   粉暈桃腮思伉儷,寒生蘭室盼綢繆。何如得遂相如意,不讓文君詠白頭。   韓碧善便如同那深閨怨婦,蹙黛愁眉,苦苦等待書生來與自己相會。   自從韓碧善與秦小官親擁以後,已經有好幾日,書生不曾去過她那裡了。韓碧善原本以為這書生生性靦腆,不好意思來見自己,便也不怎麼心急。誰知道後來聽自己的小丫鬟說,這幾日下午書生幾乎天天都呆在柳琦琦那裡。因為柳琦琦和書生是名義上的師生,所以韓碧善也不會想到這書生竟然已經衝破了道德的束縛與柳琦琦玉成了好事。但是她心頭卻顯然有點不舒服了,於是午飯過後,便囑自己的小丫鬟去請書生過來。   經過昨夜的好一番廝殺,柳琦琦與馨香兩主僕已經無力招架了,所以並未請這書生過去。秦小官經過上次與韓碧善肌膚之親,亦覺得有點對不住她,便跟著小丫鬟急急地過去了,想乘機與她說個明白,免得徒自增了風流冤孽。   今日為討得愛郎歡心,韓碧善老早就開始打理自己了。在她看來,自己和書生有了肌膚之親後,秦小官便如同自己的情人一般,雖然自己和書生的感情是違背了世俗禮儀的,但是韓碧善覺得,她是很幸福的,因為她覺得這是一場美好的戀情。   秦小官到時,韓碧善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她先是將準備好的熱水壺遞了上來,給書生暖著手,然後又替他脫下了大衣。   秦小官戰戰兢兢地喝著韓碧善親手泡的碧螺春,歉然地說到:「三夫人!在下因為最近忙於鑽研詩文,所以不曾得來拜訪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看先生說的哩!」   韓碧善笑著說到,「先生想是見外了!碧善如何會怪先生呢!碧善知道先生最近忙於教授小少爺和七妹的功課,又潛修詩文,人家擔心你身子受累,所以才叫碧兒這小丫頭去請你過來,碧善為你略備了點酒菜,正好補補身子!」   這碧兒大概真是被自家夫人寵壞了,一邊上菜,一邊接口說到:「這些菜都是夫人親手做的!尤其是那『烏雞子魚湯』,夫人可整整敖了兩個時辰哩!」   「不懂事的丫頭!誰讓你多嘴了!」   寒碧善笑罵著自己的丫頭,然後微紅著臉對秦小官說到:「別聽這丫頭胡說!些些小菜,算得了什麼!來,碧善先敬先生一杯!」   秦小官又猶豫了,他本想及早擺脫與韓碧善的糾纏,少若點冤孽,多花點時間在功課上。但是這刻,當他看見韓碧善對自己癡心一片,細心地照顧、關心自己,尤其是接觸到她那真摯、期待的目光,秦小官不得不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寒碧善見秦小官欲言又止的表情,出言詢問到:「先生!為何欲言又止,莫不是心頭有什麼難事嗎?」   秦小官想了想,終於打消了來意,歎了一口氣說到:「在下不過是一個窮書生,和德何能,得夫人如此看重,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氣!」   韓碧善見書生話中隱隱有讚譽、感激自己的意思,自是喜出望外,柔聲說到:「先生何必妄自菲薄!以先生的才華和風度,他日博取功名不過探囊取物一般!只是,到時候先生不要視碧善為陌路人才好哩!」   韓碧善的話正中書生的心事。秦小官有點漂浮了,他笑著說到:「夫人過獎了!所謂天外天,人外人,在下這點微末學識,如何敢對功名有所奢望!但若他朝得勢,定不忘夫人今日之恩!」   韓碧善聞得此言,還以為這書生是要借此表明心跡,俏臉便羞得更紅了,對秦小官說到:「還忘先生記得今日之言才好哩!」   說罷,韓碧善揮了揮手,叫碧兒退了出去。   待碧兒這丫頭識趣地退出去以後,房間裡的氣氛便變得有點不尋常了。   韓碧善的黛眉之間,開始泛發出濃濃的媚意了,她起身行至秦小官跟前,夾了一夾菜與秦小官,溫柔地送進了他的嘴,說到:「書生!為何近日你都不來找碧善了,莫非是嫌棄碧善了?」   秦小官撞見韓碧善那幽怨的眼神,慌忙說到:「夫人!莫要折殺在下了,夫人實有國色天香之容,氣度、舉止俱讓在下心儀!更不嫌棄在下乃貧賤之人,折節下交,讓在下感激不已!……」   「好了,好了!」   韓碧善心花怒放,再將一杯酒灌入了秦小官口中,「你這書生!過是舌齒伶俐!卻不知你所說話之中,卻有幾句是真!」   「句句是真!」   美酒入喉,秦小官壓抑著的膽量又大了起來,他對韓碧善輕聲說到:「在下對夫人自是心儀、敬佩!不敢有一句謊言!」   韓碧善將俏臉湊進了少許,對著秦小官輕聲說到:「先生對碧善,只有心儀敬佩之情嗎?難道先生只是將碧善當作金家的三夫人嗎?」   韓碧善說完,嬌羞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秦小官的眼睛了。   原本他也想從這孽債中抽身出來,但是此際,當他感覺到韓碧善對自己的默默溫情,書生終於猶豫了,並且他不得不承認,韓碧善所具有的嬌羞無限的風情,那是柳琦琦所不具有的另一番風姿,讓這初經世情的書生砰然心動,不禁有了躍躍欲試的想法。於是,秦小官折中地說到:   「夫人!在下自然早已視夫人為平生知己了!」   韓碧翠聽書生之言,知他對自己並非無意,料想他一定是為俗禮所阻,才對自己不敢有所舉動。於是韓碧翠也不心急,又再給書生送了一杯酒,這才說到:「先生既然視碧翠為紅顏知己,當可知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   秦小官趕緊吞掉喉中的酒,驚訝地看著韓碧善:「難道夫人竟然要在下上刀山、下油鍋不成?否則,何來『士為知己這死』的話呢?不過,就算夫人要在下赴湯蹈火,我秦小官也在所不辭!」   韓碧善探得書生之意,滿心歡喜,笑著說到:「碧善怎麼會捨得讓先生上刀山、下油鍋哩!就算要先生赴湯蹈火,碧善也必定捨身相陪的!來,先生,讓碧善再好好的敬你一盅!」   話說「三杯花作合,兩盞色媒人。」還真是不假。   韓碧善這一盅真可算是敬得好,好就好在這盛酒的杯子。這一盅的酒杯,既不是龍泉青花瓷杯,也不是西域水晶杯,更不是秘藏的古籐杯,確是那韓碧善輕啟檀口,竟以口為杯,以舌為渡!   如此飲酒之法,試問天下間哪個男人能拒絕!當然,若那等母夜叉行之,自然是風趣盡喪。   秦小官在和著佳人蘭香的美酒催發下,苦苦壓抑的豹子膽又開始活動了,讓這書生的膽氣愈來愈大,終於點燃了他的色慾之火!   屋子裡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兩人的衣服也正一件一件的少著。   人都道「食色性也」,但是在美食與美色面前,自然都選了後者。哎,真可惜了這一桌的好菜,兩人忙著騰雲駕霧趕往巫山,竟連看也不再看一眼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一章 行蟬附 怨婦初解憂     色膽包天不自由,情深意密兩綢繆。   貪歡不管生和死,溺愛誰將身體修。   秦小官有豹子膽相助,這色膽自然也是大得超乎尋常,幾杯酒一下肚,哪裡還勒得住自己那匹小野馬的韁繩,只想好好騰越馳騁一番。   還真是個酒色傷身!這韓碧善明明是邀書生前來飲酒吃菜,要將他身子好好滋補一番,誰知道呢,這補身子變成了壓搾身子,恨不能將這書生的骨髓都一併吸乾。所以說,她這舌頭一入那書生的口中,哪裡還肯再拿出來。抖動著舌尖,呵著蘭氣,吐著香津,就此顯弄起手段來了。   好個書生!   秦小官心道:「你這嬌羞的可人兒!莫非是想吸乾我書生的精髓嗎?你豈知書生我乃是虎狼之軀,鐵鑄的筋骨,哪裡是你能撼動的!」書生一邊想著,一邊也振起舌頭,於那韓碧善的香舌纏在了一塊。   秦小官雖然初逢甘露不久,但是卻已經算不得一個新手了。為何?   這書生先前可真是飽讀詩書,將一本《素女經》、《皇帝內經》已經悉數背下,並經過反覆推敲,對於養身、陰陽交合之術已經頗有心得,再經過柳琦琦這歡場好手的調教,可以說這書生對於陰陽之道已經略有小成了。所以書生一邊引舌吸掇著韓碧善的香津,用於補充精氣;一邊以舌尖為引,將男子的陽剛之氣渡了過去,挑染著韓碧善體內的情慾。正所謂內經所載:   「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聖度。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秦小官便深知這陰陽調和的重要,是以他並不急於同韓碧善歡好,而是手口同施,百般嘶磨,直到韓碧善已經渾身火熱、輕喘瀲瀲,嬌軀輕顫的時候,秦小官這才逐漸放開了小驢馬的韁繩,攜著韓碧善一同在那慾望的原野中歡快地奔馳起來,一直向那沒有盡頭的盡頭。   置身在情慾馬背上的書生,澄明地心境中浮現出一曲艷麗的小詞:   交頸鴛鴦雙戲水,並頭鸞鳳兩穿花。喜孜孜連理同枝生,美甘甘同心共帶結。   美婦只將唇兒貼,書生笑將俊臉偎。羅襪高挑,金蓮穿空,酥胸蕩漾新月春。金釵斜墜,鬢髮凌亂,搏弄千般旖妮;羞雲怯雨、恰恰鶯聲,揉搓萬種妖嬈。柳腰兒擺春意濃,櫻桃口喘星眼朦。世人只道匹配姻緣好,卻不知偷情滋味真個美!   正所謂「野花可比家花香」,這男人,都只道偷情滋味美。哪裡知道「風客淫氣,精乃亡,邪傷肝也。」,若不知曉這其中之道,荒淫之下,陰陽之亂氣,必定身心俱傷。   只是這書生卻又另當別論了,且不說他的身子骨硬朗非凡,便是這陰陽調和之法,他亦頗有心得,正所謂「聖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只要行得其法,陰陽合和,便是百利而無一害了。   韓碧善自從跟了金山,何曾享受過如此的待遇。那金山的身體整日被酒色所腐,又不懂什麼陰陽調和,方過四十便已後勁不足,身體不支,雖說還不至於等同那三寸釘的武大郎,但只怕也是強不了多少了。哪及得這俊俏書生,血氣方剛又慣解風情,試問韓碧善如何不喜?恨不能顯盡手段,討得這俏書生的歡心。   最是這深閨怨婦,情慾一動,便難以自禁。久旱逢甘露,那是非要尋個慾火焚身、身心俱毀不可!   秦小官觀其娥眉之中那緊鎖的一點憂思,知道韓碧善定是久不遇寵,腹中憂絲聚結,才會如此鬱鬱寡歡。不禁對其憐心大起,要在今日好好疼愛她一番,並為她解開心中的憂結。   心念到處,秦小官已然有了頭緒,想出了一個曼妙的姿勢。你道是何?正是白樂天在《長恨歌》中所提的——   「在天願作比翼鳥!」   據說這典故乃是說唐玄宗和楊貴妃的風流韻事。比翼鳥,乃是美化之說,秦小官曾在素女經中讀過,此種姿勢名曰:   蟬附。   「蟬附令女伏臥直伸其軀男伏其後……舒女快乃止七傷自除」   這說的是採用蟬附之姿,能消除女人因喜、怒、憂、思、悲、恐、驚等七種情緒導致的病症,此類心理病症亦類似醫書所提及的「抑鬱症」。   書生知道,這韓碧善芳華正茂,正該是讓男人好好憐惜的年紀,可是金山呢,他那物件早已經只剩下排尿的功能,便如太監一般,如何能讓韓碧善得到撫慰呢?使得這如花一般的少婦,眼看還未完全綻放,就要因為缺少甘露的滋潤而凋零。   於是,秦小官不再因為道德禮儀而自責了,反而心頭湧起了一陣強烈的責任感,他覺得自己應該將這些可憐的女子從失落地深淵中拯救出來,帶著她們飛向幸福的雲端。   在書生那寫意的姿勢之中,韓碧善逐漸忘記了最後的一絲羞恥,額際間所積累的憂結也跟隨著書生的動作逐漸褪去。這一刻,她真的幻化成一隻歡快的小鳥了,迎合著書生,向幸福的雲端飛去……   悠揚婉轉的鶯喃燕語中,巫山的雨一直下了足足一個時辰,方才霧散雲開。   「秦郎!~」   韓碧善喜極泣淚地說到,「今日碧善方曉這巫山雲雨之妙!真是如在雲端,竟知水乳交融之味!碧善偷得今日之歡,便是死亦是無憾了!」   秦小官輕擁著懷中情動不堪的佳人,笑著說到:「夫人!如何說這『死』字呢,若是身死,卻還如何繼續享受這箇中滋味哩!嘿嘿,更何況,還有諸多妙處,你還不曾嘗過哩!」   韓碧善仰著臉說到:「你這書生真是壞透了!人家不過是說說罷了,哪裡就捨得這麼死去啊!只怕就算是做了鬼,喝了孟婆湯,也忘不了今日與你歡好的這消魂蝕骨的滋味啊!」   秦小官暗想,我用尋著素經之法如此這般的侍候你,也算對症下藥,你如何還能不舒心展眉,消魂一回。於是便笑著問到:「夫人,比之以往,你可覺得心中有何不同之處嗎?」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韓碧善柔聲道,「不知為何,人家跟你歡好過後,便覺得心中暢快不已,不再似平日一般,憂心忡忡的。便是現在,人家躺在你懷中,雖然明知道法理不容,卻一點也不害怕!秦郎啊,你究竟對人家動了什麼手腳,碧善半會兒也不想離開你!還有,只有我們兩個在的時候,不許你叫人家夫人!」   秦小官見韓碧善如此女兒之態,忍不住想調笑她一番,便故作驚訝地說到:「好像只有我們兩個在的時候,什麼都由不得你了吧,夫人?」   看見秦小官一臉的邪笑,韓碧善將頭埋在了他懷中,動情地說到:「秦郎啊,你真是人家的客星!告訴人家,是不是因為你剛才那奇怪的姿勢,碧善才變得這麼不知道羞恥了?」   「正是如此!」   秦小官低著頭,輕吻著她的面頰,「碧善你可曾聽過『在天願作比翼鳥』嗎?剛才,我們兩人正是作這幽雅的姿勢。這姿勢不僅雅觀,更有舒緩心情之妙用,其中滋味,你已經體味過,也不用在下多說了吧!」   「比翼鳥?」   韓碧善若有所思地說到,「好美麗,好貼切的名字!秦郎,人家還覺得有點心結未曾解開,我們就再比翼齊飛一次吧?」   說著,韓碧善溫柔地纏繞了過來。   秦小官不再言語,只顧款傍香肌,輕撫玉體。   巫山之天,何日方晴?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二章 論關雎 貴婦心悵然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生,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什麼意思呢?」   在秦小官的循循善誘地調教下,金盆這小子早已經背完了《三字經》,現在已經開始誦讀《詩經》了,這也算是進境神速了。尤其是書法一項,這小子已經頗有了幾分火候,一手正楷寫得是方方正正,像模像樣的。這刻他讀至這《關雎》之處,似是難以明白,所以發言相問,並隱藏笑意。   秦小官暗想,這果然是男人天性。當年他讀至此處時,也隱隱覺得這首詩有點艷麗的成分在裡面,好像是一個男子在尋求配偶一般,在河岸左顧右盼,找尋美女的蹤跡。豈知這卻大錯特錯,這詩乃是讚揚周文王的后妃的德行,並非所謂浮士浪子尋求配偶的輕薄劣作。   為了斷絕金盆這小子的色心,秦小官笑著講解到:「這《關雎》之詩,乃是讚揚古時候周文王后妃的德行。文王在求窈窕淑女時,是『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窈窕就是內心很安靜,很慈善的,純善的女子,並非是說女子身材好。詩中的文王希望得到這樣的一位女子來做他的后妃,來幫助他齊家、治國、繼而平定天下。……」   「先生真乃有見識之人!如此解說真是精彩!」   待秦小官講完,門外響起了幾下掌聲,身披紫色貂皮大衣的舒賢妮笑著走進了書房,後面還跟著一個丫鬟,手提著一盒精緻的點心。   秦小官早聽出了舒賢妮的腳步聲,見她進來,從容行禮道:「夫人安好!在下正與少爺講授詩經之說,還未來得及迎接夫人!」   「先生多禮了!」   舒賢妮笑著說到,「應該是賢妮打擾了先生上課才是!金盆這孩子,讀書習字越發用功,進境頗為神速。這些都是先生的功勞,難得今日賢妮偷得半天清閒,所以做了點糕點,來犒勞犒勞你們!」   說者,舒賢妮命丫鬟將糕點取了出來,分別在三人面前個擺了一小份。這糕點精美自是不說,更特別的還有一縷淡淡的桂花香。   秦小官將糕點放置鼻端一嗅,動容地說到:「莫非是『酥絨桂花糕』?在下今日真有口福!據聞此糕點乃是御用點心,前後共需十七道工序,如此繁雜的做法,也真是難為夫人了!」   舒賢妮見秦小官居然識得這精美糕點,自是心頭歡喜,微笑著道:「連吃這一道,正好十八道工序!先生教授盆兒,可謂是煞費苦心,豈是這小小的糕點能比擬的!」   金盆當然不會管那麼多了,大口地啃著糕點,叫嚷著:「先生!快不要說了,這糕點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怪噎人的!」   「還是盆兒說得對,再精美的糕點也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看,拿來評論的!」   舒賢妮說著,又將自己的分了一塊給金盆。   待用過糕點,飲完茶後,舒賢妮卻並未急著離開,而是邀秦小官到湖畔走了走,說是有些些問題要請教一下他。   秦小官自然不能拒絕舒賢妮的邀請,於是留下了金盆獨自在那裡興致勃勃地練字,跟隨舒賢妮來至到了湖畔的小亭上。   早已經有丫鬟泡好了上好的「碧螺春」,遞在了兩人面前。   舒賢妮叫丫鬟退了下去,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到:「先生!剛才你可看見了這座亭子的名字?」   秦小官不知舒賢妮話中的意思,但是這亭子的名字他還是看見了,於是便答道:「看見了!這亭子名為『琦顏潞』,卻不知是何意?」   「哼!」   舒賢妮一改平日和藹、雍容的神態,冷笑著說到:「這亭子是老爺命名的!什麼『琦顏潞』,這樣的名字虧他也想得出來!這亭子原來叫做『沁香亭』,和『書香齋』遙遙相望,這沁香之名,倒也貼切。不過到後來,老爺娶了五夫人寧欣潞,便在她的指使下改了潞香亭。再後來他娶了六夫人,便又改成了顏潞亭。到如今,來了柳琦琦,就乾脆變成了『琦顏潞』。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也虧他想得出來,他也不怕傳出去成了別人的笑柄!」   秦小官聽舒賢妮在數落其他幾位夫人,知道這是她金家的家務事,自己還是不要插嘴的好,於是便息事寧人地說到:「夫人不必動氣,不過是一個亭子名號罷了,夫人不與他人相爭,倒是磊落、大度,氣質已然高出了一籌!」   舒賢妮苦笑著說到:「先生不必安慰賢妮了,我早已明白老爺這眼中,除了黃金就只有美人,哪裡還記得什麼夫妻之恩,根本就是見一個愛一個!人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這男人那,哪個不是喜新厭舊之人!哎,這也難怪,似賢妮這等風燭之姿,又如何能留得了他的眼光呢!」   旋即,舒賢妮又淒然地笑了一笑,「先生!賢妮今日真是失禮了,這些話原是不應該在先生面前說的。但是剛才賢妮在書香齋門外,聽先生說那《關雎》之詩,講解精彩,言動於心,令賢妮頗有感觸,在才冒昧邀先生到亭上一遊,聽我嘮叨了幾句!」   秦小官連忙說到:「夫人言重了!在下能得夫人看重,聽幾句夫人的肺腑之言,已然是莫大的榮幸!況且在下學識有限,講解得亦是稀鬆平常,倒讓夫人見笑了!」   「好你個書生!」   舒賢妮笑著說到,「你這倒謙虛起來了!賢妮剛才聽先生所說,這『窈窕淑女』中,窈窕乃是指內心很安靜,很慈善的,純善的女子,可是這樣的嗎?」   「正是如此!」   秦小官應到,想藉機安慰一下這淒苦的夫人,便說到:「詩云:窈窕,幽閒也。淑,善也。逑,乃匹也。詩文是說周文王后妃有關雎之德,是幽閒貞專之善女,宜為君子之好匹。匹,乃是匹配之意。這詩中所描,是指文王聽到這個『關關雎鳩』地叫聲,就想到了自己要找到一位妻子,她的品德就像這個雌的雎鳩一樣,能和自己白頭偕老,能幫助自己把國家治理好。其實呢,夫人就好比這文王后妃,賢良淑得,幫助老爺將偌大一個金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亦可稱得上淑女的典範!」   舒賢妮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到:「先生之言令賢妮茅舍頓開!古人之意,本是要訓誡這世間男子,求妻當以品德為上。只是到如今,這首詩卻淪落為登徒浪子的口頭禪了,哎,古人本意,又有誰能記得呢?」   秦小官見舒賢妮已然釋懷,又感激她初冬時節的送衣之恩,便繼續說到:「夫人亦不必感歎,如今這浮華世界,衣食豐足後,便會『飽暖思淫慾』。而如今這富貴之人大多如此,也並非只金老爺一人,所以夫人亦不必介懷。『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文王畢竟是聖賢之人,求妻之法竟然是講究心誠則靈,連睡覺時也在反思自己的德行,企求一個真正的窈窕淑女;而如今之男子,窈窕只在表面而已,哪還問其德行!這,也只是世道如此罷了!」   舒賢妮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到:「是啊!先生說得對,這都是如今的風氣而已,也不是誰的一人之錯。先生之言讓賢妮受教了,只是賢妮還想問先生一個問題:若讓先生來選擇妻子,不知先生是要效仿古人呢,還是與今世男子同流合污呢?」   「這……」   秦小官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亦不用再違心回答這個問題了,因為舒賢妮問完了問題便轉身離開了亭子,只留下了空自余歎的秦小官,繼續思索這個用意至深的問題。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三章 偷風情 鞦韆晃悠悠     秦小官心懷悵然地回到書香齋時,金盆仍然在用心地練著字。   書房中的火爐裡,火炭燃得通紅通紅,映得這金盆小子的臉蛋上的表情專注而摯熱。   不知為何,秦小官竟然對這小子有了一絲歉意。因為似金盆這般繼續苦練下去,也許練成一個書法名家倒還是大有可能,但是要練成使刀高手,那是想也別想。雖說這也是為他好,但是秦小官覺得自己如此欺騙一個小孩子,總是覺得心下歉然。   金盆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先生在想著什麼,抬頭說到:「先生!我已經將剛才念的這首《關雎》抄錄了下來,你看看,寫得怎麼樣!」   秦小官接過金盆的字搞,微笑著點頭說到:「嗯,還不錯!已經頗得先生的幾分火候!不過還需要繼續用功練習。好好的堅持下去,先生相信你一定會大有所成的!」   金盆望著秦小官,若有所思地問秦小官道:「先生,我剛才寫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先生!」   秦小官心想,你老娘有問題請教,你也有問題,還真是母子天性呢,便說到:「說吧,我倒要聽聽,你這小子有什麼高深的問題?」   金盆煞有其事地說到:「我覺得這詩句上面說得不太對!」   秦小官啞然失笑地看著金盆,心想你這個問題倒還真有點高深,但是看金盆這認真的樣子,好像不是在開玩笑,便笑著說到:「好啊!你倒說說這上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金盆認真地說到:「這上面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麼,我爹他一共『逑』了七個淑女,那不是個大大的君子了?那先生呢,沒有『逑』到淑女,那便不是君子了?哼,這說法可就不對了,金盆覺得先生可比我爹更君子哩!」   聽得金盆的話,秦小官心頭真是百般滋味,他不禁暗想,自己和金山,究竟哪個更君子?金山靠的是財富來取得美女;而秦小官,卻是靠才智和樣貌。雖然秦小官深知和自己歡好的女子都是出於自願,但是,卻總有偷偷摸摸之嫌,似乎還真不如金山明媒正娶來的光明正大。也許,自己還真不如金山君子一點!   「先生——」   金盆見秦小官沉默不語,不禁出言提醒他。   「哦!」秦小官回過神來說到,「先生是在想該如何給你解釋!看一個人是否君子,不是說他『逑』的淑女的多少,而是看他用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若是強娶豪奪,這樣的人娶再多的淑女也算不得君子……」   「來,先生來教授你一套強身的拳法!」   秦小官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君子了,所以不想繼續和金盆在君子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趕緊想辦法轉移了金盆的注意力。   「拳法?」   金盆愕然地說到,「先生不是說教我練刀嗎,怎麼又改成拳法了。不過先生的拳法一定很厲害了,我還是想學得緊!」   秦小官嚴肅地說到:「你的火候還沒到,所以現在還不能練刀法!這拳法嘛,叫作『五禽拳』,乃是學天上飛禽而來,可以將你這一身肥肉練下去,有強身健體的功效!」   「學飛禽而來?」   金盆吃驚地說道,「那練好了能飛上天嗎?」   秦小官笑著說到:「飛當然是飛不起來了,不過能讓你身輕體健,跑、跳都能比其他人更快、更遠。你這小子問題真多,到底練是不練?」   「自然是要練了!」   於是金盆便跟著秦小官將這五禽術演練了幾遍。   這五禽術動作倒不是很難,所以幾遍過後,金盆便已初得要領。秦小官又將自己平時練習的心得悉數告訴了他,好讓他早日受益。如此一來,秦小官也覺得自己心頭終於坦然了,再不虧欠這小孩子什麼了。   午飯過後,秦小官也不在書香齋久留,拿了幾本書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舒賢妮兩母子的問題讓秦小官感慨頗深,這書生良心更受到了一些來自道德的譴責。尤其是金盆的話,讓秦小官更覺得自己真的是連金山的品德亦比不上。想到這點,秦小官意興索然,再無興趣與柳琦琦又或韓碧善風月一番,只一人在院子的古松下,泡了一碗清茶,百無聊賴地翻讀著書籍。   品茶迎松風,本是逍遙之事。只是看這書生,全身上下,何有半點逍遙味道。   若秦小官只是一個情色浪子,倒也好了,和女人偷情愈多,他只會愈感刺激,斷然不會因此而感覺愧疚;可是,偏偏秦小官卻是一個書生,十幾年的禮義廉恥的熏陶,如今變成了一道刑具,不斷折磨著他。   放棄?   秦小官自問還沒有這樣的毅力。遇上這香艷情色之事,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何按捺得住,即便是孔、孟這般聖人,也未必就能非禮不視。如果誰真能「坐懷不亂」,要麼是因為坐的這「懷」實在還不夠香艷、刺激,要麼就是這坐的人出了問題。   總之,如今之勢,秦小官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道德的刑具將會繼續折磨著他,而偷歡的種種妙趣亦同時引誘著他,將他置入萬劫不復的情慾深淵。   正在書生左右為難,愁眉不展之際,一個妖媚的聲音在院口響了起來:   「傻書生!你這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叫人去請都請你不過來了哩!」   不用說,此人正是柳琦琦。原來她午間時候叫馨香去書香齋請秦小官,誰知卻撲了個空。柳琦琦也不叫馨香繼續找去,卻自己尋到了秦小官的院子裡來。其用意再明顯不過,想乘機與這書生好好溫存一番,一解相思之讒。   秦小官自知是柳琦琦過來了,起身說到:「原來是七夫人,不想你也有興致來此地喝茶,在下這便給你泡上一杯!」   柳琦琦見秦小官神色悵然,卻也不急著問他緣由,嬌聲道:「也好!琦琦今日真有口福,定要好好品嚐一下相公親手泡的好茶!」   秦小官並不答話,輕歎一聲,去屋子裡與柳琦琦泡茶去了。   柳琦琦借書生泡茶之機,好好地看了一下這簡陋的院落,不禁暗自對這書生佩服不已。   這只有一株古松的院落原本是單調、簡陋之極,顯得甚為冷清。而秦小官在這樹根處立了這麼一幅木製小桌凳,便立即多出了一分生氣,使這院落顯得樸實而自然,更有點點雅趣。不過柳琦琦更欣賞這只掛在樹椏下的鞦韆,她覺得這只鞦韆使這院落倍感妙趣橫生。   於是,柳琦琦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上面,悠悠地晃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了,卻不知她在想著什麼。   半響,秦小官已經泡好了茶。他走出屋子,正好看見在鞦韆上蕩悠著的柳琦琦。   柔弱無骨的柳琦琦隨著鞦韆輕輕地飄蕩著。柔風托起她的碎花裙擺,不時地掀露出她那雙嬌小玲瓏的纖足,不禁讓人浮想聯翩。這刻的她在秦小官眼中就像一隻輕飄飄的蝴蝶,翩然飛舞,看得書生眼花繚亂,心中癢癢不堪。   柳琦琦看著書生呆呆的樣子,臉上的媚意更加濃了。   秦小官看著這媚趣動人的柳琦琦,意為之軟、神為之奪,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豈不知,一對男女相對,若彼此都不說話,那麼男女之間的曖昧之情便會立即大增,現在秦小官與柳琦琦的情形正是如此。   柳琦琦好似已經察覺到周圍這氣氛的微妙變化,便更不說話,只是全神地看著不知所措的書生,將三分妖媚、七分挑逗悉數地包涵在她那灼灼的眼光之中。   當秦小官撞見這灼熱的目光,只覺得渾身一陣氣血上湧直入腦子,臉頰滾燙,心慌意亂,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心頭更覺得欲語還休。   這時候,書生的內心又一次掙扎徘徊在君子和浪子的兩個極端矛盾之中。   柳琦琦看著書生複雜的表情,知道他心頭一定藏著難事。便將鞦韆穩了穩,慢慢停了下來,淺笑著說到:「書生!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就變得這般傻傻的了呢?是不是太想你娘子我了?」   秦小官一怔,回過了神,將茶碗放在了小桌上,無奈地說到:「如若真成了傻子,倒也好了,省得如此的煩惱不堪!」   柳琦琦見書生這般無奈的樣子,從鞦韆上滑了下來,站立在他背後,乖順地替他捶捏著,柔聲說到:「好書生!給娘子說說看,是誰招惹你了,臉色都難成了這樣!」   隨著柳琦琦不斷起伏的纖細指頭,一陣接一陣的舒服感覺從背部蔓延開來,讓秦小官非常的受用,渾身上下頓時輕鬆了不少。   但感覺更甚的卻是背後那陣陣的洶湧波濤,輕輕地摩挲著書生的背,帶得他心頭一波接一波的騷癢,也逐漸腐蝕著他剛剛建立起的並不牢固的道德防線。秦小官壓制著身心的衝動,勉強說到:「琦琦!我們這樣,究竟對嗎?我覺得自己心頭好矛盾!」   柳琦琦知道這傻書生又犯傻了,便搓揉著書生的肩膀輕聲說到:「好書生!你可別聽那幾個詩書中的老夫子講些什麼!他們不過都是一群無用的老古董罷了,哪裡會懂什麼男歡女愛,其樂融融!況且,我們兩廂情願,又豈是妨礙了誰?你啊,是不是又起了什麼壞心眼,開始喜新厭舊了?我說嘛,男人都是這樣沒有良心的!」   「怎麼會呢!」   秦小官趕緊分辯道,已經捨不得柳琦琦這雙手離開了,說到:「在下怎麼會是喜新厭舊的輕浮之人呢!你真是多心了,我剛才不過是一時拗不過彎,對我倆的事,心中總還不能釋懷。哎,虧我秦小官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卻還不如你看得通透!」   柳琦琦知道這書生的道德意識已經潰散,便笑著說到:「你拗不過這世俗的彎,也並不奇怪,這足見你知書識禮,是個謙謙君子。只是,你可別真的做個迂腐的書生,那樣就太沒有情趣了,亦不會受到女人的喜愛。琦琦自從跟了你,才真正享受到人生的百般樂趣,更體味到精彩絕倫的魚水之歡。知道嗎,從了你這呆書生,琦琦方才覺得做女人是這般的幸福!所以,即使你要琦琦跟你一塊去死的話,人家也不會猶豫的!」   秦小官又一次迷失了,迷失在柳琦琦真情流露、感人至深的表白中,亦迷失在她那洶湧的波濤之中。這一刻,秦小官不再覺得自己是一個偷歡的情色浪子,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豪氣十足的錚錚男兒,披荊斬棘,終於將柳琦琦這個苦命女子帶出了苦難的深淵。   激動之下,秦小官竟然有點語無倫次了,他動情地說到:「琦琦!不,娘子!你說得對,以前是在下的確是太過迂腐了,還拚命守著什麼禮義廉恥,不知所謂。聽你一說,在下也想得明白了,我們雖然是一對露水夫妻、苦命鴛鴦,但總算也男歡女愛、郎情妾意,豈不勝那有其名、無其實的空頭夫妻!」   柳琦琦見這書生的道德觀念已經徹底潰散,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再說話便就是多餘的了。於是趕緊展開手段,輕輕移動著她的纖手伸進了書生的袍子裡面,同時將舌頭移至書生的耳邊,用舌尖輕輕地磨擦著,意圖點燃書生的慾望之火。   剛嘗過腥的貓兒如何能經受住魚兒的誘惑!流淌著獸血的秦小官便更經受不住。隨著柳琦琦指尖的滑動,一寸一寸,秦小官全身都似乎要燃燒起來一般。尤其是耳邊柳琦琦那顫動的舌尖,輕輕呼出的熱氣,使得書生的大腦一陣血氣翻騰,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將柳琦琦攬在了懷中。   兩人的呼吸立即渾濁了起來。   感受到書生那濃烈的男子陽剛之氣,正猛烈地席捲而來。柳琦琦亦是不堪,俏臉通紅,纖巧卻又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劇地起伏著,在書生這健壯有力的臂彎下輕輕地顫抖著,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鳥。但是在迷醉之間,她卻將自己的身子貼得更緊了,堅挺的一對淑乳緊緊地壓在書生的胸膛,好似要與這書生的心貼得更近,心心相映,讓他的心跳得更快,對自己的動作更狂野。   柳琦琦的動作讓秦小官更加欲焰熊熊,欲罷而不能。不過經歷了幾番巫山雲雨的他,面對這媚女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書生一邊與她激烈地嘴舌交戰著,一邊用一隻手輕摟著柳琦琦不堪一握的腰肢。   在柳琦琦的熱烈回應下,秦小官的另外一隻手便開始不老實起來,順勢滑進了柳琦琦的衣襟,溫柔地遊走在柳琦琦那滑膩的肌膚。   柳琦琦的星眸開始迷濛了,嬌軀也開始激烈的顫抖,她急急地喘息著,緊緊拽住書生的衣襟。試要輕輕掙扎,卻又在有意無意地配合著這心愛書生的動作。   這欲拒還迎的表情與動作更在書生熊熊的慾火上澆上了一飄油,秦小官的舌頭順勢而下,游過了她吹彈即破的臉頰、鬢髮、小耳和粉嫩的玉頸。而他的手亦不肯放鬆,逐寸地移動著,慢慢地撫過柳琦琦那如凝脂白玉一般的酥胸,輕輕地搓揉著,引導著慾望的火焰燃燒著她最後的矜持。   摸著柳琦琦這極富彈性的肌膚,秦小官心頭蕩漾不已,再無心去理會任何的世俗道德,展開手段,全力施為著。   激烈逐漸變為了狂野。   柳琦琦好似完全融化在書生的挑染之下,她狂熱地反應著,檀口之中不住發出起伏的,令人神搖魄蕩又銷魂蝕骨的嬌吟,顫抖著美麗的身軀不住地向他擠壓磨擦。   情焰高燃,血液沸騰。   柳琦琦的貼身衣服正一點一點的變成了布片。但她已經無法分心去羞澀了,只是緊閉著雙眸,面頰桃紅,艷光四射,輕輕地顫動著,實在是可愛動人至極點。   秦小官再也勒不住韁繩了,將身擠進了柳琦琦那並不甚寬大的外袍。   白色的外袍不住地蕩動著,任誰都知道袍內的兩具身體正急劇地升著溫,毫無間隙的結合在了一起。   柳琦琦用盡最後的一絲意識,斷斷續續地嬌聲說出了四個字:   「相——公!秋——千!」   鞦韆又開始悠悠地蕩了起來。   「聚雲松」寬闊的枝椏小心地為他們搭起了一個天然的帳篷,古松的針葉似乎變得更綠了。   莫非,春天真的到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四章 幻猿搏 松間藏風流     有道是:   閒花野草休采折,真姿勁質自安然。   山妻稚子家常飯,不害相思不損錢。   「不害相思不損錢!」,豈非是蘊涵深意的警世良言?可是這世間男子,又有幾人知道「山妻稚子家常飯」的家庭溫馨,總覺得「野花閒草勝家花」,只是將辛苦賺來的黃金白銀悉數扔進了紅粉溫柔鄉。哎,哪裡知道這風月勾當,損錢又傷身那!   身在局外,自然事事透徹,然後這局中之人,便難說了。這不,瞧著書生、媚女,只如烈火、乾柴,卻又是怎樣一番風景:   雲情雨意兩綢繆,戀色迷花不肯休。   春意盎然復古松,纖繩野趣蕩悠悠。   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進,顯然來人的方向正是秦小官所在的院落。   掀翻孤兔窩中草,驚起鴛鴦交頸眠。   不速之客,正好打擾了書生、媚女的好事,真是大煞風景。   好在秦小官雖然全身都處於慾海情野之中,心神卻還不曾迷失。他笑了笑,輕聲在柳琦琦的耳邊說到:「噓!~有人來了!」   柳琦琦渾身一震,顯然清楚自己這樣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在別人面前的,面色驚慌,不知所措,因為她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中自己能躲到哪裡去。旋即,她又笑了,因為她看見了秦小官臉上的笑容,想起了上次的房梁風情,索性什麼也不管了,將身子一靠,纏得更緊了,笑盈盈地看著書生,一副「看你怎麼辦!」的表情。   秦小官看著激情之下的滿地狼籍,忽地猛地一吸氣,奮力一吹。   忽地,地面上捲起了一團勁風。   在柳琦琦不肯置信的眼光中,那滿地的布片竟然被這書生猛力的一吹給帶了起來,飄飛著往四周散去,晃悠著隱藏入草叢、樹葉之中。   滿地狼籍,頃刻消散。   腳步聲越來越進了,這次連柳琦琦亦聽見了,她也顯得有點不安了,睜大著眼睛看著書生,要看他如何來應付眼前的局面。   秦小官邪笑著,看著柳琦琦,用指頭指了指頭頂的蒼松,那意思好似在詢問柳琦琦「你覺得上面如何?」   柳琦琦隨著秦小官的手指往上面看了看,眼中儘是疑惑之色,搖著頭道:「來不及了,太高了!哎,你這壞書生!你當你自己是猿猴還是蟒蛇,這可不是房梁!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秦小官不再說話,時間已經不待了,他不是猿猴也不是蟒蛇,不過他卻比猿猴和蟒蛇更敏捷。即使是身上還帶著一個輕盈的女人,秦小官覺得自己也未必會輸於一個猴子。   不再遲疑,秦小官將柳琦琦扔在了背上,張開了十指,手足並用。   「蹭!蹭!蹭~」   柳琦琦緊緊地伏在愛郎背上,神情迷醉,已經無心去分辨這究竟是夢幻還是現實,摟著書生的脖子,緊緊地貼著他,任憑他負著自己奮力地往樹頂飛馳而去。   書生那赤裸的身子在樹幹上飛速地移動著,如履平地。真如那發情的猿猴,帶著自己的配偶往樹叢深處而去,尋找著自己那隱秘的最佳交配地點。   冬日裡金黃的日光,照在書生赤裸精壯的頸背,隱隱地泛出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柳琦琦看得愛煞不已,輕吐著香舌,溫柔地舔舐著書生背後冒出的細汗。   當來人跨進院子的時候,兩隻發情的猿猴已經成功地找到了隱匿之地,藏身在一簇連一簇的松葉之中。   來人竟然是舒賢妮,這是秦小官和柳琦琦都料想不及的。   「秦先生!秦先生……」   舒賢妮的聲音從樹下面遠遠的傳了上來。   秦小官與柳琦琦兩人都對這金家的大夫人心存畏懼。雖然明知道他們在樹上是不會被她看見的,但是兩人也不敢放肆動作,大氣也不敢出,就怕讓這威嚴、精明的夫人給發現了。   舒賢妮呼了幾聲不見回應,便又到秦小官的「廂房」裡走了一遭,還在周圍巡視了一番,大概是她已經確定秦小官不在院裡,便也不打算等候,終於離開了秦小官的小屋,往院外而去。   正當秦、柳兩人以為鬆了一口氣時,舒賢妮卻在樹下的小木桌邊停了下來。也許是她對這雅趣橫生的木製桌凳喜愛有加吧,她摸了摸小木桌的邊緣,逕自坐了下來。   樹上的兩隻發情猿猴更加不敢動彈了,似乎是擔心被樹下的人所窺視。   秦小官的運聚目力,往下看去。只見舒賢妮黛眉緊鎖,神色黯然,在桌邊獨自傷神,不知道想著什麼。秦小官心頭一緊,暗想,要是這夫人非要等他回來,那可如何是好,他總不可能就這麼光著身體從樹上滑下去吧。   好再舒賢妮並沒有與秦小官作對的意思,她只是將桌上的兩個茶碗看了看,又端在鼻端前聞了一聞,做了一個歎氣的樣子,終於起身離開了。   秦小官待舒賢妮的腳步聲遠去,這才將大手從柳琦琦的嘴上拿開。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如此地害怕舒賢妮。   柳琦琦也是如此,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聲問到:「書生!她走了?」   見秦小官肯定地點了一下頭,柳琦琦終於放心了,膽子也就逐漸大了,她指著書生赤裸的身軀,笑著說到:「書生!你這不穿衣服的樣子真好看!不過,琦琦覺得好是奇怪,書生你真是一個猿猴嗎,我怎麼見你一點也不冷哩?不過猿猴可是滿身長毛,你嘛,嘿嘿,可只有~」   秦小官看著在裹在狐裘中,笑得花枝亂顫的柳琦琦,好聲沒氣地說到:「你道是誰都像你這狐狸精,滿身都裹的是狐狸的皮毛!但要說冷嘛,這發情的男女,赤身翻滾在雪地上,怕亦不會覺得冷吧!」   「書生!~」   柳琦琦眼中媚意漸濃,嬌聲說到:「你知道嗎,人家最喜歡你叫我『狐狸精』,琦琦要真做了狐狸精,就可以天天糾纏著你這壞書生了!書生,你知道人家為什麼要糾纏著你嗎?」   「情到濃是難自禁,可是這樣嗎?」   情難自禁,秦小官便是如此。   自商縐王與蘇妲己以來,天下間哪個男人不希望與那百般妖媚、千般誘人的狐狸精勾搭一場,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要這狐狸精真如牡丹一般國色天香,試問那個正常男人能拒絕。   柳琦琦哧哧地看著秦小官,壞笑著道:「不是情難自禁,是欲難自禁!人家雖然是愛煞了你這俏書生,但是,自從跟你上了房梁後,人家方才知道原來你養的這匹小驢馬竟然可以變幻出如此多的花招出來,讓人家欲罷不能哩!」   說著,柳琦琦將書生的精壯身軀看了個遍,感歎地說到:「世上竟有這般神奇的男人!不管了,琦琦不管你是怎麼上這樹來的,但是你要不把人家侍侯好,人家今天就賴在這樹梢上不下來了,大不了跟你做一對野猴子!」   秦小官看見柳琦琦這可愛的撒賴樣兒,還能不心猿意馬嗎?邪聲說到:「如此美景良辰,又有佳人作陪,豈能不縱馬馳騁一番!」   一陣嬌笑聲中,柳琦琦的大衣中,又多出了一個人來。   松葉無風自動,「吱~吱~」作響。   巫山來的雲雨和著甘露,滋潤著這枯老的「聚雲松」。   聚雲,多貼切的名字,這不正在聚集雲雨嗎。   情慾纏綿之際,秦小官心頭湧現出素女經中所載的陰陽交合九法之三:   猿博!   置身這蒼松之間,還有什麼比這猿猴搏擊嬉戲更有味道呢!況且採用此法,滋陰壯陽、百病自愈,又何樂而不為呢。   浪子妖嬈,其樂何窮!正是:   粉蝶探香花萼顫,蜻蜓戲水往來狂。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五章 觸小足 巧縫琵琶女     怎睹多情風月標,教人無福也難消。   真是風流歲月容易過,不知不覺之間,秦小官和柳琦琦、馨香、韓碧善三女偷情已有半月之多。隨著他偷歡的手段、技藝越來越高,他心頭的所謂道德禮儀也就淪散得越快。對於自己內心的變化,沉浸在男女歡愛中的秦小官絲毫不曾察覺,任憑自己體內的獸性迅速地滋長著,逐漸吞噬掉他原有的讀書人的規矩老實的本性。   昨夜,下了好一場大雪。金府裡裡外外,盡如白銀裝裹。   今日柳琦琦一早便和馨香兩人出去採購胭脂水粉了,因為據說昨日來了一批極其上成的貨色,乃是由由西域遠運而來的。只要是女人,尤其是有錢的女人,怎麼會放過如此好的顯耀機會,不僅柳琦琦去了,連韓碧善、顏易姿等也不甘落後,定要第一時間搶購到手。   於是午間過後,秦小官便閒了下來。他見今日天晴得極好,便決定在金府裡面好生閒逛一番,好好見識見識這本地最富貴的人家的園子。雖然來此間已經將近一個月時間,但是秦小官卻難得清閒,不過是徘徊在幾個熟悉的地方而已。無非便是書房、柳琦琦處、韓碧善處,其餘大半的地方,秦小官還不曾探訪過。   踏著積雪,秦小官悠然地轉過了幾個地方,眼前的景致使他不禁對修建這金府園子的先人起了敬佩之心。金家這園子與眾不同之處便是在於它涵蓄、典雅的格局。要知這富貴人家,對園子的裝扮都是無所不用其極,恨不能金山、銀山地都堆上去,好盡顯其豪華富貴,但卻往往因為富貴過頭而頓生張揚。然而,金府這園子卻不是如此,它予人緊致、清雅的感覺,甚有蘇式園林的味道。   正當秦小官流連於錯落有致的樓閣假山、石林廊塔時,一陣清幽悅耳的琵琶聲飄然而至,有若雪空中飄揚的天籟。   這般典雅之音,正合了這園子的意致。秦小官不禁駐足傾聽,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聞得此等妙音,不知為何,秦小官心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讓他很想去找尋到這聲音的主人,甚至,如同很多男人一般,秦小官期盼她是一位色藝雙絕的清高女子。   曲高和寡。這女人愈是清高,便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更能讓他們赴湯蹈火以求一刻銷魂。   秦小官懷著一種期待、雀躍的心情,悠然地轉過了阻礙著他視線的石山。   當視線饒過山石,豁然開朗之際,書生的期盼終於變為了現實,一幕動人情懷的畫面由眼而入,毫無阻隔地映在了秦小官的心頭。   被冰雪封蓋的湖面上,驚現出一個精緻的四角樓閣。這樓閣依湖而建,雪映冰掩,甚有情趣。然而,無論這樓閣有多精緻典雅,都不能讓秦小官的目光作絲毫的逗留。   一把古色古香的琵琶出現在秦小官眼中。這是一把通體暗紅的琵琶,在雪光照映下泛著圓潤的柔光,顯得異常的眩神奪目。琵琶的琴旋之上,一隻纖細修長、欺霜賽雪、一若凝脂白玉的手,輕輕地按在上面,指頭顫動,撥弄出動人心弦的曲音。   秦小官灼熱的目光隨著那只纖美的手逆流而上,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這隻手的主人的絕世芳容。可是偏偏,這手主人好似知曉秦小官的企圖,斜橫著琵琶,悄悄地掩藏了她的玉容,只作了一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畫面,讓這書生隔湖興歎、空自心癢。   看著她那勝雪的肌膚,孤高的氣質,秦小官心頭一陣躁動,恨不能越過湖面溫柔地撥開那羞澀的琵琶,一睹伊人的風采。   及地的白色長裙在微風中輕輕地擺動,襯托著主人的風姿,亦在撩動著書生的情弦。尤其是罩在她上身的那件桃花小襖,領口下的第一顆繡花紐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被甭了開,使得她豐滿的胸脯上那極具誘惑的部分顯得更加凸出、誘人!好像隨時都要呼之欲出!   秦小官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有點乾澀了,心頭似乎湧來了一波接一波的衝動。自從他接觸女人以來,還從未如今天這般不堪,還未見人,便情為音動、心神已失!不過秦小官畢竟已非昔日的懵懂書生,知道如果自己失態的話,便只會讓她對自己升起輕視之心,更別想什麼一觸芳澤了。所以秦小官趕緊按捺住自己那焦躁的心神,全力保持著自己書生的謙謙風采,專注地看著對面的伊人,露出了傾聽的神色。   終於,伊人玉指按落,群響畢絕。   「忽而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真是精彩!聞得如此妙音,實乃在下之幸!」   待琵琶餘音剛歇,秦小官便撫掌稱讚道。好在他對音律也頗有研究,才不至於胡亂叫好。   對面的伊人仍然抱著琵琶,卻並不看秦小官,只幽幽地一歎:「原來先生亦是知音人!卻不知道對此曲有何感觸?」   秦小官心知對方是在考較自己來了,便微笑著說到:「琵琶幽怨語,弦冷暗年華。淚潤玲瓏指,多情滿地花。夫人的琵琶聲意境高遠,渾然天成,曲音有著高、低、濃、淡、厚、薄的變化,層次分明、格調清雅,又頗具情韻。嗯,就如同一幅工筆精細、色彩柔嫩、清麗淡雅的山水長卷,寫意畫神,引人入勝。只是——」   「只是如何?」   伊人聽得秦小官的談吐,知道他非是胡亂編造,乃是真的識音之人,但見他吞吞吐吐,不知為何,便出言相問。   秦小官見自己已經成功地吸引了她的興趣,便接著黯然地說到:「只是,在下從夫人曲中聽得點點淒美之意,曲中幽怨暗生,令人神傷!雖是至情至美之曲,卻不免讓人聞之黯然,傷心落淚!」   「哎!一曲《斷人腸》,天涯何處覓知音!」   伊人輕歎著,微微下蹲,對秦小官施了一個禮,說到:「此曲得源自南宋幽棲居士,自妾身譜得此曲後,從未有人識得,不想今日竟偶得知音!可見這渾濁世間,亦有清雅之人!」   「夫人謬讚!」   秦小官壓抑著心頭的喜悅,平靜地說到:「幽棲居士詩詞清麗婉轉,委婉淒涼,極盡傷感!是以,才會以『斷腸』命名她的詩集。但若心存模仿,定然只得其形而失其髓。夫人曲中意境,黯然傷神,卻是由心而發,莫非夫人真是心如琴聲,有諸多不如意之事,難以釋懷?」   秦小官此言正中了伊人的心事,她終於斜開了琵琶,輕聲到:「世間不盡人意之事,難道還少了不成?」   秦小官已經無暇聽得她的話了,他的眼神已經被琵琶旁邊的那張絕世容顏所牢牢地吸引了,任憑週遭美景何等引人入勝,任憑耳畔如何妙音仙樂,都不能讓秦小官分開半分神思,正是:   羅衣若雪,寶髻堆雲。櫻桃口,杏臉露桃腮;楊柳細腰,蘭心蕙性。其琴音宛轉,聲如枝上流鶯;姿態蹁躚,影似花間鳳轉。琵琶古調,音出天然。   影回明月墜秦樓,琴遏行雲遮楚館,真真色藝雙絕!   對面的伊人見秦小官久不應聲,不由得黛眉微蹙。秦小官見狀,忽地笑著說到:「在下已經想通了一個道理,知道為何夫人會久久不得知音!」   「為何?」   伊人微仰著頭,輕聲問到,卻並不正視秦小官。   但如此輕側著身,斜抱琵琶,微仰雪空的情形卻更增了伊人的清麗氣質,也更讓秦小官生了嚮往、採摘之心。   秦小官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直叫人魂魄兒飛上天!」呆立了片刻,秦小官方才想起自己要說的話,連忙說到:   「夫人之所以難遇知音,實乃因為夫人的容顏倍勝琴音!試問這聽琴之人,若見了夫人這絕世姿容,哪裡還有聽琴的意致!這男人自是色魂與授,情難自已;而這女人嘛,更不免自慚形穢,暗生嫉妒!所以,這曲高和寡固然是理,但夫人卻不知自己的美貌魅力,亦非懷璧其罪?」   無論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稱讚自己的貌美的話,誰個女人不愛聽。伊人面容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不少,和顏說到:「你這書生!真是口舌銳利之人!不過細細想來,先生說的話卻也並無道理,倩雪倒還從未想過這些道理哩!只是,若這世間男子俱是這般貪杯好色之徒,還有何音樂、藝術可言!」   「倩雪?梅花應可折,倩為雪中看!夫人這名字真是貼切!」   秦小官將「倩雪」二字莫念了幾遍,才接口說到:「夫人對音律和藝術的領悟自是令人欽佩!不過恕在下直言,音樂與藝術,都是為了營造一種至善至美的境界;而女子的絕美容顏,卻是上蒼用妙筆勾勒出來的自然藝術品,更是是一種美麗的天然藝術!夫人說世間男子皆好色,其實,好色又何嘗不是對『美』的一種追求方式!當夫人的美超越了音律的美感,我們這些世俗男子,顧此而失彼,亦是情有可原吧!」   「梅花應可折,倩為雪中看!倒是不錯的意境,想不到我這名字居然還有如此的來歷!興許當年爹娘也曾經為這名字費過一番苦心吧!」   伊人幽幽地說到,深情黯然了不少,看來似是又勾起了什麼傷心往事,沉吟片刻後,她才故作輕鬆地說到:「書生到底是書生,總是比別人能說會道!不會如同一些俗人那般,口裡說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神色動作之間卻哪裡有半點君子的味道。秦先生,你難道真不認識我嗎?」   她見秦小官茫然地搖著頭,知道他真是不曾認識自己,便繼續說到:「先生好生健忘!我是金府的四夫人,林倩雪。曾與先生同席晚宴,不想先生如此快便忘記了!」   聽林倩雪如此一說,秦小官心頭倒有了個大概,只是那次金府晚宴,一是相隔日久,二來秦小官被席桌下的騷足撥弄,根本無暇去看席桌所坐之人。所以,對於這位四夫人,秦小官真是沒有什麼印象,不想一時間竟然錯過了一位佳人,不由得暗叫可惜。於是他輕笑著說到:「在下真是眼拙,當日竟然錯過與四夫人相識,實乃憾事!但今日卻真是有緣,方才讓在下聞聲識人,得遇夫人!」   林倩雪淡淡地說到:「此非先生之過,倩雪本是低調之人!當日你不曾識得我,足見你知書識禮,不曾四下打望。不過,秦先生既是知音之人,卻不知先生是否如常人一般,見色而忘音呢?」   秦小官本想清高一番,說自己如何崇尚音樂、藝術,但是不知為何,在林倩雪淡然的氣質中,他卻說不出這些違心之話,只是苦笑著說到:「看來讓夫人失望了,在下,嘿,亦和這世俗男子一般無異,正是見夫人傾城姿色而忘妙音!實乃庸俗不堪!」   「先生倒是個至誠之人!」   林倩雪幽雅地轉正了身子,憑欄而望,對秦小官說到:「先生終非常人!若是尋常男子,必不肯坦誠相告,而且還百般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左顧而言其它,其惺惺作態,令人見之欲嘔!」   秦小官汗顏道:「慚愧!慚愧!在下亦不過是個尋常男子,浪跡塵世的糊塗書生而已!」   林倩雪將手中的琵琶往上揚了一揚,淡淡地說到:「俗人也好,雅人也罷,今日終究尋得知音。唯有彈奏一首,以報知己,卻不知先生肯否賞臉?」   秦小官沉浸在林倩雪高不可攀的清高氣質中,神往地說到:「能再聞夫人雅音,乃生平之幸!」   「咚~咚~」   幾聲妙音傳出,有若泉水嗚咽,卻正是林倩雪撥弦調音。   試音完畢,林倩雪仰望蒼穹,神色肅然。手未動、音未起,但卻情先至,不禁讓人為之迷醉。   秦小官露出了傾慕之色,凝神斂氣,將眼、耳、鼻、舌、身、意俱臻至顛峰狀態,似乎要與這美妙得如詩一般的畫面融合為一體。   終於,一個接一個的音符飄了起來,迴響在晴空,勢要洗淨這世間的所有渾濁。   琴聲漸起,若鶯鶯細語。其清新優美,韻律宛轉悠揚,洗去了富貴人家喧鬧音樂的濃脂艷粉,予人澄澈空明、清麗自然的奇妙感覺。   寂靜的雪景漸漸地消失不見了,秦小官的眼前浮現出一幅至美的春日山水畫卷,好像回到了春天那靜謐的夜晚,月亮自東山升起,小舟在微微江波上悠悠蕩漾,花影在西岸輕輕的搖曳的自然妙手勾勒出的迷人景色。   此曲正是琵琶名曲:春江花月夜。   秦小官如何會不識此曲,只是卻從未聽過有人能將這曲目演繹至如此高遠的境界!聞曲而見景,只叫人置身於美妙的春夜之中。   由江樓鐘鼓、月上東山、風回曲水、花影層疊、水深雲際、漁歌唱晚、回瀾拍岸、橈鳴遠漱、欸乃歸舟,一段接一段,一段連一段,曲音時而幽靜,時而熱烈,正如那變化無窮的自然之景。   忽然,音律由慢而快,由弱而強,激動人心。秦小官好像看到了那江中的小船向歸途劃去時的歡樂聲浪響徹江面。而後,音律在快速中徒然而止,又回復到平靜、輕柔的意境之中,然後越發飄渺、悠長、好像輕舟在遠處的江面漸漸消失。   琴音終落,秦小官神為之動。沉湎在這迷人的詩畫意境中,久久不能自已。連同心中的情慾,亦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六章 識小足 琵琶欲雙飛     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   這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秦小官的感受,他的心神深深地嵌入了林倩雪那琵琶聲所營造的至美景象之中。甚至,他感覺到在這純淨的琵琶聲中,他的心好像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好似他體內的至誠至善的純真人性又慢慢地復甦了過來。   秦小官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空谷靈雨的洗滌之中,起初內心中那蠢蠢欲動的獸慾已經消逝殆盡。   林倩雪亦被自己的琵琶聲所感動。因為這一曲,她不再是孤芳自賞,也不是對牛彈琴。林倩雪視眼前的書生為唯一知音之人,只想傾情彈奏一曲,將心中對琴藝的理解還有她心中的感觸,盡數釋放出來。   也許,林倩雪就像那發情的孔雀,要在配偶面前,盡情地開屏,綻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此時的默然相對,卻已經是最好的讚美了。   良久,秦小官才從強烈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琵琶聲過,並非不留痕。秦小官至少明白了三件事情:   首先,他明白了金山為什麼會不惜重金娶了這四夫人,卻不又不甚寵她。只因為這林倩雪實在稱得上色藝雙絕,有著足夠的讓任何男人動心的資本。但是同時,林倩雪又予人以孤高的感覺,讓人覺得她高不可攀,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而同時,林倩雪對金山這般男人,絕不會假以辭色,甚至會蔑視他們,拒人以千里之外。所以,在林倩雪面前,金山只能自慚形穢地欣賞著她的色藝,這便是自卑。   同時,秦小官聞聲識人。聽出了林倩雪的弦外之音,知道她定是身世淒涼,境遇悲慘,否則,她的琵琶聲便不會如此的幽怨。那一陣「叮叮~咚咚~」聲之中,彷彿在向秦小官傾吐、述說她的內心淒苦:自小遠離父母的疼愛,再被買為歌妓,淒慘的學藝經歷,人前賣藝的不堪歲月,最後身不由己的歸宿——嫁與財主為妾。   最重要的是,秦小官知道她的心中,還一直殘留著希望,期望她心中的所期盼的情郎能為她改變所以的一切。琴聲告訴秦小官,他就是她的知音,也是她等待了一生知己。   秦小官平靜地看著林倩雪,輕聲說到:「我明白了!」   林倩雪柔聲地說到:「你真的明白了?」   秦小官肯定地點了點頭,欣然地說到:「你的琴聲全告訴了我,倩雪!」   「倩雪?」   林倩雪突地笑了,被冰雪封蓋了的玉容突地冰釋開來,如同雪山上盛開的雪蓮,她釋然地說到:「我爹娘給我取的這名字真好!『梅花應可折,倩為雪中看!』在這雪地之中,我終於看見了我等候了多年的一生知己。書生,你真的都明白了!」   秦小官不再說話,他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了一切。   兩丈多寬的湖面,對於常人來說,也許是一個無法逾越的距離。可是,對於這個有著百獸之體的書生來說,便顯得太過輕鬆自然了。   無意去管有人還是無人,秦小官輕輕地將這面露驚駭的佳人攬在了懷中。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種強烈的信念——她是我的女人!   林倩雪對秦小官的驚異很快就變成了感激和摯愛。她知道,書生這溫暖的懷抱已經悉數融化了她冰封著的孤高的心,所有的苦難和痛楚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償還。她仰著頭,灼熱的目光迎著秦小官說到:「書生,你帶我走吧!」   「恩!~」   秦小官肯定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說到:「不過你要給我幾天的時間,因為——」   秦小官絲毫不加隱瞞,將自己和柳琦琦、馨香、韓碧善的種種情感瓜葛悉數地說與了林倩雪聽。然後他忐忑地看著林倩雪,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你呀!真是個風流的俏書生!」   林倩雪將秦小官上下打量了一番,盯著秦小官,笑盈盈地說到:「嗯,看你這模樣兒,是難免不風流了!」   秦小官愕然地問到:「你居然不生氣?」   「秦郎要是覺得我應該生氣的話,那倩雪便生氣吧!」   林倩雪俏皮的笑著,看著一臉愕然的秦小官,柔聲說到:「秦郎既然如此坦誠的告訴我,足見你對倩雪的一片真心,若我還是一味的爭風吃醋,豈不是讓秦郎你左右為難了?那倩雪還如何配做你的知心人呢!況且你不肯棄余女於不顧,更見你是重情重義之人,倩雪歡喜還來不及,為何還要生氣呢!」   「得佳人如此,夫復何求!」   看著懷中這笑意十足的佳人,秦小官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不過他卻很自然地接受了這種巨大的反差,因為林倩雪的出現以及轉變,在他心中都是那麼的自然,就好像是一個期待已久的夢想,很自然地變成了現實。   人言可欺,琴聲猶真。   秦小官知道,自己就是林倩雪琴聲中的那苦苦尋覓的知音之人。而他自己,身、心俱為林倩雪的情、藝所深深地感動。秦小官不管她的前塵舊事,也不論她的身世出身,更不介意她的前後反差。在旁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卻順理成章地接受並融入到其中了。   「秦郎以後要求的女子多著哩!」   林倩雪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又或者她覺得現在已經是自己新生的開始,過去以往,已成隔世或化為塵埃,對她自己已經無足輕重了。她全心注視著自己的愛郎,輕聲地說到:   「秦郎!倩雪的腳已經站麻木了哩!」   秦小官未作絲毫的猶豫,俯下身子,輕輕地抬起了林倩雪的纖足,要為她揉搓活血。忽然,一陣奇異的熟悉感覺從手心處傳了過來,秦小官心頭一顫,動容地說到:   「原來是你!」   林倩雪帶著笑意的目光緊盯著秦小官,說到:「秦郎!你怎麼也想不到吧,那夜晚宴,酒席桌下那挑逗你的腳,正是來自倩雪哩!」   秦小官輕輕地揉搓著林倩雪柔軟的小足,不解地問到:「只是,小官卻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倩雪垂青與我哩?」   「傻書生!」   林倩雪淺笑著,更添了她的嫵媚風情,「因為倩雪知道,你這書生,便是人家苦苦等待已久的人!當日你雖然文質彬彬,知書識禮,但是倩雪卻看得出你身上自有一股桀驁的野性和錚錚的男兒氣概,雖然你刻意壓抑著,亦難以完全掩飾。否則,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女子,傾心於你呢!」   「野性?」   秦小官訝道:「倩雪你這是在讚我,還是在饒彎子損我呢!」   林倩雪忽地俏皮地笑了,說到:「秦郎!人家當然是讚你,若無野性,你哪裡來勇氣帶人家遠走高飛呢!而且,人家以前並非是清高,只是處身在諸多世俗男子之間,不得已,只得如此冷傲,對人不假以辭色,如此方才能自保!」   秦小官見林倩雪說得異常的輕鬆,但卻深知她的走到今天極是不容易,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定要好好待她。於是,秦小官放下了林倩雪的小足,柔聲而肯定地說到:   「倩雪!只消三日,小官必定帶你離開此地!」   …………   時歎鳳雛歸去,今銜恩卻飛來,試卻盈盈淚眼,翻悲成愛。度日勝如年,時掛相思債。知否淒涼態,早渡佳期,莫待枯飛。   「早渡佳期,莫待枯飛!秦郎,望你早日來接倩雪,遠離此地,莫要人家空自相思才好哩!」   林倩雪深情地望著秦小官,對他柔聲說到,似是一刻也不願意離開愛郎的懷抱。   「放心!我這便去準備,小官亦是迫不及待了!畢竟,這裡並不是屬於我們的世界!倩雪,我要帶你去建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   秦小官輕輕地拍著林倩雪的肩背,安撫著她。是的,自從與林倩雪心靈相通後,獸慾慢慢散去的秦小官已經不想繼續在金家偷偷摸摸地苟歡著。   因為林倩雪不同於其他女子,她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金家這金絲鳥籠裡呆著了。秦小官決定要帶她走,不想讓這個淒然的女子再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與林倩雪依依道別以後,秦小官卻再沒有興致去逛園子了,逕自往自己的「廂房」而去,準備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待柳琦琦、馨香、韓碧善回來以後,再同三女商議,看她們的想法、打算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當秦小官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一個女人已經在古松下,等候他多時了。   等他的人是舒賢妮,她正在樹下悠然地喝著茶,顯得很是悠閒。她見秦小官回來了,她指著木桌上已經泡好的一碗茶,輕笑著說到:「先生請坐,賢妮在此喝茶不會打擾了先生吧?若是先生不見怪的話,便請過來一坐,陪同賢妮飲一碗清茶如何?」   「夫人客氣了!」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在舒賢妮旁邊坐了下來,繼續說到:「夫人為何有此雅興,在這等僻陋之地喝起茶來?」   「先生過謙了!」   舒賢妮平靜地說到,「先生這地方,雖說簡陋,卻是雅趣橫生,這份閒情逸致,令賢妮艷羨那!不過,賢妮冒昧地問一句,不知先生請過幾位夫人來此喝茶呢?」   秦小官心神一顫,覺得舒賢妮隱約之間已經察覺了什麼,但是他仍故作鎮靜地說到:「夫人說笑了!在下這偏僻冷落之地,有誰肯賞臉來此呢?除了今日夫人興致到處,肯曲身來此飲茶,平日裡,嘿,哪裡還有人來哩!」   為了掩飾臉上的尷尬,秦小官端起茶碗輕輕地喝了一口。   「是嗎?」   舒賢妮平靜地問到,神情卻高深莫測,「先生,此間再無別人,你不妨坦言相告!不瞞先生,賢妮某日前來探望先生,卻發現這木桌上擺著兩碗茶哩!想必一人飲茶,是不需要兩個茶碗的吧?」   秦小官暗呼厲害,沒想到這女人會如此心細如髮,但他豈會將這些事情坦然相告,強自辯解說到:「是嗎?聽夫人一說,我倒也有點印象了,好像是那日尹管家來此,賞臉在這裡坐了一會兒!要不是夫人提醒,我倒是忘記這事情了!」   「哎!」   舒賢妮輕輕地歎到,「先生為何不肯相信賢妮呢?難道先生看不出我對先生根本沒有一點敵意嗎?尹七,是吧?尹七可是一個大男人,他喝過的茶碗中總不會有女人的香氣、味道吧?而且,當時天氣雖冷,茶水卻還有餘溫,顯然是那人剛離開不久,可是,為何賢妮來時卻不曾碰見呢?另外,告訴先生一聲,那茶杯中的香味乃是名貴香水而發,普通丫鬟決計不會有那樣的香味!先生,還不肯坦然相告嗎?」   舒賢妮的話讓秦小官聽得越來越汗顏,同時亦深深地佩服這夫人的精明能幹,難怪她能管理、支撐如此大的一個人家。只是,對於她的咄咄相逼,秦小官卻不禁生了絲絲反感,索性秦小官也不再爭辯,平靜地說到:   「夫人既然已經探察得如此清楚,在下亦不再做口舌之爭鬥。只是,卻不知夫人的弦外之音,還請告之在下!」   「想不到先生倒是爽直之人!」   舒賢妮笑著說到,「既然如此,賢妮也便不再拐彎抹角。先生,在你心中,賢妮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夫人內秀外惠、賢良淑得,稱得上女子中的典範,在下對夫人,亦是由衷的敬佩!」   秦小官不知舒賢妮話中的意思,便據實相告。   舒賢妮聽得秦小官的讚揚,便將凳子挪了挪,靠近了秦小官,微微地笑著道:「先生,若讓你把賢妮當作一個女人而非夫人看待,你如何看賢妮呢?」   秦小官這下總算知道舒賢妮的意思了,但是秦小官卻不太欣賞這位夫人口帶要挾的語氣。若是換著從前,秦小官也許會來一個半推半就,玉成好事。但是現在,想一想就要和林倩雪遠走高飛,何必再惹出事端呢。更何況,在男女之事上,誰也不願意被人要挾,那豈非等同對方洩慾的工具?但是想起舒賢妮當日的贈衣、施錢之恩,秦小官還是識禮地說到:   「承蒙夫人一直以來對在下的眷顧!只是,在下不過是區區的窮書生,夫人抬愛,在下實在愧不敢當!」   「愧不敢當?」   舒賢妮眉黛緊蹙,俏目生寒,冷冷地說到:「先生若真是愧不敢當的話,就不應當在金家惹出如此多的風流情債!你真當我這個大夫人什麼都不知道嗎?哼!柳琦琦借拜師受教為由,與你來往甚密切,這之間有什麼貓膩,你們自然清楚!而且,那日我在這木桌上茶碗中聞得的香味,正是柳琦琦慣用的『七色香』,若你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為何要躲我呢?」   也許是還想留點挽回的餘地,舒賢妮又轉低了語氣,柔聲說到:「書生,你好好想想吧!這金家雖大,老爺卻不管這家務,尹七嘛,也不過是個下人。若你肯事事依從賢妮,你與柳琦琦又或其他女子的風流韻事,我便不再過問,如此一來,豈不兩廂逍遙?」   「夫人請自重!」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我秦小官做事雖算不得什麼光明正大,但也還講究個兩廂情願!夫人說出如此的話,只會讓在下低眼相看!」   聽舒賢妮恩威並施,秦小官覺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件骯髒的交易貨物,如何能不火從心來呢。   舒賢妮見這書生如此不識好歹,亦冷聲地說到:「好你個書生!你跟金山那老東西沒什麼兩樣,都讓柳琦琦那騷媚的狐狸精給勾去了魂!到現在你還對她這般死心塌地,好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收場!」   舒賢妮說完,便要拂袖而去。她顯然沒有料到自己這般拉下臉面坦然相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書生卻還是不識抬舉,這讓她如何不惱怒呢。   「夫人走好!」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   舒賢妮走至院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說到:   「書生,你真是好艷福!林倩雪那冰美人連老爺也不敢碰!嘿,你倒是好手段哩!」   舒賢妮說完,便忿忿地離開了。 第二卷 俏書生 佳人逗風流 第三十七章 林鳥散 勞燕雙雙飛     舒賢妮最後的話,讓秦小官心頭異常的不安,連行李也沒有心情收拾了。   秦小官一想到舒賢妮臨走時的那怨毒眼神,心頭就不禁生起了一陣接一陣的寒意。他很想現在就去林倩雪處,立即帶她遠走高飛。可是,柳琦琦她們呢?秦小官自是不能棄她們於不顧,對於她們,秦小官亦是難以割捨。所以他必須等她們回來,向她們說明一切。   況且,秦小官知道他必須小心行事,由於舒賢妮已經察覺到很多事情,所以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莽撞,而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傷害。   等,只有等待。   但是現在,秦小官自然不能公然地去柳琦琦的院子等。不過秦小官知道,若柳琦琦她們回來,一定會叫丫鬟來找自己的。林倩雪那裡,秦小官現在更不能去,免得給舒賢妮拿到把柄,那林倩雪的處境便會更加堪憂。   但是秦小官的焦慮柳琦琦三女卻如何得知?她們流連於市集之中,久久未歸。不過,這亦是女人的通病,並非三女之過。   紅日西沉,夜色漸至。   漫長的等待中,秦小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極是焦躁不安。連晚飯亦無心吃了,只是在院中焦慮的踱著步,苦苦等候三女的消息。   秦小官卻不知三女這刻都已回來了,只是渾身上下都累得疲憊不堪了,哪裡還有勁頭請他過去。這也難怪,逛街的女人永遠是不會覺得累的,但是一回家,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況了。三個女人這刻怕都還忙著沐浴更衣,洗淨一身的疲憊呢,哪裡還想到焦急的愛郎在做什麼。   星月已經升至頭頂。   秦小官左等右等亦不見消息,突然將心一橫,決定要憑借自己的靈敏身手,趁夜摸過去。不然,他今夜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的。   然而正在此刻,秦小官卻忽然聽到幾聲女子的驚呼聲,這聲音似曾相識。秦小官心頭一驚,趕緊運足耳力聽了去。   是林倩雪!   秦小官身若鬼魅,心急如焚,全力往林倩雪聲音的方向奔了去。   終於,秦小官在金府花園的走廊上截住了驚慌失措的林倩雪。   這刻的林倩雪已經釵斜鬢亂,衣衫凌亂,驚恐萬分地臉蛋凍得通紅,卻還不住地喘著氣,點著小足踉蹌地跑著。當她見到秦小官時,眼中發出了希望綻現的亮光,不顧一切地衝入了秦小官的懷中。   在後面追趕她的,卻是金山,他亦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不用說也知道他想做什麼好事了。不過由於他的身子,實在養得太胖了,以至讓林倩雪給跑了出來,還半天也追不上。當然,金家的護院們也不敢攔阻林倩雪,畢竟要攔她的話,少不得會有身體的接觸,那金山只怕就不會放過他們了,而且他們大多覺得,金老爺與夫人打打鬧鬧,怕是在享受這追逐的情趣吧。   林倩雪由於不知道書生的住處在哪裡,便只有邊跑邊驚呼,希望秦小官能聽到自己的呼聲。同時,她為了不讓金山追到,便在花園中打著轉,讓金山拖著這龐大的身軀一時間根本追不上她。   金山好一會兒才順了氣,可以開口說話了,他叫嚷著道:「秦——小官!你,你這個——不識——抬舉的狗東西!老爺我——供你飯——給你錢,你——你居然連老爺的——女人,女人也敢偷!」   秦小官小心地安慰著懷中受驚的佳人,平靜地對金山說到:「金老爺,等你氣喘勻了再說吧!」   護院和家丁們終於發現了事態不對,都慢慢地圍了上來,將秦小官、林倩雪、金山三人合圍在其中。他們也大致猜測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但是卻都不敢議論、聲張,因為這畢竟是金家的醜事,精明的尹七已經悄悄地警告了所有的人。   金山終於喘勻了氣,他指著林倩雪罵到:「你這不要臉的小娼婦!虧老爺我這般疼你、寵你,從不違你的意願,將你好好地供養在金家,連手指頭都沒有亂碰過!你倒好啊,背地裡偷起漢子來了!若不是賢妮告訴我,只怕老爺我都還蒙在鼓裡呢!你,你對得起老爺我嗎?」   舒賢妮?   秦小官心一震,這才知道原來是她從中作梗。   原來這舒賢妮被秦小官拒絕後,其妒火中燒,已經失去了理智,便在金山耳邊說林倩雪與秦小官勾結的事情。金山一聽,這還得了?連他也沒有徹底征服的女人,怎麼還能讓這窮書生指染!於是他便趁夜摸了過去,要藉著怒氣、酒氣強行與林倩雪玉成好事。   林倩雪也恢復了心境,轉過身對金山施禮說到:「老爺對倩雪的照顧,倩雪自會銘記在心!以後倩雪跟隨秦郎浪跡天涯時,也會為老爺祈福的!就請老爺高抬貴手,讓我和秦郎離開此地吧!」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秦小官還看見了焦急趕來的柳琦琦、馨香和韓碧善,三人都是一副焦慮的樣子,急急的趕來,連衣容也來不及整理。只是,韓碧善卻是站在人群的後面,遠遠觀望,而柳琦琦和馨香卻擠在了前面。   「高抬貴手?」   金山氣急敗壞地罵到,「呸!~你這下作的小娼婦,做出這樣敗壞門風的事情,還想老爺我高抬貴手?你是在做夢吧!你真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金老爺!」   秦小官高聲說到,「你仗著自己的財勢,娶了如此多的妻妾。可是,你想過沒有,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她們卻白白地葬送了女子最寶貴的年華!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有想到過她們獨守空房的感受麼!」   秦小官語氣雖然是義正嚴詞,但是他也自知自己與林倩雪之事法理不容,索性也不顧及什麼讀書人的風範了,接著說到:「無論如何,今日我也帶倩雪離開此處,你休想阻撓!」   金山氣極地說到:「這麼說你還是在替老爺做好事了!虧你還是個讀書人,一點廉恥之心頭沒有,真是個衣冠禽獸啊!」然後,金山又惡狠狠地對那些護院打手吼到:   「你們這群飯桶!還不給我動手拿人,老爺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麼!!」   林倩雪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打手們,不禁為這弱書生擔憂了,她正想向金山求情,秦小官卻將她一下攬在了懷中,輕聲說到:「別怕!有你的秦郎在,定要護你個周全哩!」   「好吧!死在一起也好,總勝過深閨怨思!」   林倩雪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等待那死前的痛苦,但是她的心卻是平靜的,因為她可以和心愛的人死在了一起。   柳琦琦和馨香亦嚇得閉上了眼睛,而韓碧善,卻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砰!砰!砰!~」   幾聲響過,那幾個赤著肩膀子、氣勢洶洶的打手卻反而讓秦小官給扔在了三丈開外。   所以的人都不覺一怔,任誰都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不堪一擊的書生竟然會如此棘手,難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而且連這太歲的老婆也一併搶了去!   「廢物!站著幹嘛!給我上啊!」   金山怒極地罵到。幾十個家丁、護院、打手一齊擁了上去。   秦小官看也不看這些氣焰洶洶的打手們,只把眼光投向了一臉擔憂的柳琦琦。   柳琦琦迎著秦小官那灼熱、真摯的目光,知道他在徵求自己的意思。秦小官的手段,她多少是見識過的,她知道,秦小官之所以留在這裡,在一群打手中苦苦支撐著,完全是在等待自己的一個決定。可是,柳琦琦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太突然了,以至她還來不及下這個決定。   馨香熱烈地抬著頭,往前走了一步,可是當她看見自家夫人那猶豫不決的眼光,她又將跨出去的那一步收了回來。   置身在這群打手之中,秦小官就好像是狼入羊群,只是一隻手、一隻腳,已經足夠讓他們叫苦連天了。但是,秦小官心頭卻沒有一絲的喜悅,韓碧善偷偷地走了,她終是屈服在財勢的威力之下了,也許她自己覺得再也無法經受人世的變遷了吧。柳琦琦呢,雖然大膽地站在了前面,可是她卻還在不停的猶豫,猶豫,讓秦小官的熱烈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這件事端的肇事者舒賢妮終於出現了,還帶上了一隊官兵。   舒賢妮打的可是一箭雙鵰的主意,她知道若是讓這些家丁來收拾秦、林兩人,那不識抬舉的秦小官必定遭殃,但是金山一定會放過林倩雪這嬌滴滴的美人的。但是自己將知縣大人和官兵帶來的話,必定連林倩雪一併收監,豈不是又少了一個情敵?並且,如此一來,也好狐假虎威,給其他幾位夫人顯示一下她這當家夫人的威風。   由愛生恨,便是這般。   舒賢妮正是愛之深,恨之切!她雖然恨秦小官,恨他不識抬舉,辜負了自己的一片真情和苦心;同時,她更加恨林倩雪、柳琦琦等人,因為她們先是憑借她們的妖姿媚色,搶走了自己的丈夫,現在,連她看中的情人,亦給她們完全奪走了,這叫她如何能不恨呢!如果她要讓一個人死的話,她更願意林倩雪死,所以,她才叫來了官兵。   舒賢妮這般年紀的女人,最是可怕!因為她們最容易嫉妒,最容易疑神疑鬼,也最容易懷疑、恐懼甚至仇恨!   秦小官從醫書上見過,知道這是一種中年婦女綜合症。 通病,亦不足為奇。   「雙方都給我罷鬥!」   那矮小、猥瑣的縣令高聲叫到,從官兵群中分了出來。金家的家丁們悉數地退了下去,秦小官也不是多事之人,所以雙方都停了手。這縣令先在金山面前笑呵呵地行禮問了個好,然後才轉身對秦小官聲色俱厲地說到:   「大膽書生!你竟然幹出如此傷風敗德之事,簡直為讀書人之所不齒!真是個衣冠禽獸那!來啊,將這對姦夫淫婦給本官拿下!女的收監、男的充軍!」   秦小官見舒賢妮的眼中閃過狠毒的眼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高聲叫到:   「慢——著!」   由於秦小官這一聲實在太高,勢若驚雷,那些官差及周圍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怔。   柳琦琦亦是渾身一顫,往秦小官處看了過來。   秦小官全神地望著她,所以的心意俱都包涵在他那深情的目光之中。   然而,對於柳琦琦來說,卻感覺整個事情來得太突然、太倉促了。柳琦琦不是不願意跟這書生一起走,但是對於她來說,即使要私奔的話,也要收拾好細軟、帶上首飾、古董啊什麼的,這樣空著手私奔,以後可還怎麼過活啊?更不要說什麼胭脂水粉、錦衣玉食了。更何況,她雖然知道這書生本事了得,但是面對這麼一大群官兵、家丁的,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所以,柳琦琦覺得,她應該先留下來,萬一秦小官逃不掉的話,她還可以想辦法營救。   於是,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為秦小官著想,柳琦琦說服了自己,決定暫時先留下來再說,所以,她始終沒有往前跨出一步,也沒有向書生遞出一個肯定的眼色。馨香看見夫人如此猶豫,便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但是柳琦琦已經咬牙下了決心,對於丫鬟的提醒便裝著不知。   秦小官看見了柳琦琦那充滿猶豫的眼神,心頭不禁一陣黯然。終於轉移了投向柳琦琦的目光,低頭對懷中的玉人輕輕說到:「倩雪!相公這就帶你離開這裡了!走吧!」   「王法昭然,豈容你二人逃脫!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給我拿下啊!飯桶!」   縣令高聲地叫囂著,使喚著自己的手下,拿著刑具、舞著單刀衝了上來。然後,他又獻媚似的看著金山這大財主,顯然是希望從對方身上撈取點好處。不然的話,他何必三更半夜巴巴地趕來捉姦呢。   秦小官知道這地方已經再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奮力踢翻衝了過來的官差,將身一縱,便即上了屋簷,縱躍騰挪,如同夜貓一般,負著林倩雪,很快就消失在房頂的月色之中了。   對舞蜻蜓隨上下,分飛勞燕任東西?   那猥瑣的縣令倒也不完全是個廢物,他高聲地叫嚷著:「趕緊發佈文書,別讓這江洋大盜,秦——,別讓這禽獸大盜走脫了!」   縣令這一嚷,不僅給秦小官扣上了一個「江洋大盜」的名號,也將金山的家醜給遮住了,畢竟要是文書一發,所有的人都知道金山這大財主帶了綠帽子,那可不得了啊。當然,最令他滿意的是,他這一趟從金山手上套下了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那。   舒賢妮見秦小官與林倩雪雙雙逃脫,心中更是怒不可揭,但她亦只能拿家丁、丫鬟們出氣了。   柳琦琦呆呆地望著秦小官離去的方向,看著那清寂的圓月,心頭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失落感,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下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馨香看見柳琦琦那失落的神色,輕聲安慰著她,說到:「夫人!不要難過,我們還可以去找他的!」   熱淚不由自主地從柳琦琦的臉上滑落了下來,她幽幽地歎到:「天下這麼大,上哪裡找他去呢!」忽然,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破涕為笑,自言自語地說到:   「傻書生!琦琦定會纏著你的,我可是你的狐狸精哩!」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三十八章 大雪夜 冰屋春意濃     秦小官負著林倩雪飛速地奔馳著,很快便出了小鎮。   只是秦小官因為心中的憤懣之情,卻忘記了選擇道路,他只顧在月色下全力奔跑著,竟然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離人煙之處越來越遠了。   林倩雪見愛郎如此有本領,竟然真的帶著自己從魔爪下逃了出來,心中歡喜都還來不及,只是緊緊地將身子貼在愛郎的背上,哪管他將自己帶去何處。   秦小官迎著寒風奔跑良久,終於在一片茫茫山野之中停了下來。他小心地將林倩雪從背上放了下來,看見她凍得通紅的小手,歉然地說到:「倩雪,讓你受苦了!」   秦小官說著,握著她的手,不住地哈著氣。   林倩雪輕笑著說到:「秦郎,不礙事的!你一定是還在記掛琦妹她們吧?」   秦小官輕歎了一聲,點了點頭。   「其實——」   林倩雪想了想說到,「秦郎!你想過沒有,琦妹之所以不跟我們一起走,有她的難言之隱也說不定啊!你也是瞭解她的,她並非是那種懦弱的女人的!」   「哎!」   秦小官長歎著,「倩雪!謝謝你!其實我也沒有怪琦琦她們,畢竟我現在終究還是一個窮書生,也不能讓她們就這樣跟著我一起受苦啊!只是你,跟著我可要受苦啦!」   林倩雪在月光下笑靨如花,幸福的深情洋溢在她的臉上,她柔聲地說到:「以前的二十年裡,倩雪覺得日日都在受苦。現在嘛,只要在秦郎身邊,每一刻都是那麼幸福!」   聽了林倩雪的話,秦小官也釋懷了不少,便笑著說到:「卻不知今晚這幸福的一夜怎麼度過了?」   「是啊!」,林倩雪呼吸著寒冷的風,有點擔憂地說到:「這風如此刺骨,只怕會下雪哩!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躲避風雪才是啊!」   秦小官看著這茫茫的原野,月光之下的積雪銀光閃閃,四周萬籟寂靜,只有偶爾從遠處傳來夜狼的嚎叫之聲。看來要挨過這一夜,還真不容易,尤其是林倩雪,她可如何能挨這樣的凍呢,即使搭上一間小木屋,也難抵禦風寒那。   也許是受到愛意的激發吧,秦小官腦中突然閃現了在《異人志》行所見的一句話:   「北海之濱有異人,鑿冰而築屋,以御風雪!」   「鑿冰而築屋?」秦小官心頭一喜,高興地對林倩雪說到:「今晚我們有地方睡覺了!」   「你知道哪裡有山洞嗎?」   林倩雪問到,在荒山野領的,能找到一個山洞落腳便是不錯的享受了。   秦小官拉著她往山腳邊的河道處走著,一邊走一邊輕鬆地笑著,「去霸佔野獸的巢穴有何樂趣可言!小官這就帶你去搭建一座奇特的房子,嗯,我們兩人的小窩!」   秦小官讓林倩雪呆在河邊,自己下河敲冰去了。由於近日內天氣頗為寒冷,這河面上的冰凍得異常的結實。不過這對於秦小官來說,還算不得什麼難事,他幾乎沒有費多少力便成功地敲下了一大片。   秦小官用腳跺了跺,發現冰面異常的結實,便決定將屋子建在河面上。於是,他將林倩雪帶在了冰面上,對她說到:「倩雪!我們就在這裡搭建一座冰雪房子吧!」   「嗯,好啊!」   林倩雪笑著說到,「但是書生,你這房子怎麼建啊?就用這塊冰嗎?」林倩雪說著,用手指了指那塊巨大的冰塊,顯然很是懷疑這書生的想法。   秦小官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談寂送與他的小盒子,從中拿出了那把精鋼製成的小刀,說到:「把這冰塊切成冰磚不就成了嗎?」   林倩雪雖然很懷疑這麼一把小刀如何能切割堅冰呢,但是她見秦小官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不再多問,全心留意著秦小官的動作,看他如何將這冰塊切開。   「吱~滋~!」   在林倩雪注視的目光中,那小刀在秦小官的手中不緩不急的平穩運動著,如同切豆腐一般,深入冰中六寸有餘。四下切割了一番後,秦小官在用力在小刀留下的縫隙上用裡一扳,一塊方磚便掉了下來。   林倩雪終於知道秦小官並非是紙上談兵了,笑著說到:「在金家的時候,倩雪曾聽說秦郎有一手削蘋果的絕藝。呵呵,沒想到削冰磚也是你的絕活哩!」   「事物都自有其構造!如果清楚它的結構和質地的話,要分割它便就輕而易舉了!」   秦小官一邊切割,一邊說到,他想起了山谷中的談寂,敬佩地說到:「這都是我老師教給我的!這些用刀的訣竅,都是我後來才領悟到的。老師的話,真是字字珠璣那!」   林倩雪亦敬服地說到:「秦郎的老師,必定是個高人了!明師出高徒嘛!」   「恩!老師的確是真正的高人!」   秦小官說到,「來吧!看小官如何建屋了!」   ……   「秦郎!~」   林倩雪深情迷醉地說到,在秦小官的懷裡撒著嬌,「倩雪覺得自己好幸福,愛郎竟然會如此有本事!看看這小小的冰屋,真是人間仙境哩!」   這裡的確可算是一個情侶仙境。塊塊冰磚結合的異常嚴密,除了被風處留下的通風洞,風雪根本無法侵襲進來。當秦小官一生上火後,便熱氣騰騰,霧氣繚繞,溫暖如春。林倩雪躺在由乾草和枯葉弄起的軟軟床榻,媚笑著說到:   「秦郎!為何還傻傻地站在那裡呢!難道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嗎?」   哪個男人會不知道春宵一刻的珍貴,秦小官順勢撲了上去,摟著林倩雪的細腰,便要剝開伊人的大衣,他兀自笑著說到:「讓小官看看娘子將這春宵藏在身上何處了!」   感受到愛郎手指的侵襲,林倩雪的俏臉兒立即如火燒一般紅了起來,一直延伸到了耳根。羞喜交集的她動人地將自己的頭頸往秦小官的胸膛鑽去,似是嬌羞無限,但是拚命跳動的心兒,卻暴露出她亦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林倩雪的可人樣兒更加刺激了秦小官的情慾,環著林倩雪腰肢的手更加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讓她那無比誘人的嬌軀與自己貼合得更緊了。溫柔的手指更加擴大了活動範圍,輕撫著,將林倩雪的情焰煽得更高、更熱。   林倩雪完全沉醉在愛郎的情佻之中,輕啟檀口發出種種銷魂蝕骨的低吟,美麗的胴體不住地擠壓、摩擦著秦小官,任憑她將自己的衣物一點一點的剝離去,將自己那白玉凝脂的美麗身體暴露在柔黃的火光之中。   直到,阻礙兩人融合的衣物盡皆除去,林倩雪才微微地睜開了美眸,看著秦小官充滿男子陽剛氣息的健壯軀體,用著殘存的意志輕輕在他耳邊說到:「相公,對倩雪溫柔一點!」   秦小官輕聲應到,慢慢地壓上了她,兩具肉體終於毫無隔閡地接觸在了一起。   一陣接一陣,一陣高過一陣的喘息、呻吟響了起來,遠遠地傳向荒寂的原野,使這寂靜的荒野忽然間有了一絲淡淡的春意。   冰屋內的溫度驟然升高,似是要將這冰屋也一起融化、焚燒!   …………   「吱~唔~!」   頭頂響過了一陣陣鳥語。   秦小官亦被這群早起覓事的鳥兒給吵醒了,他起了身往冰屋的通風口外面望去。風雪已停,藍空如洗,不時地有各種鳥兒在上空盤旋飛舞著,找尋晴空中的食物。   美人兒卻還在海棠春睡,均勻的呼吸聲預示著昨夜她經歷過狂風驟雨後的幸福和安寧,從身上大衣下露出來的肌膚似還散發著奪人神魂的艷光。   秦小官愛憐地看著林倩雪,見她那烏黑的秀髮意態慵懶地散落在兩肩後面,將她那芙蓉面、冰雪肌,映襯得更加細膩動人,尤其是那粉耦一般的雪白臂,更是如同她的琵琶一般蕩人心弦。秦小官見她如此的美態,忍不住便要俯身輕吻她去。   俯身之際,卻見兩道淺淺的淚痕出現在林倩雪的俏臉上,那是幸福而喜悅的淚痕,秦小官心中一動,輕輕地揭開蓋在她身上的大衣,想要與她再次溫存一番。   青春煥發、凹凸有致,峰巒起伏的的美麗景色立即呈現在了眼前,秦小官帶著尋索的目光繼續探了下去,粉嫩細膩的修長大腿之間,渾圓的美臀下——   落紅片片的痕跡悄然而現。   秦小官不由得一呆,方才想起昨夜林倩雪要他「溫柔」的意思,亦明白了她臉上的淚痕因何而來,想起昨夜的自己的激情衝擊,不禁有點暗生後悔,捧著林倩雪那不堪盈握的腰肢,將她輕輕地攬在了懷中。   懷中的林倩雪幽幽地醒轉了過來,感受到愛郎火熱的胸膛,她緊緊地貼了上去,嬌羞地揚起了頭,以蚊蟻般輕細但甜美的悅耳聲音說到:「相公,昨晚倩雪感覺到好幸福!雖然有那麼一點疼,但是倩雪真的很開心,因為人家終於成了秦郎的女人了!」   接著,林倩雪好似看出了秦小官心頭的疑惑,柔聲說到:「金山自從把我買了回家,便無時不想著得到人家的身子。倩雪很是鄙視他的見識淺薄和惡鹺為人,每次都是以死相拒。好在金山倒也很是在意倩雪的琵琶絕藝,便也不再苦苦相逼,只要我在他宴請重要客人的時候,為他露臉獻藝掙足面子便行。而後,他又很快娶了三位美貌的夫人,便也很少顧及到我了,我想,大概他已經習慣地把倩雪當作金家的一個歌妓罷了。」   秦小官忽然覺得金山這財主在心中親切了不少,輕聲在林倩雪耳邊說到:「既然娘子覺得做小官的女人如此幸福,那要不要現在再做一回我秦小官的女人呢?」   林倩雪顯然是余痛未休,還以為秦小官又要「梅折二度」,不禁擔憂地輕顫著嬌軀,喃聲道:「秦郎——人家……」   秦小官當然知道林倩雪再不能經受第二次風暴,亦只是和她開玩笑而已,只是也不肯輕易地放過她,他溫柔地吻著她的櫻唇,輕啜著她小小的舌尖,然後是她的眼睛、臉蛋,接著是粉頸還有玉乳,秦小官都一一愛憐地吻了過去,弄得林倩雪渾身抖顫時,才放過了她,微笑著說到:「不用擔心,你的秦郎怎麼會如此不識情趣呢!乖乖地躺著一會,待你相公為你準備早餐去!」   林倩雪嫵媚地橫了秦小官一眼,喘著氣嬌聲說到:「相公啊,倩雪還想問一件事情——」林倩雪好像覺得這個問題羞於啟齒,便將頭埋進了秦小官胸膛,嬌羞地說到:   「秦郎,你昨晚和倩雪結合的那是什麼姿勢啊,為何如此曼妙哩!」   「反抱琵琶!」   秦小官啞然失笑,咬著她的小耳,輕輕地說到:「七情六慾綠玉心,反抱琵琶懷中彈。曲不曲,調不調,只為佳人盈盈笑!倩雪就好比那玉石琵琶精,令秦郎神移魂蕩,只想以佳人為琵琶,彈上一曲銷魂琵琶吟!」   「反抱琵琶,倒也貼切!」   林倩雪含羞地說到,「曾經聞得那敦煌莫高窟中的壁畫仙女,便是做那反抱琵琶之姿,其姿態曼美,身神采飛揚,飄然若飛天神女。不想這男女歡愛之中,也能有這般藝術的姿態,讓倩雪倍感情趣,真是個欲仙欲死的醇烈滋味!秦郎那,倩雪真是愛煞你了!」   秦小官輕聲道:「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哩,娘子難道還怕沒有機會體味那些更曼妙的姿勢嗎?」   一陣男女調笑聲中,兩人又溫存了一番,秦小官在才起身去找吃的了。   秦小官將河面上的冰層鑿了一個碗口大的洞,眼明手快的他幾乎毫不費力的就逮住了幾條同樣前來覓食的魚兒。   「秦郎,我們今後如何打算呢?」   林倩雪一邊吃著烤魚,一邊徵詢秦小官的意見,反正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夫唱婦隨,秦小官上哪裡,她便去哪裡。   「哎!」   秦小官輕歎一聲,說到:「我本來打算在金家一邊做書僮積攢銀子,一邊苦讀詩書,準備來年的科考。不過昨夜走得匆忙竟然連行李盤纏都不曾帶得,現下又是身無分文。所以,唯今之際倒是先得找一個棲身之所,覓一份差事才好!」   林倩雪看見秦小官面有憂色,安慰他說到:「相公莫要擔心!你有一身的奇異本事,難道還怕會餓肚子不成,何況你雖然一無分文,可是卻白白得了一個好嬌妻,也不是一無所獲啊。不過,倩雪本來也薄有資產的,不過昨夜倉皇逃跑,也不曾拿得半分。要不,相公去取回來,反正你這麼有本領?」   秦小官腦中閃現過金山等人的模樣,再想到柳琦琦三女,搖頭說到:「算啦!何必再回那是非之地呢!況且,我們也未必要急著需要錢才能過活,不是嗎?」   林倩雪知道秦小官還再傷心舊事,不過想起金山和舒賢妮的手段,她擔心地說到:「秦郎啊,我擔心金山未必就肯這麼放過我們!倩雪實在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從中使壞呢?」   經林倩雪這麼一提,秦小官亦想起了什麼,昨夜他聽見那縣令在背後高叫什麼「江洋大盜」,難道,這狗官竟然給自己兩人戴上了盜賊的帽子?要是那樣的話,秦小官心頭一驚,那樣的話,自己這強盜的身份可還怎麼參加科考呢,他不由得頭腦一陣發麻。   林倩雪見到愛郎這般擔憂的神色,安慰著他道:「秦郎,也許事情還未必有這麼壞啦,這些都不過是倩雪憑空猜測的而已。要不,我們先去附近的城鎮上看一看,打聽一下風聲也好!」   「恩!」   秦小官無奈地說到,「來吧!讓相公來背你!」   林倩雪乖巧地伏在了愛郎背上,留戀地看著這間溫暖的小冰屋,任愛郎帶著自己走入了一晴如洗的雪空裡。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三十九章 被通緝 強盜有雌雄     「倩雪,我們就這麼進鎮去嗎?」   秦小官順著河道將林倩雪背至一個小城鎮外面,看到城門就在不遠的地方,秦小官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林倩雪見秦小官一臉擔憂之色,笑著說到:「所謂欲蓋彌張,我們要是刻意裝扮一下的話,說不定反而會遭人注意,還不如就這樣坦然地進城去。難道,你覺得我們兩人的樣子像是逃犯嗎?」   秦小官聽林倩雪說得極有道理,便釋然地說到:「娘子所言極是!那我們便昂然闊步地走進這『土城』去!」   「土城?」   林倩雪驚駭地看著秦小官,她指著那並不甚高大的城門,說到:「秦郎竟然能看得清楚上面的名字?」她沒想到秦小官的眼力竟然會如此之好,她連門頂牌匾上的字是什麼樣子都還看不清楚。   秦小官拉著她的手,緩步往城門走去,點頭說到:「嗯,看得很清楚!而且,上面那個『城』字,那右邊的一點上還粘著一塊鳥糞!」   秦小官現在還不準備把自己身體的情況告訴給林倩雪,免得嚇得壞了她或又弄得她整日提心吊膽,畢竟,當你知道自己和一個兇猛的野獸天天在一起睡覺的話,那滋味畢竟還是不怎麼好受吧。   「你啊!真是個壞書生!」   林倩雪聽秦小官說那字上有什麼鳥糞便,還以為他是在逗樂自己呢。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啦!」   秦小官攜著林倩雪笑著走了過去。   因為這個城鎮便和它的牌匾一樣——小,所以城口也僅僅有兩個拿著長矛卻未著鎧甲的士兵把守著。他們無精打采地站立在城門口兩側,打著呵欠看著往城中湧去趕集的人們。在這兩個士兵眼中,這個巴掌大的土城從來都是天下太平,不過是一群老實的農民、小商販,哪裡能鬧出什麼大事情來。   林倩雪說得沒錯,就她和秦小官這樣,橫看豎看也不像是什麼「江洋大盜」。於是,兩人也就隨著人群擠進了小小的城門。不過林倩雪的出現,還是多少吸引了那守城士兵和相當一部分人的注意,不過那些眼光是欣賞、艷羨而不是警惕、懷疑。   當林倩雪經過城門的時候,還是下意地看了一下城門上的名字,果然是「土城」二字,而且正如秦小官所說,「城」右邊一點上還有一塊風乾的鳥糞。於是,她對自己愛郎的本事也就更加信服了。   土城,一看名字便知道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秦小官與林倩雪很快便將這只有幾十座矮小的房子構成的街道走了個遍。逛完整個街道,秦小官心頭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並沒有看見一張海捕文書。   但就在這時,人群起了一陣騷動。   兩個公差高聲叫嚷著「閃開!~」,分開人群走到了城牆邊上,將兩張通緝畫像隨意地貼在了城牆上。   然後,其中一人指著畫像對圍觀的群眾說到:「大伙給我看好了!這一對男女都是和縣逃離出來的凶狠盜賊,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連官差也有死在他們手上的!你們給我看好了,發現他們的蹤跡就趕緊來官府報案,賞紋銀百兩!凡是隱匿不報的,一併論罪!」   對於土城的人來說,這可是個大號外,人群很快就炸開了鍋,各自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什麼,居然有這麼俊俏的江洋大盜?」「媽的!還是雌雄雙盜!真有艷福!」「一百兩!我要抓著他們就發財了!」「省省吧!人家連官差都給幹掉了,憑你!」「算了,還是喝茶去吧,少惹是非!」   「……」   「不用去看了!」秦小官阻止了準備往人群裡擠去的林倩雪,低聲說到:「走吧,先找個人少的地方,畫像上的就是我們兩個。不過,就是畫得還不怎麼像!」   林倩雪知道以秦小官的眼神決計不會看錯,只得跟他遠離了人群,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我們等人散了再出城吧,免得給人認了出來!」   林倩雪擔憂地說到,畢竟她還從來沒做過這什麼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現在倒真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了。   「恩~,也只能先這樣了!」   秦小官見自己果然被栽上了一個賊名,心頭甚是氣憤,一時間也沒什麼主張,只得暫時決定先在人少的地方徘徊著,等待趕集的人散去。   但是,兩人苦苦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這趕集的人散了多少,反而倒是體力消耗了不少。秦小官見林倩雪眉黛緊鎖,一愁莫展,知道她畢竟是個女兒家,驚慌之中已經失了方寸。   一股男人的天生責任心自心中升起,秦小官將心一橫,說到:「倩雪,別怕!相公帶你去好吃好喝的地方,好好輕鬆一下!」   「秦郎,你要去哪裡?」   林倩雪焦急地問到,擔心愛郎會作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秦小官心頭湧起了一陣豪氣,笑著說到:「既然現在反正都是江洋大盜,那索性利用這個身份唬點吃、唬點喝吧!」   林倩雪感受到愛郎的豪情,亦不再擔心了,啞然道:「難道我們真的要做強盜去?」   「既然官府都給我們定下了身份,不利用一下,豈不是浪費!」   秦小官輕鬆地笑到,「我們的畫像掛在牆頭一天,就得做一天的強盜。就算我們不做,別人也要逼著我們做哩!」   林倩雪見識過秦小官的手段,也不再擔心了,索性笑著說到:「那倩雪就捨命陪君子,和秦郎做一回遊戲人間的,嗯,雌雄大盜?那,我們上哪家?」   「劫富濟貧嘛!」   秦小官輕笑著說到,「當然是找這城裡最富貴的人家!讓他來周濟一下我們這兩個窮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吧!這書中都說,我們的行為是俠舉!俠盜!」   「好啦,走啦!別被人抓了才好!」   …………   「就是這家了!」   秦小官指了指面前的六尺高牆,兩人悠轉了好一陣,也只發現這家有點像他們「劫富」的對象。   「要不,我們再找找看,這家也不像是太有錢吧?」   林倩雪終究是女流,初次幹這種打家劫舍的勾當還是覺得有點緊張。更重要的是,她還拿不準所謂「劫富」的尺度,究竟怎樣才叫做「富」。   「還不算有錢?」   秦小官啞然道,「你當哪個財主都像金山那般有錢麼?他可是本省首屈一指的富商!至於這家嘛,至少也是這土城裡最有錢的人家了吧!」   秦小官見林倩雪尚在猶豫不決,為她打氣說到:「既然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雌雄雙盜』,你總得拿出點凶煞的氣焰出來吧,不然的話,怎麼能唬住人呢!」   「那樣的話,倩雪不是成了母老虎?」   林倩雪想了想自己凶煞的樣子,笑著說到。   「嗯,那你這隻母老虎就跟我這公老虎從正門衝進去吧!」   秦小官笑著,攜著林倩雪繞到了正門。   「就從正門嗎?」林倩雪指著面前這扇緊閉的大銅門,說到:「要不,我們翻牆吧?」   「呵~!翻牆那是小蟊賊的行徑,我們可是江洋大盜啊!」   秦小官說著,看了看這青銅大門,上面赫然寫著「童府」兩字,不禁笑著說到:「你看看,人家這裡是『銅』府,金山那門上可是『金』府,自然不能比金山有錢了!不過,我們可是連個銅板也沒有,不劫他劫誰!」   秦小官笑著,一腳踢向了大門。   「轟隆!~」銅門應聲而開。   「什麼人敢在此撒野?」   四個惡狠狠地家丁從門中衝了出來,但是眼前的兩人卻讓他們迷惑了——   一個白淨的書生,一個漂亮的貴夫人,這可能是來撒野、搗亂的嗎?一個家丁問到:「不知二位有沒有看見剛才踢門的人?媽的,跑得還真快哩!」   「如何會沒看見呢!那人就是我!」   秦小官笑著說到。   四人盡皆大怒,就要搶上來將秦小官、林倩雪兩人收拾掉。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家丁覺得形勢有點不對,叫住了其他三人,對秦小官說到:「不知兩位是哪條道上的?何故來童府搗亂?」   秦小官笑著說到:「我就喜歡知書識禮的人!好說,在下正是秦小官,道上剛崛起的雌雄大盜之一!打家劫舍、燒殺搶擄就是在下的本行,連官差也順手殺了好幾個!你說,我來你們童府是做什麼的呢?」   然後,秦小官又指了指旁邊還在緊張的林倩雪,邪笑著說到:「這位呢,就是雌盜林倩雪了!她一般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動手,因為她不像在下這麼懂禮,她動手就得見人頭落地!」   四人一聽這雌雄大盜的名號,立即嚇破了膽。因為今天這裡的官差還專門來通知過他們老爺,要小心這一對無惡不做的江洋大盜。誰知這真是禍從天降,盜賊竟然公然找上門了。這四個人不過是普通的家丁,欺負一下平常老百姓倒還可以,但是要對付這兩個連官差都敢殺的江洋大盜,他們自問沒這個膽量。剛才那個問話的人,喏喏地問到:「大……大……爺!是小的們……有眼不……不識泰山!不知道大爺有……有什麼吩咐?」   秦小官先給林倩雪遞了一個眼色,要她不要緊張了,因為很顯然這個「江洋大盜」的名號還是挺有威懾力的。然後,秦小官才和顏悅色地對那問話的人說到:「嗯,你倒是挺識趣的!要是我這夫人一發怒的話,你們就鐵定人頭落地了!趕緊去通報你們家老爺,讓他準備點好酒、好菜、好茶,再把他的那些不義之財統統拿出來!要是你們趕報官的話,嘿嘿,那你們的頭沒,便要——   喀嚓!」   秦小官說著,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小的明白!小的不敢!」   那人說著,趕緊進去通報了。其他三個人也變得乖巧了,趕緊奉承著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將他們往童家的客廳迎去。   林倩雪開始尚自緊張不已,不過看了這陣勢,逐漸放鬆了下來,並且開始覺得這「江洋大盜」的勾當還真是有趣。   兩人走到客廳前的時候,那童家員外早已經在門口立著了,他戰戰兢兢地垂著手站在那裡,被嚇得臉色蒼白,見到秦、林二人走了過來,伸著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顫著聲音說到:「大……爺、夫人,請……請!」   秦小官早已經將這趟「劫富濟貧」的事情當作了一場輕鬆的遊戲,他也不想將這童員外逼得太狠了,於是便笑著說到:「童員外客氣了!我們兩夫妻都是和善懂禮的人,只要你肯聽我們的話,我們自然是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的!不過——」秦小官語氣突然轉寒,「要是你敢瞞著大爺去告官的話,大爺就滅你們個雞犬不留!」   秦小官覺得書看得多真是好事,說起這些話來簡直是信手拈來,無不得心應手。   那童員外本是膽小之人,面對這兩個「聲明雀起」的江洋大盜,只求能夠破財消災,哪裡還敢起什麼告官的念頭,畢竟人家連官差不都給殺了嗎。於是,童員外趕緊表白心跡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爺夫人裡面請,小的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這童員外果然是準備得很快,讓秦小官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過被上門打劫的經歷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準備得極其豐盛,連茶也都給泡好了,桌子旁邊還立著兩個渾身發抖的小丫鬟。   秦小官見東西已經準備妥當,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童員外說到:「嗯,不錯!在下就是喜歡和童員外這樣懂禮的人打交道。這樣吧,我和夫人要單獨說說話,你們都給我退下去,順便把你家的不義之財準備好,擺在園子中間,等用完飯在下親自來取。你呢,最好是老實點,不然,嘿嘿……」   秦小官說著,腳下用力一跺,已經將這客廳的一塊堅硬的大理石方磚跺碎了。這樣練把勢的招式雖然不怎麼雅觀,不過秦小官相信已經足夠駭住這童員外了。   不過,被駭住的卻不止是童員外了,周圍的人臉色都變了,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童員外也只知道一個勁的點頭說是,生怕會惹怒這兩個煞星。   「你們都下去吧!」   秦小官揮了揮手,童家的人都如釋重負的退了下去。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章 思進路 青樓有奇女     「沒想到做江洋大盜這麼有意思!」   林倩雪等童家的人一走,立即興奮地說到,「要不,秦郎,乾脆我們以後就做江洋大盜了吧,倩雪覺得這行當倒是挺有趣的!」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這麼說你倒還真想做一輩子雌盜、母老虎了?」   林倩雪一直就好像金絲籠裡的鳥雀,很少知道外面世間的酸甜苦辣,這兩日跟秦小官流落世間,本以為會飽經苦難,誰知道自己的愛郎卻如此有本事,讓自己一路以來不僅沒吃過什麼苦,反而覺得異常的有趣,所以即使要讓她一起做強盜,她也是心甘情願。   於是,林倩雪柔順地說到:「只要能跟秦郎在一起,做強盜,做山賊,做什麼都可以!倩雪覺得和秦郎在一起不僅有安全感,還覺得每天生活都很精彩!」   「來!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秦小官讓還在興奮不已的林倩雪坐在了桌子旁邊,然後用針灸的銀針檢查了一下飯菜和茶水,發現並沒有問題後,才給林倩雪和自己倒上了茶。   林倩雪的信任和依賴讓秦小官變得更加仔細了,他絕不允許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一點什麼損傷。對於他現在的身子,一點點尋常的毒藥根本不會起什麼作用,不過林倩雪卻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尋常女子,她是經受不住任何折騰的。   見愛郎如此細心,林倩雪心中也甚是安慰。不住地為秦小官夾著菜,讓他多吃一點,好將息好身子。   「倩雪!」   秦小官一邊吃一邊說到,「讓你跟著小官四處流浪真是委屈你了!現在,哎,更讓你一起落了一個江洋大盜的罪名,以後連找點正當事情幹都似乎都不太容易了!」   「沒關係啦!」   林倩雪毫不在意地笑到,「嫁雞隨雞嘛!人家嫁了你這麼一個強盜,也就跟你做一輩子強盜便是了!」   「有妻如此,真是平身幸事!」   秦小官感歎地說到,「只是我本一介書生,十年寒窗,雖不敢自詡才高八斗,負王佐之才、抱經綸之志,卻也飽識詩書、明治世之理。本想待科考高中,再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報效國家。但看現在,卻成了帶罪之身,再無望金榜題名了!不僅辜負了已逝的高堂的期望,更還累及妻子跟我受一輩子的罪,虧秦某還是堂堂男兒,真是慚愧那!」   「秦郎不要過於自責!」   林倩雪安慰他說到,「我們這江洋大盜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理會它做甚!倩雪以前與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甚多,深知官場黑暗,利益熏心、拉幫結派、相互傾軋,秦郎不入這官場紛爭也許反倒是好事,何須因此而介懷呢!」   官場黑暗秦小官也已經見識過了,不過他卻不相信這天下的官都是這般無法無天、貪得無厭,更何況十年苦功若就這般落草為寇,於秦小官而言豈不是自甘墮落、自毀前程。只是目前自己罪名已定,文書已發,更兼自己無錢無勢,要洗脫罪名那是想也別想,只得無奈地對林倩雪說到:「倩雪所言自是有理,不過我們夫妻終不能做一輩子的強盜,難道讓我們的子女以後也子承父業做強盜不成?總得想辦法洗脫這身罪名才是啊!」   林倩雪也知道秦小官所言不假,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女也落個賊寇出身,只是,林倩雪將自己認識的那些達官貴人想了一想,卻不過都是些好色貪財之人,決計不肯平白地幫自己。忽然,她腦中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臉上的憂色一掃而空,笑著說到:   「秦郎,不用再擔心了!倩雪想到一人,定能幫我們夫妻洗脫罪名!」   「真的嗎?」   秦小官心頭一陣激動又有些懷疑地說到,「我們這江洋大盜可是重罪,怕是不容易洗脫吧?」   林倩雪深信不疑地說到:「秦郎放心!只要不是行刺皇上的罪,她都自然有辦法幫我們洗脫!」   秦小官見林倩雪說得如此肯定,也就更加相信了幾分,說到:「那他究竟是誰啊,竟會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白潞芸!」   林倩雪繞有深意地笑著說到,「她可是金陵『國色天香』樓的頭牌哩!四年前我曾有緣與她結識,我倆因音識人,互相敬佩各自的技藝,論琴談心,引為知心姐妹!若我們去央她幫忙,她必定不會拒絕!」   秦小官見林倩雪所想的竟然是一位青樓女子,不禁信心大減,更無心去管那什麼白潞芸究竟如何的國色天香了,怏怏地對林倩雪說到:「既然是你的知心姐妹,必定肯全力幫忙。只是,她也不過是一紅塵女子,想必能力也很是有限,我們又何必在勞煩人家呢!」   「哎呀,你這書生真是著急,聽倩雪把話說完吧!」   林倩雪笑著說到,「她可不是普通的青樓女子,她的簫藝可說是天下一絕!雖然她是那『國色天香』的頭牌,可是卻賣藝不賣身,任誰也休想指染於她。你想那金陵是何等地方,如此多的富豪權貴,卻無人敢對她不敬,便知她的後台如何了得了。你想,憑她當朝宰相的乾女兒的身份,難道還不能給我們洗脫罪名不成?所以說金陵的富家子弟之間流傳著一句妙語:『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   宰相是什麼官品,秦小官自然很清楚,心下也不再懷疑了,釋然地說到:「那看來我們要去金陵一趟了!不瞞娘子你說,我這書生可沒見過什麼世面。金陵,嘿,只聽過李太白的《金陵酒肆留別》——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至於娘子你說的那什麼『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就不曾聽人說過了!」   「呵呵!~」   林倩雪壞壞地輕笑到:「秦郎你可真是個風流情種,什麼不好問,偏偏倒盯上這句話了!這話是說那金陵最好的青樓便是國色天香了,而國色天香中,又以三女為最。一文一武是說那國色天香的『文武狀元』,嫵媚天生,各有千秋,端的令人銷魂蝕骨!而『白雲在天』便是說白潞芸如同她的簫聲,高在雲端,不落凡塵!怎麼,相公是不是心動了呢?」   秦小官面色尷尬,解嘲地說到:「秦某不過是好奇的問問而已。現在只想早日洗脫罪名,準備來年的科考。秦某有了你這嬌妻,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敢心存妄念!」   林倩雪亦不願讓愛郎難堪,於是便再給秦小官夾了一筷子菜,岔開話題說到:「來秦郎,多吃一點,去金陵的路可還遠著呢,總得先填飽肚子才行!」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一章 遇故人 行醫顯身手     「大爺、夫人!你們要的『不義之財』已經準備好了!」   童員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恭敬而無比心痛。   秦小官與林倩雪這刻已是水足飯飽,知道也是時候離開了。兩人走出門一看,卻被眼前這景況給驚呆了。   十幾口箱子擺在院子中間,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就是,你的不義之財?」   林倩雪吃驚地問到,她沒想到這個「銅」財主竟然會這麼有錢。   童員外渾身一震,顫聲說到:「夫……夫人!小的,小的經商、收租得來的租金就這麼多了!總還要留下一點養家餬口的啊!」童員外聽下人說了眼前這美貌的夫人是個心若蛇蠍的人物,口中雖然叫苦連天卻仍然叫下人又搬來了四口箱子。   秦小官有點擔心林倩雪會逼迫得這童員外「狗急跳牆」,到時候惹來官府麻煩不說,兩人的惡行就又會再加上一筆,到時候洗脫罪名的事情又會難上加難了。所以秦小官用腳一挑,已經輕輕地將需要兩個人抬的箱子挑了起來,重重地落在了童員外面前。秦小官豪氣十足地說到:   「所謂『盜亦有道』!我們夫婦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個『勇』字,但是能闖出如此的名氣靠的卻是個『義』字!既然這四口箱子都是童員外你的養家銀兩,我們也不能咄咄逼人,就奉還給你了。其實呢,員外你也不要耿耿於懷了,我們這劫富濟貧嘛,你就當自己的銀子捐贈給窮困人家了,所謂善積德嘛,我們也是幫你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童員外見識過秦小官腳下的千斤之力,哪裡還敢有什麼不滿,見他又出動將剛才送的四箱銀子還給了自己,更是喜出望外,連忙說到:「兩位的俠義令小的佩服之極,不敢心存半點不滿!」   「如此,我們夫婦也不久留了。童員外,咱們就此別過,順便借用一下你的馬車!」   秦小官說著,將箱子用腳挑在肩上,一下子就扛了四個箱子,將它們放在了童員外那華麗的馬車中。如此的神力看得童家上下膽戰心驚。   「童員外,後會有期!啾!」   秦小官將林倩雪扶上馬車後,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守城的兩個士兵見是童家的馬車,連問都不問了,任憑秦小官、林倩雪兩人往城外而去。   秦小官揚著鞭子趕著馬,對車廂中的林倩雪高聲說到:「你還是真是個天生的強盜坯子,隨便說一句話就要把人家最後的老本也要搾出來!」   林倩雪顯然是興奮不已,掀開車廂前面的小窗,對秦小官說到:「這不跟你這雄盜學的嗎!你看你現在,哪裡還像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簡直就是一個長相斯文的土匪了!」   「土匪就土匪!取了你這個美貌的壓寨夫人,還怕沒有人慕名來投靠嗎!到時候再生一窩小土匪,盜行天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秦小官高聲笑到,意氣風發。   逃離了金家的無奈糾纏,再得知心佳人相伴,秦小官的心胸已經逐漸放開,再無以前畏首畏尾的的心態了。   在一片歡笑聲中,馬車追著落日的光輝逐漸遠去。   行至暮色漸濃之際,秦小官便決定不再趕路了,他擔心林倩雪的身子會受不了馬車的長時間顛簸,打算天黑前就近找一戶人家,準備借住一晚再繼續趕路。   兩人的運氣倒也不錯,秦小官憑借銳利的眼光搜索了一下,在林木之間發現了幾間積雪演映的木屋。秦小官心頭一陣歡喜,牽著馬帶著馬車往木屋處走去。   「喀!~」   木屋前面的院子裡,一個大男孩子正露著膀子在劈柴。秦小官見那男孩子的背影,竟然是似曾相識,不由得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那男孩子也聽見了馬車的聲音,回轉了身子,剛好瞧見秦小官拉著馬車過來,他很快認出了來人是誰,衝著秦小官喊到:「大哥!原來是你啊!」   秦小官也認出了他,正是他初到和縣謀求差事時,在雇工市場上遇到的那個盤灶的小伙子。秦小官遇到這熱心的小伙子,心頭一熱,問到:「真是『有緣無處不相逢』!小兄弟,你爹爹的身子可都康復?!」   秦小官一邊說著,一邊將馬車拖在了院子邊上,準備將馬卸了下來。男孩見狀,趕著過來幫秦小官解下了馬栓在了樹幹上,笑著對秦小官說到:「難得大哥還記得我家的事情!我爹身子最近倒好多了,不過仍然不能太過走動,腿上這病可不輕那,大概是年紀大了吧!大哥,這麼冷的天你是要趕上哪裡去啊?」   秦小官將車廂中的林倩雪接了下來,笑著說到:「準備往金陵而去呢,正巧路過這裡要找個地方落腳,卻剛好遇上了小兄弟,那就只好厚著臉皮打擾你一晚上了!」   這男孩顯然承繼了鄉下人好客的傳統,爽朗的笑到:「只要大哥不嫌棄我們這鄉下地方簡陋就行哩!咦!這——這位姐姐真是漂亮,就像趕廟會時裝扮的仙女!」   男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美貌的女子,一見之下,自是驚為天人。   林倩雪見這男孩甚是豪爽,嫣然一笑,說到:「真是一個小滑頭!姐姐叫林倩雪,你呢?」   「對啊,大哥我叫秦小官,你叫什麼名字,上次匆忙之下都忘記問你了呢?」   秦小官也跟著問到。   「海子!~外面來了客人了嗎?怎麼不請他們進屋呢?」   一個婦女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男孩憨厚地笑道:「我叫林海,和大姐姐說不定還是本家哩!走吧,你看,娘都在請你們進屋了,這雪地中可還凍著哩!」   秦小官從車廂裡面取了一口箱子,笑著說到:「今天走得匆忙,也沒帶得什麼禮物,這一箱子的土豆就送給你們家做菜吧,你可別嫌寒磣哦!」   「那哪能呢!」林海說著,就要過來幫秦小官拿箱子,可是掂了一下,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對秦小官說到:「大哥還是你來吧,你這土豆可太實沉了!」   秦小官微笑著扛起了箱子,和林倩雪一同往屋裡走去。   片刻後,屋頂上升起了一陣青煙,卻是這好客的大娘已經在生火燒茶水了。秦小官和林倩雪剛走進屋就聽見了一陣咳嗽聲,正是林海他爹被煙霧給嗆著了。   林家大娘笑呵呵地提著茶壺給秦小官、林倩雪倒上了茶,說到:「你們是海子的朋友吧?有空就多來坐坐,不要嫌棄我們鄉下地方小!」   林倩雪微笑著說到:「看大娘說的!要不是遇到了海子,我們就只有露宿荒野了呢!」   秦小官聽見林海他爹的咳嗽聲,出言詢問到:「大娘,在下倒也懂點醫理,卻不知大叔他犯的是什麼病,耽擱了這麼久也不見好轉呢?」   「哎!~」   大娘歎了口氣說到,「也不知我們林家造了什麼孽,這好好的一個人就突然瘸了一條腿,不能下地幹活不說,還要時時遭受病痛折磨。哎,只是苦了海子這孩子,什麼重活都得他一個人扛上了,他才十五歲那!」   大娘說著,眼睛就不覺地紅了,趕緊用圍裙拭著眼角的淚水。   「那可有看過郎中?他們都怎麼說呢?」   秦小官問到,想先聽聽別的大夫都怎麼說的。   大娘見秦小官也是有見識的人,也指望著能從他這裡找到點希望,便坐在了秦小官旁邊,又衝屋裡的林海喊到:「海子!把醃著的麂子肉取塊大的煮上!」然後,這大娘才繼續對秦小官說到:「也看了幾個郎中,都說是風濕病,可是藥吃了好幾副,銀子也花了不少,卻始終不見起色。現在,乾脆也就不看大夫了,免得白白浪費銀子!哎,我們這些人家,哪裡有銀子拿去折騰那!」   大娘絮絮叨叨地講了不少,秦小官卻不急於答話,他思索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幾處疑點。   「大娘!依我看大叔這未必是風濕!」   秦小官侃侃而談,「你想啊,這『風濕』屬於中醫的『痺證』範疇,是由於風、寒、濕、熱等外邪侵襲人體,閉阻經脈,氣血運行不暢所導致的。所以這風濕病人遇到個陰雨、下雪天,一定會疼痛難耐,但是如今這下雪天,大叔卻好像並沒有這般症狀,這就是一個疑點;另外,風濕之症決計不會讓人整個腿癱瘓,連走路也不成,除非是濕熱已侵入骨髓,產生了併發症。所以,在下覺得,要麼,大叔的腿病根本就不是什麼風濕了!」   大娘似懂非懂的看著一臉興奮地秦小官,有點迷糊地說到:「先生,你說的東西很有道理,但是我這鄉下人,很多東西聽不明白!」   「大娘,小官是說大叔大概得的不是什麼風濕病了!」   林倩雪笑著對大娘說到,卻把目光投向了秦小官,那意思是說:「秦郎的話,我可明白地聽著呢!」   秦小官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說到:「倩雪說得對!大娘,我想大叔得的未必是什麼風濕病,不過呢,還是首先得看過大叔的症狀才知道的!」   「是啊!是啊!要看過才知道哩!那就請兩位跟我去吧!」   大娘聽秦小官說得有理,心頭又燃起了希望,趕忙將秦、林二人領到裡面的屋子。   「娃他爹!我帶了一位先生來給你看病。他可是很有本事的哦,一定會讓你藥到病除的!」   大娘剛到門口就忍不住對自己的老頭子說到。   「娃他娘啊,你,你這不是又花些冤枉錢了!我這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活一天就是一天,孩子外出幹活掙點錢也不容易那!咳咳~」   老頭子「咳咳~」地說著。他已經對那些郎中們失去了信心,見老太婆又找了一個先生來,很是心疼家裡的那點銀子。   「大叔,你放心啦,我們是海子的朋友,不會讓你花冤枉銀子的!」   秦小官笑著說到,見到了這個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子。   林大叔不過四五十的年紀,可是現在看來卻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全身皮膚蠟黃,眼眶深陷,十足地像是一個糟老頭子,惟獨那眼光卻還炯炯有神,有一股莊稼漢子的拼勁,他躺在床上歉然地對秦小官說到:「先生莫怪,我這莊稼人就是口直了點!」   「不礙事!」   秦小官說到,轉頭問大娘,「為什麼大叔會瘦成這個樣子,難道他以前就這麼瘦嗎?」   「哎,當然不是了!」   大娘心疼地說到,「莊稼漢哪裡能虛成這樣!娃他爹以前可壯實了,就跟大黃牛似的,都是讓這病痛給磨的啊!說來也怪,他這腿啊,一吃點什麼腥葷東西,就疼得鑽心鑽肉的,所以一年到頭就吃點粗糧,你說這能不瘦嗎!」   秦小官越發覺得奇怪了,還從沒聽說風濕病人不能吃得葷腥。帶著疑問他將林大叔的腿仔細地看了一看,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秦小官並不甘心,因為他絕不相信這會是什麼風濕,所以他又讓大娘把燈盞放近一點,這次,卻終於讓他看出了端倪——   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林大叔的膝蓋處竟然有一個淡淡的細長影子在蠕動,差不多六寸來長,若不是秦小官眼力過人,只怕還看不出這小小的變化。   秦小官知道自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於是他小心地用手觸碰了一下那個細長影子的皮肉,林大叔就如同被針刺了一般,立即縮腿叫痛。   見自己已經找到了病因所在,秦小官將燈盞遞給了大娘,微笑著說到:「大娘,這下你不用擔心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大叔的病根了!」   「是嗎?」   大娘歡喜地說到,「先生硬是醫術通神那,這麼快就找到病根了,那就趕快開方子吧,明天我就讓海子去揀藥去!」   秦小官道:「不慌!大叔這病,可不是吃兩副藥就能醫好的。」   林大叔雖然還在痛著,但是聽見自己的病有的治了,立即興沖沖地追問到:「那,我這腿以後還能下地幹活不?」   「等我給你治好了病,修養上一段時間後,自然就能下地幹活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不過——這醫治的辦法可是有點特殊,卻不知道大叔你能不能接受?」   「哎呀,先生你就直說了吧!」   大娘急急地說到,恨不得老頭子的病馬上就讓秦小官給治好了。   秦小官指了指林大叔的腿,說到:「不瞞兩位,大叔這腿病根本不是什麼風濕之症,而是他這腿中寄居了一條吸血螞蝗!」   秦小官終於知道為什麼這林大叔會一沾葷腥就疼痛難耐,那便是這螞蝗聞見了腥味,開始作怪猛烈鑽肉吸血!加上它常年吸食林大叔的鮮血,所以才會讓林大叔便得怎麼瘦,而只要一觸碰到它,它便立即翻騰鑽肉,所以大叔這腿才不能稍作動彈!   「螞蝗?」   大娘吃驚地說到,「那東西怎麼會鑽進肉裡呢?它們最多也就是貼在腿上啊!不過我聽說螞蝗怕火,用火一燒它就出來了!」   這大娘還真是個急性子,趕緊就要把手中的燈盞湊了上來。   「嗨!大娘你別急啊!」   秦小官急忙地阻止了大娘的動作。   林倩雪一聽螞蝗那東西,立即覺得頭皮發麻,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對秦小官說到:「秦郎,那你趕緊給林大叔把那什麼螞蝗弄出來吧,倩雪光是一聽那東西,就覺得頭皮發麻!」   秦小官道:「林大叔腿中的這螞蝗可不是普通的水螞蝗,而是隱藏在旱地中的旱螞蝗,是螞蝗中的一種異類,叫做白線螞蝗!」   秦小官見屋中的三人都吃驚地看著自己,只得為他們做一番解釋,耐心地說到:   「這旱螞蝗與水裡的螞蝗不同,主要長在陰濕低凹的樹林、草地,藏身在樹葉或是草葉下。由於這旱螞蝗不像水裡的螞蝗能自由游動,所以,嘿,它們基本上可能一輩子都吸不到一口血。但是,要是讓它們給叮上了,那就很難弄下來了。而這白線螞蝗嘛,那就更是旱螞蝗中的佼佼者了!這東西,餓上一年、兩年也不會死,餓得就跟一根白色細線似的,但是這東西一旦粘上人,就不像普通螞蝗那樣只是狠狠地吸幾口血了,而是直接會鑽進肉裡去,寄居在人身上!」   「這書讀得多就是好哩!娃他爹也真夠晦氣了,竟然讓這瘟神給鑽了進去!那,先生,你就趕快想辦法把這瘟神給弄出來吧!」   大娘見秦小官說得頭頭是道,對他的信心大增,便要催促秦小官立即動手了。   「是啊,是啊!」   林倩雪也在旁邊說到,「快把這東西給弄出來吧,光是聽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秦小官感受到屋中三人的熱切目光,有點為難地說到:「由於這螞蝗寄居在膝蓋骨下,非得切開骨肉才能將它取出來啊!」   秦小官說著,往大娘那裡看了看,他知道這大娘未必能接受這樣的治療方法。   果然,大娘開始犯難了,她喏喏地說到:「切開腿上的骨肉,那這人還不給痛死啊!那,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呢?」   秦小官搖頭道:「這螞蝗已經緊俯骨髓,若不動刀,決計取不出來!這痛是免不了要痛一下了,不過我會用銀針將周圍的血脈封閉,還不至於會讓大叔忍受不了。但要是不動刀,這螞蝗可就會越長越大,若是讓它一產卵,只怕就,哎……」   「這,這……」   大娘一急之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一方面,她對秦小官的診斷倒是相信了九分;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要是人的骨肉分家,必定會被活活疼死,哪裡還談什麼治病,就又點不肯讓老頭子去犯險。   正在大娘為難之際,林大叔卻斬釘截鐵地說到:「就請秦先生動刀吧!再痛,也比被這瘟神給活活地折磨死要好啊!」   林海不知什麼時候也摸了進來,對他娘說到:「娘,秦大哥是見過世面的人,你就讓他給爹治病吧!我相信秦大哥一定能治好爹的!」   大娘見丈夫、兒子都已經同意了,也就不再堅持了,照著秦小官的吩咐,打來了一盆溫水、一盆涼水,還擰來了一瓶子酸醋和一瓶燒酒。這時候,秦小官已經將林大叔的膝蓋周圍插滿了銀針,這樣呢,一是封閉血脈以減少林大叔的痛楚;二呢,自然是為了防止這白線螞蝗待機從血管逃竄。   秦小官見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便對林倩雪笑著說到:「倩雪,你還是先到外屋去喝茶吧,這動刀見血的場面,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林倩雪想起那異種螞蝗的噁心樣,想起血肉飛濺的場面,不由得俏臉發白,但是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她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說到:「不,我要看秦郎是如何來收拾這吸血螞蝗的!」   於是,在四雙注視的目光的中,秦小官先在溫水中暖了一下手,然後拿起了已經在火燭上翻烤過的小鋼刀,對著林老爹的膝蓋處切了下去。   想像中的血肉橫飛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在秦小官手指的靈活轉動下,小刀避開了血脈之所在,靈巧地在林老爹的膝蓋皮肉上開了一個口子。由於秦小官的刀運轉得奇穩,一根血脈也沒有傷及,僅僅是皮肉中滲出了一些血水。   秦小官示意大娘和林海將手中燈盞再移近一點,這才小心地揭開了剛才他切開的皮肉。   一個褐紅色的血球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足足有半個雞蛋大小。在燈光的照射下,那血球裡面的血水中,驚現了一條細長的白色影子。這白色之物兩端,一大一小,大的一端正牢牢地叮住血球的頂端。   秦小官也露出了駭然的神色,緊張地說到:「僥倖那!這東西再過上差不多一個月就產卵了!再晚上一陣的話,那就真不敢想像了!」   大娘這刻也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影子,對秦小官的醫術已經是深信不疑了,她輕聲地說到:「那,先生,趕緊把它取出來吧,再耽擱一下,我怕我這手都要抖動得拿不穩燈盞了!」   她聽見剛才秦小官所說,暗想這一隻螞蝗已經如此麻煩了,要是下得一窩瘟神的話,那還得了,一想到這裡,大娘就覺得渾身戰慄,好像連燈盞也都拿不穩了。   林海聽得他娘的話,趕緊說到:「娘,你可千萬得拿穩啊,要不就讓我來拿吧,可別妨礙著先生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海子,不礙事的!這東西產卵的時候,都比較安靜,不會亂動的,這倒方便了我們動手,只需要把這血球的血水放了就行了。」   秦小官說著,用刀子在那血球上劃了一道小口,這血球就一下子就破了,裡面的血水都順著流到了暖水盆裡。   待血水流盡以後,那白線螞蝗的真身也就暴露了出來。六寸長的身子,白白胖胖的,腹下和頂端的吸盤牢牢地吸在了林大叔的膝蓋骨下,絲毫不知道它的好日子已經走到了盡頭。   大娘一瞧見這可惡的東西,咬牙切齒地說到:「秦先生,你快用刀把這瘟神給切了吧!」   這大娘對這螞蝗自是痛恨不已,但是似乎又怕自己的話說得大聲了,驚動了它,所以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極其好笑。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大娘,你不要心急嘛!這普通螞蝗叮一下人,都要痛癢幾天,這白線螞蝗既是其中異類,自然是毒性更大,若這麼一刀切下去,這螞蝗自然是活不成了,不過它體內的毒液流出來,林大叔這腿也就廢了!」   秦小官說著,放下了小刀,將準備好的酸醋滴在了那白線螞蝗的身上。   林倩雪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心頭的噁心感,忍不住好奇地看著秦小官,道:「秦郎,你怎麼用酸醋滴它呢?」   秦小官耐心地說到:「用酸醋其實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應該是用麻藥,其次是蜂蜜,這都是起一個麻醉的作用,讓這螞蝗身體麻痺後自動脫落,總比用刀去逼迫它就範的要好吧?」   果然,那螞蝗有點蜷曲的身體在酸醋的侵蝕下逐漸放鬆了,最後它的吸盤一鬆,一個骨碌地滑落到早已經準備好的涼水中。   受涼水一激,那白線螞蝗立即蜷縮成了一團,落在了盆底。   秦小官將林大叔傷口的血污清理乾淨後,又用燒酒淋洗了一翻,給傷口消了毒,這才給林大叔縫合了傷口。不過周圍的銀針秦小官卻只取了一部分,免得林大叔會疼痛難忍。   「這東西怎麼處置啊?要不用火燒了它吧?」   林倩雪指著水盆裡的螞蝗說到。   「呵呵!燒了它的話,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螞蝗可是入藥的好東西。《神農本草經》上便有記載:『水蛭味鹹、苦,性平,有小毒。歸肝、膀胱經,具有破血通經、逐淤消症的功效。』這白線螞蝗用得其法的話,便能派上大用場哩!更難得的是這東西就要產卵了,養上一窩來,可不得了哩!」   秦小官說著,從林海那裡找來了一個小木筒,將裡面裝了半筒血污,然後小心地將筒口放入冷水中,那螞蝗極其噬血,聞得這血腥味,立即閃電一般射進了木筒中,秦小官滿意將木塞塞住了筒口,對大娘說到:   「放心吧,等林大叔明天睡醒的時候,一定會好轉很多的!」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二章 施醫術 有女陰陽面     秦小官說得沒錯,第二天林老爹睡醒的時候,的確已經感覺自己的腿好多了。   雖然膝蓋處仍然有陣陣痛楚傳來,但是卻並不厲害,再無以前那種鑽心之痛。林大叔見秦小官來給自己取銀針,口中不住地說著感激的話,他已經確信自己的病根已經讓這秦先生給徹底清除了。   只是,林倩雪卻真是一夜未眠,她總是覺得那噁心的白色螞蝗老是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讓她頭皮發嘛,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心有餘悸地問到:「秦郎,你把那螞蝗究竟藏好沒有,那木塞可有塞緊?我一想到那東西,渾身都覺得發冷!」   秦小官看見林倩雪面色蒼白,料想她昨夜一定是沒有休息好,定是給那螞蝗嚇的,收了銀針後,便安慰她說到:「倩雪放心,我已經收藏妥當了!要是你不放心的話,等下再讓海子做個小箱子,把它鎖在箱子裡面,這總妥當了吧!」   聽秦小官這樣說,林倩雪這才放下了心,臉上也逐漸有了笑容。   林大叔聽得秦小官和林倩雪早飯過後便要繼續趕路,堅持要掙扎起來和兩人一同吃早飯。秦小官見他面色雖然因失血而顯得蒼白,但是腳上之傷已無大礙,便將他扶了起來。   因為林大叔的病痛已去,林家早飯的氣氛便顯得很歡暢了不少。當然,飯間林家的三人少不得說了許多千恩萬謝的話。至於他們要送一些東西什麼的,秦小官都婉言拒絕了,只是林倩雪留下了幾個烘得香香的玉米饃饃。   飯後,秦小官依據現在林大叔的情況,又開了一幅調養身子、補氣生血的方子,讓林海照著方子弄給林老爹喝,以便讓他早日康復。   林海接過秦小官遞過來的方子,面色有點著難了,其它的什麼「茯苓、鹿茸、首烏……」類的東西他或者不知,但是那人參他卻是聽過的,知道其價格高昂,那麼,這必定不是一幅一、二兩銀子就能抓回來的方子。   細心的林倩雪看見林海臉上的難色,笑著對秦小官說到:「秦郎,你拉那麼一車土豆自己也吃不完,再多送出去幾個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小官立即會意,笑著說到:「送幾個土豆多寒磣那!」然後,秦小官對林海說到:「海子,若不是上次你告訴大哥金家招書僮的事,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景遇了!所以呢,這二十兩銀子你就先用著,就當大哥感謝你的。要是你當大哥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客氣了!」   秦小官說著,從錢袋中掏出了兩大錠銀子遞給了林海,然後補充說到:「對了,海子,大哥送你的那一箱子土豆要是吃不完的話,就送些給其他鄉親一些,可別放壞了!」   「嗯,那,那就謝謝秦大哥了!」   林海感激地接過了銀子,點頭應到,哪裡知道秦小官送的那箱子土豆的價值。   早飯後,秦小官和林倩雪正要與林家三人道別,卻聽見院子外面鬧哄哄的,來了不少的人。秦小官剛一出門,就讓這群人給圍住了,他們都是這附近的鄉里,大清早趕路過來,紛紛央求秦小官為他們治病。   誰說「好事不出門」,這好事不是傳得也很快嗎?   秦小官無奈地看著這些求醫心切的人,對林倩雪說到:「看來,今天只能晚點走了!」   林倩雪笑著說到:「誰叫你這麼有本事呢!不過,治病救人也是行善積德,我們晚一會走,也沒什麼關係的!」   無奈之下,秦小官只得在林家院子裡放了一張桌子,給這些人當起了免費郎中。林倩雪神情迷醉的看著秦小官挨個挨個給這些人把脈、開方子,心中覺得越發甜蜜起來。   好在前來看病的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大病,無非就是風濕疼痛、傷風發寒這一類普通病症。秦小官耐心地給他們開了方子,又囑咐他們如何調養等等。將這些人逐一看過之後,也花去了秦小官將近一個時辰。   現在,院裡還沒看病的就只剩下了一對母女了。那婦女見其他人都已經看完了病,這才拉著自己那蒙著面巾的女兒走了過來。   「娘啊,算了吧!我丟人現臉還不夠嗎,這都是命該如此啊!」   那女兒在後面拽著她娘說到,似是不太願意治自己的病,或者,她是相信自己的病根本治不了。   「你個死丫頭,看一下又不會死!人家這位先生連林老漢的老病根都根除了,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你個小丫頭真是沒有見識!」   那婦女不由分說,將女兒給拖在了秦小官面前。   其他人大概也是知道這姑娘的情況,紛紛湊熱鬧地圍了上來。   秦小官看這頭頂的日色,已經往中午時候靠攏了,知道再耽誤不得了,便對這對母女說到:「大娘,這位姑娘,她……在下看她氣色甚好,倒不像是有什麼病症啊?」   「哎呀!先生果然是醫術高明那!」   婦女見眼前這先生並非如以前的那些江湖郎中一般,一上來便說這樣那樣的病理、診斷的,覺得親近了不少,便對秦小官嘮叨似的說到:「這丫頭的確也沒什麼病,只是,哎,也不知我們薛家是造的什麼孽,她一生下來,一個烏紅的大胎記就遮了半邊臉!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給毀了,連個婆家也找不到啊!以前的那些什麼大夫都說是胎毒淤積,藥吃了幾十幾百副,就不見好轉……」   「好了,大娘!你先讓在下看看你家閨女的情況再說吧!」   見這婦女嘮叨個沒完,秦小官不得不打斷她的話。   這個可憐的姑娘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遮遮掩掩地解開了自己的面巾。大概她的臉長時間沒有見著陽光,一邊臉顯得異常的蒼白,也更加襯托了她另外一邊烏紅的臉。   半邊紅半邊白,正是一張恐怖的陰陽臉!   秦小官陡然瞧見這張令人驚恐的臉,心頭也是一驚,但是顧及到女兒家的面子問題,秦小官強自鎮靜、面不改色地說到:「的確是先天胎記,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了!哎,只是可惜了這好好的一張臉啊!」   「可不是嗎!」   這婦女又忍不住接口說到,「我們閨女長得這副臉,嫁不出去不說,有些人還在背地說我們薛家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才會遭這現世報!你說,我們家的人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什麼……」   「好了!娘,你就先聽先生怎麼說吧!」   姑娘一見自己的娘嘮叨的毛病又犯了,有點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然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秦小官,希望能從這個年輕的先生身上看到希望的曙光。   秦小官將這姑娘的臉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知道她這臉已經不是藥石能湊功的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到:「姑娘這臉,已經非是藥物所能治,吃再多的方子也是枉然。要想你的臉能變得正常,看來只有另尋他法才行那!」   這薛姑娘聽秦小官的口氣並非是絲毫沒有希望,便急急地說到:「只要先生能治好我這臉,小憐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先生的恩德!」   這薛小憐說著,就要下跪給秦小官行禮了,慌得秦小官趕緊扶起了她。   「姑娘不必多禮!」   秦小官讓這薛家母女坐在了凳子上,這才繼續說到,「實不相瞞,姑娘的臉只有重新換皮才行!」   「換皮?」   那薛家大娘查點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她兩眼睜得老大,疑惑地說到:「先生,你,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活了這幾十年,也沒聽說這人身上的皮肉還能換啊!」   「是啊,是啊!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說換就換啊!」「皮怎麼能換啊?」「會不會越整越醜啊?」   「……」   一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要不是因為剛才都見識過了秦小官的高超醫術,只怕立即就要將他作為江湖騙子給轟走。   秦小官看見眼前這情形,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年談寂會讓人給割掉手腕,這給人換臉皮受到的阻礙都如此之大,那開場破肚的醫治之法就更可想而知了。在世俗人的眼光中,開腸破肚,那是殺人而不是醫人!   感受到周圍這些懷疑甚至指責的眼神,秦小官不禁一陣心灰意冷,就想撒手走人了。但是想到談寂當日的囑咐,以及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姑娘,秦小官歎了歎氣,說到:「不知者,不妄語!若在下無幾分把握,自然不會在眾位面前誇在海口!更何況『醫者父母心』,在下又何嘗不是與大家一樣,希望薛姑娘的臉能早日復原!」   一眾人見秦小官說得誠摯,對於他的話也多少相信了幾分,只是由於以前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都顯得很是猶豫,尤其是薛家大娘,一方面她自然希望女兒的臉能早點變好,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女兒換皮後會越來越醜,甚至變成一個怪物。   秦小官見薛家母女一時間似乎也下不了決定,便決定就此離開趕路了,於是他起身對薛家母女說到:「既然兩位一時間下不了決定,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以後若有機會的話,在下路經此地,再來拜訪兩位吧!」   秦小官說著,就要攜林倩雪一起離開了。   就在此刻,那薛小憐忽地抬起了頭,堅決地說到:「先生,換皮就換皮吧,只要能把這半張鬼臉弄好,換什麼皮都行!」   「小憐,你……」   薛家大娘話說到一半,卻不知該說什麼了,只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娘,我想好了!反正這臉也都這樣了,與其這樣被人指指點點、痛苦的過活一輩子,還不如就聽先生的,換就換吧,反正再醜也都丑不過現在這樣子了!」   薛小憐說著,神情很是堅決,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味道。   林倩雪在旁邊緩和氣氛地對薛小憐說到:「小憐妹子,你放心好了,秦郎的醫術可好哩,等你的臉好了以後,定然是一個亭亭玉立的美人!秦郎,既然小憐妹子這麼相信你,你可要讓她的臉蛋更漂亮一點才行那!」   林倩雪如此一說,周圍的氣氛就緩和了不少,秦小官也釋然地笑道:「要比這邊的臉蛋漂亮一點那也是可以的,不過呢,由於小憐姑娘臉上的胎記太大了,一次換皮也不能完全恢復的,還得分幾次才行那!」   秦小官本想就用小憐身上的皮來換,但是一來,人家是個姑娘,如此脫掉人家的衣服去割皮,未免也太不符合禮數了;更重要的是她這胎記之大,也不是割一點皮就能補回來的。忽然,秦小官聯想到了自己,想起了談寂所說的那什麼「生肌菌」,白白嫩嫩的,正好用來換皮。而且,自己的身上正好有現成的材料,到時候用刀切下一小塊,放入肉中培養,那還不要多少有多少。   秦小官既然有了計較,便對薛小憐說到:「薛姑娘,在下已經想好醫治你的方法了,不過在下現在還沒有備齊材料,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暫時不能為你換皮。這樣吧,在下明年秋後再來此地找你,你看如何?」   薛小憐想了想,似乎是再也不想等了,對秦小官說到:「先生,你就讓小憐跟你們一塊走吧!我這臉,實在不想再等上一年了,多看一天,便多一天的痛苦!先生就讓我做夫人的丫鬟吧,一路上為先生和夫人斟茶倒水也好啊!」   秦小官聽得薛小憐的話,覺得這提議倒也不錯,畢竟林倩雪總是個嬌生慣養的柔弱女子,一路上風塵僕僕的,有個人照顧也是好的。只是,卻不知薛家大娘是如何想法了。   「這丫頭!」   薛家大娘歎到,看著自己那苦命的女兒,說到:「哎,都是這張臉給害的!反正呆在這裡也是找不到婆家的了!我看秦先生和夫人都是和善的人,小憐你跟了他們也不至於會吃什麼苦!」   秦小官見這大娘也不反對,便從行囊中取了一百兩銀子給她,說到:「大娘你放心!在下一定會盡力治好薛姑娘的臉的,等她的臉好後,便讓她回來侍奉你吧,在下決計不會強留的!」   薛家大娘知道秦小官是個大好人,一定不會騙她,欣喜地接了銀子後,便與女兒依依話別,囑咐她一路小心、照顧好自己等等之類的話。   而秦小官與林倩雪也有點擔心官府的追捕,不敢再作久留,套好馬車後,就與林家和其他人道別,便帶著薛小憐一道往金陵方向而去。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三章 清河行 悠悠冬水暖     日落十分。   馬不停蹄趕路的秦小官終於在夜色來臨之前趕到了清河渡口。由於這清河之水深而暖,故不曾凍結,秦小官大喜,將馬車趕了過去。   雖然渡口處還貼著秦小官和林倩雪的通緝畫像,但是站崗的官兵早已經耐不住河邊的寒風,提早回去烤火取暖又或是摟著自己的嬌妻美妾了。   零星的來往路人自然也不會把一個坐著富貴人家馬車的書生、夫人跟江洋大盜聯繫在一起。並且現在,他們旁邊還多了一個蒙著臉的丫鬟,三人在一起只像是外出遊玩、散心的富貴之人,哪裡有一點強盜、土匪的氣息。   不過秦小官憑借自己敏銳的感觸,還是隱隱覺得自己三人受到了別人的注意,但這卻也只是純粹的感覺而已,秦小官四下查探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可疑跡象。但是秦小官卻並未因此放鬆警惕,因為他對自己的直覺很是有信心——   野獸對於危險的直覺,常常都是很敏銳、很準確的!   經營渡口的老闆叫賈富,是一個典型的勢利商人。他看了秦小官和林倩雪所坐的馬車的派頭後,便知道自己撈上了一筆大買賣,立即聯繫手下的夥計,為秦小官三人準備了一艘極其氣派的大船。伙房、浴室應有盡有,連馬匹也專門有人料理。   對於「劫富濟貧」得來的銀子,秦小官也沒有必要太過節約,只要這賈富能把一切打點妥當,秦小官倒也樂的其成。畢竟坐這大船由水路而行,不僅可以輕易地避開那些不太稱職的官兵的追捕,省了麻煩;還能讓林倩雪借這段時間好好的修養一下,這馬車的顛簸對於她來說,多少有些吃不消的。   秦小官本想一登上船便立即起航,免得夜長夢多,但是林倩雪卻吩咐了幾個用人購置了一大堆東西回來。衣物、胭脂水粉、日常用品,基本都採購齊全了,累得那幾個跑腿的下人一口接一口的喘著粗氣,不過當他們看到林倩雪打賞的銀錠後,立即就恢復了生氣,恨不能立即去上刀山、下火海了。林倩雪也不客氣,吩咐著這些人如何如何工作。   秦小官見林倩雪將這些下人指揮得不紊不亂,也暗暗咋舌心驚。不過秦小官想到黃昏時候的危機感,一刻也不想多留了,立即吩咐船工開動了大船。   月色之中,大船不急不緩地前進了,站在船頭的秦小官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倩雪見愛郎還在吹著河風,擔心他會受涼,溫柔地替他披上了一件大衣,說到:「秦郎,這船頭霜風如此之大,你要賞月也不要選在這地方啊!」   「沒事!」   秦小官輕輕地握著林倩雪的柔胰,笑著說到:「我秦小官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話不能這麼說!」   林倩雪道,「秦郎你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才行!倩雪可就你這麼一個依靠了,要是你有什麼差池的話,倩雪今後可怎麼辦那!對了,傍晚的時候我見你急切地催促開船,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秦小官暗想林倩雪果然是心細如髮,由於不願讓她過於擔心,秦小官輕笑著說到:「我們現在總算還是逃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總要顧及一下你這家眷的安全嘛!」   「呵呵~」   林倩雪嬌笑著說到,「那秦郎是不是惱人家都這個時候了還顧著買東買西的呢?其實,並非倩雪貪圖這些身外之物,只是你也知道,我們要去的是金陵城,那裡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打扮體面一點,如何去周旋呢?」   秦小官笑著說到:「相公怎麼惱我家娘子呢!只是現在我秦小官再非單身一人,不得不顧慮娘子的安全那!這萬一讓你有個什麼閃失,那我豈不是追悔莫及了!」   秦小官所言不假,憑借他自己現在的身體,的確是很難出什麼問題,但是林倩雪卻不過是尋常女子,她可經不得什麼風吹雨打的,所以,秦小官才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決計不肯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什麼傷害。   感受到愛郎的真切愛意,林倩雪柔順地鑽入了秦小官的懷中,再也感受不到迎面而來的霜風所帶來的陣陣寒意。   ……   「先生,夫人,請去沐浴更衣!」   薛小憐的清脆聲音在船艙口響起,她已經將自己放在了丫鬟的位置上,並且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恩~好的!」   秦小官應到,然後又低頭在林倩雪耳朵邊低聲說到:「娘子,要不要和相公一起,去做那一對戲水鴛鴦?」   林倩雪藉著月光,看見秦小官那邪邪的笑意,俏臉立即羞得通紅,不過她卻嬌羞地輕輕應到:「想不到你倒是個不正經的壞書生!不過,誰叫倩雪看走眼了呢,倩雪現在是上了你這賊船,你要做『鴛』,那倩雪就只好做『鴦』了!」   ……   這清河夜間的冬水,竟然好像「忽如一夜春風來」,開始泛起了層層春意濃濃的細浪,這偌大的船舫竟然也好像隨之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任他錦帳鳳鸞交,怎及蘭湯魚水戰。   秦小官和林倩雪這一沐浴,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這才意猶未盡的雙雙攜手走了出來。   秦、林二人這一番鴛鴦泅水,卻只是苦了在等候他兩人晚膳的下人們,個個嚴陣以待,在飯堂中等候多時,早已經餓得是苦不堪言。最慘的還是那些伙夫,在賈富的吩咐下,已經將飯菜重新熱了三次。   林倩雪走進飯廳的時候,見這麼多的眼睛瞅著自己,想起剛才的魚水歡,整個臉都羞紅了,連耳根亦不例外。   秦小官亦不想林倩雪尷尬,以至唐突了佳人,便吩咐賈富連同他的那些下人,一併退了出去。   薛小憐亦把自己定格在了丫鬟的位置上,就要跟隨著賈富等人一道出去。   秦小官只是覺得小憐委實可憐,實在不想再委屈了她,便對她說到:「薛姑娘,你就留下和我們一起用晚飯吧!你只是暫時受雇照顧一下夫人,等你的臉康復以後,便可以自行離去,所以,你不用把自己當一個下人,也不要處處拘束自己!」   林倩雪見其他人已經散去,臉上的神色也逐漸恢復了正常,聽了秦小官的話,微笑著對薛小憐說到:「小憐啊,秦郎說得對!讓你來照顧我,已經是很委屈你了,你就不要再處處約束自己了。這樣吧,我們就以姐妹相稱,你也不要將我和秦郎當外人看了,這樣說話、做事也就輕鬆多了!」   「不,不!」   薛小憐慌忙說到:「小憐只是一個鄉下丫頭,能得先生、夫人看重,已經是很大的造化了,哪裡還敢高攀和夫人姐妹相稱!況且,小憐得先生醫治,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薛姑娘你就不要客氣了!倩雪說得對,你不要把我們當外人了,過來一起坐吧,再不然的話,這飯菜又該涼了!」   薛小憐還待要說什麼,林倩雪早已經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林倩雪順勢坐在了薛小憐的旁邊,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咋舌稱讚道:「所以說那,這女兒家不打扮是不行的!恩,現在這麼一看,果然是好一朵落落鄉間小野花,惹人憐愛啊!是吧——秦郎?」   秦小官本是全心落在林倩雪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薛小憐的變化,現在聽林倩雪問到,便把目光投向了薛小憐。   秦小官心想「人靠衣裝」這話還真是不錯,這姑娘一沐浴再換上一套剪裁得體的漂亮衣服後,還就真是如林倩雪說的那樣像一朵「落落野花」。由於生於鄉間,長於勞作,使得她的身材勻稱而高挑。雖不施粉黛,渾身上下自然散發著絲絲鄉間山野氣息,如空谷幽蘭一般,耐人尋味。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倩雪說得不錯,『蘭花不合到山東,誰識幽芳動遠空?』小憐姑娘還真是一朵鄉間幽蘭!」   薛小憐還從沒聽人稱讚過自己,這刻聽得秦、林二人對自己的稱讚,不由得兩耳發燙,低聲細語道:「先生、夫人就不要拿小憐開心了!就憑小憐的這張臉,哎,只怕連鬼也得個嚇退幾步吧!」   說話之間,薛小憐已經不再那麼拘束了。但是人之常情,那個女兒家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薛小憐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臉,便不禁神色黯然。   林倩雪見薛小憐還始終還在為自己的臉蛋介懷,便安慰著她說到:「小憐妹妹,你也不要老是擔心著自己的臉蛋,倩雪相信,秦郎一定會為你治好的,而且一定會比你這邊臉蛋更漂亮!」   秦小官啞然笑道:「倩雪,你對你家秦郎就這麼有信心啊?」   林倩雪舉筷將一塊雞腿夾在了秦小官碗裡,笑道:「秦郎吃了倩雪親手佳的這塊雞腿就更有信心了!」   秦小官果然是毫不客氣地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到:「唔~,好!這雞腿果然是好!小憐你不用擔心了,在下保證,一定能治好你的臉,並且比你現在的那一半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小憐這臉豈不是仍舊一邊一個樣,還是個醜八怪啊!」   薛小憐終於也笑了,將自己的臉上的煩惱盡皆拋在了腦後,對以後的人生逐漸升起了希望。   晚膳在一片笑聲中歡快地進行著,再沒有一點令人討厭的拘束氣氛了。   花有陰,月有陰,「春宵一刻抵千金」。   秦小官和林倩雪自然是明白此中道理,加之兩人飯前的那一番鴛鴦雙戲水顯然還意猶未盡,所以晚膳一過,兩人便迫不及待地往舒適的豪華艙房而去,那裡還有閒心去欣賞那些「江楓漁火對愁眠」的夜景。   落單、落魄之人,失意、失魂之人,自然是只能孤身愁眠,看月落聽烏啼。可這成雙、接對之人,自然是錦被同眠、鴛鴦交頸。哎,同是天下人,景遇何其遠!   秦小官、林倩雪兩人,本就是鴛鴦新交歡,更比那癡男怨女,情慾難耐。一入房門,便已滿室皆春,把個軟玉溫香抱滿懷。   「雲鬟墜,金釵斜,偏宜髻兒歪。將這鈕扣兒鬆一鬆,把那縷帶兒解,蘭麝散滿幽齋。嘿,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間花弄色。將柳腰兒款擺,花心兒輕拆,露滴牡丹妖。」   林倩雪輕聲吟唱到,媚眼如絲,深情銷魂無比。   「真是『飛騰仙子術,竊窕美人軀』!」   秦小官邪笑著俯身說到,「但得美人軀,誰羨飛仙術!神仙怎知最是這欲仙非仙的境界,方是讓人樂而忘返那!」   秦小官說罷,酣然心動,全力施為,任憑那健碩的小驢馬馳騁著,將兩人帶往那欲仙非仙的神秘境地。   忽然之間,屋中再不聞淫詩艷曲之聲,只是聽得那節奏愈漸高昂的奇異的撞擊之音,伴隨著那聲聲低沉婉轉的嬌喘之聲,匯聚成一曲銷魂蝕骨的靡靡之音,若有若無地出了房門,飄散在寧靜的清河夜空。   原本就孤枕愁眠的人更加難眠了,躺在下艙的下人們自是不必說了。隔房的薛小憐心中的那滋味就是百般難述了,也不知是苦不堪言,還是羞在其中了。   銷魂的聲樂不住地侵襲著薛小憐的耳朵,她本想用棉花塞住耳朵,避免聽見這令人心癢、心蕩的聲音,但是那聲音中卻好像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使她竟然捨不得塞耳不聽。雖然房中無他人,但是薛小憐卻已經羞得滿臉通紅。   聲音越來越急促了,薛小憐只覺得渾身發汗,但是心頭卻升起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她慢慢地把耳朵貼在了艙壁上。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四章 水路行 水道有水賊     薛小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下去的。當她將耳朵貼近艙壁的那一刻起,理智、嬌羞,就已經逐漸離開了她的身體。從來沒有過這般經歷的她,強烈的羞恥和刺激同時充斥在她的腦中,讓她忘記了身在何方、處於何世,直到被那靡靡之音弄得渾身發軟、香汗淋漓,她才迷迷糊糊地和衣睡了過去。   甚至,夢遊太虛之時,薛小憐的耳畔還不時地迴響著那銷魂之音。   一對鴛鴦春睡去,錦衾羅褥不勝春。   等秦小官、林倩雪這對交頸鴛鴦甘甜嘗遍,千般憐萬般愛,及至憐愛不得已而睡去時,你猜已是何等時候?   已是月兒沈,鍾兒響,雞兒叫!   秦、林二人只感此身飄渺、如在雲霧,哪裡會知道什麼疲倦,更兼這書生攜內經養氣之術,行素經交融之姿,情趣、裨益兼備,你叫林倩雪如何不將心兒、魂兒一起丟掉呢。   「戲蝶穿花」,「靈犀射月」,「舞燕歸巢」……   秦小官盡顯渾身解數,終讓林倩雪領略到情慾和藝術結合的至美極至。   ……   「奶奶的!怎麼就天亮了!啊~」「哎,幹活吧!這做下人的滋味啊,總算體會到了!」「我差不多是一夜沒盍眼那……」「那爺們還真是厲害……」   船艙外面隱隱響起了船工們的談話聲,這些可憐的雇工們為了掙點辛苦錢,起早摸黑不說,昨晚更幾乎是一夜未眠。   正自海棠春睡的林倩雪從秦小官的寬闊胸膛上幽幽醒轉了過來,鬢髮散亂的她,渾身都還散發著濛濛的紅光和令人迷醉的女香,雖然神態臃懶但是卻毫無疲倦之色。昨夜的一番春雨滋潤,她似乎是受益菲淺。   聽見外面隱約的議論聲,林倩雪羞不可偈地將頭埋進了被中,似乎是不打算起床了。   秦小官無奈之下,只得好哄歹哄才終將她請下了床。   兩人剛剛穿好衣服,就聽見小憐的聲音在艙外響起:   「先生,夫人,熱水已經準備妥當,請二位洗漱吧!」   小憐說著,又敲了兩下門,想看看秦、林兩人是否已經起床。   「哦,是小憐姑娘啊!那將熱水端進來吧!」   秦小官打開門,看見薛小憐已經細心地將熱水送至門口,便吩咐她送進屋來。秦小官見薛小憐面容憔悴、神色恍惚,便補充了一句:   「小憐,我看你神形憔悴,莫非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不成?」   秦小官的一問,正切中要害,薛小憐忽然有一種秘密被人窺探的感覺,心頭一驚,手上的熱水盆都差點給打翻,慌忙回答說到:「不是,不是!是小憐有點,有點暈船,所以才有點不舒服!」   不過薛小憐的撒謊工夫好像也太差了點,幾乎連她自己也都聽出了撒謊的意味,何況別人了。林倩雪橫了秦小官一眼,心想,「這不都是讓你給鬧的嗎!你折騰了差不多一夜,人家就住在隔壁,哪裡能不聽見點風吹草動呢!」   不過林倩雪善解人意,不忍心讓薛小憐為難,便笑著說到:「小憐啊,暈船的話,就多休息一下嘛!送水這些活兒,就讓其他人來吧,不要累壞了身子!另外,你也不要叫我夫人了,怪生分的,以後叫我倩雪姐吧,姐妹相稱總是要親近點!」   林倩雪說著,接過了薛小憐手中的水盆,開始為秦小官洗起臉來。   薛小憐顯然還陷在嬌羞之中,連頭也不敢抬,只等兩人洗完了臉,慌忙端著盆子衝了出去,以至那盆中的水濺得老高。   「小憐今天怎麼怪怪的,我看她也太過慌張了,決計不是什麼暈船了,是不是她有什麼心事啊?」   秦小官看著小憐的高窕背影有點擔心地說到。   「你呀!~」   林倩雪笑著說到,「你究竟是假糊塗還是真糊塗啊?人家小憐哪裡會有什麼心事,哎,這都還不是你這壞書生昨晚給折騰的那!」   「我,我折騰什麼——」   秦小官話說到一半,終於明白了林倩雪話中的意思,尷尬地笑著說到:「原來我秦小官竟然是壞人。不過——娘子你昨夜可是『心肝』、『好人兒』的叫我那!」   「你……」   林倩雪說著,神情羞怒,粉拳揮出,就往秦小官胸口擂去。   秦小官笑著應付著林倩雪的拳頭,兩人扭打著、調笑著,很有默契地移動著腳步,離床越來越近。   正在這時,一個不知好歹的聲音咆哮著攪亂了兩人的情趣:   「老子混江龍秦鯤!叫你們主人滾出來!」   那聲音從船頭處炸開,恍若驚雷,聲勢驚人。   秦小官和林倩雪對望一笑,慾火全無,秦小官苦笑著說到:「我秦小官今生倒還真與強盜結緣了,翻山遇山賊,行水還遇水賊,真是天下奇聞!只是,為何這水賊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豈非壞人好事?」   林倩雪跟秦小官久了,這膽子也就大多了,她笑著說到:「我們不也還掛著一個江洋雌雄大盜的名號嗎,難道還怕他那什麼龍不成!」   船上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了,看來那什麼秦鯤還真算得了一條龍,手下竟然也有不少的蟹兵蝦將。秦小官擔心會出什麼亂子,趕緊拉著林倩雪走了出去。   兩人剛一出門就見薛小憐踉蹌地跑了過來,大口喘著氣說到:「先生,不……不好了!我們……遇上了……一窩強盜,趕緊逃吧!」   秦小官見薛小憐被嚇成這樣,笑著說到:「不用害怕!這朗朗乾坤,上有天理,下有王法,青天白日的,他們哪裡能拿我們怎麼樣!走,讓在下去見識一下這窩強盜!」   薛小憐還是第一次遇到強盜,心頭如何不驚,但是看見秦小官和林倩雪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裡也就安定了不少,跟在他們兩人身後,惴惴不安地往船頭方向而去。   秦小官攜兩女到船頭一看,這氣氛還真是熱鬧非常那!   偌大的船板上,竟然給堵得個水洩不通,足足不下六七十人之多。人群分兩派而站,中間空出了一條通道,成了緩衝之地。   一連逢迎的賈富弓身站在那裡與對方的首領周旋著,賠笑著,說著一些不相干的話。   這些船工們見秦小官三人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讓出了一條路。   那賈富還在與「混江龍」打著圓場,說什麼「萬事好商量」、「不要動手傷了和氣」等等。   秦小官知道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自然是不會輕易得罪那些綠林道上的狠角色,不過是委曲而求全而已,所以也不覺得賈富如此低聲下氣有何不對。不過,那條「混江龍」的陣勢卻還是讓秦小官不禁暗讚了一聲。   那秦鯤手下至多不過二十人數,卻與己方船工四、五十人成對待之勢,且毫不落下風。其手下嘍囉全是腰插鋒利雙水刺,赤手昂然而立,看來並非是烏合之眾,更難得的是在如此冷的天氣中,這些人都是赤裸上身,卻無戰慄之態。秦小官知道這些人必定身上塗抹過防凍的油脂才不至於被凍傷,但是這份意志卻委實讓人心驚。   秦鯤自與手下人不同,那分水刺並非是插在腰間,而是裝在了左壁彎處,看來是以活廓彈出,必可快人一籌,其寒光閃爍令人生畏。他本人生得甚是魁梧,比手下的壯漢仍要壯出一圈,臉上有一槽濃黑髯鬚,秦小官一見之下,便想起了一個人——猛張飛。   秦小官暗忖難怪剛才的一聲吼叫有若驚雷,此人足足是一個水中猛張飛,比之先前秦小官見識的山賊,已不知高出了幾十籌。如此人物,無論他是來搶劫的還是來沉船的,都稱得上盜亦有道、不失氣度,秦小官已生了結識之心,便上前笑著對秦鯤說到:「在下秦小官,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   秦鯤還未回答,秦小官旁邊的賈富已經湊在秦小官耳邊說到:「這人是秦鯤,長江沿岸的頭幾號人物!他來肯定是求財的,先生不要得罪他才好!」   「在下秦鯤!求財而來!看你這斯文公子也沒有什麼惡行,只要交出錢財,本人許諾決不見血!」   秦鯤冷然說到。似他這等綠林好漢,最厭懦弱無能之輩,見秦小官雖然是一個文弱書生,但是在自己面前卻毫無膽怯之態,說話語氣更是不卑不亢,也不禁佩服這書生的膽氣,只要這書生肯順從地交出銀兩,他也不打算出手傷人了。   秦小官仍就漫不經心地說到:「原來是秦兄,幸會!只是在下這銀兩亦是得之不易,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要與兄台交代一番,卻不知秦兄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   說著,秦小官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小官如此之說,秦鯤自然不能拒絕,否則就有膽怯的嫌疑了。秦鯤冷哼一聲,走了過來。他的手下卻並不跟隨著他,亦不為他擔心,畢竟秦鯤「混江龍」的稱號不是白混來的。   「有什麼話就早點說!」   秦鯤站在船尾冷冷的說到,他雖然不知道這書生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卻並不擔心他會突然使詐。   「實不相瞞,在下與夫人俱是江洋大盜!正受官府通緝,所以剛才不敢在眾人面前自曝身份!」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   「是嗎?」   秦鯤冷冷地說到,「虧我秦某人先前看你還是個人物!哼,原來不過也是個廢物,要套近乎,也沒見過你這樣套的吧!」   秦小官並不以之為怒,笑臉以對,道:「在下也不至於愚蠢至斯!在下與夫人,正是和縣新崛起的『雌雄大盜』,犯案纍纍,受官府追捕,這才不得不掩飾身份遠離此地。料想秦兄既是綠林中人,想必不至於會揭人底細吧!」   「雌雄大盜?恩——」   秦鯤沉吟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到:「這還真他媽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們的名號,秦某身在他處,也略有所聞。你們夫妻只是兩人,竟然敢搶富豪、殺官差,果然了得!今日一看,原來你們兩人卻是精通易容術之輩,連我這老江湖也都看走了眼!」   秦小官嘿然一笑,就算是默認了。讓對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細,便等於給自己多了幾分談條件的籌碼。秦小官見自己已經成功地引起了秦鯤的重視,便試探地說到:「既然你我二人都是同道中人,加之又是同姓,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罷?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何不交個朋友,坐下來把酒言歡,豈不也算是美事一樁!」   「抱歉!」   秦鯤拱了拱手,冷然地說到,「秦某人在這長江上下爬摸滾打多年,至成就『混江龍』的名號以來,所做的無一不是大買賣,更無一失手!先生要想就此作罷,那是想也別想!」   「大買賣?」   秦小官故作愕然之狀,說到:「我夫妻連同丫鬟三人為躲避官府追捕,走得匆忙,雖也帶得幾兩安身銀兩,但是,這大買賣吧,還說不上吧?看來,秦兄此次要失望了哩!」   「我等兄弟有備而來,豈會失望而歸!」   秦鯤自負地說到,「秦某人吃這碗飯足足十年,還會看走眼不成!你休想用三言兩語就能誆騙了我。自從你們主僕三人出現在清河渡口的那一刻起,我手下的兄弟便已經盯上了你們。先生的那輛馬車碾過之處,車轍深入路面,連堅冰都碾作了冰渣,可見你們的馬車載有重物。而你家夫人對下人的打賞又極其的豐富,嘿,要不是你們所帶的錢財充足,哪裡會如此闊綽!」   秦小官心想,難怪自己一到渡口便覺得有被人盯上的感覺。定然是讓這「混江龍」手下的探子給盯上了,並且這探子定然隱藏極好而且很有可能就藏身於水中,才讓自己始終沒有發現這探子的蹤跡。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再胡扯下去只會徒自惹人笑話了,於是秦小官心悅誠服地說到:「秦兄果然是老江湖,讓在下佩服之至!不錯,船上所載的十幾口箱子,俱是滿裝白銀!」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五章 行賭鬥 書生伏好漢     「好!倒也快人快語,算是條漢子!」   秦鯤沉聲說到,「既然都是道上的人,那麼就按照道的規矩來辦。免得到時候江湖上的人說我混江龍以多欺少,失了好漢行徑!」   道上的規矩?   秦小官那裡知道什麼道上的規矩,他做江洋大盜這才幾天那!不過秦小官卻裝作了一副老江湖的樣子,不露聲色的說到:「自當如此!所謂『客隨主便』,這河道既然是秦兄的地盤,就請秦兄劃下一個道來,請!」   既然秦小官根本不知道這什麼道上規矩,便索性靜觀其變,等秦鯤把這規矩劃出來。   秦鯤作為一方梟首,對這道上規矩自是異常看重,畢竟這可是關乎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和地位,若出了什麼差錯的話,便會被江湖人貽笑大方。沉思了片刻後,秦鯤鄭重的說到:「秦某人在江河中打滾,憑借的自是一身水上水下的功夫。只要先生能在這上面勝過我一招半式的話,秦某人便甘願服輸,再不打先生錢財的主意,並保證先生沿江之行暢通無阻!」   「好!」   秦小官爽快地說到,「卻不知秦兄要如何比試?」   秦鯤大概經歷過多次類似的比試,無需思索地說到:「這水下功夫,花樣倒多,但都全賴這水下閉氣的功夫,閉的時間越長,在水下呆的時間也就越久。若要先生與秦某人比其它的話,定然會讓道上朋友笑我欺生!咱們不比別的,就這閉氣之術功夫,簡單、實在!」   要知道秦鯤的水下工夫甚是了得,從五歲起便開始下河摸魚,直到現在,他已經能在水下足足呆上一柱香的時間,放眼沿江兩岸,已不作第二人之想。所以,秦鯤知道此次比試,自己已是勝券在握。   「好!這倒也公平!」   秦小官既然已經說了「客隨主便」,無論這比試究竟是否公平,他都要奉陪到底,更重要的是,他敬重秦鯤是條好漢,能因此結識一番倒也是件美事。況且,對於閉氣之術一途,秦小官對於自己的狼肺,還是很有信心的,但若是比其它什麼捉魚摸蝦的本事,秦小官就只有乾脆認輸罷了。   狼嚎之聲,何其悠長,若胸、肺氣息不足,焉能如此?   於是,秦小官非常爽快地伸出了手掌與秦鯤擊掌為誓。   秦小官的奇異身體,秦鯤如何能知。他傲然地與秦小官一同走回了人群,讓在場的諸人來做個見證。   「按道上規矩行事!取濕布!」   秦鯤朗聲說到,吩咐手下人按照江湖規矩準備。   其手下之人雖然納悶為何頭兒會與一個公子哥論什麼道上規矩,但是卻並不多問,只是將比試所需的布條和盆水擺了上來。   秦小官與秦鯤兩人盤座在船板上,各自深吸了一口氣。   待兩人吸氣完畢,旁邊的人立即用粘水的濕布條將兩人的口鼻封死。很顯然,最先扯下布條的那人,便是輸家無疑。   秦鯤的手下絲毫不為自己的頭兒擔心,畢竟他們已經多次見識過頭兒閉氣的功夫,知道眼前這書生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嚴陣以待地注意著對方人的動靜,防止他們有什麼異動,看也不看那香爐中燃著的記時香。   不知為何,林倩雪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愛郎,只是笑盈盈地看著這場文靜的比鬥,等待她的秦郎勝出。   時間忽然慢了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那根計時香上面了。   一長段捲曲的香灰從計時香上落了下來,露出了那燃得緋紅的火星。徐徐抽去的一絲絲青煙中,那火星眼看就要燃到了盡頭。   這似在催命的火星讓秦鯤的弟兄們首次感覺到了危機,他們已經顧不得管對方的人如何動作了,全神注意著自己頭兒的情況——   一柱香,那是他們見到過的秦鯤的真實實力。   秦鯤的臉已經開始微微泛紅了,胸膛也在急劇地起伏著,看來一柱香時間的閉氣已經讓他開始承受不住了。   而秦小官呢,雖然也憋得怪難受的,但是卻並非無法忍耐。首先是他先前那猛地一口吸氣,憑借其狼肺的優勢已經比秦鯤多吸得幾口,再次,秦小官的呼吸本就比常人要悠長、緩慢上幾分,亦用不著消耗常人那麼多的氣,如此一來,豈不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所以,任憑秦鯤如何了得,他終究還是一個人,自然也就無法勝過秦小官這百獸之體了。   但是秦鯤豈是肯輕易服輸之人,雖然已有窒息之感,卻憑藉著一口硬氣苦苦支撐著。他雖然不知道這書生為何能支持如此之久,但是他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書生模樣的剛出爐的江洋大盜。   計時香的火星終於燃到了盡頭。秦鯤的手下又在香爐中插上了一根,但是這次,從這人的神態中卻明顯地看出了他的緊張不安。   一場不見血光的文靜比試漸漸變了味道,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都充滿了殘殺的意味,原本輕鬆的比試忽然間演變成了一種生死的賭鬥。   隨著第二根計時香火星的蔓延,秦鯤的臉越來越紅,就像醉酒一般,其胸膛起伏也越來越快了,冷汗從他的額頭上不住地冒了出來,從他緊閉的眼睛處流過。   秦小官亦不太好受,不過卻還沒有秦鯤堅持得這麼痛苦。長期修煉五禽術和養氣之法的秦小官,現在的氣息比之以前更平緩而悠長了,雖然達不到道家所說的「胎息」境界,但比起常人而言,他已經勝出其不知多少倍。   感受到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秦小官從入定的精神狀態中醒轉過來,睜眼看去。   面前的計時香又已經燃了將近三分之一,秦鯤的臉色已經由紅轉為紫色,冷汗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秦小官不禁動了惻隱之心,知道秦鯤這人性子剛烈之極,必定寧死也不肯服輸,丟掉他一生打拼回來的威名。   「呼!~」   秦小官當機立斷扯掉了自己口上的布條,大口呼吸了兩下,就急急地對秦鯤說到:「在下認輸……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鯤並沒有立即扯掉自己的布條,胸膛起伏的幅度比之剛才竟然逐漸減小了。秦校官大驚,知道秦鯤因窒息時間過長,神識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當下毫不遲疑,立即伸手往秦鯤口上的布條扯去。   站在秦鯤旁邊的一個水賊見秦小官有所動作,還以為他是要藉機偷襲,趕緊出手阻止,但是秦小官救人心切,出手之快,豈是那人能阻止的。   周圍人只是看見人影躥動,秦小官快愈豹子,根本分辨不清他的具體動作,等眾人都看清楚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原處,正在調勻自己的氣息。一進一退之見,不過瞬息光陰,秦小官已經扯開了秦鯤口中的布條,並順勢在他的人中穴上掐了一下,好讓秦鯤及時醒轉過來,不至於昏厥當場。   但即便如此,秦鯤仍然坐在原地調息了好大一陣子才逐漸平復過來。經過長時間的大口喘息,秦鯤終於調勻了呼吸,但臉色卻變得蒼白異常。   見秦鯤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旁邊的手下趕緊扶住了他,同時怒視著秦小官,以為他剛才對秦鯤動了什麼手腳。   事情弄到如此地步,秦小官已無心再與秦鯤爭勝,想想自己這錢來得也並非光明正大,索性便送與秦鯤這條硬漢子,能結實一位綠林好漢固然是好,不能結識的話,也不至於會因此生怨,得罪了一幫江湖中人。於是,秦小官便大度地笑道:「秦兄果然高人一籌,在下自愧不如!你要的東西就在左艙內,就請弟兄們搬去吧!」   眾嘍囉見秦小官開口認輸,都歡天喜地擦拳磨掌,準備去搬運銀兩。那些船工們聽了秦小官的話,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摸不清秦小官話中的意思,一時之間竟然失去了主張。   正當眾嘍囉準備出動之際,秦鯤卻忽然對手下人大喝到:「都給我站住!」   因為說話用力之大,秦鯤額上青筋暴現,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瞬息變化了幾次,顯示出他的內心正在做著劇烈的掙扎。再次大口喘息了幾次後,秦鯤抱拳對秦小官說到:「先生果然是高人,秦某自歎不如,空做了三十年的井底之蛙!」   秦鯤終究是磊落之人,知道秦小官剛才故意相讓,在手下人面前成全了自己的威名,但是他秦鯤卻始終不願意做那無恥小人,所以才出言喝止住手下人的行動。   「大哥!明明是你贏了嗎!這書生,他,他還想對你動手腳!」   秦鯤旁邊的一個嘍囉開口說到,他周圍的人也紛紛地出言附和,因為他們看見的事實亦的確如此。   「給老子住口!」   秦鯤怒聲喝到,環顧著手下之人,「若不是剛才秦先生有意相讓,只怕秦某人不僅贏不了這場比試,還極有可能見閻王去了!」   而後,秦鯤又轉向秦小官拱手說到:「秦先生雖然有意成全,可是秦某豈能不識好歹,做那無恥小人!今日秦某人輸得口服心服,理當率眾兄弟退去,並保證先生此行安全到達目的!」   見秦鯤當眾認輸,己方之人都鬆了一口氣,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但是其中之人,最開心的卻莫過於賈富,畢竟要是秦小官被洗劫一空的話,只怕到時候他不僅撈不到銀子,還會惹來一身的官司,這刻見秦鯤公然認輸,趕緊掏出手帕不住地擦著汗水。   秦小官見這「混江龍」果然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便誠懇地說到:「秦兄言重了!在下也不過是僥倖而已,若論這水中的真功夫,哪裡及得了秦兄的半分!」   秦小官說這話,已經有結識的意思了。可是秦鯤這刻雖然認輸,心頭卻是難受之極,也不曾理會到秦小官話中的意思,抱拳說到:「秦某人今日既然輸得口服心服,也不好意思久留了,告辭!」   說罷,秦鯤就要轉身離去,這時他的一個手下垂頭喪氣地說到:「大哥!我們就這麼走了,那瓜洲的那些災民怎麼辦?他們還等著錢糧呢,何況你已經答應……」   「媽的!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錢糧,是吧?老子今晚就去盜官倉不行嗎!廢話真多,走!」   秦鯤本就心中煩悶,再聽得手下之言,更是暴跳如雷。   「秦兄請留步!」   秦小官衝著秦鯤的後背說到,剛才那嘍囉的話他已經聽得清楚,知道人家秦鯤才是真正的「劫富濟貧」的俠士,心頭不禁一陣汗顏,接著說到:「若秦兄不嫌麻煩的話,就請你的諸位弟兄將我的十幾口箱子送與瓜洲的災民吧!」   「這——」   秦鯤轉身說到,「秦先生難道就憑我們的一面之辭就將如此多的財物拱手送人?」   雖然剛才秦鯤叫囂著要去盜官倉,但是他也知道那不過是說說而已,自己在江面上打劫幾個商人,官府也只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懶得理會,但是要真的敢去動官倉的話,只怕他和一眾手下以後都只能是過那亡命天涯的日子了。而那瓜洲,因為秋前陡遇冰雹,幾乎顆粒無收,現下幾乎連樹皮都啃光了,就還等著他們劫來財物過活。若得了秦小官這十幾箱銀兩,雖然要憑借其過冬是遠遠不夠的,但是卻足夠應付當前的燃眉之急,所以秦鯤怎麼能不心動呢。   「秦兄光明磊落,在下怎會不信!」   秦小官真心敬服地說到,「實不相瞞,在下的這些財物,嘿嘿,本就是來路不明,若秦兄能用之行善救人,自是再好不過了!如此一來,也免得在下心有不安了!」   秦鯤終是非常之人,遂朗聲說到:「如此,秦某人就代瓜洲的鄉親們謝過先生了!眾位弟兄,搬銀兩去!」   秦鯤說著,逕直走了過來,由衷地對秦小官說到:「秦某人行走江湖多年,一向自詡為江中豪傑,嘿,今日才曉得自己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也只有先生這樣的人,才算得上英雄豪傑!」   「慚愧,慚愧!」   秦小官汗顏道,「在下這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秦兄才是真正劫富濟貧的俠義之士!」   「哎呀,你們兩位英雄豪傑就不要在這裡互相推崇了!」   林倩雪似乎已經明白了愛郎的心思,嬌笑著說到:「既然你們兩位都是英雄好漢,何不坐在一起把酒言歡,煮酒論英雄!倩雪這就叫人去準備酒菜,讓你們兩位好好飲談一番!」   「倩雪說得甚是!」   秦小官接著說到,「在下頗有與秦兄結識之意,卻不知道秦兄肯否賞臉?」   秦鯤哈哈大笑,豪氣十足地說到:「只要秦先生不嫌秦某人粗俗,你這朋友,秦某交定了!」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六章 結弟兄 把酒論江湖     「啾!~」   秦鯤將兩指放入口中一吹,發出一聲尖銳、響亮的口哨聲,傳得老遠。   不一會,岸旁的蘆葦叢中傳來一陣「悉悉~唆唆」地響動。秦小官循聲望去,但見那蘆葦叢逐漸搖晃著分開一條路來,從中劃出了十來只小漁船,裡面還載著近二十個光著上身的漢子,一看就知道是秦鯤的手下無疑。   秦鯤對船上的弟兄們沉聲說到:「你們趕快將這些東西運往瓜洲,一刻也不要延誤!然後換成糧食分發下去,要是你們有誰敢私吞一兩銀子的話,老子就宰了他的手!快去!」   秦鯤身邊的一個弟兄說到:「老大,你放心,我們這些人,誰不是從窮苦人家來的,怎麼還會去貪這救命銀子呢!」   秦鯤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但卻自有一股頭目的威嚴。其手下的人趕緊動作著,迅速地將箱子搬上了小船。其動作利索而有序,看來的確是訓練有素。   林倩雪見愛郎慷慨解囊,也是善心大起,乾脆連自己的金釵、首飾等一併地送出去救濟災民,只將長髮隨意地束在了背後,不作任何修飾了。她見秦小官看自己的眼光有點異樣,便笑著說到:「怎麼了?秦郎,你這樣看著我,莫不是倩雪變醜了不成?」   「哦,那倒不是!」   秦小官趕忙否認,「倩雪現在就好比是清水芙蓉,雖無雕飾卻更顯得麗質天然!」   林倩雪嫣然一笑,說到:「秦郎這話只怕是口是心非吧!哎,就不知道這河沿岸可還有沒有什麼珠寶行、或者富豪之家的,要是那樣的話——」   「莫非還要我去為你劫富濟貧一次?」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本來以為林倩雪捨棄珠寶救災民就算了,沒想到她卻還惦記著什麼珠寶行,看來女人見了珠寶眼睛就發光,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要是秦先生有這意思的話,怎麼也要算上秦某一個才行啊!」   秦鯤哈哈大笑,當下心頭釋懷,與秦小官再無芥蒂,一同進船艙飲酒去了。   酒過三盞,豪情頓生。   秦鯤豪氣地對秦小官說到:「我秦鯤出道多年來,縱橫長江上下,還不曾懼怕、心服過誰!惟獨秦先生的氣度和手段卻讓秦某卻佩服不已,難得我們又都是秦姓,不如結為弟兄如何?」   「如此甚好!」   秦小官本有此意,聽秦鯤提出更是滿心贊成,笑著說到:「兄弟早有此意,先前只是擔心大哥不肯哩!嘿,來,大哥,兄弟敬你一杯!」   於是這兩個秦姓弟兄以酒為祀,祭了天地,正式結拜成為了兄弟。有林倩雪在旁作陪,氣氛更是融洽了不少。   秦鯤顯然是興致之極,對秦小官、林倩雪兩人說到:「難得今日與二弟和弟妹在此處暢飲,我這做大哥的豈能不有所表示!這清河雖小,而河水卻暖而深,出產一種鱸魚,叫三尋鱸,這東西可是鱸魚中的異類,其肉質鮮嫩可口正好用來做我們兄弟的下酒菜!今天難得高興一場,你們就看大哥如何去將它從河底揪上來!」   「大哥!」   秦小官急忙出言阻止道,「如今天寒地凍的,水中必定寒冷刺骨!大哥,你就不要以身犯險了!這鱸魚嘛,什麼時候吃都是一樣的!」   「是啊,秦郎說的是!大哥你還是顧著身子才好!」   林倩雪也趕緊勸說到。   秦鯤站起了身,拍了拍胸膛說到:「二弟、弟妹放心!大哥這幾十年都是在水裡面混的,要是一天不下水的話,嘿,這身子反倒不舒服了!」   秦鯤說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舉步往艙外走去。秦小官和林倩雪知道勸他不住,只得跟了上去,同時亦想見識一下這「混江龍」的水中功夫。   其實何止秦、林二人,這船上的人誰不想見識一下秦鯤的本事。也不知是誰將這消息傳了出去,頃刻之間,船尾就聚集了不少的人,有的船工連活兒都丟下了,氣得賈富在旁邊怒聲吆喝。   「大哥小心!」   秦小官說到,還是有點替秦鯤擔心。   「放心!」   秦鯤笑著說到,脫掉了腳上的靴子,將身一縱,如利箭一般往水中射去。   「通!~」   秦鯤雖然身材魁梧,但是入水卻是靈活之極,連水花亦不曾撲騰多少。   青色的河水翻騰起一陣白色的細浪,悠蕩著往兩邊散去。波浪中央的秦鯤早已經失去了蹤影,但是觀望之人的眼光卻被牢牢地鎖在了那裡。   大船也同時停在了這裡,一來是為了等秦鯤;二呢,這些慣熟水性的船工們也想看看這清河摸魚的本事。   秦小官的目光雖然較常人敏銳了幾倍,但是當他運足目力看去,也只是見那河水顏色越來越深,直到一片黑暗。他實在想不出,如此一片黑暗的水域中,秦鯤是如何能夠將那三尋艫給捉上來呢,莫不成他的眼睛能在黑暗視物?   水面上不時地冒著陣陣細微的水泡,並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這讓眾人都不禁納悶,這摸魚都沒有動作如何能摸得上來呢。   好在大家很快就有了答案,那平坦的水面忽然撲騰起一陣大浪來,而一道黝黑的身影也快速地至水中冒了出來,不用說也知道那人是秦鯤無疑。   「轟!~」   水中突地掀開一層大浪,秦鯤分開水面冒了出來,雙手將一條二尺來長的青黑鱸魚高舉了起來。同時,他雙腳發力踩水將自己的上半身托出了水面,他在水中行走,真是如履平地一般。   見秦鯤踩著細浪往船邊走來,不要說秦小官欽佩不已,就連那些精通水性的船工們也是不住的出言稱讚。這踩水功夫本是平常,但是若要如秦鯤一般將上半身完全露出水面,還要在水面上這般平穩地急速前進,在場之人都自問不能。   「二弟,接著!」   秦鯤朗聲叫到,將手中的魚往秦小官處拋了過來。   那條大魚脫離了秦鯤的鐵鉗般的大手後,在空中不停地翻騰,似乎是心有不甘,還想躍回到水中去。可是如果剛才秦鯤的手是鐵鉗的話,那麼現在秦小官的手就是鋼釘。這光溜溜的魚兒在空中的每一個動作,都絲毫不差地落在了秦小官的眼中,只等它送上門來呢。   「喀!~」   秦小官伸出右手,五指像釘子一般釘在了這條可憐的三尋鱸的兩腮處,任它如何掙扎、翻騰都是無濟於事。   秦鯤已經借助船工扔下的繩索攀上了船板。在林倩雪的吩咐下,薛小憐將秦小官的大衣給秦鯤送上了一件披上。   「大哥身手果然不凡那!」   秦小官笑著說到,「若要兄弟下去摸的話,只怕連魚鱗都摸不上來一片哩!恩,這麼大的艫魚倒是難得遇到啊!」   說著,秦小官便準備將魚遞給船上的廚子,讓他們去張羅去。林倩雪見狀,笑著說到:「大哥既然說這是鱸魚中的異品,自然要烹其得法,不然豈不是枉費了這鮮嫩的魚肉,更枉費了大哥下河地這一趟!」   「那照你所說,卻要如何來處置這條魚呢?」   秦小官詫異地盯著林倩雪,將手中的魚揚了一揚,笑著說到,「莫不是夫人還要親自動手不成?」   秦小官這句話,自然是開玩笑之說,他知道林倩雪精以前研琴藝又是富豪之家的夫人,哪裡會有閒情逸致去撥弄廚藝呢,不過,秦小官這次卻大錯特錯了。豈知這越是漂亮的女子,便越是高傲、好強,對自己的要求也越高,做菜、繡花等女兒家的物事,林倩雪都精於其中,只因為她不願意自己輸給那些尋常女子。   林倩雪自然知道秦小官話中的意思,徉怒地橫了她一眼後,說到:「秦郎你可是什麼眼看人低了哦!算了,倩雪這次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今天你就搭著大哥享享嘴福了!哼,等下你就知道你家夫人的手藝如何了!小憐,把魚拿上!」   「是!」   薛小憐應到,接過了秦小官手中的魚,跟著林倩雪往伙房的方向去了。   秦小官愕然地看著她們兩人的背影,對秦鯤說到:「大哥,莫非我真的看走眼了不成?只希望等下我們吃到的鱸魚還能像是魚肉!」   很顯然,秦小官仍然不肯相信林倩雪會懂什麼廚藝。   秦鯤疑惑地問到:「二弟,難道你還沒有嘗過弟妹的手藝不成?」   秦小官一連苦笑,「身平未嘗!所以,才擔心那!等下,如果實在難吃的話,還希望大哥海涵那!」   秦鯤果然是意氣為先,慷慨地說到:「兄弟放心!等下就讓大哥打頭陣,若是味道不好的話,我就給你遞眼色,你吃的時候就不要品味道了,直接吞了吧!」   「這麼說,大哥也是不太相信你這弟妹的手藝了?」   秦小官低聲笑到,「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秦鯤似乎是有過類似的慘痛經驗,歎了一口氣說到:「有一次海沙幫的陳老大囑人送給我一條近一丈的鰻魚,我把它交給手下的人打理,結果讓那號稱本幫廚藝第一人的陳寡婦一煮,差點沒要了我們全幫弟兄的命!那魚弄出來苦得要命,我差點就帶著全幫地弟兄找陳老大拚命去!至於弟妹嘛,她這麼漂亮的女子,怕連廚房都沒有進過吧!」   「哈哈!~」   秦小官笑著說到,「那海魚本來就鹹味大,怕是你們那陳寡婦沒有漂洗就直接煮了,還加鹽巴吧!」   「兄弟果然是讀書人,見識廣!」   秦鯤心有餘悸地低聲罵到,「我們那些弟兄知道個屁,還以為是人家下了毒藥呢!有的弟兄還說那東西哪裡是什麼魚,長乎長乎的,根本就是海裡面毒蛇!幸好,第二天還都沒事,不然鐵定找陳老大火拚去了!只是可惜了那麼大的一條好魚!」   秦小官想到了剛才秦鯤摸魚的經過,道:「對了,大哥,你剛才是怎麼把那鱸魚摸起來的啊?我怎麼不見河水有什麼動靜啊!」   「嘿嘿!~」   秦鯤神秘地笑著到,「這個是大哥的秘密,可不能讓外人知了去,免得跟我搶飯碗!走,我們邊喝邊談!」   秦鯤說完,還饒有深意地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看來還真是打算保密了。   秦小官道:「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讓外人聽了去!那走吧,兄弟也正好向大哥請教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七章 品鱸魚 夜間再行盜     「二弟不是要問我如何在河中摸起那三尋鱸嗎?」   秦鯤放下手中的酒杯,伸開了他的右手掌,說到,「嘿嘿!二弟你看!」   秦小官投眼看去,只見秦鯤手掌之中赫然多了一條一寸多長的血痕,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卻也傷及了皮肉,還隱隱滲著血珠。秦小官見狀,大驚道:「大哥!你這是……」   秦鯤將酒杯中的酒往傷口上倒了一些,說到:「這點小傷口,不礙事的!二弟有所不知,這大凡是魚、蟹之類,統統都好食腥味之物。大哥潛入水中之後,就跟個瞎子似的,根本看不見一點東西,哪裡知道魚藏在什麼地方,這時候我當然不能跟瞎子一樣亂摸,我就隱伏在水底,用分水刺給手掌上劃一道傷口,那鱸魚本就喜好藏於水底,聞見這血腥味,哪裡有不來的道理!」   秦鯤洋洋得意地說著,卻將秦小官聽得駭然不已,他大驚地道:「大哥!你,你為了這麼一條魚就放自己的血,你叫兄弟如何過意得去啊!」   秦鯤笑著說到:「二弟果然是初出江湖,還是像一個書生似的優柔寡斷!我們這些行走江湖的人,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就是拋頭顱、灑熱血那也只是常事!這點小傷口,算個什麼,莫要緊張!」   秦小官雖然知道秦鯤所言不假,但是仍然不能釋懷,兀自擔心地說到:「大哥!無論如何,以後休要再如此摸魚了!為了幾條小魚來殘害自己身體,這,這豈不是太不可取了!」   「哈哈!~」   秦鯤朗聲笑到,「二弟本是才智之士,為何這時候卻犯糊塗了!我平日裡摸魚那裡需要放自己的血啊,只需要準備點豬血製成的血囊就行了!不過,看來還真是黃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用人血為引,硬是引來一條大的,也算是我們兄弟兩有口福啊!」   秦小官見秦鯤絲毫不以為意,也不好老在這事上糾纏,便岔開話題,說到:「大哥!兄弟剛才見你在那水上行走的功夫甚是了得,竟然可以踏水行走如履平地啊!」   「嘿!~」   秦鯤唏道:「這不過是尋常踩水功夫而已,算得上什麼!只要腳下用力均勻,自然可以穩穩前行,也不算什麼難事,二弟若有興趣的話,大哥倒可以教授與你!」   「日後若有機會,定要請教!」   秦小官笑著說到,「來!兄弟再敬大哥一杯!」   秦鯤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大概想了剛才秦小官拿魚的情形,說到:「二弟!其實你有何必自謙,你那一手功夫,可真是高明得很那!」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功夫?兄弟哪裡懂什麼功夫,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上的功夫而已!」   秦鯤大笑道:「二弟!你豈能瞞得過我這當大哥的!剛才我將那三尋鱸扔給你,你竟然用一隻手就輕易將它兩腮捏住。那鱸魚可是光滑得很那,我用雙手都還擔心拿它不住,你居然一隻手就捏得它動彈不得,若眼不准、手不快,如何能夠辦到!大哥行走江湖多年,雖然功夫不怎樣但是這眼力還是差不了的!」   秦小官有點尷尬地笑了一笑,說到:「大哥!其實兄弟委實不會什麼功夫,不過是天生異秉,這眼力、手力都勝於常人,便是這呼吸,也比一般人緩慢,不然我如何能與大哥比試呢!」   身上的白獸之體,秦小官自然不能據實以告,但是推在「天生異秉」上,倒也相差不多,不過是先天和後天的差別而已。   秦鯤卻絲毫不懷疑秦小官的話,恍然道:「難怪二弟的閉氣功夫如此了得,比我也要勝上幾籌,卻原來是呼吸與常人不同!不過二弟既然有這能耐,只要稍加練習,必然能練就一身不凡的水下功夫!」   秦小官道:「等以後再說吧,兄弟可沒有大哥這般毅力那!對了,這倩雪為何還不將鱸魚送將上來呢,莫非真如我剛才所料想的一般?」   秦鯤想了想以前的遭遇,知道這魚若是做不好還不如不吃,便釋然地說到:「吃不到魚沒有關係,幸好二弟沒有遭遇大哥上次的情況,不然,哎!頂多下次大哥再去抓一條便是!」   兩人正在大倒苦水之際,秦小官忽然聽見了一陣細微的悅耳足音,知道是林倩雪過來了,便對秦鯤說到:「大哥定要記得剛才說過的話,一定要先嘗那一嘗啊!」   秦鯤心想這弟妹的手藝即使再差,也不至於差過上次那個什麼陳寡婦,便點頭答應了。   果然,不一會,林倩雪便出現在了艙門口,笑著對秦小官、秦鯤兩人說到:「匆忙之間,倩雪也就沒有精心準備了,只是胡亂做了幾樣菜出來,希望還入得兩位的口才好!」   林倩雪說話之間,薛小憐已經將菜悉數擺在了桌子上,這一條鱸魚,竟然做出了八道菜品出來——清蒸、松鼠、紅燒、滑炒、麒麟、菊花、蟹黃、茄汁,道道各有特色,而且道道都是色香十足,令人垂涎欲滴。   秦小官見這菜品的樣式,剛才下的定論有點鬆動了,笑著奉承說到:「夫人做出來的美味佳餚,怎麼會入不得口呢!依我看來,這些菜都是天下間少有的美味,我秦小官得遇如此良妻真是世間之大幸啊!」   「秦郎說得如此動聽,令倩雪心花怒放,卻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了!」   林倩雪指著這些精美的菜品說到,「要麼秦郎先來嘗嘗如何?」   秦小官慌忙說到:「我們怎麼能主客不分呢,自然應該是大哥先動筷才是!」   秦小官之所以如此小心,並非是無的放失。那還是源自在柳琦琦手底下的遭遇,有一次與她歡愛以後,柳琦琦忽然大發奇想,要親自給自己的情郎做一頓飯菜,並且一再說那是她第一次做飯。秦小官滿心歡喜懷著享受的心情去品嚐柳琦琦精準備的飯菜,卻讓他大失所望,苦不堪言,甚至讓他連續兩天都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即便是柳琦琦她自己,勉強嘗了幾口後,也偷偷吐了出來。自那以後,秦小官再也不敢輕易嘗試這些富家美女親手弄出來的飯菜了。   秦鯤倒果然是一個講意氣的漢子,裝著已經迫不及待地樣子,笑著說到:「想不到區區一條鱸魚竟然在弟妹手中整出如此多的花樣來!二弟,你可真是有福氣啊!恩,那大哥就不客氣了,先來嘗嘗弟妹精心準備的菜餚!」   秦鯤說話之間,已經暗暗瞄了幾下桌上的菜餚,終於他撿了一盤他認為可能味道會好一點的菜,伸出了筷子。   「啊!~」   秦鯤輕聲歎到,臉色瞬息間變了無數次,似喜、似樂、似憂、似悲……實在無法讓人猜度他心中的真實感受,更無法得知這菜究竟是酸、是甜,還是苦、是辣。   秦小官見秦鯤這副奇怪的表情,實在把握到大哥給的這神色中包含的意思,不禁出言問到:「大哥!這菜究竟如何?」   秦鯤的神色終於穩定了下來,驚歎著說到:「這其中的滋味,大哥硬是說不出來!虧大哥以前還上過幾家像樣的酒樓,也吃過點山珍海味,不過今天吃了弟妹的菜後,才曉得以前吃的那些,真是如同豬食!二弟,還等什麼,趕緊嘗嘗看啊!」   「哦!~」   秦小官隨口應到,因為秦鯤的臉色和言辭太過誇張,一時間秦小官也不知道秦鯤所說的是真是假,只得以身犯險了。但是當那鮮嫩之物落入嘴中時,秦小官才知道為何秦鯤會有那樣的複雜的表情,實在是因為林倩雪所做的這盤菜委實百般難述其中滋味,又似融盡百般滋味。   能將這鱸魚做出此等滋味,委實是神乎奇神了,秦小官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極大的錯誤,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他便笑著對秦鯤說到:   「大哥,有一點兄弟還是猜對了,這菜,還真是不像是鱸魚的味道了!」   林倩雪自然明白秦小官剛才打的什麼主意,故做可惜地說到:「看來秦郎是覺得倩雪做的這菜,好像還入不得你的金口了,既然這樣,那就只好請大哥和小憐將就一下了!哦,對了,小憐妹妹,你叫伙房給先生準備一碟花生米吧!」   「千萬莫要!」   秦小官慌忙阻止了薛小憐,對林倩雪呵呵地笑道:「倩雪怎能如此狠心!剛才,我還和大哥說你如何賢惠、如何體貼入微哩!」   「哈哈!~正是如此!」   秦鯤大笑。   當下,四人坐在一起歡暢豪飲,直到日色昏黃。   觥籌交錯之間,秦小官少不得問了秦鯤許多江湖中的事情,畢竟秦小官覺得自己現在至少已經算是半個江湖人了。而秦鯤本就是豪爽之士,對於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是津津樂道,興致勃勃地將身平所見所聞的俠義之事盡數告之了秦小官,涉及到他參與之事,更是大肆渲染,聽得秦小官酒血沸騰的。   同是熱血男兒,秦小官聽得這些俠義之舉,再借酒勁所助,怎麼能不心潮澎湃、俠氣激昂,舉杯對秦鯤高聲說到:「大哥!兄弟聽你說那瓜洲受災甚重,不如這樣,今晚兄弟就陪大哥走上一遭,來個真正的劫富濟貧!順便——嘿嘿,也替倩雪劫幾副珠寶、首飾回來,免得她老在我面前嘮叨!」   秦鯤本來也就是藝高人膽大,加之有義兄弟相助,更覺得如虎添翼,將手中酒杯碰得鏗然有聲,豪氣地說到:「好!難道二弟有如此興致,當大哥的也感到手癢了!前方三十里地,剛好有一座瀝水城,嘿,今晚月黑風高,正好動手!」   「秦郎千萬莫要弄些庸俗的首飾回來啊!那樣的話,倩雪以後可就不給你做菜了!」   林倩雪知道秦小官的手段,再加秦鯤這老江湖相助,定然不會有事,便放心放他出去做一回江湖俠客。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八章 探寶庫 豈能空手歸     「開船!快開船!~再趕二十多里路!」   在秦小官的吩咐下,賈富催促著船工們連夜開船。好在林倩雪前日裡對船工們的打賞都頗為豐厚,所以要這些船工夜間行船,也並無任何抱怨之詞,只是歡天喜地地幹活,等明日的賞錢。   林倩雪見時辰尚早,便從船上尋來一把琵琶,要為秦小官、秦鯤二人彈奏一曲,藉以助興,她緩緩地撥弄著琴弦說到:「此處到那瀝水想來好有一段時間,倩雪便彈奏一首來解解悶,大哥和秦郎不妨再酌飲幾杯!」   自從上次奔逃以來,秦小官便再未聽得林倩雪的手中妙音了,這刻見她慇勤獻藝,哪裡還能不滿心歡喜,當下興致地說到:「在下期待久也!自從上次聞得倩雪仙音後便無緣再識,每每思之,都是心如刀割、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   「好了,好了!~」   林倩雪笑著說到,「不要再說你的那些酸言酸語了!大哥你看,秦郎現在哪裡像個什麼知書識禮的書生,分明就是一個登徒浪子那!」   秦鯤道:「浪跡江湖,自然做浪子的好!不過二弟這浪子好歹還是懂音律的人,大哥我可是一個大老粗,弟妹的琴,怕是要對牛彈了!」   …………   「叮~咚~」   一陣清幽的琵琶聲輕輕地從清河上浮了上來,飄揚在清冷的夜空,將這冬夜襯得更安靜了。那琵琶聲忽而甜美、忽而輕巧、忽而壯闊、忽而婉轉……千般柔美、萬般風情,盡皆浮現在這幽雅的琴聲之中。   大船緩緩地前行著,船中的人無不沉醉在林倩雪至美的琴聲之中,都默默地做著手中的事,深怕發出的響動過大而擾亂了這美妙的時刻。   秦小官亦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妙滋味,心中幸福無比,因為今夜的琴聲中,再沒有前次的幽怨和哀傷,有的,只是林倩雪對幸福的傾吐,琴聲悠悠,便如她在秦小官耳邊輕聲呢喃一般。   琴音漸轉高昂,扶搖直上,勢入九天,船中之人的心似乎也隨之跳躍了起來,恨不能追隨琴音而去。   「咚!~」   就在琴音高入顛峰之際,林倩雪十指按落,群響畢絕。   正當眾人還在悵然之際,秦小官已經笑著對秦鯤說到:「大哥!可是時候了?」   秦鯤望了望外面的夜空,星月暗談,點頭說到:「嘿,天助我也!二弟,讓他們停船,等下我們由小船偷偷趕往瀝水,才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秦小官知道秦鯤可是幹這些江湖勾當的行家,便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先是通知賈富停船休息,然後與林倩雪告辭後,收拾了一些東西悄悄地跟秦鯤由船尾處偷偷地乘小船而去。   在夜色的掩藏下,秦鯤嫻熟地操縱著小舟,駛入了岸旁的蘆葦叢中。   秦小官壓低著嗓門問到:「大哥,我們這是往哪裡去啊?」   秦鯤愕然地說到:「當然去準備傢伙!難不成我們兩兄弟赤手空拳殺入瀝水城?況且,我們走這小路,也可以掩人耳目,不留下痕跡!」   秦小官恍然大悟,輕聲道:「兄弟對於這些事,可是沒什麼主張,那一切聽從大哥安排便是!」   在蘆葦叢中行得幾里水路後,秦鯤將小舟穩住了,對蘆葦叢中發出了三聲有若水鳥叫聲的口哨聲,然後才對秦小官說到:「二弟,這長江一線,都有你大哥的聯絡點,如此一來,幹起事情來也就方便多了!」   秦小官佩服地說到:「大哥的確是高瞻遠矚!難怪你的幫會能雄霸一方,的確是非尋常幫派所及!」   秦鯤有點得意地說到:「二弟你雖然是我的兄弟,卻還是幫中之人,所以有的事自然不能悉數相告,但是二弟你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說便是,只要大哥能辦到的,必定全力相助!」   兩人談得一會,那蘆葦著便傳來了一陣響動,兩人便不再說話,往那聲音看去。   「咕~咭~」   蘆葦中傳來了一聲水鳥般的叫聲。   秦鯤對秦小官低聲說到:「不妨事!自己人!」   說著,秦鯤也發出了類似的一聲叫聲,看得秦小官暗自咋舌,心想這幫會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門道、花樣,連這辨別身份也各有其法,但這些,卻不是他一朝一夕可以學得來的。   來人是一個精瘦的漢子,不過二十來歲。秦鯤與他招呼過後,便從他的船中取了一些諸如繩索、飛爪、水靠等一類的東西,然後又將秦小官的身份告訴了他。   秦鯤很快就將所需裝備準備妥當,並仔細檢查了一番,顯得很是小心謹慎,這倒是和他的面相不太符合。一切妥當以後,秦鯤立即撐起了長竹竿,小舟立即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秦小官對於今夜所見識的這些江湖手段甚感有趣,便如同他以前見到的那些《俠人異士》上英雄事跡一般,既新鮮又刺激。秦小官雖然無心浪跡江湖,做一個江湖俠士,但是這樣的行俠之旅,卻深深地吸引了他,讓他樂在其中。並且,秦小官覺得,跟著秦鯤學一些江湖上的門道,對他以後混跡官場,也是不無裨益的。   現在的秦小官,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懂書生了,親身經歷過許多事情後,他不再覺得這世間之事都如他想像的那般簡單、美好。秦小官覺得,如果自己能夠多學一些本事,多結交一些信義朋友,對自己和跟隨自己的佳人,便就多了一層保障,畢竟秦小官再非孤身一人了,他有責任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自從有了林倩雪這伴侶加知己後,秦小官的心境在佳人的脈脈溫情之中已經逐漸發生了變化,不再同以前般畏畏縮縮了,已經開始學著去創造、改變生活了。正如以前談寂告誡他那樣,開始放手而為,但求問心無愧。   不過秦小官有所不知的卻是,林倩雪的出現,幾乎是將秦小官從獸性的張狂中挽救了過來。之前的書生,聽之任之,沒有主張,身體內潛藏的獸性卻逐漸發作了起來,並開始改變著書生的性格;而林倩雪的出現,卻是將秦小官的人性喚醒了過來,使他逃離了那個危險的邊緣。   秦小官沉思之中,小船已經不知不覺地行到了目的。出乎意料的是,秦鯤既不立即登岸,亦不停船,只是遠遠地饒著瀝水城打著轉。   秦小官知道這裡面一定又有什麼學問,秦鯤自然不會是在這裡顧弄玄虛的,於是,秦小官便問到:「大哥,這又是為何?」   秦鯤對這義弟知無不言,耐心地解釋道:「這就叫踩點!這打仗都還講個什麼『知己知彼』,我們幹這強盜勾當,也要興這麼個踩點,用來摸清目的地的位置、環境、佈置、有沒有埋伏等等,免得倒到時候陰溝裡翻船啊!這帶領一夥強盜的頭目也跟帶兵的將軍差不多吧,若摸不清楚對方虛實,一不小心把兄弟們全給陷進去,那可就後悔莫及啊!更何況,嘿嘿,摸熟了環境的話,等下被人發現也好逃跑啊!」   秦小官暗想,秦鯤說的話還真是不錯,這帶強盜和帶兵還真是一個道理,「賊法」和兵法看來也就是說法上的差別而已了。於是,秦小官暗暗用了心,決定好好跟隨秦鯤學習一下這「賊法」,指不定以後遇到帶兵的時候,興許還用得上哩。   「大哥果然見識卓然!」   秦小官道,「今夜正好跟隨大哥長長江湖見識!」   秦鯤笑著說到:「二弟放心,要做一個慣賊學起來也不難,等下你就好好看大哥是如何動作的吧!」   秦鯤說著,扔了一件水靠給秦小官。   「大哥,難道我們要潛水進城去嗎?」   秦小官有點納悶地問到,他奇怪為什麼秦鯤不選擇攀爬城牆呢。   秦鯤看著秦小官那愕然地表情,說到:「難道二弟不會潛水不成?那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哦,自然不是!」   秦小官道,「我還是會那麼點水性的!兄弟不過是奇怪為何大哥會捨近求遠,由城牆上翻過去不是很方便嗎?」   「先把水靠弄好吧!」   秦鯤說到,示意秦小官先弄好水靠,「若由城牆翻越,一來目標過大,容易被守衛所發現;二來呢,最麻煩的就是那些專門用來防賊的獵犬,若就這麼翻過去,定然被那些畜生發現!」   一邊說著,秦鯤又將瀝水城的水道佈置圖拿了出來,讓秦小官藉著昏暗的月光看看,免得到時候失了方向。   秦小官駭然地說到:「大哥,你連城市的水道佈置圖都有?」   秦小官顯然沒有想到,這些成派成幫的盜賊竟然如此厲害,連城市的種種佈置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秦鯤不以為意地說到:「哎呀,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有什麼值得驚歎的!我時常叫弟兄們以打魚為掩飾,經常潛入水中藉機窺探這瀝水城的構造。其實何止這水道佈置,連其他城防什麼的我們都一清二楚,這也是為了減少我們行動的風險那!」   聽了秦鯤之言,秦小官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第一次覺得幹強盜居然也有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感覺,躍躍欲試地對秦鯤說到:   「大哥真是好手段!請帶路吧!」   「撲~通!」   河面上傳來兩聲水響,並泛起了一層一層的波紋。   而後,這空蕩蕩的河邊上,就只有一隻空空的小船在那裡蕩漾著,似要擺脫纖繩的束縛。   這刻的秦小官正在水下撲騰著,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游水動作拚命地追趕著前方的秦鯤,直將水中休眠的魚兒驚得亂躥。   若不是秦鯤先前以繩索寄在了秦小官的手腕之上,只怕這半吊子水性的書生定然會四下摸不著方向,搞不好摸進瀝水城的下水道去也是很難說的。秦鯤雖然見這二弟水性極差,一下水就辨不清東西南北,但是秦小官閉氣的功夫他卻是見識過的,所以秦鯤也不用顧及秦小官會不會泅水,只管拉著繩索將秦小官往地下河道拖去。   所以,與其說秦小官是在潛水,還不如說秦小官是讓秦鯤給拖了進去的。   瀝水城位於清河和長江的交匯之處,三面臨水,一面背山,正在水陸交通要塞之處。雖然建立不過短短幾十年,但是商賈雲集、往來甚密,已經算得上是一個繁華的大城鎮了。城中居住之人,以商家為多,的確稱得上是一座富得流油的肥城,所以秦鯤手中為何有如此多的圖樣,實在是因為他早已經在打這瀝水城的主意了。   瀝水城引水入城,所以城下設有暗河用於換水,而這卻恰巧方便了秦鯤、秦小官兩人。   過了好一陣,葷七素八的秦小官才從城中的河道裡面冒了出來,正看見秦鯤在收拾氣囊。秦小官呼了一口氣,輕聲說到:「大哥,要不是有你帶路,只怕我大概是直接鑽進長江了!哎,這水下功夫,看來兄弟還得加緊練習才是啊!」   秦鯤見這刻已經夜深人靜,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便笑著說到:「二弟你的水性也是不差,若換著別人的話,這般潛水,只怕早就給溺死在水裡了!」   秦小官跟著秦鯤緩緩往岸邊靠去,由於兩人都穿的是黑色皮製潛水衣,不僅可以防水、保暖,也正好在夜色中掩飾兩人的行蹤。如此進城,的確算得上神不知鬼不覺。   由於在水中更容易隱藏行跡,秦小官兩人並沒有立即上岸,而是沿著石頭砌的堤岸一直往城中心游了過去。兩人這次的目標已經明確了下來,正是瀝水最大的珠寶行和銀號。   秦鯤早有地圖在手,所以一切進展得非常的順利,兩人毫不費力的就摸到了那通寶銀號鋪子前面的河道處。兩人又潛了一會,一直游到了通寶銀號前的石橋下,這才停了下來。   頭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跑步聲,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那些夜間巡邏的家丁又或者是官府的官兵。這些大商戶為了自身鋪面的安全,自然會向官府交納足夠的「保護費」,來換取他們所謂的「和氣生財」。   秦小官耳力自然是出奇的好,知道這一隊一隊的巡邏隊伍,其人數都在二十人左右,要想不露行蹤地進入銀號,那是想也別想,只得把目光投向秦鯤,看他如何來處理。   由於此處防衛甚嚴,秦小官也不敢出言相問。   秦鯤好像早有準備,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小圖,卻正是這銀號連同其主人院宅的構圖。秦鯤將那洋披圖紙往秦小官面前一湊,後者便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原來這圖紙卻是秦鯤以二百兩的高價從此處的一個管家的手中購來,此圖將這大宅的構造繪製得很是清晰。這宅子的主人為了顯闊,竟然在自家後園中深挖了一個大湖,而且還引活水入內,使其湖水可隨長江之水潮起潮落,並命名為「觀潮亭」,盡顯其富貴之勢。   秦小官指了指圖中那觀潮亭的位置,給秦鯤遞了一個眼色,兩人會意的一笑,一起潛入了水中。   此家主人自然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引活水入宅竟然會將水賊給引了進來。雖然這地下水道的出口甚是隱秘,藏在石橋橋墩之下,但是既然秦鯤有了地圖,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鯤將那出口處的石板往旁邊使勁地挪了一挪,露出了一個漆黑、深邃地的方形水道,當下毫不遲疑,兩人先後鑽了進去。   這次,兩人輕鬆地就潛過了暗道,出現在一個方圓十丈有餘的池塘中央,成功地避開了門外街道上的那些巡邏隊伍。   不過秦小官兩人仍然不敢絲毫地放鬆警惕,因為這人工湖到那藏金庫還尚有很長一段距離,一個不小心,便極有可能被人發現,以至於功虧一簣。   兩人摸至池塘邊時,秦鯤卻不讓秦小官立即上岸,而是先將耳朵附在岸邊石壁上聽了一聽,確信沒人聽到足音後,這才翻身爬了上去,的確是小心之極。不過此舉對於秦小官來說卻大可不必,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將耳朵附於石壁亦可聽得清清楚楚。   宅子裡面雖然不時有巡夜的家丁走動,但是卻已經不足以給兩個身手敏捷、慣於偷盜的老賊構成什麼威脅了。秦小官與秦鯤兩人借助宅中的樹木、草叢躲躲藏藏,順利地摸到了通寶銀號的門口。   不過寶庫門口怎會無人看守,這金庫門前不僅有人看守,而且還是兩人。秦鯤果然是慣賊,無需思考,立即扔出一個小石子出去。   「誰!」   看門的兩人中聽見了響動,其中一人警覺地低聲呼到,但是兩人看了看四周,卻連鬼影子也沒見著一個,另外一人說到:「你真是大驚小怪的,這裡裡外外這麼多人看守,哪裡會鑽出什麼人來!」   先前的那人仍然有點不放心,說到:「我還是看看去,穩當一點!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兩個可只有吃不了兜著走了!」   於是這人便順著聲音走了過去,想去看看情況。結果當然不言而喻,秦鯤的大手掌準確地切在了他的後腦勺處,然後他被拖進了樹叢中。   秦小官精通醫術,自然知道在那頸部位置重擊下去,便可使人立即昏厥,於是,在秦鯤的唆使和鼓勵下,他也順利地解決了另外一個看門人,不過出手似乎有點重。   秦小官似乎是有點不放心,擔心自己重擊之下,會將那人失手殺死,於是趁那人昏厥之際又摸了一下那人的脈搏。   還好,那人卻還不是一個短命鬼,脈搏呼吸都還繼續著。但是,秦小官卻不知道,那人的脖子卻因為秦小官的一下重擊而從此再也無法伸直了。   秦鯤看見秦小官這婦人之仁,真是哭笑不得。   見那人沒有被自己打死,秦小官又自作聰明地在那人身上摸索著,尋找金庫的鑰匙。   秦鯤低聲說到:「二弟,不用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交給這兩人保管!」   秦小官一想,果然是理,只是他瞅了瞅金庫上的那把大鎖,有點犯難地說到:「大哥,可那大鎖,要是想沒有響動的撬開它,怕是極其不容易吧!」   秦鯤知道自己這二弟才做江洋大盜沒幾天,江湖經驗還差得太遠,也沒有時間給他細說,從懷裡摸出一根細鐵棍,往那大鎖的鎖口出插了進去,然後一陣撥弄。   「喀嚓!~」   看似牢不可破的大銅鎖應聲而開。   秦小官見秦鯤只用得一根小小的鐵棒便輕易捅開了這隻大鎖,心中更上佩服不已,並暗自下了決心,回去定要好好請教秦鯤才是。這些江湖人士的手段,可是讀破萬卷書也學不來的。   秦鯤雖然外表看起來有勇無謀,但是事實卻恰恰不同,不然他也無法常坐上那一幫之主的位置了。長期的江湖閱歷使他變得異常的謹慎,就像是江中的水蛇一般,狡而滑。他一進金庫,並不立即撲向那些令人發光的黃白之物,而是小心地移動著步子,以防中了機關埋伏。   在微弱的光線下,秦小官的兩隻眼睛賊亮賊亮的,既然有秦鯤在照應,他也懶得分心去理會是否有機關存在,只是全心去搜尋黃金的下落。   既入金庫,白銀哪裡還有什麼吸引力。秦小官將那些堆積了半邊屋的大小箱子一口口地翻開,只挑了裝滿金錠的四口箱子,飛快地用繩子綁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背在了背上。動作麻利之極,令人難以想像。   雖然秦小官知道目前四下無人,但是頭一回做賊,畢竟還是有點心虛和緊張,他將幾箱黃金背上後,便示意秦鯤立即離開。   秦鯤瞅見秦小官這樣子,不由得一楞,這幾箱子黃金少說也有好幾百斤,沒想到這書生竟然背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吃力,看來秦小官說他「天生異秉」,還真是不假。但吃驚歸吃驚,秦鯤卻沒有糊塗,從金庫出來的時候,還是沒有忘記把銅鎖重新鎖上。秦鯤輕鬆栽贓,明日,這掌管鑰匙的人,便將是最大的嫌疑人。   不過對於秦小官的異秉,秦鯤卻還是低估了。這書生,扛著幾個箱子東躲西藏,竟然毫不費力,真個有九牛二虎的力氣。   「這書生,還真個天生的強盜胚子!」   秦鯤看著在前面飛速躥動的秦小官,由衷地感歎到。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九章 珠寶行 書生竊香閨     「嘩~嘩!」   通寶銀號門外的石橋下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水響聲,不過卻並未引起橋上、橋旁巡邏之人的注意。   秦小官與秦鯤兩人將幾箱子黃金小心地拖了出來,然後又將暗道出口恢復了原樣。兩人將偷來的黃金沉在了河底,然後向另外一個目標進發了。   琳琅珠寶行也在城中的位置,離通寶銀號並未有多遠距離,但是令人頭疼的卻是這珠寶行並沒有那樣方便的暗水道,要想潛入進去的話,水路已經是行不通的了。   聽見上面的腳步聲往來甚密,秦鯤也暫時沒有了主意,只得示意秦小官見好就收,免得節外生枝甚至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   不過這刻的秦小官正在興致之中,剛才的緊張、刺激讓他感覺異常的興奮。哪裡肯這刻就打道回府,只想大展賊風一番。況且,他也不忍心看到林倩雪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   兩人低聲商議了一陣,秦鯤實在勸說不住秦小官,於是只得決定兩人暫時分頭行動,由秦鯤先將那幾箱子黃金由原路拖出去,而秦小官便留下來,俟機而動。   分手前,秦鯤將一顆黑色的雞蛋大小的丸子交給了秦小官,說到:「這是『臭彈』,要是你被人發現的話,只要將這玩意兒往地上使勁一扔,嘿,保管他們不敢追過來!不過,你小心點,這東西可是奇臭無比!」   「奇臭無比?」   秦小官不禁納悶,這不跟那黃鼠狼差不多嗎,一遇到危險就放臭屁,雖然無恥但是卻很是管用哩!   想到此處,秦小官又突發奇想,要是當初談寂給他換上一個黃鼠狼的屁股的話,那豈不是也多了一項保命的手段?不過,旋即,秦小官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要是那樣的話,只怕沒有哪個女子肯嫁給自己了。   秦鯤卻沒有秦小官這麼多的心思,交代完後,立即轉身而去,對於秦小官的身手,秦鯤還是比較放心的,就算他這個二弟再不濟,逃命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秦小官現在可算是孤軍奮戰了,不過他卻絲毫不感覺緊張。剛才在秦鯤的帶領之下,他固然是學到了不少的江湖經驗,但是卻始終感覺意猶未盡,這下子單槍匹馬,正好放手而為。   現在的秦小官體內俠血沸騰,只差手中一把銀槍、跨下一匹駿馬,否則他便覺得自己就是那在長阪坡幾進幾出,視百萬敵兵為無物的常山趙子龍了。   只是,趙子龍可是明刀明槍的沖,而這書生嘛卻只能躲躲藏藏。秦鯤說得沒錯,要想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進去,的確是不太可能。   秦小官運聚耳力聽得明明白白,街面上巡邏隊伍不斷的交叉往來,根本沒有什麼間隙,看來除非是自己能如鳥兒一般飛渡過去,否則根本無法瞞過這二十人一隊的巡邏官兵。   「飛渡?」   秦小官腦中靈光閃現,終於給他想到了辦法。秦小官躊躇滿志地笑了一笑,潛入了水中,全力由水下往街頭處游去,離城中心的方向越來越遠。   由於街頭處已經不是那些大商賈的豪宅,巡邏的人明顯地減少了,甚至根本看不見什麼官兵前來巡邏。這些普通商戶人家的安全基本上靠的都是打更的喊幾句「小心火燭」之類的提醒口號,外加一、兩隻便宜的看門狗。   秦小官學著秦鯤的江湖經驗,先將四周的動靜探聽一番後,才縱身越上了牆頭,低著身子踩著屋頂上的瓦片,輕快地往城中心的位置走去。   由於秦小官的身體異常的靈敏,所以行走在房頂亦和在平地上相差無幾,根本不會發出什麼大的響動,看著在街道中巡邏不已的官兵們,秦小官不禁對自己的想法感到高興,甚至有點沾沾自喜了。不過這也難怪,秦小官本就一身黑衣,再加上夜色的掩飾,那些手體燈籠的官兵門如何能發現在房頂上行走的他呢。   沿著一個連一個房頂,秦小官很快又回到了城中央,不過這次,他在房上而不在水中。儘管秦小官覺得自己掩飾得極好,但是行至中心位置時,看到宅子前面廣場中不斷來回巡夜的官兵,他仍然異常的小心,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小心地移動著步子,往那琳琅珠寶行的宅子深處探去。   成功地避開官兵進入那大宅子時,秦小官才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記問秦鯤要這宅子的構造圖了,不禁心頭一陣悵然,暗自怪自己果然閱歷太少,做事情仍然不能心細如髮,一絲不苟。想歸想,秦小官自然不會就此退回去,那樣的話,可就太掃興更太丟面子了。   不過秦小官終究是才智之人,轉動腦子後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而且這辦法可還是他從剛才的那些巡邏的官兵身上想出來的。原來秦小官見這人都有一個通病,愈是貴重的東西看守得也就愈是嚴密。便如剛才那通寶銀號,裡裡外外都有人嚴加巡邏,可是那金庫門口仍然還有兩人專門看守。   秦小官發現了此等關節以後,心裡便塌實了不少,也懶得理會這大宅是如何構造了,只是在一棵高樹叉上伏了下來,靜靜地等候,觀察這宅子裡巡邏最密集的地方,那一處地方,必定就是這宅子的藏寶之處了。   約莫一盞茶功夫後,秦小官從樹上滑回了房頂,小步快速移動著往一處院落而去。很顯然,他似乎已經發現了藏寶之所在。   但是那院落卻足足有十幾間房屋之多!秦小官這下沒有了其它辦法,只得一間一間地挨著查看。由於院子中不時有家丁巡邏穿插,一間房一間房的揭瓦查看頗費了秦小官一番功夫,更令秦小官感到沮喪了是他連續掀了將近十間屋子的瓦片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   忽然,秦小官看見其中一間屋子中居然亮起了燈。秦小官暗忖,莫非真是天助我也,主動給我秦小官指示方向不成?   心下一陣歡喜,秦小官從房頂上摸了過去。正當他滿心歡喜地揭開瓦片,往下瞧去時,卻突地傻了眼——   屋中,赫然便可能是一副活脫脫的美人香浴圖。   雖然說什麼君子不欺暗室,但是這只要是男人,遇到這情況,總是要忍不住往裡面瞅上一瞅,想上一想的,何況,現在的秦小官也不在是那個墨守成規的書生君子了。所以當他遇見了這情形,自然是要好好窺探一番了。   黃黃的燭火之中,屋中水氣升騰,撲面而來,乳白的水霧之中,甚至還夾雜著絲絲地女人獨特的幽香味,由鼻孔而入,直沁心脾,令人精神一振。   對於這種奇異的體香味,秦小官已經不再陌生,並且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下面沐浴的姑娘必定是一個絕色美女,只是煙霧繚繞之中,卻始終無法瞧見她的真身。   秦小官的獵艷心和童心同時升起,猛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呼~」地往屋裡面吹了去。擁有普通人至少三倍氣息的狼肺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如一陣涼風徐徐吹過,悄悄地將屋中的水霧吹散了大半。   秦小官再運足目力窺去,事實果然如他所願,就在他的下方,一位姑娘正在大木桶中蘭湯夜浴,旁邊還有一個丫鬟在旁邊侍侯著,不時地用木瓢往她身上澆水,並用飄浮在水面上的各色花瓣輕輕地替她揩拭著身子。只是在秦小官這位置上,任憑他的眼力如何厲害,也只能瞧見那姑娘背上有若凝脂白玉的肌膚,似乎是彈指即破。   但便是這將露未露之間,卻讓人大呼過癮。   正當秦小官大歎自己沒有眼福的時候,那姑娘卻忽然從木桶中站了起來,露出了柔嫩而勻稱的胴體,雖然只是背對,其風姿已是顯露無疑,只聽得她對旁邊的丫鬟說到:「秀兒,算了!給我把衣服披上吧!」   「小姐今晚可才剛剛泡上啊!這『百花方』可是採集、配製不易啊,小姐你準備這些東西可花了不少時候啊!」   那叫秀兒的丫鬟一邊說著,一邊又抓了一把花瓣在手,放在鼻子邊使勁地嗅了一嗅,說到:「好香哩!小姐,你就多泡一會吧,回頭身上也就香噴噴地,跟個百花仙女似的了!」   那小姐歎了一口氣,用一塊長長的羊毛毯子將自己裹了起來,對丫鬟說到:「泡得再香又如何!卻還不是明珠暗投,要讓朱尋同那臭烘烘的身子給玷污了!哎,為何我寧苜蓿的命會如此的苦,竟然要讓我嫁給那豬狗一般的男人!」   聽得小姐的話,那丫鬟亦是神色一暗,說到:「是啊!讓小姐嫁給那什麼朱尋同真的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我平日出去買胭脂水粉的時候,聽見怡紅院的翠儂姑娘說,那朱尋同的身上狐臭很是厲害,那些陪他睡覺的姑娘都要掩著鼻子才能睡覺!哦,還有,還有,聽說他的腳也是……」   「夠了!~」   那寧苜蓿面色慘白,冷聲地說到:「田秀兒!你有完還是沒完,是不是要存心氣死你家小姐!你明明知道我一聽見那豬狗男人的名字就想嘔吐,你居然還添油加醋,說了好大一堆,你這不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秀兒見自家小姐真的生氣了,連忙說到:「小姐,我也是見你在惱這婚事,便陪著你一起罵上一罵,好替你出出氣嘛!要不,小姐,你再去求求老爺和夫人,讓他們不要將你嫁給那什麼狗男人吧!」   寧苜蓿將衣衫罩在了身上,黯然地輕歎到:「哎!沒有用的!娘親那裡還好說,她也不想把自家女兒往那火坑裡面推啊!這瀝水城裡誰人不知道那朱尋同就跟一頭種豬一般,除了睡覺就是找女人玩樂,而且還長得跟豬一般肥,整個豬頭豬腦的,這樣的男人,哪裡算什麼男人啊!哎,但是爹爹那裡就不好說了,正如人們口中所說的『官商勾結』,那朱尋同既然是瀝水的知州大人,爹爹哪裡會管自家女兒的幸福,他眼中就只有他的那些奇珍異寶!否則,他也不會把我死關在這裡,連門也不准出了!」   這寧苜蓿的話,聽得秦小官直咋舌,這話哪裡像是從一個小姐口中說出來的,真是不敢想像啊!不過這也大大增加了秦小官的興趣,他決定好好地觀望一下再說。   秀兒亦是不住地伸舌頭,笑著說到:「小姐,你說的話,好粗魯啊,就跟那些罵街的婦道人家說的一樣,哪裡像是個千斤小姐啊!」   「小丫頭片子!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居然敢教訓起你家小姐來了!千斤小姐有什麼好啊,還不是命薄如紙,我看,還未必有做個罵街的潑婦好!什麼三從四德,什麼門當戶對,都是些狗屁!」   寧苜蓿說著,緩步走到了窗子旁邊,輕輕地推開了窗子。她望了望外面昏暗的夜色,提起書案上的毛筆,在早已經鋪好的宣紙上提起筆飛速地寫下了一些東西。由於她背對著秦小官,所以後者也實在不知道她究竟寫的是什麼東西。   但更令秦小官感到吃驚的卻是那寧苜蓿又突然將手中的宣紙揉成了一團,然後猛地從窗口扔了出去,並且她一直注視著那紙團消失的方向,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麼。   一旁的秀兒歎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哩!你天天寫三次,扔三次,只是苦了掃地的江大娘,那紙上的什麼卿卿我我,情情愛愛,都進了灶堂,哪裡滾得到張公子那裡去啊!」   聽了這話,秦小官心頭漸漸有了一個譜了,知道這寧苜蓿定然是面臨著一樁交易婚姻,而她卻還在幻想著與心上人雙宿雙飛呢。   「這還不是怪你這死丫頭!」   寧苜蓿抱怨地說到,「讓你這死丫頭送一送信,居然會讓人給發現了,還連累了我和張公子!哎,我被關在這裡也就罷了,卻不知道現在張郎他是如何情景了,是不是和我一般,在思念著她的苜蓿呢?你當我寫的這些東西真是要扔給張郎嗎?這叫寄托情思,以解相思之苦,哎呀,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好酸哩!」   秀兒打趣著寧苜蓿,說到:「你還怪人家呢!你看看,我這手、這腿,都讓老爺叫人給打得一塊青一塊紫的,茶點連小命都不保呢!依我看,小姐啊,你還是別想什麼張公子了,就算你們想私奔,你也要出得了這門才行啊!」   「廢話!~」   寧苜蓿的脾氣還真是辣,她冷聲說到:「你當本小姐不知嗎!私奔的事情我早就在考慮了,怎麼會不知道這一節,用得著你來提醒啊!只要你能想辦法把信箋送到張郎手上,本小姐自然有辦法溜出去跟張郎會合!只是,哎,都是你這不中用的丫頭,連封信都送不出去,張郎一定還在苦苦期盼哩!」   「張郎!張郎,小姐就知道你那什麼蟑螂!」   秀兒嚷嚷到,「人家現在連家門也出不了一步,哪裡還送得了什麼信啊!噫!——」   秀兒說著,忽然驚叫了一聲,手指往書案上指去。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寧苜蓿看見秀兒誇張的表情,扭轉頭看去,一看之下,她自己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那書案上忽然之間多出了一個紙團,大概正是剛才寧苜蓿自己扔出去的!   寧苜蓿心中駭然不已,但是她還是種種複雜的心情打開了紙團,卻發現這張白色的宣紙上除了自己剛才寫的一句小詩,又多出了一首古怪的小詩,紙上面赫然寫著:   無限情絲筆底收,一朝飛出任風郵。今朝飛入張郎懷,不羨鴛鴦不羨仙!   多情小姐兮情真意切,樑上君子兮好管風月。情思風寄兮何日方到?得君子相助兮眉展顏笑!   ——樑上君子題   前面的小詩乃寧苜蓿所作,而後面的怪詩自然是秦小官所作,他清楚了寧苜蓿與她口中的那什麼張郎的事情後,竟然有了一種熟悉之感,再聯想到自己與林倩雪的遭遇,更覺得有那「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便決心幫那寧苜蓿一幫。   秦小官料想,就算林倩雪在此,也必定會同意自己的做法,更何況長夜漫漫,還怕沒時間去偷竊珠寶嗎。於是他悄悄地翻落院中,拾起了剛才寧苜蓿扔出去的紙團。   拆開一看,嘿,秦小官還真有點佩服這寧苜蓿的才情,雖然這女子滿口的粗狂之言,但是這詩倒寫得頗有幾分意味,顯然是飽溫詩書之功。秦小官看得這詩,突發奇想,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決定助這寧苜蓿逃脫火坑。   他趁寧苜蓿和秀兒兩人聊天分身之際,倒掛金鉤地掛在屋簷上,伸手從書案的筆筒內拿走了一隻筆,當然,還順便沾滿了墨。興致到處,秦小官揮毫寫了一首《樑上君子歌》,再揉做一團,由窗台送了進去。   此計雖妙,但卻有個致命弊端,若寧苜蓿立即呼叫,秦小官便只有落荒而逃,搞不好連臭彈也要用上,更不要說什麼風月情趣了。不過,秦小官很有信心,知道這個大膽、性辣的小姐是不會叫喊的。   這寧苜蓿也真是大膽,陡然見到這奇異出現的紙團,心頭自然是大驚了一跳,但是,瞬間過後,她便鎮定了下來。立即吩咐兀自張大嘴巴,還沒緩過神的秀兒不要出聲叫喊,她自有主張。   重新撲好紙後,寧苜蓿重震筆墨,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了幾列字:既是君子,為何藏於樑上?既然有意相助,為何不肯現身細談?   寫完後,寧苜蓿下意識地看了看房梁,卻並非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只得將那紙團又從窗口扔了出去。   屋簷上的秦小官將手一伸,已經準確地抓住了紙團。看了看上面寫的東西,秦小官再看了看自己這身黑色潛水衣,如此這般下去的去,卻哪裡還有點俠士的風範呢。便在那紙上繼續寫到:不肯現身,乃不能見光之故;事情關竅已明,何需細談!請寧小姐立即書信一封,寫明情郎住處,其餘諸事,自然不勞小姐掛心!   寫罷,秦小官又將紙團從窗口扔了進去,心中更覺得過癮,比之剛才跟秦鯤一起偷盜黃金的感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書案上又落下了一個紙團,寧苜蓿慌忙拆了開。見這什麼「樑上君子」竟然肯幫助自己,雖然心頭有諸多的疑惑,更對這所謂君子的身份猜測不已,但是和秦小官一樣,她心頭也有一種興奮和刺激地感覺,而這種感覺也促使她毫不猶豫地按照秦小官所寫的做了。   很快,秦小官手中便出現了一封信還附加了一張紙,上面寫著:樑上的君子可有所求?還請告之。   「實不相瞞!在下欲入你家寶庫,為自家夫人取幾件像樣的首飾,卻還未弄清寶庫位置!」   秦小官在紙上這樣寫到,對自己的來意,並不加以隱瞞,因為他看得出這小姐對自己的父親有著諸多的不滿。   「小姐,你看!這什麼君子果然不是好人,分明就是個盜賊!他是想騙小姐你說出寶庫的位置,他好去偷盜!我看,我們還是喊人吧!」   秀兒也看見了秦小官所寫的東西,趕緊勸說寧苜蓿莫要被奸人所騙。   「大驚小怪!沒見識!」   寧苜蓿冷喝到,「你動動腦子好不好!虧你跟了本小姐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沒腦子!你不想想看,人家既然能避開外面的人,不露聲色的來到這裡,豈是尋常蟊賊可比!更何況,這人如此坦誠,必定是信義之士,一諾千金。為了我和張郎,損失幾件珠寶算得了什麼!」   寧苜蓿教訓完自己的丫鬟,立即開始將自家寶庫的位置等等寫在了上面,看來存心是要做一個吃裡扒外的敗家子了。   「小姐!你就不怕他將你們家的寶物都偷了去啊!」   秀兒覺得自己這小姐是不是被關出問題了,哪裡有把自家寶物往外送的道理呢,不過她卻無法阻止在她眼中已經接近瘋狂的小姐,無奈地說到:   「哎呀,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田秀兒的珠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章 助苜蓿 夫婦二人行     「……小心惡犬!」   秦小官愕然地看著手中的紙,這寧苜蓿不僅給自己指明了寶庫具體位置,還在最後提醒自己要小心潛伏的惡犬,好像還很深怕自己會失手一樣。   秦小官不禁偷偷憨笑,將寧苜蓿的信收藏妥當後,立即往那藏寶處摸去。   不過寧家的主人似乎是比那通寶銀號的主人聰明一些,知道在夜間,用狼犬來看門比用人穩當得多,只將那寶庫的外面整整埋伏了八頭狼犬,任憑你身手再敏捷,只怕也難以逃過這幾頭畜生的耳目吧。   不過有既然有了寧苜蓿的提醒,再加上比狼犬更銳利的耳目,秦小官怎麼會被發現呢,他悄悄地由房頂潛入了進去。   琳琅珠寶行,果然琳琅滿目。看著滿物的奇珍異寶,秦小官竟然有了無從下手的感覺。好在這些寶物各有分類,秦小官依次看去,已經找到了首飾的收藏櫃。   本打算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好好地背上他一大包,但是想起了那個給自己指方向的寧苜蓿,心頭便覺得不太好意思了,只得改變主意,打算挑選幾件這其中的名貴之物便罷手。   黃金、珍珠、水晶、玉石……挨著看了過去,雖然在秦小官眼中樣樣都是寶貝,但是想到林倩雪說的如若帶回去的是「庸俗」首飾的話,秦小官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就吃不到她做的菜,這,就讓書生感到犯難了。   庸俗?什麼才不是庸俗呢?   黃金、寶石、珍珠……哪一樣不庸俗!忽然秦小官的視線被一個古樸的小木匣子所吸引住了,這個木匣子約莫三、四寸見方,通體成褐黑之色,匣子周圍已經被磨損得發亮了,看來必定是經過無數人之手。這木匣子沒有多餘的雕飾,只是在匣子頂上刻有四個秦篆小字:   烏血天飾。   秦小官根本不知道這什麼烏血天飾究竟是何物,但是料想既然能入這寧家寶庫,必定也算是珍品一類,便小心地將其打了開來。   令秦小官意想不到的是裡面竟然是一幅木製的首飾!木頭的髮釵、耳環、鐲子……甚至連胸針也有,其做工精細自是不必說了,更難得的是裡面的這些木製首飾竟然隱隱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木香味。要知道這副木製首飾少說也有好幾百年的光陰了,其原有的木頭的味道早就應該揮發完才是,如何能千百年如故呢?   但是這當口哪裡有時間讓秦小官細想,他也不管這副木頭首飾的價值了,只是打算將這匣子拿走,回船後送與林倩雪。因為秦小官看來看去,覺得這裡寶物雖多,但要說不庸俗的話,就這木匣子裡的東西還說得過去。   但秦小官一拿之下,卻暗暗吃了一驚,那匣中之物竟然重若金石,根本不像木頭一般輕盈。   「莫非是天然烏木?」   秦小官暗自納悶,回想起以前在《異物誌》上見過的一種有若石頭般沉重、堅硬卻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寶貝——烏木。這天然烏木產於地下,以古蜀國居多,乃是木材在地下經歷萬千年變化而形成的。只是,這副首飾,其色澤卻比那天然烏木更要好上幾籌,所以秦小官一時間也無法分辨出其材質,唯有回去再慢慢研究。   將這匣首飾收藏好以後,秦小官又順便拿了一盒夜明珠,準備送與秦鯤。然後,他爬上了房頂,由原路退了回去。   當秦小官昏頭昏腦地從瀝水城外的河水中冒出來的時候,秦鯤已經等得是焦急不堪了。他一把將秦小官從水中拉上了小船,急急地說到:「二弟!可把大哥給急壞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要真那樣的話,你叫我如何回去向弟妹交代啊!」   秦小官抹掉臉上的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兄弟在偷盜途中遇到了一點小狀況,耽擱了一下,倒累大哥擔心了!來,這是給大哥你帶的珠子!」   秦小官說著,將那一盒子夜明珠遞給了秦鯤。   「二弟你竟然得手了?」   秦鯤詫異地問到,「我見二弟幾乎空手而出,還以為那地方看守嚴密,你沒有機會下手呢!」   秦小官苦笑著說到:「兄弟亦不清楚究竟是否得手!寶庫倒是進了,卻只取了兩件東西!大哥開船吧,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   …………   於是秦小官便把自己剛才的經歷告知了秦鯤,單單隱去了他偷窺寧苜蓿洗澡的一節,只說他揭開瓦片時出於好奇,聽到了寧苜蓿和丫鬟的說話。   秦鯤聽得秦小官給林倩雪帶回去的首飾竟然是一副木頭製品,驚奇地說到:「二弟!你是不是犯糊塗了?那木頭制的東西再好看又能值得幾個錢,你就這麼拿回去的話,如何能討弟妹歡心啊?要不,我看這盒珠子大哥就不要了,反正偷來的這幾箱子黃金也已經足夠了,你就拿去送與弟妹吧,總比那什麼木頭首飾要值錢吧?」   「不用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兄弟早有計較,自能讓倩雪眉開眼笑,不勞大哥掛心了。只是在下這裡有那寧苜蓿寫給她那張郎的信,倒要麻煩大哥著人立即送去,二弟可是有意要幫上他們一幫!」   「哈哈!~」   秦鯤笑著說到,「我秦鯤做了十幾二十年的盜賊了,卻還從未聽說主人家和盜賊合夥偷盜自己家,而盜賊更反過來幫忙給主人辦事。嘿,這些事情不僅聞所未聞,而且只怕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二弟,你可真是個高人那,大哥也不得不佩服你了!嘿,尤其,對付女人,你可還真有一套啊!我想要是那寧小姐沒有情郎的話,只怕早給你這手段騙到手了吧?」   「嘿嘿~」   秦小官乾笑兩聲,掩飾了心頭的尷尬。其實說實在的,對於那寧苜蓿,他並非絲毫沒有想法,而且那寧小姐大膽、火辣的個性更讓他覺得頗有與眾不同的感覺。不過既然人家心有所屬,自己再不君子,也不能從中插上一手吧?而且,對於那個素未碰面的張逍,秦小官也有些些的同情感,就好像是回想到以前的自己一般。所以,秦小官乾脆來個成人之美,豈不也是快事一件。   「大哥說笑了!」   秦小官岔開話題說到,「兄弟今晚跟大哥走這一遭,受益頗多,不過兄弟心中尚有諸多的疑問,要向大哥請教呢!」   「應該是大哥向你請教吧?」   秦鯤笑著說到,「我秦鯤再是厲害,也不過是盜盡人家財物而已。而二弟卻是青出於藍,不僅偷盜財物,還要連人家小姐也要一併騙去,真個是財色雙收的好手段,大哥也是自歎不如啊!哈哈!~」   「大哥,快莫要取笑兄弟了……」   小船在蘆葦叢中快速地前行著,秦小官與秦鯤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往回路趕去。路經中途的聯絡地點,秦鯤交代了他的屬下如何處置晚上偷竊回來的黃金,並特別交代了人連夜將秦小官帶的信送到那什麼張逍的手中,明日再向他回報。   當秦小官悄悄潛回大船時,已經是夜半時刻。但是林倩雪艙房的蠟燭卻還未曾熄滅,看來還在等自己哩。秦小官見到這情形,心頭升起了一種溫暖、幸福地感覺,摸了摸放在懷中的木匣子,決定給她開上一個小小的玩笑,逗她一逗。   於是秦小官悄悄地爬上了艙房,要看看林倩雪在做何事。   昏黃的燭光底下,林倩雪正坐在窗前的木桌旁邊,體態舒閒,將一隻手托起自己下額,一彎秋水薄霧迷濛地雙眼正癡癡地看著窗外,她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高興地事,臉上洋溢著幸福地喜悅。   秦小官將木匣子用一根細線捆綁著,緩緩地放落在林倩雪的面前。但是林倩雪似乎沉思至深,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到。秦小官又將手中的線頭抖了一抖,在她面前晃了幾晃,林倩雪這才注意到了面前的木頭匣子,將它拉了下來。   林倩雪猜想一定是秦小官回來了,變著戲法給自己開玩笑呢,正要叫他出來,卻突然瞧見了木頭匣子上的那四個字——   「烏血天飾?」   林倩雪驚呼到,睜眼張口,驚異不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所見的,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叫秦小官現身,只是將這木頭瞎子如獲至寶地捧了起來。   「天啊!」   林倩雪將這匣子端詳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將匣子打了開,當她看見裡面的那一副首飾時,更是顯得異常的驚駭,低聲說到:「原來果然是真的啊!烏血木,這樣神奇的東西果然是存在的!」   林倩雪說著,便迫不及待地將兩個手鐲帶在了自己手腕上,然後又將髮釵也插在了自己的髮髻上。那急切地樣子,也和世俗女子見到珠寶的樣子一般無異。   急急地將髮釵插好後,林倩雪又開始戴那一對新月形的耳環,可是大概是太過心急的緣故,一時間她竟然戴不上去,這才想起了秦小官的存在,開口說到:「秦郎!你還躲在那裡幹嘛,趕快出來給倩雪把耳環戴上啊!」   秦小官從窗口翻了進來,笑著說到:「怎麼,這才想起了你的秦郎了嗎?」   「娘子啊,這木頭首飾究竟是何種寶貝,為何連一向清高的林倩雪也禁受不住誘惑呢?」   秦小官一邊溫柔地給林倩雪戴著耳環,一邊滿心好奇地問到,想知道這木製首飾究竟是何神奇之物,竟然連林倩雪見到它也是兩眼發光,變得跟一個尋常女子一般。   林倩雪仍然還沉浸在激動之中,欣喜地說到:「這烏血天飾天下間僅此一副,由烏血木打磨而成,據說乃是木匠宗師魯班為夫人親手所製,其中的玄妙之處,真是百般難述!秦郎你仔細看看,這些首飾可有一點斧鑿過的痕跡!」   秦小官將林倩雪的耳環仔細地看了一番,也覺得事有蹊蹺,說到:「的確是沒有絲毫斧鑿過的痕跡,只讓人感覺其渾然天成,絕非人力所為!不過,若不是人力所為的話,又這麼會如此的規則呢?莫非真如你所說,乃是魯大師所做,否則,這造型如何能夠窮盡自然之妙啊!要是那樣的話,就算這只是一副普通的東西,也必定是價值連成啊!」   「魯班所做之物,怎麼回普通呢?」   林倩雪悠然地轉過了身,對著秦小官說到:「連秦郎這傻書生也知道努力地討自家夫人歡心,絕不送那些庸俗之物與我,魯班又怎麼會送普通之物給他的夫人呢?你想必知道烏木吧,烏木本已稀少,而這烏血木乃是烏木之精,更是少之又少!你不要看這烏血木黑乎乎的不起眼,可是它一旦戴在人身上,就會慢慢地受人的血氣所染,變得紅潤如血,溫潤如玉,所以才叫它烏血木。雖然好的玉石長期佩帶亦會逐漸變得溫潤,但是比之這烏血木,卻是天上地下的差別了!而且,這東西還會自己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比之那些香水之類,更天然純淨,耐人尋味……」   「好了,好了!」   秦小官見林倩雪神采飛揚地說著,似是沒完沒了,便打斷她說到:「這首飾的種種妙處你以後再慢慢告訴我吧,但是我卻知道它的一點壞處?」   「壞處?」   林倩雪問到,「有什麼壞處啊?這東西可稱得上首飾中的至寶,哪裡還有什麼壞處!」   秦小官笑著說到:「這東西最大的壞處就是讓我家娘子由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女子,變成了一個見到寶貝就兩眼發光地世俗女子了!」   「你,你壞死了!」   林倩雪笑罵到,用手不住地擂著秦小官的胸膛。而秦小官卻順勢將她攬在了懷中,俯身對著林倩雪兩片紅艷欲滴的雙唇印了上去。   「唔~~」   林倩雪亦熱烈地回應著,配合著書生動作,努力地掙扎著,似乎要從衣裳的束縛中掙脫出來,與秦小官更密切地結合在一起。   秦小官輕輕地咬著林倩雪的小耳,低聲細語道:「倩雪,真難得看到你做一回世俗的女子哩,今夜定然要你知道做那世俗女子的種種妙處!」   林倩雪感受到秦小官的大手溫柔地抹過自己的後背,漸漸褪去自己的衣衫,呢喃道:「世俗便世俗吧!在秦郎的身下,人家只能隨你擺佈,哪裡還能清高呢!只是,今夜你無論如何也不要取我的首飾哦!」   「恩~~」   「嚶……」   於是,這大船,連同清河的水,又開始悠悠地蕩了起來,彷彿又回到了細波蕩漾的春夜。   失眠的人中,又多了一人,這便是秦鯤。他感受到這奇異的晃動,再聽得那銷魂的鶯鶯燕語,無奈又佩服地說到:「哎,我這二弟,果然是非常人啊!本來以為睡這豪華大船的滋味不錯,哎,還不如我那小漁船清淨!」   翻了翻身,秦鯤將被子扯過了頭頂。   薛小憐的臉更紅了,在慾望和慣性的驅使下,她又一次將耳朵貼在了艙壁上。   忒溫存,傍玉郎,雲情雨意魂兒漾,怎不讓人滿心歡暢!   林倩雪在愛郎的身下,婉轉承歡,俏臉春醉,暈暈紅潮,哪還管船上餘人作何感想。而就在她春潮湧動之際,她身上所佩帶地那些烏血天飾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逐漸變得溫潤而有光澤了,而其顏色也由烏黑之色往那血紅之色轉變,便如那久旱未逢雨露的少婦——   在巫山雲雨的滋潤下,逐漸伸展春姿,渾身都散發出誘人的紅暈!   只是激情之中的秦小官,卻哪裡能注意到這其中的細節,直到兩人暢遊完巫山一十二峰,渾身雨汗淋漓之時,秦小官才驚異地發現了這個變化,說到:「倩雪!你的首飾,怎麼都變顏色了!」   林倩雪正將滾燙的身子蜷縮在秦小官的胸膛上,不住地磨蹭著,說到:「人家那會兒不是跟你說了嗎,這首飾是烏血木所製,會隨著佩帶之人的氣血所影響。剛才,人家被你那般折騰,渾身氣血翻滾,這烏血木被氣血所浸,便有了感應,才會變得跟紅色暖玉一般,溫潤細膩,而且馨香怡人!」   秦小官邪笑著,在林倩雪的身上嗅了一嗅,笑著說到:「果然是馨香怡人,浸人心脾啊!不過,你那首飾怎麼讓人感覺跟個吸血螞蝗似的,吸人血氣就紅潤通透!」   「去你的!~」   林倩雪嬌嗔道:「烏木本就有驅邪避凶之功用,而這烏血木卻更勝其幾籌不止,不僅可以因人氣血而變化,還可吸取瘴毒之物,使其主人免於毒害!這其中的諸多的妙處,只怕那收藏的寧家人,也不知道吧?」   秦小官納悶地問到:「既然人家收藏的人都不知道,你卻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怎麼不覺得你是一個古董行家呢?」   「哼!這些可都是芸姐告訴倩雪的!」   林倩雪仰起了頭,笑顏如花,說到:「芸姐是倩雪見到過的最有見識的人物!倩雪聽她講了很多離奇的故事,也長了很多的見識,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秦小官見林倩雪那欽佩的表情,打趣她說到:「莫非那白潞芸比你家秦郎更見識不凡?還真是個『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的女狀元薛濤不成?」   林倩雪道:「或者芸姐還真是個女中狀元!至於秦郎嘛,呵呵,你的見識若能跟上你的手段便好了!那樣的話,興許芸姐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她的眼光可比倩雪高多了!」   「真是奇怪!」   秦小官愕然道:「為何要讓她對我另眼相看?聽你說她連那些王孫公子都看不上,必定是眼高於頂,我何苦去觸她那硬釘子呢!何況我有倩雪相隨,已經是此生無憾了!」   「此生無撼了,真的嗎?」   林倩雪將秦小官的面相仔細瞧了瞧,哧哧地笑道:「秦郎休想騙得倩雪!似你這面相,正是芸姐所說的那『面帶桃花』的男人!眼睛圓、水汪汪的,眼神飄浮不定,最是愛煞佳人美女;笑時呈彎月瞇瞇眼,雙眼皮暗藏風情。這樣的男子,最是不老實哩!何況,再聽聽你那名字,秦小官,一聽就是個招惹胭脂是非的浪情書生!哎,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真的無憾了?」   「哪裡,哪裡!」   秦小官掩飾著內心的真實想法,岔開話題說到:「倩雪難道不想知道相公是如何替你盜來這稀世奇珍的嗎?」   林倩雪伸了伸腿,將身子再往秦小官的胸膛上擠了一擠,笑著說到:「人家自然想聽!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和你在一起後,竟然連覺也不想睡了!芸姐說,你這般面帶桃花的男人,雖然逗女人喜歡,但是卻,呵,多半是『銀樣蠟槍頭』!幸好,秦郎是個例外!看來,倩雪是需要再多幾個姐妹來接替我,不然,我可沒時間去睡覺了!」   「嗯,這主意也不錯……」   兩人笑著磨了一陣的嘴皮子,秦小官將晚上在寧家遇到的情況跟林倩雪講述了一番,亦省略了他偷窺寧苜蓿洗澡的一節。   對於寧苜蓿的遭遇,林倩雪果然極為同情,並且將秦小官的「俠義」之舉好好地稱讚了一番。不過,心細如法的她,還是敏感地問了一句:「秦郎啊,不知道那寧家小姐的模樣兒如何呢,是否是個標緻的美人兒呢?」   秦小官怎麼會上當,故作愕然之狀,說到:「這,我怎麼知道啊?君子不欺暗室,人家又是名花有主,我怎麼會做那偷窺之事呢?只希望她那張郎見到信箋後,能及早與她會合,共結連裡!」   「希望?光希望有什麼意思呢!」   林倩雪大概是受到秦小官俠義的感動,興奮地說到:「自然是要『送佛送上西,幫人幫到底』嘛!所以,明日倩雪要親自出馬,成全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你?」   秦小官不禁汗然,說到:「你可別得意忘形了,你現在可還是個江洋大盜的身份哩!何況,你又不是女飛賊,你憑什麼去成全人家啊,小心自身不保!」   林倩雪並不回答,望著秦小官的眼睛忽然變得柔情如水,盡顯萬般柔情,她輕輕地撫著秦小官的胸膛,柔聲說到:「倩雪當然是自身難保!不過,人家不還有一個好相公嗎?秦郎這麼有本事,總有辦法帶倩雪去吧?小小的一個瀝水城算什麼啊,就算龍潭虎穴,倩雪也不用懼怕,因為……」   「因為」後面的話,已經不用說了,林倩雪已經用行動來詮釋了她的理由,她那驚風楊柳腰輕輕蕩動,便是鋼鐵也要化成繞指柔,何況這情慾難禁的書生呢。   於是,一陣春風從船上蔓延開來,清河兩岸的梅花又一次綻開了。   一臉痛苦地秦鯤不得不再翻了一次身,無奈地說到:   「哎!我的好二弟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呢?就算大哥去逛窯子,也沒你這般……」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一章 抱不平 峰回又路轉     「什麼?沒有送到!送封信都送不到!真是廢物!」   秦鯤如炸雷一般的聲音在他艙房裡響起,「那找的人呢?信沒送到,人總找到了吧!張逍呢……」   昨晚一夜不得安寧,秦鯤本已經很窩火了,這刻再聽得手下的失望回報,哪裡還能不雷霆大怒,只管將一肚子火氣盡數發洩了出來。   被秦鯤一陣劈頭蓋臉的怒罵過來,那一臉無辜地下屬連還口的空隙也沒有,只是低著頭昏頭昏腦地挨著老大那不知所謂的訓斥。   秦鯤的雷音也驚醒了船上其他的無辜之人,船工們低聲咕噥著爬了起來,操起手中的活兒,開始了新的一天旅程。   船上之人,僅有秦小官和林倩雪神采依依,毫無倦怠之色。前者是因為身體與眾不同、精力旺盛之故,而後者卻是過度興奮之故。   聽見寧苜蓿給張逍的信竟然沒有送到,林倩雪竟然有點暗自慶幸,因為她終於可以如願以嘗地和秦小官一起進城去做一回俠侶夫妻,拯救那一對苦命的離散鴛鴦。於是,林倩雪對尚自發怒地秦鯤說到:「大哥,既然信沒有送到,那就不麻煩這位弟兄了,我和秦郎正好今日進城一趟,也好將這件事情處理妥當!」   「什麼?你們居然還敢進城!你可別忘了你們都還在被官府追捕,只怕到時候不僅幫不了別人,連自己也要給搭上去!」   秦鯤見這兩人竟然如此大膽,居然還敢主動送上門去,擔心他們兩人會出什麼問題,便繼續勸說到:「弟妹啊,你可別使什麼性子!瀝水城昨夜遭竊,今日必定嚴加查問進出城的人,以追尋盜賊的蹤跡。你們兩人正在被官府追捕,這大白天的,公然地進城去,豈不是等同與自投羅網!」   林倩雪笑著說到:「大哥不要著急嘛!秦郎和我怎麼會傻到去自投羅網呢,大哥莫非忘記了,我們是會易容的嘛——對吧,秦郎?」   林倩雪說完,笑盈盈地把目光投向了秦小官,後者連忙點頭說到:「是啊!大哥你放心,我和倩雪兩人也不是頭一天行走江湖了,保身的法子還是有一些的!這易容嘛,正是我們擅長的一點小手段而已!」   其實,秦小官哪裡會什麼易容,不過是靠著談寂送給他的幾張面具而已。不過這面具可不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人皮面具,而是談寂用「生肌菌」逢制而成的,雖然不是真的人皮面具,但是卻和人的皮膚一般模樣,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當秦小官和林倩雪把那人皮面具帶在臉上的時候,秦鯤簡直是傻了眼,他將秦小官的臉瞧了又瞧,驚駭地說到:「若不是親眼所見,秦某實在不敢相信,這世間竟然有這麼真實的面具!二弟,這面具可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據大哥所知,只有人皮面具才能這般天衣無縫!」   「人皮面具?」   林倩雪尖叫一聲,飛快地將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扔給了秦小官,說到:「天啊!秦郎,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噁心地死人東西?倩雪一想到就只覺得想嘔吐!你還是趕快扔掉吧,我們再想其它辦法好了!」   「千萬不要扔!」   秦鯤煞有介事地說到,「弟妹你有所不知,二弟這幾張面具,其價值之高,每張足足值得百兩黃金!就這麼扔了的話,豈不是可惜?要不,乾脆拿給大哥幫你們轉手,江湖上的人,絕對有很多人願意不惜重金購買的!這樣的面具,只怕是世間少有啊,我聽說只有『巧手奪天』的齊藐大師才有哩!」   林倩雪似是還想說什麼,秦小官阻止了她,說到:「你們兩人啊,這會兒怎麼都成了急性子呢?都還沒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在這裡商討起如何處理了!跟你們說吧,這可不是什麼人皮面具,乃是我師傅閒得無聊的時候,用一種菌草做成的!」   林倩雪仍然心有餘悸地說到:「真的不是人皮做的嗎?聽大哥一說,倩雪也覺得它摸起來就像人的皮膚一樣!秦郎啊,你可不要騙人家啊!」   秦小官道:「我騙你做甚呢!我師傅醫術通玄,逢制這區區面具,算得了什麼呢,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示範吧!」   然後,秦小官見秦鯤對面具異常地有興趣,知道他行走江湖,實在是需要這樣的東西來掩飾身份,便從盒子裡取了兩張遞與秦鯤,笑著說到:「大哥既然有興趣,便拿兩張去玩兒吧,又不是什麼稀世之物!對了,既然寧苜蓿給那什麼張逍的信沒有送到,那知不知道張逍這人的去向呢?」   「哦!~」   秦鯤知道這兩張面具的價值絕對不菲,感激地從秦小官手中接過,說到:「根據剛才弟兄們探聽得到的消息,那張逍去了瀝水城的飄香樓,嘿,只怕這傢伙現在還在哪個窯姐兒的被窩裡快活著呢!」   想到自己的這話在林倩雪面前說得有點粗魯,秦鯤又乾笑了兩聲。   「什麼,張逍居然去了青樓過夜?」   這真是駭然聽聞,秦小官覺得彷彿聽到了一件最不可思議地事情,接著說到:「大哥,會不會弄錯了啊?那張公子在這關頭居然還有心思去喝花酒?這,這怎麼可能呢?」   「是啊!是啊!」   林倩雪也附和著說到:「會不會找錯了人呢?」   秦鯤搖頭道:「不會弄錯的!弟兄們是按照信封上的住處找過去的,決計錯不了!他們找到張逍家的時候,張逍已經離開了,而且還是跟幾個人一起去的,據他的鄰里所說,正是去喝花酒去了!」   秦小官和秦鯤也許不覺得男人喝花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但林倩雪卻已經是忿忿不平了,她恨聲地說到:「真是個無恥之徒!虧了寧家小姐在家中望穿秋水,度日如年地等他,這什麼張逍真是畜生不如,竟然還有心情去喝花酒,倩雪真是為寧小姐不值!走,秦郎,我們這就去找到那張逍,倩雪定要好好問他一問,他究竟是不是良心讓狗給吃了!」   林倩雪看來的確是義憤填膺,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秦小官就要往外而去。   「倩雪你不要如此激動啊!」   秦小官從未見林倩雪這般生氣過,連忙安慰她說到:「興許,興許那張公子只是借酒消愁呢!未必便是你想的那樣,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啊!」   林倩雪一聽,覺得秦小官這想法也還有點道理,而且不是說張逍是同其他人一起去的嗎,也許他是為了找人想辦法幫助他和寧苜蓿也說不定的,未必便是去尋歡作樂。想通了此節,林倩雪也冷靜了下來,對秦小官說到:「倩雪只是一時衝動罷了,料想那張公子必定不至於如此下作吧?不然,如何能令寧小姐垂青於他呢!」   「嗯,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秦小官可不太關心那張逍究竟是何角色,他關心的只是林倩雪,不想讓她生氣,便笑著說到,「倩雪記得到了城中可不能如此意氣用事了,免得節外生枝,誤了事情!畢竟,我們兩個可都是官府通緝的雌雄大盜啊!」   「倩雪理會得了!」   林倩雪笑著說到,「你當人家真是不識得好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禍害女子嗎?」   秦小官笑了一笑,並沒有回答,轉而對秦鯤說到:「大哥!我這就帶倩雪準備進城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秦鯤自然知道不太適合參合進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中去,免得壞了人家的興致,便笑著說到:「也好!反正你們兩人有這面具相助,大哥也就放心了,正好去處理一下瓜洲救災的事情,免得那邊又群龍無首,鬧出什麼事情出來!」   與秦鯤告辭後,秦小官便和林倩雪回艙房去準備了。因為那張逍是在妓院中,女子不方便進去,所以林倩雪便來了個女拌男裝,裝成了一個俊俏的公子哥模樣,而秦小官卻弄成了一個中年成熟男子。   「嘩!~」   陶瓷碎裂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薛小憐正要送茶給秦小官,剛走進門來,卻撞見了兩個從她未碰面的男子,一驚之下,竟然將手中的茶水打翻在地,就在她張大著嘴巴正要叫喊時,卻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說到:「小憐妹妹!別害怕,是我,倩雪姐啊!」   「倩雪姐,是,是你嗎?」   薛小憐見眼前這陌生地俊俏男子竟然發出林倩雪的聲音,便猜想他是林倩雪裝扮的,但是由於不太確信,所以才追問了一句。   「嗯,可不是我嗎!」   林倩雪笑著說到,又指了指秦小官,道:「這是先生裝扮的,我們出去有事情要做,所以才裝扮成這樣子,沒想到卻把你嚇到了!好了,其它的回來再跟你說吧!」   林倩雪又轉向秦小官說到:「走吧,瀝水城快到了,趕緊吩咐賈富他們停船,我們好登岸啊!」   秦小官將林倩雪瞅了瞅,笑著說到:「先把面具拿下來吧,等上岸後再戴吧,否則賈富等人如何能認出我們呢?豈不是又要鬧出一段笑話?」   林倩雪只得將面具取了下來,笑著說到:「戴上這東西還真是麻煩啊!」   「秦郎,你這面具還真是管用啊,那些官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們呢!」   林倩雪笑著說到,想到自己正在幹一件幫助人的俠義之事,便顯得異常地興奮和高興。   秦小官看著這來來往往的行人,警惕地對林倩雪輕聲說到:「倩雪你小聲一點啊!你總不想這大街上所以的人都知道我們兩個是化了裝的江洋大盜吧?還有,你可別像平時那樣,挽著我的手走路啊,我們現在,嘿,可是兩個大男人哩!」   「嘻!~」   林倩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說到:「還是秦郎仔細,不然的話,倩雪還真要露出很多破綻的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那!」   秦小官若有所思地說到,「這些,可都是昨夜我從大哥那裡學來的!現學現用,正要派上用場,不然我們光憑著這兩張面具,只怕也不是萬無一失啊!」   兩人沿著街道,往秦鯤所說的飄香樓而去。一路上,秦小官聽到的都是關於通寶銀號和琳琅珠寶行被竊的事情,到處都說得沸沸揚揚的,而且越傳越誇張,有的說是「飛天賊」,有的說是「鑽地賊」……因為官府的人勘察良久也尚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所以才顯得這案子很是離奇。更有甚者,說定然是那銀號和珠寶行的主人多行不義,惹怒了一些隱士高人,他們用法術將兩家的財寶搬了去,所以官府才一點線索也查不到。   聽到這些關於自己的離奇說法,秦小官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有點沾沾自喜,因為他第一次成了眾人談論的焦點。尤其是在女人面前,男人便更喜歡成為眾人的焦點,秦小官似乎很欣賞這樣的感覺,昂首闊步地往前面走去。   虛榮,神佛亦難以倖免,況書生乎?   幾乎沒有費任何工夫,秦小官和林倩雪就找到了飄香樓之所在;又或者,是飄香樓找上了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因為兩人剛走到那煙花柳巷的口子上時,就被拉客的老鴇給找上了,她那勢利地眼睛在兩人身上輪了一圈後,便甩開了嗓門叫到:「哎喲!兩位公子真是稀客啊,快請進來!我們飄香樓裡的姑娘那,個個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包兩位公子滿意!」   林倩雪聞到那老鴇身上劣質的胭脂味,又見她似要來拉扯自己,便向秦小官那邊閃了一閃,避開了這討厭的老娘們兒。   秦小官對於這些老鴇已經有了些些地瞭解,知道她們必定都是趨炎附勢之極,便掏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她,笑著說到:「我們兩人是進去找人喝酒的!張逍呢,是不是還在樓裡面?」   「到飄香樓能不喝酒嗎?還是喝花酒呢!」   老鴇賠笑著將兩人引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問到:「張逍?公子說的是張公子吧?怎麼,你們認識吧?他還在樓上睡覺哩!張公子可真有面子,竟然讓堂堂的朱大少爺給他付帳呢!」   「朱大少爺?」   秦小官納悶地說到,忽然,想起了昨夜寧苜蓿口中的那個「豬狗男人」,吃驚地問到:「是不是朱尋同?嘿,張公子果然是有面子啊!」   「哎呀,可不是嗎!」   那老鴇將手中的方帕往上空一揚,顫動著身子說到:「公子你貴姓啊?竟然連朱大少爺你也認識,必定是個大貴人啊!春蘭、香學、翠玲……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女兒啊,快出來侍侯兩位公子啊!」   「不用叫姑娘了!」   秦小官道:「我們今日來是找張公子談點要緊的事情,你去通報他一聲吧!恩,就說是寧家的人找他!」   「好!好!那兩位公子先喝茶,我這就去通報!」   老鴇得了秦小官的銀子,滿心歡喜地去了。只要秦小官肯出錢就行了,至於秦小官兩人是來找人聊天還是來找姑娘,那無所謂了。   不一會,那老鴇就搖晃著身子趕了過來,堆著笑對秦小官說到:「公子啊,我已經去通報了,現在綠鶯兒和黃燕兒正在哪裡侍侯著他起床呢!張公子可真是厲害,昨天晚上一下子要了兩個姑娘呢!嘻嘻~」   「是嗎?」   秦小官冷笑道,「那就請你給我們兩個帶個路吧!「   秦小官說著,悄悄地拉了一下林倩雪,示意她不要胡亂發火,然後又給了老鴇一個小錠。   那原本就笑得皮開肉綻的老鴇,臉上的笑容又再擠了幾分出來,連聲說到「請!請~」,將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往裡面的小院而去。   行走在這飄香樓的鶯鶯燕燕之間,林倩雪接收到無數挑逗的媚波,更聽見了許多的大膽、淫穢之詞,弄得林倩雪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心頭對那張逍的惡感也就更加強烈了。   「張公子就在樓上的雅間!兩位請!」   老鴇指著樓上的廂房說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哼,張公子倒還真是逍遙啊!」   林倩雪冷笑到,似要發作了。   「哦,張公子風流雅士,理應如此才是嘛!哈哈!~」   秦小官笑著,拖了林倩雪一下,往樓上廂房而去,沒有必要的話,他可不願意節外生枝,惹來一身的麻煩。   進了廂房以後,秦小官散出銀子,將那些姑娘、丫鬟什麼的通通打發了出去,然後和林倩雪坐在了張逍的對面。   張逍,人如其名,也果然有幾分逍遙的味道。白衣儒衫,手持折扇,面貌清秀,的確也有溫文儒雅的學士風範,也難怪那寧家小姐要鍾情於他了。   林倩雪以前曾經周旋於各種男人之間,對於男人的種種面相倒是頗有幾分研究,這刻見到這張逍,覺得他雖然有點風流倜儻的味道,但是眉彎帶騷,難掩其輕浮之態。於是,林倩雪對這張逍的印象更加惡劣了,諷刺他說到:「張公子真有興致啊!都這當口了還有雅興在這裡喝花酒,卻不知道你將寧小姐置於何處呢?」   「苜蓿?」   張逍神色微變,「還沒請教兩位公子大名,如何知道我與寧小姐的事情?」   秦小官對這張逍亦無好感,只是將寧苜蓿寫給張逍的信扔在了桌子上,冷聲說到:「我們兩人的姓名你就不用問了。這是寧小姐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寧苜蓿的字跡張逍如何不識得,他飛快地拾起信,拆開默念了一遍。讀信期間,神色幾變。最後,他長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紙又塞回了信封,扔在了秦小官面前,說到:「兩位好心前來送信,張逍感激不盡!不過,你兩位轉告寧小姐,她的美意,在下高攀不起!」   「什麼?」   林倩雪已經忍無可忍,高聲罵到:「張逍,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你還是不是人!」   林倩雪今日進城,本想幹一件好事,成人之美,卻沒想到會遇到如此薄倖寡義的男人,你叫她如何能不氣呢。   秦小官雖然也是怒火中燒,但是他仍然強忍著怒氣,說到:「張公子,莫非你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寧小姐對你情深義重,希望你莫要辜負她的一片癡心啊!」   秦小官苦口婆心,張逍卻似充耳不聞,「在下不過一介窮書生,如何配得上寧小姐那枝頭鳳凰呢!朱大少爺有權有勢,風流不凡,正好做得寧小姐的夫婿,我張逍何必去做那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呢!在下心意已決,兩位就不必多說了,請回吧!」   林倩雪正要繼續發洩心頭的怒火,卻忽然聽見那老鴇的尖銳聲音在樓下響起:「哎喲,我的朱大少爺那!你慢點啊,你要有個磕磕碰碰的,我哪裡賠得起啊!」   「哎呀,你這老鴇真是煩那!不要擋著本少爺辦正事了!張逍,張兄弟,你要的東西,本少爺已經準備好了!」   另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了起來,越來越近。   張逍聽見那朱大少的聲音,不客氣地對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說到:「既然在下有貴客要招呼了,兩位還是請迴避一下吧!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出來!」   林倩雪恨聲地說到:「我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張逍冷冷地說到:「既然兩位這麼有興致,那就留下來看看我們的『勾當』吧!回去跟你們小姐交差的時候,也好說得明白一點!」   張逍到現在也還以為秦小官兩人是寧苜蓿特意找來送信的人。他覺得既然秦、林二人要看,那麼就讓他們看吧,也好按照朱尋同的意願讓寧苜蓿徹底地失望。   張逍的話剛說完,就見門外衝進來一個肉球一般的人物,後面還跟著兩個手持單刀的官兵,他口中高聲叫到:「張兄!你可真是花叢高手,個中猛男啊!昨夜你連干兩個騷娘們兒,今天還能這麼早就起床了,果然經歷旺盛啊!噫——,這兩位是?」   朱尋同這一衝進來,立即帶起了一陣勁風,而且是帶著濃烈狐臭味的勁風。秦小官和林倩雪趕緊掩鼻躲了開去,哪裡還有功夫去回答他的問題,而林倩雪更是不堪,大腦一陣昏眩,幾乎就要當場昏厥。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二章 踢賤男 悍女欲夜逃     「朱兄莫怪!這兩位都是寧小姐叫來送信給我的!」   張逍似是早有防備,已經提前閉氣,所以才不至於被熏退。他知道朱尋同本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最是痛恨別人說他的狐臭毛病,所以張逍才不敢如秦小官他們一般立即躲閃,免得惹這朱大少發怒。   「嘿嘿,原來是苜蓿妹妹的人啊!不妨事,不妨事,我朱大少最好說話!」   朱尋同笑著,拾起桌子上的信。瞅了幾眼後,臉色大變,將信撕得粉碎,對著張逍的臉扔了過去,怒聲道:「好你個張逍!你他媽的昨天晚上是怎麼對本少爺說的?黃金百兩、科舉的舉薦名額,本少爺通通給你打理好了!你倒好,跟兩個騷娘們兒睡了一晚,就膽子大了,跟我朱大少爺玩起陰的了!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就去勾引苜蓿妹妹去了,莫非你是覺得我朱大少爺好欺負不成?」   朱尋同咆哮的同時,他那兩個保鏢兼打手的官兵亦向張逍逼了過去,看來只要朱大少爺一聲令下,張逍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不!朱大少你誤會了!我,我怎麼敢跟你爭呢?何況,我既然的了你的好處,怎麼會出爾反爾呢!……」   張逍滿臉的冷汗,拚命地解釋著、開脫著,要說明他根本沒有去勾引寧苜蓿的意思,可是他愈是解釋,便愈是說不清楚,朱大少眼看就要叫人出手了,張逍突地叫到:「朱大少!君子動口不動手,那我馬上寫封絕情書如何?白紙黑字,表明我張逍絕無此意!」   「君子協定?你他媽的也算君子?恩,不過寫清楚也好,免得苜蓿妹妹說是少爺我逼迫你的!媽的,要不是看在苜蓿妹妹的面上,你他媽的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裡還能在這裡當大爺!」   朱尋同雖然長得像頭豬,可也還沒有豬那麼笨。他知道若能讓張逍親筆寫下來的話,這白紙黑字的,也不由得寧苜蓿不相信,這樣一來,她對這什麼張公子也就徹底死心了。   當下張逍毫不遲疑,揮筆寫下了一封絕情信,交與了朱尋同。   「寧小姐:你之美意,恕在下無福受之。以往種種,盡付諸流水,還望小姐無以為念。在下得朱少爺資助之恩,引為知己,深感朱少爺之高義……望小姐與朱少爺早接連裡,白頭偕老!」   朱尋同將張逍的書信高聲地朗誦了出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到:「不錯!這樣一來,苜蓿妹妹一定會死心塌地嫁給我了!張逍,這是銀票和舉薦信!以後,你給我混得遠遠的,就當我不認識你!」   說罷,朱尋同將銀票和舉薦信扔給了張逍。   張逍接過了銀票和信後,正要離開,卻聽見秦小官說到:「慢著!」   見這張逍竟然如此薄倖,秦小官簡直是為寧苜蓿感到不值,便想將他揪到寧苜蓿跟前,好讓後者看清楚這薄倖公子的真正面目。於是,秦小官對朱尋同道:「朱大少,你就這麼讓張公子走了的話,只怕寧小姐還以為是你脅迫他寫下的這封信呢!依我看,還不如讓他當面跟寧小姐說清楚的好!」   朱尋同一想,覺得還真是有道理,便對張逍說到:「張逍!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本少爺去寧家走一趟吧!不過,到時候你可別跟瘋狗一樣亂咬人哦!」   「不敢!」   「諒你也不敢!」   …………   朱尋同一直以為秦小官和林倩雪是寧家的人,而寧家的人卻以為兩人是朱尋同帶來的人。   於是,秦小官與林倩雪兩人在朱尋同的「掩護」下順利地進了寧家,來到了一個偏廳。   隨著一陣香風吹過,秦小官終於見到了那大膽、火辣的寧苜蓿。   這寧苜蓿年方二九年紀,面容嬌好,體態纖細,婀娜娉婷,諸般佳人風情,那自是不必說了。更難得的是此女眉尖青而細,不成柳芽亦不成新月,微微上揚,竟憑添一分英氣,顯得別有一番風味。秦小官見此,亦不禁暗讚,好一匹火辣的胭脂馬,趕緊在腸肚中搓詞成句,為佳人賦詩一首:   「暈雨桃花貌,驚風楊柳腰。輕盈細步別生嬌,眉尖青青到眉梢。漫言當面美難描,便是影兒也妖嬈!」   「苜蓿妹妹!你看你朱哥哥對你多好?這不,就將你日裡思夜裡想的張郎給你帶來了嗎?」   朱尋同笑著說到,還順勢在張逍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後者由於心中有愧,只是將頭低著,不敢正視寧苜蓿。   寧苜蓿聽了朱尋同的話,冷聲說到:「是嗎?你朱大少這般狼心狗肺地人物,還能安什麼好心嗎!你身邊的這兩位呢,莫非是你的狐朋狗友?」   秦小官聽得這寧苜蓿的話,擔心身份曝露,趕緊接著說到:「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忘記我們兩個了?我叫樑上,我旁邊這位叫君子,是小姐叫我們給張公子送信的啊!」   樑上,君子?   寧苜蓿立即想起了昨夜的事情,雖然納悶為什麼這「樑上君子」竟然是兩個人,但是也不揭穿兩人的身份,笑著說到:「看我這記性,倒忘了兩位是給我辦事去了!」   對於寧苜蓿剛才的辱罵,朱尋同絲毫不以為杵,仍然笑著說到:「你朱哥哥怎麼會是狼心狗肺呢?你看,我不僅將人給你帶了來,連你這張郎給你的回信也一併拿了來呢!嘿嘿,看了這信,你才知道誰才是狼心狗肺,誰才是真的對你好呢!」   說著,朱尋同將手中的信揚了一揚。   寧苜蓿見到那信,立即便要上前去取,但是一想到朱尋同那濃烈異常的狐臭,又將跨出去的腳縮了回來。只叫一個丫鬟去將信拿了過來。   寧苜蓿迫不及待地拆開一看,頓時傻眼了,本來好比暈雨桃花的臉突然間失去了血色,連拿著信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朱尋同見寧苜蓿這副神情,有點幸災樂禍地說到:「怎麼樣,苜蓿妹妹,我就說你這張郎靠不住吧?你看看,為了幾百兩的黃金、一封舉薦信,他就把你給賣了!所以啊,你看看,這世上還是只有你朱哥哥對你是最好的!……」   「朱尋同!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寧苜蓿厲聲地叫到,神情惱怒之極。   懾於她這一聲之威,不僅朱尋同立即閉嘴了,屋子裡所以的人都是一驚,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林倩雪卻是好奇多過吃驚,暗忖這寧小姐果然是個奇女子,如此粗誑之言,只怕也只有她才說得出口了。   寧苜蓿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走到了張逍面前,平靜地問到:「張逍,這信上的話,可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張逍仍舊低著頭,喏喏地說到:「苜蓿,不,寧小姐!你家世顯赫,乃是高棲梧桐枝頭上的鳳凰;而我呢,不過是一介窮寒書生,如何能配得上你呢?這些日子我也想得清楚了,我等十年寒窗不就是為個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嗎?你若這般跟了我,只能受一輩子的苦,而我也只能做一輩子的窮困布衣,所謂害人害己,這又是何苦呢……朱大少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對你又體貼,你們在一起,才是天造……」   「張逍!不要說這些廢話!」   寧苜蓿胸膛急劇地起伏,死死地盯著張逍,說到:「抬起頭看著我!說,信上的話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張逍終於抬起了頭,痛苦地擠出了一個字:「是!」然後,他見寧苜蓿呆呆地立在那裡不知所措,便又接著說到:「寧小姐,你這又何苦呢?我們已經緣分已盡……」   就在張逍低聲勸說她的時候,寧苜蓿卻忽然破涕為笑,對張逍說到:「張公子,你不用說了,苜蓿也想清楚了,既然我們緣分已盡,那也好聚好散嘛!過來,讓苜蓿再好好地看你一眼,從此再也兩廂無怨!」   張逍雖然不知道寧苜蓿為何突然就變得這般模樣了,但是既然她能放開懷抱,那也是一件好事情,她要看的話,就讓她看吧。於是,張逍釋然地走都了寧苜蓿的跟前。   忽然,寧苜蓿疾抬右腳,飛快地向張逍下體狠狠地踢了出去。   「啊!~」   張逍發出了一聲有如殺豬一般的嚎叫聲。由於他絲毫不加防備,寧苜蓿那陰狠的一腳,正中他的命根子,挨了這致命的一擊,張逍痛呼著蜷縮在地上,口中更是哀號不已。   看見這情形,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仍誰都不敢相信剛才那狠毒的一腳,竟然出自這位婷婷玉立的大家閨秀。朱尋同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似乎是有點害怕成為寧苜蓿的下一個目標。   所有的情意和怨恨盡皆包含在寧苜蓿這絕情的一腳中。   敢愛亦敢恨,這便是寧苜蓿。她決計不會如其他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對於愛恨,她要的是發洩!當她發現自己愛過的人竟然是個淺薄之徒時,她便再不會有半點留戀了,有的只是憤怒和鄙視。   寧苜蓿俏目生寒,看著還在地上兀自呻吟地張逍,輕蔑地說到:「好一個溫文儒雅地張公子,怎麼成這副德行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利用我寧苜蓿!看看你現在,跟在地上撒賴的野狗有什麼兩樣,似你這般的『朱』、狗男人,我最是瞧不上眼!」   也不給張逍分辨的機會了,寧苜蓿高聲說到:「來人!將這個無禮之徒給本小姐扔到大街上去!」   看到張逍就這麼被寧家的家丁給架了出去,林倩雪真是又驚歎又佩服,但也覺得很是解氣。林倩雪覺得這樣將張逍羞辱一番,可比殺了他更解氣、更痛快。   朱尋同見自己的眼中釘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也不管那張逍是死是活,滿心歡喜地對寧苜蓿說到:「苜蓿妹妹,你也看到了,像張逍那樣的白面書生根本就靠不住!還你朱哥哥好,丑是醜,甚是有用!對你更是一片真心那,連去外面逛窯子,我也只想到你在啊!」   「朱尋同,你給我閉嘴!」   寧苜蓿冷冷地說到,喝住了朱尋同,然後又對林倩雪輕聲說到:「這位——君子兄,是吧?能不能請你借一步說話?」   林倩雪對寧苜蓿的個性欽佩不已,見她出言相邀,便跟寧苜蓿一起到裡屋中交談了一會。   對於兩人的談話,秦小官也沒有刻意去偷聽,因為他知道林倩雪一定會告訴自己的。等寧苜蓿兩人一起出來的時候,秦小官發現林倩雪的臉上隱隱有幾分笑意,透過那張面具傳出來,顯得有點莫名地古怪。   出乎意料的是,在回船的途中,林倩雪對於寧苜蓿的事情隻字未提,秦小官還以為她是因為痛恨張逍那負心漢而在生著悶氣,便安慰她說到:「倩雪是否還在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呢?」   林倩雪長歎了一口氣,說到:「似張逍那樣的男人,正如寧小姐所說的那樣——豬狗不如!這樣的人,說起來都怕會髒了嘴!倩雪所歎的,是今日我們這好事沒有做成,反而徒惹了一身的煩惱,真是讓人想想都覺得這世態悲涼那!似寧小姐這般的可人兒,怎麼會遇到張逍那樣的畜生呢!哎,寧小姐真是可憐,不僅讓一個野狗般的男人騙了,最後卻還要嫁給一個豬一般的男人,真的是天不長眼啊!」   林倩雪說著,飽含深意地看了看秦小官,接著說到:「真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還是倩雪有眼光,撿了秦郎做人家的夫婿,終於帶人家逃離了苦海;寧小姐可就慘了,卻不知道有誰去救她呢,好不容易遇到個張郎吧,誰知道卻是個負心漢!哎,莫非真要讓這麼嬌滴滴的一朵鮮花插在朱尋同那牛糞上嗎?」   秦小官聽得林倩雪所說的這些話,心中極其不是滋味,但是卻又不知該如何行事,只得長歎了幾聲,帶著林倩雪鬱鬱地回到了船上。本想一上船便吩咐賈富開船,但是林倩雪卻說這瀝水城位於兩河交界之處,頗有幾分景色,要停駐下來觀賞一日。於是,秦小官便讓林倩雪在船頭觀望風景,自己一個人悶悶地回到了艙房。   秦小官之所以如此的憤懣。一是因為那張逍的負心之故,心中極其為寧苜蓿鳴不平;這其二呢,便是秦小官還在掛念著寧苜蓿,擔心她以後的遭遇。一想到如此一個美貌奇女子竟然要明珠暗投,嫁於那豬一般的朱尋同,秦小官心中就覺得悵然若失,不是滋味。所以,他才想要即刻開船,離開這煩惱之地。   只是,秦小官卻不願意承認「關心則亂」的事實,他似乎更不想承認,那個如同烈馬一般的奇怪女子,已經深深地吸引了他,讓他為之黯然神傷。   其實,秦小官只是在傷心一件事,便是寧苜蓿似乎至始至終都沒有將他這個「樑上君子」放在心上,寧願嫁與那朱尋同,也不願意向他「樑上君子」求助——於是,秦小官那脆弱的自尊便受到了傷害!   正當秦小官滿心煩亂地飲著茶,薛小憐卻悄悄地走了進來,對秦小官說到:「先生,小憐想求你幫忙做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小官抬了抬頭,看見天天都還蒙著面的薛小憐,想到自己這麼久都沒有跟她好好說過話,而她卻一直默默地照顧著林倩雪和自己,心頭不禁覺得有點愧疚,便給她倒了一杯茶,說到:「小憐姑娘,你不要這麼客氣,來,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吧!」   「是這樣的!」   薛小憐試探地問到,似乎是怕惹秦小官生氣,「我想讓先生幫我化化妝,那樣的話,我就不用天天戴面紗了,也不用被人指指點點的了!如果先生覺得麻煩的話,就只給我化一天的妝吧,小憐只要能露一天的臉也就足夠了!」   秦小官一聽,暗忖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忽略了這其中一節,便略帶歉意地對薛小憐說到:「小憐,你看,先生竟然如此大意,忘記了這點!其實,也不用怎麼化裝了,今天早上你見到的,不過是我們戴的面具而已!以後,那面具就給你當面紗用吧!」   秦小官說著,找出了一張面具,用清水浸泡了一會,然後小心地貼在了薛小憐的臉上。   薛小憐一見秦小官將面具貼在了臉上,便要迫不及待地去照鏡子,秦小官笑著說到:「別慌!你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吧?等我好好地給你這面具打理一下,怎麼也得像個漂亮的小姑娘才行啊!」   「先生,你,你莫要取笑小憐了!」   薛小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顯得很靦腆,耐心地等著秦小官為自己打理著面具。   「好了!」   秦小官將薛小憐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說到:「嗯,好一朵山澗小野花,幽趣天成啊!」   「這,這真是我嗎!」   薛小憐看著鏡子中的姑娘,似乎是不太相信鏡子中的那個影子就是自己——圓圓的白皙地臉蛋,還隱隱泛著紅色的光暈。她將自己臉蛋摸了又摸,就如同在賞玩一件珍寶一般,愛不釋手。   「謝謝先生!」   薛小憐激動之極,對秦小官行了一禮,說到:「這面具可就跟真的一樣,以後就算這臉治不好,小憐也不用擔心了!」   秦小官看到薛小憐如此地高興,心中也舒暢了不少,笑著對她說到:「小憐姑娘,你不要擔心!在下擔保,一定會制好你的臉的,並且定會比現在你在鏡子中看到的自己更漂亮!嘿嘿,只怕那時候,那提親的人,將你家的門檻都要踩爛呢!」   本來秦小官只想打趣一下薛小憐而已,誰知道後者卻委屈地紅了眼睛,哽咽著說到:「先生,是不是你和倩雪姐都討厭小憐?嫌棄我礙手礙腳的,要趁早將人家醫治好送回家去?」   見到這情景,秦小官慌忙說到:「怎麼會呢!在下不過是給你開玩笑罷了!似你這般聰明伶俐的姑娘,我和倩雪可都歡喜得很哩!哪裡會捨得送你回家啊!」   「真的嗎?」   薛小憐破涕為笑,說到:「先生,我先去給倩雪姐姐看看,讓她也高興高興!」   說著,薛小憐歡天喜地地衝了出去,急著向眾人展示她那不真實卻美麗的臉蛋去了。   今天,應該是薛小憐自懂事以來最高興地一天吧!因為秦小官終於聽見了她那爽朗的笑聲,一如夜鶯的歌聲一般清脆、婉轉。   只是,在這一刻,秦小官的心底卻在期盼,什麼時候他也能聽到類似的笑聲能從寧苜蓿的口中發出,而那時,他希望她就在自己身邊。   秦小官沉思至深,竟然連午膻也食不知味,不過胡亂地用了一點而已,滿腦滿心俱是寧苜蓿那幽怨而堅決的影子。對於秦小官的變化,林倩雪似乎早有計較,只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笑而不語,任這書生繼續發呆去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金烏西返、玉兔東昇之時。   林倩雪悄悄地來到了秦小官的身後,看著猶在發呆的秦小官,林倩雪笑著說到:「秦郎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輕輕地拉住了林倩雪的手,秦小官勉強笑道:「沒什麼,興許今日有點累了吧,倒累你擔心了!」   「累了?」   林倩雪笑著說到,順勢倒入了秦小官的懷中,「怎麼秦郎也會有累的時候嗎?在倩雪的印象中,我這秦郎可是從來不知道累的啊!要不,讓倩雪為你緩解一下疲勞?」   林倩雪說著,撥弄起她那蔥蔥玉指,彈入了秦小官的懷中。   秦小官看著懷中的佳人,本應心神俱醉才是,奈何自己心中有所牽掛,竟然全然無法沉醉其中,無奈地說到:「倩雪!其實,其實我還是有點擔心寧小姐她——」   「嘻~嘻~」   林倩雪狡黠地笑著,從秦小官懷中鑽了出來,「終於聽見你的真心話了哩!秦郎啊,人家見你自從寧家回來後,就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知道你心頭始終是放不下寧小姐!其實呢,你又何必擔心倩雪會如何想法,似寧小姐這般的奇女子,倩雪對她亦是欽佩不已呢!若秦郎肯帶她脫離那苦惱之地,免折於朱尋同之手,豈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三章 風高夜 竊玉又偷香     秦小官見林倩雪竟然不反對還明顯帶了贊同的意思,便忍不住將林倩雪橫在了壞中,香了她幾下,說到:「倩雪,你可真是秦郎的知己啊!」   旋即,秦小官又想到自己雖然有意,但是寧苜蓿卻好似「神女無心」呢,便又歎了一口氣說到:「這情愛之事,疏實難料。我只怕會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那?」   林倩雪笑著說到:「你可知男人最忌優柔寡斷,尤其是在這情愛之事上,更不能畏畏縮縮的!你好好的一個男兒若不去放手而為,卻來等人家女兒家向你傾訴衷腸,這是什麼道理啊?」   「嘿嘿!~」   秦小官乾笑了兩聲。暗忖林倩雪所說的話確有道理,自己在這感情之事上,的確過於拘謹,始終還未跳出那書生的迂腐圈子,總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時常讓男女情趣之事變成了一種糾葛和苦惱。   想通了此節後,秦小官釋懷地說到:「既然娘子都如此說了,相公怎麼還能如此窩囊呢!今夜就趁那月黑風高,摸入寧府去,施展手段竊得美人歸!嘿嘿,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就來個霸王硬上弓,將生米煮熟了再說!」   「去你的!」   林倩雪知道秦小官後面的話自然是玩笑話,便笑道:「霸王硬上弓?你可要小心啊,寧小姐可不是尋常女子,小心你這霸王弓上不成反而被踢成了軟蝦蛋啊!呵呵,忘記告訴你了,今日上午,寧小姐對倩雪說,希望你這位『樑上君子』助她逃脫寧家,遠離瀝水城!聽到這個消息,秦郎是否是躍躍欲試、欣喜若狂呢?」   「躍躍欲試?嘿,倒是有點啊!」   秦小官笑著說到,「只是,為何倩雪要現在才肯告訴秦郎呢?莫不是心存私心不成?」   「得之太易,便不懂得珍惜,男人便是如此!」   林倩雪幽幽地說到,「寧小姐如今心神俱傷,甚為可憐,若再遇到一個無情無義之人,豈不是要她一生盡毀?所以倩雪總要先考究一下相公的心思再說,若秦郎無意,那自然一切作罷!你莫要以為寧小姐大大咧咧,其實她也算是心細如髮,竟然從我身上淡淡的奇異香水味和沒有喉結這兩點判斷出我是女扮男裝,這才將她的心意告之與我。呵呵,不過對於秦郎的樑上手段,寧小姐倒是頗為欣賞哩!……」   「如此說來,我還要去扮演一回樑上君子不成?」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莫非這女子都喜歡稀奇古怪的勾引手段?」   林倩雪笑著說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勾引手段,這叫情趣!你莫要以為這天下間的女子都如倩雪一般好欺騙,只憑你三言兩語就死心塌地地從了你!」   「那倩雪當日在餐桌下對我的騷擾呢,豈非也算是情趣?」   秦小官笑著說到,心情大好,「嗯,看來今夜倒要顯露點新手段才行,否則如何能竊得美人歸呢!」   「哎!~」   林倩雪幽幽地歎到,「看看秦郎現在猴急地樣子,讓倩雪忽然想起了一句俗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秦郎如此迫不及待,不正是想去偷香竊玉嗎?」   「怎麼會呢?倩雪始終都是相公最疼愛的女子!」   「好了,別磨嘴皮子了,免得讓寧家小姐久等了!」   「……」   冬日的夜,冷而靜。由於靠水,升騰的霧氣將整個瀝水城籠罩其中,城中巡邏官兵的燈籠連一丈開外的距離亦看不清楚,不過,這就方便了城中的夜行人。   由於是輕車熟路,秦小官很快地就摸到了寧苜蓿的房頂上,本想就此翻身入室,但是想到林倩雪所說的情趣,不禁又猶豫了。   情趣?究竟如何才算得情趣啊?   一直就是個老實書生的秦小官,一時間哪裡能理領悟到什麼情趣啊,在房頂上呆了好一陣,也始終沒有想處什麼情趣手段出來。無奈之下,秦小官悄悄地揭開了瓦片,決定先觀望一下再說。   寧苜蓿這臨時的閨房中,還亮著點點燭火,火光映襯著她那嬌好的面容,顯得正在沉思的她是如此地楚楚動人。   秦小官心中憐心大起,摸了摸懷中寫給寧苜蓿的讚美詩句,正想就此悄悄送於寧苜蓿面前,可是想到這招自己昨夜已經用過,必定情趣大減,無法奪得美人芳心,可是偏偏這當口,他又無法想出其它的手段,真個左右為難那!   就在秦小官躊躇之間,忽然房頂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秦小官尋聲看去,原來是一隻老鼠正在瓦片上行走呢。   秦小官暗歎一聲「天助我也!」,伸出手,將那老鼠抓在了手中。   「小傢伙,你這次可有服氣了,讓你給我和寧美人做一回傳信人!」   秦小官輕輕地說到,將信箋小心地捲成一團,綁在了那只拚命掙扎地老鼠身上,還細心地在上面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才悄悄地用繩子將老鼠慢慢地吊了下去,落在寧苜蓿地書案上。   「啊!~」   寧苜蓿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呼叫聲,慌亂之中更是連書案上的蠟燭一齊給打翻了。   女人怕老鼠,似乎是天性使然,再膽大的女人也難以倖免。   可惜,秦小官卻好像不知道此節,原本他以為很有情趣的事情,突然之間演變成了一個鬧劇。不過他亦無法分心來想這其中緣由了,寧苜蓿的驚叫聲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根本不及細想,他飛快地從窗戶口翻了進去。   屋中一片漆黑,秦小官的眼神再銳利也是看不真切,只是按照剛才房頂所見的位置,張開雙臂,飛速地撲向了寧苜蓿所在的位置。   很顯然,秦小官是想抱住寧苜蓿,告訴他不要怕、也不要叫嚷。   忙中最易出錯!   忽然,秦小官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恰恰盈握住了兩團圓圓的、柔和的東西,隔著寧苜蓿的衣衫,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讓秦小官非常的受用。可想而知,秦小官所站的位置正在寧苜蓿身後,曖昧之姿,不言而喻。   一種熟悉地感覺從手心處湧了過來,秦小官知道自己慌亂之間竟然誤打誤撞,佔據了寧苜蓿那高聳地聖女峰,心中震撼非常,就要鬆手,但偏偏又舒服莫名,有點割捨不得。   就在秦小官的魔手將鬆不鬆之際,左腳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地,秦小官縮起了左腳,然而就在他左腳收起之時,一隻渾圓、修長的美腿準確地後踢,帶起一陣勁風,狠狠地撞擊在秦小官那豢養了二十年的小驢馬上。   一陣陰痛清晰地由下體傳了上來。   「噫!~」   寧苜蓿驚呼一聲,顯然很是吃驚對方受了自己那狠命的一腳,居然還跟沒事一般。而且,剛才她的那一記後蹬腿,腳上竟然給對方那強橫地反震力震得隱隱生疼,真是懷疑背後的那人究竟還是不是人。   秦小官知道此刻決計不能叫出聲來,一咬牙,將自己的痛呼聲吞了回去。同時,雙手發力,將寧苜蓿緊緊地攬進了懷中,再伸出一手摀住了她的嘴巴,再她耳邊輕聲說到:「是我!樑上君子!」   聽得「樑上君子」四字,寧苜蓿渾身一軟,將準備再次出擊的腳收了回來,癱在了秦小官的懷中。她何曾被男人如此緊緊地摟過啊,心中的強烈震撼可想而知了。濃烈地男子陽剛氣息從鼻中湧了進來,直衝腦門,讓寧苜蓿頭中一陣昏眩,不知所措,再加上秦小官在耳邊不住地喘著熱氣,刺激著她那敏感地小耳,寧苜蓿只覺得自己渾身一陣舒坦,似要飛入雲中一般。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之聲,有人敲著門高聲問到。顯然,剛才寧苜蓿的驚呼聲驚動了院中的守衛,他們警覺地衝了過來,詢問寧苜蓿的情況。由於是在夜間,他們自然不敢隨意闖入寧苜蓿的閨房。但是,只要寧苜蓿不答話,這些人便自然會衝將進來的。   偏偏這刻寧苜蓿心神俱醉,竟然不知道去答話,慌得秦小官趕忙在她耳邊提醒她,說到:「寧小姐!趕快答話啊!」   而這時,秦小官自然也不能繼續佔據那兩處溫柔之地了,鬆了手,退了開去。   不知為何,當秦小官的雙手撤去後,寧苜蓿竟然覺得隱約有點失落,慌亂地沖外面說到:「沒,沒事!剛才房頂掉了隻老鼠!你們,回去吧!」   門外的人並未起疑,說了些「小姐好聲休息」的話後就各自散去了。   寧苜蓿聽見這些人已經散去,鬆了一口氣後,便自然要轉身去摸書案上的火折子。只是,她卻忘記了這漆黑的屋子中,自己的背後還站著一個「樑上君子」——   而很明顯,這人已經不是君子了!   「唔!~」   這兩人真活該是一對歡喜冤家,寧苜蓿這忽地一轉身,不偏不倚正好將自己的雙唇送到了秦小官的嘴上,而後者呢,還以為是寧苜蓿主動求歡,哪裡還需要猶豫,伸手將佳人攬入了懷中,來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   寧苜蓿本想掙扎,可是對方似乎已是個中老手,怎麼會輕易讓她掙開魔爪,舌頭輕顫,攸地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並且不住地用舌尖攪動,吸吮她的津津香唾,弄得她渾身發軟,腦中發昏,連氣也似乎喘不過來,哪裡還有勁推開這「君子」呢,更何況,對於這個男人,她一直都有著莫名的好感。   風聲水起,漸如佳境。   萬種風流無處買,千金良夜實難消。   千金良夜,自是半分浪費不得,可恨的是此處卻完全不是共度良宵的地方,秦小官雖然千不甘心、萬不情願,也只得輕輕地推開了懷中的玉人,錯過了這個難得的趁熱打鐵,將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   兩人在黑暗中各自喘息了好一會,方才平息了胸中灼灼的慾望之火,而寧苜蓿也終於摸到了火折子,將蠟燭重新點燃了。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襲黑色夜行衣的俊俏男子,緊貼著身體的夜行衣,將秦小官那完美地虎狼之軀展現得淋漓盡致,較之以前的書生模樣,又多了幾分英氣。如此男子,看得寧苜蓿心如鹿撞、俏臉生潮,再想起剛才的銷魂長吻,幾乎要連脖子也羞得紅透了,心慌意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問到:「秦先生,你,剛才苜蓿的那一腳,沒傷著你吧?」   「沒,沒事!」   秦小官慌忙說到,雖然下體其實還隱隱做疼。若是換著張逍等尋常之流,剛才寧苜蓿那狠命的一腳,只怕是要將其活生生地廢了。想到此節,秦小官暗自慶幸自己的小驢馬果非尋常之物,受了如此致命的撞擊居然還能保持雄風,百折而不撓。   看到寧苜蓿那嬌羞可人的樣子,秦小官忍不住贊到:「暈雨桃花貌,驚風楊柳腰。輕盈細步別生嬌,眉尖青青到眉梢。漫言當面美難描,便是影兒也妖嬈!小姐真乃天人也,今夜得識芳卿,飽餐秀色,在下魂夢難安!」   此刻的寧苜蓿,哪裡還有半點平日裡的潑辣之氣,聽見秦小官賦詩稱讚,嬌羞地說到:「先生謬讚!苜蓿不過是蒲柳之姿,尋常姿色,哪裡能落先生之眼,莫要取笑苜蓿了!」   秦小官見了寧苜蓿這樣兒,更是情難自禁,急急地說到:「白玉不自知潔,幽蘭不自知香。得見小姐芳容,在下真是一望神迷,再望就餓心讒眼,只恐這天下的黛色、容光,盡要被小姐給竊去哩!但,卻不知小姐為何知到在下姓氏?」   說得幾句話後,寧苜蓿也逐漸清醒了過來。她本就是那種敢愛敢恨、敢拿亦敢放的爽直女子,見眼前這男子真如書上所說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比之以前的張逍,真不知強了多少倍呢,暗暗怪自己當時怎麼會如此眼拙,竟然不知道世間竟有這般男子,空將一腔溫情付諸流水。   一番思索之間,寧苜蓿已將一顆芳心逐漸轉移到眼前這才、貌俱佳,更情深義重的男子身上。於是,寧苜蓿收斂了平日裡的辣氣,柔聲說到:「公子莫非忘了,日裡我曾和那位『君子』兄談論了幾句哩!公子既然深夜造訪,必定已經知曉苜蓿心中之意了吧?這琳琅寶行,苜蓿已經再無留戀之心了!」   言語之間,早已將「先生」換著了「公子」,足見寧苜蓿已然心動。   「在下怎會不知!」   秦小官道,「嘿,今夜造訪,正要是來偷香竊玉,迎回美人歸哩!」   說了這般大膽之言,秦小官又緊盯著寧苜蓿,擔心這輕薄言語會讓她大發雌威。豈知寧苜蓿生性爽直,這般大膽之言卻正合了她的胃口,於是她不怒反喜,說到:「公子倒頗識情趣,不似尋常書生一般扭扭捏捏,大合苜蓿的胃口!卻不知公子要如何帶苜蓿離開此地呢?」   「呀!~」   寧苜蓿一聲低呼,已經讓秦小官給攬在了背上。秦小官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一拍,說到:「書云:外族人中,有背新娘之習俗。今夜,就讓寧小姐也感受一下這邊外野俗,豈非也是美事一樁!」   「貧嘴!苜蓿可還沒想過要做你的新娘哩!」   寧苜蓿笑著說到,緊緊地伏在書生的背上,感覺是如此的安全、溫暖,便將小嘴湊在了秦小官的耳邊,低聲笑到:「乖乖馬兒啊,你可要跑得穩當一點,莫要將背上的新娘摔下馬來!」   「乖乖馬兒?」   秦小官不禁納悶,這寧苜蓿也太不可思議了,這般離家出走居然一點哀傷感也沒有,莫非她真和家人毫無感情不成?不過此際,秦小官已無心去追尋寧苜蓿心中作何感想,向窗外瞅了幾下,選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躍上了房頂。   冬天的夜,漫長無邊。   只要能及時將寧苜蓿帶回大船,這長夜漫漫,還怕沒有機會不成。想到此處,秦小官就覺得渾身獸血沸騰、慾火灼燒,極想將背上這火辣妖嬈置於身下,抵死纏綿一番。   乖乖馬兒?卻不知倒時候誰才是誰的乖乖馬兒呢!   想到此節,秦小官不禁加快了腳步,在霧氣的掩飾下,飛快地行走在各處屋頂之上,往城牆急速而去。   而同時,在主人那躍躍欲試地「獸慾」驅使之下,那匹受傷的小驢馬逐漸恢復了生氣,舉頭高昂,怒目向天。   而此刻的寧苜蓿,已經完全沉醉、迷失在這美妙的時空之中。   昏暗地星光之中,輕柔的白霧迎面而來,溫柔地拖起寧苜蓿那衣裙上的飄帶,將寧苜蓿襯托得有如仙宮中飄飛的仙子一般。寧苜蓿半閉星眸,呼吸著清新的霧氣,任憑身下這野馬一般的男子,將自己帶向幸福的仙境……   由於背負著寧苜蓿,秦小官自然不能再從城下水道而回,但今夜霧濃星稀,卻正好給了秦小官從城牆溜去的空隙。   借秦鯤的飛天爪所助,秦小官輕鬆地越過了城牆,落在了城牆外的草地上。正當秦小官收回繩索,暗讚「大功告成」之際,背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地腳步之聲。聲音轉瞬即近,顯然來人速度極快。   秦小官心道:莫非剛才翻牆被人發現了不成?但是自己明明沒有聽見沒有任何異動啊!但秦小官卻不願多惹是非,只是將將寧苜蓿背負好,全力往大船方向而去。   沒想到追來之人的身法竟然也不慢,秦小官攜寧苜蓿全力奔跑之下,也沒有將那人甩掉。不過秦小官亦可以肯定,追來之人必定也用盡了全力,否則他就不會一言不發地追趕了。因為全力奔跑之下,人若開口說話,速度必然減慢。   見始終無法甩開身後之人,而秦小官又不能將之帶引去大船,無奈之下,秦小官只得停駐了腳步,將寧苜蓿放了下來,轉過身去,要看看對手是何方神聖。   霧氣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急速地閃了出來。秦小官想起秦鯤對自己說提的江湖規矩,抱拳說到:「在下秦小官,不知道尊架——」   「鏹!~」   那黑衣蒙面之人竟然連什麼江湖規矩也不顧,一聲不吭,拔劍就往秦小官胸口刺去,顯然要置秦小官於死地。   劍尖瞬間就奔至胸前,加之秦小官剛才毫無防備,眼看就難逃穿胸之禍,嚇得旁邊的寧苜蓿臉色蒼白,卻連呼叫提醒亦來不及發出。   生死毫髮之間,秦小官這百獸之體終於將其本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在那黑衣人和寧苜蓿不肯置信地目光中,秦小官的身體忽然橫向扭曲,就如蛇蟒曲身一般,堪堪地避過了那致命的一劍,可謂險之又險!   眼前的情形真是詭異之極,那黑衣人眼看自己這必殺的一劍竟然刺在了空處,一時間收勢不急就要連人帶劍往秦小官胸側衝去。好在這黑衣人的確身負絕技,腳步快速地移動了幾下,竟然將身體的前衝之勢,改為斜移之勢。   那人斜移開後,秦小官這才看清楚那黑衣人的身形——纖細、修長,竟然好像是女人之身!秦小官見對方執意要至自己於死地,擔心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急急地說到:「尊架,大俠!我們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執意置在下於死地呢?」   「死淫賊!~」   那黑衣人將長劍一抖,亮出幾朵劍花,嬌詫道:「該死的採花賊!本女俠已經跟隨你多時,看得真真切切,何況你偷竊的姑娘還在此地,你休想抵賴!看劍!」   那黑衣女子似是恨極了採花賊,連秦小官的辯解也懶得聽了,抖出長劍,幻出凌厲生寒的劍花,逕自衝了上來。   秦小官雖然能從漫眼地劍花中看出劍身之所在,奈何對方劍法井然有度,舞得滴水不漏,秦小官對於武術、劍道一竅不通,陡然遇到這箇中高手,如何能奪得她手中的長劍呢?只得左右支拙,躲避這黑衣女子的奪命劍鋒。好在他的身體靈活非常,能做出常人無法想像的動作,每每都在間不容髮之間避開那恐怖的長劍。   寧苜蓿這刻終於從震撼中回過了神,看到秦小官處在險境之中,急急地說到:「女俠!你不要殺他啊!」   「好!這樣的淫賊殺了他的確是太便宜他了!本女俠先廢了他再隨你處置!」   黑衣女子的劍網交織的更加緊密了,並且招招不離秦小官的要害,存心要將秦小官斬於劍下。   「女俠!他不是淫賊!是我自願跟他走的!」   焦急之下,寧苜蓿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便選了她認為最直接、最簡練的話來說。   聽了這話,那黑衣女子果然收劍退了回去,但是劍尖卻仍然遙遙指向秦小官,以防止他乘機逃竄。只是,她卻哪裡知道,若秦小官要蓄意逃走,任憑她輕身功夫如何高明,也休想追上秦小官——因為人終究是跑不過豹子這一類野獸的!秦小官之所以留在這裡,只是放不下寧苜蓿而已。   繼而,那黑衣女子又向寧苜蓿厲聲問到:「你說是你自願跟他走的,可是真的?」   寧苜蓿不住地點頭說到:「恩!是我自願的!不是他要采我!」   「鏘!~」   那黑衣女子收劍入鞘,冷冷地對秦小官和寧苜蓿兩人說到:「呸!沒想到你們居然是一對姦夫淫婦!哼,真是世風日下,這麼標緻的一個小姐,竟然也偷起漢子了!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本女俠滾吧!」   「你,你說誰是狗——」   寧苜蓿還要不服氣地辯解幾句,秦小官趕緊摀住了她的嘴,將她背在了背上,發力奔跑,很快就遠離了此地。   「你,你為什麼不讓我辯解?她可是在罵我們呢!還有你,怎麼變得這麼膽小如鼠了,虧我先前還以為你是個男人,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被那黑衣人如此辱罵,心高氣傲的寧苜蓿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呢,她在秦小官背上叫罵著、掙扎著,心中極是不甘。   聽見那黑衣女子並未跟來,秦小官放慢了腳步,喘了一口氣說到:「寧小姐啊,你說是出氣重要,還是保命重要呢?那女子功夫如此厲害,在下真是聞所未聞啊!你要想在她身上出氣,只怕我們兩個連命都會給陪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秦小官方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亦想起了秦鯤給他說的八個字:江湖險惡,萬事小心!   當日秦小官向秦鯤請教江湖中事的時候,秦鯤就曾經告誡過秦小官,以他那天生異秉的身手對付江湖的二、三流角色,自是無往而不利;但是若是遇到江湖中為數不多的一流好手,對方舉手投足之間全無破綻可尋的話,秦小官必定難以抵擋;又或,如果他遇到的是那些隱世不出、隱匿皇宮大內的絕頂高手的話,那麼秦小官就只能是有多遠逃多遠了。   今日秦小官遇到的這什麼女俠,必是秦鯤口中的一流高手無疑,所以秦小官哪裡還敢讓寧苜蓿在她面前耍什麼威風呢!   但是寧苜蓿卻不這麼想,她嚷嚷道:「這萬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她就算再厲害,也總不能給我們憑空安上一個姦夫淫婦的罵名吧?」   秦小官笑著說到:「這有理走遍天下自然不錯,可是,你的理也要講給聽得懂的人啊!你莫非沒有發現,剛才的那位女俠客,她的腦子似乎大異常人呢!你跟她說道理,只怕會惹得她一劍殺了你!」   「大異常人?」   寧苜蓿楞了一下,才明白秦小官是在說那什麼女俠客腦子有問題,於是便笑著說到:「聽你這麼說倒也頗有道理!若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個瘋子手上,的確是不智之舉!」   「寧小姐能明白此節就好了!」   秦小官說到,忽地邪笑道:「其實,寧小姐難道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曖昧的樣子,倒的確有點像是那偷情竊歡的浪子蕩女麼?」   「去你的!你才是浪子,還是淫賊呢……」   「小姐說我淫賊,那我可真淫了哦?」   「你敢!」   …………   一路上,秦小官與寧苜蓿打打鬧鬧,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船上。這一段路上,兩人之間的好感迅速深溫,很快,這浪蕩書生與這火辣妖嬈就變得如膠似漆、難捨難分了,兩人現在所差的,只是一個擦出火花的時機而已!無怪乎剛才的那黑衣女子要認為他們兩是一對「姦夫淫婦」,現在看來,倒也不是全不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當秦小官背著寧苜蓿回到船上的時候,林倩雪、秦鯤等人已經在船上的大廳中等候他們多時,簡直就好像是在列隊歡迎他們兩人。   看著廳中等候的諸人,寧苜蓿有點不好意思了,在秦小官耳邊低聲說到:「死人!你還不放我下來!」   秦小官本也想就此放下寧苜蓿,但這刻聽她叫自己死人,便索性將她反摟得更緊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寧苜蓿背進了大廳。   「哎,寧小姐真是小姐脾氣,非要有馬騎才跟在下走!可惜我這窮書生偏偏賣不起馬,就只好給她當一回馬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又背著寧苜蓿轉了幾圈,「看來我這馬兒還不錯哩,寧小姐似乎都不願意下馬了!」   「死書生!還不把我放下來!」   寧苜蓿佯怒道,從秦小官背上滑了下來,說到:「老是小姐小姐的叫,真是煩人!就叫我苜蓿吧,本來還以為你是個有情趣的公子,哎,沒想到卻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地偽君子而已了!」   而後,寧苜蓿又轉向林倩雪並給她道了一個禮,笑著說到:「苜蓿謝過倩雪姐姐!倩雪姐回復女裝後,果然是明艷動人,讓苜蓿驚為天人呢!哎,只是可惜啊——以倩雪姐這般的神仙中人,卻要下嫁給這麼個不知情趣的書生,真是……」   「既然苜蓿妹妹覺得了無情趣的話,為何剛才卻捨不得離開我們秦郎的背呢?」   林倩雪狡黠地笑到:「莫非苜蓿妹妹和姐姐一樣,就喜歡這沒情趣的書生?」   「也只有倩雪姐當他是個寶吧,我寧苜蓿雖然跟他離家了,卻只是因為我不想嫁給那朱尋同而已,至於其它嘛,我可沒有要嫁給這呆書生的意思!不過,若是他以後能變得有情趣點的話,本小姐倒也可以考慮考慮!」   寧苜蓿說著,逕自走到了餐桌前,笑到:「倩雪姐果然是體貼!居然還給這傻書生把消夜都準備好了哩!」   「誰讓秦郎為了某位佳人茶飯不思,整日都沒有吃點東西呢!哎,我這做賢妻的就只好辛苦一下了!」   林倩雪如此說,亦是在幫秦小官早日奪得佳人芳心,她見秦小官還在那裡傻頭傻腦地站著,又道:「秦郎,你還在發什麼呆呢,玉也偷了、香也竊了,還不快趕緊過來吃點東西啊!」   秦小官之所以發呆,乃是因為寧苜蓿所致。他本以為經過剛才的一路上的醞釀,這妖嬈粉黛必定已經對自己芳心暗喜,只要自己再略施手段,必定讓其身、心臣服!哪裡知道這寧苜蓿竟然如此棘手,都到了這地步,仍是不肯輕易就範,存心要讓秦小官心兒癢、眼兒讒,你叫秦小官如何不咬牙切齒呢!   但是同時,秦小官亦暗自說到:「有朝一日,你寧苜蓿若是落在我之手上,嘿嘿……」   想到此處,秦小官臉上泛起了幾絲陰險而淫蕩地笑容。   秦小官臉上的笑並位引起餘人的注意,不過當他走到餐桌跟前時,他身上的衣服上的裂口卻引起了秦鯤的注意,他笑著說到:「二弟,你這一番偷香竊玉看來是極其不易啊!這位寧小姐,嘿,果然是一匹烈馬啊!」   秦鯤還以為秦小官衣服上的裂口是寧苜蓿干的呢,不由得驚服這胭脂馬的威力,不過,他亦不為他那天生異秉的二弟擔心。   秦小官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笑著說到:「大哥有所不知!在歸途中,兄弟遇上了一個瘋狂女俠,差點連小命都不保哩!她見我背上背著寧小姐,就當我是採花賊,二話不說就要將我斬於劍下!此女雖然瘋狂,但是劍法卻委實可怖,應該算是大哥所說的一流高手了!」   秦鯤略微沉吟片刻,道:「二弟所遇之人必定是『毒劍掌上舞』秋楚楚!此女絕非瘋子,乃是當今娥眉劍派掌門滅殺師太的關門弟子!此女跟他師傅一般,疾惡如仇,最恨採花賊一流,死在她劍下的淫賊真是數不勝數,能從她劍下全身二退的淫賊,二弟還是江湖第一人呢!莫非,此女對二弟已經另眼相看不成?哈哈!~」   「大哥莫要說笑了!」   秦小官苦笑道,「這等毒辣女子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嘿嘿,她這般的女人,只怕是無人敢娶只能跟她師傅一般當道姑去吧!」   「就是!」寧苜蓿也附和道:「虧她還叫什麼秋楚楚,哪裡有半點楚楚動人的氣質,十足是一隻母老虎!」   秦鯤笑著說到:「二弟若要以為此女嫁不出去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此女名號『毒劍掌上舞』,毒劍便是說她的人和劍都是狠辣無比;而掌上舞嘛,便是說她身材輕盈、柔若無骨,如同漢朝的趙飛燕一般舞動在手掌方寸之間!雖然這女子喜歡蒙面,整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居說絕對是江湖上十數以內的美人!」   「竟又這等事情?」   秦小官驚歎到,暗想難怪那黑衣女子身材纖細、腰肢柔軟,舞起劍來頗有幾分輕盈飄逸之姿,聽了秦鯤之言,不禁來了興趣,說到:「此等女子也能算江湖前十的美女?莫非這江湖上的男子都喜歡受虐不成!」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四章 金陵行 書生思前程     一談起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人,這男人哪裡有不來興趣的道理。何況秦鯤本就是江湖中的粗俗之人,見自己的二弟來了興趣,正合了自己的胃口,便笑著說到:「嘿嘿,二弟,你可別說,這江湖上喜歡被那秋楚楚虐待的男人還真不少,並且不乏名門之士!這其中便有青城派、華山派的少主,兩人可都是這秋楚楚的忠實追慕者之一,奈何這秋楚楚對兩人卻全然不假以辭色,視這兩位少年俠士為無物!嘿嘿,所以江湖傳言這『毒劍掌上舞』,多半是對男人不敢興趣的石女了!」   「石女?」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我看不像吧!哎,這江湖可真是三教九流、眾口鑠金啊!」   寧苜蓿聽秦小官竟然為秋楚楚開脫,不禁醋從心來,諷刺地說到:「秦公子又沒有試過,如何知道人家不是石女?所以啊,有一句話還真是不假——男人都是賤骨頭!你愈是對他好,他就愈不當你是一回事!愈是對他不理不睬的,他反倒是念念不忘!」   林倩雪見寧苜蓿居然在大吃飛醋,便笑著說到:「苜蓿妹妹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我們秦郎嘛,卻不是那類見異思遷的負心漢哩!」   「倩雪姐姐要覺得你那秦郎是個寶貝的話,就趕緊藏好吧,小心他一會又不知道會溜到那什麼女俠客的房頂上去了!」   寧苜蓿心頭極是惱秦小官對那什麼秋楚楚念念不忘,怒氣沖沖地說到,「至於我嘛,你那秦郎好不好,又關我什麼事呢!哎,我要去睡覺了!對了,倩雪姐姐,我的廂房在哪裡呢?」   大船上一共就三間上等廂房,一間歸秦小官和林倩雪用了,另外兩間分別為薛小憐和秦鯤所用。如此一來,這上房自然就沒有了,林倩雪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見秦鯤連忙說到:「弟妹,大哥就不用在大船上住了,我還是比較習慣睡在我那小船上的狗窩裡!」   很顯然,秦鯤實在怕住在秦小官的隔壁了。   「嗯,這樣也好!」   林倩雪說到,「小憐妹妹,等下你去給寧小姐收拾一下房間吧!」   小憐正要起身回答,寧苜蓿卻道:「算了,晚上我就跟小憐姑娘一起吧!大男人住過的房間,我是住不慣的!何況,一個人睡的話,誰能保證某人會不會真的變成了採花賊呢!」   「嘿嘿!……」   秦小官乾笑了兩聲,並不答話,只管消化林倩雪準備的一桌子好菜。   …………   夜闌人靜之時,河面上空又響起了那熟悉的春之聲。   輾轉纏綿,令人心蕩神移。   薛小憐與寧苜蓿剛睡下沒多久,隔壁就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奇異響動之聲,其鶯聲燕語、時緩時急,極是磨人。寧苜蓿卻還罷了,薛小憐卻如何還能忍受得了,平日裡已經偷聽習慣的她,如何還能禁受得住誘惑呢?只是,這刻寧苜蓿卻也還未睡著,薛小憐便不好意思就這麼直接把耳朵湊近艙壁去聽,只得偷偷挪了挪身子,將身體往艙壁處靠了一靠。   只是這麼一靠,如何能聽得明白呢,於是薛小憐又下意識地往裡面擠了一擠。   寧苜蓿見小憐三番兩次的這麼動作,已然猜出了她的意圖,便笑著說到:「小憐姑娘!要不要苜蓿姐姐幫你一把,把這艙壁挖一個洞?」   「洞,幹嘛要挖一個洞啊!」   薛小憐愕然地問到,掩飾著自己剛才的意圖。   寧苜蓿笑道:「小憐姑娘,害什麼羞呢!實話告訴你吧,本小姐連什麼十八禁書、春宮圖都是見過的!你那偷聽的小把戲,本小姐莫非不知嗎?這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女人又何嘗不是呢!」   聽寧苜蓿如此說,薛小憐也不好再反駁了,紅著臉說到:「寧小姐,你說的那些什麼十八禁書、春宮圖又是什麼呢?很好看嗎?」   「恩!很好看的!」   寧苜蓿壞笑著說到,「十八禁書都是描寫男女之間那等枕邊事情的,至於這春宮圖嘛,呵呵,便是畫的那些姿勢、場面,如果小憐姑娘有興趣的話,以後我就想辦法給你弄來看看!你可要知道,這可不是隨便哪個姑娘就能看到的好東西哦!」   薛小憐終究沒有寧苜蓿這般大膽,慌忙搖頭,道:「寧小姐,謝謝你了,小憐不看那些書的!」   寧苜蓿見薛小憐很是靦腆,也不好再繼續打趣她了,便在薛小憐耳邊問到:「小憐姑娘,你們先生和夫人這一鬧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啊?這麼久了,也不見他們兩個消停一下!」   薛小憐苦笑著說到:「少則一個多時辰,多則兩、三個時辰,直到天明!哎,真是奇怪,好像先生根本不需要睡覺似的!」   「少則一個時辰?」   寧苜蓿駭然地說到。想起書上寫的那些人,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而已,這書生竟然如此地厲害,真是聞所未聞那,便笑著說到:「難怪秦鯤死也不肯住在船上,其中竟然是這等道理!這也難怪了,倩雪姐姐竟然對你們先生如此地體貼,原來,嘿,竟然也是此番道理!」   「什麼道理啊?」   薛小憐奇怪地問到。   寧苜蓿將小嘴湊在了薛小憐的耳邊,笑著說到:「知道嗎,你們先生不是人!」   「先生不是人?——」   薛小憐吃驚地問到,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又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說到:「苜蓿姐姐,你說,先生不是人,那,那他究竟是什麼啊?」   「種馬!又或者是發情的老虎、豹子、獅子吧,誰知道呢?」   寧苜蓿下意識地望了望艙壁,說到:「倩雪姐姐可真是好福氣啊!」   薛小憐似懂非懂,還想在再問什麼,可是寧苜蓿已經用被子裹住了頭,甕聲甕氣地說到:「小憐妹妹,你要聽就儘管聽吧,我可要睡覺了!」   薛小憐終究是沒有再偷聽了,因為今天晚上隔壁的響動又更大了一些,她不用再將耳朵貼緊也能聽得真切了。   這一夜,寧苜蓿睡得極其不安穩,輾轉翻覆之間總覺得耳邊還再響著那令人骨頭髮軟的靡靡之聲,讓她覺得心中好像有一條慾望的蟲子,在不斷地啃噬著自己的高傲和倔強……   若秦小官知曉寧苜蓿的變化,必定暗自竊喜,因為今夜這異常大的響動正是秦小官要借此來報復寧苜蓿晚間對自己的蔑視,讓她不要小覷了自己。   …………   不覺之間,天明霧白,晨曦已至。   「寧小姐!苜蓿姐姐!~請起床洗漱!」   薛小憐的聲音在寧苜蓿的耳邊響起,催促她起床洗漱。可憐的寧苜蓿一夜未睡安穩,這刻好不容易迷糊了一陣,如何肯起床呢,她在床上不住地翻滾著叫到:「天啊,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啊!這該死的秦小官,活該讓雷給劈死……」   胡亂發了一陣脾氣後,寧苜蓿終於爬起了床。洗漱過後,一出門,正好碰見了登船上來的秦鯤,後者笑著問到:「寧小姐好像昨晚上沒有睡好吧?你的臉色可不太好啊!」   「還不是你那該死的二弟!一晚上——」   寧苜蓿近乎咆哮地說到,但轉念一想,也不好在秦鯤面前說那些話,便道:「總之,你那什麼二弟可不是個好東西!」   寧苜蓿說著,也不理會秦鯤了,直奔大廳而去,要找秦小官去出氣,甚至是拚命。   只是當她衝進大廳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人,連同秦鯤,都已經就坐好了,正在等她吃早餐哩!她哪裡知道秦鯤好歹是一幫之主,其陸上功夫雖然不高,但也不會很差,至少這身法總要快人一籌的。   看到這麼多雙眼睛瞅著自己,寧苜蓿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發脾氣,橫了幾眼秦小官後,便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寧苜蓿雖然暫時息火了,不過秦小官卻不想放過逗他的機會,故作關心地說到:「寧小姐,不,苜蓿妹妹!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好呢,莫非是首次離家,住得不太習慣?」   「還不是因為——」   寧苜蓿本想說還不是給你害的,但是在這麼多人,尤其是有男人在場的時候,她再大膽也說不出那些粗俗的話,便說到:「還不是因為昨晚上鼠蟲鬧得厲害,吵得人睡不著覺!」   「這船上也有鼠蟲嗎?」   林倩雪緊張的問到,看來亦是很怕老鼠這類東西。   只是這說著無心,卻是聽者有意,寧苜蓿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這刻再也忍受不住了,委屈地說到:「倩雪姐,你,你們夫妻一唱一和的,就合起來欺負我!」   寧苜蓿說完就紅著眼睛衝了出去。   秦小官哪裡想到寧苜蓿竟然也有開不起玩笑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沒有了主張,只得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林倩雪,後者道:「解鈴還需繫鈴人,秦郎惹出來的禍事,自然只能靠你自己去消弭了!」   秦鯤亦笑著說到:「二弟啊,現在你總算明白為何大哥至今還孤身一人了吧?嘿,天下間像弟妹這樣體貼入微的女子,實在是絕無僅有啊!所以二弟若要想盡得天下佳人芳心,可得好好下一番苦心才是啊!」   「盡得天下佳人歡心?」   秦小官苦笑道:「便是眼前這佳人已經如此讓人頭疼,還談什麼天下佳人哩!」   林倩雪見秦小官如此沮喪的模樣,笑著說到:「秦郎怎麼如此輕易地就灰心了呢?所謂情場如戰場,若秦郎連這兒女感情之事亦不能處理好,還談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呢!況且,我們此去金陵,必定有一番風浪,若秦郎不能振作精神的話,那麼還不如陪同倩雪隱居山林,圖個逍遙自在,縱情山水罷了!」   「情場如戰場!」   秦小官沉吟了片刻,感慨萬千。林倩雪的確是秦小官的紅顏知己,幾句話之間,亦激亦警,正中其要害,不僅點出了男女情感的微妙之處,也激起了秦小官的男兒雄心。事實亦的確如此,若秦小官連兒女私事都無法應付的話,也大可不必去混跡官場,想什麼出人頭地了。   終於,秦小官似乎想通了什麼,臉上升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悠然地走了出去。   林倩雪看著秦小官走向晨光的背影,笑著對秦鯤說到:「大哥,秦郎終於想通了哩!」   秦鯤點頭道:「見二弟這背影,便知道他終於放開了!此番你們去金陵,我終於放心了!」   …………   大船轉過瀝水城,由清水河而入長江,順江而下,直向金陵。   當秦小官找到寧苜蓿的時候,這個滿臉委屈的俏佳人正在船板上發著悶氣呢,她見秦小官走了過來,便故意將頭轉了過去,只看著那奔流不息的江面。   見寧苜蓿對自己不理不踩,秦小官絲毫不以為杵,悠然地走了過去,站在寧苜蓿的身旁,指著滔滔的江水笑著說到:「如此寬闊的江面,人若能行走其上,踏萬波千浪於足下,必定有心曠神怡之感!」   寧苜蓿顯然還在生秦小官的氣,如何肯放過任何一個諷刺他的機會,便挖苦他說到:「怎麼了,你當你自己是達摩祖師,能一葦渡江嗎?什麼踏萬波於腳下,心曠神怡,我看你啊,小心掉到江中葬身魚腹,成了水鬼,下輩子連胎也投不了!   「是嗎?」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在下一介書生,十年寒窗,自然浸染了萬卷書中的浩然正氣,怎麼會讓鬼魅給纏上!不過呢,在下卻在《古今笑事》中見到過一則書生遇水鬼的故事,曾令我捧腹大笑,卻不知苜蓿小姐是否有興趣聽我叨嘮幾句?」   「嘴長在你臉上,我如何能管得住!」   寧苜蓿說到,「隨你的便吧!」   「那在下可就說了!話說……」   秦小官開口說到,將這個笑事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   「話說從前有個書生,屢次科舉不中,便聲了輕生之心,遂於某日在江邊投江自盡。誰知他命不該絕,被一個水鬼所救,那鬼魅恭敬地對他說到:『先生若這般死去,你命中注定的那三萬石糧食的俸祿,可讓誰吃去呢?』那書生大驚,道:『我屢番科舉不中,哪裡來什麼三萬石的俸祿,你還是讓我死了乾淨!』那水鬼道:『時候未至而已,此番再考,先生必定高中!』於是,那書生再赴科舉,果然高中榜首。其同鄉中有一書生聞聽此事後,便來效仿,也裝著投入江中,結果亦被水鬼所救。他便高興地問那水鬼道:『莫非我死了,我那三萬石的俸祿就無人吃了?』那水鬼聞之,冷笑道:『三萬石俸祿嘛,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嘿——」   說到此處,秦小官卻忽然打住了,笑而不語。   寧苜蓿正聽在興頭之上,忍不住出言問到:「究竟說什麼啊,你快說啊!」   看著寧苜蓿急切地樣子,秦小官不忍再吊她的胃口,說到:「那水鬼道:『嘿嘿,若是你就這麼死了,你那命中注定的三百壇泡菜,卻不是要泡得發臭不成?』」   「呵呵!~」   寧苜蓿終於忍俊不禁,笑道:「如此損人的笑話,也虧得那些人想得出來!我看啊,這笑話八成也只有你們這些尖酸刻薄的書生才想得出來!」   秦小官笑著說到:「是誰想出來的倒不重要,在下只是在想,若我落入江中的時候,會不會有水鬼對我說:『秦公子,你若這般就死了的話,你命中注定的那三百位嬌妻,豈不是要獨守空房、無人憐惜了?』嘿,若是這般,那豈非天下幸事?」   寧苜蓿笑道:「三百位嬌妻?憑你!你以為你是當今皇上啊!就你這窮酸書生,回去啃你那三百壇泡菜去吧!」   話一說完,寧苜蓿又在秦小官的背後推使勁推了一推,笑道:「既然你這麼想見水鬼,那就滾下去見吧!」   寧苜蓿此舉自然是開玩笑了,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在她的一推之下,秦小官竟然踉蹌著從護欄上撲了下去。   「啊!~」   寧苜蓿聽見了秦小官發出的一聲慘叫,看來這書生已經是落於翻騰的江水之中。   異變肘生,寧苜蓿臉色驟變,一時間慌了神,趕緊衝往護欄處,往江中眺望。   「秦公子!秦小官!~」   寧苜蓿衝著洶湧地江水喊到,只是茫茫水面,卻哪裡有這書生的影子啊。   正當寧苜蓿六神無主之際,卻發現有人從背後抱住她。她憤怒地轉過了身,正要一巴掌煽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小嘴亦被同時被那人給堵住了。   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嘴中傳了過來,使寧苜蓿竟然忘記了馬上推開這無理之人,投眼看去時,這人赫然就是那該死的書生——秦小官。   「你,你不是落在了江中了嗎?」   寧苜蓿好不容易推開了秦小官,驚異地問到,經歷了剛才的驚嚇,她連生氣都好像忘了。   秦小官自然不會說我是故意騙你的,笑著說到:「這江裡面還真有水鬼哩,可惜他雖然救了我,卻沒有說我命中注定有三百位美女!他只是說,要是我死了的話,船板上面那位我命中注定的俏佳人可就只有改嫁他人了,而我呢?嘿,就只有在這江中做一輩子王八了!我想,我秦小官堂堂男兒,怎麼能做王八呢,所以就讓他把我送了回來!」   「王八?做王八有什麼不好,王八活千年啊!」   寧苜蓿打趣著秦小官,說到:「若你以後要真個敢喜新厭舊,對苜蓿不好的話,嘿,那你就真的等著做王八、戴綠帽子吧!」   寧苜蓿如此說,不啻於當面表露心跡,秦小官自是欣喜若狂,一把樓住了寧苜蓿,道:「苜蓿,我以後一定不會喜新厭舊!你放心,我新的也疼,舊的也愛!」   寧苜蓿故作歎息之狀,道:「罷了,反正親也讓你親了,摟也讓你摟了,我寧苜蓿也就只能認命了!不過——若你以後膽敢讓我寧苜蓿受委屈的話,你就等著當王八吧!」   秦小官愕然道:「你這豈非是威脅?」   「就算是威脅又怎麼樣?」   寧苜蓿噘著嘴道:「我可不像倩雪姐那樣,把你當個寶,什麼都順著你!對了,剛才我明明見你落下了船,怎麼你又會出現在我身後呢?」   秦小官道:「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就像你,口口聲聲地說我這般不好,那般不好,可是一見我落下了船,連眼淚花都急得落了下來哩!剛才若不是人家眼疾手快,抓住了船弦,不然只怕我就真的做水鬼去了呢!不過,我這虛驚一場倒換回來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這一摔倒是划得來啊!以後若有這樣的機會,多摔上他幾回也值得!」   「好了!好了!~油腔滑調地!」   寧苜蓿說到沒,溫情地看著秦小官,「有沒有摔到哪裡啊?」   「沒事,沒事!」   秦小官看著寧苜蓿著緊地樣子,心中甜滋滋的。   正當秦小官與寧苜蓿兩人溫情脈脈地時候,船板上響起了秦鯤地聲音:「二弟真是好手段!讓我這當大哥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般火辣的女子,沒想到二弟能這麼快就讓她變得服服帖帖、溫情脈脈地,哎,只怕十年前,江湖人稱『天下第一淫人』的慕容白,也只能甘拜下風,讓出他的封號吧!」   「天下第一淫人?」   秦小官轉過身愕然地說到,「大哥究竟是讚我還是諷刺我啊!」   秦鯤笑著說到:「自然是讚你了!慕容白風流不羈,文才、武功俱佳,他自稱是要『淫盡江湖美人』,但所掠美人雖多,卻從不脅迫,俱是那些女子心甘情願地跟他!所以,一時間,他曾經成為諸多江湖青年才俊所追捧的偶像!」   「不就是一個採花賊嘛,還那麼多人追捧,好像跟個英雄似的!」   寧苜蓿不一為然地說到,「照這麼說,你這二弟倒還有成為大英雄的潛力呢!」   秦鯤笑著說到:「苜蓿弟妹有所不知!這殺一個人叫殺人犯,這殺上百上千後,就叫英雄了!所以這採花也是,采多了就自然而然成了英雄!聽說那慕容白對付女子,手段極其高明,不僅贏得了無數美人的歡心,到後來,江湖上很多女子竟然甘願讓他採摘,豈非和英雄一般風光?」   對於採花賊類事情,男人自然要感興趣得多。   秦小官一聽,心想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人,便追問到:「大哥,那慕容白如此厲害,究竟採摘了多少美人呢?」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五章 采苜蓿 書生遇摧殘     「整整九九之數!」   秦鯤由衷敬佩地說到,「當年慕容白攜美行天下,曾令無數英雄豪傑艷羨不已,而慕容白本人風頭之甚已然蓋過了各大門派的掌門!哎,似慕容白這樣的採花賊,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直到如今,這天下的採花賊還以其為高山仰止的採花宗師!」   秦小官聞聽居然有採花賊能受到如此高的推崇,亦驚歎不已,道:「採花賊能採到這份上,的確是令人歎服啊!在下據其成就推之,此人實在已經臻至採花的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採花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秦鯤見秦小官說得煞有其事,便忍不住問到,想知道這二弟口中的「境界」究竟是什麼。   「採花的最高境界就是——被采!」   秦小官嚮往不已地說到,「到了慕容白這類大宗師的境界,他已經不需要去採花了,必定是被諸多的美女所環繞,等著他來採摘又或是被採摘吧!慕容艷福,的確菲淺啊!」   寧苜蓿見這兩兄弟將一個採花賊追捧得跟一個神仙似的,便冷笑著說到:「既然你們兩兄弟如此推崇這個採花賊,乾脆你們也去做採花賊好了,乘現在年輕,還來得及破了他那九九之數哩!尤其是秦郎,這爬牆上房的本事如此好,不好好利用一下,倒是浪費了你的大好身手哩!」   「好了!好了!~」   林倩雪笑著說到,「不是冤家不碰頭,你們這兩個啊,可真是前世的冤家,一刻都不能消停啊!」林倩雪擔心秦小官和寧苜蓿又吵了起來,趕緊說話替他們緩解一下氛圍。而後,她又對秦鯤說到:「大哥,聽你說那慕容白如此了得,照理說現在其人也不過四十來歲年紀,正應該是名滿天下才是,為何倩雪根本就沒聽過這人的事啊?」   寧苜蓿仍然不肯放鬆,冷然道:「樹大招風唄,定然是讓其他痛恨他的人給圍攻死了吧?又或者,被哪個專殺採花賊的女俠給廢了,也是說不准的吧!」   「哈哈!~」   秦鯤大笑到:「苜蓿弟妹猜測雖然不全對,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慕容白卻並非被女俠客所殺,據說是死在了一個女魔頭手上!」   「女魔頭?」   秦小官笑著說到,「這慕容白果然是天下第一淫人,竟然連女魔頭亦不放過!嘿嘿,卻沒有想到會玩火自焚!」   「可不是嗎!」秦鯤接著說到,「慕容白據說是死於陰異派掌門陰後紅漣鈺之手,被那魔後以采陽補陰之術奪了元陽,嘿嘿,最後落了個精盡人亡!」   「精盡人亡?」   秦小官歎到,「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風流!那陰後必定是絕世妖嬈,不然如何能令慕容白這般男人甘願受死呢!哎,想不到一代採花大師,竟然是被采而死,真是死得其所啊!」   「行了!~你們兩兄弟可真是的,這麼老談這採花賊的事情!」   林倩雪笑著對秦鯤說到,「大哥,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與秦郎交代嗎?」   「嘿嘿!~」   秦鯤乾笑了兩聲,說到:「這江湖上啊,最吸引人、傳得最快的消息可就是這採花消息,誰叫這江湖人士九成半以上都是男人呢!哦,對了,二弟,今日大哥是想跟你道別的!我等弟兄最近又看上了一筆大買賣,為了穩妥起見,大哥要親自去一趟,就不送你和兩位弟妹去金陵了!二弟可要知道這金陵,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二弟可千萬要小心謹慎那!這是大哥幫派的信物,如果二弟有什麼難事的話,只要你拿到我們幫派的聯絡處,我們的弟兄就必定全力助你!不過,大哥的勢力亦僅僅限於這長江沿岸,上了岸後,二弟你們可要千萬小心才是啊!」   秦鯤交代了幾句後,便把一塊奇異的竹簡遞在了秦小官手中,然後又在他耳邊笑著囑咐了幾句,聽得秦小官亦忍俊不禁。   待秦鯤上了小艇後,寧苜蓿忍不住問秦小官道:「秦郎,剛才你大哥交代你什麼啊,搞得那麼神秘兮兮地!」   「秦郎?」   秦小官笑著說到:「你再叫我一聲秦郎,我就告訴你!」   「秦郎!秦郎……」   寧苜蓿連續叫了幾聲,道:「好了,這下該說了吧?真是囉嗦!」   秦小官高深莫測地說到:「大哥剛才說的話,可真是至理名言啊!他說:『在江湖上行走,與其讓人敬你不如讓人怕你!而天下最可怕的人卻有兩種人——你們可知道是哪兩種人嗎?」   林倩雪道:「秦郎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大哥說,天下間最讓人害怕的兩種人就是——不要命和不要臉的人!」   秦小官笑到,「若是以前,我定然以為這話不值一提,但如今想來,卻真是頗有道理。這天下英雄,不是往往都死在小人之手嗎!」   「不要命、不要臉!」   寧苜蓿道:「你那大哥說了膩多的廢話,就這句最中肯!卻不知道秦郎以後要做不要臉還不要命的人,又或者是『光著屁股打老虎』——既不要命也不要臉呢?」   秦小官笑著說到:「自然是因時機而定,該不要命的時候就要捨得去拚命;該不要臉的時候,就要放下臉面來!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即使再不要臉,也要在別人面前偽裝成君子的模樣!」   林倩雪笑道:「我們的秦郎可讓他大哥給教壞了呢?不過,壞人有時候是否會更可愛一點呢!」   「倩雪試過就知道了呢!……」   …………   大船順水順風,一日千里,看來金陵城指日可待。   秦小官與林倩雪、寧苜蓿兩女在調笑中很快就度過了下午的時光。   晚飯過後,秦小官看著寧苜蓿笑著說到:「苜蓿妹妹,要不就跟秦郎住一間艙房吧?我們廂房的那張大床,可寬敞得很哩,再睡上一個人也不會覺得擠的!」   兩朵紅暈飄在了寧苜蓿的臉上,她露出了難得的嬌羞神態,噌怒道:「秦小官,你這死書生,真是口無遮攔的!」   說著,寧苜蓿轉身往薛小憐的房間走了去。   即使她再大膽,也終歸是女兒家,如何能公然地答應跟秦小官行那事情呢。林倩雪看著寧苜蓿遠去的背影,笑著對秦小官說到:「秦郎做如何打算呢?是否要讓倩雪今夜獨首空房了?要是這樣的話,倩雪終於可以一覺睡到天亮了!」   秦小官若有所悟地說到:「我是在想慕容大宗師遇到這樣的情況,該如何辦才好?他可是有八十一位嬌妻啊,卻不知他一天晚上要跑幾間屋子呢!」   「你這死書生!」   林倩雪笑罵道:「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倩雪可不管你了,隨你的便吧,若秦郎能超越『天下第一淫人』的話,倩雪亦只會替你高興的!」   說罷,林倩雪也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秦小官看著飯廳裡僅剩的薛小憐,笑著說到:「小憐姑娘,今夜只好委屈你去大哥的房間或者二等艙房住上一夜了!」   交代完畢,秦小官卻也不急於下手,拿了一壺佳釀在月下船頭酌飲了半個時辰。見薛小憐的房間已經熄了燈,而薛小憐也摸了出來,去了原本屬於秦鯤的房間。秦小官輕笑著,起身往寧苜蓿的房間走去,其寓意再明顯不過,要借今夜這良辰美景採花到手。   寧苜蓿熟睡之後,哪裡知道薛小憐竟然會溜了出去,還將一個「採花賊」給放了進來。   秦小官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悄悄鑽進了寧苜蓿的被窩,暗叫了一聲「天助我也」——這可愛的俏佳人可只穿了一層薄薄的貼身褻衣哩!其呼吸均勻,顯然正在熟睡之中。   秦小官已是歡場好手了,自知機不可失,施展手段,在寧苜蓿週身的敏感之處撫摩起來。   迷迷糊糊之中,寧苜蓿只覺得全身火熱,如同烈火焚身又感全身酥軟,說不出的心癢難奈。於是她便開始在床上輕擺柳腰,不住地扭動著,試圖擺脫這噬人心魂的酥癢感。只是她愈是扭動,卻愈是不堪,並且秦小官亦在此間悄悄地除去了她的貼身衣物。   直到寧苜蓿嬌喘連連,渾身滾燙,兩頰通紅之際,她方才渾身汗濕地醒轉了過來。奈何此刻,她已經全身失守,連小嘴亦給秦小官熟悉的舌頭堵住了,再難升起絲絲反抗之心了。   既然已經無法反抗,寧苜蓿索性便放了開來,全力迎合著秦小官,將兩人都帶至了欲罷不能的邊緣上。   正當秦小官準備兵行險著之際,寧苜蓿卻忽然喘息著說到:「讓,讓我——來!我寧苜蓿——要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我的苜蓿妹妹,你,你行嗎?」   當秦小官看到寧苜蓿那堅決的神情,知道此事沒得商量了,便將身一躺,咬牙說到:「既然如此,我秦小官便捨命陪佳人了!」   寧苜蓿媚笑著說到:「秦郎啊,你莫要以為苜蓿什麼都不懂哩!我可是連那十八禁書、春宮圖都是見過的呢!那素女經上不是有什麼『空翻蝶』、『背飛梟』、『貓鼠同穴』嗎?哦,還有那什麼兔吮毫,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哼,什麼都讓你們大男人做了,哪來我們女子的幸福啊!……」   秦小官聽她說這麼多的名字,亦不知她是真懂還是假懂,只得說到:「好吧,你要做主就做你的主吧!可別在這裡乾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嗯,兔吮毫,怎麼說來著——男子反臥宜伸腳女跨其上膝……動其神形年快 乃止百病不生!對,就怎麼做!」   寧苜蓿低聲說著,按照自己在禁書上看到的那些東西,大大咧咧地行動了起來。   當寧苜蓿覺得準備好後,便滿懷信心地將身往下一沉。   「啊!~~」   兩聲慘叫,不分先後地響了起來,直入夜空,令人聞之變色。   不過這兩聲慘叫過後,一切大的響動都似乎停了下來,許久都未好好休息地船工們終於迎來了一個寧靜的夜晚,再沒有那些奇異的春之聲讓他們無法安歇了。   …………   「你這要死的書生!」   寧苜蓿咬牙切齒地罵到,「天殺的秦小官!什麼狗屁的魚水之歡,什麼男歡女愛、其樂融融,全是屁話!哎喲,疼死本小姐了!」   寧苜蓿不住地罵著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的秦小官,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好了!寧大小姐,莫非你要打算罵到天亮嗎?」   秦小官耐心地給她包紮著,說到:「我的苜蓿妹妹啊,這可都是你自己要做主的啊!沒想到,嘿,你一個大姑娘,居然也會如此猴急!典型的一個急色鬼!不然,我們兩個怎麼會兩敗俱傷呢!」   「你還說!哎喲!~」   寧苜蓿高聲罵著,似乎還想掙扎著站起來,結果卻牽動了那脆弱地傷口。   秦小官將她按坐在床上,一臉無辜地說到:「好了,莫非我揀倒什麼便宜了嗎!苜蓿妹妹要不要看看,我那小驢馬可就差點給你毀了呢!這會,嘿,已經變成了紫青蘿蔔的模樣了!」   林倩雪是唯一敢衝進房間的人,聽了秦小官的話,不禁著急地問到:「秦郎,你要緊不要緊啊?要不,等下倩雪用跌打藥酒給你活活血?哎,你們這對冤家啊,真不知道你們要何時才肯消停一下!好好的一個洞房花燭夜,差點讓你倆給弄得雞飛狗跳!」   林倩雪看了這兩人幾眼,又吩咐道:「秦郎,等下擦了藥酒後,你就自行睡去。苜蓿妹妹這裡,就讓我照看著,免得又鬧出什麼事來,你們啊,哎……」   於是,秦小官終於孤枕難眠地挨過了這一夜。   次日清晨,秦小官懷著忐忑的心情掀開被子一看,不禁大驚,昨夜傷處,已然淤血並且紅腫了一大圈,不禁仰天長歎,知道自己今後幾日內休想再近得女色了!   罪魁禍首的寧苜蓿亦不好受,早上連起床的勇氣亦欠奉。   薛小憐在給她送熱水洗臉的時候悄悄地在她耳邊問到:「苜蓿姐姐,昨天晚上你那一聲叫得可真大哩,小憐隔著兩間屋子都聽到了哩!是不是——」小憐再次壓抵了嗓音,說到:「是不是苜蓿姐姐昨夜覺得很舒服啊?不然這麼會叫那麼大聲哩,而且連床也起不來了哩?」   「舒服你個頭!」   寧苜蓿笑罵到,「你這死丫頭!這嘴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我看你是偷聽上了癮,春心動了哩!要不,我去給你們先生說,今晚就收了你吧!哎,估計他今晚是不行的了!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啊,那些書上寫的,都是些屁話,把本小姐害成了這樣……」   薛小憐將毛巾遞給了寧苜蓿,掩著嘴笑到:「幸虧小憐沒跟你看那什麼十八禁書,呵呵,那書上說的東西威力也太大了吧,竟然會弄成這番模樣!嘿,小憐昨夜只聽得先生在隔壁痛哼呢,嘻嘻~!難怪人家這什麼禁書,誰讓你偏偏要去看哩!」   「好了,好了!~」   寧苜蓿將毛巾扔進了水盆裡,濺起老高的水花,笑罵到:「死小憐!等你洞房那天,看我不整死你才怪!」   兩人正在打鬧之際,忽然船板上響起了一聲響亮、清脆的女聲:   「船上的人給本女俠聽著,是男人的統統給我滾出來,否則就不要怪本女俠劍下無情!」   寧苜蓿聽得這麼囂張的聲音,罵道:「這麼潑辣的女人,怎麼能嫁得出去呢!咦——這女人的聲音,我怎麼聽得耳熟哩!」   其實何止寧苜蓿覺得耳熟,秦小官更覺得耳熟,於是他便是第一個衝到船板上的男人。   不問可知,來人正是前日夜間秦小官和寧苜蓿遇到的那個「毒劍掌上舞」了。幸好,這次她穿的是白色長衣裙,使她看起來終於有了點女人的柔美味道,雖然仍就蒙著面紗,但是她那「掌上舞」的氣質卻已經悄悄地顯露了出來,看得這些船板上的男人色魂與授,早忘記了她先前所流露出來的凶悍氣息。   秦小官瞇著眼睛,在這秋楚楚地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眼光終於落在了她那對嬌小玲瓏的小足上——三寸纖足,令人極其想握入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   「嘿,原來是秋女俠,真是幸會啊!」   秋楚楚將長劍一抖,怒到:「本女俠沒讓你說話,你就給我閉嘴!咿——等等,你不就是前夜那個採花賊嗎?」   秦小官乾笑道:「嘿,難得秋女俠還記掛在心上,在下秦小官,一介書生,並非是採花賊!」   「衣冠禽獸!還裝什麼讀書人!」   秋楚楚鄙夷地說到,「勾奸搭對的,還能是什麼好果子!算了,念在你也沒有什麼大惡,本女俠也不為難你了,只要你交出那『京城小浪蜂』梁季,我就放你一馬!至於其他人,都立即給我滾!」   看到秋楚楚手中的長劍,其他船工之流都立即溜了去,免得惹禍上身。   「『京城小浪蜂』梁季?」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在下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什麼『小浪蜂』的名號,我怎麼交得出來啊!不過他那『小浪蜂』的名號倒不怎麼樣,要是叫『小浪蝶』的話,豈不是更勝一籌!恩,卻不知那梁季因為何事得罪了秋女俠呢?」   「他居然敢對我說輕薄的話!~」   秋楚楚話剛一出口,又立即說到:「少廢話了!你交是不交?他的小船就在你們這大船附近停的,而你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別想在本女俠面前耍花樣了,你交還是不交?」   秦小官無奈地說到:「我倒是想交,不過實在是沒有人可以交給你啊!」   「是啊!是啊~」   林倩雪這時候走了出來,聽見秦小官和這瘋狂女俠客的對話,趕緊替秦小官申辯道:「我們秦郎這兩天呆在船上,可哪裡都沒有去啊,平日裡也只是用功讀書,更沒有結交什麼壞人,女俠千萬莫要錯怪了好人哩!」   「好人,他會是好人?」   秋楚楚不屑地說到,「他可是背著你出去偷人家的大閨女呢!你還說他是好人,簡直是個衣冠禽獸!你別看他一個知書識禮的書生樣,骨子裡可不知道怎麼地淫賤哩!」   林倩雪笑到:「我們秦郎和寧姑娘那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這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你,你——」   秋楚楚怒到,「你們都是些不可理喻的瘋男女,氣死本女俠了!男人在外面去偷姑娘,你這當娘子不僅不管教,居然還縱容他在外面胡來!懶得跟你們說了,那梁季究竟在哪兒?要是不說的話,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了!」   秦小官看著凶女的樣子,暗歎:「你那劍下什麼時候有過情啊!」為了防止這瘋女動手傷人,秦小官讓林倩雪退了去,而自己也逐漸往船舷處靠攏,好讓自己能在無法抵擋之際跳入水中。   秦小官才不會相信那女人的水性能有他好。   秋楚楚雖然有點瘋狂,但是腦子卻不笨,她看見秦小官的動作,便知道他是想藉機逃竄,便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劍,遙遙指向秦小官。   微微地江風輕輕地托著她的面紗,讓秋楚楚雪白面紗下那白玉無暇地肌膚若隱若現地顯露了出來,再加上她那幽雅地舉劍動作,更平添了幾分獨特的飄逸氣質。   雖然明明知道秋楚楚就是一條惡毒的赤練蛇,但是當秦小官看見她那雪冷霜飛的氣質時,他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伸手摸上一摸她那柔軟無骨的水蛇腰。   眼看這「毒劍掌上舞」就要動手傷人,突地,秦小官背後響起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住手,小浪蜂梁季在此!楚楚女俠,你有什麼要發洩的,就沖少爺來吧!反正——『打是情,罵是愛嘛!』」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六章 遇浪蜂 書生論風月     秦小官尋聲回頭望去。   船舷邊上已經多了一個青年公子,身著白色儒衫,手拿折扇,風度翩翩。其容貌不凡,神采照人,分明就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濁世佳公子,哪裡有半分採花賊的樣兒!   那青年公子悠然地笑了笑,對秦小官拱手說到:「在下梁季,人稱『京城小浪蜂』。剛才本想借公子大船避禍,卻不想反而累公子惹上了麻煩,在下真是過意不去!對了,還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好說,好說!」   秦小官拱手還禮到,「在下秦小官,乃是一介書生!」   「原來是秦公子,幸會啊!」梁季說到,「剛才在下聽得秦公子說我的名號不妥,『小浪蜂』應改為『小浪蝶』,在下思之,的確如此,浪蝶的確更有幾分飄逸之姿!等回到了京城,在下一定要將這名號改過來!」   「哼!等你有命逃回京城再說吧!」   秋楚楚冷哼到,「梁季,你以為你得罪了本女俠還能有命活著回去嗎!還有,那姓秦的,既然梁季已經出來了,也就沒有你的事了,你就給本女俠滾吧!」   秦小官笑著說到:「滾?秋女俠是否忘記了,這船可是我雇地呢!哪裡有客人讓主人滾開的道理,如此一來,秋女俠豈非和強盜無異?」   一來,秦小官見這秋楚楚極是囂張,想煞煞她的銳氣;這二嘛,秦小官覺得這梁季也並非是什麼壞人,多半是讓那秋楚楚給誣陷的,與秦小官幾乎是同病相憐。鑒於如此,秦小官如何能不幫這梁季一幫呢!   秋楚楚見秦小官居然有膽量站在自己面前理直氣壯地說話,便冷然說到:「姓秦的,本女俠現在可是要懲奸除惡、為民除害,你要是敢妨礙本女俠的話,那就是助紂為孽,到時候,可就別怪我——」   「劍下不留情嗎?」   秦小官笑著說到,「在下明白,秋女俠的劍下從來不留情的!不過,秋女俠說梁公子是奸人、惡徒,卻不知秋女俠可有什麼證據呢!」   「嘿!~秦兄還是莫要給這位楚楚女俠講什麼道理了!」   梁季在秦小官旁邊苦笑到,「在下昨日在『翠月樓』上和幾個姑娘和花酒,正好見楚楚女俠經過樓下,我見她白衣若雪,風采照人,其手持長劍,頗有一番俠姿,便忍不住讚了幾句,欲邀楚楚女俠上樓一起小酌幾杯。結果,楚楚女俠硬說在下是登徒浪子、無恥的採花賊,欲將在下斬於劍下!我一路躲躲逃逃,就跑到了秦兄的船上了!」   「別把你說得那麼無辜!」   秋楚楚冷聲道,「我秋楚楚的『斬惡』劍可從來不枉殺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唆使那些煙花女子用言語來侮辱、調戲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侮辱、調戲?」梁季愕然地說到,「哪有啊?我見楚楚女俠你風采怡人,心中敬你為天人,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唆使人侮辱你呢?原來女俠追了在下整整一天,竟然就因為這嗎?」   秋楚楚怒到:「莫非你還要不承認!我親耳聽見那些煙花女子說什麼『哎呀,原來梁公子喜歡女劍客啊,那好辦,等下我們幾位姐妹都脫光了衣服,拿劍在床上與公子廝殺一番,亦是別有情趣哩!』,『是啊,到時候來一場採花賊大戰女劍客』,『……』,姓梁的,我還聽見你在樓上說『既然幾位姐姐有這興致的話,在下焉有不奉陪之理!』」   「嘿!~」   梁季笑到,「想不到楚楚女俠的耳力竟然也和劍術一樣高明,真是令在下佩服啊!不過,在下對楚楚女俠的景仰,真是憑心而發,絕非做作!楚楚女俠長劍利空,巾幗不讓鬚眉,真乃女中豪傑,如果女俠肯賞臉的話,在下還想請女俠到京城做客哩!」   秦小官自然知道這女人是個惹不起的主,便高聲笑到:「哎呀,既然只是一個誤會,那大家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呢!所謂不打不相識嘛,等下兩位一同到艙中飲杯薄酒,來個一笑抿恩仇,豈不也算是一段江湖佳話!恩 ,就叫『女俠客怒追小浪蜂,長江口一笑抿恩仇』!……」   秦小官本想扯得遠一些,好讓這秋楚楚慢慢把火氣降下來,免得梁季遭殃。誰知道卻反而弄巧成拙,這秋楚楚性子甚為剛烈,聽見梁季和秦小官兩人口中滿是輕慢之語,更帶有挑逗成分,怎麼還能嚥下這口氣,怒喝一聲「看劍!」就往兩人衝了過去。   令秦小官意想不到的是那梁季居然武功也還不弱,算得上一個江湖二流好手,其扇法打開大闔,頗有法度,就算秦小官這不識武功之人,也知道梁季顯然得遇明師指點,只是苦功未足而已。不過饒是如此,梁季加上個秦小官,也只是勉強與這憤怒的秋楚楚戰了個平手。   三人正在激鬥之間,卻聽見一人朗聲說到:「兄弟是鯤龍幫的『浮水分舵』舵主陳煮水,這位秦先生是我們幫主的結義弟兄,請峨嵋派秋女俠暫且罷手,就當給我鯤龍幫一個面子!」   秦小官轉眼看去,船板上已經多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滿臉剛毅之色,予人穩重而內斂之感。   「我秋楚楚憑什麼要賣你們鯤龍幫的面子!」   秋楚楚冷聲說到,以顯示她似乎並不在乎什麼鯤龍幫,但是其手中的劍勢卻已經緩慢了不少。鯤龍幫如今橫行長江長下,秋楚楚以峨嵋弟子的身份,是不得不掂量一下這鯤龍幫的份量,免得為峨嵋派憑結下一個仇敵。   陳煮水的確有一舵之主的風範,在這節骨眼上,仍就不卑不亢地說到:「峨嵋派和我們鯤龍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若秋女俠肯賣個面子給陳某的話,日後陳某自當親上峨嵋致謝;若秋女俠硬要在這長江上與我們過不去的話,在下以項上人頭擔保,若今日秦先生有什麼差池的話,秋女俠亦休想生離此地。並且,以後凡峨嵋派的船隻,只要鯤龍幫在的一天,都休想在這江面上行駛!」   陳煮水的話柔中帶剛,將這其中的厲害盡數陳述了出來,顯然要迫使秋楚楚知難而退。畢竟,在這長江之上,陸上的功夫再好,遇上了這些跟水鬼一般難纏的鯤龍幫眾,的確是防不勝防。   秋楚楚雖然性情剛烈,但是遇到這關係幫派之間的紛爭,她也知道再不能任性行事了,免得為峨嵋派憑空豎上這麼一個強敵。權衡之下,秋楚楚終於收回了劍,惡狠狠地對秦小官說到:「姓秦的,難怪你如此囂張,卻是有鯤龍幫在背後給你撐腰,本女俠今日就暫且放過你們兩人!但是,你要給我記住,本女俠最痛恨仗勢欺人之徒,我就不信你一輩子不上岸了!哼!到時候,你休想我再饒你狗命!」   而後,秋楚楚又轉向梁季說到:「你這該死的淫賊,你辱罵本女俠的這筆帳,我遲早要跟你算,最好你就躲在家中不要出來,否則,到時候莫怪本女俠——」   「劍下無情!對吧?」   梁季笑著說到,輕搖著折扇,瀟灑自如,「在下定然會吃好睡好,等楚楚女俠來取我性命!只要能死在女俠的胭脂劍下,在下便是做鬼也都風流了!」   「你!~」   秋楚楚罵了一聲,強忍著怒氣,躍下了剛才她寄在大船後的小艇上,一踩腳,飛快地駛了出去。   「秋女俠慢走!」   陳煮水對著秋楚楚遠去的方向朗聲說到。   秦小官見這女煞神終於給送走了,笑著對陳煮水說到:「多謝陳兄仗義相救,不然在下和梁兄,今日危矣!」   陳煮水道:「秦先生客氣了!先生既然是幫主的兄弟,也就是我們鯤龍幫的貴客,若先生在這長江面上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傳出去我們鯤龍幫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此處離我們分舵不遠,不若先生和夫人及朋友一起到分舵住上幾日,遊玩一番?」   秦小官笑道:「陳兄客氣了,只是目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前往。改日,在下必定攜美酒到舵上去,與陳兄共謀一醉,謝陳兄今日搭救之恩!」   「那陳某可就恭候先生的大架光臨了!」   陳煮水笑到,又不忘提醒秦小官道:「秦先生千萬要小心啊!那秋楚楚雖然是個女流,可卻是心狠手辣之輩,先生上岸後一定要小心那,她們峨嵋派可是出了名的難纏!我見她今日含恨離去,決計不會與先生善罷甘休的!」   秦小官笑道:「女人嘛,總是比較難纏的!不過陳兄放心,在下惹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不成?上岸之後,我就易容換面,看她如何找去!」   陳煮水見秦小官信心十足,便放心地說到:「如此,陳某就不打擾了,先生一路小心!」   說罷,陳煮水亦同兩個鯤龍幫眾坐小船離去了。   梁季見餘人已走,也覺得不宜久留,便對秦小官說到:「多謝秦兄今日仗義出手,不然只怕我梁季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瘋狂女俠客之手了!哎,好端端的一個清麗佳人,卻偏生如此狠毒又不近人情,真是可惜,可惜啊!」   「瘋狂女俠客?」   秦小官笑到,「不想梁兄竟然也有同感,我們可真是同病相憐啊!不瞞梁兄,在下前夜也差點讓這瘋狂女俠客在週身刺上幾個血窟窿,幾經周折,才從她的劍下逃脫!不如梁兄與在下一同到艙中飲上兩杯。一來,免得梁兄現下上岸又讓那秋楚楚給逮個正著;這二來嘛,我們這難兄難弟也正好借此機會,切磋切磋!」   「切磋?」   梁季道:「秦兄莫非在說笑,在下這點微末之技,秦兄也都看到了,根本上不得檯面的,喝酒在下自當奉陪,至於這切磋,我看就免了吧!   秦小官覺得這梁季大合自己胃口,便神秘地笑道:「在下所說的這切磋,乃是切磋採花之道,不瞞梁兄,既然你號稱『京城小浪蜂』,想必定是終日浪跡花叢,採拾香蜜,頗識男女情趣。在下於那武技一途,無甚興趣,惟獨這尋花問柳之道,卻要請梁兄不吝指點才是!」   梁季本是風流之輩,聽得秦小官此言,大有相逢恨晚之感,說到:「秦兄既然有此雅興,小弟敢不用心?實不相瞞,小弟遍訪名花,竊香盜綃,正是要精研花間採摘之道!小弟生平常以一奇人為畢生追求目標,此人就是——」   「莫非是天下第一淫人慕容白?」   秦小官驚歎道,「在下料想能讓梁兄敬服之人,天下間非此人莫屬!」   談及這採花之道,兩人俱是興致勃勃,不覺間已經有人將酒菜送了上來。如此一來,把酒臨風,豈非比悶在艙中,更多了幾分豪情。   秦小官料想這必定是林倩雪的主意,心中一暖,道:「拙荊既已命人將酒菜送於此處,你我兄弟就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美意,如此江中豪飲,豈非人生一大快事!」   梁季艷羨道:「秦兄真有福氣,竟然得遇如此賢妻!想我府中雖是妻妾成群,但是知我心、解我意者,卻廖無一人!秦兄真是羨煞小弟也!」   「哪裡,哪裡!~」   秦小官趕忙謙虛道,「梁兄謬讚了!卻不知梁兄如何捨得離開嬌妻美妾,獨自南下來了?」   梁季笑著說到:「常言到『家花怎及野花香』!小弟此番南下,正是要好好體驗一番野花的箇中滋味,只是這傳言未必屬實,這野花之中,也多是庸脂俗粉,比之家中美眷亦遠有不及!哎,卻不知當年的慕容大師如何採摘到八十一位國色天香的絕色妖嬈的!每每思之,在下真是自歎不如啊!卻不知秦兄呢,如此探尋採花之道所謂何,總不至於和小弟一般,想超越慕容大師吧?」   「哦,那倒不是!」   秦小官笑道,「在下就算有心,只怕也是無力超越啊!在下聞聽拙荊所言『情場如戰場』,頗有心得!就想以情場為戰場,好好演練一番!嘿,在下心中有一糊塗想法,想以情場奪美之道,來探尋天下爭奪之方——攜蹂躪天下名花之志,譜風流天地造化之功!」   「好一個『蹂躪天下名花,風流譜寫天地』!」   梁季起身敬酒道:「秦兄以奪美之道論天下已經令小弟刮目相看了,不想秦兄居然還『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出這番驚世之語,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秦兄這般想法,真是奇妙不可方言,無論成敗,已然將採花之道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高明,真是高明啊!」   「讓梁兄見笑了!」   秦小官道:「在下本是一迂腐書生,自以為十年寒窗,飽讀詩書,已是胸羅萬象,成救世治國之志。自出得茅廬之後,卻遭遇多番周折,歷經幾番磨難,此後才恍然有所悟——聖賢書中之言未必是在真!讀萬卷書,當真不如行萬里路!嘿,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女不奪,何以奪天下!」   梁季笑道:「似秦兄這般書生,方才合小弟胃口!以前終日所見,不過是些腐儒古董之人,言語之間,動則『古人有雲』、『先賢有法度在先』……如此墨守成規、不懂變通之人,直讓人大倒胃口!若天下間的讀書人,都能如秦兄般勵精圖治、銳意改革,這世道豈非有趣得多!」   秦小官與梁季舉酒對飲一杯後,道:「梁兄莫要在取笑在下了!在下今日還正要向梁兄請教這採花之道,還望梁兄莫要藏私才好哩!」   梁季笑道:「我與秦兄一見如故,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常聽人說什麼『以文會友,以武會友』,今日,我與秦兄卻要來個『以淫會友』,若以後你、我兄弟之間有人超越慕容大師的話,必定拜今日切磋所賜!小弟自十四歲浪跡花叢之日起,至今已歷時五載,生平所遇各類女子不下千數,終於悟出了四字良言——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秦小官道,「卻不知梁兄如何投其所好法?不過梁兄能以十四入花叢尋美,想必已然精於此道了!」   梁季道:「嘿,精通,自然還談不上,只是小有所成而已!若是愛財者,則投之以金銀珠寶,所以需有萬貫之資;若是愛勢者,則需位極人臣;若是愛你才貌者,則需有『子建之才,潘安之貌』,秦兄此節已足,便不必多慮了;前面幾點,已經囊括了八成女子的心思。除這些之外,亦有愛男女風月情趣的,愛英雄豪氣的,等等。所以,若要天下名芳盡落兄台之手,絕非容易之事,天賦、苦功,兩者缺一不可!」   秦小官聽梁季侃侃而談,一是驚歎於他那不凡的見識,二是對他家世頗有些疑惑,但既然梁季避而不談,秦小官亦不追問,便說到:「依梁兄之言,豈非我等都須是才貌雙全、富可敵國、權傾天下、義蓋雲天、豪勇無雙,對了,還得慣識風月情趣?如此男人,世間何處找去?財、勢倒也罷了,若奮力打拼、妥善鑽營,終究有出頭之日;可那風月情趣、英雄豪氣,卻正是在下所欠缺之處!」   「秦兄何勞煩心!」   梁季高深莫測地笑道,「風月場所中常道:『姐兒愛俏,媽媽愛錢』,所以若有潘、宋之貌又兼得腰纏萬貫,必定能縱橫歡場、無往而不利。不過,這其中,卻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風月兩字經,堪稱經典,喚作——遮顯,一遮二顯!」   遮,自然是遮己之短;顯,自然是顯己之長。   秦小官本非庸人,此等關節自是一點即通,遂而笑道:「好一個遮顯!梁兄此言令在下茅舍頓開!若識其中遮、顯之法,自然能上下逢迎、盡擄其芳心。妙,果然是妙!如此一來,何需要成為萬人景仰的英雄,只需要讓心儀的佳人、紅粉知道你是英雄便成!嘿,這樣的英雄也不必衝鋒陷陣,救國救民,只需要幫美人趕趕地痞流氓,當當護花使者,就能輕鬆俘虜其芳心,果然省事不少!」   梁季見秦小官已然開悟,笑道:「秦兄一點即通!以後切記,再無錢,也不要吝嗇達賞下人的小錢;再無勢,也要抖出幾分威風出來;再無情趣,也要打扮得風流倜儻;再無豪情,也千萬莫要在女人面前退縮!能做到此幾點,已然能有嘯傲情場的本錢了!」   秦小官笑道:「這番話果然是梁兄的經驗之談!不過,是否——嘿,不太光明磊落吧!」   梁季愕然道:「情場如戰場,戰場只有勝敗,哪裡講什麼手段光明不光明!秦兄是想做一個黯然傷心的英雄呢,還是想略施手段抱得美人睡哩?」   「這個——」   秦小官乾笑了兩聲,道:「在下自然想做後者了,頂著一個光棍英雄的名號,哪有樂趣可言!來,為了梁兄的這番話,在下定要再敬你幾杯!」   「干!」   「……」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秦小官與梁季兩人真乃是淫道知己,大有相逢恨晚之感,觥籌交錯之間,自是各吐胸中所學,探討採摘之道,以求攀上淫道之顛峰。   醉意微讕之際,梁季若有所思地問到:   「卻不知秦兄以為,何為淫道之顛峰呢?」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七章 行金陵 書生謀前路     「淫道顛峰?是啊,何為顛峰呢?」   秦小官沉吟了片刻,始終把握不到其中之關鍵,感慨道:「『無為天下之始』,由此可見,無為方才是最高境界!只是,若是無為而求的話,又如何能夠抱得美人睡呢?所以這淫道顛峰,在下真是連其形亦不曾窺見!」   「無妨!」   梁季道:「今日雖不曾尋得吾道顛峰,卻也頗有心得!日後我『小浪蜂』縱橫歡場,必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尤其是秦兄所說的『蹂躪天下名花,風流譜寫天地』,小弟已引為名言了!」   秦小官笑道:「梁兄過讚譽了!今日得梁兄傾囊相授,在下早已當梁兄為良師益友了。得今日所悟,在下忽感眼前豁然開朗,人生再非如從前『一心只讀聖賢書』那般索然無味!」   兩人正在惺惺相惜之際,下游江面上忽然迎面駛來了一艘巨妨,上下一共三層,極其氣派豪華。而這巨舫雖然逆水而行,速度卻絲毫不慢,顯然這主持操舟之人,必定是個中好手。   頃刻,這巨舫就迎面而來,到了秦小官的面前。那巨舫靈巧地駛在了秦小官所在大船的左側之處,看來似要錯開大船,往上遊行去,就在兩船相隔不到兩丈的距離時,巨舫上忽然飛身越過兩道人影來,一黃一白,正落在梁季地身後,恭敬地對梁季行禮道:   「梁王……」   「哎呀,不要多嘴,本少爺知道了!」   梁季似乎不願意那兩人道出自己的身份,連忙出言打斷了兩人的呼聲,「你們兩人的動作倒挺利索的,少爺我才出去幾天,就讓你們給追了上來,看來你們當年那斬馬堂『金銀二宿』的稱號也不是白混來的了!」   而後,梁季又對秦小官拱手告辭道:「好好的一酒局讓這兩個不懂禮下人給攪和了!今日得秦兄仗義出手,又以美酒相待,小弟真是感激不盡!來日秦兄若到京城,莫忘找小弟飲酒作樂才是,京中名花,小弟可都略有所識那!哈哈!~」   秦小官見剛才那兩位老者越船的輕身動作,就知道兩人必是一流高手無疑,對這梁季的身份就更加疑惑了,不過秦小官亦不打算尋根究底,遂笑道:「梁兄既然盛情相邀,在下若能有幸去得京城,怎麼也要去叨擾梁兄幾日!嘿,京城名花,必定數不勝數!」   「數不勝數啊!」   梁季大笑道,「亦是非常的棘手!秦兄,告辭了!」   那金銀二宿手中忽地打出了兩隻飛天爪,穩穩地抓住了正在上行的巨舫,兩人分別提了梁季的一隻肩膀,借繩索之力,帶著他飛渡到他們的巨舫之上。   秦小官目送著梁季離開,看著巨舫漸漸遠去,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提醒梁季要小心那「毒劍掌上舞」秋楚楚,莫要採花不成,反成了風流鬼。但旋即一想,梁季有那兩位老者保護,京城又是他的老窩,只怕反而是秋楚楚討不好去呢!   想到此處,秦小官暗想,莫非自己還要提醒一下秋楚楚不成?免得如此一個俏麗佳人白白地便宜了那只『小浪蜂』,既然情場也沒有手段可言,這麼一個火辣辣的女劍客,怎麼也不能平白讓給了他人!   想著想著,秦小官微笑著走進了艙房。   對於將來,他有著無比的信心。   …………   「秦郎!梁公子離船了嗎?」   林倩雪見秦小官心情大好,便道:「秦郎看來與梁公子很談得來啊!倩雪見秦郎滿面春風,是否今日大有所獲呢?」   「看他一臉的淫笑,就知道他們談的是什麼了!」   寧苜蓿這刻終於下了床,不過卻餘怒未消,挖苦秦小官道:「那個什麼梁公子,外號叫什麼小浪蜂,一聽就知道是幹什麼勾當的!不用說也知道秦郎一定是向人家厚顏無恥地請教採花的種種卑劣手段吧!哎,倩雪姐啊,你以後可要把這秦郎管好啊,我怕他以後會給我們惹回一窩的癡情姐妹,讓我們片刻也不得消停呢!」   秦小官笑道:「想不到苜蓿妹妹僅僅跟為夫的呆了幾天,就如此瞭解為夫的心思了!恩,看來為夫以後若要大采名花,還要靠你這賢內助多出主意呢!」   寧苜蓿撅著嘴道:「大采名花?就憑你?除了我和倩雪姐眼拙,加上一個不太懂事的小憐,勉強上了你的賊船,要是其他女子,似你這般要才無才、要貌無貌、要錢無錢之人,誰會看上你一眼啊!」   秦小官悠然地坐在了桌子邊,抿了兩口香茗,說到:「無才亦能作有才,無貌亦能作有貌,無錢亦能作有錢!採花之道,在下已然登堂入室,苜蓿妹妹怎知為夫的手段哩!」   寧苜蓿還待要衝上去搶辯幾句,林倩雪趕緊分開兩人道:「好了,光你們兩人就難得讓人消停了,要是以後湊滿了一屋子,又哭又鬧、又吵又罵的,豈不是跟戲院一般無二了!對了,秦郎,照目下這船速,明日我們便可到得了金陵城,你心中可都有了計較?」   秦小官胸有成竹地說到:「此等事情何勞娘子費心,在下已有了安排!我兩人既然是被通緝的江洋大盜,無論如何亦不能在金陵城以真面目示人,再加上暗處還有一個瘋狂的女俠客在我的麻煩,看來倩雪與我,都不得不易容一番了!至於苜蓿妹妹,反正也沒人認識她,便不需要易容了!」   聽得秦小官的話,薛小憐是反應最強烈的人,她慌忙起身問到:「先生,你,你不是要收回小憐的面具吧?」   秦小官笑到:「小憐妹妹放心,這面具我還備得幾張,你若要改頭換面的話,還可以重新給你換一個臉面呢!」   寧苜蓿還是首次聽到薛小憐臉上帶的是面具,興致到處,將薛小憐的臉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奇地說到:「哎呀,怎麼跟真的臉蛋一個模樣呢!死丫頭,原來你居然是帶的面具,我這麼久都沒有看出來!快,撕下來讓我看看!」   說著,寧苜蓿還想試圖將薛小憐臉上的面具給撕下來,慌得薛小憐一邊躲閃,一邊叫到:「呀,苜蓿姐姐,你不要撕了,已經貼牢了!用清水浸泡才能掉,要撕疼的!」   寧苜蓿見不能從薛小憐那裡討得面具,便轉向秦小官說到:「死書生,還在笑什麼笑,趕緊給我拿一張出來啊!我也要變變臉面才行!」   秦小官故意作出愕然地樣子,漫不經心地說到:「你也要變臉嗎?你又不是通緝犯,臉蛋也這麼俊俏,哪裡需要帶什麼面具呢?不過,看你這麼有興趣,只要你肯乖乖地叫一聲『好相公』,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的餘地!」   「好相公!好相公!……」   寧苜蓿一發狠,連喊了幾聲,然後氣呼呼地說到:「這下行了吧,小氣鬼!」   秦小官搖了搖頭,笑到:「要發自內心的叫,叫得溫柔一點才行!」   「你!——」   寧苜蓿本欲發怒,但想到那好玩的面具,終於又妥協了。想了想,她換了一幅笑顏如花的面孔,還對秦小官拋了幾個媚眼,嬌羞地叫了一聲:「好相公!」   秦小官知道能讓寧苜蓿做到這步,已經達到了她的極限,便笑著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那個寶貝盒子,從中取了一張面具遞與寧苜蓿。   寧苜蓿一把抓過了面具,也不問如何用法,就開始毛毛躁躁地弄了起來,薛小憐見她這樣子,便在一旁提醒她道:「苜蓿姐姐,要用清水浸泡一下才行的!」   「哎呀,知道,知道!」   寧苜蓿說著,往艙外走了去,大概是準備到隔壁小憐的梳妝鏡邊,開始好好的裝扮一番吧。   餘人見她如此興致勃勃,也都沒有去管她如何弄了,秦小官便接著和林倩雪商量去金陵城後的事情。   秦小官現下已經放開了心胸,於是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對林倩雪說到:「此次去金陵,首要之事是找你的白姐姐想辦法助我們洗脫罪名,好讓我能參加來年的科考。其次,由於此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辦成,所以我們必須找個地方住下來,順便我要準備一些材料,盡早為小憐治好臉蛋。不過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住進『國色天香樓』比較保險。所謂小隱於野,大隱於市,那青樓之中想必是三教九流、人多嘈雜,正好不會讓人對我們起了疑心,不至於多惹出事端來,而那秋楚楚也必定料想不到!只是,若我們真住進國色天香的話,我倒想在裡面做一個小廝,乘機去領悟一下歡場妙締!」   林倩雪聽得秦小官的話,前面的也都還合情合理,可這後面的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了,聽得他最後的一句,林倩雪驚道:   「秦郎!莫非你要去做龜公不成?那可是會被人看不起的啊!」   「龜公?」   秦小官笑道,先故意支開薛小憐,讓她去看看寧苜蓿弄得如何了,顯然不想讓她聽見下面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待薛小憐走了後,秦小官才繼續對林倩雪說到:「到青樓中做小廝,也未必就要去做龜公給人拉客啊。似國色天鄉這般規模的青樓,難道會沒有專門的藥劑師,嘿,為客人熬製藥澡、配製春藥、又或者給姑娘們治理身體?自從跟師傅學醫之後,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研習一下藥理之功,這下,不是正好借這機會,好好鑽研一番嗎!更何況,嘿,倩雪你看,這是什麼——」   秦小官說著,小心地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在林倩雪面前晃了一晃。   「印度神水?」   林倩雪驚呼道,顯然她是很清楚這瓶子神水的價值的。不過,旋即她又笑道:「不過,秦郎似乎完全用不上這東西吧!」   秦小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不僅有用,還有很大的用處哩!倩雪還記得秦大哥特意交代的那一句話嗎?——與其讓人敬你,不如讓人怕你嗎?」   林倩雪點頭道:「這個,倩雪自然記得啊!不過這跟你那『印度神水』有什麼關係啊,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給我聽吧!」   秦小官笑道:「別急嘛,待相公慢慢講與你聽!我是覺得,今後我們若是要想平平安安地過點好日子,沒有自己的勢力怎麼能行!而要培植我們的勢力,那可是要很多的錢財啊!可是現在,既然我們已經打算要洗脫罪名,這偷盜的勾當,我們是再也不能去幹了!於是,我思索了許久,終於想到了利用這極品春藥來賺錢的法子。想必你也知道,這印度神水價值不菲,若我能製出這神水,甚至比這神水功效更好的春藥的話,那我們還愁不能狠狠地賺上一筆嗎!」   林倩雪驚駭地看著秦小官,連話也顧不得回答了。   秦小官看著林倩雪這吃驚地表情,問到:「怎麼,有何不妥嗎?」   林倩雪回過神道:「不是,我是在奇怪為何現在秦郎如此放得開,毫不在意會有損自己的書生形象哩!若是換著以前,只怕打死你也不肯去青樓裡面謀差事吧!不過呢,秦郎現在的樣兒,倒讓倩雪放心了不少,因為你現在什麼事兒都有主張,再不會盲目行事了,嗯,有點男子漢的風範了!對了,你研製春藥的想法倒固然是佳,不過我聽說那印度神水可是天竺秘方,只怕不是那容易讓你給配製出來吧?」   秦小官笑道:「大哥不是說,不要臉和不要命的人一樣可怕嗎!什麼書生形象,實話告訴你吧,背『書生』這個身份,時時被道德禮儀所束縛著,口中還要喊著諸如『憂國憂民』、『拯救蒼生』的口號,為這麼一個虛無的身份而活著,真的是讓人覺得很累很煩躁!現在好了,將這些東西往身後一拋,頓時覺得輕鬆多了。以後,秦小官便為他自己和他的女人而活了,那些英雄、名士的浮世虛名怎及實實在在的快活人生!嘿,至於那什麼天竺秘方,難得了別的大夫,又怎麼能難得到我秦小官呢!倩雪之所以對相公沒信心,乃是不知道我的祖師爺就是天竺人!」   「你的祖師爺,天竺人?」   林倩雪啞然失笑道:「我的好相公,你現在也太能掰了吧,你哪裡來什麼天竺祖師爺啊!」   秦小官並沒有直接回答林倩雪的問題,只是問到:「倩雪,你覺得我的醫術如何呢?」   林倩雪道:「雖然只是見過你牛刀小試,但是倩雪看得出來,你的醫術已經遠勝尋常郎中!莫非,你的醫術乃是得高人傳授?」   秦小官笑道:「倩雪果然是冰雪聰明!我師傅傳授我的醫術,正是三國時神醫華佗留下的《青囊書》!所以,我的祖師爺真是醫術通神的華佗。而華佗,卻正是天竺人氏!雖然,比起神醫來,我的醫術自然還差距甚遠,不過,這區區神水,只要我將其成分仔細研究一番,就不難將其配方研製出來!」   林倩雪亦不曾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是華佗的傳人,不過她亦驚駭於華佗的威名之下,對秦小官的設想再不懷疑,笑道:「若秦郎真是神醫的傳人,要配置這區區的春藥,自是不在話下,不過只怕你祖師爺在天有靈,也要讓你這不肖徒孫給氣得吐血吧!哎,好好的醫術,被你用來搞這些歪門邪道,真是暴殄天物啊!」   秦小官將那瓶神水好好地收藏了起來,對林倩雪笑道:「難道做大夫就只能救人,不能賺錢了?何況我若研製出這神水,其價格必定要低於現在的價格許多,這樣一來,一些普通家庭的男人也就能買得起了!嘿嘿,倩雪你想想看,這樣一來,我不僅挽回了很多男人的尊嚴,還挽救了很多家庭的幸福,避免了那些深閨怨婦紅杏出牆的危險,不僅賺得大把銀子,還能做如此多的好事,真是賺錢、行善兩不誤,一箭雙鵰!」   聽了秦小官的一番吹噓之詞,林倩雪「咯咯」地笑道:「哎,好好的一個俏書生,眼看就要變成一個猥瑣的春藥師,然後再變成一個奸商,真是可惜啊!對了,秦郎之所以選擇在青樓中做藥劑師,大概也是想在那些嫖客身上做實驗吧?不過,你可要小心點,別弄出什麼問題才是啊!」   對於林倩雪的小心謹慎,秦小官很是欣慰,笑道:「倩雪放心!秦郎自會小心行事,每次實驗的份量,定然不會下得太重的,嘿,可不會讓他們精盡人亡的!」   「你啊!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林倩雪笑罵道:「既然現在秦郎這般有主見,以後的事情倩雪也不用過於操心了。這些賺錢、營生的事情,就都交給秦郎去管了,倩雪也就樂得逍遙了!」   「逍遙?只怕也不一定吧!」   秦小官笑道,「若以後相公給你帶回來一堆姐妹的話,她們相互之間的關係可都還要你去調理呢,我看這天下間,如倩雪這般不爭風吃醋的女子,真是絕無僅有啊!」   「誰跟你說,倩雪就不吃醋了?」   林倩雪佯怒道。   「難道,我秦小官竟然會看走眼?」   「莫非你後悔了!」   「後悔,當然後悔!後悔少找了幾個你這樣的!」   「貧嘴……」   秦小官林倩雪兩人打鬧著,又紐在了一起。正當兩人調笑之間,卻見寧苜蓿尖叫著衝了進來,對秦小官嚷道:「死書生!你要把我害死了,快幫我把你這鬼東西弄下來,真是煩死人了,都弄成什麼樣子了!」   寧苜蓿一邊嚷著,一邊不停地用手抹著面具,抹起了一層接一層的褶皺。   秦小官擔心她將這好好的一副面具撕壞,便拉住了她的手,說到:「好了,別動了,讓為夫的來給你取下來!」   於是,寧苜蓿便把手從臉上放了下來,等秦小官來給自己揭開。只是,當秦小官和林倩雪看到她的臉時,都忍不住樂了。   寧苜蓿現在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   原來這面具用之前,都需要用清水浸泡一陣,讓它完全舒張,變得異常柔軟之時,方才貼在臉上。而寧苜蓿卻根本沒有浸泡夠時間,只是隨便扔在清水中泡了一下,就胡亂地裝扮了起來。待她弄得有幾分模樣後,便就興沖沖地過來找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炫耀,只是由於她這面具根本沒有浸泡透,所以剛吹了一會風,就逐漸開始縮水了,扯得她的臉蛋好不舒服。   面具縮水,再加上她胡亂的搓揉,看起來便跟人的皺紋沒有什麼兩樣。   寧苜蓿見秦、林兩人笑得如此歡暢,料想自己的樣子一定不雅,連臉上的痛癢也顧不上了,連忙衝到了鏡子邊。   「啊!~」   寧苜蓿見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醜老太婆,不禁尖叫了一聲。   秦小官忍住了笑,對寧苜蓿說到:「好了,別看了!快點讓我給你取下來,等下面具干了的話,便不那麼好取了!怎麼樣,現在知道帶面具可不是那麼好玩的了吧!還有,嘿,好像你的傷口處似乎不疼了啊,怎麼來來去去,跑得跟風似的!」   「不痛,不痛又怎麼樣?」   寧苜蓿挑釁地說到,「是不是我的傷口不痛的話,你晚上又要來竊玉偷香不成?哼,只怕你那命根子所受的傷,也好不到哪裡吧,想動我,我怕你是有心無力吧!」   秦小官苦笑著說到:「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有點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故意要弄成兩敗俱傷的!」   見秦小官已經將面具取了下來,寧苜蓿又再鏡子中照了照,理了理自己那有點亂的鬢髮,然後才接著說到:「故意又怎麼的?我跟你說,以後,你要跟我睡,就得有睡下面的準備!」   秦小官愕然地看著寧苜蓿,好一陣子,都說不出話來了。他不禁暗想:   究竟是我娶她做老婆,還是她娶了我,怎麼一切都亂了套似的?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八章 入青樓 書生變藥師     「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   秦小官仰臥在床上,想起林倩雪給自己說起的這四句青樓俗語,不禁對這國色天香裡的三個奇女子生了起了嚮往之心,極想去那「消金窩」中會會這三女。   以往,秦小官總覺得青樓之女,如以往所聞,不外乎以色事人,以財利己,所識惟諂,而不知真情。並且往往朝秦暮楚,難以久持,即便有慧質之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而如今,秦小官卻不再這麼認為了,一來,如梁季所說:秦樓楚館之女,雖大多無情,然而也有金校玉葉、有情有義者淪落其中,並且不乏其人。若是青眼而擇,其中豈能無佳麗可尋?二來,秦小官如今心胸放開,亦想去好好體會一下那野花的箇中滋味。   何況,盛名之下無虛士,這三朵野花,必定真個國色天香,銷魂蝕骨。   想到此處,一陣火辣辣地疼痛從下體傳了上來,原來卻是秦小官的那匹下驢馬又開始不安分了。秦小官暗哼一聲,強自壓下了心頭的慾火。   林倩雪見秦小官睡得離自己遠遠的,便笑著說到:「秦郎,人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你怎麼一點情趣也不知啊,難道還要等人家主動來嗎?」   說著,林倩雪故意往秦小官的身邊靠了靠,還扭了紐著腰肢,似要向他貼了去。   換著平時,秦小官早已經大展身手了,可是今次卻只能是乾著急,無奈地對林倩雪說到:「今夜不行了,哎,在過幾日吧!」   林倩雪裝著不知地說到:「不行了?秦郎一直可都是生龍活虎的呢,今次怎麼就不行了呢?哦,對了,你不是還有一瓶子印度神水嗎,趕緊滴上幾滴啊!」   「好娘子,你饒了我吧!」   秦小官無辜地說到,「昨夜給寧大小姐這麼一折騰,差點就把命根子給報廢了!沒有幾天修養的話,是根本不能恢復元氣的!我還以為倩雪是最體貼人的,哎,沒想到你居然還想用神水滴我,莫非真是想我徹底報廢做太監不成?」   林倩雪笑道:「人家只是想聽聽你跟倩雪告饒罷了!呵,從來都只是人家在你面前求饒,今天,倩雪可終於聽見你求饒了哩!」   秦小官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要趁火打劫呢!對了,明早我們可就到金陵了,嗯,那國色天香裡邊人多物雜,似你這般絕色之人,極易遭到其他男人的注意,明早我定要將你裝扮得尋常一點,如此方才妥當!」   「那苜蓿呢?」   林倩雪笑道:「她的姿色可還也會惹得人垂涎三尺的啊,相公難道就放得下心了?」   秦小官指了指自己的下體,道:「她對自己的相公都這般凶殘,要是其他男人的話,只怕還沒動手就讓她給廢了,我只是替別人擔心啊!」   …………   林倩雪終於迎來了她睡得最安慰的一夜,一覺就到了天亮。   金陵已經遙遙在望。大船正在減速,慢慢地往渡口靠去,周圍響起了熙熙攘攘地人聲。   林倩雪醒來的時候,秦小官已經打來了熱水,替她揩試著睡眼稀鬆的臉。看著秦小官如此體貼入微地樣子,林倩雪心頭一陣溫暖,說到:「倩雪真是沒有挑錯郎哩!這般好男子,打著燈籠亦難找呢!」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不過是洗洗臉而已,用得著這般感動嗎?我見你睡得甚香,便不忍打攪你,讓小憐也不要叫你吃早飯了,好讓你多睡上一會兒。這段時間你跟著秦郎一路奔波,也受了不少的苦,我真是問心有愧啊!若以後我們有了豐足的家資,就找個好地方安身下來,就不用這般到處奔波了!」   秦小官說著,又將小蒸格上的早點給林倩雪端了上來,一個一個餵著她吃。   秦小官道:「船上的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等你吃完飯後,就給你化化裝,然後就登船上岸,前去國色天香樓!」   「如此能幹、體貼的郎君,上哪裡找去呢!」   林倩雪柔聲說到:「倩雪以後什麼都聽秦郎的了!」   「哎呀,真是肉麻死了!」   寧苜蓿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倩雪姐,你可不能什麼都聽男人擺佈啊!這樣一來,長了他們的威風不說,還會到外面去胡搞,把家中的嬌妻忘個一乾二淨!」   秦小官笑道:「你不用在倩雪面前吹噓你那一套『女人在上』的理論,我們倩雪可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嬌妻,才不會跟你這野蠻女一般!哎,以後這相夫教子的事情,看來也只有倩雪才能勝任,所以我才不能讓倩雪委屈了,來,再吃一口啊!」   「哼,不就是點稀飯、點心嗎,誰稀罕!我去收拾東西了,你們也趕緊,不要老在這裡軟言溫語,磨磨蹭蹭的!」   寧苜蓿見秦小官故意氣自己,氣鼓鼓地衝了出去,   待林倩雪用完早點,秦小官便開始著手給她和自己化裝了。由於是輕車熟路,秦小官很快就將兩人的容貌大換一新。   秦小官將林倩雪上下看了一看,點頭說到:「嗯,先把你的臉面認熟了再說,免得到時候人來人往的,把你弄丟了,要是找不回來的話,可怎麼辦哩!」   「找不回來就算了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林倩雪笑道,將一頂郎中戴的方帽戴在了秦小官的頭上,將他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後,說到:「秦郎,你的樣子真的好猥瑣啊!平日裡看慣了你書生的樣子,現在看你這郎中模樣,真的是好不習慣哩!」   秦小官道:「你還說我,你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中上姿色!不過呢,這樣一來,我也就放心了!再說,猥瑣郎中配個尋常姿色的夫人,這樣也才說得過去嘛!」   林倩雪橫了秦小官一眼道:「好了,趕緊走吧,不然等下苜蓿該又要來催促了!」   秦小官將包袱往肩膀上一扛,道:「那就走吧!」   …………   「地擁金陵勢,城回江水流。當時百萬戶,夾道起朱樓。亡國生春草,王宮沒古丘。空餘後湖月,波上對瀛洲。」   六朝帝都的興起、沒落,已經逐漸湮沒在歷史之中,無人去追尋了。只是這金陵城卻並未隨著王朝的沒落而消退,反而藉著長江之勢逐漸繁華了起來。   各種行當之中,卻以這青樓妓寨、賭館馬場為甚。只因為這金陵城中,多聚達官貴人、富家子弟,況且如今又是太平盛世,這聲色犬馬,如何能不盛行!   窩是銷金,人來似玉。   金陵青樓雖多,卻並不氾濫。大凡小有規模的,都拚命從全國各地尋來各色美女,以求「鴛鴦成隊,脂粉成行」,所以各個青樓之間,為了招攬生意,往往都駐有綽立群芳之女,稱之為「花魁」,花魁者,不僅容貌不凡,更有驚人技藝,方能技壓群芳,使那些男人不惜重金,爭香追捧。   秦小官剛上轎不久,他那敏感的鼻子就聞到了空氣中飄逸著淡淡的各種脂粉香味,便對身旁的林倩雪笑道:「倩雪,金陵城真是個好地方啊!如此多的青樓,就意味著有成堆成群的狂蜂浪蝶,等他們採花釀蜜都筋疲力盡的時候,就需要在下研製的新一代神水為他們助興了!如此一來,可真是日進斗金啊!」   林倩雪見秦小官並沒有掀開轎簾過,卻不知他如何知道金陵城青樓林立,便問到:「秦郎莫非以前來過此地,為何不曾聽你提起過呢?這金陵城啊,的確是寸土寸金,若相公果真是生財有道的話,我們要賺得萬貫家資,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秦小官將鼻子使勁嗅出了聲,說到:「我以前不過是個窮書生,哪裡有盤纏到得了這地方!不過是我的鼻子和耳朵比之常人要厲害那麼一點,那些青樓姑娘們身上的脂粉、香水味,也膩濃烈了一點,竟然很是熏人哩!」   林倩雪也使勁地聞了聞,可是除了自己身上的香味,哪裡還能聞得到別的什麼脂粉味道,只得道:「你啊,可真是個怪人哩!你那鼻子如此厲害,只怕是狗鼻子也比不上!對了,到了國色天香樓後,我和苜蓿、小憐以後就住進白姐姐的院裡,你呢,可都有了打算?」   秦小官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輕笑道:「娘子放心,一切盡在相公的掌握之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次金陵之行,我們必定是財色雙收!」   「這財嘛,就隨你的收了,自是愈多愈好!」   林倩雪提醒著秦小官道:「至於這色嘛,你可要小心行事啊!這金陵城中,各個秦樓楚館之中的花魁娘子,可都是有不少的王孫公子在眼饞著哩,一不小心,可就惹禍上身了!這一點,秦郎可要牢記在心啊!」   「娘子放心!」   秦小官點頭道:「如今我們還是帶罪之身,我自然曉得其中之分寸!何況,你看我現在這番平庸、毫不起眼的郎中樣子,還能有花魁娘子看上我嗎!咦!——國色天香好像快到了哩!」   國色天香樓外面拉客的聲音,已經清晰地傳進了書生的耳朵,他終於要扎進人生的第一個花叢堆了!   「停轎!~」   隨著轎夫的吆喝聲,秦小官等四人已經來到了國色天香門前。   好一個國色天香樓,不愧為金陵青樓第一,其氣勢果然不凡。平常青樓,至多不過二樓,而這國色天香的主樓,卻是上下一共三層,就這份氣勢,已然是先聲奪人,勝人一籌。更兼這主樓雕飾,無所不用其極,從大理石地磚到琉璃小青瓦,俱是用的極品貨色。   便是這門前來迎客的姑娘,那也是百里挑一的水嫩貨色,兩隻雪白的耦臂揮舞著紅絲手絹,不時地晃動著,再加上那微露半彎新月的酥胸,那些揣著色心而來的男人哪裡還忍受得住,紛紛衝將進去,哪管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再沒有錢,也要好好打賞下人。   秦小官想起梁季所說的歡場訣要,加之他最近亦不缺錢,便若不經意地給兩個轎子的轎夫們打賞了一個十兩大銀錠。   金錢之威立馬見效,那幾個轎夫只怕還是第一次得到如此豐厚的打賞,對秦小官千恩萬謝,恨不能將他們所知道的好話通通說一個遍。   本來對秦小官這一身郎中行頭看不上眼地兩個俊朗的龜公也立即變了笑臉,一人弓身對秦小官說到:「公子!裡面請,我們國色天香樓裡面,多的是漂亮姑娘,各個都是天姿國色……」不住向秦小官述說著裡面的鶯鶯燕燕,顯得極是賣力。   另外一人,亦行動了起來,趕緊去拿秦小官一干人等的包袱、行李。而那兩個迎客的姑娘也瞬間綻開了笑容,將自己披在肩上的衣衫再往下滑了滑,挺著酥胸迎了上來,開口一個「公子」閉口一個「夫人」,聲音親甜無比,渾然不像做作,連原本對此沒有好感的寧苜蓿也沒有了發氣的衝動。由此亦可推之,國色天香樓裡面的下人,也都是經過精心訓練的。   雖然似秦小官這般帶著家眷來青樓宿妓的男人少之又少,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而且此類人物多是名流商賈。一來可以當青樓為客棧以作安歇,二來在青樓中擺上花酒,也方便談生意。不過,青樓中的這些跑堂的大多是認錢不認人,只要你的錢給得豐足,你便是公子、是大爺,哪管你帶男人還是帶女人一起來。   秦小官剛入至門內,屋中便迎來一位四十年紀的中年婦人,其雖久經風霜卻依然風韻猶存,尚餘得幾分嫵媚,尤其是她那雙溜溜轉動的眼睛,分外讓人覺得她通達世情,精明無比。她先是瞄了瞄四個下人的臉色,便已然知道了秦小官一行人的派頭,於是笑嘻嘻地說到:「公子貴姓啊,今次是第一回來國色天香吧?妾身蕭素仙,是這樓裡的媽媽,公子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妾身說,必定讓你們有賓至如歸之感!」   原來這蕭素仙原本就是青樓出身,並且名噪一時,只是她卻與其他女子想法不同,並沒有到達官貴人家去做小妾,而是將自己的全部積蓄拿出來開了這國色天香樓,由於她原本就精於此道,加上人緣好、門路多,很快就將這國色天香樓生意做大了。   秦小官見眼前這位舉止大度的婦人竟然是此樓的老鴇,微微地愕然了一下,笑道:「原來是蕭媽媽,在下還以為是哪個院子裡的姑娘哩!哦,鄙姓秦。」   這好話誰不願意聽,蕭素仙聽得秦小官讚自己,便邀秦小官一行人入了坐,自己陪在了旁邊,待上完茶後,蕭素仙才笑道:「公子莫要說笑了!妾乏葑菲,自慚蒲柳,怎麼敢和院裡的姑娘們比呢!對了,秦公子和夫人此行來金陵,定要好好遊玩一番才是啊!」   見剛才林倩雪給下人的豐厚打賞,蕭麗仙已然覺得這秦公子絕非是一個尋常的江湖郎中,更兼寧苜蓿的上上姿色,蕭麗仙亦覺得這位秦公子並非是來尋花問柳那麼簡單,搞不好多半是一個藥材行的大老闆,來此商談生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可又有很大一筆銀子的進帳了。   秦小官悠然地抿了一口茶,說到:「在下雖然首次來此,但已久聞國色天香之大名!蕭媽媽是個明白人,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次行前來,這一嘛,拙荊倩雪和白小姐是舊識,正要探望一下姐妹;二嘛,在下有一筆大生意要與蕭媽媽談談哩!」   「翠蘭,你去白姑娘那裡通報一下,就說這位倩雪夫人要拜訪於她!」   蕭素仙吩咐一個丫鬟去前去通報,她知道白潞芸架子極大,若她肯出來相見,那這夫人就定是白潞芸的舊識,若她不肯相見,自己去通報了,有不會得罪客人。想雖然這樣想,但話卻不能如此說,蕭素仙笑道:「我這女兒啊,平日裡應酬甚多,所以要先給她打個招呼!」   林倩雪忽然想到自己的容顏已變,白潞芸如何能認得出來哩,便掏出了以前白潞芸送與自己的一根蘇繡方巾,遞與摧蘭道:「翠蘭妹妹,若白姐姐有空見我的話,就請她在屋內稍等,去自去與她會面!」   蕭素仙見翠蘭已去,便對秦小官笑道:「公子說有一筆大生意要與妾身做,卻不知是何生意呢?妾身生性駑鈍,可只會做這脂粉生意那!」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放心,在下與媽媽所談的,可是正經的生意!我家祖輩都是做正當生意的,那些有違王法的生意,咱們可從來不沾!在下這生意,雖然說不上是一本萬利,可若是做成了的話,要日進斗金亦不是什麼難事!」   蕭素仙可是個精明人,雖然覺得秦小官不像在說笑,但她亦試探地說到:「哎呀,這錢那,誰不想賺呢!我這國色天香樓裡面的生意人也不少,可都是找別人談生意的,和妾身談的,公子還是頭一個哩!不過,卻不知秦公子看上哪條發財的路子了呢,能不能給妾身透個底呢!」   「原來在下還是頭一個和蕭媽媽談生意的啊,這可真是在下之榮幸啊!」   秦小官笑著,從懷中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那瓶子印度神水,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說到:「蕭媽媽應該識得這東西吧?」   「印度神水?」   蕭素仙低呼一聲,拿在手中端詳了一番,說到:「妾身雖然眼拙,卻也還識得這寶貝神水,卻不知秦公子所說的生意和這神水有何關係呢?」   秦小官道:「蕭媽媽既然識得此物,可知其價格嗎?」   蕭素仙乃是老手,如何不知這印度神水的價格,點頭道:「目下價格,乃是十兩黃金一瓶的天價,尋常之人,便是有錢也難以買到,所以目前價格仍隱隱有上漲趨勢,據說此乃天竺秘方,僅僅只有一家『神龍春』藥行在經營哩!」   秦小官裝著不經意地說到:「蕭媽媽,若我將這神水以每瓶一兩黃金的價格出售與你的話,卻不知你願不願意搭手呢!在下料想,若經你轉手,無論如何賣個三、四兩黃金不成問題吧?」   「此話當真?」   蕭素仙驚駭地問到,若秦小官所說的真的,那麼她這一轉手,起碼也要賣個五兩黃金一瓶,如此搶手的東西,再加上她的人緣,哪裡還會愁銷路,這麼一來,可真是大賺特賺啊!於是蕭素仙趕緊追問道:「秦公子此話當真?卻不知公子是哪家寶號,竟然能製出如此密藥!」   秦小官低聲說到:「在下師承天竺,秘方乃是祖師爺所授,嘿,這秘方可是輾轉了千萬里路才從天竺傳來的,蕭媽媽可不要對餘人提及才好!至於在下的祖上鋪號,就不方便與蕭媽媽說了!」   蕭素仙也曾聽說這印度神水乃是天竺秘方,而眼前的這位秦公子,雖然其貌不揚,沒想到竟然是哪個大藥材行的少爺,而聽他說他的祖師爺竟然是天竺的,那麼這秘方大概是不會有假了。想到此節,蕭素仙壓抑著心頭的狂喜,對秦小官道:「秦公子放心!承蒙公子看得起妾身,找我談這筆大生意,妾身怎麼敢在外人面前多嘴哩!」   而後,蕭素仙又對下人吩咐道:「麗巧,你去叫二娘出來,替我撐撐局面,招呼一下客人,我與秦公子有要事商談!石三,你去看看翠蘭,怎麼還不回來回話呢!還有,你一會給我去準備一間雅間!」   蕭素仙剛吩咐完,就見翠蘭急急地走了過來,對林倩雪說到:「夫人!白姑娘一聽你來了,便要親自來迎接你,翠蘭對她說明了你的意思,這刻,白姑娘可正在院子裡等著夫人哩!夫人,要翠蘭現在就帶你去嗎?」   「真是有勞翠蘭姑娘了!等下就勞煩姑娘再領一下路!」   林倩雪笑道,轉而對秦小官道:「秦郎,既然你和蕭媽媽有要事商談,那倩雪就和苜蓿、小憐妹妹一同去白姐姐那裡了!呵,這樓裡面的姑娘可多了,秦郎千萬莫要看花了眼睛,忘記了嬌妻啊!」   秦小官笑道:「娘子請放心!就是忘了賺錢,也不能忘記嬌妻啊!」   蕭素仙看著林倩雪的背影,對秦小官笑道:「尊夫人可真是賢惠啊!秦公子,那我們去雅間詳談如何?」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五十九章 月兒騷 青樓狀元女     「秦公子,不知你何時能交貨?」   蕭素仙略帶焦急地問道。她聽秦小官所說,他的天竺秘方要完全配置好份量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她現在卻已經是迫不及待了,畢竟若是秦小官成功的話,她就可以從每一瓶神水賺取三、四兩的黃金,如此一來,簡直就是暴利啊,你叫她如何能不急呢。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莫急!秘方是絕無問題的,不過在下卻要調配好其中的份量,不然的話,只怕,嘿,藥效太好的話,我怕普通人會受不了的!若是蕭媽媽不放心的話,在下許諾,在此期間,不需要你投入一分銀子,而在下在國色天香裡花費的銀子,亦一分也不會少了蕭媽媽,如何?」   秦小官之所以如此有信心,靠的正是他那靈敏非常的鼻子。這幾日來,秦小官已經從這瓶印度神水的氣味中分辨出其中所用的藥材了,以後所需要實驗的,不過是其中的份量搭配而已了。   「妾身哪裡是要問公子要銀子!」   蕭素仙道:「若公子能早日將神水配製出來的話,區區的幾兩銀子算得什麼!妾身就算再小心眼,這其中的道理卻還是明白的!何況公子能找妾身來做這筆生意,已經是很看得起妾身了!其實,我不過是想如果能趁年前配製好的話,我們豈不是可以趁這大好時機狠狠賺上一大筆,紅紅火火地過個大年!」   秦小官將手中的那瓶神水掂了掂,說到:「蕭媽媽何須妄自菲薄,在下常聽倩雪所說,蕭媽媽的國色天香樓在金陵數第二的話,就沒人敢稱第一!嘿,不是說『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嗎?在這金陵城,在下不找蕭媽媽做生意,找誰呢?何況拙荊跟白小姐又是舊識,正好有人跟她說說話,在下也好專注於配製秘藥,如此一來,豈不甚好!至於交貨的時間,難道在下會不想好好地過上一個大年!」   「秦公子既然如此說了,妾身也就放心了!」   蕭素仙說到,似又想到了什麼,對秦小官笑道:「一文一武,白雲在天。今夜正好十五月圓之夜,妾身這三個女兒都要出來獻藝一番,若公子有此雅興的話,不妨到大廳一賞。只是我那三個女兒都是村野陋姿,尤恐不當公予青睬哩!」   「村野陋姿?」   秦小官失笑道:「若蕭媽媽調教出來的三位女兒都還是『村野陋姿』的話,餘人只怕早不堪入目了!既然今夜有如此香艷的場面,在下若不前去,只怕要抱憾終身呢!」   蕭素仙察言觀色,如何不知道秦小官心中的想法,若有深意地說到:「若蒙秦公子青睞,亦小女之福,妾身當可喚月素、月娥這一對姐妹與公子作陪,只是秦公子想必亦知,我那潞芸兒,卻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只得看你們是否有緣分了!」   秦小官笑道:「此間規矩,在下早已得知,蕭媽媽不必費心。便是兩位月姑娘,蕭媽媽亦不必刻意吩咐,若是刻意為之,豈有情趣可言?」   蕭素仙輕笑道:「原來秦公子也是知情識趣之人,那妾身亦不從中穿插了,就任公子隨心所欲吧!公子的房間,我就安排在潞芸的隔壁院子,這樣也方便夫人與你相會!若公子還有其它需要的話,又或者要姑娘解悶的話,儘管開口便是,妾身能做到的,必定全力效勞!」   「如此就有勞蕭媽媽了!」   秦小官道:「明日,在下會將所需要的東西列成清單,交與蕭媽媽,還請媽媽囑人幫忙購置。待一切準備妥當後,在下便會開始配製秘藥。不過,在下的身份,卻還請蕭媽媽保密,在下和家門的人,俱是不喜聲張之人!若有其他人問起,蕭媽媽就說,說在下是你請來的藥劑師罷了!」   「藥劑師?」   蕭素仙道:「那豈非要勞煩公子給人配製湯藥、給姑娘們調理身子……等等雜事,豈能勞動秦公子呢!」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是不相信在下的醫術吧?不瞞媽媽說,在下世代醫、藥之家,料想這些小事還不至於難到在下的,而在下亦想借此機會,多多歷練一下!」   蕭素仙雖然有點納悶為何這富貴公子要屈尊做這些小事,不過只要他有興趣,就任他去吧,便說到:「公子既然有如此閒情,那便照你所說的辦吧!」   交代了一些日常之事後,蕭素仙滿心歡喜地下樓去了。雖然今日這飛來的橫財來得如此的突然,甚至讓她有點彷徨,可是那日進斗金的暴利誘惑卻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她根本不想再去想那些細節了,更不想去揣摩秦小官的身份和心思了,反正只要他能正當地和自己一起賺錢,那便什麼都足夠了。   待蕭素仙走後不久,便有丫鬟帶秦小官過去他的房間。   這國色天香的規模,比之任何一個富豪的巨宅亦不會遜色。裡面院落連院落,有山有石,有湖有溪,更有萬種風情、妖嬈,端是個人間風流好景致,直叫人樂而忘返,直至金盡!   說是給秦小官的房間,實則是三間一體,還連著一個幽靜的小院落,尤其是幾叢瀟湘竹,甚有雅趣。此院處於國色天香南位邊上,所以相對較為清淨,而聽得丫鬟所說,白潞芸的院落就在隔壁,由此可見她亦是個不喜熱鬧之人。   這房間中雖未畫棟雕樑,倒也十分幽雅,秦小官甚是滿意,重賞了丫鬟後,便開始著手整備自己所需物件,將所缺之物盡皆列在清單上,等明日著人去購置。   秦小官剛思索了一陣,就見薛小憐走了屋子,便停筆問到:「小憐姑娘,你怎麼過來了呢?對了,倩雪和白小姐那邊沒出什麼狀況吧?」   薛小憐說到:「倩雪姐姐剛過去時,白小姐還險些認不出小姐哩,幸好小姐有她送的方巾,聲音和身形都未曾變化,不然只怕當真是認不出來!倩雪姐擔心先生一個人沒有人照顧,這樓裡面的丫鬟也未必仔細,所以叫小憐住過來,好照顧一下先生。何況,小憐在白姑娘那裡,也覺得很不自在,他們講的都是什麼音律、典故的,小憐一個鄉下姑娘,哪裡懂得那些呢!」   秦小官知道薛小憐仍然因為自己鄉姑娘的身份而耿耿於懷,便讓薛小憐坐了下來,笑著說到:「小憐,你覺得倩雪姐姐和苜蓿姐姐好嗎,她們都好在什麼地方?」   「她們都好!」   薛小憐說到,想了一想,道:「倩雪姐對人很和善,最會關心人,又懂那麼多東西!苜蓿姐最是大膽,跟她在一起往往也最開心!」   「那你呢?」   秦小官笑道,「你知道自己的好在什麼地方嗎?」   薛小憐低下了頭,低聲說到:「小憐沒什麼優點,不過是個鄉下姑娘,沒法子和倩雪姐、苜蓿姐相比!」   秦小官站起了身,在屋中踱了幾步,輕歎一口氣說到:「小憐為什麼要和倩雪、苜蓿她們比呢,是不是你希望變得跟她們那樣?」   薛小憐有點好意思地點頭說到:「小憐知道自己是永遠也及不上倩雪姐或者苜蓿姐,但是小憐卻是真的很羨慕她倆!」   秦小官道:「小憐姑娘,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去羨慕任何一個人,更沒有必要去刻意學一個人。就好像苜蓿即使覺得倩雪有多好,她也只是欣賞倩雪的好,若她要刻意去學倩雪如何如何,那麼苜蓿就不是原來那個大膽、直爽的寧苜蓿了!你也是一樣,小憐姑娘本就是天真、善良、靦腆、默默無聞的女子,這些都是你的優點,只是你自己卻不覺得而已!」   「真的嗎?」   薛小憐抬起頭問到,對於她來說,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什麼比別的女子更強的地方。   那張醜醜的陰陽臉,不僅遮蔽了她應有的美貌,也遮蔽了她少女應有的驕傲和自信。   秦小官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想要在治好薛小憐臉蛋之前,先解開她的心結。於是,秦小官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到:「恩!小憐,要治好你的臉蛋,我至多也不過花上一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就會有一張比任何女子都毫不遜色的臉蛋,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夠明白,無論你的臉蛋美與醜,小憐都是小憐,你不要僅僅為了你的臉蛋而活著!」   對於秦小官的話,薛小憐也許不能都聽得明白,但是話中的意思,她卻大致懂了,點頭說到:「以前都從來沒有人告訴小憐這些道理,嗯,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秦小官笑道:「女子的臉蛋固然重要,卻不是全部!況且就算真有一張絕色面孔,也要有相應的氣質來陪襯才行啊!對了,聽說晚間有精彩的場面,等晚膳過後,你與我一同去吧,想必倩雪、苜蓿也會去的!」   月裡娥攀月裡桂,素心蘭對素心人。   秦小官揮動狼毫,寫下了此等佳句。望著自己筆下那豪放的筆鋒,秦小官笑道:「好一句『月裡桂,素心人』!月娥、月素?嘿,好名字,好一對文、武姐妹花!卻不知這兩位妓中女狀元是何等的與眾不同?」   幸好,今夜正是月圓之夜,秦小官已經無需久等了。接著,秦小官再斂力於筆端,寫下了幾行詩句,其筆鋒卻與剛才大不相同,其字秀於中、斂於內,正是: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無須多說,亦知道秦小官詩中所提的,正是那如秋水白露般的白潞芸。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白潞芸便是那迷濛幻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伊人。   只感其神韻,而不始終不見其容貌,愈是這般予人迷離的感覺,便愈是讓人為之神往。就算月娥、月素兩女,俱是月宮的仙女,也終究讓秦小官有跡可尋,只是那白潞芸卻始終如雲霧一般縹緲難尋,便是腦中,那情感的妙筆也無法勾勒出她的大致容貌。   也許,只有到那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方才能識得伊人風采。   …………   「噫,先生真是好興致啊,還寫起詩來了哩!」   正當秦小官沉浸在情思的妙想之中,薛小憐卻給他泡茶回來了,見他對著紙上的詩句默然沉思,便出言相問。   秦小官聞到了熟悉的茶香味,便將目光從詩句上移了過來,對薛小憐笑道:「還是小憐姑娘這茶的吸引力大,現在我都不想讀詩,也不想寫詩了,只剩下品茶的興致了!」   說罷,秦小官將桌上的茶移至嘴邊,輕輕地嘗了一口,讚道:「小憐姑娘泡的茶果然是用心、用神!這洞庭碧螺春以形美、色艷、香濃、味醇『四絕』而著稱,但能將茶泡到你這般香濃、味醇,卻是少有又少!由此可見,小憐姑娘必定是心細如髮,不然也不能將茶水泡到恰倒好處!」   「先生說笑了!」   薛小憐靦腆地紅著臉,卻不再如以前一般低著頭了,說到:「小憐知道先生就喜歡喝這碧螺春,擔心這樓裡的其他人泡得不合先生口味,所以還是覺得自己泡去放心!」   秦小官見薛小憐已經逐漸從自卑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便笑道:「小憐姑娘,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臉蛋好了的話,你希望它是什麼樣子呢?」   薛小憐想了想,說到:「小憐一直都以為自己的臉蛋永遠也治不好,所以以前對什麼事情都沒有信心也沒有興趣。後來,終於遇到了先生和倩雪姐,小憐這才看到了希望。至於我的臉蛋究竟要成什麼樣子,小憐卻從來沒有好好想過,只是覺得,能擺脫這張陰陽臉,做個正常的女子就行了!」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那就對了!」   秦小官笑道:「心裡面平和、尋常一點,人生就會多出許多樂趣的!——噫,外面開始熱鬧了哩!」   薛小憐道:「聽說每逢十五,就是這樓裡面最熱鬧的時候,剛剛小憐從外面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許多男子談笑風生地往前樓的大廳而去。而那些姑娘丫鬟們也都在打扮、張羅著,就跟去赴什麼節日似的!先生,我們也要去看看嗎?」   秦小官笑道:「自然要去!不過現在時候還早,不妨用了晚膳再去。——嘿,今夜必定是精彩非常!」   …………   待用了晚膳後,秦小官被蕭素仙親自領進了二樓的雅間。此處既可觀樓下歌舞,亦可望樓上佳人,真是風流場的風水寶地,亦可見蕭素仙對這生意夥伴的重視。   蕭素仙客氣地跟秦小官交代了幾句,就趕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每月十五夜,可都是她最忙的時候,也是她賺得最多的時候。   林倩雪和寧苜蓿看來和白潞芸處得極好,似乎把秦小官這位相公都忘在了腦後,連來探望一下的時間亦是欠奉。不過秦小官這刻有薛小憐在旁邊照顧著,沒有了寧苜蓿在旁邊冷言熱諷,暫時倒也樂得個清淨。   「呀,歌舞開始了呢!」   薛小憐的好奇心極濃,似乎隨時都在關注下面的動靜,歌舞才一上場,她便忍不住通知秦小官了。   秦小官卻不並不著急,起身望了望窗外。此時夜色剛至,圓月東昇,恰至於樹梢。秦小官見天色尚早,便沖薛小憐說到:   「此刻時候還早,小憐何需如此著急呢?人常道『好戲往往在後頭』,先進來喝喝茶,再到走廊上觀望吧!」   秦小官話剛說完,一陣悅耳的絲竹之聲就從樓下飄了上來。秦小官聽得這旋樂之音,雖然不是妙如天籟,卻也頗有火候,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秦小官心神俱佳,走出了房間,坐在了薛小憐旁邊。   雅間外的走廊,都設有座椅,乃是方便這些貴客上下觀望之用。   隨著音樂漸起,樓下的談笑聲慢慢地沉下了下去,顯然來人大都已經漸漸進入了佳境。   秦小官往樓下看去,下面正是一陣輕歌曼舞,那些身著長袖舞裙的舞妓正揮舞著袖子,幻起層層彩雲,勢若追月。雖然這些舞妓訓練有素,舞姿曼妙,但是由於秦小官欣賞此類表演已有多次,兼之今夜志不在此,便轉移了視線,看那些樓下觀舞的人。   這些人,正是秦小官以後的潛在主顧,所以他也留了心,看看自己以後的生意,能做進他們之中的幾成。   樓下之人中,多數為中小戶商人,因為這些人的精明、勢利早已經寫在了他們的臉上,根本不難辨認。而這些人,秦小官望其神色,正是中醫中所說的「五勞七傷」之症狀,尤其是腎氣虛虧,腳步虛浮,必定是他們平日縱慾所致。秦小官不禁為他們感歎,這些人常常自作聰明,卻偏偏惟獨放不下情色一途,空將平日裡辛苦賺來的銀子扔進了這見不到底的「消金窩」。   不過就是這些似聰明又似糊塗的人,日後必定也是秦小官生意的部分散客。因為一兩黃金的價格,對於他們而言,始終也不是個小數目。   喜歡坐在側面觀賞歌舞的人,卻是讓秦小官感覺眼熟的一類人。這些人,都是一同相約出來尋樂的學子、書生,他們一是賞花怡情;二是以文會友,借歡場氣氛吟詩作對,結交朋友。這些人之中,賞花多於催花,以秦小官自身而論,料想亦只有少數人肯花一兩黃金來換取一瓶神水。   除這兩類人以外,也有俗話所說的「打腫臉充胖子」的人,為求一夜風流,已然豁盡積蓄、家資。這些人,神情狂熱之中卻難掩其惶恐之色。只怕是一朝風流過,家財兩蹉跎!   秦小官再將眼光往這二樓四周看去,這裡所環坐之人,俱是商賈名流、達官貴人,每座旁邊至少有兩位姑娘作陪。或是為他們捶背,或是為他們揉肩,又或餵食、賠笑……諸多種種,與下面所坐之人,已然是天壤之別。所以對於下面之人津津樂道的歌舞,他們卻是不屑一顧,大多閉目養神,等待正角兒的出現。   對於這些人來說,一兩黃金算得了什麼?百兩、千兩他們亦不會在乎!若這國色天香是消金窩,他們都有自己的聚寶盆。只要有蕭素仙從中穿插,這些人不爭相購買才怪,何況他們還有相互贈送此類密藥的癖好哩!   正當秦小官沉浸在自己發財的構想之中,絲竹之聲嘎然而止。四下之人還未來得及鼓掌,卻見下面響起了幾聲激昂的鼓聲。   這鼓聲如此催人振奮,幾乎讓所有的人都意識到——精彩的終於出場了!即便是二樓上這些「寵辱不驚」的貴人們,亦是身子突地一顫,睜開了他們那貴重的眼皮。   如此的鼓聲已然先聲奪人。但比之操鼓之人,秦小官卻更佩服那幕後籌劃之人,如此恰倒好處地擊鼓,正是將原本平淡的歌舞帶入了一個新的境界,讓人心神為之弛飛,可真算是神來之筆!   於是,諸人連掌聲也顧不得鼓了,只是凝神觀看下面的表演,秦小官亦不能例外,並且他已經隱隱猜測到接下來出場之人,必定是月氏姐妹之一,妓中武狀元——   月娥!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六十章 月宮娥 雲開月方明     月裡娥攀月裡桂。   秦小官自始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亦知這月娥為何能成為妓中武狀元,實乃因為此女真若本月宮仙娥臨凡,縹緲於人間。   正當那鼓聲愈轉愈高,眾人心神都為之吸引之際,鼓聲卻突地一止,讓人心中也忽地一沉,頓感意猶未盡,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忽地,兩條白褳從三樓樓頂房梁之上飛墜而下,如同兩道飛瀑,墜落人間,而白褳之上卻赫然帶著一個粉衫長裙的姑娘。   由于飛墜之勢甚速,下面觀賞之人連這姑娘的姿容也來不及看清楚,只見一片粉雲飄然而下,直入眼簾,幾欲撲懷而入,讓人忍不住想伸出雙手去抱擁她,來個溫香軟玉抱滿懷!   「呀!~」「啊!~」   幾聲驚呼從下面的人群中發出,顯然是在為這粉衫姑娘而擔心。   此女下墜之勢雖甚,但秦小官卻看得分明,見她手足俱纏繞在白褳之上,料想她必定是有意為之,絕非是意外之舉,而她也應有空中定身之法,斷然不會如此直墜而下。   秦小官所料不假,就在此女剛剛下墜至二樓之際,她手足翻飛,讓身子在白褳之間翻騰了幾下,不僅奇異地化解了下墜之勢,亦將身子穩穩地定在了半空中。   秦小官定睛一看,果是媚骨天生!此女黛眉舒展,便似那初春柳葉兒,臉似三月粉桃花,顰笑之間更帶風情月意。更兼此女腰柔非常,真是那書中所言:「纖腰裊娜,拘束得燕懶鶯慵。檀口輕盈,勾引得蜂狂蝶亂」。   絲竹之音再次響起,粉衫姑娘舒展四肢,將身子在空中平展開來,作那飛騰之姿。隨著音樂之聲,她纏著白褳身子緩緩地轉動了起來,且愈來愈快,就如同在空中飛舞一般。加上此女身體看似柔弱無骨,如此飛轉於空中,幾縷月光恰如其分地自天窗射入,如此看去,真似:   冉冉兮如仙子臨凡,裊裊兮如嫦娥離月。   原來月娥之名卻是如此而來,秦小官恍然大悟。但對這月娥駭人的腰腿之力,和她那一身可彎曲如弓的柔骨,秦小官雖自負身體可收縮自如,亦對其驚歎、佩服不已。   下面大廳之中,雖然亦是一片歌舞昇平之景,然而此際,這些音樂、歌舞俱做了月娥的陪襯,人們的眼光都緊緊地隨她而去,彷彿她就是那臨凡的仙娥,生怕一眨眼就失去了她的蹤跡。   白褳在月娥的手足上愈纏愈多,她的身體也隨之愈轉愈高,真若要飛騰如天,飄然欲回月宮。   就在月娥快要至房頂之際,她卻忽然抖開了手,只餘雙足纏繞著兩條白褳身體倒立滑落而下。而眾人的目光亦隨之而下,就在月娥快要滑落至大廳中央之時,她卻忽地雙足一夾,穩穩地定在了空中,而地上的舞妓們此刻舞蹈亦剛剛結束,將月娥團團圍繞其中,俱作彎腰向後之姿,形成了一朵盛開的蓮花之狀,而月娥正是那蓮花的花芯。   音樂悠然而止。   大廳之中,掌聲雷動,沒人再吝惜自己的手掌了。   薛小憐在旁邊不住地拍手叫到:「太好看了!先生,這位姑娘真是厲害啊,竟然可以在天上飛一般,嗯,好像天上的仙女啊!」   秦小官亦為此女的精彩表演而歎服。心想,難怪會有如此多的人爭先恐後,如癡如醉,哪裡知道這青樓之中,竟然能藏有如此色藝驚人之女。尤其上她那柔軟多變的腰肢,渾圓修長又有驚人纏繞力的雙腿,亦不知會給人怎樣的遐想。   聽得薛小憐的驚呼,秦小官輕歎道:「小憐所言極是!當真是窈窕美人軀,飛騰仙子術!」轉而,秦小官又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是啊,飛騰仙子術!只怕被她那窈窕美軀這麼一夾,魂魄兒都要飛天哩,哎,又或是欲仙欲死吧……」   後面的話,秦小官自然是說給自己聽的了,甚至有點暗暗後悔先前拒絕了蕭素仙讓兩女給自己做陪的提議,長歎道:「月裡娥可就出來了,只是這素心女卻又在哪裡呢?」   「什麼素心女,月裡娥啊?」   薛小憐愕然道:「先生說什麼『鵝』啊,天鵝嗎?剛才哪位姐姐可真是像天鵝一般!」   「嗯,天鵝!」   秦小官應道,「更精彩的還在後面哩!」   正說著,廳堂之中,已經裊裊娜娜步入一女。其女風情,分明予人麗品疑仙,穎思入慧之感,像足了那素心慧芷的幽谷蘭花,尤其是此女的舉止之間,竟然散發出一種楚楚動人之感,分外惹人憐惜,讓你只想好好地將她擁入懷中,仔細憐惜一番。   見到此女出場,反應最過激烈的莫過於那些舞文弄墨的書生學子,因為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早已聽說過這月素的「才女」之名。雖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這些讀書人如何不愛惜這號稱博通天下淫詩、艷曲的青樓文狀元哩!因為在月素的面前,這些書生、學子,終於可以舒暢地卸去他們平日裡所戴的那具沉重的「讀書人」面具,這這裡,他們不必去理會幾個老夫子的「雲」、「曰」,而可以痛快地高吟「春思」,大讚「淫樂」,抒發他們拚命壓抑著的那些男人的欲與火。   寄淫慾於詩詞歌賦,這便是這些文人學子的發洩之道。   聲樂緩而低沉,月素素輕啟朱唇,嚦嚦鶯聲的唱道:「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此曲乃是有名的艷詞柳永的《定風波》,本有幾分女子哀怨的意味兒,可經月素唱來,卻頓覺有了幾分挑逗之意味,她聲音婉轉悠揚,妙不可言,加之曲詞淺約,雅俗共賞,不僅在座的書生學子默默頷首相贊,連那些不識詩書的小商戶亦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當聽到那「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的時候,許多人已經萌生了色心,隱隱有按捺不住之勢。   吟唱完此曲,月素原本略帶蒼白的臉上升起了點點紅暈,如同芙蓉之帶朝旭,其嫵媚之姿更甚,讓人亦倍加憐惜。   座上的那些學子們已經按捺不住了,相互慫恿之下,終於有人站了出來,對月素拱手說到:「在下久聞卿之芳名,今日得見果是才、色俱全。在下不才,想以文會佳人,欲與小姐評詩一番,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月素略帶羞澀地說到:「妾得公子青睞,既蒙殷殷,乃是妾之幸耳,豈有不陪之理!」   那發話的學子便輕移了幾步,定身吟道:「卿本瑤閣小謫仙,天涯淪落孰堪憐?他朝解脫拈花諦,一笑皈依座上蓮。」   月素掩口輕笑,道:「公子謬讚!恩,絕代風流證夙因,蓮花偶現前世身。瑤池姊妹猶相憶,遍召織女少一人!」   那學子見月素竟然如此快便接下此詩,正措手不及、暗冒冷汗之時,旁邊已經有人接道:「縱不玉軟與溫香,珠銜鴛鴦已銷魂。願為仙童從旁侍,合掌歸依拜世尊!」   「好!公子真乃好才情!」   月素低聲讚道,沉吟片刻,已有了下文「生來飄泊露風塵,狼藉煙花命不辰。佛縱有心憐情劫,三生孽債亦前因!」   前來的學子們雖早知月素之名,卻亦不甘輕易服輸,又一人道:「人面何處,一點紅,桃花依舊笑春風。」   月素輕笑道:「公子想是考較起月素的酒令來了,豈不知這正是妾之所善!恩,妾接:今夕何夕,眾學士,一日遍訪金陵花。」   眾人轟然叫好。那學子中又有人接道:「君子未見,黛眉鎖,殘樓煙雨伊人瘦。」   月素道:「彼美孟姜,罵玉郎,春來多為採花忙。」   那學子們笑作了一團,有人道:「好一句『罵玉郎,春來多為採花忙』!我們這些人,不正是全然為花忙嗎?月小姐果然是才情橫逸,令在下等甘拜下風!」   月素笑道:「俱是公子謙讓所至,方成全了月素的虛名。就讓月素再為公子們獻上一曲,稍後且看娥妹妹的絕藝哩!」   於是月素款吐鶯聲,輕開絳口,又再唱了一首《色空曲商調》,以撩撥這些學子書生們的情慾,尤其是當她唱至那句「丰神媚,競艷妝。忒溫存,傍玉郎。雲情雨意魂兒漾,怎不滿懷歡暢!」時,月素秋水蕩媚,明眸顧盼,直看得那些讀書人們色魂與授,春情蕩漾。   在這一刻,月素的眼中,眼前的這些讀書人,俱是尋常的熱血男人,所不同的是他們只是披著書生的裝束,但眼中閃爍的都是一樣灼熱的野獸之光。   不過月素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而且她深知,他們的眼光愈是灼熱,愈是原始,愈是禽獸,等下他們若要自己陪夜的競價就會愈瘋狂,而這樣的結局,卻正是月素所想見到的。   素心蘭對素心人。既然眼前的這些書生學子俱非素心之人了,她月素亦不需要做素心蘭了。   葷心既開,錢財豈能少得半分?   待月素以聲、色惑人之後,場中諸人俱已倍感口乾舌燥、渾身發熱,只得不住地以酒、茶來壓抑著自己的獸慾,免得及早就在眾人面前出了醜。   只是,這幕後籌劃之人怎麼會讓他們如此好受呢?若剛才月素的聲、色,讓人置身溫室的話,現在月娥所要他們經受的,就是火爐。   一曲艷舞在激昂的音樂中逐漸升溫了。月娥立身在一個小圓凳之上,隨著音律輕擺柳腰,並且愈來愈快,還不時地撕裂著她身上那似乎跟紙一般的外衫,將它們如同蝴蝶一般放飛出去,間歇之間,還不時地用手、眼做著各種極端挑逗、誘惑的動作,看得周圍之人恨不能立即撲將上去,幫她撕去全身所有的衣物。   一根絲帶也不要讓她剩下!   只是,月娥卻好似偏偏不讓他們如願,舞終之際,全身衣褲雖已破裂,卻始終還掩飾著重要的部位,讓周圍的男人心癢手更癢!   看來,今夜誰定要替她撕裂身上的衣衫的話,沒有數十兩黃金那是想也別想了。   秦小官亦是看得渾身火熱,奈何近日有傷再身,有心也是無力,只能望女興歎了。   月娥舞閉,向周圍之人福了一禮後,便將身倒彎了下去,用嘴叼起了身後一個丫鬟手中托盤裡的一根長長的胡蘿蔔,將它銜了起來。   秦小官初來此間,自然不知月娥欲與何為。而這二樓其餘諸人中,卻有人在低聲笑議了,秦小官料想她此舉必定大有看頭,便全神貫注,往那月娥檀口處瞧去。   卻見月娥用纖手輕輕地轉動著口中的胡蘿蔔,吞吐開闔,口中「咋咋~」有聲。   忽而那轉動之速愈來愈快,那紅紅的胡蘿蔔就如同一團在她口中燃燒的烈火一般。就在眾人極是羨慕那根蘿蔔的艷福的時候,月娥卻「啵!~」地一聲,將口中的胡蘿蔔吐了出來,放在了掌中。   眾人定睛一看,不禁既笑又癢。因為那胡蘿蔔原本尖尖的根部,這刻竟然讓月娥給吮吸成一朵蘑菇之狀!   眾男子雖不知月娥是如何達到此種效果的,但是心頭卻著實被她的至強絕藝所震撼。一時間,也不知是驚,是喜,還是浮想連翩,獸慾沸騰?   然後就在這些人難以自禁之際,三樓之上卻忽然響起了一聲洞簫之音。只是,這蕭音卻全然沒有蕭聲應有的悠長飄靈、響徹天籟的感覺,竟然渾厚有若凝實,鋪天蓋地而來,充斥著整個廳堂,無孔而不入。   要知洞簫之音往往音韻悠然,有若清風徐面,令人心曠神怡;而此等蕭聲,卻與平日裡所聽見的蕭音截然不同,竟然從中生出了淫靡、躁熱之意,原本的清風化作了盛夏之日所吹的乾熱之風,令人渾身酷熱難當,極欲想撕裂自己胸膛前的衣衫,好讓他們能透上一口氣。然而,偏偏這蕭音卻又聲聲婉轉,如同床側所聞的春思之音,令人欲罷不能。   秦小官乍一聽這蕭音,亦是渾身一震,一團無名慾火從小腹處「騰~」地燃了起來,竟然隱隱有難以自禁之感。想到自己的傷處,秦小官如何還敢造次,趕緊運起自己先前所領悟的呼吸吐吶之術,輕閉了眼睛,將自己心中的諸多雜念盡皆趕出了體外。   然後這蕭聲卻並位因此而減弱,反而扶搖直上,如一股躁熱風浪直衝九霄。   秦小官哪裡還有閒情去理會餘人的感受,不過他亦清楚知道此刻廳堂中所有的男人,盡皆變做了只有慾望沒有思想的淫獸了,因為他們那急促的呼吸聲和喉嚨中低低的嚥口水的聲音,已經完全說明了一切。   無論他們平日裡多麼精明、多麼深沉、多麼的有才學,這一刻,他們的雙眼都必定睜得老大,並且閃爍著同樣淫褻的目光。   秦小官雖然不知道那白潞芸為何能將蕭音變化成如此淫靡、充滿誘惑的聲音,但是他卻隱隱感覺到,那白潞芸蕭聲中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在她的眼中,眼前這樓裡面,所有的男人,都不過是臣服於她面前的野獸而已,而她,卻是那高傲的驅獸之人!   雖然秦小官此刻已經是大汗淋漓,但是他卻不甘心就此被那奇異的蕭聲所誘,變成跟周圍的男人一個模樣。   因為秦小官絕不允許自己讓那高傲的白潞芸看不起。   終於,那蕭聲愈來愈尖,愈來愈細,最後消失在九天之外。一曲蕭音,不過盞茶時間,對秦小官而言,卻彷彿轉過了千山萬水一般漫長。見蕭聲已歇,他略帶憤懣地睜開了被汗水所濕的雙眼,往那三樓處看去,要瞧瞧這白潞芸究竟是何角色,為何竟然如此難以相與。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卻無情,世間之事哪能如此湊巧。秦小官投眼看去時,白潞芸已然轉過了身,輕移蓮步,往屋內而去,空餘迷茫的背影而已。然而,便是這背影,卻已然將秦小官心頭的憤懣和鬱鬱盡數化解了。   那雪白身影,其裊裊,如風扶嫩柳,其輕盈,如不勝其衣,秦小官望之,已是靡然心醉,對她再生不起半點埋怨之心,悵然所失地對薛小憐說到:「小憐,我們走吧!」   「先生,你臉上很多汗哩!這大冬天的,你還會熱嗎?」   薛小憐看著滿臉汗水的秦小官,驚呼道。   已然快跨進屋子的白潞芸好似聽見了薛小憐的驚呼聲,突然地頓了頓身子,似乎是想回轉身子,但是猶豫片刻之後,她終於還是跨進了屋子。   看著白潞芸的屋子已然關閉,秦小官心中更覺得不是滋味,對薛小憐道:「小憐,沒事的!大概是走廊上上的爐火太旺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薛小憐似乎還是意猶未盡,說到:「下面正鬧得火熱哩!先生難道不看看嗎?」   秦小官如何會不知道大廳裡面的情況,只是他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此處,雖然下面蕭素仙在那裡高聲叫著什麼「月素、月娥,十兩黃金底價!老規矩,價高者得!」,而其餘諸人,都在發瘋地叫什麼「十五」、「二十」、「我出三十」「……」這些,似乎都全然不干他秦小官的事了,連觀望的興趣亦不再有了。隨著白潞芸那屋子房門的關閉,秦小官便再無興趣理會這些朵朵野花,今夜都會暫落誰家。   月宮有仙娥,雲開月方明。   雖然月娥、月素兩女俱是色、藝雙全,當世青樓無雙,只是奈何這國色天香偏生有個白潞芸,其不露色相,卻已然誘人於無色之中;其不刻顯技藝,卻能以音惑人,令人渾身慾火升騰!如此女子,難怪連月娥、月素這一對文、武狀元也要遜色幾分。所謂浮雲蔽月,便是如此。   除了秦小官,幾乎所有的男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境地之中,他們拚命地用金銀砸往自己所中意的姑娘,再無心去等待那討價還價的時間了,他們都需要最快、最短的時間去發洩他們的獸慾,雖然他們永遠無法觸及到那徹底挑起他們獸慾的人,甚至連她的一根頭髮也碰不到,不過國色天香多的是姑娘,只要多,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秦小官絲毫不作逗留,與薛小憐一同往回路而去。薛小憐這刻仍舊還在興奮之中,說到:「先生,白姐姐真是漂亮啊,就跟仙女一般?還有,她的蕭聲,真的很好聽啊!」   「是嗎?」   秦小官苦笑道:「她真的很漂亮嗎?仙女,什麼樣子的仙女啊?」   薛小憐吃驚地看著秦小官,道:「先生,難道你竟然沒有看白小姐嗎?我見所有的男人都不停地看著她,連眼睛都捨不得轉動一下呢,先生竟然會沒有看她,這,怎麼可能呢!我看先生剛才一動不動,還以為,你看呆,不,看入神了呢!」   秦小官道:「我那時候全心去聽她的蕭聲去了,只顧著聽蕭聲,就忘記去看人了!」   「先生可真是個怪人!」   薛小憐道:「白小姐究竟什麼樣兒,小憐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反正小憐覺得她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樣!」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道:「聽你這麼說,比起沒說,也差不多了!無非就是漂亮、仙女,就算天上的仙女,也有成千上萬吧,總不能都一個模樣兒吧!」   薛小憐申辯道:「先生說人家說不清楚,自己卻又不好好去看,哪裡有這個道理嘛!不過——要讓小憐說出白小姐究竟是什麼樣子,小憐真的說不出,現在想想,感覺好模糊的樣子!」   「模糊?」   秦小官低聲納悶道,轉兒又想到了什麼,道:「小憐,一個月後,你的臉蛋將會比白姑娘的更漂亮!」   「比白姑娘更漂亮!怎麼可能啊?」   薛小憐吃驚地停住了腳步,正待要追問著什麼,卻見秦小官已經往前面快步走去,只得吞回了跑到嘴邊的話,跟了上去。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六十一章 籌醫面 書生思媚狐     風吹月兒騷,露浸春衫濕。   今夜的國色天香,處處都是春意繚繞,鶯聲燕語,彷彿春神早至人間。   秦小官過得轉角,卻發現自己的房中還亮著火光,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火光映在了白色的窗紙上。秦小官投眼望去,已經認出了屋中之人——林倩雪,便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小院落而去。   林倩雪顯然正在等候秦小官歸來,聽出了他的足音,連忙從屋中迎了出來,笑道:「秦郎,為何剛才歌舞結束後不去選取一個姑娘陪你度夜呢?你不是常常嘮叨『家花沒有野花香嗎?』為何現在有了機會給你採摘野花,你倒反而裝起老實人來了!」   秦小官笑道,將林倩雪摟進了懷中,「剛才看過了野花,卻還是覺得家花好像更香一些呢,所以才巴巴地回來等候家花哩!」   林倩雪在秦小官懷中微微地掙扎了一下,嬌笑道:「手腳老實一點啦,別讓小憐妹妹笑話了!秦郎啊,你現在這張嘴,可愈來愈會說話了呢!不過,誰知道你這話中,有幾分的真心話呢!」   秦小官擁著林倩雪坐了下來,盯著她道:「倩雪怎麼忽然發善心要來看看秦郎了呢,是否忽而良心發現了?不過,相對於苜蓿來說,倩雪也還算有幾分良心。真不知道那白潞芸有何魔力,不僅讓男人著迷,讓你們這些女人也願意圍著她轉!」   林倩雪聽得秦小官的話中頗有點悵然之意,甚至有還有點微微的酸意,便笑著說到:「白姐姐有什麼魔力,難道相公剛才不曾體會過嗎?嘻~,我就不信秦郎剛才不曾動心過!其實,不要說你,就連倩雪見到白姐姐今晚的樣子,也要忍不住動心哩!」   「是啊,是的!小憐也覺得白姐姐好有本領的!不過,那些男人的眼光就好讓人討厭!」   薛小憐正在爐火上煮著茶水,聽得林倩雪的話,忍不住附和道。   秦小官長噓了一口氣,說到:「看來這朵『白雲』的確是很有魔力!不過,實不相瞞,在下剛才閉目聽蕭去了,根本沒有看清楚白姑娘是什麼模樣兒,僅僅窺見了她的背影,如此而已!不過,從她的背影亦不難看出,她必定是個絕代妖嬈,此乃無雍質疑之事實!只是她的蕭聲——卻未免太過高傲,視餘人為無物了!」   「原來你竟然沒有看見白姐姐!」   林倩雪訝道,「只是卻不知道秦郎如何能忍受得住呢!不過,倩雪卻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秦郎哩!」   秦小官道:「什麼好消息呀,你就趕緊說吧,不然我怕天都亮了!」   林倩雪笑盈盈地看著秦小官,若有所指地說到:「剛才,白姐姐告訴倩雪,說倩雪找到了一位好相公哩!」   「原來這就是好消息啊?」   秦小官啞然,笑道:「這一點,就算你的白姐姐不說,也是無須懷疑的啊!」   林倩雪道:「你讓人家把話說完嘛!白姐姐說,在她的『合歡蕭』蕭聲之下,至今還未有一個男人能抵擋得住蕭聲的誘惑,但今晚,秦郎卻是個例外哩!所以,白姐姐才對倩雪說,說秦郎必定是有情有義之人,不然決計抵擋不了蕭音的誘惑呢!秦郎大概還不知,白姐姐的蕭聲乃得異人傳授,實有奪魂攝魄之功!」   「我雖然不曾聽過,卻已領教過了!」   秦小官聽得白潞芸對自己的讚賞,心中亦有點興奮,並且對她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不過他卻不想在林倩雪面前表現得太過火,故做平靜地說到:「合歡蕭?難怪頗有點淫靡的味道。只是,既然叫做『合歡』,為何好像女子卻不受影響呢?」   林倩雪笑道:「秦郎倒還仔細,知道這蕭聲只對男人有引誘之效。合歡蕭雖然是能吹奏出合歡之樂來,但是卻需要以陰、陽兩種不同的氣道來吹奏,方才能湊效,而白姐姐晚上卻只用了一種氣道,所以對男子來說,這蕭聲好似淫樂,對我們這些女子來說,卻如仙樂一般!不過正是如此,呵呵,白姐姐才對秦郎另眼相看呢!而且,她雖然不說,但是神態之間,也流露出對秦郎的欣賞之色,我看,只要秦郎肯取下面具,加上一把勁的話,極有可能摘得美人歸哩!」   「只怕是你的一相情願吧?」   秦小官愕然道,「為何對於在下的事,倩雪好像比我本人還要關心呢?好似還擔心你家相公不能得手一般!」   林倩雪橫了秦小官一眼,說到:「人家和白姐姐尤為談得來嘛,若以後能做一世的姐妹,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何況,苜蓿妹妹也和白姐姐很是投緣呢,兩人這刻只怕都還在談論『女子至上』的理論呢,白姐姐好像對苜蓿妹妹的想法很有興趣的!」   「女子至上?」   秦小官想起在寧苜蓿下面吃的苦頭,苦笑道:「她一人在上面都已經夠我受的了,莫非還要煽動其他人嗎?幸好,倩雪永遠都是溫柔體貼的!對了,倩雪你專程來『探望』你家相公,總不至於就是為了告訴我——秦小官是個好相公,這個消息吧?」   林倩雪笑道:「也不知你好在哪裡!下午的時候,倩雪已經跟白姐姐說了我們洗脫罪名的事情,她已經應承了下來,不過由於我們兩人的罪名中還有『殺官差』這一條,所以就變得有點麻煩了,非得上下好好疏通一番才行,絕非短短幾日內可以辦妥!」   「此亦和我先前所想相差無幾!哎,果真是世道黑暗!」   秦小官道,「不過我早有了準備,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配製秘藥,以期將來狠狠地賺上一筆;還有,就是盡快替小憐準備醫治臉蛋的事情,可不能再讓小憐久等了!對了,倩雪,你覺得這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秦小官說罷,讓薛小憐也坐了過來,要三人一起商談一下如何醫治薛小憐臉蛋的事情。這本是薛小憐最關心的事情,她趕忙坐在了林倩雪的旁邊,但是匆忙之間仍不忘給桌上倒了三杯熱茶。   林倩雪笑道:「小憐妹妹果然細緻入微!秦郎,所謂環肥燕瘦、各有千秋,若要說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倩雪也委實不知究竟誰能稱得上『最』漂亮的女子!」   「小憐覺得倩雪姐、苜蓿姐,還有白姑娘,月娥、素兩姐妹,都是很漂亮的女子啊!」   薛小憐說到。   「世間漂亮女子,雖然各有千秋,難分其高下,不過卻不知倩雪可曾留意,漂亮女子都各有其特別之處,使其顯得與眾不同。就好比你吧,你最特別之處,就是鼻子高而挺,有若冰雕斧削而出,使你看起來更具冰精雪魅的感覺!又比如月娥吧,她呢……」   秦小官侃侃而談,心中逐漸有了一個成型的構思。慢慢地,一種奇異的笑容逐漸浮現在他的臉上。   林倩雪見秦小官笑的古怪,便問道:「秦郎,你說的自然有理,只是,你為何發笑呢?何況,這跟醫治小憐妹妹的臉蛋有什麼關係啊?」   「太有關係了!」   秦小官興奮地說到,「因為我們不久後就會看到這世上最漂亮的女子!」   「是誰啊?」   林倩雪與薛小憐異口同聲地問到。   「近在眼前!就是我們的小憐姑娘!」   秦小官大笑道,「嘿嘿,真有意思,想不到天下第一美人,卻是從我秦小官手下誕生的!」   「先生,你說什麼呀,你莫要取笑小憐了!」   薛小憐根本不知道秦小官話中的意思,還當他是在取笑自己呢。而林倩雪卻隱隱猜測到秦小官的意圖,似懂非懂的問到:「莫非秦郎有什麼法子讓小憐的臉蛋好了後,可以變得漂亮至非比尋常?」   「正是!」   秦小官笑到,「而且這法子極其可行!倩雪,來,讓秦郎給你寫下來你就明白了!」   說著,秦小官拿來了紙筆,提筆寫到:「林倩雪的鼻子,寧苜蓿的嘴唇,月蛾的眉,月素的臉」,寫到此處,秦小官好像不知該寫誰的眼睛最漂亮,便又問到:   「卻不知天下女子,誰人的眼皮最漂亮呢?」   「嗯,要說這眼皮嘛——」   林倩雪沉吟片刻,道:「憑心而論,倩雪倒知道誰人的眼皮兒生得最好,而且和秦郎也算舊識哩!」   「舊識?」   秦小官納悶道:「那我為何會不知呢?要說這眼皮,看似作用不大,卻實在是人臉上『畫龍點睛』的地方!其實倩雪你和苜蓿兩人的都已很不錯了,但是卻終究未到極至啊!」   林倩雪打趣秦小官道:「先前倩雪還道秦郎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子哩,卻不想秦郎如此快就將自己以前的女子俱已拋卻至腦後,不免讓倩雪微感心寒啊!秦郎,莫非你真的忘記了,誰的眼睛能妖媚迷人,如明媚秋水又如迷濛薄霧一般?」   「妖媚迷人?」   秦小官心頭一震,林倩雪的話似乎觸及到藏在他心底的某些隱秘的東西,讓他回想起很多似近似遠的東西。妖媚?只有那只曾經纏繞著他的「狐狸精」——   柳琦琦!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便是我們女兒家的願望,只是如此簡單的一個願望卻偏偏,哎,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想起當日柳琦琦身著鵝黃衣衫,佇立於白菊叢中,滿含幽怨地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尤其是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秦小官心頭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悲傷,以往自己和柳琦琦的情愛種種、偷歡竊樂,盡皆從腦海中閃過,一時之間,竟然連話也忘記了說。   沒有感歎,沒有埋怨,秦小官心頭有的,全是對柳琦琦的濃烈思念。這些情感,曾經已經隨著柳琦琦最後那猶豫不決的眼神一起埋藏進了秦小官那顆熊心最深的地方。   心雖是獸心,情卻是人情。   忽然之間,秦小官竟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好想這一刻就立即飛至金家,不顧一切地將柳琦琦帶回身邊,聽她輕輕地呢喃:   「書生,琦琦可是你的狐狸精哩!」   …………   「秦郎,在想琦琦妹妹嗎?」   林倩雪看見秦小官默然不語,神情落寞,已然知道秦小官不僅知道誰的眼睛最妖媚迷人,也勾起了他對柳琦琦的思念。林倩雪最是瞭解秦小官的心思,知道他雖然平日裡笑談風流,可是卻絕非薄情寡義之人,更何況柳琦琦還是秦小官的第一個女人。便安慰他道:「秦郎,琦琦妹妹當日必定有難以決絕之事,不然她亦不會一直在人群前面一直站著,顯然對你難以割捨……」   人非草木,孰能忘情。   秦小官點頭說到:「原本我以為從自己離開金家的那候起,便對琦琦已經是無愛亦無恨,權當自己和她的一切為過眼雲煙、浮塵往事。但剛才聽倩雪一問,才知自己始終未曾放下過她!」   「既然放不下,就去找回來唄!」   林倩雪笑道,「倩雪雖是旁觀之人,卻也看得明白,琦琦妹妹對秦郎絕非做作。與你的情緣種種,也是她由心而發。雖然琦琦妹妹有點貪慕榮華,但此亦是人之常情而已,將心而論,世上幾人,能視名利為無物?秦郎自己也不是不能免俗嗎!」   「好了,好了!」   秦小官道:「為何倩雪心地如此好呢?對秦郎的情愛之事,不僅不計較,反而還是個熱心腸,這真是讓人費解啊!不過就算我之有心,卻也不知她是否有意,還如何去找回來哩?」   「人生百年,匆匆即過!」   林倩雪感歎道:「『好花堪折直須折』,這道理只要是男子都能明白,但是卻不知折花容易惜花難啊!花離枝頭,如無人細心料理,其美麗能捱得過幾個夜晚?女人亦是如此,若無心上人時時呵護,美麗轉瞬即逝!秦郎既已做了採花人,卻為何不將惜花人做到底呢?秦郎有情有義,倩雪不想你十年之後,才思及此事,不免鬱鬱不樂,但那時必定悔之晚也!」   「折花容易惜花難!」   聽得林倩雪一番話,秦小官歎道:「此乃真是金玉良言啊!倩雪之言,不免讓我感到汗顏,想那以往之事,雖然有悲有喜,但終究卻是喜多於悲,而我卻好像總記得離開金家那一刻的哀傷,為此好像還耿耿於懷。這刻想來,倒是自己的胸襟太過於狹隘了!如此,明日我便到渡口處,找尋大哥幫派裡的聯絡人,著他們幫忙打聽一下,料想以他們的勢力,打探一個女子的消息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你能相通此節就好了!」   林倩雪揉著秦小官的肩道:「不過,明日的事情還是讓倩雪去交代吧,免得你忙中出錯。更何況現下你不僅要準備醫治小憐的事情,還要研製你那什麼『秘藥』,反正倩雪閒著也是無事,就替你走上一遭吧!」   「倩雪真是相公的知心人啊!」   秦小官心結終解,頓覺渾身舒坦了不少。   林倩雪指著秦小官面前的那張紙,笑道:「那就趕緊把柳琦琦的眼皮兒寫上吧,這樣不就湊全了一張臉面嗎!恩,憑借女人的直覺,倩雪覺得琦琦妹妹終究會回到相公身邊的哩!」   「若果真如此,倒要好好感謝倩雪了!」   秦小官笑道,在紙上添上了幾字。   「什麼嘴唇,鼻子,眼睛的!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啊?」   薛小憐實在搞不懂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說的是什麼意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還說是讓人家來商量呢,說的東西人家一點也聽不明白!」   林倩雪看見薛小憐著急的樣子,笑道:「就是把你的鼻子,變得跟倩雪姐的一樣;你的嘴唇變得跟苜蓿姐姐的一樣;你的眉弄得跟月娥的一樣;臉型弄成月素一般;眼皮兒跟琦琦一般!」   「那究竟是什麼樣子?」   薛小憐實在想不出一張臉這麼拼湊出來會成什麼樣子,也完全猜測不到,因為她連想都不敢想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什麼樣子倩雪可不知道!」林倩雪笑道:「你應該問秦郎才是,反正是他給你醫治,若是弄不好的話,可是折他的面子!」   迎著薛小憐和林倩雪期待的眼光,秦小官心中閃過了一個奇怪的想法,笑道:「我們小憐的臉蛋,要比那傳說裡的白姑娘更漂亮!」   薛小憐顯然沒有想過自己以後能比白潞芸更漂亮,卻也不知該如何追問,見時候已經不早了,便對秦小官和林倩雪說到:「時候已經不早了,小憐就不打擾先生和倩雪姐了,這就過去歇息了!」   見薛小憐已經離開,林倩雪便撲進了秦小官的懷抱,柔聲說到:「相公,今晚倩雪還住你這裡,好嗎?」   感受著胸膛的傳來的異樣舒服的感覺,聞著林倩雪身上的幽香,秦小官色心大起,正要說「好」,忽然感覺下體處傳來一陣辣疼,知道自己激動之下,已然牽動舊傷,不由得微微地退了退,離林倩雪的身子有了一拳的距離,才極端無奈地說到:「我自然想說『好!』,奈何舊傷未痊癒,如何還敢造次?莫非要真要在下捨命陪嬌人不成?」   「捨命陪嬌人?」   林倩雪笑道:「只怕是新人勝舊人吧,虧倩雪先前還讚你是個好相公。沒想到卻原來已經暗暗窺準了目標,準備趁黑動手吧?若真是如此的話,不妨和倩雪直說了吧,反正秦郎也知道,倩雪是不會吃醋的!」   秦小官雖知林倩雪是在打趣自己,但亦不能直說,否則那就大掉情趣了。於是,秦小官笑道:「哪裡來什麼新人啊,真是舊傷未痊癒!不然,嘿,要是不信的話,倩雪親自來檢查一下?」   秦小官這話,擺明是要林倩雪知難而退,因為他知道林倩雪可沒有寧苜蓿那般膽大妄為。若這話對寧苜蓿說的話,只怕立即就要遭殃,但若對林倩雪說的話,自然可以逃過當前這一劫。   誰知,此計卻失效了。林倩雪再往秦小官懷裡擠了擠,將頭埋進了他胸前的衣服,低聲道:「哎,反正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秦郎要讓倩雪來幫你檢查傷口,那倩雪就只好勉為其難了!現在想想,苜蓿妹妹的話,可真有點道理呢,與其什麼都逆來順受,倒不如親歷親為的好!」   「寧苜蓿?她果真害人不淺那……」   …………   是夜,月明星稀,露白風清。如此良夜,正該是『月地花開留客醉,紅情綠意惹人憐』的大好時節,可是對於秦小官來說,卻是一番香艷的煎熬。   林倩雪就熟睡在自己的身邊,微露薄衫,春意盎然。可是秦小官卻不敢動,也不能動,強行催動小驢馬馳騁的後果是很嚴重的,那種奇異的陰痛感覺,他剛才已經體會過了。   秦小官連衣服也不曾脫得,就這麼和衣躺著。為了擺脫慾火糾纏,秦小官便將注意力轉移至屋外。   這刻,已至夜闌人靜的時候了,國色天香裡的樓宇、院落,也多差不多沉靜了下來。不過,秦小官那超乎尋常的耳力,還是聽見了幾聲近乎瘋狂、有如殺豬一般的叫聲,這幾人,必定是那「只求一夜風流,哪管明日衣食」的人,似乎對他們而言,就希望死在這銷魂帳中。對於他們,秦小官也不知該是同情又或是感歎。   然而,這刻當秦小官完全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卻忽然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他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妥,但是秦小官相信,他那源自野獸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尤其是當秦小官想到今夜大廳的情況,更覺得大有可疑,因為從月娥、月素兩姐妹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感覺,似乎是媚而不淫,這好像和她們的身份不太相符合。   而那白潞芸呢?更讓秦小官覺得高深莫測,似乎是有很多端倪,可卻又偏偏抓不到頭緒。 第三卷 藏青樓 伴紅依翠行 第六十二章 探月樓 書生窺端倪     在床頭輾轉反側了好一陣,秦小官仍然全無睡意,而身旁的林倩雪卻已早早地進入了夢鄉。聽著林倩雪均勻的呼吸聲,秦小官小心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了夜行衣。   既然對於心中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秦小官便索性不想了,準備夜探月娥、月素兩女所在的「素娥別苑」,一訪究竟。秦小官之所以要先從月娥、月素兩女處著手,乃是他覺得此兩女較之白潞芸來,似乎更有跡可尋一點,而且想想白潞芸的蕭聲,秦小官仍然有點後怕。   雖然白潞芸答應幫自己和林倩雪兩人洗脫罪名,而且對自己兩人也似乎並無惡意,但是強烈的好奇和疑惑卻促使著秦小官要一路追尋下去,直到解開心中的疑惑為止。現下,秦小官雖然要立志盡快培植自己的勢力,待羽翼豐滿之後再順勢進入官場,大展宏圖一番,也不枉男兒處身在世一場。可是,秦小官深知就目前而言,自己不僅勢單力薄,若突遇強敵,只怕勢危;而這官場,亦如一潭渾水,深不可測,並非就如自己先前想的那般簡單。但若要讓秦小官知難而退,那自是心有不甘,人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對秦小官而言,若要成大事,必得——   非常人行非常手段!   由於不是第一次做夜行人,加之這國色天香樓表面上也非是什麼龍潭虎穴,秦小官很快就來到了素娥別苑的樓頂上,並且,他自信自己的行蹤並沒有被人發現。   素娥別苑位於國色天香之西,一共兩座主樓。樓與樓之間有走廊相連,周圍襯有園圃、山、石等裝飾之物,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妓女所住之樓,倒像是大戶千金的閨閣哩!   秦小官如今所立之地,正是「月宮娥樓」的樓頂。今夜也不知月娥究竟是「花落誰人懷」,不過想必那人的家底亦非常了得,因為這人外出宿嫖也還有兩個保鏢給他站崗呢!不過,這兩個保鏢現在幾乎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因為兩人此刻俱已爛醉如泥,正躺在二樓的走廊上酣睡呢。   不過這倒便宜了秦小官,免得還要想方設法來引開他們。輕輕地揭開瓦片,藉著月色秦小官往下面看了去。   首先映入秦小官眼簾的是一個肚皮大得可撐船的男人,此人如肉山的身子往上一躺,原本寬敞的睡榻立即少了一大半空間,變得甚是擁擠了。   此人鼾聲雷動,看來就是驚雷也弄其不醒。只是令秦小官感到奇怪的是,為何旁邊的月娥竟然也睡得很沉似的,好像這驚雷般的聲音根本不曾影響到她一般。   想及此處,秦小官便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似的,便運足目力瞧了下去。雖然屋中此刻並未點得燭火,但是由於有窗戶外面透進來的月光相助,秦小官仍然看清楚了那個「月娥」的情況。但是情況卻好像完全不對勁了——   下面所睡女子根本就不是月娥!準確的說,只是身材貌似月娥的一個女子而已。   如此意外發現,讓秦小官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國色天香樓果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絕非只是一個尋常青樓那麼簡單;喜的是自己這一趟終究沒有白來,好像是誤打誤撞讓自己摸到了這國色天香的狐狸尾巴。還有一點令秦小官感到興奮的,就是關於男人和女人的問題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對這月氏姐妹愈來愈有興趣了呢。   雖然秦小官也知道這幕後主持之人並非要對付自己,但是好奇心和防範心卻驅使著他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想弄個清楚明白。   於是,秦小官又轉移至「素心蘭樓」的樓頂,看到的情形亦和剛才在「月宮娥樓」上的情形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這樓中睡的男子比較乾瘦,更像是從讀書人出來的官員。而他帶來站崗的官兵,只怕也找不知跑去哪裡逍遙了。   聽見下面同樣劇烈的鼾聲,秦小官微微一笑,終於發現了端倪。因為一般而言,這般乾瘦之人是決計不會發出如此大的鼾聲的,除非他睡得太沉了。很顯然,這瘦子大概是被人餵了蒙汗藥一類的藥物,否則應該不至於睡得這般死豬模樣,在加上月娥、月素兩人被掉了包,秦小官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斷。   猶豫了片刻,秦小官壓抑住下去仔細查看的衝動,輕輕地將瓦片復原,然後翻身上了院中的一棵大樹上,將自己很好地隱藏了起來。   秦小官覺得,與其冒險去房間查看,還不如守株待兔,因為天明十分以前,那兩個白花了金子的嫖客就應該醒來了,而這月氏姐妹也必然要回屋的,否則就紙包不住火了,定然會穿幫的。   所以,秦小官只需要在這裡等,看她們從何處回來,如何回來。   對於自己的想法,秦小官很有信心。   可是秦小官這滿懷信心地一等,卻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並且,令他感到沮喪的是周圍居然毫無異常的動靜,顯然這兩姐妹好像並未打算歸屋一般。   聽著遠處的雞都叫了三遍,眼看就要天明了。秦小官再也忍受不住了,暗忖莫非這兩個鬼精靈的女子知道自己藏身此處不成?但是他也知道這可能性極其微茫,只得暗歎自己倒霉,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明日再做計較。   但是想到自己白白在這樹上凍了兩個時辰,秦小官心中自是無比鬱悶,臨走之際,他終於再次翻上了房頂,準備再碰碰運氣。   這次,秦小官的運氣終於逆轉了,因為屋中的情形又發生了變化。   原本絕不該出現在屋子中的月素居然就坐在窗前,而剛才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現在卻站在她旁邊,為她梳理著頭髮哩,看情形好像正是月素身邊的丫鬟。   秦小官心頭暗喜,知道月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屋中,必然是這屋子中有通往外處的秘道。這一刻,秦小官決定暫不返回自己的房間,因為他覺得似乎還可以乘機偷聽點什麼,何況就算天色漸明,也有濃霧作掩飾,還不至於立即暴露了身形。   「素芝,今夜收穫如何?這什麼陳老爺的身子可讓你快給搾乾了吧?」   月素笑著對身邊的丫鬟說到。   那丫鬟一邊梳理月素的頭髮,一邊輕蔑地瞄了一下床上的乾瘦男子,說到:「小姐,你看看他那乾瘦的樣子,就知道他身子裡能藏得幾錢精了!哼,就他這般瘦弱的身子,居然還沉迷女色,夜夜笙歌,全身精氣都已潰散得差不多了,就算我拚命採補,又能搾得出他幾口精氣!」   「哎,行了,行了!有好處給你嘗就不錯了!」   月素笑道:「何況人家還損失了五十兩黃金哩!你看看你,得了人家幾口元陽後,就這般『桃花帶雨千般艷,柳絮隨風幾度妖』,果真漂亮了不少呢!」   素芝嬌嗔道:「小姐!——你不要一開口就說詩嘛,素芝聽得好酸啊!你就看看那床上的陳方陳老爺吧,真是個瘦不拉雞的東西!要是沒有春藥助興,只怕他根本就是個軟貨哩!而且,就是採補的時候,我還得這般那般的小心,免得一不留神就要了他的那半條命!吸了他這麼幾口精氣,什麼好處沒撈著,還費力又費神,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還不如跟大街那些趕驢子的睡一覺!」   月素聽得丫鬟口中的諸多不滿,輕笑道:「你啊,真是滿口粗言穢語,一點女兒家的氣質都沒有了!這樣吧,看你這麼委屈,明日就讓蕭媽媽賞你百兩銀子吧!至於你要上街找趕驢子的也好,趕馬的也好,隨意你去盜采他們的元陽,不過你必須記得兩點:一嘛,可不能做的太過分,給人家留下點精氣,千萬莫要害了人命;二嘛,凡是我這裡有需要的話,你還是得來陪著,反正不會虧了你!至於這些當官的嘛——」   月素同樣輕蔑地看了看床上的男人,接著說到:「這些人,讓他們有一口氣就行了!」   素芝撅著嘴道:「是,小姐!不過,我看這些男人也沒一個好的,他們要是不貪圖我們的姿色,又怎麼會惹禍上身呢,所以就算讓他們脫陽而死,也是他們活該!這些官員嘛,讓他們留一口氣,倒也還有點用,不過為什麼小姐每次都不親自來才采他們呢?雖然他們的身體虧得厲害,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他們人參、燕窩一年也要吃幾十斤,得了他們的精氣,也還可以養養顏嘛!」   「小丫頭,真不知天高地厚!」   月素略帶威嚴地說到,「江湖上有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這小丫頭,不要以為學得了點皮毛功夫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了,你若真個連續采死幾個男人,你看看那些名門正派能不來找你麻煩嗎!至於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練習的『奼女術』,根本不需要盜采男子的元陽,而且若強自和男人交和的話,反而會有損功力的!」   「採摘男人?」   秦小官暗自驚呼。   這兩人的話,讓秦小官聽得舌頭都要咋大了,不過卻也聽出了興趣,以至於秦小官甚至覺得,自己在樹上凍這兩個時辰也完全值得。畢竟,秦小官雖然曾經和梁季大談過採花之道,但是聽見兩個女人大談采男人的事情,著可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真是大感刺激那!   帶著這樣的心情,秦小官也懶得去想這兩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陰謀了,只是專心去聽她們兩人那精彩露骨的對話。   素芝似乎還有點不服氣,說到:「什麼多行不義必自斃!小姐,那些什麼名門正派我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他們門中的那些劍客、俠士進了我們國色天香樓,不也跟其他男人一樣嘛,沒見有一個坐懷不亂的君子哩!何況就算他們找麻煩又如何,我們合歡門又何必怕他們!……」   「住口!」   月素一改平日裡的溫柔、可人之色,厲聲說到:「素芝!你莫非忘了門規不成?本門的名字,絕不允許你在此處提起!若是平日裡你要稍微胡來一下,我睜隻眼閉只眼也就算了,若你居然膽敢公然違抗門規的話,休想我饒得了你!白姐姐的事情,月素絕不允許有人破壞,連我自己也不行!」   素芝何曾見過自己的小姐這樣聲色俱厲地跟她說過話,心中自是又驚又恐,委屈地哽咽道:「素芝知道錯了!以後一定牢記門規,嚴守本門秘密!我,我不會去惹是非的,請小姐放心!」   月素亦不願深責素芝,只不過想給她一個警告罷了,說到:「好了,好了!別委屈得哭鼻子了,跟個小姑娘似的!我這樣跟你說,無非也是想給你提個醒,莫要壞了大事!天就快亮了,我們還是準備準備,莫要露出什麼馬腳才好!」   「是!」   素芝點頭應到,開始給月素梳起髻來。   房頂上的秦小官抬頭一看,果然已經天色微亮,哪裡還感久留,趁著霧氣溜之大吉。   一路上,秦小官心情極是歡暢,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終於抓住了事情的頭緒,而且,更通過月素兩人的談話,他隱隱之間已經把握到白潞芸才是整個國色天香的幕後之人。還有,另秦小官非常感興趣的就是剛才月素和素芝兩人說談及的採補之術,嘿,他亦是有點期待那被采的滋味呢?對了,還有那什麼「奼女術」,卻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厲害的東西……   「合歡門?採補?對了,大哥不是以前有個叫什麼陰異門的嗎,那慕容白就是被采死的,莫非這交合還真能要了人命不成?不過,白潞芸,嘿,就讓我秦小官與你好好地玩上一遭吧,免得讓你小覷了天下的男人!」   秦小官暗自說到,下決心一定要摸清楚白潞芸的底細,讓她知道他秦小官的厲害之處。   所謂「投其所好」,不摸清楚白潞芸的底細,如何知道她好什麼呢。秦小官現在已非昔日的書生,那個對女人束手無冊的懵懂男子。他知道對於白潞芸這樣的女人,只有讓她知道你比她更強,才有可能讓她對你另眼相看,對於她而言——實力就代表一切。   回房間的途中,秦小官滿心幻想、躊躇滿志,感覺自己好像即將就要得擁三位佳人似的。其欣喜之情,不言於表,不過他這次卻顯然掉以輕心了。   當秦小官靈巧地從窗戶翻身進去時,他才忽然感覺到屋中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秦郎的身手,可真是不賴哩!」   林倩雪看見秦小官那敏捷勝猴的動作,撫掌笑道:「秦郎這麼一晚上,卻不知上哪裡去了呢?不知是哪位姑娘被秦郎相中了,讓你連家中的嬌妻都顧不得了!算了,你的事情我等下在追究,白姐姐可在外廳等著你哩!」   「白潞芸等我?」   秦小官愕然說到,暗想事情不會真這麼巧吧,難道自己的行蹤居然讓她給發現了。   秦小官猜得一點不假,因為外廳很快就響起了白潞芸那清而冷的聲音:「既然秦先生都採花回來,就請出來和潞芸碰個面吧!」   雖然白潞芸的語氣中,似乎對秦小官有點不滿,不過亦不得不承認,她的聲音的確是有如一彎清泉,讓人非常受用。雖然這次秦小官似乎是栽了,不過他的嘴上卻不願意放鬆,說到:「白姑娘請稍等,容在下換件衣服如何?」   「不用了!」   白潞芸的聲音從外屋傳來,「潞芸只是有幾句話要交代而已,說完了就走!秦先生穿著夜行衣的樣子也不太難看,我看就湊合了吧!如此先生覺得不想出來的話,那潞芸就只有進來了!」   「在下這就出來!」   秦小官連忙說到,扯掉了臉上的面巾。暗忖自己剛才聽來的話只怕未必是假,這白潞芸說話居然如此露骨毫不避嫌,倒很有可能是那什麼「合歡門」的,不過他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那月素也像是合歡門的,卻偏偏說他不能與男子交和,這未免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也許,見了這傳說中的白潞芸,什麼都清楚了吧。   於是秦小官急忙整理了一下容裝,擺出了一個自認為最風流倜儻的樣子走了出去。   輸了手段,總不能再輸臉面吧。   外廳是連著小院的,而白潞芸正背對著秦小官,將目光投向了院中,絲毫沒有要轉過來看秦小官的意思。但就是其背影,亦是風情無限,清雅不俗。她冷冷地說到:「先生是否是雅興過了頭呢?放著屋中的嬌妻不顧,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外出採花,若你真要姑娘的話,我們這裡多的是,何勞先生如此費神呢!」   「這話好像應該是蕭媽媽來跟在下說才合適吧!」   秦小官不甘示弱地說到,想起自己剛才偷聽得來的話,回敬白潞芸道:「莫非這國色天香當家的是白姑娘而不是蕭媽媽!」   「你若要這麼想,那也就由得你去了!」   白潞芸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到,「看來你倒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不過知道這些事情對你和倩雪妹妹都無任何好處,所以潞芸還是奉勸先生一下,無論你知道多少事情,最好是統統忘掉,也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了!若換著別人,潞芸根本不會給他說這麼多話,只會讓他變成一個死人而已。今天破例,乃是顧著倩雪妹妹的面子,所以還望先生好自為之!」   說罷,白潞芸一揮手,一點銀光閃電般往茶几上射去。   那銀光去勢甚快,但是秦小官卻還是看清了銀光的真身。那是一根兩寸來長的鋼針,「啵!~」地一聲就插進了茶碗蓋。那鋼針插入陶瓷茶蓋本已不易,更難得的是那碗蓋居然沒有被震裂,只在上面留下了一個細不可見的小孔。   如此手法,的確駭人聽聞。秦小官暗想,難怪這白潞芸蕭聲如此了得,原來她那陰柔內勁已經練得登峰造極了。   而她在的這一手,顯然是警示之意。   「想不到白姑娘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下佩服之至!」   秦小官笑道,似是渾然不在意白潞芸剛才的警告,「其實白姑娘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所謂多一個人多一分力,若大家坦誠相見的話,在下興許也能貢獻點微薄之力呢!」   「等你有那實力了再說吧!」   秦小官的好意,白潞芸並不領情,「剛才的潞芸的話,先生最好莫要忘記!先生若覺得閒得無事的話,不妨多花點功夫研製你的秘藥,有句話叫『久走夜路易招鬼魅』,夜行人還是少做的好!潞雲今日言盡於此,告辭了!」   說罷,白潞芸舉步往小院走去,姿態悠閒無比。   「大門在這邊呢!」   秦小官沖白潞芸說到,希望她能回轉頭來,讓自己一睹她那期待已久的容貌。   但白潞芸不僅沒有回頭,連身子也沒有停頓過一下。走到院子盡頭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停下來,只是輕輕地舞動了一下她的長衣袖,就這麼離地飄飛而起,若閒庭信步一般越過了院牆,融入到隔壁院子的濃霧中。   「嘿,原來女子翻牆竟然如此風姿怡人!」   秦小官輕笑道,將剛才被鋼針射過的那杯茶抄在了手中。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三章 制秘藥 男兒本風流     「嘿,想不到白潞芸第一次送禮物給我,居然會是顆小小的鋼針!」   秦小官用兩根指頭將杯中的鋼針拈了起來,拿至面前看了看,笑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白潞芸,你不是說我秦小官應該多花功夫研製春藥嗎?我就研製給你看看,讓你知道什麼才是極品春藥,也讓你知曉我秦小官的手段!」   陡遇這小小挫折,秦小官不僅毫不為意,反而更加激發了他的鬥志。   春藥?   秦小官不禁莞爾,想不到我秦小官一代風流書生竟然要靠販賣春藥來發跡,真是拿斯文來掃地啊!只怕那些先賢老夫子若在天有靈的話,必定俱要掩面而泣!不過孔老夫子不也說過嗎,「食色性也!」,嘿,好色乃人之本性,為何今人偏偏卻要談性變色,視之為洪水猛獸呢?孰不知,治性如治水,豈能強行堵之?唯有因循善誘,因勢導之。   疏通才是王道!   我秦小官如今就要做一個「本色男兒」,以那極品春藥之威,徹底喚醒那些被道德、禮儀所壓抑的人之本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讓這些東西統統去給那幾個老夫子陪葬去吧!   白潞芸,你用手下的姑娘賺錢,我秦小官就用春藥賺錢,不要以為你才有斂財之道。印度神水算得什麼,我還要研製神丹、神丸、神油……口服、外用,應有盡有,什麼「神龍春」藥行,不久我就要將它徹底擠垮,以後就只有我秦小官的藥行了……   …………   「秦郎,你再想什麼啊?」   林倩雪見秦小官老在外面發呆,而且臉上還掛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笑容,有點納悶地問道,「你想到什麼事了,看你臉上這笑,就跟一個地皮無賴一般!不知道你又在想什麼下流的勾當了,不會又是出去採花吧?」   秦小官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笑道:「真香哩!~相公是在想我們以後的春藥藥行取什麼名字,嘿,以後我們可還得靠這寶號發跡呢!對了,倩雪若有空閒的話,不妨幫相公想想藥行的名號,怎麼也要蓋過那什麼神龍春才行!」   「你呀!」   林倩雪伸出了指頭在秦小官頭上一點,笑道:「你現在腦子裡想的東西真是越來越下作了!哎,我真怕你這好端端的一個書生,就這麼變成了一條小淫蟲,那樣的話,倩雪真有點為你這十年寒窗感到悲哀哩!」   秦小官拉過了林倩雪的手,將其握在了手中,笑道:「書生也好,淫蟲也好,秦郎對倩雪終究是一樣的!還是我師傅說得好,凡事俱應率性而為,畏首畏尾、墨守成規,怎麼能有所作為呢!看如今這天下,表面上是風平浪靜、繁華盛世,可是誰知道民生疾苦呢?更可恨的是如今官場黑暗,就算懷治世之心又如何,尋常書生根本連晉身官場的機會也沒有,否則那張逍也不用『賣情求榮』了!上蒼既然讓我秦小官再世為人,我豈能還做那以前的迂腐書生,一竅不變!」   既而,秦小官又歎道:「倩雪,我總感覺這個世道已經病入膏肓了,只怕不久就會有一番疾風驟雨,若我們不在這之前積累下一番基業、擴充自己勢力的話,只怕我們都要毀滅於亂世之中啊!」   林仟雪見秦小官說得如此的誠懇,道:「好了,秦郎,倩雪也知你說的這番話頗有道理。其實,人家先前還替你擔心,覺得你心機太過簡單,一入官場就等於羊如虎口!現今,你能多幾個心眼也好,省得倩雪總為你操心了!至於你要研製秘藥也好、開藥行也好,倩雪都會支持你的!反正,倩雪愛的是秦郎,又不是你那書生的外殼!對了,白姐姐找你何事啊?」   「嘿,白姑娘是來催促在下早日完成秘藥的!」   秦小官笑道,「如此,相公今日就開始去鑽研秘方了!琦琦的事情,就交由倩雪打理了。嘿,蕭媽媽不是說要趁年前研製出來嗎,那自然要在臘月十五完功,不然如何趕得上她們國色天香的盛會呢!」   「好了,我這就去找蕭媽媽交代一番,讓她著人給我購置一些東西!」   秦小官說罷,拿了昨夜列好的清單興沖沖地找蕭素仙去了。   …………   「哎呀,秦先生,你也太有興致了吧,就算要急著賺錢,也不用這麼早就把妾身給叫起來吧!昨晚折騰了大半夜,妾身的骨頭都要累散了呢!」   蕭素仙聽丫鬟說秦小官來訪,就急急地爬了起來,連著裝也不曾來得收拾。   秦小官見蕭素仙如此熱情,亦不知她究竟是否從白潞芸那裡得到消息,不過秦小官也知道似蕭素仙這類女人,根本無法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來,索性也懶得想了,就當什麼事情也未曾發生過,對蕭素仙笑道:「如此,那倒是在下打擾了蕭媽媽的休息了,罪過,罪過啊!不過蕭媽媽這般不施粉黛,倒也別有一番風情了,只怕比之媽媽當年風采,亦多逞不讓吧!」   聽得秦小官的贊語,蕭素仙臉上笑得有如綻開的花朵一般,道:「哎呀,哪裡還敢提當年了,如今都是風燭之姿了,哪裡還入得公子之眼啊!呵,公子一大清早著人來叫妾身,總不至於是為了趕來看妾身這失禮的樣子吧?」   「蕭媽媽說笑了!」   秦小官將手中的清單遞了過去,笑著說道:「除了談生意,在下豈敢勞動蕭媽媽呢!這是在下所需之物,勞煩媽媽著人準備,因為在下打算連夜鑽研,以求明日就能研製出粗方!嘿,實不相瞞,在下可打算最近幾日內都禁慾哩,務必要在臘月十五之前完功!」   「禁慾?」   蕭素仙忍俊不禁,道:「古人有『懸樑刺股』以求學業,不想今日秦公子竟能以禁慾來研製春藥,真可謂是精神可嘉啊!不過,秦先生真能在臘月十五前競功的話,那自然最好不過了,我們便不用等最後的大年夜了!」   秦小官心想,我禁慾乃是有傷在身,不得已而為之,不然的話,只怕你蕭素仙用馬車來拉也拉不住我的腿呢!不過,秦小官卻笑道:「嘿,在下對於賺錢一途,亦有點迫不及待了呢!有美人兒相陪自然是逍遙快活,但是在下還是覺得真金白銀最實在哩!不過,卻不知明日蕭媽媽找誰來做實驗呢?那藥材的份量,在下還有點把握不好!若找你這裡的客人做實驗,未免不太保險吧?」   蕭素仙笑道:「此等小事何勞秦先生操心,自然有妾身安排妥當,先生只管專心配置秘藥就是!不過,先生能明白真金白銀最可靠這道理,足見先生果然是幹大事的人物,那妾身可就恭候先生的佳音了!」   「蕭媽媽放心,明日一早定然將秘藥送到媽媽手上!」   秦小官說到,又掏出了兩錠十兩的金子置於桌上,「這是購置東西的銀兩,蕭媽媽若是覺得不夠的話,儘管說便是了!若無其它事情的話,我這就要回房去研製秘方去了!」   秦小官此舉,無非是要堅定蕭素仙對他的信心,全力地操辦這件事情。而金子,往往就最能給人信心的東西。   蕭素仙笑道:「秦公子真是太客氣了!既然我們都是合夥做生意,公子只需要開口說一句就行了,何必這麼見外呢!」   蕭素仙這話雖然說得客氣,可當然不會推卻這二十兩黃金的,收起金子後,她又將清單拿起來看了一下,全上面全是藥材、工具一類的東西,但是最後一行卻赫然寫著——   豬肉十斤!   蕭素仙疑惑地問道:「秦公子,這配置秘藥居然要需要豬肉嗎,而且還是這麼多?這,這真是聞所未聞啊!」   秦小官乾脆將錯就錯,乘機增加一點神秘感,高深地笑道:「蕭媽媽想必知道那甘草的用途吧,所謂『乾草可入百藥』,其本身雖無甚大用處,可這藥方之中,卻總是少不得它。而這豬肉嘛,它本身無甚用處,而在下正是要以其為引,將其餘藥材的功效完全發揮出來!至於這其中細節嘛,可就恕在下不能直言了!」   其實秦小官哪裡是要用豬肉做什麼藥引,無非是要用豬肉培植大量的「生肌菌」,以供薛小憐治臉之用。不過既然蕭素仙問起,自己正好將她引入歧途,將這春藥秘方再增加一點神秘感。   「原來竟然是以豬肉為引子!」   蕭素仙果然驚異地說到,「這做引子的東西雖然多,什麼生薑、蔥白、大棗等倒是聽過,但是妾身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將豬肉拿來做引,這,這真是玄之又玄那!」   秦小官故做神秘道:「此乃天竺秘法,自然大異於中土醫術!若不如此,亦不會稱為獨家秘方了,想那印度神水也不會被炒至如此的天價!蕭媽媽,這就是所謂的隔行如隔山,實在是因為各個行當都有其不傳之秘那!就像媽媽這國色天香,處處勝人一籌,料想也有自己的不傳之秘吧!哈哈!`」   蕭素仙本就是老成精的人物,聞秦小官之言,連謙虛也免了,直接說到:「那是自然!不瞞秦公子,這金陵城內,可還沒有一家青樓敢與我這國色天香樓媲美!所以,只要公子能盡快弄出貨來,哪裡還需要愁什麼銷路啊!」   「如此最好!」   秦小官輕笑道,「在下這就告辭了!」   黃金的威力果然不小,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幾個下人就將一大堆東西給秦小官送了過來,並且為秦小官一一地整理好。所有的藥材和工具加起來,整整擺滿了兩個大架子,就如同一個小小的藥材鋪一般。   秦小官重賞了這些下人後,便開始著手準備秘藥和「生肌菌」的事。   他將那十斤豬肉置入了一個大銅盆中,然後從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地割下了一點用生肌菌做成的皮肉,將其放在了豬肉之中。   那生肌菌果然神奇,割裂之處居然還有血水浸出,看起來和尋常人的皮肉並未多大差別。但是只過得一會,那小傷口之處便自行停止了流血,迅速開始復原。秦小官心道:「師傅所言果真不假,這生肌菌果然是恢復能力極強,遠甚平常人的皮肉十倍不止!」   但是與之不同的是,剛才秦小官放進豬肉之中的那小塊生肌菌卻好似並無多大反應,這才想起了《藥經》上所記載:大凡菌類,多喜於濕熱之環境。於是秦小官便囑小憐放了一個火爐在其旁邊,以求能讓這生肌菌的生長加速。   「先生,你買這麼多豬肉做什麼呢?還要火爐這麼烤著,究竟做什麼呢?」   薛小憐見秦小官陡然之間買來十斤豬肉,還要給豬肉烤火,不禁有點納悶,想了一下,他又自作聰明地問道:「先生,莫非你這是在醃肉不成?」   秦小官正忙著準備各類藥材,並不轉頭,說到:「哪裡是什麼醃肉,是為治你的臉蛋而準備的!」   「什麼!」   薛小憐驚疑地問道,「先生,你說的要給我臉上換皮,原來,原來就是換這豬皮啊!這,這豬皮黑不溜鰍的,毛孔又大,皮又厚……換上去不被人笑死,也要被自己給醜死啊!」   薛小憐一聽這豬肉居然是為自己的臉蛋準備的,你叫她如何能不吃驚呢。   聽了小憐的話,秦小官不得不轉過了頭,忍不住笑道:「先是醃肉,然後是換豬皮,也虧你能想得出來!實話跟你說了吧,這豬肉,主要是為了培植一種東西,來代替人的皮肉。你放心了,這豬皮雖然是黑不溜鰍的,可這東西從豬肉上長出來後,必定是又白又嫩,比起人的皮膚,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的嗎?」   薛小憐將信將疑地問道,顯然還是不太相信豬肉上可以長出跟人的皮肉差不多的東西出來。   秦小官點頭道:「當然,莫非我還騙你不成!不過你要記得不要讓這爐火熄滅了,不然要的時間就會長一些。嗯,若是爐火不熄的話,我想明日就應該能看出一些苗頭了!」   「先生放心!」   薛小憐點頭應道,「這些事情就是不勞先生吩咐,小憐也會做的仔細的。對了,小憐這就去給先生取泉水泡茶去,還是碧螺春嗎?」   秦小官笑道:「我正有此意哩!我們小憐姑娘果真善解人意!」   見薛小憐歡天喜地的去泡茶了,秦小官又將心神放回了秘藥的配置之上。照著自己從那印度神水的氣味中分辨出來的各種藥材味道,在一張單子上寫道:   野人參二兩,鹿茸一兩,海狗鞭一兩,冬蟲草一兩,海馬五錢,大蛤蚧五錢,鹿胎五錢,雞睪丸五錢,   杜仲五錢,淫羊藿五錢,鎖陽五錢……   (注※:此等藥方都是從醫書、偏方和網上轉摘過來,並為經過在下實驗,逐沒在此鄭重聲名,請各位大大切勿以身試藥!以後本書涉及藥方都如此,不再重複申明。)   看著自己列出的這方子,秦小官勝券在握,知道自己的方子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就那方子之中的一味「淫羊霍」,秦小官最是熟悉不過了,其辛,甘,溫。補腎陽,強筋骨,據聞那是最古老的春藥藥材之一。只是如此搭配確實大出世人意外,難怪會成為獨家秘方。現在,方子已成,所欠缺的不過是搭配、火候的問題了。於是,秦小官便笑道:「嘿,印度神水,這就是你的秘方了吧?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秘方,這天下豈有絕對保密之事!人算不如天算,誰讓我秦小官有了一隻比狗更靈敏的鼻子呢!」   熬藥之事,自得親歷親為,秦小官按照自己所估算的劑量,和水而熬之,以文、武之火反覆煎熬了好一陣,方始熬製成了第一副春藥。   置於鼻端一聞,藥味凝而不散,比之那印度神水散而不聚之氣味,似乎略嫌藥性過重。   秦小官亦知萬事開頭難,這第一副藥,自然鮮有成功之理,正要倒掉重新開始熬製時,秦小官忽而一笑,心中有了計較。   「這副湯藥,勞煩你找一隻狗,拌肉、飯讓它吃下去,然後再回來告訴我那隻狗有何反應!」   秦小官對一個下人說到,將手中的那碗藥遞給了他。那人早知秦小官出手闊綽,又是蕭素仙的重要客人,立即歡天喜地的接過湯藥,按照秦小官吩咐的去辦了。   …………   「先生!瘋了,那狗瘋了!」   秦小官正在仔細琢磨藥方各藥材的份量,卻聽見先前的那下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只是,另他感到納悶的是,那狗如何會瘋了呢?照理說,就算藥性過重,也至多不過使其氣血上湧,導致其昏厥而已,絕不至於瘋狂啊。   「瘋了就瘋了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莫不是你覺得在下還陪不起你們一隻狗嗎!那狗現在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秦小官裝著若不在意地說到,打算去跟那下人看個究竟,弄明白那條狗發瘋的緣由,不然的話,秦小官這「小官神水」只怕就會因此而夭折的。   「是,是!」   那人趕忙說到,「先生的財勢,這個,我們都清楚!小的這就給先生帶路,請!」   秦小官跟著那下人,趕去那栓狗處一看。   一根被掙斷了的拴狗繩,半槽子沒有吃完的狗飯,那「發瘋」的狗,早已經不知所蹤了。狗槽子旁邊,還立著一個目瞪口呆的下人,十四屋歲年紀,看來剛來不久,全無其他下人的老練之感。   秦小官還未來得及說話,領秦小官來的那下人已經聲色俱厲地對那少年說到:「阿旺!你是怎麼搞的,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好好地看著那只瘋狗嗎!給你交代得清清楚楚,說秦先生等下要過來看的,你看你,連一隻狗都看不住,你是怎麼搞的,這麼沒用!」將那少年訓斥一番後,那人又對秦小官道:「秦先生,你看,這都是阿旺不好,連根狗都看不住,真是沒用!」   秦小官好像沒有聽見這中年下人的話,只向那阿旺問道:「阿旺,是吧?我看你滿身大汗的,莫非剛才去追了那瘋狗?如果是的話,就告訴在下,那狗現在的情況如何!」   「先生果然厲害,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那叫阿旺的少年恭敬地說到,「剛才我在這裡看管那瘋狗,誰知道他越來越瘋,不住地吼叫,我也害怕被那瘋狗咬,不敢靠近它,因為聽說被瘋狗咬了,人也會瘋的。後來那瘋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竟然掙斷了繩子,直接衝了出去,我怕它亂咬人,也擔心等下先生來了沒有交代,就跟了上去,誰知那瘋狗倒也不亂咬人,而是直接往『潞芸小築』而去——」   「潞芸小築?」   秦小官驚道,似是發現了很有趣味的事情,「可是白姑娘所在的院子?」   「正是!」   阿旺點頭說到,「當時,那瘋狗直接衝進了潞芸小築,我呢,由於身份卑微,所以不能進去,就只有在院外觀看動靜。那瘋狗果然是瘋得厲害,它居然,居然直接撲向了白姑娘所豢養的那只西域狗狗,叫什麼『白姬絲』的,然後就,嘿嘿——」阿旺說到此處,忍不住笑道:「居然和那只白雪一般的狗狗做起那禽獸事情來了!然後,那瘋狗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抽搐著死了!一會,白姑娘的丫鬟就把它的屍體給扔了出來!」   「禽獸事情?」   秦小官亦是忍俊不禁,大笑道:「莫非你說的那瘋狗居然還是『牡丹花下死』!那你說說那瘋狗死的時候,周圍都有什麼情況?」   秦小官之所以如此一問,乃是他已經猜出那條色狗,並非是瘋了,而是剛才的那副春藥所至。而至於那瘋狗為何突然抽搐而死,秦小官就覺得有點蹊蹺了,因為那狗當時應該處於交和狀態,決計應該氣血暴沖而死,在聯想到先前白潞芸向自己示威,秦小官覺得八成與她有關,於是才有剛才一問。不過,對於那色狗的舉動,秦小官卻覺得非常有趣哩!   「是啊!」   阿旺笑著說到,「那瘋狗也是厲害,瘋都瘋了,居然還知道要挑漂亮的狗兒的行事!它死之前,由於那小白狗拚命叫喚,白小姐好像聽見了聲音,在窗台前望了一望,然後,然後她也跟沒瞧見似的,就轉身回了去。也不見有其它什麼動作,就看見瘋狗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死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四章 醫白狗 書生戲女魔     「這美、丑之心,禽獸與人無異!」   秦小官笑道:「所以這瘋狗,不,應該是色狗吧,在臨死之前選擇死在一隻漂亮的母狗身邊,這也完全是其本性顯露而已!那隻狗的屍體呢?對了,白姑娘的狗狗不是叫什麼『白姬絲』嗎,果然是個好名字那!你們說的那瘋狗叫什麼名字呢?」   「叫大黑!」   阿旺說到,「不過它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狗肉!這麼冷的天,大伙可都喜歡吃著哩!」   秦小官笑道:「阿黑,黑白配,不錯!對了,你等下去交代一下吃狗肉的弟兄,讓他們吃仔細點,誰要能從裡面吃點綱針一類的東西,我賞他一錠銀子!」   秦小官覺得,這什麼叫大黑的色狗,必然是讓白潞芸給擊斃的,多半是她看見自己的愛犬受辱,以暗器將之擊殺了。不過說實在的,秦小官還蠻佩服這色狗的,居然敢去挑惹白潞芸的西域狗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且比之自己的膽量似乎都要強上那麼一點呢。   說罷,秦小官笑著往自己的房間而去,感覺心情大好,就好像那大黑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一般。並且,秦小官也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那「小官神水」的配方的確還是沒有錯,那條色狗絕對不是發瘋,而是藥物藥性所致。   「先生怎麼老是在笑啊?究竟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啊?」   薛小憐送茶過來,看見秦小官一人在那裡老是笑個不停,便出言問道。   「哦,沒什麼,我剛才研製的藥方已經快接近全功了,所以心頭高興而已!」   秦小官強忍住笑說到,他可不能給薛小憐說自己究竟在笑什麼。   薛小憐將茶放在了桌子上,道:「原來先生的藥方研製得這麼快啊,那可真是要恭喜先生啊!」   秦小官一面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動著藥方的各藥材份量,一面說到:「區區的藥方算得什麼,不過也就是幾味藥草而已。過段時間,我給你的臉蛋換皮,那才是考教我醫術的時候!」   薛小憐對醫治臉蛋的事情已經期待已久,神色嚮往地說到:「小憐真是希望自己臉蛋能早點好,漂亮不漂亮都無所謂,只要能擺脫這張陰陽臉就行了!——噫!先生,這豬肉真的好像有動靜了呢!你看,這一團開始長白色的絲了!」   薛小憐聽說這豬肉是為自己的臉蛋準備的,所以就特別留上了心眼。這不,才剛剛有一點變化,就讓她給看出來了。秦小官聽她如此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去,卻見那豬肉和自己先前扔進去的那一小塊生肌菌長在了一起,白色的菌絲正開始從那裡逐漸往周圍蔓延,顯示出這生肌菌強大的繁殖能力,便笑道:「呵!~這是菌絲!沒想到它生長竟然如此之速,大出我之意外啊!不過這倒是好事!」   「菌絲?真沒想到啊,這豬肉真的可以長出東西來!」   薛小憐崇拜地看著秦小官,說到:「先生真是好了不起啊!」   「嘿!~」   秦小官乾笑道,暗想要是白潞芸也能這麼說就好了。不過自從有了那條色狗打頭仗後,秦小官已然將征服白潞雲等女變成了一種情趣之事,所以也不急在一時,若有所感地說道:「要讓一個你熟悉的人覺得你了不起,不過是舉手之勞;若要讓天下人都覺得你了不起,卻顯然並非易事那!」   秦小官說著,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正往此間而來。   來人正是阿旺,快步趕來,連氣也還未喘勻,他呼了幾口大氣,道:「秦先生,你你真是厲害,看也沒看那瘋狗,怎麼知道它的身上有鋼針呢?」   說著,阿旺將緊握在手中的鋼針交給了秦小官。   「呵,果真如此!」   秦小官暗忖,「原來真是白潞芸下的手,看來自己先前所料不假,那黑狗的情況,應當是春藥所致!如此說來,自己的藥方已然研製近成功,不過這藥性好像太過烈了一點。」   秦小官將綱針小心地收藏起來,卻並不與阿旺解釋他如何知道狗肉中有鋼針,說到:「這麼說這鋼針是你吃到的?看來你運氣還不錯啊,不僅沒讓鋼針給傷了嘴,還能得一錠銀子哩!」   說著,秦小官掏出了一個小錠,準備賞與阿旺。   「這個,先生,這針不是我吃出來的!」   阿旺說到,「是四喜啃狗頭的時候啃出來的,大黑最近是我一直在養它,實在不忍心去吃它的肉!」   秦小官見這阿旺做事情甚為仔細、老實,難得還如此有義氣,於是便就有了招募他的意思,笑著說到:「阿旺啊,你倒是蠻有意氣的!若是你有心幹點事業的話,不妨以後就跟著我秦小官,決計不會虧待了你!對了,這兩錠銀子都給了你,一錠歸你,一錠交由那四喜。只是,四喜為何不自己來?」   阿旺早聽說這秦先生是個財大氣粗的主,聽他有意招攬自己,如何能不高興,他這進青樓跑堂,不也就是為了掙錢娶媳婦兒的嗎?於是,他連忙說到:「承蒙……承蒙,哎,客氣話我阿旺是不會說了!總之,以後先生吩咐的事,阿旺一定用心去做!至於四喜他們嘛,嘿嘿,他們這會,吃了狗肉燥得慌,都去找姑娘去了,只怕這個月的工錢都要一次用光了!」   「燥得慌?」   秦小官忽然意識到,他們所吃的狗肉中大概還有春藥的藥性,也難怪這些人要燥得忍不住去找姑娘了,不過亦由此看出了那春藥性,便笑道:「你現在也有銀子了,正好和他們一起圖個樂子啊!」   阿旺將銀子小心地放進錢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阿旺這些銀子,可都是準備存著娶媳婦兒的!」   「娶媳婦兒?好啊!成天想著積攢銀子娶媳婦兒的男人做事必定塌實!」   秦小官笑道,「你先回去吧,有事的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待阿旺走後,秦小官又將自己收藏的兩根鋼針拿了出來,仔細地端詳了一番,發現這兩根鋼針都是一般大小,看來的確是出自白潞芸之手,而且這必定是她平日最喜好的一種暗器之一。想到此處,秦小官心中有了想法,於是又將阿旺給叫了回來,拿了一根鋼針交與他,讓他到外面的鐵匠鋪按照這鋼針的規格打造一批出來。   「嘿,白潞芸啊,你倒提醒了我,以我秦小官這手勁、眼力,不找點暗器來用用豈非是可惜之極?」   想到這暗器的妙用,秦小官心頭湧起了一陣激動之感。   暗器的力道,求一個「巧」字;然後就是眼力,為求一個「准」字。秦小官手上的勁道自已不必說了,更兼日日修煉五禽術,如今全身的力道已經能收發自如了;而眼力嘛,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對於武功一竅不通的他,暗器剛好彌補了他的不足。並且,秦小官還決定將一批暗器淬上劇毒,以備不時之需,反正,他亦非什麼江湖大俠,可以不去理會那些什麼江湖規矩的。   而後,秦小官又返回了屋中,不斷地修改著秘方上的藥材劑量,不斷地反覆敖制,又反覆地倒掉,直到當他熬出來的湯藥氣味已經非常接近那瓶「印度神水」的時候,秦小官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呼一口氣,舒展了一下腰。而屋子外的天色,卻也已經慢慢地黑了下去,此刻已是霧起露濕,玉兔東昇之際。   「先生,你終於將方子弄好了嗎?」   薛小憐在一旁問道,將秦小官桌子上的茶重新換了一杯。   秦小官點頭道:「不錯!已經接近完工了,只等明日找人試驗了!對了,這是你第幾次換茶了?我都已經忘記了時辰!」   「第八次!」   薛小憐笑道,「現在已經連晚膳的時間都過了!要不是倩雪姐姐囑咐我不要打擾先生的話,我早就將晚飯送了過來,倩雪姐說怕讓你分心,又會耽誤你的事的!」   「原來倩雪已經回來了!」   秦小官笑道,「倩雪倒是深知我心意!那她可有事情交代?」   薛小憐道:「倩雪姐已經去白姑娘那裡去了,等下她自會過來的!既然先生已將藥方配置好了,我這就去把晚飯給你送過來,都還在鍋裡暖著呢!對了,先生最近說話,倒不如以前那般文縐縐的,讓人聽不太明白!」   說罷,薛小憐便收拾了茶具,轉身去廚房為秦小官取晚飯了。   「文縐縐?」   秦小官自己亦覺得奇怪,最近自己說話的確是比以前通俗了許多,乃是他愈發覺得與人說話,重在讓人聽明白,其餘的修飾等等,反而顯得累贅,不過,這樣一來,他不僅樣子成了個江湖郎中,連這說話的口氣也越來越不像是一個書生了。   「秦郎,我聽小憐說你居然一天之內就研製出你那春藥秘方了,真算得上醫學天才,不,應該是醫學怪才!還有,琦琦妹妹的事情,我已經與秦大哥的下屬交代清楚了!」   林倩雪笑著走進屋來,手中還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狗狗,一看就知絕非中土犬類。   秦小官此刻剛用完晚膳,笑道:「什麼醫學天才,我這樣糟蹋神醫醫術,只怕是醫學敗類才是吧!不過,醫學一途,不外乎治病、救人!在下研製這春藥,雖然存斂財之心,但卻非是害人之物,並且還能解決很多男子的難言之隱,如此豈非亦是治病救人?尤其是那些先天生理缺陷的男子,豈非更需要這秘藥,以振男兒雄風,更可傳宗接代?」   「你呀,制、賣春藥,居然還一套一套的道理!不過,以倩雪來看,其實很多郎中亦窺覷這春藥的暴利,想研製一兩種出來。怎奈醫術有限,始終不能湊效,還有甚者,更研製出一些對人有害的藥物,賣與所需之人,真是傷天害理啊!秦郎,你可千萬莫要如此啊!」   林倩雪在秦小官旁邊坐了下來,諄諄告誡於他,以免讓秦小官為貪圖暴利,重蹈前人覆轍,做出有昧良心的事情。雖然,她亦相信秦小官決計不會如此做的。   「倩雪放心!」   秦小官笑道,「我一定會試驗好了,確信對所用之人無害後才會大量生產的!倩雪所言,相公定然為銘記於心!這藥方之中,若不用得其法,的確是貽害無窮!根據我所知,最早的春藥乃是晉朝流傳於名士、朝堂中人的『五石散』!其不僅傷人身體,而且還貽害無窮,可說其是毒品更甚於春藥!」   「五石散?」   林倩雪顯然亦聽過這東西,歎到:「是啊!那東西應該叫做毒品了,不過,既然是毒藥,卻不知道為何那些古人會如此熱衷於其中,莫非是他們愚昧不成!」   「不是愚昧,而是難以自禁!晉代劉憐《酒德頌》中,有言『以天地為一朝,萬期為須臾,日月為局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晝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吸食五石散便有上述的感覺,其人的精神往往能進入一中恍惚、忘我的境界!甚至有寵辱皆忘、超凡脫俗的感覺!」   秦小官記憶甚好,已追至過目不忘之境界,所以才能將這些醫書上所記載的東西牢記於心,侃侃而談。而後,秦小官又補充說到:「這五石散和醉酒一般,有麻醉作用,但是其功效卻遠甚於酒。往往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不拘於世俗,天地俱在腳下!所以,晉代多狂士,便是因此!」   林倩雪聽得不禁一陣發寒,說到:「難怪這東西聽說會讓人上癮,大概也是所服之人無法抵擋其中的種種奇妙滋味吧!只是,秦郎卻為何說它是最早的春藥之一呢!」   秦小官笑道:「這還用說嗎!那五石散的主要成分乃是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無種石質成分。除了紫石英有暖子宮、疏經血之功效,其餘四中,俱為助陽、增陽之藥物,很多人服食它,亦是為了增強其獸慾而已!嘿,這五石散的始作俑者,你知道是誰嗎?卻是當時晉朝的駙馬爺何晏,此人據說樣貌俊朗但卻身子虛浮,而居然還成日在外面拈花惹草,乃是全靠這五石散之功!」   「駙馬?」   林倩雪驚歎道:「這駙馬也能如此胡來嗎?」   秦小官冷道:「不要說那花花駙馬爺,便是那『竹林七賢』之中的王戎,亦癖好吸食此物!嘿,虧他還得了一個賢字呢!」   陡然聽見「竹林七賢」之中,竟然也有人吸食五石散,林倩雪一時間竟然都不知該如何答話,聽得秦小官的口氣,顯然亦是極其不屑這類偽「賢人」之為,愈發覺得憤懣,便岔開話題說到:「秦郎,你除了醫人,卻還會醫治動物嗎?」   「醫治動物?」   秦小官笑道,「我自然不會如其他郎中一般,視醫獸為恥。因為我的老師,正是當年號稱『鬼手獸醫』的談寂。所以,對於醫獸,大概我還更在行一點哩!對了,倩雪是想讓我醫治一下你抱來的狗狗吧?其實你大可直說,我怎麼會因為醫獸為恥呢!」   「人家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呢?醫人者,不是向來一醫獸為恥嗎!不過,秦郎能不迂腐守舊,倩雪倒也大敢欣慰!只是——」   林倩雪笑著說到,「只是這次,你知道這狗狗是白姐姐的愛犬麼?而且,呵~,這『白姬絲』上午被一頭大黑狗給強暴了,所以,所以她才托我叫你開一幅打藥方子,免得這白狗到時候生出一窩子黑土狗,那樣的話,可會把她給煩死的,白姐姐最是喜歡清淨的人!她知道秦郎的醫術不凡,又極其擅長春藥一道,她覺得想必秦郎的打藥也是一等一的吧!」   「給狗打胎?」   秦小官大笑道,「你這位白姐姐呀,我可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人家兩個畜生交配,也算是『公歡母愛』, 天經地儀的事了,非要說是讓那什麼黑狗給強暴了!更何況——」   秦小官本想說「更何況那黑狗才剛縱慾了一會,根本不可能會讓那什麼『白姬絲』懷上狗崽」不過他卻將這句話吞了回去,因為秦小官想起了和梁季談論採花之道時所說的——切記要讓你想採摘的女子隨時都記得你!若不能使她心儀於你,便就想法讓她恨你,因為女子往往是反覆無常,今日狠你,明日說不定就又看上你了,但若她對你印象全無的話,那就是徹底無望了。想到此節,秦小官從林倩雪手中抱過了那條西域純種狗狗,說道:「更何況,我這打藥一下,豈不是等於傷了一窩狗崽的命,非得落個一窩子命債不可!」   林倩雪嬌嗔道:「剛才還說你不像其他郎中一般迂腐,沒想到這刻馬上就變得更他們一樣了!算了,既然讓秦郎為難的話,那倩雪只好另請高明了!」   秦小官看著在自己手中掙扎的白狗,笑道:「倩雪明明知道我只是於你開個玩笑罷了!這狗狗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吧。不過,這其中的細節卻並非如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只是給它喂一副打藥便行。這狗與人不同,若是劑量過猛的話,很有可能就讓它一命嗚呼了,所以,若是穩妥起見的話,最好多給我點時間,仔細觀察一下再給它服藥!」   其實,秦小官之所以如此說,乃是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就是要將這條白雪一般的狗狗由母狗變為公狗,若等白潞芸發現此事真相的話,必然就會對他秦小官狠之入骨了。所以,他才需要拖延點時間,來給這條狗做點改造。   林倩雪心想秦小官這話倒也不錯,畢竟這狗就這麼點個子,總是無法跟人相比的,所以秦小官要時間仔細觀察,倒也的確頗有道理。於是,林倩雪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將這『白姬絲』交給你了,你可要好生照看啊!嘿,這也是一個與美人獻慇勤的時候,秦郎可要好好把握啊!」   「我自然會好好把握的!」   秦小官陰笑道,開始琢磨著如何來整治這條西域狗,好好地給白潞芸獻上一個大「慇勤」!想到此處,秦小官真是好想大笑一番,他彷彿見到了白潞芸臉色發青,暴跳如雷的樣子。但是無論她如何樣子,秦小官都覺得要比她現在那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石女表情要好。   「既然相公還要調配你的秘藥,倩雪也就不打擾你了,一會就去白姐姐那裡了!對了,今夜可要苜蓿妹妹來陪你?」   林倩雪說到,看來已經準備去給白潞芸回話了。   「不用了!」   想起自己舊傷未癒,秦小官哪裡還敢帶傷上陣,無奈地說到:「既然苜蓿如此喜歡呆在白姑娘那裡,就由得她好了!」   不過,想想那個宣揚「女子至上」的寧苜蓿,秦小官暗自捏了一把勁,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免得她老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待林倩雪走後,秦小官開始調配起那神水的劑量了。不過,就從今天在黑狗和那幾個吃狗肉的下人身上的反應來看,其藥性依然太過霸道,容易傷身,所以秦小官又根據自己的推測,做了一些份量上的修改。待調配適度後,秦小官將其小心地注入了一個小瓶子,準備明日著蕭素仙找人試用。   這神水既可口服又可外用,更兼無其它毒害作用,若能試驗成功,必定能財源滾滾。想到終能邁開事業的第一步,秦小官自是歡欣鼓舞,躊躇滿志。   只是,明日究竟是誰會成為那第一個試藥之人呢?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五章 試秘藥 乞丐兄當先     「秦公子,你來得可真早啊!看公子這滿面春風的樣子,就知道必定是春藥味聞多了,看來我們這生意是快要大功告成了哩!」   蕭素仙大概亦是賺錢心切,一大清早就在國色天香正樓的二樓雅間恭候秦小官的到來。   秦小官笑著說到:「蕭媽媽不是起得更早嗎?看來我們都是賺錢心切之人那!不過媽媽放心,在下已然準備妥當,只等今日找人試驗了!卻不知蕭媽媽找到試藥的人沒有?」   說著,秦小官將手中的瓶子揚了一揚,坐在了蕭素仙的旁邊。   「秦公子放心!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蕭素仙笑道,「我已經叫人在門口貼了告示,如果有人敢以身試藥的話,就賞他白銀八十兩!但此乃兩相情願之事,若不幸發生意外,亦不能埋怨於我。所以其人必須先立下字據,以保證家人不得追究。若真是不幸身亡,還可以再補給其家人二十兩的安置費,湊足一百兩。如此一來,即使出了事,也不用擔心官府追究!」   「蕭媽媽考慮事情果真周全!」   秦小官笑道,喝了一口熱茶,然後道:「不過,若要立字據的話,只怕就沒有幾個人敢來試藥了吧?因為怎麼看都感覺像是試毒藥一般呢!」   「無妨!」   蕭素仙不愧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說到:「若是八十兩沒人來的話,等下就加成一百兩,再沒人來的話,就加成一百二十兩。嘿,我蕭素仙可不如公子家底雄厚,一出手就是十兩金子的話,只怕我這國色天香樓過不得幾天就會讓我給敗光哩!」   「蕭媽媽這不是饒著彎子罵我是個敗家子嗎!」   秦小官笑道,暗想自己出手確實過於大方,縱然有萬貫之財,也不能如此一般亂花一通啊!何況,自己目前還是個空殼子呢!於是,他接著說到:「不過蕭媽媽說得也頗有道理,在下平日裡倒是疏忽了此節!節儉乃是發家之本嘛,日後在下亦要多注意才是啊!」   秦小官與蕭素仙喝茶談得一陣,就見丫鬟領進來一個乞丐。   那乞丐不過十九、二十來歲年紀,披頭散髮,一身泥污。手拿一根細竹棍,一隻破碗,但是其臉上雖然滿面的污垢,卻仍有幾分桀驁之色。   秦小官一見這少年乞丐,忽然覺得很是面熟,想了一下,終於有了印象,正是自己昨日在國色天香問口處遇見的那個古怪乞丐。之所以秦小官覺得他古怪,乃是昨日見這乞丐時,他雖然是躺在地上,但是一身的衣服卻還乾乾淨淨,臉上也格外的光鮮,跟現在的模樣完全是兩回事。但最奇怪的卻是,昨日秦小官給了他一兩銀子,竟然讓他給拒絕了,因為他說每月初一、初二,十五、十六都是他休息的時候。   休息就不開工,就要好生睡覺!   秦小官正在納悶之際,卻聽見蕭素仙笑道:「我說齊丐啊,這可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那告示貼在你頭上,倒讓你撿了個大便宜哩!不過,你就為了這八十兩銀子來冒險,可真是可惜你這張天生的牛郎臉呢!要不,你再想想,若你肯到我這裡面做幾年牛郎的話,包你賺足八十兩的黃金!到時候娶妻生子,光宗耀祖,不知道多風光哩!」   「省了力吧,蕭媽媽!」   那乞丐說到,伸了一個懶腰,「我不過是想賺你八十兩銀子後,就可以好好地再睡上幾天覺!至於當男妓,老子可還沒有想過!反正,我也就是個乞丐的命,不然我爹娘有不會給我起個『齊丐』的名字!哈!~老闆娘,你就不要浪費我的時光了,要怎麼試藥,你就儘管試好了!」   蕭素仙將齊丐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故作歎息地說到:「哎,只是可惜了你這麼好一個童子身!若是把你打整好點,只怕我還能把你賣個好價錢,你也可以得個大紅包!可惜,真可惜啊!」繼而,蕭素仙轉頭向秦小官問到:「秦公子,那藥要如何試,你就告訴他吧!」   秦小官將這個叫「齊丐」的乞丐看了幾眼,將那瓶子神水放置於桌子上,對齊丐說到:「齊丐兄,這藥口服、外用都可,不過今日就先口服吧!至於這劑量嘛,不可——」   秦小官正要說劑量不可太多,一次只能喝上幾滴,卻見那乞丐忽然把那瓶子藥水抓在手中,在秦小官和蕭素仙驚駭的目光中,就那麼「咕嘟~咕嘟~」地喝了個光。   「真是麻煩,什麼劑量不劑量的,懶得聽你說!我一次喝個光,不是什麼藥性都試出來了嗎!」   齊丐將手中的瓶子往外一扔,滿不在乎地說到,看來完全沒把這瓶子裡的藥水放在眼裡。喝完後,齊丐打了一個水嗝,說到:「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好事情,記得叫我,反正我就在你們門口,肥水不流外人天嘛!蕭媽媽,給錢吧!——噫,媽的,我這身上怎麼這麼熱呢!」   齊丐正準備問蕭素仙要錢走人,卻忽然感覺全身如墜火爐,酷熱難當,胸口更是沉悶不堪,極其想撕開自己的衣服。不過齊丐因為未經男女之道,亦沒有立即獸性大發,驚疑地對秦小官問道:「你,你這是什麼藥?」   不過,在秦小官和蕭素仙的眼中,齊丐豈止是熱而已,他這刻已經是面紅耳赤,渾身充血,簡直就如同一個火炭一般,甚至兩人都彷彿覺得這乞丐的身體就好像要冒煙一般。   秦小官暗忖:「這乞丐莫非也太懶了吧,既然膽敢前來以身試藥,卻根本連藥物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秦小官亦老實告訴他道:「是春藥!」   「春藥?媽的!」   那乞丐將手中的竹棍一放,一下子盤腿坐在了地上,喘息道:「看來今日不出真功夫是不行的了!春藥?小爺連毒藥都當糖來磕!我就不信會逼不出來!」   齊丐說完,立即閉眼凝神,開始運功驅散體內的春藥。   一絲絲白霧逐漸從他的頭頂冒了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運功所致,還是春藥藥發所致。   秦小官見這情形,這才知道為何這齊丐居然敢如此大膽試藥,實則因為他確實身負絕藝,這便是人常說的「藝高人膽大」!不過秦小官之所以能看出這齊丐身負絕藝,卻不是因為他自己的眼光如何,而是若換著常人,早就無法抵禦如此烈性的春藥,不立即獸性大發才怪。   秦小官看著在地上運功逼藥的齊丐,笑著對蕭素仙道:「想不到蕭媽媽真有本事,這國色天香門前的乞丐,居然會是一個如此厲害的武林高手!不過,若是讓這位齊丐兄將體內的春藥逼出來的話,我們今日這試藥,豈不是又白費了!」   秦小官言下之意,就是這齊丐今日決計不能逼出春藥了。秦小官精通醫理,自然知道春藥與毒藥的藥性不同。毒藥的發作往往是有內而外,最後侵襲人的五臟六腑以致斃命;而春藥確恰恰相反,乃是由內而外,通過內腑發散至全身血脈,決計不能靠內勁逼出,反而只會加快藥性的發作。   果然,只是過得一會,齊丐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全身也不住地顫抖,看來他忍受得相當地艱難。終於,齊丐大概已經支撐不住了,打著牙關說到:「小爺認載了!蕭素仙,你,你快給我找一個,不,找一群姑娘來,紅包什麼我都不要了!」   「喲,死齊丐!你真當你是童子雞、搶手貨啊!」   蕭素仙大笑道,「以前是老娘想招攬你,要你做牛郎,才要看你臉色!現在,你要搞清楚,是你巴巴地找姑娘玩,居然還想白吃,你在做夢吧!」   齊丐這緊要關頭哪裡還能跟蕭素仙討價還價,急急說到:「不是還有八十兩銀子嗎?你,你就不用給我了,快給我把姑娘叫過來!」   蕭素仙不急不噪地喝著茶,說到:「你當我這國色天香的姑娘就跟那些小巷子裡面的娘們一個價嗎?齊大爺,八十兩銀子,一個姑娘還差不多!」   齊丐顯然已經是憋不住了,急忙道:「好媽媽!你就當先借給我好了,以後我討來還你罷了!」   「討?」   蕭素仙笑道,「我的齊大爺,你討飯能討幾個錢出來!……」   見蕭素仙如此數落齊丐,秦小官有點於心不忍,並且也擔心他會憋出什麼問題來,便對蕭素仙笑道:「好了!蕭媽媽就不要再折騰這位齊丐兄了,他的帳就記在我的頭上如何?我怕這位齊兄再憋上一會的話,只怕就會憋出問題來哩!」   秦小官既然如此說了,蕭素仙怎麼會不答應,於是她笑著說到:「既然秦公子這麼說了,妾身怎麼好意思再計較呢?不過,我的齊大爺啊,你也不想想看,我蕭素仙的銀子會有這麼好賺!」   說罷,蕭素仙衝著外面喊道:「姑娘們!生意來了,出來接客啦!新鮮的童子雞連賣帶送!」   …………   不知道是銀子的魅力還是「童子雞」的誘惑,一群花枝招展地姑娘就好像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將齊丐團團圍在其中,你親我摟的,風聲水起想成一片。   「哧!~」   一聲裂帛之聲響起,然後笑聲哄響成一片。原來齊丐忍無可忍之際,竟然將他那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褲子給撐了一個洞!   「嘻嘻!~」   蕭素仙的手都快要掩不住自己的嘴了,她對秦小官笑道:「秦公子!看來你這藥已經無須再試了!如此威力,只怕那印度神水也遠有不及啊!」   秦小官亦是笑的前俯後仰,說到:「試是還要試的!不過,若別人都像他這般一喝就是一瓶,只怕非得弄出人命來不可!嘿,只是想不到他居然還是一個高手,竟然能隱忍如此之久!」   一陣笑聲鶯語之中,齊丐早已經被那群姑娘給拖離了此地,只留下了他平日討生活的家當——一根竹棒、一個破碗。至於要剝要剮,那自然是看那群姑娘的意思了。   「他也算什麼高手!」   蕭素仙不屑道,「他成天就在國色天香門口乞討,也不見他上其它地方去,攆都攆他不走!而且明明是一個乞丐,偏生他又懶得出奇,每逢初一十五,他都還死活不開工,非要把自己打扮得跟一個公子哥似的,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不過,這傢伙一打扮,倒也是人模人樣的,我見他還有幾分男色,就打算讓他來做牛郎,回頭介紹給那些寡婦們,誰知道他卻死活不肯,非要保留著他那不值錢的童子身!這下好了,公子的一瓶神水讓他的童子身徹底沒戲了,他這一破身,只怕以後就只有在這裡做牛郎了!」   「我看未必!」   秦小官信心十足地說到,「這齊丐表面上懶散無為,可是神情之中卻頗有幾分桀驁之色,兼之他心志甚堅,倒也不失其男兒風範。況且他在你們國色天香門口討飯已久,可你們卻都不知道他居然會武功,他如此擅於隱忍,絕非一個普通乞丐所能及!」   蕭素仙笑道:「秦公子又不是不知,我們國色天香的客人,有幾個是普通人!管他齊丐是高手也好,庸人也罷了,與我們賺錢何干?」   「蕭媽媽看得倒是通透!」   秦小官說到,「不過這錢也要取之有道啊!若是我們這春藥有何不妥之處,豈非是要貽害無窮!到時候害人害己,只怕不僅錢賺不了,還要落個滿街的罵名!所以,在下才對這神水的配製慎之又慎,就怕會出什麼疏漏!」   蕭素仙聽秦小官這話也有道理,便點頭道:「公子這話倒也不錯!不過目下不是還有這麼長的時間嗎,公子大可找人多試驗一下!何況今日妾身既已見識過公子研製的神水之威,心中已然吃下了定心丸,以後的事情,就全耐公子了!」   「這個,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正當秦小官和蕭素仙為以後神水的銷售之事談得火熱的時候,後院響起了一陣殺豬一般的叫聲,好像正是齊丐所發。兩人正在吃驚,還以為這齊丐服藥過多氣血爆裂而亡呢,卻見一個丫鬟衣衫不整地衝了進來,對蕭素仙道:   「媽媽!那乞丐竟然要了八位姐姐還不夠哩!」   蕭素仙笑道:「真是沒見過世面,他不夠的話,再去叫姑娘啊!我倒要看看,他有如何了得!只是,想不到這個童子雞後勁倒還漫足的!看來還是多靠秦公子的神水之威了!」   …………   那丫鬟退去了好一陣,齊丐終於踉蹌著步子走了回來。他那原本因為氣血上湧的而赤紅的臉龐現在已經因為過度虛虧而變得蒼白嚇人,一身的衣服也已經被撕扯得一條一塊的,腳步更是虛浮無力甚至還不住地打著顫,那股原有的桀驁之色,渾然不知去向了。   秦小官看見他這番樣子,雖然為他感到可憐,但是卻也忍不住笑道:「『最難消得美人恩』!齊兄,縱然美色當前,也要保重身體才是啊!」   齊丐雖然已經神情憔悴,但是嘴巴卻未軟下來,罵到:「媽的!今天才曉得,功夫練得再好也不頂用,一到床上,什麼都內功、外功都施展不開!」而後,齊丐又向秦小官抱拳說到:「這位公子,感謝你仗義疏財,資助我齊丐今天到這裡樂了一圈,我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日後公子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吩咐遍是!對了,公子高姓啊?」   「齊兄客氣了,在下姓秦,名小官!」   秦小官回了禮,說到:「這春藥可是在下配製的,如今累齊兄如此,真是過意不去!難得齊兄不怪罪在下,怎麼還敢讓兄台有所回報呢!」   「居然是你配製的!好!」   齊丐伸了伸大拇指,振奮精神說到,「那我更要感謝公子了!想不到我齊丐第一次享受閨房之樂,竟然能如此酣暢淋漓,連接了十二個姑娘,真是痛快過癮啊!若是沒有公子的藥,只怕今日就要掃興而回了啊!秦公子,你真是算得上我的大恩人了,虧了我齊丐白白做了童男這麼多年,今天才知道什麼叫樂子!公子,以後你的事情,就是我齊丐的事情!」   「好說,好說!」   秦小官笑著說到,雖然他不知道這齊丐究竟有什麼背景,竟然敢說出如此大話,不過別人的好意怎麼能拒絕,秦小官道:「日後在下若有難事,定然會想到齊兄的!」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蕭素仙不屑地對齊丐說到:「我說齊丐啊,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有秦公子給你付帳,只怕你今日只有一個人自行去解決了!這當口了,你居然還敢說大話,讓秦公子以後有事找你!人家秦公子是什麼門戶,你就算識點三腳貓的功夫,也不過是個練把勢的,人家拔根汗毛也比你的腰粗!」   齊丐不知道是不想跟蕭素仙鬥嘴,還是沒有力氣跟她吵了,並不理會的蕭素仙的挖苦,對秦小官輕聲說到:「秦公子,你那什麼神水,嘿,還有沒有啊?那玩意兒可是好東西,用了過後,真是過癮啊!那在床上的感覺就跟衝鋒陷陣一般,嘿,可比我當年跟師傅單槍匹馬去對付什麼海沙幫還要痛快啊!」   「這個——」   秦小官笑道:「現下倒不曾備得!若是齊兄有意的話,過得些時日,在下定然給齊兄留上幾瓶!不過,齊兄可千萬莫要像今天這般用法啊!」   「是,是!」   齊丐連忙點頭,今天他第一次開葷就吃了個飽,你叫他如何能不惦記呢!   想起以前齊丐如此不識抬舉,蕭素仙仍然不肯放過他,冷笑道:「齊大爺啊,只怕你就算有了春藥也沒處用去吧!今日的帳,倒是有秦公子給你開了,那以後呢,你來當大爺,總不好意思讓秦公子次次都給你買帳吧!」   秦小官笑道:「無妨!只要能交上齊兄這樣的朋友,損失幾個小錢算得什麼!」   齊丐拾起地上的竹棒,在地板上一跺,說到:「蕭媽媽!你莫要小看我齊丐了!以後我若來裡面找姑娘,自然會自己帶銀子進來,免得讓你小覷了!」   「那我倒是要恭候齊大爺的光臨哩!」   蕭素仙冷冷地說到,看了看齊丐那破爛不堪的衣衫,「我說齊大爺,你還是把你下面的那個洞給補上吧,這大冬天的,你也不怕著涼了!我怕你還沒有討得銀子,卻把你那命根子給凍掉了呢!」   「你懂什麼!」   齊丐滿不在乎地說到,「嫖妓的錢,自然是要自己辛苦攢來的才有味道!到時候想想自己是如何辛苦積攢下這些銀子的,渾身的勁自然就上來了!算了,給你給說也不明白!」齊丐向秦小官拱手告辭道:「秦公子,我這就去討錢去了,若明日還要找人試驗的話,就不用貼告示了,直接叫我就行了!」   收拾起自己的破碗和竹棒,齊丐搖晃著往樓下而去,看來已經是打算為下次宿妓積攢銀子去了!   秦小官看著齊丐那搖搖欲墜的身影,對仙素仙笑道:「蕭媽媽,似齊兄這般連御十二女還沒趴下的人,真是罕見那!不過若人人都如他一般,一喝就是一瓶,只怕我們這神水就要供不應求了!只是,今日這藥量,卻好像未試出來呢!」   蕭素仙笑道:「我們時候還長,公子慢慢找人試就是了!如若不行的話,也可以自己親自試試,妾身見這神水,似是無甚害處哩!」   秦小官再與蕭素仙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徑直往自己的小院而去,正至半路的時候,卻遇見了林倩雪急急地趕來。   「秦郎,琦琦妹妹已經不在金家了!」   林倩雪說到,看著秦小官吃驚地神情,接著說到:「剛剛秦大哥的人來回了消息,據說琦琦妹妹和馨香兩人,在我們走後第四天,就想辦法溜了出去,氣得金山大發雷霆呢!不過,這對秦郎來說,卻是一個好消息哩,看來琦琦妹妹果真是放不下秦郎呢!」   「那她們現在在哪裡呢?」   秦小官關切地問道,雖然心中對柳琦琦的出走感到欣慰,但是顯然他更擔心這兩個女子的安危。   「秦郎莫慌!」林倩雪道,「她們兩人雇了一輛馬車北上而去,幸好她們一路打聽我們行蹤,走走停停的,也並未走了多遠。而且我已經和秦大哥的人交代清楚了,讓他們盡快帶著琦琦妹妹和馨香兩人南下與我們回合,有秦大哥照應,理應不會出得什麼差錯的!」   「那就好!」   聽林倩雪如此說,秦小官終於放下了心。想到不久後就可以和柳琦琦、馨香兩女會合,秦小官心情好了不少。再加上自己的春藥事業亦逐漸起步,對於將來的日子,秦小官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嚮往。   「對了,倩雪,白姑娘整日都忙些什麼呢?」   秦小官想起將來擁美行天下的日子,就想起了白潞芸,這個他至今還沒能見到面的女子,不禁出言問到,想從林倩雪嘴中得到點什麼線索。   「沒什麼啊!」林倩雪說到,「不過就是與我切磋一下音律方面的東西,或者跟我和苜蓿妹妹等幾個人說說話、解解悶,無非也就是這些女兒家閒聊的事兒!對了,你怎麼忽然對這些感興趣了呢?」   「邊走邊說吧!」   秦小官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所以我總的先摸清楚你這位白姐姐的底細才行啊!不過聽你這麼說,她倒是悠閒得很啊!對了,月氏姐妹平日裡可常常去看她嗎?」   「月娥、月素兩姊妹平日倒很少去白姐姐那裡!」   林倩雪說到,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笑了笑,道:「嗯,秦郎!苜蓿妹妹今夜說要來陪你哩!這,豈非是另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兩天你沒有見到她,正好來個『小別勝新婚』啊!」   「小別勝新婚?」   秦小官不禁納悶,想起了以前的遭遇,真是有苦難言那,不過今夜嘛,秦小觀已經已經暗下決心,一定要讓這匹烈馬臣服於自己,再不能讓她為所欲為了。到時候,嘿,看她以後還如何去宣揚她那什麼「女人至上」的道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六章 射白鴿 小官獲機密     「秦郎,白姐姐今日又在催問,她的那寶貝『白姬絲』,你什麼時候能給她送回去呢!她可是一天也捨不得離開她那狗狗哩!」   林倩雪還不知道秦小官此刻正沉浸在美妙的意淫之中,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他是在想如何給那西域狗打胎呢。   「哪能那麼快呢!」   秦小官道,「至少也還得過上三天!不然的話,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可別怨我醫技太爛了!」   口中如此說,但是秦小官卻在開始盤算明日如何找人去弄幾條土狗回來,好好地給那白姬絲裝上一個小命根子。   「好吧,三天就是三天!既然秦郎你這幾日事多,晚上也有苜蓿妹妹陪你,倩雪就還是去白姐姐那裡了。你可要注意著身子哦!」   林倩雪交代了幾句,將秦小官送進屋後,就折轉去了白潞芸的「潞芸小築」。   看著院裡的圍牆,聽著牆那邊隱隱傳來的悅耳之音,秦小官自言自語道:   「白潞芸,卻不知你這合歡門的合歡功夫究竟有多厲害!」   秦小官在屋中消磨了一陣,就見阿旺急急地趕了過來。   「公子,你要的鋼針我已經叫人打造好了!你看可還合你的心意嗎?」   阿旺恭敬地說到,把一包鋼針遞與了秦小官。   秦小官將這包牛皮紙包著的鋼針拆開一看,裡面的鋼針整齊地排列著,閃閃發亮,看來打造得非常的不錯。秦小官從中取出了一根,然後將其餘的都重新包起來放在了桌子上,對阿旺笑道:「不錯!看來你找的這人手藝很不錯的!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急啊,跑得滿身大汗的!」   阿旺憨笑著道:「給公子辦事,自然要賣力點了!阿旺從來還沒有遇到公子這樣對下人和藹的人,而且公子打賞我們這些下人也從來不吝惜!」   說著,阿旺又將先前秦小官給他的那根鋼針交給了秦小官,說到:「公子,這是先前你給我的鋼針,我沒有把它們混在一起!」   秦小官非常滿意阿旺的仔細,接過了鋼針,說到:「好!我自己都還忘記了這細節,倒是難得你還能注意到這些小地方,不錯啊,我倒是沒有看錯人!」   秦小官說著,賞給了阿旺一個小銀錠。   阿旺接過了銀子,激動地說到:「公子放心,我阿旺雖然是一個粗人,但是公子吩咐的事情,一定會用心去辦!」   秦小官將原本屬於白潞芸的那根鋼針收了起來,說到:「阿旺,你知道哪裡有野狗賣嗎?」   「野狗?」   阿旺搖頭道,「只有野狗的肉賣,活的野狗倒是沒有見過賣的!因為野狗不容易捕捉,往往都是讓人給射死了賣狗肉的!對了,要是公子真要捕活的野狗,阿旺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他可是經常出去偷人家的狗來煮肉吃!公子,你可知道正樓門口的那個乞丐!」   「原來是他!」   秦小官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呢!嘿,想不到他除了功夫不錯,居然還是捕狗的行家!」   「可不是哩!」   阿旺興致勃勃地說到,「我和齊丐的關係還不錯,所以他吃狗肉的時候,常常叫我一起,而我也就把那些客人喝剩下的酒拿給他喝。他還常常跟我說,他不僅會捉狗,還會一套什麼打狗棒法!每次他喝醉的時候,都還會耍幾下的。嘿,看起來倒很是不錯的!」   秦小官心想,那齊丐的工夫豈止是不錯,簡直是高明,而且從先前齊丐的話中得知,他居然能和他師傅兩人去單挑人家海沙幫,看來他的確是身負絕藝。不過,秦小官剛才雖然知道此節,卻並未直接提出招攬齊丐的事,乃是秦小官覺得這人絕非是可以用金錢使之動搖,若只是一味地以錢財招攬,只怕反而會招至其反感。不過,對付女人可以投其所好,對付男人一樣如此,這齊丐雖然不喜金錢,但是卻好像已經色心萌動,快要深陷銷魂帳了,尤其是對於秦小官的密制春藥,他好像是很有興趣呢。秦小官心道:「若能把握到齊丐的喜好,日後要讓他為自己出力也就好辦多了!」於是,秦小官笑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就跟齊丐一道,去野外捕捉幾條野狗回來!記住,一定要是野狗!」   野狗最是好性。若能將野狗的小根接在那西域名狗的身上,秦小官實在也想不出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但是料想必然是有趣之極,尤其是當白潞芸發現此事的時候。   「公子,為何我們不趁今日去捕捉呢?我看現在天色還早,今日興許能捉回來一兩條也是說不一定的!」   阿旺說到,看來對於秦小官的事情,他果然是不餘餘力。   「今天天色是早,不過,齊丐現在這樣子,怎麼能追得上狗呢!」   秦小官輕笑道,又給了阿旺一錠銀子,「你今晚準備點好酒好菜去陪齊丐好生吃上一頓,等明日養足了精神再去吧!」   阿旺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銀子,說到:「公子放心!這點小事情,阿旺自然能給你辦好的!阿旺最擅長的就是和我這樣的下人混得滾熟的!」   「自然,你的人緣倒是比較好!」   秦小官說到,「不過,你不用隨時都把自己當個下人,我也不需要服侍我的下人,只需要能為我辦事的人!只要你能幫我秦小官辦好事情,你就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下人,因為有本事的人,是應該受到尊重的!」   阿旺似懂非懂的看著秦小官,說到:「嘿!阿旺是個老粗,其它什麼也都不懂,不過難得公子看得上我,我自然會盡力為公子辦事的!」   「好了,那你去忙你吧!」   秦小官說到,讓阿旺退了去。   看著還捏在手指之間的那根鋼針,秦小官笑了笑,猛地一揮手。   那鋼針化著一點銀光閃電般往桌上的茶杯射去。看來,秦小官是要倣傚白潞芸的手法了。   「喀嚓!」   幾塊陶瓷從茶蓋上飛濺開來。那鋼針力道雖猛,去勢也急,卻未能將茶蓋射穿,「嗡」地一聲,往側面濺射開去。   秦小官看這情形,實在有點不解,為何他見那白潞芸用的的力道也不甚很大,甚至也未仔細瞄過茶杯的位置,卻能輕易地射穿杯子,委實是讓人覺得奇怪。不過秦小官卻毫不因此而喪氣,反而又想出了另外一個辦法。   既然不能使出白潞芸那般的陰柔內勁,秦小官索性也不在力道上求變化了,反正自己的手腳靈活遠勝常人,正可依著這優勢,以數量取勝。秦小官自覺得他能在白潞芸發出一針的空隙中,先後發出三針,縱然不如白潞芸發的針那樣陰狠,但是在數量上卻已經大佔便宜了。更何況,秦小官亦不需要白潞芸那樣的陰柔內勁,只要他將那些鋼針放入自己精心調製的毒水中煮過,豈不比什麼內勁都管用哩!   不知不覺之間,秦小官這個原本單純的書生,已經逐漸隨著這渾濁的人世而開始變得有點不擇手段了。然後,這卻是必要的,無論是生意場,還是官場,都不是一個懵懂的書生能夠立住腳的——   也許,作為一隻徹底的禽獸,會比作為一個人更適合混跡在這渾濁世間。可惜,秦小官卻總還保留著他那難以泯滅的人性。   練了一陣飛針以後,秦小官很快就把握到了鋼針的特性,用起來已然上得心應手了。   「嗡!~」   三隻鋼針離手飛起,正中從秦小官頭頂飛過的一隻白鴿。   秦小官伸手將撲騰著落下的鴿子抄在手中,正打算將這倒霉的鴿子交由薛小憐去燉湯,卻忽然發現那鴿子的一隻腳上,居然還綁著一小捲起來的布條。秦小官已知道這鴿子必定是信鴿無疑,趕緊將那布條拆了開,卻見布條上面赫然寫著:   京城監察使南下,密謀之!   「監察使?」   秦小官心中一怔,這豈不是等同於皇命在身的欽差大人。而這布條上卻說要「密謀之」,很顯然是要密謀那個監察使,只是,欽差南巡,必然有高手重重保護,地方官府勢力更會不惜代價保證其安全,否則一旦欽差出事,這些地方上的官員都必定難逃責罰。只是,秦小官實在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敢密謀欽差,豈不是等同與自投羅網!   莫非是白潞芸?   秦小官心中大震,已然推斷出這其中的可能性。   監察使臨此,地方官員、權貴必然會大肆巴結、爭相獻媚,所以,這接風洗塵之宴必然是少不了的,而這宴會的地點,觀情忖勢,就十有八九會選擇在國色天香。而若是有人要密謀這監察使的話,又有誰比這些精擅歌舞、聲色誘人的女子更合適呢。   再聯想起先前在素心蘭樓上聽來的一些東西,從月娥和素芝兩人的口中,聽得出來她們對於官府中人似乎是很之入骨,而且她們既然身為合歡門的人,卻偏生要借青樓來隱藏自己門派的實力,不像其他門派一般公然行走江湖,所以,她們這群女人應該是別有所圖才對。   雖然秦小官一時間也不知道白潞芸等女人所圖為何,但是卻隱隱感覺到她們的目標似乎是官府。只是江湖門派一向忌諱與官府發生衝突,這白潞芸卻又為何偏偏要冒這風險呢?還有,若這監察使出事的話,其必然會殃及國色天香的所有人,難道白潞芸等人不曾考慮過這樣的後果……   種種疑慮不住地纏繞著秦小官,陡然間遇見等這厲害攸關的事情,一時間他竟然失去了主張。但是現在的秦小官當然不會蠢得直接去報官,所擔心的是究竟如何處置這布條,究竟交不交給白潞芸。想了一陣後,秦小官終於有了定議,決定先將這布條交與白潞芸,自己再暗中留意此事,如若白潞芸行事順利的話,自己也不用去理會那什麼監察使的死活;但若是她們此事失敗的話,秦小官定然要先提前護著林倩雪、寧苜蓿、薛小憐三人離去,免得平白遭殃。   只是,現在究竟該如何將這布條送與白潞芸呢?   秦小官摸了摸手上的那只信鴿,很不幸,這鴿子已然是徹底死了,三根鋼針直接釘入了它的小心臟。看來,已經根本不可能再救活它了,何況就算將這鴿子給救活,只怕它也不肯乖乖地合作了。   「喵!~」   一聲貓叫從屋頂上傳了過來。秦小官腦中靈光一閃,縱身越上屋頂,將那隻大黃貓給逮了下來。   「嘿,一切的黑鍋,就讓你來背吧!」   秦小官對那隻大黃貓笑道,同時將那鴿子撕裂開,把鴿血抹了這大黃貓一嘴。那黃貓聞得血腥味後,不住在秦小官手中掙扎著,想要撲向鴿肉之所在。但是秦小官怎麼會讓他如願,隨手折下了一節小竹棍,將它的嘴給撐了起來。而後,秦小官再把那有字的布條如原來一般綁在了鴿子的腿上。   仔細在牆邊聽了一陣,秦小官選了一個四下無人的時候,將那大黃貓和那只倒霉的鴿子一起扔進了牆的另一邊。   顯而易見,這只黃貓好像成了肇事的元兇。等白潞芸看見黃貓正在啃食這只鴿子的時候,她定然會覺得是這只貪嘴的貓,乘信鴿不注意的時候,捕食了它。   果然,一會功夫後,秦小官就聽得一聲驚呼隔牆傳來,卻是寧苜蓿的聲音,她在那裡叫嚷道:「這該死的貓,在偷吃什麼東西啊,弄得滿地的血污!恩,怎麼好像是只鴿子呢!」   鴿子兩個字很快吸引了白潞芸的注意力,只過了片刻,秦小官就聽見了白潞芸的聲音——冷然而有點慌亂,不過大概是她看見了那鴿子腿上的布條,很快就鎮靜了下來,讓丫鬟支開了寧苜蓿,而她卻乘機從貓爪下奪下了那只死鴿子。   聽見黃貓負痛跑開的聲音,以及白潞芸低低的咒罵聲,牆角邊上的秦小官真是忍俊不禁。不過他也知道練武之人,其目力、耳力都較常人為甚,哪裡還敢笑聲來,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免得一不小心對面就射出幾根鋼針過來。   不過,幸好白潞雲只在那裡逗留了片刻,便急急地回了屋子,大概是去籌劃什麼了,而秦小官也如釋重負地離開了牆角。   雖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但是秦小官料想那位監察使大人決計不會三兩天就到得了金陵城的,否則,這地方官府勢力早就應該有所動靜了。想及此處,秦小官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準備靜觀其變,若是倒時候情況實在危急的話,自己就和林倩雪等三女遠離這是非之地,畢竟自己惹不起,總還是躲得起的。   何況,嘿,想及今夜有寧苜蓿相陪,秦小官只覺得自己心中一蕩一蕩的,而那傷勢痊癒的小驢馬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於是,秦小官趕緊將那些諸般疑慮盡數拋於腦後,準備全心去享受與佳人相擁的美妙時刻。雖然,寧苜蓿這位佳人就如同一匹難以馴服的烈馬一般,但是秦小官卻很有信心讓他今夜就臣服在自己的獸威之下。   …………   冬日的夜,總是來得很早。這樣的長夜,自然留給了很多人很多空閒的時間。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若要情趣又可解悶之事,自然可想而知了。   「秦郎!好幾日沒有見到苜蓿,有沒有想人家啊!」   寧苜蓿柔聲問到,從秦小官背後靠了上來。   「當然,天天都在想哩!」   秦小官放下手中正在調配的春藥,轉過身在她的耳邊說到:「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就更想了!」   寧苜蓿的確是大膽非常,她伸手在秦小官的下面一撈,掂了幾下,說到:「小痞子!怎麼,你的傷好了嗎?我聽倩雪姐姐說,你最近在研製什麼印度神水,嘿,你若等下想借那玩意兒那助興的話,本姑娘就不奉陪了!」   「這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秦小官愕然說到,「我秦小官還需要春藥助興?寧大小姐啊,你可莫要小覷你相公哩!」   不過,對於自己傷處的復原速度,秦小官自己也覺得太過神速,不過,這亦是好事,不然豈不是又只能任憑這辣女戲弄。   「這可難說了!」   寧苜蓿故作不屑之狀,說到:「誰知道你是不是那什麼『銀樣蠟槍頭』呢!」   「嘿!口舌之爭有何意義可言!」   秦小官將寧苜蓿橫腰抱起,笑道:「自然是要試過才知道呢!到時候是蠟槍頭還是銀槍頭,豈不是清楚明白了!」   寧苜蓿還待要爭辯幾句,但是小嘴卻早讓秦小官給封住了。「支吾~」了幾聲後,寧苜蓿被秦小官口中渡過來的強烈男子氣息所陶醉,嬌軀開始慢慢地軟了下來,亦不再作那象徵性的掙扎,並逐漸配合著秦小官的動作享受起那男女之間的美妙感覺了。   如此良機秦小官如何肯放過,連忙施展著自己摸索而來的各種的手段,顯然要乘寧苜蓿心神迷醉之際,玉成好事。   不過今次秦小官卻不貪功冒進,以免遭至功敗垂成。他只是逐漸地用唇和手,挑撥著寧苜蓿的的情慾,一分一分地,讓她緩慢地失去最後的理智和防禦。   看著已經在懷中嬌喘連連,俏臉生暈的寧苜蓿,秦小官的大手乘機輕輕地挑開了她外面的衣衫,順勢滑入了寧苜蓿的衣襟之中。同時,秦小官的嘴上功夫亦沒有落下半分,從寧苜蓿的臉蛋緩緩滑至小耳敏感部分,再由上而下,一寸一寸,挑染著她,讓寧苜蓿的情慾之火逐漸侵蝕、燃燒掉這辣女最後的矜持和高傲……   「好人兒,好相公!~」   寧苜蓿已然不堪秦小官的挑染和「折磨」了,喘息著說到:「別,別逗苜蓿了!人家怕了你這小痞子了!~」   雖然秦小官用極手段以求挑得寧苜蓿慾火焚身,再無法分神去想那些什麼「女子至上」的事情,但是他自己亦是忍得相當地辛苦。寧苜蓿這嬌人兒比之其他女子,又多了一分野、辣之性,這更讓秦小官對她有著強烈的征服慾望,再加之寧苜蓿本就是佳人尤物,如此在懷中輾轉求歡,只要是男人都必定無法拒絕的。   秦小官就更不能拒絕了,他的指頭有如飛剪一般,滑過之處,寧苜蓿的衣衫頃刻化作了布片,如蝴蝶一般往四方飛散而去。   待兩人衣衫飛逝而去後,秦小官再不給寧苜蓿施展什麼女上之姿了,將其溫柔而堅定地壓在了身下。   溫柔逐漸升溫,開始變得激烈起來。在那欲仙欲死之際,寧苜蓿哪裡還記得先前的那些女子至上的奇死妙想了,現在,她不過是一個在愛郎身下宛轉求歡的「小蕩女」而已。   「舊仇新恨」在一刻終於得到了最美妙的回報,秦小官處身於靈慾的美妙至境之中,還能想到的就是素經之中那「百病不發男愈盛」的雄姿。用之對付寧苜蓿這火辣之女,自是再合適不過。   何姿?   猛虎獵食,蹲踞於獵物之後,虎視眈眈,顧名「虎步」。其不僅姿勢傳神,更有強身壯陽之功效,秦小官思之久也,今日終能得嘗所願,叫他如何不魂魄兒飛上天哩!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七章 母作公 書生小動刀     冬夜雖然漫長,但是對於兩情歡好的男女來說,卻是轉瞬即逝。   「秦郎!以後還是你在上面吧!人家還是覺得這樣舒服一點!」   寧苜蓿這刻正伏在秦小官那厚實的胸膛上,用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著秦小官的胸膛,顯得異常的溫順。   秦小官用手輕輕地撫摩著寧苜蓿那有若緞子一般光滑的後背,輕笑道:「怎麼,昨夜當你試過『女子至上』的感覺後,還是覺得男子至上好嗎?」   寧苜蓿想起昨夜的幾番折騰,知道那什麼上位之姿的確並未有想像的那般美妙,不禁撅著嘴說到:「好啦,好啦!算你贏了還不成,那什麼女上術的確是累人之極,還不如這般被你擺弄著舒服!聽苜蓿這麼說,你這小痞子總該滿意了吧?」   寧苜蓿就是寧苜蓿,果然比其他女子大膽,這樣的話,怕也只有從她的口中才說得出了。   「嗯,還不是很滿意!」   秦小官說著,壓低了嗓音,湊在寧苜蓿的耳朵邊,輕笑道:「要我滿意的話,除非,嘿,再來一次如何?」   說著,秦小官的手腳已經開始不老實起來了。   「難道苜蓿怕你不成!」   寧苜蓿嬌笑著,和秦小官扭打作了一團。   於是,這原本寧靜的清晨又掀起了一場春波被浪。   …………   「公子,齊丐和我捕了兩隻回來!你看,夠不夠了!」   阿旺說著,指了指地上籠子中關著的兩隻灰黑的野狗。齊丐就坐在籠子旁邊,正悠閒地舉起酒罐喝著「燒刀子」。   秦小官看著那兩條在籠中兀自張牙咧嘴的野狗,覺得非常滿意,對阿旺說到:「不錯!等下就給我拿到屋子裡去。不過,你們兩人的動作倒是挺利索的,半天功夫都沒用著,居然給我弄回來兩條!不過,這次齊丐應該居功至偉吧?」   「是啊,是啊!」   阿旺佩服地說到,「齊丐可真是一個捉狗的行家,居然可以靠看狗屎的顏色和氣味來判斷野狗的大致位置。而且,還可以設的陷阱,做的狗套都是一等一的……」   「行了,你就別在這裡吹了!」   齊丐用衣袖抹了抹嘴上的酒漬,站起身來,對秦小官說到:「這阿旺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這些東西,不過是點小把戲而已,秦公子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對了,昨夜公子給錢讓阿旺來請我喝酒,我在這裡道謝了!其實這些偷雞摸狗的行當,我從八歲就開始干了,干了十多年了,都摸成精了,能不得心應手嗎!」   「如此說來,齊兄還是一個盜中高手?」   秦小官笑到,「看來以後在下可還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一下齊兄了!」   齊丐將竹棒夾在了腋下,忍不住又猛喝了一口,說到:「秦公子若有事要我辦,儘管說就是了!我齊丐生平看得慣的人沒有幾個,但是秦公子卻是其中的一個!秦公子雖然有的是錢,但是卻向來不會想其他那些富家公子哥一般,有幾個臭錢就自以為是,到處顯擺!我齊丐雖然天生是一個乞丐命,但是也不是那見錢眼開,連命都不要的人!」   「既然齊兄如此看得起在下,就不要『公子』什麼的叫了,叫我一聲秦兄就行了!」   秦小官笑道,見自己已經獲得了齊丐的認同,便乘機問到:「齊兄,如果你當在下是信得過的人的話,就不妨對我直說,你之所以一直都呆在國色天香門口行乞,是否有其它的用意?而且,在下斗膽地猜一下,應該是為女人吧?」   「秦公子,不,秦兄!」   齊丐興奮地說到,「秦兄果然厲害,一下就猜測出我心裡所想的了!不錯,也不怕秦兄笑話,我來這國色天香門口行乞,就是為了這裡面的青蘿姑娘!……」   原來齊丐以前一直是到處行乞,流浪四方,居無定所。有一次,他在金陵的大街上,看見一個小乞丐因為偷了幾個饅頭被那饅頭攤老闆捉住了,伸手就將這這小乞丐打翻在地。當時齊丐見那老闆似乎立即就要對那個小乞丐拳腳相加,正想出手相助,帶那個小乞丐一起逃走,卻見一個姑娘掏錢為那小乞丐付了帳,並且還另外給了那個小乞丐一串銅錢。在那一瞬間,齊丐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就好像被一個高手點穴了一般,一時間竟然不能動彈。   待那個姑娘快要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時候,齊丐才忽然反應過來,並且悄悄地跟了上去。從此以後,齊丐在這國色天香的門口,一呆就是一年半的時間,並且是風雨不改。而齊丐的期望也很簡單,就是每日看看青蘿出去買菜的樣子。   對於青蘿這個名字,秦小官的確是毫無印象,但是阿旺卻好像極是熟悉,他口無遮攔的,立即接口說到:「青蘿?不是那個有狐……狐……的女子嗎?」   阿旺本來想說,不是那個有狐臭的女子嗎,但是當他看見齊丐那傷痛得可以殺死人的眼神,阿旺終於識趣地將那個「臭」給吞了進去。   阿旺的話顯然觸及到了齊丐的痛處,不過齊丐終究不是庸人,他也知阿旺不過是一時口快,乃是無心之過,更何況他說的也是事實。不過,齊丐的臉色卻仍然比較難看,他青著臉說到:「不錯!青蘿的確是有狐臭。但是,我就覺得青蘿是這裡最善良、最漂亮的姑娘!」   阿旺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出了問題,喏喏地說到:「齊丐,你看,我這粗人就是口快,你莫要跟我一般見識!不過呢,青蘿姑娘的確是生得水靈靈的!」   「是啊!」   齊丐長歎了一口氣,呼出了幾口濃濃的酒氣,說到:「青蘿的確是個漂亮的姑娘!可是天不作美,讓她居然會得了那麼個毛病!別看她平日裡有說有笑的,其他人笑話她的毛病,她也不計較,但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卻常常偷偷地躲在一邊哭!」   「哎,想不到齊兄竟然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秦小官見齊丐一番話的確發至肺腑,感人至深,更佩服他對那青蘿姑娘的感情。想到那個幾乎和薛小憐同樣不幸的姑娘,秦小官說到:「齊兄,亦不用如此難過,想那狐臭的問題,也不是全然無法醫治的!在下不才,也曾略懂點醫術,知曉那醫治之方!若得齊兄允許的話,在下倒可以試上一試!」   「真的?」   齊丐激動之下,將手中的酒罐也拋了開去。就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齊丐抓住秦小官的雙手說到:「秦兄!你說的可是真的?我以前也打聽了很多的郎中、術士,任誰都是沒有辦法啊,他們都說那是人生下來就帶有的毛病,根本沒法子醫得好!不過,這些人一定都是庸醫,這麼能跟秦兄相提並論啊!秦兄必然是得高人指點,醫術通玄、技藝不凡、義搏雲天……」   齊丐大概還是生平第一次拍人馬屁,由於沒什麼經驗,就只將從師傅那裡聽來的一些江湖人互相奉承的話挪用了過來,但是一時間聽起來感覺就像在奉承一個武林高手似的,多少有點滑稽。   「好了,齊兄就不要再拍我的馬屁了!」   秦小官笑道,「在下又不是什麼武林的泰山北斗,當不得你的那些過譽之詞了!不過據在下所知,人之異味乃是從皮膚下而發,而狐臭,又大多從人之腋下發出,若一味地以中醫調理,總是不能徹底根治,並且往往收效甚微!在下所得之醫術,的確是傳至高人,另辟奚徑,所以這醫治之法也大異尋常郎中。如若在下來醫治,就需用刀切除其腋下皮膚部分,如此方能夠徹底根除,一勞永逸!」   齊丐顯然是見慣了江湖中的刀光劍影,對於尋常的江湖郎中,本來就有瞧不起的意思,這刻聽秦小官竟然是用刀來醫治人,反而是信心大增,激動地說到:「秦兄,只要你能醫治好青蘿姑娘,以後你就是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齊丐也不會皺一皺眉毛!」   「齊兄這麼說,可就是見外了!」   秦小官笑到,「治病救人不過是在下的本分而已,何況在下覺得與齊兄也頗為投緣,自然應當全力相助齊兄!不過齊兄放心,在下對於此事,已有九成把握,料想不會讓齊兄失望的!對了,齊兄對青蘿姑娘的情意自然不必說了,但是卻不知青蘿姑娘可知齊兄美意啊?」   「這個……」   齊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嘿,還沒有跟她說呢!我擔心她會因為我是一個乞丐而嫌棄我的,畢竟誰個姑娘家願意嫁給一個叫花子呢!」   秦小官笑道:「齊兄你這是關心則亂!想青蘿姑娘既然能對一個小乞丐如此愛護,又怎麼會嫌棄你那乞丐的身份呢?更何況,以齊兄的才能,若要想出人頭地甚至建功立業,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所以齊兄還是莫要如此妄自菲薄才是啊!不過,雖然齊兄這份執著另在下佩服,但是你把那些話憋在心裡,也不個辦法啊!要不,這次趁治病之機,在下就為你去說媒去?」   「不用!嘿!~」   齊丐連忙說到,「這些話,還是我親口去跟她說比較合適點!只要秦兄能替青蘿清除那些煩惱的東西,就是幫了齊丐大忙了!嘿,其實只要她沒了那些煩惱能過得高高興興就對了,每回聽到她在後院的牆角邊哭,嘿,我就也替她難過哩!」   「哎,想不到齊兄竟然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秦小官感歎著說到,「不過齊兄放心,就憑齊兄這份情義,在下就算豁盡平生所學,也定然要根除青蘿姑娘的隱憂!」   「那可就有勞秦兄了!」   齊丐這回可真是感激涕淋了,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東西,對秦小官說到:「秦兄,等下麻煩你幫忙寫幾個字如何?我以前找人寫的那張『行行好吧,賞幾個錢花』看的別人都膩了,也是時候換換了!最好把字寫得大點,扯眼點!」   「舉手之勞而已,說什麼麻煩!」   秦小官道,「寫哪幾個字?」   「嘿!~」   齊丐乾笑了一聲,朗聲道:「就四個字——等錢嫖妓!」   「等錢嫖妓?哈哈!~」   秦小官大笑,好一陣才止住了笑,說到:「齊兄,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這等奇妙的行乞口號,真可稱得上是驚世之言那!你把四個字往國色天香門口一放,那可真是大有面子啊!不過,其實何需齊兄如此勞心費神,錢財方面,只要你有所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齊丐笑道:「我只是不想讓那蕭素仙看不起而已!她不是說我討不到錢找姑娘嗎,嘿,老子就是跟她卯上了,偏就要討得幾十兩銀子給她看看!免得她是狗眼看人低!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四個字夠扯眼!」   「搞了半天,齊丐你竟然也不會寫字?」   阿旺嘿嘿地笑道,「那不是跟我這個粗人一樣!」   「嘿,不識字又如何!」   齊丐不以為然,唏道:「你懂什麼!我們這些練武之人,什麼讀書識字根本沒用,越是學得雜了,武功越是練不好!以前,那北宋年間,我們幫大名鼎鼎的洪幫主,收的那個姓郭的徒弟,那才叫一個蠢啊!斗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出門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嘿,居然把那『降龍十八掌』練得一掌都可以劈死一頭大水牛!後來,那姓郭的,他那女婿叫什麼『野驢』什麼的,長得不錯,學識也高,但是那十八掌死活都只能打出十四掌了,嘿,所以走江湖的啊,讀那麼多書幹什麼,有不是要去考功名!我師傅就是看中了我不識字,加上名字取得好,才收了我當徒弟的!其他人,巴巴地等我師傅收他們,我師傅看都不看一眼呢!……」   齊丐洋洋灑灑,侃侃而談,將不識字的好處仔細地說了一遍。齊丐這嘴上功夫的確不賴,不要說阿旺聽得是搖頭晃腦的,就連秦小官也來了興致。   「齊丐,那你能打出來幾掌啊?劈得死水牛不?」   阿旺已經聽入了佳境,對武功以前產生了強烈的嚮往,所以才忍不住要問問齊丐。什麼招式、內勁那些東西,他是不懂的,所以他乾脆直接以劈水牛為比較。   「哎,不行啊,差遠了!水牛我是一掌劈不死了,頂多能劈個半死吧!」   齊丐嘴上說自己不行,但是心頭卻還是洋洋得意的,他見阿旺沒有什麼反應,又加上了一句,「誰讓我現在只練了十掌呢!」   秦小官暗忖,原來這齊丐果然是丐幫中人!先前自己就有點懷疑,覺得這齊丐極有可能是大哥所說的江湖第一大幫——丐幫的弟子,只是令秦小官感到奇怪的是據說丐幫弟子,背上都要背幾個麻袋,以辨別身份,但是這齊丐卻是一個麻袋都沒有!不過這刻聽見齊丐所說的「降龍十八掌」,那可是丐幫的招牌功夫,所以秦小官這才肯定齊丐必定是丐幫弟子,而且在幫中的地位還應該不低。   秦小官正在思索之際,就聽見阿旺在那裡羨慕地說到:「原來齊丐你竟然練會了十掌啊,你現在還這麼年青,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十八掌練完啊!到時候,你不就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哪裡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這掌法越到後面越是難練,要不然,也不會只有少數幾個人練成了!」   齊丐一本正經地說到,不過對於阿旺的贊語,他還是非常受用地接受了,說到:「不過,我以我齊丐的資質,加上不會識字這先天條件,大概再過上三五年興許就能將這掌法練成了!」   對於齊丐的身份問題,秦小官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不過無論齊丐身份如何,對於秦小官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讓他能為自己所用。所以,秦小官當務之急就是要想辦法解決那青蘿姑娘的問題,幸好,比之薛小憐,她的事情相對簡單多了。   「阿旺,先將這狗籠子拖到我那裡去吧!」   秦小官看著兀自聽得入神的阿旺,說到:「你要是真想聽乞丐的事情,不妨拿點酒菜,和他一道坐在大門邊上,邊喝酒邊閒聊,還順帶著行乞,豈不是一舉多得!」   「走吧,走吧!我也正好去讓秦兄幫我把字寫了!等下就好開張行乞哦!」   齊丐說著,幫阿旺將籠子抬起,三人一道往秦小官的小院而去。   …………   待齊丐和阿旺走過,秦小官將麻沸散和肉喂與那兩頭野狗吃了。當然,那條漂亮的西域狗狗的亦沒有例外。   事情很快就完結了,依照青囊書上所教之法,秦小官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個改造之術,雖然這只是對一隻狗的改造,但是那種成功的感覺還是讓他欣喜了好一陣子,亦增強了他對青囊書記載的那些改造之術的信心。畢竟,若要一開始就在人身上做試驗的話,秦小官必定會感覺緊張異常,然而對於這些狗狗,他自然不需要過於擔心什麼。   再過上半個多月,這只西域狗狗身體上的傷口復原後,就將會不知不覺地變為一隻不同尋常的公狗了,只怕那時候的白潞芸必定會大吃一驚的!想及此處,秦小官就有點興奮,雖然明明知道白潞芸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是秦小官卻無法禁錮住自己那躍躍欲試的色心,似乎就算知道白潞芸是那蟄人的黃蜂,他也要忍不住地去碰她一碰。   秦小官小心地將那尚自昏迷的「白姬絲」放進了一個小窩中,因為還需得等上兩日,待這狗狗傷口癒合了才能送與白潞芸,否則讓她看出問題的話,只怕立即就會讓自己好看的。   至於那兩條野狗,自然送於阿旺和齊丐兩人了。聽說齊丐不僅是捕狗高手,而且煮烹狗肉乃是一絕,秦小官也不禁砰然心動。況且家花不如野花香,這野狗肉定然也比家狗肉更勝一籌。看來,今夜定然要和齊丐、阿旺三人好好地吃上一回野狗肉。   剛一入夜,秦小官就趕去了國色天香的正樓。不過,這刻他倒不是急著要去找齊丐吃狗肉了,而是去找蕭素仙,準備找一個青樓常客試試神水威力,如果可能的話,順便促成第一筆生意。   雖然國色天香的生意每逢十五最火,但是平日裡也是熙來攘往、歌舞昇平的。看來金陵聲色業的確繁榮昌盛,實非外地可比。   走至大廳的時候,秦小官忽然想起去看看齊丐今天的生意如何,看看下午自己所書的那「等錢嫖妓」四字究竟威力如何。   誰知,秦小官剛行至門口,就聽見有人在笑罵道:   「媽的!老子見了這麼多的叫花子,今日才知道什麼叫乞丐大爺!『等錢嫖妓』/好,很合老子胃口啊!來,給你一兩銀子!真有意思!」   「你個沒良心的!你平日裡打賞我怎麼不見你這麼慷慨呢!虧我綠鴛對你巴心巴腸的,沒想到竟然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哎呀,我的小娘子!你怎麼跟一個乞丐吃起飛醋來了,真是的!好了,今天老子高興,等下你侍侯好點,也給你賞多點!」   「哼!這還差不多!」   「……」   秦小官心想,看來齊丐今天的生意好像是好得出奇呢!   其實豈止是一個好字了得,他簡直成了眾多嫖客談論的焦點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八章 長相思 書生再試藥     秦小官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看著眼前的情景,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起齊丐來了。   寫著「等錢嫖妓」四個大字的白紙橫鋪在齊丐的面前,上面的破碗早已經被扔來的銅錢、碎銀子、銀錠等錢財給淹埋了。一臉悠閒自在的齊丐就直接睡在大紙旁邊,半開著眼睛,無精打采地地看在和這些施捨錢財與他的一眾嫖客們,連一點感激的眼色亦是欠奉,活脫脫的是一個乞丐大爺,等別人送上錢來給他嫖妓。   周圍的人雖然口中都在罵著齊丐這個「無恥之徒」,但是大多都是含笑而罵,並且罵了之後往往還會留下不少的賞錢,這倒是便宜了齊丐這個懶傢伙。   秦小官本想上前去與他寒暄幾句,但是見齊丐生意如此之好,心想自己何必去壞了人家的財路呢?於是秦小官,曲指彈出了一錠銀子到齊丐面前,正要折轉身回國色天香,卻忽然聽見周圍人群一陣騷動,一個聲音高聲說到:「等錢嫖妓?嘿,真他媽有意思!想不到叫花子之中還有這樣噬色如命,而且明目張膽的人物!少爺我今天心情好,就讓你嫖個夠!」   秦小官尋聲望去,那人卻是一個年青公子的模樣,粉面俊臉,長得倒也整齊,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本像是一個紈褲子弟,但是他腰上偏生卻又掛著一把雕飾古樸的寶劍。於是,這人看起來倒是公子不向公子,劍客不像劍客了!但是有點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人必定是富有之極,因為他一伸手,竟然扔出了十兩黃金!   「哎呀,柳少爺!你可真是有錢的主啊,一個乞丐,你都能扔出去十兩黃金,怎麼對我們姐妹可從來沒有這麼好呢!」   依偎在那年青公子肩膀上的兩女中,其中一個略帶抱怨地說到。   「啪!~」   一聲脆響,剛才說話的那女子臉上立即多出了五根手指印。   那年青公子陰陰地說到:「賤人!你當你自己是誰,居然敢管起本少爺的事情來了!少爺我高興給誰錢就給誰錢!誰讓本少爺高興,我就給他賞錢;誰要若火了我,我就不會讓他好過!滾!他媽的給我滾!~」   那挨了巴掌的女子正不知如何是好,而另外的一女也是膽戰心驚,面對著這個喜怒無常的柳少爺,她們都不知該如何賠笑了。   「哎喲!是誰惹我們柳大少爺發這麼大的脾氣!」   蕭素仙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急忙趕了出來,好替自己手下的姑娘解圍,她見那柳少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便接著說到:「柳大少啊,何必跟這兩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般見識!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們計較,快裡面請,我們國色天香有的是姑娘,保證讓柳大少滿意!」   說著,蕭素仙又向那兩個緊張不安的女子遞了遞眼色,兩女立即識趣的溜進了國色天香樓。   「算了,我柳大少怎麼會跟這些小姑娘一般見識!」   那年青公子的確喜怒無常,立即換了一副笑臉,說到:「蕭媽媽,還是你懂做生意!對了,最近可來了什麼新鮮貨色沒有?這幾天本少爺有要事在身,一直沒有過來觀望呢!」   「柳大少放心!我們國色天香樓隨時都有新鮮貨色!」   蕭素仙陪笑道,「只要柳大少需要,就算沒有姑娘,我蕭素仙也給你去偷一個回來啊!」   說著,蕭素仙將那柳大少領進了國色天香樓。   秦小官本也想就此進去,卻聽見齊丐的聲音在後面喊道:「秦兄,等一下!」   秦小官轉過頭去,卻見齊丐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準備收工了。   旁邊的那些圍觀的人有些剛剛聞訊趕來看熱鬧,見齊丐竟然已經收攤了,有的便問到:「噫!你怎麼就收攤了啊,今天難道不討了?」   「呵!~」   齊丐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地對周圍的人說到:「各位請回,今天我已經攢夠了嫖妓的銀子!現在就準備進去享受女人了,明日各位再來扔錢給我吧!」   不用說,齊丐的話立即遭受到了周圍的一些人的罵聲,不過他渾然不在意,很快地將東西捲了起來,對秦小官說到:「秦兄!走吧,等下我去訂一桌花酒,再叫上阿旺,今兒晚上我做東!」   周圍的人一聽乞丐居然還要擺花酒,議論叫罵聲就更加大了:   「呸!這個乞丐真他媽的囂張!」「哎,有錢了是可以裝大爺,誰讓人家討得了錢呢!」「走咯,都是做嫖客,人家一分錢不花,照樣玩女人,也真有本事!」「……」   秦小官聽著這些人的議論聲,笑道「齊兄啊,你這豈非是招搖過了頭?不過,今晚這花酒在下是喝定了!還有,在下可還惦記著那香噴噴地野狗肉呢!」   「哎呀,你放心!」   齊丐說到,「我下午就已經加好了料,已經讓阿旺扔在了鍋裡燜著了,等下我再去看看,在配點香料就行了!」   想起剛才那年青公子,秦小官覺得有納悶,問到:「齊兄,你可知道剛才那柳大少是什麼來頭啊?我見他給你扔的都是十兩的金子,似乎他們家中極是有財有勢的,為何出來走動竟然也不帶一個手下呢?而且,我見他還配著寶劍,莫非還和江湖上的人有什麼瓜葛?」   「咳!」   齊丐說到,「秦兄居然連他也不知道!那人叫柳重霄,他是金陵水師總府的大少爺,他外公又是金陵綢緞莊七店十八鋪的東家,叔父是金陵城地頭蛇——『乾坤幫』的幫主,你說他需要帶什麼手下嗎?向來他都是在金陵城橫著走的人物!更何況,你別看他油頭粉面的,他本人乃是崑崙劍派掌門的關門弟子,功夫也算得上不錯了!這人平日裡喜怒無常,尤其好色,凡是金陵城中他看上的女人,沒一個能跑掉的,嘿,除了白潞芸是個例外吧!」   「原來如此!」   秦小官笑道:「想不到這人倒是一個辣手的人物!以後自是要留意一下才行,免得平白生出了事端!對了,齊兄,在下先找蕭媽媽有事商談,等下我們再會合如何?」   「如此也好!」   齊丐說到,「我也正要先去準備一下,帶上烹製的狗肉,順便叫上阿旺一起!到時候,我們在二樓的『惠賢閣』等秦兄如何?」   「那就這麼說定了!」   秦小官與齊丐拱手告辭,然後徑直去了二樓,找蕭素仙商量春藥的事情,   蕭素仙剛將柳重霄安頓好,見秦小官逕自過來,已然猜出了秦小官的意圖,笑著迎了過來。   「秦公子臉色如此之好,看來是鴻運當頭啊!莫非我們的生意又有什麼大的進展不成?」   蕭素仙笑道,引秦小官進了一間雅間。   「還是蕭媽媽這臉色,那才叫容光煥發哩!」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猜得不錯,在下正是要想與你商談再試藥之事哩!如果此次可行的話,我們便可成功在望了,而蕭媽媽亦可開始大肆著手春藥銷路的事情了!」   「公子所言當真?」   很顯然秦小官的製藥進度大大出乎蕭素仙的意料,她驚喜道:「想不到公子進展如此神速,令妾身真是喜出望外啊!銷路之事,公子大可放心,我這裡的老主顧多的是,到時候有他們做引,哪裡還怕餘人不爭相購買啊!」   秦小官笑道:「對於銷路的問題,在下倒是不敢懷疑蕭媽媽的手段!不過,在下所擔心的乃是如何來保全我們的聲譽,我們總不能如此公然地打著『印度神水』的稱號吧?那樣的話,不僅會立即遭到那什麼『神龍春』藥行的不滿,對我們採取行動,而且也不利於我們將來的銷售!所以,最好,我們得換個名號!」   「換個名號?」   蕭素仙先前倒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她想的都是如何找尋銷路,賺取更多銀子的問題,這刻聽秦小官提起,倒也覺得頗有道理,於是便笑著說到:「公子你就不要拐彎抹角了,這名號,恐怕你都想好了吧?」   「嘿,這倒瞞不過你!」   秦小官笑道,掏出懷中的小瓶子,放於桌上,說到:「『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在下思之,覺得取名『長相思』較為貼切。乃是說用過此藥,其中之美妙滋味,能令女子朝思暮想!」   蕭素仙笑道:「公子這等有才識的人取名都是別出心裁!這長相思嘛,的確是暗蘊挑逗之意,比之那印度神水,倒是高雅了幾籌!如此也好,以後我們這密藥,就叫做『長相思』,希望那些用我們用藥的人,俱能讓其女子朝思暮想!」   秦小官道:「蕭媽媽放心,藥效決計不會差的!何況,等下不是還要找人來試用嗎?」   「自然不能再找齊丐來試了!」   蕭素仙笑道,「那個死乞丐,簡直不像話,喝藥跟個喝水似的!不過秦公子不用擔心,對於這試藥之人,妾身早有計較了!」   蕭素先拿起桌子上的藥,領秦小官一道來到了二樓的走廊。樓下面依然是鶯鶯燕燕、浪聲穢語,的確是熱鬧非凡,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們依然在恣情享受著聲色之娛,似乎無論明日何世,他們都只管縱慾今夜。   「二樓的這些爺們,都是大主顧,自然不能讓他們來試藥!而且,妾身也不敢讓他們來試藥,因為萬一他們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只怕我們都擔待不起!」   蕭素仙說著,指了指下面的大廳,「至於下面的這些人,那就無妨了!雖然他們也有那麼點家資,但也不過算是小商小販而已了,他們最喜歡貪圖小利,所以只要給他們點甜頭,包管他們爭相來試藥!」   「是否這些人出了問題的話,嘿,蕭媽媽也能將之抹平呢!」   秦小官淡然地說到,「這些人的死活,對官府來說,好像就只是錢財的多少而已!」   「秦公子果然是明白人!」   蕭素仙笑道,「什麼世道都是這般,若要想穩穩地立在別人頭上,就得有錢、有權!好了,秦公子在這裡稍等,看妾身去找人試藥了!」   蕭素仙說罷,緩步往樓下而去。   至大廳之中,蕭素仙選了一個四十來歲年紀,面容猥瑣的男人,將他領至大廳邊上說話。秦小官頗覺有趣,便凝聚耳力聽了去。   「夏爺,有好東西便宜你了呢!」   蕭素仙將那小瓶子的「長相思」從袖中拿了出來,在那猥瑣男子面前晃了晃,「這東西,知道是什麼嗎?夏爺是可是老主顧了,妾身才會首先便宜你呢!」   「嘿~!」   那男人淫笑了幾聲,顯然已經隱隱猜出了蕭素仙手中的東西,說到:「蕭媽媽手中的這東西,怕是助興之藥吧?」   「夏爺果然精明!」   蕭素仙指著那瓶子說到,「不瞞夏爺你說,這東西叫『長相思』,乃是我央人從波斯國帶過來的好東西!這一共可就只有七、八十瓶,我可是見夏爺是老主顧才首先想到你的!」   「長相思?」   那男人疑惑地說到,「這個,我怎麼沒有聽過呢?倒是那印度神水,我還聽過點!」   蕭素仙故作不滿地說到:「夏爺這麼說,好像是妾身故意招搖撞騙不成?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波斯國弄過來的東西,自然在中原,以前都沒有賣過,夏爺不識得也屬正常!不過,妾身本想夏爺是老主顧,所以給你便宜點,既然你不相信妾身,那我還是找別人談去吧!不過到時候夏爺後悔了的話,可別怪妾身事先沒有提醒你呢!」   說著,蕭素仙便要準備起身離開了。   那猥瑣男人如何知道這是蕭素仙的欲擒故縱之計,連忙拉住了她,說到:「蕭媽媽別急嘛,有事好商量!我怎麼會懷疑蕭媽媽的手段呢,不過是沒有聽過這東西而已,所以才有點猶豫嘛!何況,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效果如何呢?」   「效果?」   蕭素仙笑道:「只需服用或者塗抹上三滴,包你夏大爺連都三場不成問題!到時候,我只怕明天早上起床,你舒服得連姓什麼都不知道哩!若是效果不行的話,妾身份文不取……」   聽得蕭素仙的吹噓之詞,那男人顯然有點心動了,畢竟對於這樣的藥物,以他的年齡和身體來說,都是非常需要的。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蕭媽媽,聽你說得這麼好,倒也可以試上一試,不過這價錢——」   「嗨!~價錢自然好說!」   蕭素仙笑道,伸手又在那男人的肩膀上搓揉了幾把,「夏爺,你是什麼身份啊,誰不知道你都是『歧黃藥鋪』的大老闆,我如何敢在你面前顧弄玄虛、獅子大開口呢!這樣吧,夏爺你隨便開個價吧,只要不虧了我蕭素仙便是!」   秦小官聽了蕭素仙的話,真是暗呼高明。她先將這男人奉承一番,再故作大方讓對方開價,如此一來,那男人倒是不好意思太過小氣了。   「嗯,蕭媽媽這樣說,我也不能顯得太小氣了!」   那男人沉吟了片刻,說到:「印度神水目下是十量黃金一瓶,乃是這春藥之中的極品了!這『長相思』我還沒有試過,不過既然是波斯傳過來的,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這樣吧,六兩黃金如何?若是效果好的話,以後自然好說!」   「六兩?」   蕭素仙裝著有點為難的樣子,猶豫了片刻,然後故做慷慨地說到:「我托人從波斯,不遠萬里——哎,既然夏爺開金口了,那就這麼定了,如果效果好的的話,夏爺可要多照顧我的生意啊!」   「那是一定的!」   那男人淫笑著,接過蕭素仙手中的密藥,掏出了金子,立即要了兩個姑娘迫不及待地去試藥去了。   蕭素仙往二樓望了望,見秦小官正在上面觀望,便得意地將手中的金子晃了一晃,笑著往樓上而來。   「蕭媽媽果然是好手段,在下佩服之至!」   秦小官笑著說到,對於蕭素仙的手段,他的確是由衷的佩服。   蕭素仙得意地說到:「秦公子過獎了!在這煙花場中打磨了幾十年了,這些男人心眼裡想的什麼,妾身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不過,這以後的生意能不能做好,卻還是要看公子的那『長相思』的效果如何了!不過,妾身對於公子的精湛醫術,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若是常人,只怕縱然有秘方在手,也決計不能這般快速地配製出來的!」   「蕭媽媽對在下如此有信心,在下又怎麼會讓你失望呢!」   秦小官道,「何況,究竟藥效如何,明早不是就知道結果了嗎?」   蕭素仙顯然心情大好,笑道:「想不到剛才就做了第一筆生意!這試藥都已經變成賣藥了!六兩金子,六六大順,難得開張吉利,我們五五分帳如何?」   蕭素仙說著,掏出了三個小金錠置於桌上。   「既然是開張銀子!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   說著,秦小官收起了那三兩金子。想起了齊丐所提起的那個青蘿姑娘,秦小官又問道:「蕭媽媽,這國色天香中可有一位青蘿姑娘?」   「青蘿?你問那丫頭幹嘛!」   蕭素仙愕然道,「她不過是一個干雜活的姑娘而已,秦公子如何識得她呢?這丫頭是我幾年前買來的,當時我見她模樣兒標緻,打算養她幾年,到她十五六的時候,也不定就成了國色天香樓的一朵名花!誰知道這丫頭居然有那狐臭的毛病兒,而且年齡越大,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哎,這不,就只能讓她做做雜活了,我這生意可是血本無歸了!對了,公子怎麼如此關心這丫頭呢?」   「這事倒也齊兄有關了!」   秦小官笑道,將齊丐與青蘿的事情與蕭素仙說了。而後,秦小官道:「蕭媽媽,不知道能否給在下一個面子,將青蘿姑娘的賣身契轉賣與在下呢?」   秦小官之所以如此,亦是擔心等青蘿的憂患祛除後,蕭素仙必然不肯轉讓了,而且就算她能賣秦小官一個面子,想必那銀兩卻也是不能少的。所以,秦小官才趁給青蘿治療之前,先將她的賣身契拿到手,提前解決掉這個後顧之憂。到時候,那齊丐可就欠自己兩個大人情了,以後若用得著他和他們丐幫的時候,料想他齊丐亦不會拒絕的。   蕭素仙早就對青蘿不抱任何期望了,聽得秦小官竟然要買她的賣身契,雖然覺得秦小官對那齊丐好像太過好了一點,但她知秦小官素來對餘人之事甚為熱心,也就不想深思了,說到:「既然秦公子有此意思,妾身怎麼會不同意呢!至於轉賣,就作轉送了,如此一點銀兩實在不好在秦公子面前嘮叨了!明日我就著人將其賣身契送與公子?」   「如此就多謝蕭媽媽了!」   秦小官笑道,「為何現在蕭媽媽好像也變得大方了呢!不過明日就不用將其賣身契送與我了,直接燒了就好,就當我給齊兄一個人情好了!不過此事,蕭媽媽亦不用告之他人,到時候給齊兄和青蘿姑娘兩人一個意外之喜吧!」   「想不到秦公子竟然準備做起月老了!」   蕭素仙似乎是看出了秦小官的用意,笑道:「秦公子,對別人的事情倒是熱心得很哩!那個齊丐嘛,妾身早先還當他是爛泥扶不上牆,沒想到他今天居然來了個『等錢嫖妓』,硬是狠狠地賺了一筆,看來這個叫花子倒也有幾分本事了!」   秦小官打趣道:「就憑蕭媽媽這話,到時候也非得讓齊兄和青蘿姑娘兩人敬蕭媽媽一杯酒才是!」   蕭素仙道:「我看秦公子是想為青蘿從妾身這裡撈取一點嫁妝吧?」   秦小官也不反對,笑道:   「蕭媽媽果然精明,正是如此哩!」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六十九章 述陰暗 書生伏齊丐     與蕭素仙告辭後,秦小官便向與齊丐約定的「惠賢閣」而去。   二樓各個雅間其門側皆掛有木牌,寫著該雅間的名號。惠賢閣正在二樓的走廊的盡頭,在這喧囂的閣樓之中,這間雅間要微微多出了一點清淨之意。   秦小官來至惠賢閣門口,卻見大門緊閉,裡面尚有女子的調笑聲。秦小官心道:「這齊丐莫非真是好色之人,居然和這些姑娘打得火熱了!」不過秦小官卻絲毫沒有什麼懷疑,「吱~」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啊!~」   屋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之聲。原來這女子正在屋中與一男子蘭湯鴛鴦浴水,秦小官這一進來,剛好打攪了人家戲水的興致。   不過那女子顯然也非是什麼良家婦女,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只是驚異地望著秦小官,連胸膛展露無遺的春光也難得掩飾了;而那男子卻冷哼一聲,將頭轉了過來,冷聲道:「誰?他媽的敢打擾少爺的興致,莫非來找死不成?」   秦小官認出了這人,正是那難惹的柳重霄。雖然秦小官對此人毫無好感,亦不必怕他,但是此際顯然不適合與他發生衝突,於是秦小官裝著有點害怕地說到:「柳少爺,小的是這裡的藥劑師!剛才調配的這藥澡還需要加上一味藥物,小的正想給少爺拿來!嘿,這藥物乃是作滋陰壯陽之用,和在澡水之中,能讓人精力大增,並且能增添閨房之情趣哩……」   「行了!你就把那藥拿過來啊!廢話真是多!」   柳重霄已然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感覺,對於秦小官的話,他並沒有懷疑,因為他覺得根本沒人敢騙他。於是,他便讓秦小官走過去加藥水好為他們增添情趣。   不過秦小官卻絲毫不敢鬆懈,因為從齊丐那裡得知,這柳重霄乃是崑崙嫡傳的高手,若他突然發難的話,只怕委實難以抵擋。   秦小官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當他把一瓶子的「長相思」注入了澡水中的時候。那柳重霄居然笑著說到:「媽的!倒讓你這小子揀了個便宜,飽了飽眼福!」   秦小官裝著色迷迷地樣子,淫笑道:「嘿,小的哪裡敢啊!嘿,柳少爺可真是雄健那!」   「媽的!真是個色郎中!好了,快滾吧!」   那柳重霄笑罵著,讓秦小官退了出去。   秦小官剛出得門,就見齊丐在另外一間雅間門口向他招手,看來這傢伙已然換了地方。秦小官暗罵了一聲,向齊丐所在的雅間而去。   待秦小官坐下後,齊丐這才笑著說到:「秦兄,你剛才走錯了房間了吧?哼!那個柳重霄,仗著權勢,非要在惠賢閣裡玩樂,老子也不是怕他,就是想沒有必要跟他起衝突!不過,幸好他沒有找秦兄麻煩,不然,今日我就要他好看!」   「的確是幸好!不然他柳重霄可就要給我好看了呢!」   秦小官笑道,將剛才撞著柳重霄的好事跟齊丐、阿旺兩人講述了一番,聽得這兩人直咂舌。   「秦兄不用怕他,他若真敢動秦兄的話,管他天王老子,我齊丐都要給他拚命!」   齊丐豪氣地說到,顯得極是有意氣。   「好!在下能交到齊兄這樣講義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秦小官說著,敬了齊丐一杯。然後,秦小官笑道,「不過齊兄亦不必如此激動,怎麼說你也是乞丐中的大俠,多少還是保持點俠丐的風範吧!」   「公子,我看齊丐還是別去做什麼大俠的好!」   阿旺在一旁插口道,「我聽那些說書的說的,什麼大俠、小俠,往往都是死在小人的手裡,一點都不風光!恩,我看還是做乞丐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連逛窯子也沒人管呢!」   「嘿!阿旺這話倒是合我的胃口!」   齊丐與阿旺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接著說到:「光聽我這名字,就知道是天生的齊丐命,要不是我命不好,我爹娘也不會那麼短命的!不過做乞丐也不錯,天天都是逍遙自在的!」   秦小官笑道:「做大俠自然無甚情趣可言!不過齊兄如今一人闖蕩江湖,自然可以逍遙自在、風餐露宿,但若以後齊兄攜美行天下的話,莫非也要讓佳人跟著你睡大街不成?」   「這個……」   齊丐乾笑了幾聲,說到:「我這叫花子哪裡來什麼佳人呢?」   秦小官反問道:「是嗎?那青蘿姑娘呢,齊兄就忍心讓她花落別家嗎?要是這樣的話,那以後她的隱患祛除以後,倒也還有希望成為國色天香的一朵名花哩!不過那樣的話,只怕齊兄就會黯然神傷了!」   「名花?」   齊丐終於想到了什麼,驚異地說到:「是啊,要是她的病治好的話,豈不是要被迫去接客?要是那樣的話,我這不是反而害了她,將她往火坑裡推?不行,我要把她贖出來!」   秦小官笑道:「是啊,齊兄是應該將青蘿姑娘贖出來!不過,贖出來以後呢?難道齊兄真的忍心讓青蘿姑娘跟你一起去做乞丐婆子嗎?何況,要贖身的話,銀子可是不能少的!」   見齊丐沉默不語,顯然是讓這個事情給難住了,便乘機說到:「齊兄,在下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那!若齊兄只想獨善其身,一輩子做個逍遙的乞丐的話,那我後面的話就不說了;如若齊兄想要攜美而行的話,在下的這些話就不能不說了!」   「秦兄,請說!」   齊丐說到,「在遇到青蘿以前,我的確是只想四處乞討,行遊天下;但是,自從遇到青蘿以後,我就不想再離開這國色天香了,每日都守在大門口,就是希望能多看上她幾眼!」   「嘿,這便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那!」   秦小官笑道,「成家立業,本是男兒本性!浪跡天涯固然是好,但是孤身一人,豈是長久之道!難得如今齊兄遇見了心儀的女子,怎麼能在這關頭退卻呢?但如若齊兄真要抱得美人歸的話,可就非得拿出點男兒氣概才行。並且,如若青蘿姑娘跟從了齊兄的話,難道齊兄忍心讓她跟你一起吃苦不成?縱然青蘿姑娘不在乎別人說『一朵鮮花插雜牛糞上』,可是齊兄難道就不會多替人家想想,讓青蘿姑娘感覺到跟著齊兄風光、體面一點?」   「是啊,是啊!」   阿旺在一旁附和著,說到:「公子說得很有道理!就連我們鄉下人,半喜事也是張燈節彩、大擺宴席的,生怕不夠熱鬧、不夠體面那!所以,我才死心塌地地給公子幹事,多積攢銀子娶媳婦兒呢!」   無可否認,秦小官的話雖然俗氣,但是卻句句都說進了齊丐的心坎裡面。因為秦小官所說的這些,都是最實在,最現實也最不能忽略的東西。   齊丐聽後,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他低著頭連喝了幾杯酒,然後才終於抬起頭說到:「秦兄!你所說的話的確句句在理!以我現在這般身份,這般家底,的確是很難讓青蘿看上眼的,更不要說以後讓她過好日子了!哎,我好像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見齊丐如此愁眉不展地樣子,秦小官不忍讓他太過自卑了,安慰他說到:「簡單點也沒什麼不好。若是要簡單點的話,倒有不難,不外乎財、勢二字!冒昧地問一句齊兄,幫中的兄弟,可有人娶妻生子?」   齊丐雖不知道秦小官所問何意,但是仍然點頭說到:「自然是有,而且還不在少數!」   「這便是了!」   秦小官點頭說到,「那些兄弟是如何安置他們的妻子、兒女呢?難道也是這般行乞天下不成?」   「哦,那倒不是!」   齊丐道:「他們大多將妻子兒女安置在家中,自己出去行乞討生活!」   「是嗎?」   秦小官冷笑道,「齊兄真是想得太過簡單了!齊兄你不妨想想,一人行乞得來的銀子,一年能有多少?何況還要養家餬口,購置地產?我看,這些娶妻生子的人,大多不是普通弟子吧?普通的弟子能養得活一家人嗎?」   秦小官這幾句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說丐幫之中,亦不乏權利之傾軋,身份之高低貴賤,若要想成家立業,就非得「人往高處走」,掌握大權在手。   聽了秦小官的話,齊丐渾身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自己以前,的確是從來沒有好好深思過幫中的境況,總覺得一切都好似風平浪靜、天下太平,這刻聽秦小官娓娓道來,直如墮入了冰窖一般。   「親如弟兄、情同手足、有衣同穿、有錢同花……」   一條一條的幫中教義從齊丐的心頭閃現而過,這些曾經讓他覺得很美好的口號,這一刻都變成了一種諷刺。   齊丐,這個曾經認為自己是最自在、最瀟灑的人,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蛋!   什麼狗屁的「有衣同穿、有錢同花」,為什麼幫中有的兄弟一天一個饅頭都啃不上,而那些舵主、長老卻可以天天大魚大肉;有的弟兄過冬都只有一件單衣,而他們的那些「手足弟兄」卻可以躺在豪宅中抱著老婆窩在暖和的棉被中……   「砰!~」   齊丐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氣憤之極地說到:「我他媽的真是頭蠢驢啊!秦兄,要不是你的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只怕我齊丐到死都要做個糊塗鬼!難怪老子每年都向幫中交納幾十兩的銀子,卻還是滿街都是吃不飽的弟兄,原來都是讓那些老不死的給吸乾了!」   「哎呀,齊丐,你這手掌可真有力啊!」   阿旺看見剛才齊丐在桌子上留下的手掌印,駭然地說到。   秦小官亦是早就瞧見了那個深約半寸的掌印,不禁暗自歡欣,心道這齊丐果然已經是一個一流好手了,至於他的那師傅,只怕更是位列那絕世好手之列了。不過,秦小官卻並不露出聲色,故作不見地說到:「齊兄莫要衝動,以至感情用事!照理說齊兄幫內之事,在下不應過問,不過事關齊兄之安危,在下就不得不說了。斗膽問一句,齊兄的師傅,可是丐幫的大人物?」   「實不相瞞,我師傅正是丐幫的幫主!」   齊丐說到,大概想起了他師傅對他的以往種種,神色黯然地說到:「若是沒有師傅我早就被餓死了!七歲那年,我爹娘就在一場瘟疫中死了,全靠師傅將我養大,還教我功夫!可惜,我齊丐是爛泥扶不上牆,不能為師傅分憂解難了!不過,秦兄說這事關我安危,究竟什麼意思啊?」   「哎呀,肯定是為了奪老大的位置!」   阿旺插口說到,「這些事情說書的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必定是你師傅想把幫主的位置傳給你,所以其他的弟子當然會眼紅的!現在,那些人之所以還沒有動手,多半也是怕你師傅而已,嘿,等你師傅死,不,走了的話,他們就會對你下毒手了!是吧,公子?」   「阿旺,你的頭腦倒是比你的名字精明多了!」   秦小官笑道,「齊兄,阿旺說得一點沒錯!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所謂雙拳難抵四手,若是一日你師傅不在,以往的兄弟都反過來對付你的時候,你卻要如何呢?」   「這,這……」   齊丐忽然意識到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嚴重,歎道:「如何?哎,我也不知道如何了!秦兄,事情還不至於如此吧?何況,我不過是一灘爛泥,師傅也不會推我去做下一任幫主的!」   很顯然,齊丐已經到了六神無主的地步了,秦小官知道,再給他灌輸點陰暗的東西的話,他就會幡然醒悟了。於是,秦小官接著說到:「虎無傷人之意,人卻有害虎之心那!一旦涉及到權利之爭,便是同胞兄弟也往往會翻臉做了仇人,來個刀刃相見!所以,齊兄還是不得不防啊!更何況,若只是齊兄一人的話,自然能進退自如,但若一旦齊兄而後有了家眷的話,家人的安危卻又如何保證呢?雖然江湖上俱說『一人之事,不禍及妻兒』,但是有誰能保證呢?人心難測那!」   齊丐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跨踏了,他茫然地問道:「秦兄,那你覺得目下我應該怎麼做呢?」   秦小官笑道:「這個,自然是讓阿旺來教你如何做了,他不是聽說書的聽得多了嗎?其中自然有很多的辦法來幫住齊兄擺脫目下危機的!」   讓阿旺來說,其效果必定好於秦小官。因為,從阿旺嘴裡說出來的話,都是最誠懇、最老實的,至少從他的臉上,任何人都能看出這點。   阿旺倒也不客氣,就如同一個行家一般,沉聲說到:「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自然是齊丐你立即召集手下人馬,直搗黃龍,殺入對方老巢,殺他個措手不及,然後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我他媽的哪裡來人馬啊?」   齊丐納悶地說到,「阿旺,你他媽的這也叫主意?算了,我還是聽秦兄給我出主意吧!」齊丐將目光投向秦小官,接著說到:「秦兄,還是你說吧,阿旺能出的,都是餿主意!」   「阿旺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秦小官冷然地說到,「至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可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兵書亦有云『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所以齊兄自然是應該未雨綢繆,及早準備才是!之所以現在齊兄能逍遙自在,那是因為尊師傅還在坐鎮丐幫!嘿,不然的話,齊兄形勢可就危險了!」   齊丐聽得秦小官越說越嚴重,心中不免擔憂,急切地說到:「就算要搶先動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擺平的啊!別看那幾個老雜毛平日裡不怎麼練功,可是手底下倒是硬得很,我單槍匹馬殺進去,不過是去送死而已!哎,可惜我平日裡沒有怎麼跟幫中的兄弟聯絡,不然也不會弄成一個人混江湖的局面!」   「哈哈!~」   秦小官笑著,將酒杯舉起,對齊丐說到:「齊兄也不用急在這一刻,來,喝了這一杯,我再告訴你!」   兩人碰了一下杯,齊丐猛地將酒灌入了喉嚨,顯然心頭很是焦急。   秦小官放下杯子,不急不緩地說到:「齊兄!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啊!你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是單槍匹馬呢?事實上,你的勢力比之你口中的那幾個老雜毛,絕不會遜色,否則也不會遭至別人的猜忌。齊兄啊,你只是太懶了,捨不得動動腦子,否則,你早就可以指揮成千上萬的弟兄了!」   「成千上萬?」   齊丐苦笑著,說到:「秦兄!你就不要跟阿旺一樣來取笑我了!我所認識的丐幫兄弟,最多不過百人,而且都是酒肉朋友,只怕未必肯替我賣命!別看我是幫主的徒弟,但是在幫中一點地位也沒有,所以連個麻袋也沒有背上!」   「那你師傅呢?他老人家難道就能認識丐幫所有的人?」   秦小官笑道,「齊丐啊,不是讓你多動點腦子嗎?你算你不認識別人,難道別人會不認識你?那幾個看你不順眼的『老雜毛』縱然勢力再大,也不應該大過你師傅這個幫主吧?所以你絕大多數的丐幫弟子還是會擁護你師傅的決定的,若你有辦法讓這些弟子都知道你就是下任幫主繼承人的話,你說他們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會不會支持你呢?」   「幫主繼承人?我哪裡夠資格啊!」   齊丐驚道,「更何況我自己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幫主的,我哪裡會是哪塊料子!」   「事在人為!」   秦小官肅然說到,「資格都是一點點攢積起來的,只要你能多為丐幫立功,再得你師傅從中提攜,這資格豈不是很容易積夠?關鍵只是你想不想去做的問題了!誰一生下來就是做幫主的料子,只要你日後多歷練,資格也好,料子也罷,你都會有的!但若你只是一味的委曲求全、隱忍不發,不僅以後你自身難保,只怕更無法護得佳人周全!說得難聽一點,你師傅百年後,你就會變得如同喪家狗一般!因為那幾個老雜毛決計不會給你活路的!」   「喀!~」   齊丐手中的杯子在他那憤怒的指頭間碎裂開來。   「誰不讓我活,我就先讓他死!」齊丐體內的凶性被秦小官徹底的激發出來了,他決計不願意做那喪家狗,整日過著逃亡的日子,更不能和心愛的女子在一起。想到這些,齊丐咬牙說到:「秦兄,你說,我現在應該如何?」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眼下你有兩條路可走:一呢,就是你現在天天都縱情享受,同時,隨時都做好逃亡的準備,一旦你師傅歸西,你就有多遠逃多遠,躲入深山老林之中,永遠不要出來;二嘛,就是我助你為丐幫多立功,早日達到幫主繼承人的資格,到時候對付了那些老雜毛,以後這江山、美人,你都應有盡有!齊兄,卻不知你選哪條呢?」   齊丐顯然已經徹底的雄心大發了,熱血沸騰地說到:   「當然選第二條了!老子窩囊了二十年了,不想再窩囊一輩子!」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章 吃狗肉 廚房遇青蘿     「好!這才像條漢子!」   秦小官翹指讚道,「齊兄只要有心為之,何愁大事不成!這第一步嘛,自然是想辦法讓你這背後多掛上幾個麻袋,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就看齊兄能否聽在下的行事了!」   齊丐急道:「哎呀,秦兄你只管說就是了,我這腦子不好使,這些計謀、陰謀什麼的,都靠你了!」   秦小官笑道:「計謀倒可以,陰謀吧,在下暫時還是不提的好!恩,你們這幫中弟子背上的麻袋,都是靠立功得來的吧?而要繼承幫主的位置,至少得需要幾個麻袋呢?」   齊丐道:「立功越多,麻袋自然也就越多!若要繼承幫主的位子,至少也要七個麻袋才行!若我去丐幫分舵報到,正式參與幫中之事的話,就可以掛上第一個麻袋了,那樣才能算是入門弟子!」   「恩!~」   秦小官點頭說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首先就得先去做了入門弟子才行!」   阿旺聽這兩人為了幾個麻袋籌劃了這麼久,不禁插嘴道:「哎呀,不就是幾個破麻袋嘛,你自己多掛上去幾個不就行了!要是等那一個一個的升上去,只怕齊丐鬍子都一把長了也升不到七個麻袋!」   「什麼事情豈能如你想得那麼簡單!」   秦小官笑道,「這麻袋自然還是要一個一個的升上去,不然就是他師傅親自給他掛上十個袋子,齊兄若是沒有功績也不能服眾!不過,若是齊兄投錯了門路的話,只怕當真是鬍子一把長了,也升不到一個七袋去!」   齊丐道:「那依秦兄說,我應該投哪裡的門路呢?」   秦小官笑道:「自然是要投到對你師傅忠心耿耿的那些分舵舵主門下,難道你還以為你在那幾個老雜毛的地盤下能出人頭地不成?你這樣做的話,可是一箭雙鵰啊!一來,若是那舵主知道你是幫主的徒弟,必定對你另相看,多給你立功的機會;二來,你可以趁機與他靠近一點,等時機成熟以後,他就會成為你爭奪幫主之位的中堅力量之一了,並且通過他,齊兄還可以聯絡到更多支持你的人!不過,這是後話,當務之急卻還是選擇投靠誰去?這人,齊兄可要選好啊,必須是絕對忠於你師傅的人才行!」   秦小官的分析的確是清晰明瞭,讓齊丐不禁大為敬服,說到:「秦兄真是厲害啊!這些東西,你居然都能想得這麼周到,看來,多讀點書還是有好處的!說起要對我師傅忠心的人,在這金陵城自然是『叫花雞』分舵的舵主劉揚!這人是師傅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應該沒有問題!」   「叫花雞?難道是城東的那個『洪氏叫花雞?」   阿旺驚疑地問道,「你們叫花子也做生意嗎?那個叫花雞的酒樓生意可好著哩!」   「大驚小怪!」   齊丐哂道,「哪個幫派沒有自己的生意啊,尤其是大幫大派,這麼多的人要吃飯、要開支,還要擴充實力,沒有自己的產業怎麼能行呢?難道都去做強盜,去搶不成?你少插嘴了,等秦兄說正事!」   秦小官笑道:「無妨的!反正今晚時間還長著呢,也不少這點工夫!既然那劉揚乃是信得過的人,齊兄去投效於他,應該也錯不了!只要他知曉你乃是幫主的徒弟,必定想方設法予你方便,齊兄亦可趁機將他拉攏過來!不過,拉攏他一事,卻要等你你站穩了腳,並確信他決計可靠時才能做!至於現下嘛,自然是齊兄趁早去分舵報到,記得讓舵主知道你的身份就行,其他人,一定不要告訴他們,免得惹出其它事端出來!」   「我有點不明白——」   阿旺說到,「既然齊丐要建功立業,跟著他師傅去幹,不是更容易立大功嘛,何必非要去那小小的分舵呢?不是捨了近路選遠路嗎?」   齊丐亦是滿臉的疑惑,看來他雖然沒說,但心中也大致同意阿旺的想法。   秦小官笑道:「以力壓人,以德服人。要想穩坐天下者,必然要力、德兼備。若齊兄靠其師傅來建立功業,最後即使得了幫主之位,也不免難以服人,那些人縱然臣服在幫主的威嚴之下,但是心中一定會生出不滿之心,時間一久,必定就會生出亂子啊!」   齊丐與阿旺兩人這才恍然大悟。   乞丐道:「秦兄考慮得果然周全啊!看來以後若有秦兄相助,何愁不能擺平幫中的那幾個老雜毛!」   秦小官笑道:「有信心固然是好,不過卻不能掉以輕心,想那幾個老雜毛既然能在丐幫久立不倒,必然已經是根深蒂固,老成了精的人物。否則,只怕你師傅早就對他們動手了,還能忍到現在!驕兵必敗啊,這個道理齊兄可要隨時記得!」   「秦兄放心,以後我都聽你的!」   齊丐對於秦小官已經是徹底的心服口服了。   秦小官見期望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再隱瞞心中的想法,對齊丐說到:「不瞞齊兄,在下亦是十分期待齊兄成為一幫之主。因為在下的生意,以後還有很多的地方要仰仗齊兄的,亦有可能要借助丐幫的力量。不過,齊兄請放心,在下只是想做正經生意而已,若是那些不義之事,在下是決計不會讓齊兄去做的!」   齊丐見秦小官如此坦誠,心中更是激動,義氣雲天地說到:「以後秦兄的事情,就是我齊丐的事情!管他義不義的,只要有人敢對秦兄不利,老子就要讓他好看!」   秦小官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單槍匹馬闖天下了。   隱隱之中,他已經逐漸把握到丐幫的力量了,齊丐和丐幫,將成為他以後縱橫天下的一個大籌碼。而對於秦鯤的鯤龍幫,秦小官亦會在合適的時機與秦鯤聯手,好徹底控制住水上的交通。   書生意氣寫天地!如此籌謀天下的感覺,可比那整日裡談詩論文的日子精彩多了啊。   想到此處,秦小官心情大好,忽地愕然道:「怎麼?今晚的野狗肉呢?我怎麼還不見上來呢?」   「哦——」   齊丐笑道,「遭了,還在廚房裡暖著呢,剛才因為剛才秦兄沒到,所以沒有端出來,就怕會涼了。嘿,誰知道說著說著,竟然搞忘了!我這就叫人去取吧!哈~」   「不用了!」   秦小官笑道,「我們一起去吧,我聽人說,狗肉這東西,上了席面就不好吃了!」   阿旺愕然道:「有這樣的怪事?我怎麼就沒有聽過呢?」   齊丐笑道:「你就一粗人,懂什麼享受!席桌上吃肉,那是斯斯文文的,不能大吃大啃,而狗肉這東西,就是要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啃肉,那樣才會覺得美味可口!不過,這些講究,對於你阿旺來說,只怕你一輩子也學不會的!」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道,「不要談這些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取狗肉吧,在下已經是垂涎三尺,迫不及待了哩!」   三人提著酒罈急急地往廚房趕去。行至廚房門口的時候,秦小官忽然止住了齊丐、阿旺的步子,小聲地說到:「嘿,好像有人已經先吃了起來呢!」   「媽的!誰膽子這麼大——」   齊丐罵到,本想高聲罵那人出來,但是看見秦小官示意他小聲的動作,降低了嗓音,道:「是誰?敢弄老子的肉吃,老子定要把他給揪出來!」   秦小官笑道:「齊兄來這麼大的火氣幹嘛!人家定然是被你那狗肉的香味給吸引了,才會忍不住偷吃,我們悄悄地進去,不是就知道是誰了嗎?如果意氣相投的話,一起暢飲、吃肉,有什麼不好哩!」   秦小官聽見屋子裡那啃肉的聲音比較斯文,料想應該是個女子,如三人就這麼咆哮著衝進去的話,一不小心就會唐突佳人的,豈不是大煞風景?所以他才讓齊丐、阿旺兩人小聲一點。   三人悄悄地摸了進去,卻見一個姑娘正坐在灶堂面前的小凳子上啃著香烹烹地狗肉哩!   齊丐本就是火氣之人,一見有人敢偷吃他精心調製的狗肉,那裡還忍得住了,立即說到:「好啊!你竟然——青蘿姑娘……」   齊丐忽然發現那姑娘的背影如此熟悉,才知她竟然是令自己魂牽夢移的青蘿姑娘。   那女子身子一顫,手中的狗肉也突地掉了下來。   「哎呀,難得青蘿姑娘碰巧在這裡,齊兄正要去請青蘿姑娘一起來享用這狗肉呢!」   秦小官見齊丐竟然呆立不語了,趕緊替他解圍,「這真是相請不如偶遇啊!青蘿姑娘請!」   「原來是秦公子,青蘿有禮了!」   看來秦小官已然成了國色天香樓的貴客了,連青蘿也認出了他,連忙給他行了一禮。   秦小官道:「青蘿姑娘莫要客氣,不如一起來小飲幾杯如何?」   青蘿幽幽道:「青蘿身子不舒服,這就告辭了,請公子諒解!」   見青蘿轉身而去,秦小官推了推尚自發呆的齊丐。   「明日你可就要去分舵報到了,就趁今夜把你想說的都對青蘿姑娘說了吧,若等日後她的隱患祛除後,只怕就會覺得你對她是另有所圖了呢!」   秦小官對齊丐說到,要他在醫治青蘿之前表明心跡。   齊丐亦知秦小官所言非虛,這樣一來,青蘿才會覺得自己的確是真心實意,而不是為了貪圖她之容貌。於是,齊丐快步跟了上去。   秦小官看著齊丐的背影,笑著說到:「阿旺,將狗肉端到旁邊的亭子中去,我們邊喝邊等,我看齊兄這一時半刻應該是回不來的!」   「好咧!~」   阿旺亦早就禁受不住那野狗肉的香味誘惑了,用了一個大盆子將狗肉全盛了進去,然後隨同秦小官到了廚房旁邊的園子裡。   兩人剛在亭中飲酌片刻,就見齊丐耷拉著頭走了過來。   秦小官訝道:「齊兄為何這麼快便回來了呢?」   「吱!~」   齊丐重重地坐在了亭中的木凳上,說到:「成了!」   「成了?」   秦小官送了一口氣,說到:「既然成了,為何齊兄還是這般垂頭喪氣的樣子呢?」   齊丐苦惱地說到:「青蘿說我能不計較她的毛病,也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兒,她其實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而且,對我的情義,她也是很感動。只是,她後來說了一句話,哎……」   秦小官道:「她究竟說了什麼呢?你快說啊,別光顧著歎氣了!」   「她說還是等我吃飽了飯再想其它的事情吧!」   齊丐無奈地說到,狠狠地悶了幾口燒酒下去,然後自嘲道:「大概她還是在嫌棄我這乞丐身份吧!」   「原來齊兄竟然是因為這個啊!這可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那!」   秦小官笑道,「你這可是錯怪了青蘿姑娘了,她這可不是嫌棄你,而是激烈你,不然她又何必理會你呢!她如此說,自然是希望你能因此而奮發圖強,然後為她贖身,繼而風風光光地把她娶進家門。試想,誰個女子願意自己的嫁的男人真如爛泥一般?所以,齊兄更要加倍努力,莫要辜負了佳人的期望才是啊!」   「原來如此啊!」   齊丐釋懷地說到,「嘿,秦兄果真是風月高手,這些女兒家的心思,也只有你這般細心的人才能猜得出了!明日我就去丐幫分舵報到,非要混個人模人樣不成!」   秦小官笑道:「在下早就說了,只要齊兄有此心意,何愁大事不成!只是,以後齊兄處事,若要想無往而不利,切記四個字——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   齊丐笑道,「莫非我們都要成了陰險的小人?」   阿旺接道:「小人好啊!小人才容易長命,我還是覺得公子說得有理!」   秦小官輕笑道:「不擇手段,但求無愧於心而已!若是別人對你無所不用其極,難道你非要跟他講什麼道義不成?何況,嘿,想必齊兄也非是要打算成為什麼江湖豪俠吧?」   「做俠客有個屁的意思!」   齊丐舉起手中的杯子,開懷笑道:「還是小人好,可以隨意喝酒、吃肉,逛窯子,賭錢……哈哈!~」   「好!來,喝酒!」   秦小官亦舉杯相迎,心中暢快之極。   …………   由於喝了很多的酒,秦小官第二天醒來之時,已經是日上三桿了。   房間裡異常的安靜,只有偶爾從外屋傳來兩人狗叫聲。秦小官這才想起了白潞芸的那條狗狗,連忙爬起床去了外屋。   還好,那「白姬絲」的傷口癒合得很快,而且沒有任何的感染跡象,看來從談寂那裡得到的金創藥配方果然是神奇。以這狗狗的康復速度來可看,大概明日就可送還與白潞芸了,雖然這條狗若要完全康復,非得經過十天半月不可,但是若不仔細觀看,決計看不到它已經被秦小官動了手腳。   想起這狗狗大概是肚子餓了,正要讓薛小憐準備點東西去餵這小傢伙。卻見薛小憐剛巧這刻出現在了門口,對秦小官笑道:「先生,你醒了啊?蕭媽媽給我說,讓你睡醒了後就去她那裡一趟,她有好消息告訴你呢!」   「好消息?」   秦小官猜想定然與那「長相思」春藥有關,指著那條西域狗說到,「等下你弄點東西給這小傢伙吧!哦,對了,我剛才去看了,給你治臉的那『生肌菌』長得很快,大概不消五日,就能為你換臉皮了!」   薛小憐見秦小官還記掛著自己的事情,感激的說到:「多謝先生掛心了!小憐也是天天瞧著那東西呢,見它長得跟白饅頭一般,又像豆腐一樣又白又嫩,要是換到臉上,定然不會差的!」   秦小官笑道:「小憐放心!在下定然會想辦法把你變成一個大美人的!好了,我這就去蕭媽媽那裡,料想她都應該等著急了!」   說罷,秦小官快步趕去了蕭素仙所在的「蕭佾苑」。   這蕭佾苑就在國色天香正樓不遠的地方,卻不像其它地方那般豪華,反而是處處講究雅趣天成、天然去雕飾。秦小官雖然已經第二次來這裡了,但是今次心情大好,也就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這裡的風情。   苑子正門,只是一個竹製的簡陋門框,上面掛著一個「簫佾苑」的木牌。進得門去,卻沒有寬敞的石板大道,而只有一條掩隱在一人高的綠斑竹中的小徑,裡面是一塊接一塊的青石板,彎彎曲曲,通向蕭素仙所住的閣樓所在。   由於今趟留心的緣故,秦小官開始覺得這苑子大有來頭。總覺得在國色天香的群樓之中,出現這麼一座幽靜至近乎神秘的苑子來,總有點古古怪怪的。而且,似乎來這裡的下人、丫鬟很少,好像根本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來的。   想著想著,秦小官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小徑的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蕭素仙那幽雅的木樓又出現在了眼前。前來迎接秦小官的,仍然是上次的那個丫鬟,見了秦小官,她笑道:「秦公子快請,媽媽可都要等急了!」   秦小官輕笑道:「有勞姑娘了!」   跟著這丫鬟,秦小官進了木樓。   蕭素仙看來果然是等了他很久了,因為她面前的那碗茶水都要快喝清了。秦小官施然地說到:「累蕭媽媽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昨夜多喝了幾杯,起得晚了!」   「無妨!無妨!~」   蕭素仙笑著邀秦小官坐了下來,待丫鬟上了茶後,蕭素仙這才接著說到:「秦公子,可知妾身邀你來所謂何事呢?」   秦小官笑道:「看蕭媽媽滿面喜光,就知道定然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了!在下猜想,莫非是與我們的那『長相思』有關?」   蕭素仙道:「正是!那姓夏的服用了公子的秘藥以後,昨夜精力旺盛,竟然連御三女還意猶未足,今早起床後第一件事情就找妾身要藥,而且他想一次就要個十瓶,妾身哪裡拿得出來十瓶啊,就跟他說數量有限,都已經欲售完畢了。他還以為我是嫌價格低了,想要出十兩金子一瓶的天價呢!妾身好所歹說,才把他打發走,讓他十日後在來取!」   秦小官笑道:「這倒的確是件好事,看來那『長相思』果然無甚害處,而且還效果非凡。不過,這藥倒不是讓女相思了,反而讓男人相思了!」   蕭素仙道:「好是好,只是,這好事卻好過了頭啊!昨夜公子去了『惠賢閣』吧?」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秦小官愕然道,暗想莫非事情關係到那什麼柳重霄了。   「這便是了!」   蕭素仙道,「秦公子在那柳大少的澡水中放了你配製的藥水後,他沐浴過後,感覺身體狀態極佳,今日竟然與我索要藥水的配方。這柳大少乃是本地有名的權貴、闊少,我怕給先生帶來麻煩,就說這配方是我們國色天香的秘藥,是我們營生的手段,實在不能洩露給外人,他這才肯放棄對配方索要,不過,他卻要入股這藥水的生意!不過,我還沒有答應他,說是要再好好想想!」   「入股?好啊!」   秦小官笑道,「有人投錢入股正好可以把生意做大,有什麼不好呢!」   蕭素仙有點擔憂地說到:「若是他要投錢進來,倒也沒什麼不行!只是,他要入的股,乃是干股!」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一章 蕭佾苑 秦小官遇奇     「干股?」   秦小官冷笑道,「想不到這個柳大少倒是胃口不小!對了,他這干股如何入來的呢?」   蕭素仙道:「柳大少的意思,只要他入了干股,擔保以後我們的生意沒人搗亂!不過,他的條件就是他要佔我們其中的四成!若是我們不答應的話,以後若我們的藥水銷售方面出了問題的話,他可就不保證了!」   「他這干股看來倒是入的霸王股啊!」   秦小官冷聲道,「四成?看來他柳大少倒是想飛起來咬人哩!若他一人都拿去了四成的話,我們這生意倒還如何賺去呢?雖然目下這生意看來是一本萬利,但是若以後『神龍春』藥材行的人與我們計較時,只怕少不得要打一場價格戰了!到時候這生意,只怕就不會那麼好做了!」   想到了神龍春藥行,秦小官忽然間有了計較,問道:「蕭媽媽,究竟這金陵城中,是誰勢力最大,確實是他們柳家嗎?」   蕭素仙點頭道:「若是論黑白兩道的勢力,確實是他們柳家的勢力最強橫!一來,他們本就是官宦之家,在金陵手握兵權;二呢,柳大少乃是崑崙嫡傳弟子,可以說直接有崑崙派撐腰,江湖門派都要給他們家幾分面子的;還有就是他叔父柳奇恆乃是這金陵地頭蛇『乾坤幫』的幫主,就這三點看來,柳大少說的那話,也並非是吹噓之詞!」   「要是他柳重霄的勢力果真如此霸道的話,那就分給他四成又如何!」   秦小官狠狠地說到,「蕭媽媽,縱然分他四成也不是問題,不過他柳大少須得保證,若是有江湖或者其它勢力對我們生意不利的話,他必須全力應付,以保證我們的生意收入!」   對於柳重霄的獅子大開口,秦小官自然是憤怒不已,不過對於目下的境況而言,他卻又不能不答應柳重霄的提議。首先,如今秦小官畢竟還是勢力單薄,就算加上齊丐,也根本無法與柳重霄抗衡;其次,縱然國色天香的合歡門勢力肯加入戰局的話,也頂多和柳重霄這地頭蛇拚個兩敗俱傷、魚死網破,更何這合歡門向來都隱於暗處,絕對不會如此公然出與柳重霄較勁的。   忽然間,秦小官想出了一個奇異的辦法,那就是相互利用。既然柳重霄要利用自己去賺錢,自己又如何不能夠利用柳重霄的勢力來剷除異己,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等以後實力壯大之後,再將柳重霄除去呢!更何況,有了柳重霄的支持,秦小官也不用擔心「神龍春」藥材行的幕後勢力了,最好的局面當然是神龍春的勢力和柳重霄拚個兩敗俱傷,那樣的話,他可就揀大便宜了。   蕭素仙雖然精明,但是也料想不到秦小官竟然想得如此之深,見他居然如此容易就答應了柳重霄的提議,點頭說到:「若是柳大少真個入股的話,自然是要保證生意的正常運轉,不然他一人占的那四成分紅,卻又向誰要去呢!想必秦公子亦是本著息事寧人的作風,不願意多生事端吧?其實妾身亦是如此,縱然我們力抗於他,獨攬了這生意,但以後只怕就必須得處處小心,以免招了別人暗算啊!哎,這年頭的生意,可真是不好做哩!」   蕭素仙如此說,自然是擔心秦小官嚥不下這口氣,害怕他會做出什麼不智之舉。   不過蕭素仙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現在秦小官非常樂意有這麼一個入干股的柳大少,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動用柳大少的力量,對抗那個「神龍春」的暗中力量,更可以幫齊丐抵禦丐幫中的那些反抗勢力。哼,到時候,等這柳大少與神龍春其人拼得兩敗俱傷的時候,齊丐的勢力的也應該慢慢壯大起來了。那時候,再一舉吃掉柳重霄的勢力,也非是什麼難事,畢竟任何一個幫派的人數,都遠遠不及丐幫的。   秦小官的如意算盤已經盤算好了,那裡還會在乎先前損失的這點小錢,笑道:「蕭媽媽放心,在下還不至於如此不理智!生意乃是長久之計,在下豈非在乎眼前的這點蠅頭小利,既然柳大少能確保我們生意的安然運轉,我們暫時吃點虧又算什麼!」   蕭素仙見秦小官果真放開了心胸,便笑著說到:「難得秦公子如此看得開,果真是幹大事的料!這可正是應證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話啊!對了,秦公子,你覺得妾身這『蕭佾苑』如何?可還如得公子的法眼麼?」   「此苑幽趣天成,拒人世之喧囂於門外,的確是好居所啊!」   秦小官讚歎道,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接著道:「但是這苑子最妙的地方,卻還是在於它的奇。這國色天香,本是豪華喧鬧之境,實在難得片刻之寧靜,而蕭媽媽的這苑子,卻能盡顯其幽靜天然,所以,這苑子若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在下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蕭素仙笑道:「我之所以喜歡住在這裡,倒也是貪圖此處的寧靜!在歡場中爬摸打滾了幾十年,什麼好東西沒有吃過,什麼好衣服沒有穿過,塵世的那些豪華,妾身總覺得沒有真實之感,反而是這些簡陋樸實的東西,才覺得最是實在!公子莫要看妾身好像噬財如命,其實我只不過放不下國色天香裡的這些姑娘們。以我目下的資財來說,足夠我安樂地過上後半輩子了。只是,若是妾身撒手不管的話,她們裡面的很多人,都難以有好日子過了,只能嫁與有錢人家做那受氣的小妾甚至是淪落去那些煙花柳巷中,過著不是人過的日子!」   不是人過的日子,秦小官倒也知道,那些煙花柳巷中的窯子中,姑娘們一天之內根本就不知道要接多少的客。而且那些嫖客,多是一些做工、做苦力的人,根本不會把這些姑娘當兒女來對待。   秦小官見蕭素仙的神情,絕非是做作,便說到:「想不到蕭媽媽已經看得如此透徹了,嘿,在下卻還是在塵世中迷途不返,只想為功、為名、為利,可真是落了個最下乘啊!國色天香的姑娘們能有你這麼一位媽媽,倒也的確是她們的福氣了!」   「剛才公子不是說這苑子出自大家之手嗎?」   蕭素仙笑道,「這苑子可是潞芸精心籌劃而來的!潞芸的見識,可真是這群芳之首啊!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一不通。只是,可惜啊,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卻找不到能配得上她的男子!」   蕭素仙的話,讓秦小官總覺得有莫名其妙之感,一來他還不知道究竟蕭素仙和白潞芸是什麼關係,當然,決計不會是單單的老鴇與姑娘的關係。照理說,白潞芸應該是暗中的主事之人,她應該是合歡門的門主,可是蕭素仙說話的口氣中,似乎的確是以長輩的口氣在說話,渾然沒有門人對門主的那種崇敬的語氣。   帶著重重的疑惑,秦小官道:「白姑娘的芳名,在下亦是聞名久也,只恨無緣會面而已!不過盛名之下無虛士,料想白姑娘定然是仙羽臨凡,超然於世吧!至於能否有配得上她的人,所謂緣分天定,在下以為,應是時機未到吧!」   「哎,這女兒,就是讓人揪心哩!」   蕭素仙歎道,「秦公子可知道你是妾身第一個邀至這裡談事情的外人哩!至於其他人,妾身從來不會邀請他們到這裡來的!」   「如此說來,得蕭媽媽相邀,倒是在下之幸了!」   秦小官笑道,「莫非媽媽覺得在下很面善不成?」   「面善?」   蕭素仙笑道,「或者是心善吧,雖然公子成日都鑽營著錢財、名利,但是卻讓妾身覺得渾而不濁,很難把你歸入那些世俗男人之列,總感覺在公子身上,能看到一些赤誠的東西,讓妾身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何況,公子處身此處,卻能與這周圍的靜謐渾然一體,亦證明了妾身的推測不假!」   「推測?什麼推測?」   秦小官總覺得蕭素仙的話中,似是而非,似懂非懂,至於她究竟推測出什麼,秦小官就更不知如何忖度了。   蕭素仙神秘地一笑,說到:「若妾身猜測不錯的話,秦公子的身手應該臻至先天高手的境界了吧?」   「先天高手?」   秦小官訝道,「我怎麼又成了先天高手了?我根本就不會一點工夫,哪裡像是什麼先天高手了,蕭媽媽你還是莫要如此說笑了!」   先天高手。   大凡由後天武術修為轉入先天境界的,必然已經邁入了絕世高手之列。但是以秦小官是身手而言,不過是個二流角色而已,離絕世高手之列,還遙遙無期。   以前沒有涉足江湖,還以為百獸之體能無敵於天下,如今久經世事後,秦小官才知過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江湖之中也不知潛伏了多少的高手。不過,秦小官決計不會只靠自己的身體來應付所有的危機,因為他還有一個靈活的腦子。   蕭素仙笑道:「不瞞秦公子,妾身亦略通武術,所以自信這眼光還不至於差太多了。我見公子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暗合自然之道,而你全身力道,蘊而不發,顯然是已經可以隨意控制體內真氣流動,將內力收發自如。如此的功夫,正是晉入了先天境界的徵兆!呵,想不到秦公子如此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的驚世駭俗的修為,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真人不露相?」   秦小官苦笑道,「在下哪裡是什麼真人啊!實不相瞞,在下不過是天生異秉,身體比平常人敏捷了一點而已,不要說什麼先天高手,就說武學一途,在下根本還未入流哩!」   不過,提及先天高手,秦小官不免想起了自己先前遇見的那位玄空道人,他說自己乃是什麼「先天體質」,莫非自己的這百獸之體,真與先天武學有何關聯不成?但是此乃秦小官最大的秘密,他如何能如能吐露給蕭素仙聽呢。   「公子真不是先天高手?這,還望秦公子椐實相告啊!」   蕭素仙面露焦急地問到,看來這個問題對她關係甚大。   秦小官道:「在下亦希望自己能入先天高手之列,不過很可惜,這下這點微末之技,的確還不曾入流得!」   「莫非妾身真看走眼了不成?」   蕭素仙悵然若失地說到,「可惜,可惜啊!先天高手,真是可遇而不求啊!——秦公子,恕妾身失禮了!既然公子非是先天高手,那妾身的後話也就不提了!柳大少那邊,妾身就按照公子的意思回復於他!」   秦小官聽蕭素仙的話,已然有了送客的意思了,雖然奇怪她為何如此在意自己是否是先天高手,但是既然蕭素仙不打算說,他亦只能起身告辭,回轉而去。   回到屋中後,秦小官剛調配了一陣秘藥就見齊丐興沖沖地衝進了屋子。   秦小官看見他背後的那只麻袋一顫一顫的,便笑道:「看來齊兄此行相當的順利啊!」   「嘿,運氣還不錯哩!」   齊丐心情甚好,笑道:「想不到劉舵主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所以我很快便正式成了入門弟子了!」   「此節我早料到了!」   秦小官笑道,「這並非是齊兄運氣好的緣故,而是只要劉揚他見過你的面,哪怕一次,他也必定會牢記於心的!」   齊丐將自己渾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說到:「怎麼會呢?我這身打扮和尋常的丐幫弟子可沒什麼兩樣呢?」   秦小官笑道:「那倒不然!你雖然和其他丐幫弟子沒什麼兩樣,但是你的身份卻非同小可,若劉揚他不能一眼將你認出的話,他也不會坐上分舵舵主的位置了!對了,他可有給你什麼美差做呢?」   「什麼事都瞞不過秦兄!」   齊丐看了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小聲說到:「劉揚果然是對我比較看重,剛一入門,就將我派我去運送私鹽!」   「私鹽?」   秦小官訝道:「嘿,想不到你們丐幫居然也會插手私鹽的事!不過,走私私鹽的確是一大賺錢的行當啊!」   齊丐哂道:「公子對這些江湖門派事情就有所不知了,這私鹽走私,很多門派都在暗中經營。越是大門大派,走私得就越是厲害。因為在他們的勢力越強橫,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也就沒人敢與他們搶飯碗,而價格也可以就由他們來定了!說得難聽一點,名門正派是暗中經營這些勾當,而那些綠林、匪類,就是明刀明槍的干!」   「想不到這江湖也跟一潭渾水一般!」   秦小官歎道,「看來劉揚此舉,倒是有心栽培於你了!不過這私鹽的運送,你心中可都有了計較?若是這你這頭一回差事都不能辦好的話,可就會使劉揚為難那!所以,你這次可要好好籌劃一番不可!」   「我也是這麼想的!」   乞丐說到,「不過我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這出主意動腦子的事情,還是得找秦兄才行,我自己去的話,只怕又會搞砸的!」   秦小官笑道:「齊兄你莫要誇在下了!若你肯多鍛煉一下你的腦子,想必也不會比在下差了!有朝一日你坐上了幫主的位置時,一日之內,卻不知有多少事情要你來定,莫非你也要別人來替你出主意不成?」   「別人自然不成,不過秦兄卻一定能成!」   齊丐忽而狡黠地笑道,「到時候我就請秦兄來做我的軍師,這不是什麼事情就解決了嗎?」   「嘿,齊兄這想法倒是一勞永逸啊!」   秦小官忽然換作有意無意地神情,說到:「不過齊兄可要記得一句話,這世上可沒有能讓你絕對信任的人,而且越是你最信任的人,他若要背叛你的時候,也就最可怕、最無情。所以,齊兄若想萬事無憂的話,凡事就算不能親歷親為,也要多留一個心眼,免得一下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哩!就算是在下,齊兄也不要太過信任了!」   秦小官如此說,乃是想齊丐多用用頭腦,畢竟以後秦小官不可能真去做他的軍師,隨時都為他出主意。更何況,若齊丐以後真要成為一幫之主,必須得慢慢鍛煉其魄力和謀略。否則,一來不能服眾,二來,有勇無謀的話,只怕即使坐上了幫主位置,也難以長久。   不過秦小官的苦心齊丐卻好似不太明白,他納悶地說到:「秦兄,你這麼坦誠的人,我怎麼會信不過呢!難道秦兄反而信不過我嗎?」   秦小官哂道:「你這人啊!在下是想你多動動腦子,若以後在下不能給你出主意的話,你莫非要等著別人來謀害你不成?在下以前也跟你一般心思簡單,不過後來幾經波折,才知道這世間果然是人情冷暖,你若想安穩地立於世間,必定要防範未然才行!」看著齊丐迷糊的樣子,秦小官接著說到:「好了,這些話你以後去消磨吧!目下自然是想辦法讓你將私鹽販賣出門道、走私出功業,好讓劉揚有機會提拔於你。對了,目下金陵的私鹽經營如何,都是那些幫派在操控?」   齊丐道:「這東西劉揚倒給我講得很清楚了!目前金陵的私鹽生意主要是有崑崙派、雪嶺派、五行門以及我們丐幫的分舵在把持,不過我們的私鹽都經過我們分舵轉往了其餘地方,而整個金陵城中的私鹽,卻是由乾坤幫一手操控了!」   「乾坤幫?」   秦小官冷聲說到,「看來柳家的人倒是膽子不小,居然敢以公謀私!這官宦之家,居然也做起了走私的勾當!」   「他們若要不做才怪了呢!」   齊丐恨聲說到,「他們家掌握了金陵水師,直接用兵船來運輸私鹽,根本連查都沒有人敢查!還不需要像我們這般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私鹽運送上岸後,就由乾坤幫負責銷售,其價格比官鹽也便宜不了多少,只是由於金陵的私鹽都只有柳家在供應,所以金陵的老百姓也只得吃柳家賣的鹽巴!雖然我們也賣私鹽,但卻最多只得官鹽的一成價格,一是賺錢,二也是為了救濟那些吃不起官鹽的窮人家!」   秦小官道:「嘿,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們柳家也未必就能隻手遮天一輩子!總有一天,我們要一點一點吃掉他們家的產業!不過,現下我們當然不能跟他們硬碰,並且,我們還要向他們示好!以此來驅逐雪嶺、五行兩派的勢力!」   「什麼?我們竟然要向柳重霄那個小人示好?」   齊丐忿忿地說到,「這王八羔子我怎麼都瞧他不順眼,秦兄你居然還想跟他同流合污不成?」   「齊兄不要激動嘛!」   秦小官笑道,「我們不是跟他同流合污,而是利用他!你想想看,若我們先利用他去對付雪嶺、五行甚至丐幫中敢反對你的老雜毛,然後等柳家的勢力消退的時候,我們在聚集全力給他致命的一擊,將他徹底擊潰,這有什麼不好呢?」   「秦兄你這想法倒也不錯!不過——」   齊丐終於動了動腦子,說到:「只是柳家的人未必就那麼傻吧?」   秦小官笑道:「這就需要玩點陰謀詭計了!書讀得多的人,可不就擅長玩弄這些計謀什麼的嗎?」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二章 思進路 白潞芸獻計     「嘿,秦兄果然高明,想到柳重霄那個傢伙只是給我們利用,我心理就舒坦多了!到時候,等他變成了落水狗,看我不將他擊斃在掌下,哼!」   齊丐冷聲說到,看得出他對柳重霄的恨意之大。不過這也難怪,他們丐幫的生意被柳家打壓得如此厲害,齊丐不恨地他咬牙切齒才怪哩。   秦小官笑道:「你那降龍掌拿來打狗,豈不是大材小用!不過,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柳重霄我們肯定要收拾的,不過也是要等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元氣大傷的時候才出手。至於眼下,你最好是先做好你販賣私鹽的本分工作。這裡面最重要的,自然是你先要想辦法籠絡人心!」   「籠絡人心?」   齊丐愕然說到,「我如何去籠絡,籠絡誰啊?這籠絡人心和走私鹽巴有什麼關係呢?」   秦小官從屋中取了一盒銀子,放置於桌子上。他拍了拍盒子,輕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你們丐幫中的人,多數都是窮鬼,這銀子使起來,就更是事半功倍了!」   秦小官說完,將目光投向了乞丐,意思是要讓他好好的動動腦子。   齊丐想了一想,說到:「莫非是先去籠絡劉揚不成,好讓他以後多提拔我?」   「劉揚那裡,銀子是一定要送的!不過卻不是現在。」   秦小官笑道,「我也是最近才覺得這動腦子籌劃事情很是有趣,一旦開始,就不想停了。難怪這官場中人都喜歡互相算計,原來這的確是有趣之極。嗯,現在,你應該送銀子給那些和一同販運私鹽的弟兄!這就是收買人心!若你要想出人頭地的話,首先就要讓你身邊的人感到你是他們的首領才對!而對於這些弟兄,還有什麼比銀子更能打動人呢?」   「嘿,秦兄的計謀果然是高明!」   齊丐已經是徹底服了秦小官了,說到:「只要能將他們籠絡起來,自然這販運私鹽的事情,他們就會聽我的了,而我也可以帶領他們多立點功勞!」   「你這腦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用嘛!」   秦小官笑到,「不過凡事都要考慮得仔細才行,最好能做到滴水不漏。我問你,你打算如何來送這一盒銀子呢?」   齊丐道:「這又什麼好計較的,自然是一人一錠,全分了給他們!他們得的銀子越多,自然也就越聽我的話了!」   「哼!只怕未必吧!」   秦小官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如你這般全部送了,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你,只怕還會嫉妒你的!你想,同樣都是丐幫弟子,為何你卻比他們多賺那麼多的銀子呢?所以,他們會覺得你一定是虧空了幫費,或者你是舵主的親信,他給了你很多好處,這樣一來,他們如何不能嫉恨你呢?所以,銀子一定是要送的,不過卻只能少而繁,每次給予他們幾錢碎銀子就行了,並且,你要讓他們知道這銀子都是你在妓院門口乞討辛苦積攢而來的,讓他們隨時都記掛著你的好處,對你感恩戴德的!對於那些手頭緊張的弟兄,你就更要特別照顧了!懂嗎?」   齊丐哪裡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如此多的關竅,但是他也知道秦小官說得很是在理,換著是自己,只怕在落魄的時候,如果有人肯周濟自己幾錢碎銀子,的確要比自己在富足的時候扔個大錠過來。這人心啊,果真是難測哩!齊丐將秦小官的話都牢記在心了,然後點頭說到:「想不到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多學問!哎,也只有秦兄這樣的頭腦,才能注意到這些了!不過你說的都的確在理,看來只要聽秦兄你的,我很快就能將販運私鹽的事情搞起來!」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秦小官笑道,「在下也是近來才明白這個道理。齊兄你切記要隨時留心周圍人的想法和動向,瞭解了他們的喜好後,你才能更好的利用他們!還有,你應該多注意一下分舵舵主劉揚,看他是如何處事的,因為他能一步一步混上舵主的位置,絕非偶然之事!你若能學到他的一些手段,對你以後也是大裨益的。而且,你可以將他當自己的老師來對待,多向他請教,讓他覺得你是非常地尊敬他,這樣,他才會慢慢地成為你以後對抗幫內幾個長老的籌碼!」   秦小官見齊丐已經有點迷糊了,知道他已經不能再消受更多的東西了,便對他說到:「好了,齊兄,你就先回去準備吧,若是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齊丐也不推辭了,向秦小官告辭後,直接拿上了盒子往外而去。有了秦小官為他籌謀,齊丐已經不再擔心任何事情了,這時候,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終日只會睡覺、要錢的小乞丐了。   而他的野心,也在慢慢地膨脹起來了。男人一旦有了野心,他離成功就很近了。   …………   經過秦小官的一番籌劃後,齊丐終於信心十足地回到了他們的「叫花雞」分舵,投入到丐幫走私鹽巴的罪惡之中了。而秦小官卻將諸多的雜事完全拋了開去,完全沉醉在諸多藥方的配製之中,他終於下決心要成立自己的藥行,以「長相思」入手,繼而大肆發展春藥市場。   十兩黃金的天價,除了春藥,怕也只有百年老山參能賣到這個價錢吧!   不過百年的人參卻實在難找,這春藥只要有藥方,卻是可以輕易配製出來,的確是一本萬利的勾當。更重要的是春藥,根本不用愁它的銷路。柳重霄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會厚顏無恥地憑借其權勢,強行入了股。   聚精會神鑽研了兩日,秦小官逐漸將各種春藥藥材的藥性運用嫻熟,並且結合古時房中著作《雜療方》、《養生方》,秦小官更對其中所提及的各種助興秘方進行了研究,慢慢地在腦中形成了一個大膽的構思——   以春藥為始,建立起遍佈五湖四海的春藥供應藥行,徹底獨攬了整個中原的春藥市場。   想到此處,秦小官不禁心中一陣狂喜,雖然他也不知道到那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但是料想那過程定然會是驚奇而有趣,比之先前讀聖賢書的單調日子,已然不知會精彩上多少倍哩!   「秦郎?你在呆笑什麼哩?」   林倩雪的聲音在秦小官身後響起。她撫著秦小官的肩說到:「秦郎啊,你這兩天如此的用功,都是在忙些什麼啊?人家見你如此用心,都不意思來打擾你呢!」   秦小官扭轉了身,將林倩雪摟入懷中。   「是不好意思打擾,還是沒有時間打擾啊?」   秦小官笑道,「你跟苜蓿可都一樣沒良心,一有了你們那什麼白姐姐,就連自家相公都忘記了!」   林倩雪嬌笑道:「秦郎自己說是要用功配製秘方嘛,我們怎麼好打擾呢!不過,呆在白姐姐那裡的確要比跟你悶在一塊好啊,誰讓你整個一個沒有情趣的男人呢!對了,剛才秦郎在笑什麼呢?」   「我在想以後應該如何養你們呢!」   秦小官笑道,「食色性也,我是想在『色』字頭上動點工夫。目前我們的春藥『長相思』已經接近全功了,我是在想以後應當如何發展。如今這天下不是太平盛世嗎?所謂飽暖思淫慾,料想很多人都會捨得掏錢出來的!光看如今這聲色業如此繁榮,就知道我們以後的生意差不了多少的!」   林倩雪笑道:「相公的眼光倒是不差,倩雪亦覺得此等行業是個賺錢的行當!並且,近日裡我也與白姐姐說過此事,她除了肯定秦郎的想法外,還囑我提醒你一句話——凡事不要太走極端!」   「不要太走極端?」   秦小官納悶地說到,「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似是而非的感覺呢!」   林倩雪笑道:「秦郎也有不解的時候啊!白姐姐是說,凡事不要只顧著往上走,牛角尖鑽到最後可就鑽不動了!秦郎你應該看得寬一點,春藥,不一定就只能和提性助興聯繫在一塊,你想想看,為何不能和身子保養聯繫在一起呢?若是秦郎的春藥不僅可以助興,還可以強身健體的話,你想,那又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呢,何況,以情郎的醫術,料想也不不是很難吧!」   「春藥?保養?」   秦小官深思了一陣,忽地將林倩雪抱了起來,大笑道:「倩雪果然是為夫的賢內助!」   「這可不是倩雪的主意呢?」   林倩雪笑道,不住地在秦小官的臂彎裡掙扎,「你快放人家下來啦!這主意可人是人家白姐姐想出來的呢!」   秦小官將林倩雪放了下來,說到:「看來我還真得好好去感謝一下她哩!得她這麼一提醒,我忽然間有了前途豁然開朗、天地俱在腳下的感覺了!嘿,好一個白潞芸,她倒是看得很深遠呢!不過,她怎麼會關心起在下的事情了呢?」   秦小官心道,她應該是忙著密謀監察使的事情才對啊,怎麼還會分心來管自己的事情呢。   「白姐姐運籌帷幄,只怕少有能及!倩雪可還沒見她因為什麼事情慌亂過。」林倩雪佩服地說到,「所以,對於秦郎的事情,她也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看出了其中的弊端。不過,至於白姐姐為什麼要幫你,是否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倩雪卻是不清楚了。不過,秦郎卻要怎樣來感謝白姐姐呢?」   秦小官心道,這白潞芸難怪如此沉得住氣,看來她的確是心思縝密之輩,無怪乎能領袖一門。料想密謀那監察使的事情,她定然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不然也斷然不會來理會其它事情的。想到此節,秦小官忽然改變了先前的想法,對林倩雪說到:「感謝?正好!就勞煩你通知一下你那位白姐姐,看他什麼時候有空閒,在下想去拜訪一下她。對了,她,不會拒絕吧?」   「如果秦郎只是如其他尋常男子一般的邀請,料想白姐姐是會拒絕的,因為她很少接受這樣的邀請!或者,對於男子,她好像已經習慣用冷漠來回絕他們了!」   林倩雪笑了笑,又說到:「不過秦郎應該不會跟那些庸俗的男人一般吧?你定要想個好點的主意,興許白姐姐願意和你單獨會面哩!」   「單不單獨會面,那倒還是其次!」   秦小官道,「重要的是我的確想見她一面了!你就跟白姑娘如此說吧,在下想見她一面!」   林倩雪笑道:「你這主意可真是庸俗得不能再庸俗了!不要說白姐姐,便就是我,也覺得你這主意毫無誠意!」   秦小官笑道:「再有誠意的邀請,白姑娘也是見過的。既然如此,索性也就不用再想借口、出主意來表現自己的誠意了!」   「既然秦郎如此有信心,那就由得你好了!」   林倩雪道,「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琦琦妹妹和馨香兩人已經順江南下了,過不了幾日就要與我們會合了!」   「真的?」   秦小官笑道,「這消息果然是啊!看來在下已然開始轉運了,這倒是一個好兆頭!對了,那條小白狗,應該沒什麼事吧?」   林倩雪道:「沒什麼事,跟原來一樣。白姐姐還囑我謝謝秦郎哩!」   秦小官心道,若是你白姐姐知曉真相後,怕真是要好好的「謝謝」我了。不過,秦小官現下當然不會說的,這事,他可要親自去告訴白潞芸,雖然他也無法猜測那會是怎樣的後果。   忽而,秦小官說到:「在屋子裡悶了兩天,也怪窒悶的!若倩雪有空的話,不妨跟著秦郎去看看我們的製藥坊,聽阿旺說,進展很快,再過上幾天就可以完工了,到時候就我們就可以開始大量配製秘藥了!」   「雖然你這人沒什麼情趣可言,不過你做的事情倒還有趣!」   林倩雪笑著,跟隨秦小官一同往他們的製藥坊而去。   製藥坊的所在顯得比較隱秘,並沒有建造在國色天香內,而是在城外,蕭素仙的一處別院中。秦小官與林倩雪兩人坐著轎子直往城外而去,剛出得城外,林倩雪忽然笑道:「秦郎,我們不要坐轎子了吧!天氣這麼好,我們不如漫步而去吧,豈不是比悶在這轎子中有意思?」   秦小官有點懷疑地看了看林倩雪裙擺下的小腳,正要想阻止他這個想法,但是想到這樣一來豈不是壞了她的興致,便點頭同意了林倩雪的提議。   付給了轎夫銀子後,兩人就沿著小路一直往阿旺所說的方向而去。今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得人非常的舒服,讓人精神也為之一振。   踏著乾枯的野草,兩人緩步而行,有說有笑,說不出的閒情逸致。   然而,好景並沒有維持多久。林倩雪那嬌嫩的小足和薄薄的繡花鞋根本經受不住凹凸不平的路面的搓揉,於是,很快她就爬上了秦小官的背,和秦小官兩人共用了一雙腳。   林倩雪拍了拍秦小官的背,笑道:「還是秦郎這個轎夫好,穩穩當當的,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恩,還不用給賞銀哩!」   秦小官笑道:「賞銀不給也罷!不過你這人嘛,我可就要定了!小時候不也玩這過家家背媳婦兒的事嗎?」   「小時候?」   林倩雪想了想自己的小時候,覺得那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不過,現在自己的一切苦難都過去了,對於以前的回憶,也都只是經歷而不是痛苦了。林倩雪笑道:「這個可不是背媳婦兒吧?我怎麼記得好像是叫騎馬馬呢!你就是給倩雪當馬馬騎了哩!恩,那時候的男孩兒都唱一首兒歌呢——」   「什麼兒歌啊?」   秦小官邊走邊說道,「唱給秦郎聽一聽啦!」   「不唱!」林倩雪撅著嘴說到,「那可都是小孩子唱的,人家來唱,像什麼啊!」   秦小官哄她道:「倩雪這般美妙的聲音,若是唱童謠、兒歌的話,必定會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或許還可收到更好的效果哩!或許就如同天籟一般……」   「好啦,好啦!」林倩雪道,「真是的!唱就唱唄!——」   林倩雪唱道:「城門城門雞蛋糕,三十綠豆糕。騎馬馬,坐轎轎,走進城門砍一刀!」   雖然這兒歌只得短短幾句,並且詞意稚嫩,但是由林倩雪那圓潤的嗓音中發出,卻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秦小官聽得林倩雪那悠遠的聲音,忽而又覺得回想起很多久遠的東西,一些被自己忽略掉的純真的東西。父母早亡後的孤單生活,發奮圖強的十年寒窗,金榜題名的期望,治世救國的雄心壯志……   「秦郎,你怎麼了?」   林倩雪再他耳邊說到,「話都不說一句!就算倩雪唱得不好,也不用沉默以對啊!」   秦小官連忙說到:「倩雪唱什麼都如烈日中突飲甘泉,令人神清氣爽!你的歌聲,讓秦郎想起了很多曾被自己遺棄的真性情的東西。——這世間太渾濁了,一旦陷入進去,什麼東西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不過,剛才倩雪的聲音卻讓我將這些東西都重新拾了回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美妙哩!」   「究竟是什麼東西啊,說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林倩雪笑道,「不過,倩雪好像覺得秦郎更親切了一點呢!」   「理想,抱負,還有人的真性!」   秦小官道:「不經意之間,卻遺失掉如此多的人性美好的東西。處身於世間,真如泥足深陷一般,難以自拔啊!不過——」秦小官頓了一頓,「以後,秦小官就不再為這個渾濁的世間而改變了!」   林倩雪笑到:「你不隨世間而改變,難道要改變世間不成?」   「正是!」   秦小官笑道,「重病忌猛藥,唯有以偏方、奇方治之!這世道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但是卻也非全然無可救藥。想想自己的十年寒窗,曾經懷抱有的治世救國的雄心,忽然間有點雀雀欲試了,不想再抱同流合污的想法了!縱然對這世道於事無補,但是亦可活出一番精彩來!」   「秦郎有此抱負,倩雪也甚感欣喜!」   林倩雪道,「這些事情上,倩雪就無法為你分憂了,一切都只能秦郎自己拿主意了!哎,要是白姐姐也能到你身邊的話,那就好了,這些籌謀之事,她可是擅長了!」   秦小官笑道:「得得失失,都無甚緊要了,重要的是享受其中的過程!對了,剛才你那童謠真是悅耳動聽啊,讓在下也想起了鄉下的一些粗俗歌謠,雖然俗氣但是卻甚是有趣,尤其是那個《姐兒在河裡淘菜心》,嘿嘿,的確是很露骨的鄉土情佻!」   「呵呵,難怪苜蓿妹妹說你是個小痞子,果真是全然沒有點正經樣!」   林倩雪笑道,「那麼露骨的挑逗歌謠,虧你這個讀書人居然成天念念不忘的!」   秦小官笑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些歌謠於讀書人來說,本是不堪如耳的淫曲,但是在鄉下人的耳中,卻是直白的一種情愛表現而已,所以俗和雅,不過都是因人而異罷了。既然倩雪如此瞭解這曲目,想必你定然也會唱這歌謠了吧?」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三章 訪藥坊 半道遇故人     秦小官見背上的林倩雪不動聲色,料想她定然是會唱這曲兒,只是有點羞於啟齒罷了。於是,秦小官便說到:「兩性相悅,以歌代言,本是情趣之所在,有什麼好害羞的呢?更何況,此地就你我二人,你就給相公唱上幾句,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倩雪見四野果然並無餘人,便嬌聲說到:「哼!那今天就便宜你一次了!就這一次哦!」   清了清嗓音,林倩雪開口唱道:   「姐在河邊洗菜心,丟了個戒指正八分。定打九成金,   哪個君子拾到我的去,燒酒黃酒打半斤,請到我家的門。   蝦米拌紫菜王瓜拌麵筋,油搾筍雞懶翻身。蒜瓣海蜇皮。   情人上面睡,奴在下面陪,   知心的話兒說幾句,莫要告訴人。」   林倩雪那清越的歌聲之中,又略微帶著羞赧之色,更襯托出這輕佻的歌聲之中那種欲拒還迎的意味,聽得秦小官不僅大感受用,而且是浮想聯翩。   秦小官正要出言相贊,卻忽然聽見一個清朗聲音在曠野中響起:「妙,果然是妙啊!老道已經有幾十年不曾聽得這樣的妙音了!清而不躁,悅而不淫,果然是好曲兒啊!如此的妙音,讓老道真是大為心動,亦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聽來的一曲『姐兒生得漂漂的』,俗是俗了一點,不過正好就送與兩位,權做助興!」   隨著聲音望去,秦小官陡見一老道人出現在視野之中,雖然相隔甚遠,不過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聲音響亮的傳了過來:   「 姐兒生得白漂漂,站那兒沒得坐哪好,   坐那兒還沒得睡那好呃,睡那還要人壓到。   頭對頭,腰對腰,不拉蓋兒對著可膝包。   兩道花褲子一道消,好像木匠楔裡騷,   好像木匠楔裡騷,咳嗤咳嗤也向裡飆。」   那道人一邊高聲唱著,一邊向秦小官走了過來。   秦小官已經認出了來人,正是自己在城隍廟會時候遇到的那個道人,於是便笑著說到:「原來是玄空大師,幸會,幸會啊!」   林倩雪輕聲對秦小官說到:「真是個老不正經的道士,出了家的人,居然還唱這些東西!」   「小姑娘!你是在說老道的壞話嗎?」   玄空笑著說到,雖然相隔秦小官兩兒女,至少還有百步距離之遙,但是這道人卻已經將林倩雪的話聽了去。不過,他絲毫不以為杵,笑到:「書生,幸會啊!嘿,想不到多日未見,你倒是已然美眷在身了啊!恩,不錯,你這眼光果然不錯,要是老道我當年有這般美麗的小嬌妻,只怕也捨不得出家修行了!」   「玄空大師倒是至性之人!什麼情、愛、心、性,大師都已經看破了哩!」   秦小官笑道,「不過卻不知大師如何認出在下的呢,還有,拙荊的面目已然改變,就更不知大師如何得知了?」   玄空笑道:「無論你如何易容,都始終掩飾不住你那獨特的氣息,所以老道必然能一眼將你認出。至於你這位夫人嘛,老道卻是早就見過她沒有易容前的面貌,當然很清楚她的美貌了,還有她那一手琵琶絕活,可真是天下一絕啊!」   「獨特氣息?」   秦小官愕然道,「我身上有什麼獨特氣息啊?」秦小官心道,若是自己身上都有什麼獨特氣息的話,那以後卻還如何掩飾自己的身份呢。   玄空笑道:「書生你不必擔心自己的身份輕易會被別人識破。老道說你那身上的獨特氣息,乃是你身體所懷有的先天氣息!上次老道不是就告訴過你嗎,你的身體乃是先天體質!嘿,這樣的體制,如果不用來修道,堪破道家最秘密的生死玄關,真是可惜之至啊!不過,你倒可以放心,身懷先天氣息的人,除非對方也是先天級的高手,否則決計察覺不到的!」   「行了,行了!」   秦小官笑道,「大師你不用勸說我了,在下決計不肯去做道士的!何況就算在下肯,只怕旁邊的嬌妻亦是不肯的了!」   「是嗎?」   玄空將手中的拂塵絲甩在了肩上,輕笑著說到:「書生不要說得如此絕對。實不相瞞,老道特意回終南山問天崖卜了一卦,先天卦象顯示,老道與你這書生,還有師徒緣分的,所以老道這才又下山來找你呢!」   「占卜之術,豈可盡信?」   秦小官笑道,「只怕大師此行又要白跑了!在下雖然敬佩大師乃是有道之士,但是對於修道成仙,在下委實沒有興致。修仙之說,本就飄渺而不可測,在下也不曾聽說有人能飛昇仙界,更何況在下根本志不在此,只想轟轟烈烈精彩浪跡人世一番,不想終日耽擱在追求那無跡可尋的仙道之中!」   林倩雪忍不住說到:「老道啊,我們秦郎就是貪圖人間的浮華名利,我看你就不要勸說他了吧!更何況,若他跟你去修道去了,我們這些家眷又往哪裡安置呢?」   「小姑娘,老道倒是蠻喜歡你的!要是你有興趣的話,也不妨做個女道士,跟你相公一起去修道啊!」   玄空笑著說到,「書生,你現在不肯跟我走,乃是時候未到而已!老道也不想這麼早出來見你,不過剛才聽見這小姑娘的歌謠,才忍不住出來與你會會面!待他日時機成熟,老道再來找你吧!」   秦小官知道這道人甚是固執,也懶得與他將什麼道理了,便說到:「既然如此,那就後會有期了!」   「好說,好說!時機快至了!書生,老道見你氣色不好,最近你凡事都要小心點哩!」   玄空說著,也不給秦小官做任何解釋,轉身往原野深處而去。   秦小官望著玄空悠然的身影,說到:「倩雪,你覺得相公最近氣色不好嗎?」   林倩雪仔細地看了看秦小官,搖頭道:「那老道怕是危言聳聽吧,倩雪怎麼不見你氣色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呢!我看啊,他就是想騙你去做他徒弟,這老頭也真是的,這麼一大把年紀、又是修行之人,居然還能唱那些挑情的曲子!不過,總之秦郎還是萬事小心一點的好!」   「嘿,其實這老道人倒的確很有本事!」   秦小官笑道,「先前我還是以為他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邋遢道人,後來江湖閱歷多了,才知道這老道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究竟有多厲害,我也猜測出了。不過,倩雪放心,在下對什麼修道成仙根本毫無興趣,決計不會丟下嬌妻不管的!」   「倩雪知道你的心意的!」   林倩雪笑道,「既然那道人的確是有道之士,那秦郎可更要小心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對了,離蕭媽媽的別院還有多遠啊?」   「快了,還有一兩里地而已!」   秦小官說到,加快了腳步。   蕭素仙的這座別院建在一個僻靜之地,其依山而建,得林木掩映,的確是一個清幽之所。   看門的小廝乃是國色天香之人,自然識得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連忙將這二人領進了院內。   「哎呀,秦公子和夫人居然親自來監工了啊!」   蕭素仙笑著迎了上來。看得出來,她對此事極其看重。   秦小官笑道:「哪裡,那裡!有蕭媽媽坐鎮在此,在下哪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在下見今日風和日麗,天氣頗好,便攜倩雪出來遊歷一番,順便也看看我們的藥坊進展如何!嘿,在下以後能不能發跡,可都還指望著它呢!」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秦小官接著說到:「嗯,不錯!蕭媽媽果然會挑地方!這別院如此幽靜,自然不會有人來打擾,更難得這院子地勢極好,可引山泉入內,解決了製藥坊的水源問題。而且,這些下人,想必都是蕭媽媽的心腹,如此一來,在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蕭素仙笑道:「製藥坊建在後院,讓妾身帶你們去吧!這藥坊之所在,妾身已經讓他們嚴守秘密了,這點秦先生可以放心,正如你所說,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柳重霄那邊,俱已經談妥,不過沒有告訴他藥坊的所在之處。妾身憑借自己的臉面,不僅讓他們要保證生意的安全,而且還要承擔秘藥的銷售,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承擔藥水被掉包的危險了!」   蕭素仙一邊說著,一邊將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往後院領去。   「不!製藥坊的所在還是告訴柳大少的好!」   秦小官笑道,「他始終是金陵的地頭蛇,一定會想方設法查到這裡的,那樣的話,反而會是使他對我們生出疑心。所以,我們不如樂得大方,索性就告之他藥坊之所在好了,讓他亦不會懷疑我們的誠意!那時候,他倒反而不好意思派人來偷看了,因為萬一被我們發現的話,他的臉面就不知道該往哪裡擱了!」   蕭素仙笑道:「秦公子這招以退為進可是用得高明哩!」   秦小官心道,這十年的書果然是沒有白讀,一旦將胸中所學盡皆用上,這些勾心鬥角的勾當立即就讓自己用得爐火純青了。不過,對付柳重霄這類人,原本亦只能夠是以邪制邪,以毒攻毒。   不過,想歸想,秦小官嘴上卻輕笑道:「以後還要向蕭媽媽多討教呢!」   「就是這裡了!」   蕭素仙指著後院中的假山說道,「製藥坊就建在這假山下面,這也是為了穩妥起見。妾身也和秦公子一樣,擔心神龍春會找我們的麻煩!畢竟,他們都是老字號了,肯定是根深蒂固,勢力龐大!要不是想到這藥水的暴利,妾身興許都還不敢與他們較勁哩!」   蕭素仙伸手摸到了一塊略微向外凸出的石菱,然後往上一提。   「轟~」   一聲響動,那假山上的山石竟然慢慢移開,露出了一道僅僅供一個人出入的石門。   蕭素仙看著秦小官驚奇的目光,笑著說到:「這裡的佈置,也都是潞芸設置的!便是那開啟的石門的機關,也是她想出來的!她說尋常人即使早到機關所在,必然也只會想到左右旋轉,或者下按,很難想到往上提的。這個女兒,真是冰雪聰明啊!」   林倩雪道:「白姐姐學貫古今,便是這心思也比常人要縝密多了!」   蕭素仙若有所指地笑道:「秦公子的這心思,看來亦是非比尋常呢!」   三人依次進了石門。   沿著通道上的石階緩緩而行,下了幾十級石階後,三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地下作坊。十幾個下人正在忙東忙西,準備著製藥的各種器具。秦小官依次看去,這地下作坊中,藥材倉庫、水池、熬藥的大鍋、成品藥櫃……應有盡有,準備得極其的充分。不過最難得的是這地下作坊居然光線極好,一點也不感到昏暗。秦小官點頭說讚道:「蕭媽媽,你可真會選地方呢!這地方隱蔽不說,難得還有如此好的通風、透光效果,看來白姑娘於土木一道也頗有造詣啊!」   蕭素仙笑道:「這院子本來就是出自潞芸之手,其中很多設計頗為巧妙,她說的那些原理,妾身連聽都聽不懂哩!就好比這作坊,最初是被用做地下室之用,妾身見這裡比較寬敞,又如此隱秘,就將它用來做了我們的製藥坊,裡面不僅通風、透光,還能引水、排水,再是方便不過了!好了,妾身就不多說了,公子和夫人就慢慢看吧!」   阿旺這刻正指揮著下人們幹著活兒,他聽見了秦小官的聲音,轉身走了過來,說到:「公子今天怎麼有空來了呢?我還準備抓緊時間完工後,再去請公子來查看呢!對了,公子對這裡的擺設可都還滿意?」   秦小官點頭笑道:「不錯!阿旺,你辦這些事情,想得比在下還周到,佈置得很得體!以後,這地方的事,在下也準備交給你來打理了,你可要給我撐著門面啊!」   秦小官如此說,就等於讓阿旺做了這製藥坊的管事之人。阿旺心頭自然高興非常,連忙說到:「公子放心!阿旺一定把公子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秦小官笑道:「我自然信得過你了!好了,你去忙吧,若是你用心為我辦事的話,包準你明年就有錢娶媳婦兒了!」   蕭素仙看見阿旺那憨直的背影,對秦小官笑道:「秦公子,妾身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這阿旺來國色天香已經也有一年半載的了,妾身居然還沒有發現他是個可造之材,不過一直把他當一個蠢笨的下人來用。呵,想不到他得公子看重後,居然如此有用了!哎,想不到我這眼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莫不真是老眼昏花不成?」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怎麼會老眼昏花,應該是風情不減當年!國色天香的那麼多的能人,可不都是蕭媽媽一手網羅過來的嗎?阿旺這點本事,自然還不能進媽媽的法眼了,所以在下將他叫過來,也不過算是廢材再用吧!」   「哎,什麼風情不風情的,妾身哪裡還有什麼風情可言了!」   蕭素仙笑道,「再過兩日,這裡就應該完工了,卻不知公子還有如何安排呢?」   秦小官道:「蕭媽媽的安排已經極是恰當了!我們制的這秘藥,可都是不違反法紀之事,所要擔心的,只是其它江湖勢力的暗中威脅而已!不過,這點,我們就交由柳大少來應付了,想必他結合崑崙和乾坤幫的勢力,定然不會讓我們失望吧,嘿嘿!~」   蕭素仙聽秦小官笑得陰險,也猜測出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了,不過她對那柳重霄亦無半點好感,誰讓他一口吃下了四成的利潤呢!蕭素仙道:「哼!如果他柳大少連這點能耐也沒有的話,他也就不用分那四成的紅利了!」   「不知道蕭媽媽是否已經將這裡的人手定下來了?」   秦小官道,「留在此間製藥的人,必定要忠實可靠,而且要心思仔細的人!畢竟這製藥一道,可是半點也不能馬虎的!雖然以後每批藥水在下都要親自檢驗一番,但是這製藥的過程,在下仍然希望不會有什麼差池!阿旺嘛,雖然人比較憨直,但是做事倒也仔細,不過光他一人,可還是不行的!」   「若要心思仔細的話——」   蕭素仙想了一想,忽而笑道:「妾身手底下倒有一批心思周密、手腳又靈便的人兒!這些,可都是妾身親自調教出來的姑娘呢,保管讓秦公子放心!」   「姑娘?」   秦小官立即想到了蕭素仙口中的那一批姑娘了,她們定然是屬於合歡門下的弟子,難怪能「心思周密、手腳靈便」了,不過,他卻也不說破,笑道:「既然是蕭媽媽一手調教出來的姑娘,想必自然是不會差了,那在下也就放心了!只是,嘿,那這可不就便宜了阿旺這小子了,要是這製藥坊全是姑娘的話,在下怕他可就沒有功夫管理製藥了!」   蕭素仙笑道:「這不正好考驗一下他的定力嗎?對了,既然是生意人,關心的當然是利益的問題了,秦公子請恕妾身口快,卻不知公子打算如何來分配剩餘的六成利潤呢?」   秦小官察言觀色的功夫也已經長進了不少,知道蕭素仙心頭的想法正是要與他平分那剩餘的六成利潤,不過秦小官卻並不想一開始就表現得如此勢利,便笑著說到:「在下已經想得清楚,剩餘的六成利潤,在下就佔據兩成,四成歸蕭媽媽如何?」   「四成?」   蕭素仙驚喜地說到,「四成怎麼行呢?秦公子怎麼能如此謙讓,如此豈不是顯得我蕭素仙太過小氣了?這樣吧,我看我們還是一人三成吧?」   秦小官笑道:「在下做生意,講求的和氣生財,目下這生意,只是開頭而已,只要蕭媽媽與在下合作愉快的話,生意自然還可以做大的,到時候也就不止這點小錢了!現在的生意,對於在下而言,只是一個開端而已,所以比起賺錢來,在下更希望能借助蕭媽媽的實力,將我們的銷路擴展開!何況,蕭媽媽的手下還有那麼多人好等著吃飯,多佔兩成也是應該的!」   雖然秦小官如此說,但是蕭素仙亦明白自己是撿了很大的便宜。畢竟秦小官有藥方在手,隨便都能找到合作之人,縱然銷路的擴展上會慢上一點,但是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且任誰都知道,秦小官的這生意,等於是送錢給自己的。想到此節,蕭素仙仍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到:「秦公子,這樣,始終是不太好吧?讓妾身怎麼感覺主客易位了呢?」   秦小官笑道:「若蕭媽媽覺得有點虧欠在下的話,我倒有一個主意讓蕭媽媽少了這份虧欠呢!」   「什麼辦法,公子請說!」   蕭素仙道,「只要妾身能辦到的話,自然全力以赴!」   秦小官笑道:「那以後蕭媽媽就不要收取在下以及拙荊等人的飯錢和住宿花費了,如何?」   「嘻嘻~」   蕭素仙掩嘴笑道,「秦公子,你,你這可真是折殺妾身了!公子既然這般慷慨,我如何還能那般跟你斤斤計較呢!」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四章 訪後院 蕭素仙相邀     利潤分成已定,蕭素仙終於落下了心頭的一塊石頭,心情大好。   她對秦小官說到:「難得秦公子和夫人今日如此有雅興,妾身就領兩位在這別院裡逛上一逛如何,這地下室裡面,總還是不如地上的好!」   秦小官見此處已經準備得極是妥當,也不用自己再多操心了,便笑著說到:「既然如此,就請蕭媽媽領路吧!」   待三人一行出了地下製藥坊,秦小官笑道:「這別院果真是不錯,幽靜、典雅,的確是人間一個好去處啊!蕭媽媽,在下可真是羨慕你了,為什麼你的院子都是如此的別緻哩?」   蕭素仙一邊帶著兩人往後院深處而去,一邊說到:「這只是心境的問題罷了!似妾身這般人,可以享受的東西都基本上享受過了,那些豪華的裝飾、富麗的排場,對妾身而言,只會讓我看著心煩。反而是這些樸實、自然的東西,能能讓我感覺心緒寧靜!」   秦小官知道蕭素仙所言非虛,似她這般在脂粉場中經營多年的人物,的確是什麼享受都經歷過了,黃金、珠寶、古董……她什麼都不缺,而且看得多了,反而已經麻木、厭倦了。對於她現在而言,反而是追尋那些生活的過程更要有興趣一些。這也難怪,她為何喜歡將自己的院子裝飾得跟鄉村野外一般,因為只有到這些寧靜的地方,她才能將國色天香中的那些熱鬧、喧囂、浮華,盡數淡化去。   「這可真是豪華落盡見真淳哩!」   秦小官道,「蕭媽媽能體會到此節,足見媽媽心境高遠!不過,在下雖然明白此理,卻仍是放不下對名、利的追求!或許,當這些東西都統統經歷過後,在下才能平復自己的心境吧!」   名、利所謂何?縱然世上之人都知道追名逐利不過是人生的一場虛幻而已,然而試問又有幾人能淡薄名利呢?   蕭素仙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黯,說到:「秦公子放不開,這也是人之常情!妾身似公子這般年紀時,更是熱衷於此,只知道終日斂財、勾心鬥角,簡直俗可不耐!後來,卻忽然經歷了一場變動,在那場變動以後,妾身就再也對錢財本身提不起興趣了,因為那時候妾身才發現自己曾經因為斂財而失去很多寶貴的東西!」   「多謝蕭媽媽善言相告!」   秦小官道,「在下雖然是庸俗之人,但亦會珍惜眼前所有,不會給自己留下太多的遺憾的!」   隱隱之中,秦小官知道蕭素仙的話中,暗含深意,想必她年輕的時候,曾經忽略過某些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而蕭素仙如此說,乃是告誡秦小官不要重蹈覆轍,走了她的老路。   蕭素仙道:「秦公子能理解到妾身話中的深意,那就行了,千萬別怪妾身話多呀!似公子這等年紀,自然是該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只是有的時候,不該太過執著了、固執已念了!哎,最可憐的便是潞芸了,她如此的聰慧過人,卻偏偏放不下心頭的一些渺茫的希望!哎,罷了,這都是各人的命數!」   秦小官道:「蕭媽媽也不用過分擔心,似白姑娘這般的能人,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她亦有她的想法罷了,若外人去強加干預,只會適得其反的!」   「她愈是聰明,妾身就愈是擔心她放不開!」   蕭素仙歎道,「公子可別怪妾身嘮叨了,我也是見公子乃是真性情的人,才如此坦誠相見的。有的話,妾身常常憋在心頭,也不知該與誰說去,自從見了秦公子,倒覺得頗是投緣哩!」   說著,三人走到了後院的盡頭。圍牆外面,就是那峻拔的山崖了,和濃郁的林木了。   秦小官不知道蕭素仙為何要帶自己和林倩雪兩人來此,不過他知道蕭素仙定然會說的,所以,他也並不急於詢問。   蕭素仙望著那高不見頂的山崖,沉默了好一陣子,這才開口說到:「秦公子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國色天香的秘密嗎?那妾身今日就先告訴你一些吧!不錯,我們這國色天香樓的確不是尋常的青樓,裡面的很多姑娘都是合歡門的門徒,也是妾身一手調教出來的!裡面的姑娘,多數都練有媚術、合歡術,這也使得國色天香的生意出奇的好!實不相瞞,潞芸就是門主,而妾身卻是正是她的親姨媽,一手將她養大的!恩,公子是不是奇怪,為何妾身要將這些秘密告訴你嗎?」   「雖然奇怪,但亦猜到了幾分!」   秦小官道,「蕭媽媽如此坦誠相告,想必應該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盡點微薄之力吧!」   蕭素仙道:「秦公子果然精明!妾身見公子如此了得,乃是誠意邀公子加入合歡門,一起籌謀大事,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公子本是才、略俱佳之人,自然能成就一番事業。但是恕妾身口直,公子目下還是勢力單薄了一點,謀略行事之間,不免有諸多的顧慮。若公子肯加入合歡門的話,妾身定然保舉你做合歡門的副門主,到時候你便可借助合歡門的全力,大展鴻圖一番!」   不得不承認,蕭素仙的提議非常有吸引力,秦小官現在所欠缺的,也正是強大可靠的江湖勢力做後盾。但是,相比之下,秦小官卻寧願選擇自己去培植勢力,而不是去接受別人給予的支持。因為若是接受副門主之位的話,一來不如自己培植起來的勢力可靠,二來也必然受到合歡門的門規等節制,行事之間,總是不能酣暢淋漓。更何況,若是自己接受了副門主的位置的話,就成了白潞芸的下屬,豈不是更那將她「擒獲」在手嗎?   於是,秦小官說到:「多謝蕭媽媽厚愛,不過在下才疏學淺,只怕擔當不了如此重任!嘿,還是請蕭媽媽另請高明吧!」   「哎!~」   蕭素仙長歎了一口氣,說到:「妾身其實早知這結果了,只是還是想勉力試上一試!從公子的舉止、謀略來看,妾身就知道公子終究不是池中之物,必定能自己闖出一番事業,而且公子心性堅韌,也必定不會打算依靠他人的!」   秦小官笑道:「在下只是想親身去體驗一下那籌劃天下的過程!如是得之太過容易,只怕就會少了很多的樂趣哩!況且,嘿,在下既然與蕭媽媽合作如此愉快,料想生意上的事情,在下若有所求,蕭媽媽想必也不會拒絕吧?所以,這加不加入,似乎也差別不是很大哩!」   「呵,秦公子這如意算盤可打得真響哩!」   蕭素仙笑道,「這個自然!畢竟妾身也分了四成的利潤,若是還不肯盡心的話,豈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倩雪,你為什麼一言不發呢?」   秦小官愕然道,「為何你對你白姐姐的身份沒有點驚疑呢?難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合歡門的掌門不成?」   林倩雪笑道:「秦郎倒也的確不笨!這個,白姐姐的確是早就告訴倩雪了,不過倩雪覺得這事情是白姐姐的秘密,自然就應該向外人保密才是啊!」   「外人?」   秦小官訝道,「連你的相公也是外人嗎?」   林倩雪道:「雖然你不是倩雪的外人,但是卻是白姐姐的外人啊,除非,呵呵,你能將白姐姐也變為你的內人,那時候就再無什麼內外之分了!」   「好了,你們這對小夫妻就不要拌嘴了!」   蕭素仙道,「這只是我要向秦公子講的第一件事情!還有一件事情,妾身要與公子交代的!」   秦小官見蕭素仙的神色凝重,知道她說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便說到:「蕭媽媽請說,此處也無外人了!」   「妾身想請公子和夫人在臘月二十以後,就搬至此處來住!」   蕭素仙道,「這,是為秦公子和夫人安全著想!最近,妾身得到一點風聲,聽說有一些勢力眼饞我們國色天香的生意,要於年關糾集人馬前來報復!雖然我們不需要懼他們,不過為了公子和夫人的安全著想,我想暫時請兩位那時候過來住上幾天!」   若是不知道蕭素仙等人要密謀監察使的事,秦小官只怕就不會懷疑蕭素仙的話了,但是現在,他自然不會相信蕭素仙說的那個理由了。看來這京城監察使,應該至年關抵達此處,而蕭素仙她們,也已經蓄勢待發。   不過,既然蕭素仙也是善意提醒自己,也沒有必要拒絕別人的好意,於是,秦小官笑道:「這地方如此不錯,那到時候在下就與倩雪等人來小住幾日吧,也順便享受一下這裡的寧靜至景!」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五章 遇舊人 秦小官競價     回國色天香已經三日了。這三日內,秦小官一直琢磨著如何改進春藥的事情,雖然白潞芸關於將春藥和強身健體的功效相結合的提議非常好,但是要將之實現,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過,對於在這件事情,秦小官卻已然取得了進展,所以亦沒有好擔心的。令他隱隱不安的事,柳琦琦和馨香兩人,為何還沒有到呢,按照她們的行程,照理說應該就在這一兩日內到的。本來此事一直交由林倩雪在辦理,以她的細心來說,秦小官本不用過分擔心,但是關心則亂,整個下午,秦小官都心緒不寧,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想事情。   晚膳的時候,秦小官也只是叫小憐給自己送了一些飯菜過來,然後胡亂的吃了一點。令他感到不解的,為什麼林倩雪不給自己回消息呢,她應該知道自己很是著急的啊!   秦小官正在焦慮之間,林倩雪卻果然出現了。她見秦小官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他是在想柳琦琦了,便笑著說到:「秦郎為何這般失魂落魄呢?看得人家怪是揪心的哩!」   秦小官無奈地說到:「倩雪這不是明知故問,我想的事情,你難道還不清楚不成?琦琦和馨香兩人,究竟什麼時候才到啊?這等人滋味,可真不好受哩!」   「看來秦郎好似等不及了呢!」   林倩雪笑道,「大概還要明日才到吧!看秦郎如此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吧,倩雪就陪你去散散心!今晚上,國色天香可又有熱鬧看哩!」   「熱鬧?」   秦小官納悶道,「今天又不是十五,哪裡來什麼熱鬧啊?何況,我哪裡有什麼興趣去看熱鬧呢!」   林倩雪笑道:「若是別的熱鬧,秦郎不看也罷,這個熱鬧嘛,不看可就可惜了!」   「可惜?」   秦小官道,「什麼熱鬧不看會讓在下覺得可惜呢?這,我倒要洗耳恭聽了!」   「國色天香今日來了一位客串的姑娘,據說長相甚是妖媚,嘿,今天晚上競價過夜呢!」   林倩雪笑道,「聽到這個消息,秦郎是否蠢蠢欲動、按捺不住了呢?」   「若是平日裡,我倒有興趣去看看!」   秦小官鬱鬱地說到,「今夜就算了吧,總記掛著她們兩人,感覺提不上勁來!」   「你要不去的話,倩雪怕你會後悔呢!」   林倩雪說到,「你不去,倩雪可去了,到時候你要是後悔可別來找人家啦!」   說著,林倩雪也不理會秦小官作何感想,就這麼往外走了去。因為她知道,秦小官一定會跟上來的。   林倩雪所料不假,秦小官無奈地歎了一聲,立即跟了上來。   秦小官道:「既然倩雪說得如此鄭重,那我還是去看看好了!」   「呵呵~」   林倩雪笑道,「腳長在你身上,人家可沒有要強拉著你來!」   …………   林倩雪說得沒錯,國色天香果真又熱鬧了不少,看來競價過夜的吸引力還真是不小。廳堂之中,已經坐滿了各色各樣的嫖客,這些人議論紛紛,喝、談不休,連歌舞聲樂也沒能將他們的聲音給壓下去,顯然這些人已經躁動非常。雖然以他們的財力,很難成為競價的贏家,但是,這卻並沒有妨礙他們奪美的熱情。   「今晚上的那娘們兒究竟如何啊?」「聽說還不錯,妖媚著呢?」「什麼妖媚不妖媚的,那叫風騷,騷,懂嗎?」「……」   「董兄,你聽聽,這些小商小販,就是如此的粗俗不堪!哪裡能有我們讀書人這般斯文!」「祝兄所言極是,聽說今夜那女子可是個尤物,等下大家可要把價喊上去,莫要那般庸俗之人將她得了去!那樣的話,其不是明珠暗投了!」「不如,你我二人,一人一份銀子,一起去競價,豈有不好?」「嘿嘿……」   秦小官聽得這些議論之詞,搖了搖頭,攜著林倩雪往二樓而去。如今,他也慢慢開始有錢了。有錢了,便不用紮在一堆人中間討論那些低俗無聊的話題。   二樓的人,他們根本無心也不屑去議論,對於他們來說,銀子的多少,只是出幾個指頭而已。即使要說話,也有人代他們說。雖然以這些人的身材和年齡來看,有一部分人,已經完全喪失了男人的能力,但是他們卻依然悠閒地喝著美酒,等待競價的到來。   即使不能享受女人,他們也要享受花銀子的快感。   秦小官憐憫地看著那幾個已經失去了某方面能力的人,雖然他們的眼睛中還是閃爍著不肯服輸的目光,但是他們的心裡,想必卻是自卑的,儘管他們或者不願意承認。不過這些人,卻正好是他以後的主顧,他們那不吝惜花錢的風格,也將為秦小官奉獻出大量的銀子。   秦小官和林倩雪剛找了一間房間坐了下來,就見蕭素仙笑著迎了過來。   兩個丫鬟跟著她一道前來,送來了幾盤新鮮的水果。   蕭素仙笑道:「這可是在溫室裡種出來的水果,送來給兩位嘗嘗鮮!」   林倩雪道:「那可真是多謝蕭媽媽了呢!這男人啊,可真是個喜新厭舊的主!這不,我們秦郎一聽說有漂亮姑娘競價過夜,立即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深怕錯過了機會哩!」   林倩雪這顛倒黑白的功夫可還真是不賴,秦小官正要反駁兩句,蕭素仙卻嘴快一籌,接口說到:「夫人所言極是!不過就像沒有不偷腥的貓一樣,這男人哪裡有不貪美色的,倒是夫人如此大度,才是難得啊!」   既而,蕭素仙又轉向秦小官說到:「不過,秦公子今次可真是有服了!今夜來的這位姑娘,可真是少有的姿色,便是妾身見了,也是歡喜得不得了呢!要是,秦公子再俊郎一點的話,只怕今夜就屬你希望最大呢!」   「怎麼這還要看長相啊?」   秦小官愕然說到,「不是說競價嗎?自然是價高者得,還需要看長相如何?」   「秦公子有所不知!」   蕭素仙笑道,「這裡可常常有姑娘來客串競價的,一來呢,是為了增加點新奇感,為青樓吸引客人;二呢,就是這些姑娘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挑選自己中意的人,運氣好的話,可以讓他以後為自己贖身,再不至的話,也可以與自己中意的人纏綿一宿。所以,這倒未必真是價高者得了,還是有財、有貌者,機會最大!不過,要是銀子出得夠多的話,也許人家姑娘也就不會在意出價人的樣貌如何了!」   「聽蕭媽媽這口氣,在下這副尊容好像不太受女子歡迎呢!」   秦小官笑道,「那既然是客串,卻不知道蕭媽媽又可以賺取什麼呢,莫非是從姑娘的包夜銀子中抽取一部分?」   「這個倒是其中之一!不過,秦公子卻沒有想到最重要的地方!」   蕭素仙笑道,「只要有姿色較好的姑娘過來客串,我們的生意就會比平日裡的火暴一些,而且這些客人高興之餘,喝的酒、吃的菜、糕點、果品等等,都會比平常多許多,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賺了許多?所以,對於這些客串的姑娘,妾身可是歡迎得緊的!」   「原來如此!」   秦小官點頭說到,「卻不知今夜的姑娘如何?聽倩雪說,好像是非比尋常呢!」   蕭素仙笑道:「怎麼公子開始動心了嗎?這位姑娘自然不是中庸之姿,若是模樣兒不標緻的話,怎麼能讓她來我這裡客串呢,豈不是要砸了我的招牌?這姑娘還是第一次來金陵,長得好自然是不必說了,更難得的是她的深情、舉止之中,莫不帶有一股妖媚之氣,這樣的女子,最能勾引住男人的心了!嘿,看來今晚妾身又能大大地賺上一筆了!」   「妖媚?」   秦小官納悶道,這感覺怎麼這麼熟悉呢,正要向蕭素仙詢問,卻見她起身告辭道:「公子、夫人你們慢慢觀賞,待妾身去安排、張羅一下了,等下好戲可就要上場了!」   「那就預祝蕭媽媽今晚多賺銀子了!」   秦小官說到,將蕭素仙送出了門。   林倩雪溫柔地剝了一顆葡萄放進了秦小官的嘴,嬌笑道:「秦郎一聽人家姑娘妖媚風騷,就耐不住了呢!看來,哎,這男人啊,果然是喜歡狐狸精一類的女子!似我們這等溫柔賢惠的,反而倒是無人問津了!」   「怎麼會呢?」   秦小官笑道,「如此體貼的可人兒,真是求之不得呢!」   「哎!~」   林倩雪歎到,「只怕秦郎這話是口不對心吧,等下見了人家姑娘的媚樣兒,怕就什麼都顧及不到了吧!」   靡靡的聲樂讓這些原本就浮躁的嫖客愈加的浮躁了。他們的酒喝得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說話也越來越粗俗。不過蕭素仙卻正是要他們如此,因為愈是衝動、愈是沒有理智的人,出的價格就愈是高。   直到這些人已經酒意朦朧,神志模糊的時候,三樓之上徐徐走出一女。   婀娜娉婷,行動之間有如清風拂嫩柳。   此女神情舉止之中,都帶有一股妖媚之氣,似是天生媚骨一般。尤其是她那兩灣秋水,漆黑的眸子猶如黑色的寶石一般,溜轉之間,閃爍著大膽而挑逗的目光,看得人心癢有如萬蟻噬咬。   下面的人陡然見此勾魂攝魄的尤物,哪裡還忍耐得住,讚美聲、挑逗聲、相互吵罵聲混成了一片……   「競價開始!」   隨著一聲響亮的鼓聲,蕭素仙的聲音在三樓響起,「諸位大爺,顯示你們財勢的時候到了!底價二十兩黃金!規矩照舊!」   一聽底價,廳堂那些觀望的人立即酒意都被嚇醒了一半。吞了吞幾口口水,喉嚨嘀咕著低罵了幾聲,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只能閉下了嘴來等結果了,不過裡面仍然有兩人咬牙喊出了價格:   「二十五!」「三十!」   「誰都不要開價了,這女子是我的!」   秦小官的聲音冷冷地在二樓上響起。很顯然,他已然知道了三樓上的女子正是他的那個「狐狸精」柳琦琦,看著下面這些人的種種淫態,他哪裡還能忍受片刻,立即出言喝止。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有本事你開個價試試……」   剛才在下面那個喊價的人正要出言譏諷,但是當他觸及到秦小官那冰冷得如同食人野獸一般的眼神,他立即乖乖的閉上了嘴。他下意識地認為,樓上的那個男人幾乎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決計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這人雖然閉嘴了,但是二樓上的這幾個大爺卻好似沒那麼容易打發,他們其中有人正要開口,卻聽見大廳門口忽然響起了一個粗俗的聲音:   「五十兩銀子,給老子留下了!」   大廳之中的很多人幾乎退讓著給來人讓開了一條道,秦小官從大廳中的那些人的議論聲中,聽出了這人的身份——乾坤幫的副幫主,「地狼」李昌偉。他身邊的那幾個神情傲慢的嘍囉,想必也定然是乾坤幫的了。看來此人的惡跡相當的昭著,否則也不能讓他周圍的人退避三舍了。   看見來人竟然是這個難纏的地頭蛇,二樓那些本來要出價的人也都忍住了,起身往自己的雅間而去,免得被這個瘋狗一般的人物給纏上。   整個二樓外面,現在就只有秦小官和林倩雪兩人了。   柳琦琦本來就與林倩雪「串通」好了,她自然知道秦小官現在已經易容成一個郎中模樣了,更何況從秦小官的聲音中,她亦聽出來了。這下陡然間躥出來一個壞了她好事情的醜男人,你叫她如何不恨,於是,柳琦琦冷聲說到:「五十兩銀子??你以為你是誰啊,沒錢還敢進青樓,哪裡來的土蛤蟆,居然想吃起天鵝肉來了!不要說五十兩銀子,就算是五十兩金子,憑你那張醜臉,老娘看了就覺得噁心!」   蕭素仙見李昌偉那鐵青的臉色,知道這個地道的地痞立即就要發作,擔心他弄出什麼亂子自己難得收拾,便說到:「哎喲,原來是李爺啊,這裡的姑娘可是多得是,李爺要是有興趣的話隨便挑幾個去啊!」   那李昌偉平日裡囂張慣了,哪裡聽得進蕭素仙的話,指著柳琦琦高聲叫道:「老子就是要她了!蕭媽媽,你識相的話,就趕緊將她給李爺送下來!」   李昌偉說話之間,他的那幾個手下亦在叫囂著為他壯勢。   秦小官心中本來就鬱鬱不歡,這刻再被這不知所謂的乾坤幫副幫主搗亂,哪裡還壓抑得住心中的怒火,不禁衝下面的「地狼」森然道:「在下已經說了,樓上的女子是我的!莫非閣下沒有長耳朵嗎!」   秦小官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其冷無比,讓人聽得毛骨悚然,便是那幾個囂張的地痞,也乖乖地閉上了嘴,站在了地狼的後面,似乎他們已經感覺到秦小官絕非一個好惹的人物。   那「地狼」李昌偉的武功雖只是個二流角色,但是卻是出了名的爭強好鬥,再加上平日裡他有乾坤幫撐腰,哪裡還會把餘人放在眼裡,這刻雖然被秦小官的氣勢所懾,但是卻仍然強自拔出了鬼頭刀,惡狠狠地嚷道:「你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小子,難道不知道爺爺我是乾坤幫的老二嗎?」   「哼!老二?」   秦小官冷哼道,「難怪如此獐頭鼠臉不像人樣,原來只是人家的『老二』,我說嘛,怎麼讓人覺得如此漲眼呢!」   「哈哈!~」「嘿~」   雖然大廳中的人刻意壓抑著,但是仍然有幾人笑出了聲音。   「地狼」還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笑自己,趕緊低聲問自己身旁的嘍囉:「他們在笑什麼!」   「他們在笑副門主你,你被人罵成了小老二!」那嘍囉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啪!」   「地狼」的巴掌狠狠地煽在了那嘍囉的臉上,將他打得斜著踉蹌地跑出了幾步,連嘴裡的牙齒也掉了兩顆。李昌偉對秦小官咆哮道:「他媽的,老子要砍死你!」   「『地狗』,你要砍誰啊?」   一個聲音陰陰地在門口響起,隨著聲音,走進來一青年公子,卻正是「衝霄劍客」柳重霄。   李昌偉一聽見柳重霄的聲音,他這「地狼」立即就變成了土狗,暫時將秦小官撇在一邊,低頭哈腰地迎了上去,對柳重霄說到:「少爺你也來了啊!是這樣的,那二樓上有一個不識抬舉的小子,竟然跟我搶姑娘玩!他分明是不把我們乾坤幫放在眼裡,更是不把少爺放在眼裡呢!」   李昌偉知道柳重霄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他這樣一番煽風點火,柳重霄定然會雷霆大怒,將那跟自己作對的小子打成殘廢。   不過,今次李昌偉卻想錯了。柳重霄只是略微抬頭看了看二樓的人,便冷聲說到:「地狗,你知道本少爺最討厭什麼人嗎?」   柳重霄突如其來的一問,「地狼」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得喏喏地說到:「這個,這個,小的不知道!」   柳重霄冷笑著說到:「本少爺最討厭阻礙我賺錢的人!」   忽然,柳重霄腰上寒光一閃。   「嗡!~」   一聲劍嘯。   「地狼」的左手上忽然噴出一團血霧,撕心的疼痛從手上傳來,直刺心肺。李昌偉這才知道,自己的左手手掌已經讓柳重霄給齊腕斬了下來,他這才開始大聲痛呼。   劍去劍回,不過瞬間而已。場中之人,亦只有蕭素仙和秦小官兩人看清了柳重霄的劍勢。看來這崑崙劍派的嫡傳弟子,果然有幾分驚人業績。   柳重霄將手中的折扇掄了開,對「地狼」說到:「下次你要砍人之前,先給少爺看清對像!上面這位秦公子乃是本少爺的合夥人,你要是把他給砍了,我找誰去賺錢!滾!下次若敢再冒犯秦公子的話,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地狼」在柳重霄面前哪裡還敢逞半點威風,雖然心中暗自將柳重霄的祖宗十八帶都問候了一遍,但是嘴巴聲卻連連說是,痛哼著灰溜溜地帶著手下人衝了出去。   柳重霄若無其事地搖著折扇,對秦小官說到:「秦公子,剛才這幾條不懂事的瘋狗居然敢亂咬人!幸好秦公子沒什麼事,不然本少可就虧大了,嘿!」   秦小官雖然對這柳重霄毫無好感,不過自己暫時還需要借助他的勢力,便笑道:「柳大少,看來你之所以關心在下的安危,卻是因為生意之故啊,是不是怕在下有什麼閃失,你就損失了一大筆生意呢?」   蕭素仙見李昌偉被人收拾了,又出來一個跟難纏的柳大少,哪裡還敢競什麼價了,趕緊將柳琦琦送回了房間。要是這柳重霄再與秦小官起什麼衝突的話,她可真就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嘿,秦公子說話倒是痛快!」   柳重霄笑著,搖著扇子往二樓處而來,衝著秦小官說到:「秦公子!在下一口吃了你們生意的四成利潤,你不會見怪吧?」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六章 戲五美 春宵荒唐夜     聽了柳重霄的話,秦小官不禁心中暗恨。這柳重霄真是得寸進尺,佔了便宜不說,還要來自己面前顯擺,不過縱然知道如此,秦小官暫時也不能開罪他,只得裝著不在意地笑道:   「在下怎麼會見怪呢!誰不知道這金陵城是你柳大少的地盤,承蒙你柳大少看得起在下的生意,應該是在下的榮幸才是!因為,只要有柳大少入股,我們的生意就可就穩如泰山了!」   柳重霄很是得意地笑道:「難得秦公子如此明白事理,令本少大感欣慰,看來我們以後的生意會愈來愈火的了!哈哈!~」   秦小官道:「只要有柳大少坐鎮於此,何愁生意不火呢!只是,在下做生意可希望是和氣生財,這點,以後就要靠柳大少多關照了!」   秦小官的話說得很客氣,你柳大少既然拿了四成的分紅,就應該出來保證生意的順暢。   柳重霄笑道:「秦公子放心,安全方面,在下一力承擔!若有人敢打我們的生意的主意,本少決計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已經得了柳重霄的肯定答覆,秦小官也懶得再和他打其它交道了,告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妨礙柳大少取樂了!這就告辭了!」   「嘿,那本少也就不打擾秦公子的好事了!」   柳重霄陰笑著,錯過秦小官往另一頭而去,剛走了幾步他忽然回過頭淫笑道:「秦公子,你那什麼『長相思』藥水可真是不賴,用了過後,果然讓人神清氣爽,精力暴長,哈哈!~」   秦小官聞言正要轉身再送他幾句話,卻見柳重霄已經揚長而去,看來他已經準備去找姑娘試藥了。   林倩雪看著秦小官不喜不憂的奇怪神情,還以為他是在惱自己和柳琦琦合夥逗他,便柔聲說到:「秦郎是否在惱倩雪呢?本來人家和琦琦妹妹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誰知道卻弄成了這樣,都是剛才的那個地痞,把什麼都給攪和了!」   秦小官笑道:「我哪裡是在惱你呢!我是在想如此良夜,卻要如何消受了?不是說千金良夜實難消嗎?」   林倩雪見秦小官果然未曾動氣,便笑著說到:「相公若是怕消受不了美人恩的話,就正好試試你那什麼『長相思』吧,反正那也是你自己配製的,亦不用掏錢向誰買去!」   「真是笑話啊!」   秦小官笑道,「在下縱然再不至,也還不必借那春藥之力吧?何況,莫非倩雪還沒有體會到箇中滋味不成?要是那樣的話,看我收拾完琦琦再來收拾你如何?……」   「你現在,可真是個小痞子!」   林倩雪嬌嗔道,「說話愈來愈大膽、露骨了,真不知道以前你的那個書生模樣,到底是不是假裝出來騙人的呢?」   秦小官笑道:「現在的秦小官既不是書生,也不是郎中,只是秦小官自己而已!若要人的舉止、性格都去適應他的身份,這人生如何能夠酣暢、痛快呢!何況,難道倩雪不覺得現在這樣更親切嗎?」   「倩雪怎麼知道哩!」   林倩雪笑道,「秦郎不要光顧著和我說話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要讓她們等急了!」   「她們?」   秦小官愕然道,「怎麼今晚很多人嗎?」   「去了就知道了!」   林倩雪催促著秦小官往他們的小院而去。   屋子中的人果然是不少,柳琦琦、馨香、寧苜蓿、薛小憐都已經在一塊打得火熱,看來連介紹也不需要了。尤其是寧苜蓿和柳琦琦,這兩人由於性格都比較外向,一個大膽、一個肆野,所以這兩人特別談得來。   「書生,想不到你的手段還真是強哩!這才多久不見,你可又帶回了兩位美人!」   柳琦琦見秦小官和林倩雪走進來,笑著說到,「幸好你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男人,剛才琦琦看得出來,你還是很在意人家的!恩,也不枉琦琦和馨香兩人巴巴地追了你來!」   秦小官笑道:「在下怎麼會喜新厭舊呢?我是新的也喜歡,舊的也疼愛,不會厚此薄彼的!嘿!今晚上可真是熱鬧,難得聚得這麼齊,不好好地慶祝一番怎麼行呢,來,諸位妹妹都坐在一起吧!」   幾人依次圍著桌子坐了下來,念在柳琦琦、馨香跟秦小官是久別重逢,便讓她們坐在了秦小官的兩側。薛小憐起身說到:「先生,小憐這就去安排一桌酒菜吧!」   秦小官道:「小憐妹妹也不要去忙了,這事就交由其他人辦吧,今次大家都一起好好的樂上一樂吧!」   說完,秦小官吩咐了一個國色天香的丫鬟去準備酒菜,給了她三兩黃金,囑咐她好酒好菜儘管上就是了。   柳琦琦驚道:「原來書生竟然如此的有錢了!哎,早知道琦琦當日就應該早點跟你和倩雪姐姐一起私奔了,何必還要白白在金家待上幾天呢!你們看看,我和馨香偷偷拿的這些東西,豈不是白費了?」   柳琦琦說著,將旁邊的包袱抖了開來,眾人一看,不禁傻眼了。這什麼珍珠、翡翠、夜明珠、貓兒眼等等之物,讓這柳琦琦給抖了一桌子,甚至還有兩副唐代名家的字畫。林倩雪訝道:「琦琦妹妹,原來你當日不肯與我們一道,就是想捲走金山的一些財寶啊!」   柳琦琦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到:「你們兩人說走就走,可真是瀟灑得很哩!只是害苦了琦琦,暗地裡操心你們身無分文,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活;還有,要是不小心被官府的人給逮了,又等誰去去救你們!當然,還有就是琦琦比較自私,擔心就那麼跟書生你跑了的話,以後連胭脂、水粉的錢都沒有,過不了幾年就會變成沒人肯要的黃臉婆!呵,所以,琦琦才跟馨香兩人狠狠地捲了一堆財物,至少再不濟,咱們以後也不用擔心餓飯吧!」   「琦琦姐想得就是周到!」   寧苜蓿笑道,「我寧苜蓿當日跟這小痞子私奔怎麼就不知道從家裡拿點珍寶呢?不過幸好,這傢伙做賊的手段還不錯,即使沒錢的話,讓他出去偷上兩回,也足夠養我們幾姐妹了!」   秦小官愕然道:「苜蓿亦不用後悔,等日後我陪你去拜見岳父岳母的時候,你再悄悄裡偷上幾包珍寶走吧!不過,聽你的那話,怎麼感覺在下就好像只懂偷雞摸狗一般呢?你可別忘了,現在你們秦郎可在開始做正經生意了,不久就能位你們購置豪宅了!」   「生意?」   柳琦琦吃驚地說到,「原來秦郎竟然會做生意?人家怎麼一直都覺得他只是一個書獃子呢!早知道他如此能養家,我還去偷金山的那些珠寶做什麼呢!哎,這書生,怎麼變得這麼快哩!不過現在沒有了以前的呆樣子,倒也更討人喜歡了!」   柳琦琦掩嘴笑道:「琦琦姐姐你還不知道你那秦郎做的是什麼生意吧?告訴你,他做的,可是,嘿,制買春藥的生意呢!聽說他制的那什麼春藥叫什麼『長相思』,用過之後,男的那命根子……讓女的欲仙欲死……」   「怎麼等了這麼久都還不見她們將酒菜準備好呢?」   薛小憐終究是黃花閨女,實在忍受不住寧苜蓿的那些露骨之言了,紅著臉蛋站起身來,說到:「小憐去看看去吧,她們是怎麼搞的呢!」   說著,也不管其他人在笑話自己,薛小憐快步走了出去。   寧苜蓿看著薛小憐那羞澀的背影,對秦小官笑道:「秦小痞子啊,你怎麼還沒把小憐給弄上手哩?要不要等下苜蓿給她的酒杯裡下點春藥,要早日玉成你的好事,免得你看得眼饞,我們姐妹之間說話也要有所顧忌!哦,對了,今天晚上秦郎是要留給琦琦姐姐和苜蓿妹妹的,那就改日吧!」   馨香聽得寧苜蓿的這些話,比之薛小憐也好不了多少,也以找點好酒來為理由,藉故躲了開去。   秦小官笑道:「難得今日各位妹妹都聚在了一塊,苜蓿你就不要說得太露骨了吧,看你把馨香和小憐都嚇跑了!等下她們回來了,你可不要再說得那般直白了啊!」   「哼!這還不是你沒有用!」   寧苜蓿撅嘴說到,「要是你將她們兩個都調教得好的話,她們對你也就服服帖帖了,調笑幾句,她們也最多不過是紅紅臉而已!哎,這可都怨你,誰讓你沒能讓她們完全沉醉在魚水之樂中呢,不然的話,她們哪裡還會害羞——好了,不說了,小憐帶人把酒菜送過來了!」   火爐的炭火雖然燃得很亮堂,卻遠遠不及秦小官床上的炙熱。   秦小官第一次發現自己這般容易醉,而且醉得跟死豬一般。他的那河豚肝雖然可以給他快速排毒,但是好像排酒的效果似乎並不太理想,在五女的輪番倒灌之下,他終於很快地、徹底地暈了過去。   水霧漸白,鳥語漸噪,晨曦又至。   冬天的夜向來是很長很長的,但是對於秦小官而言,卻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他是在一陣強烈的窒息感中醒過來的,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放了一個千斤大錘在上面似的,只是感覺每呼吸一下,都如同在舉磨石一般。於是,秦小官忍受著頭腦的混沌感覺慢慢地醒轉了過來,看著眼前的情景,秦小官不由得驚呆了——   真是好一個春宵荒唐夜!   這五女胡亂搭著被子,一絲不掛,玉體橫陳,就這般把秦小官當枕頭睡給睡了。這一個原本比較寬敞的大床,竟然給擁擠得水洩不通,看著滿床的狼籍、感受到下體因為過度勞累而傳來的疲憊之感,不用說,秦小官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荒唐的事情。   只是,為何會弄成這樣的情景呢?   秦小官想了一想,覺得寧苜蓿的可疑性最大。於是,他便死死地盯住寧苜蓿的臉面,看她如何反應。   「撲哧!~」   寧苜蓿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音,說到:「小痞子,苜蓿的安排你都還滿意不?這一夜讓你一箭五雕,是否你不僅大感過癮,而且男人的尊嚴也得到了極度的膨脹呢!」   老實說,雖然秦小官覺得此事是夠荒唐了,不過的確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便笑著說到:「嘿,這感覺固然是好,不過,其他的姐妹也就罷了,這小憐那裡,等下看你怎麼交代!」   寧苜蓿用力挪了挪身體,使她從林倩雪的玉臂下鑽了過來,靠在了秦小官的旁邊,說到:「放心好了,昨天晚上的藥酒可是她主動喝的!小憐妹妹,早就想跟著你了!」   「藥酒?」   秦小官愕然說到,「什麼藥酒啊?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喝的是藥酒呢?」   寧苜蓿笑道:「這事情當然不能讓你知曉了,否則就沒有情趣可言了!哼,告訴你吧,你喝的酒是迷藥勾兌的,姐妹們喝的卻是藥水配製的,也讓我們感覺一下你那什麼『長相思』有什麼好處!不過,哎,說實在的,你那藥水對我們女人基本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除了渾身火熱、有點迷糊以外,就不見有什麼其它妙處了!」   秦小官訝道:「那藥水本來就是給男人配製的,女人喝了當然不會有很大的效果的!不過,我想知道明明都是用的一個酒瓶,為何你們喝的和我喝的都不一樣呢?」   「呵呵,那瓶子是我從白姐姐哪裡找來的!」   寧苜蓿笑道,「在瓶子的把手處,有一個隱蔽的按扭,按一下,出來的酒就不同了!所以,秦郎才會讓我們給迷昏的!不過,秦郎的本事可還真不錯,我用的份量都足夠迷倒一頭牛了,卻還灌了你兩瓶才將你給迷下去的!」   秦小官苦笑道:「寧苜蓿小姐,若是你們以後有這樣類似的想法的時候,就麻煩你們直說吧,何必用迷藥這樣的伎倆呢?這樣好的提議,我怎麼會忍心拒絕你們呢?」   「苜蓿妹妹說,要是等你清醒著的話,我們姐妹豈不是要任由你擺佈了?那樣的話,我們姐妹幾人也會害羞、不好意思的!所以呢,最好就是將你迷昏在床上,那樣,就可以任我們為所欲為了!可比你清醒的時候好多了!」   林倩雪睜著稀鬆的睡眼說到,看來似乎是讓寧苜蓿和秦小官兩人的聲音給吵醒了。   秦小官暗道,我豈不是做了一回五女的洩慾工具?難怪自己的下體到現在都還是隱隱酸痛,只怕不知道被這幾位佳人如何慘痛的蹂躪了一番吧,但是,偏生這種感覺又是極其的刺激,縱然知道自己被當作了工具,也是心有所甘。於是,秦小官邪笑道:「那你們兩位為所欲為的感覺如何呢?不知道在下讓兩位滿意了不?」   「馬馬乎乎,湊合著吧!」   寧苜蓿裝著不屑地說到,「也就還勉強了吧,讓我們姐妹都利益均沾了幾回。我就沒什麼興趣了,就柳姐姐和馨香妹妹跟你多來了幾次,她們畢竟是等久了!」   「死苜蓿,居然敢說我的壞話!」   柳琦琦佯怒著叫道,將床上胡亂躺著的佳人們都一起驚了起來。   薛小憐連忙扯了一件衣服說到:「啊,我要去準備熱水給你們洗漱去了!」   說著,她飛快而羞澀地穿起了衣服,快步往外而去。忽然,她感覺下體一陣疼痛,驚呼一聲「呀!」,這才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得放慢了步子。   秦小官看見小憐那長於勞作的身段,竟然是如此的渾圓而飽滿,日後若一經「變臉」,卻不知會落成怎樣一番驚人的模樣!   「哎,死小憐!怎麼把我的衣服給穿去了呢!」   馨香笑罵著,隨便拿起了一件衣服就穿。   寧苜蓿笑道:「死馨香,小憐拿了你的衣服,你也不用拿我的吧!」   馨香並沒有要立即停手的意思,笑道:「不管了,你等下自己拿別人的衣服好了!我得出去給你們張羅早飯去了,你們總不能等別的丫鬟給你們把早飯都送到床上來吧!」   「死丫頭……」   …………   五女聚會,注定了這個早晨是難得寧靜片刻的。   幾人從床上一直鬧到床下,再由床下鬧到了餐桌上。這一番折騰,整得秦小官頭都大了,不過他亦是好久沒有感覺這般熱鬧、溫暖了,倒也圖了個樂在其中。   只是,他們卻渾然不知道他們的笑聲已經引起了隔壁「潞芸小築」女主人的注意,這些其樂融融的家庭幸福,對於白潞芸而言,似乎是極其遙遠和陌生,但她卻隱隱有一點期待。   秦小官正在陪同五女吃早飯,卻見齊丐急沖沖地趕了過來,還沒進門就沖秦小官叫道:「秦兄!他媽的,出事了!」   秦小官笑道:「無論出什麼事情,也要冷靜應付才行,似你這般火燎火急的,如何去解決好事情啊!來,一起吃點早飯吧,在下猜得不錯的話,齊兄肯定還沒有吃過吧?」   齊丐這才發現桌子上又多出了兩個女子,看她們的神情就算再笨也知道是秦小官的什麼人了,於是,齊丐也不客氣了,拉了張凳子坐了過來,說到:「秦兄,你可真有本事啊!就這才兩天時間不見,你居然又多出了兩位夫人出來!我看來不僅要佩服你了,我還應該敬仰你了!」   秦小官依次介紹道:「這是柳琦琦、馨香,不過卻不是『新歡』了,都是『舊愛』,哈哈!齊兄,若不是人命關天的急事,你就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齊丐果然沒有客氣,狼吞虎嚥,很快幹掉了三個饅頭、五個包子,他急忙喝了兩口茶舒緩了一下食道,說到:「好了,先墊墊底!是這樣的,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江上面的封鎖開始嚴密了,我們幫中的私鹽——」   齊丐說著,看了看周圍的眾女,似是有點不放心,把目光轉向了秦小官。   秦小官笑道:「現在開始學會小心了,倒也不錯!不過沒什麼,在座之人,你盡可放心好了,決計不會走漏風聲出去的!接著說吧!」   「哼,我們才不會對你的那些什麼走私鹽巴勾當有興趣呢!」   寧苜蓿看也不看齊丐,和旁邊的馨香說話去了。   齊丐尷尬地笑了一笑,接著說到:「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江面上查得很嚴,我們的私鹽生意給停了下來!昨夜,有一對人馬冒險去出江,結果被水兵查獲了。現在,哎,劉舵主都已經不敢讓人去進貨了!眼前這裡又快到年關了,要是我們的私鹽運不過去的話,我們總舵那邊的生意可就要斷了!眼看著一件美差,就成了苦差!劉舵主說,等有好的差事,再將我換過去!」   「不!千萬不要換!」   秦小官笑道,「齊丐你只看到了這其中的弊端,卻忽略了這件事情背後隱藏的機遇!試想,在這節骨眼上,若大家都無法解決此事,而你卻挺身而出,圓滿地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你想想看,不僅劉揚可以名正言順地提升你為二袋、甚至三袋弟子,便是你師傅,相信也會深感欣慰的!」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七章 訪潞芸 秦小官獲秘     「如此說來,這豈不是還成了好事不成?」   齊丐納悶地說到,「為什麼秦兄這想法就是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呢?但是,聽起來,好像還蠻有點道理呢!」   「對丐幫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不過——」   秦小官頓了一頓,說到:「對齊兄來說,卻絕對是好事情!由此也可見齊兄最近果然是紅運當頭,因為只要你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至少你的背後能多掛上兩個麻袋!」   連掛兩個麻袋,那可是極大的誘惑。對於丐幫的普通弟子來說,要想多晉陞一個麻袋,那都是要經過一兩年的奮鬥才行!但是,齊丐也知道,說到底這麻袋都是靠功勞積攢來的,只要自己能趁這次小危機,好好的表現一番的話,連升兩級的確不是什麼問題的。只是,此事卻絕非自己想像的那麼容易,於是,齊丐惶恐而驚喜地問道:「秦兄,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機會的確不錯!不過,你也知道,目前江面上水兵巡邏得如此嚴密,只怕一不小心,不僅立不了功,反而還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這個,你倒不用太擔心!」   秦小官笑道,「反正一袋弟子已經是最低等的了,即使這事成不了,你也還是一袋弟子,劉揚是決計不會將你趕出門的!當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幫助齊兄渡過目下的危機,不過在下卻是很有信心的!我且問你,現在江面上的勢力是否以『鯤龍幫』為首?」   「不錯!」   齊丐點頭道,「鯤龍幫的勢力比之金陵的水軍,也差距不了多少!其次,就屬『翻江幫』的勢力最大了!這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會沒有關係!」秦小官道,「我問你,如果在下能有辦法讓鯤龍幫幫你們運送鹽巴,齊兄覺得我們這生意的勝算任何呢?」   齊丐一驚,笑道:「要是秦兄有辦法讓鯤龍幫出手幫我們的話,這生意就肯定行了!他們自然有辦法躲過官兵的耳目的!不過,鯤龍幫他們一直和我們丐幫沒什麼交情的,要讓他們插手的話,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秦小官笑道:「那是因為齊兄還不知道,鯤龍幫的幫主秦鯤,正是在下的結義大哥!有我從中穿針引線的話,這事情準能成!不過,以後你們的鹽巴生意可得做大才行啊!老是那種小隊,小規模的運送,只怕一來也為你們丐幫賺不了幾個錢,二來你這麻袋,只怕升起來也慢!」   齊丐試探性地問道:「照秦兄的意思,我們要做大的話,就是要連同雪嶺派、五行門的生意一齊搶過來不成?」   「齊兄終於要開竅了!」   秦小官笑道,「不過,還不只是雪嶺派、五行門,嘿,就連乾坤幫和崑崙派,我們以後也要端了他們的生意!齊兄既然要做大事,首先這腦子就要想得開闊一點,不要老是盯在一點小利益上,那樣是很難養成氣候的!」   「哎呀,我們姐妹可都吃好了!就不妨礙你們兩個大男人談正事了!」   林倩雪說到,「我們姐妹就自己去找樂子了!難得琦琦妹妹和馨香也來了,今天怎麼也要在金陵城裡面好生逛上一逛!大肆採購一番!對了,秦郎可有什麼要我們幫你帶的嗎?」   說罷,林倩雪帶著眾女離座而起。   「我就免了吧!」   秦小官看了看桌上,笑道:「等下你們出去的時候,順便再讓廚房送兩格包子過來吧,齊兄剛才只是墊了墊底,還沒正式吃飯呢!」   五女都讓秦小官這話給逗笑了。   齊丐有點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這才說到:「秦兄啊,我不是沒有想過將雪嶺派、五行門他們的生意吃掉,不過這些門派都不是小幫會,要不然的話,我早就帶弟兄去搗了他們的分舵了!」   「齊兄你不要覺得什麼事情都是『說來容易,做來難』,只要你肯用心、用腦去做,這事情,多半都還是能做成的!換一面想想,若是什麼事情做起來都太過容易的話,豈不是人人多可以去當幫主了!」   秦小官道,「要想擊潰其他幾個幫派的勢力,無非就是『借刀殺人、各個擊破』而已!這些幫派之間,雖然目下相安無事,但是他們之間畢竟都是有衝突的,只要我們從中好好地攪亂一下,自然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不過,這些事情,可容你以後慢慢考慮,當下,先應付了你們目前的危機再說吧!對了,齊兄,你先說說你目前在分舵中的情況吧,我好幫你揣摩揣摩!」   齊丐想了一想,說到:「目前我在分舵主要負責運送私鹽,和我一起的,一共十二人。我按照秦兄的建議,時常地給他們點小恩小惠,目前另外的十一個人都已經以我為首了。但是,向我們這樣的小隊,一共有四隊,輪流著去幹買賣。昨天晚上已經有一隊人被官兵查獲,還不知道如何處置呢!」   「哼,如何處置?」   秦小官冷笑道,「雖然販賣私鹽罪大,但是只要你們舵主花上了百千兩的銀子,那還不是輕易就能放出來的!對了,與你一起的十一人中,可有特別喜歡搬弄是非的人?」   「搬弄是非的人?」   齊丐將其餘的十一人都挨個想了一遍,說到:「應該沒有。不過,這和我們販賣私鹽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最好!」   秦小官笑道,「若是有的話,一定要想辦法將此人調至別處!此種人最是可恨,得了你的好處不僅不會感激你,還會暗中嫉恨於你,在外人面前惡意中傷你,甚至造謠生事,所以你若發現這樣的人,最好立即想辦法弄走他!否則,你辛苦打拼回來的功勞,只怕都要毀在這類小人手上!」   「有這麼嚴重嗎?」   齊丐將信將疑地說到,「為何秦兄別的不說,一來就提這些人呢?」   「用人如用兵!兵貴精而不在多!」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你若想建功立業,首先就應該學會用人!總不可能你什麼事情都一個人親歷親為,一手操辦完吧?更何況,建屋艱難毀屋易,你將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放在身邊,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所以,首先你要弄清楚哪些人才是可靠的、能做事的,而哪些又是靠不住、只能給你惹麻煩的!否則,以後的諸多事情,那是談都不能談了!」   「雖然我這粗人不懂什麼帶兵,不過秦兄的意思我還是懂了!」   齊丐點頭說到,「想不到這些小事情都還有如此多的考究!看來以後要想一步一步走上去,的確是很不容易啊!」   秦小官道:「有誰天生就是做大事的呢?誰都不是從小事情一步一步地做上來的呢。在下上次不是跟齊兄說過嗎,讓你多留意劉揚平日裡的處事為人,看他是如何處理分舵大小事務的。他能走到今天的這一步,可不是只靠蠻力拼下來的!齊兄,放心吧,只要你肯用心,丐幫幫主之位,遲早都會是你的!到時候,以你一幫之主的身份,娶了青蘿姑娘,也沒人敢說讓她受了委屈,辱沒了她吧?」   「這個當然!」   齊丐對於自己的幫派倒還是信心十足,豪氣地說到:「丐幫可是天下第一大幫派,共有幫眾上百萬,產業無數!」   「上百萬幫眾?」   這下輪到秦小官吃驚了,他心中真是又驚又喜,丐幫實力如此強大的話,那以後自然可以借助丐幫之力幹成很多事情。那他的運氣可真是好啊,竟然讓他遇到了齊丐,這不等於將半個丐幫送給了自己嗎?想到此處,秦小官壓抑著心中的狂喜說到:「齊兄如果能坐上幫主之位,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不過,丐幫竟然有百萬弟子之多?」   「這個當然!」   齊丐自豪地說到,「天下的齊丐有多少,就有多少丐幫弟子!就算是正式入門的弟子,也至少有二十多萬,所以,天下第一大幫,丐幫才是當之無愧!」   「嘿嘿!~」   秦小官暗自笑了幾聲,既然丐幫勢力如此強大,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將齊丐送上幫主之位,為自己將來建立一個強大的靠山。   實力就是一切!柳重霄就是一個例子,他們柳家的實力夠強,所以他就能在這金陵城中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秦小官不是柳重霄,但是他亦要培植起自己的勢力,比柳重霄更強大、更牢靠的勢力!   「秦兄,我還有件事情想問一問你?」   齊丐試探地問道,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的神色。   秦小官奇道:「什麼事情?齊兄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爽快著問就是了,難道對於在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那倒不是!」   齊丐連忙說到,「我是想問一下,秦兄什麼時候去給青蘿姑娘治病?」   秦小官心道,我這還不是為你齊丐著想嗎,你倒還有點怪我不夠意思沒將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於是,秦小官笑道:「什麼時候治,自然還得齊兄說了算啊!解除青蘿姑娘的隱憂,不過一兩日的功夫便成,不過卻不知道齊兄你那邊的情況如何,若是要讓青蘿姑娘這麼早就康復的話,而齊兄卻還沒有得到佳人芳心,這萬一要是讓別人給乘機得了去,那,那可就不是什麼美事了啊!」   無可否認,秦小官的話的確說得在理。畢竟齊丐現在一事無成,雖然長相上不差,但是對於青蘿的姿色來說,齊丐的確是沒有多大的吸引力。齊丐這刻顯然也明白了秦小官的「良苦用心」,沉吟了好一陣,他才抬頭說到:「秦兄,麻煩你盡快幫青蘿祛除憂患吧,我實在不忍心她再受什麼折磨了!」   「哎,這次我是枉做好人了!」   秦小官歎道,「今次我對齊兄是不得不佩服了!齊兄能如此為青蘿姑娘著想,足見你對佳人是真心實意、一往情深那!我今晚就準備準備,明日就去找青蘿姑娘吧!不過齊兄你放心,在下決計不會讓你這番癡心白費的,屆時我一定替齊兄多多美言幾句的!」   「嘿,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這樣對還是不對!」   齊丐苦笑道,「我也很清楚,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實在難以讓青蘿姑娘傾心於我的。只是,每次我偷偷看她黯然哭泣的時候,我就暗自提醒自己,要讓她以後過好日子,有人愛,有人疼,而不是做一個天天被人使喚的丫鬟!可惜,我齊丐是個粗人,就是不懂怎麼去討她歡心!」   秦小官笑道:「你還說你是個粗人!你這話要是親口跟青蘿姑娘說的話,只怕她立即就會嫁給你都是說不定的!我看你啊,哪裡是什麼粗人,齊兄剛才說的這些話,在下也只能甘拜下風了!好了,聽你這麼說,在下的良心越發不安了,明日我就去給青蘿姑娘祛除憂患,相信過不了過久,她就會變得和尋常姑娘一般無二了!」   「那可就麻煩秦兄了!」   齊丐感謝了秦小官,然後告辭道,「秦兄,那我就先走了,青蘿的事情就拜託給你了!」   「齊兄為何如此客氣呢?只是——」   秦小官頓了一頓,轉了語氣笑道,「難道齊兄就不想去看看青蘿姑娘,跟她說上幾句話嗎?」   「哎!~」齊丐歎道,「我看還是算了吧,每次站在她面前,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甚至,嘿,還會莫名的臉紅!」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勉強齊兄了!」   秦小官笑道,「不過再怎麼說,齊兄總應該把這兩格包子解決掉吧,這可不會讓你為難吧?」   「不為難,哈哈!……」   …………   齊丐一走,五個女人也都不在了,這小院忽地平靜了下來。   秦小官在自己的後院裡不住地徘徊著,時而望著隔牆的「潞芸小築」輕聲歎息,時而又在院子中的湘妃竹旁作黯然傷神之狀。   當然,秦小官絕對沒有問題,他如此做,無非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什麼目的?自然是為了白潞芸——這個博通古今、又精於武術的奇異女子了。不知道為何,他讓林倩雪帶的口信,到現在還沒有回復,也不知道是林倩雪忘記了問呢,還是白潞芸沒有答覆,總之,秦小官暫時閒下了,他決定想點辦法引起白潞芸的注意。   秦小官這故弄玄虛持續了半個時辰,他終於聽見牆的另外一面響起了白潞芸的聲音:「既然秦先生想見潞芸,便就請從正門過來吧,還是不要破壞這面牆的好?」   白潞芸的聲音冷甚至冰,不帶有一點喜、怒、愛、恨的情感。不過秦小官卻不會去理會她的話是什麼情感,也不想去解釋他並非是想穿牆而過的,他飛速地出了自己的院子,迅速地出現在了「潞芸小築」的竹門面前。   只是,令秦小官隱約感覺奇怪的是,怎麼今日的「潞芸小築」竟然如此的冷清,連門口也沒有丫鬟來迎接領路。   秦小官正在納悶,卻聽見白潞芸的聲音在小樓上響起,而且依然是那般沒有任何感情:「秦先生,怎麼到了門口卻忽然猶豫了呢?莫非是害怕潞芸這裡是龍潭虎穴不成?」   秦小官對著小樓上面笑道:「只要是白姑娘住的地方,就算是龍潭虎穴,在下也不會皺皺眉毛的!不過是擔心沒人帶路,萬一不小心走錯了房間,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情形,嘿,那可就不太好辦了哩!」   說著,秦小官舉步向裡面而去。   潞芸小築,果然不是尋常地方可比!一草一木,盡皆追求天然自成。現在已經是深冬,纏繞在牆壁上的籐蘿只是掛著稀疏的為數不多的幾片葉子,偶爾還飄落幾片,隨著冷風飛至那彎曲環繞著整個院落的小溪之中。那清澄的溪水之下,已經積滿了無數的落葉。   一切,就跟所有的冬天一樣。只是,秦小官卻隱隱覺得這裡的佈置,極其具有深意,似乎暗蘊什麼道理,但是卻偏生說不出究竟是玄妙在哪裡。   「看來秦先生亦和世間尋常男子無二!」   白潞芸道,「莫非這世上的男子都只是這般嗎?」   白潞芸話中之意,明顯有看不起秦小官這輕浮的樣子。不過,秦小官卻絲毫不在意,一面走,一面說到:「好女色,乃是男人之本性。無論如何去掩飾、如何強辯,都改不了這個事實,既然如此,何必還要費那麼的周折呢?男人好色,女人好情,這都是本性使然而已!」   白潞芸道:「好了,潞芸今日請先生過來,並非是為了討論男人好色的話題!請先生上樓吧!」   懷著期待和忐忑的心情,秦小官走進了這個玲瓏別緻的小樓裡。   除了白潞芸,此間再無他人。   秦小官悠然地踏上了樓梯。   縱然無數次地幻想過與白潞芸會面的種種情景,但是當她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秦小官並沒有應有的震撼,更多的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   當秦小官出現在白潞芸房間門前的時候,他不由得呆了,完全迷醉在這樣奇妙的感覺之中。   他看到的是白潞芸側面的倩影。   她側坐在窗前的小茶几前,一襲雪白的白色衣裙,上面繡綴著幾朵清雅的小花,顯得高貴而淡雅。她並未如其他女子一般梳著髮髻,她那如瀑布一般的黑髮直瀉而下,從肩上一直垂落到那不堪盈握的腰肢下。裙角邊上,她那雙雪白、玲瓏的小足悄悄地伸了出來,放在那柔軟潔白的氈子上……   桌上,那古樸的茶杯之中,不時地飄出絲絲白色的霧氣,帶著清新的茶香味,直飛向白潞芸那有著異常優美曲線的臉蛋。真是說不出的閒情逸致,道不盡的溫馨恬靜。   若不是在心中不時提提醒著眼前的人是白潞芸,秦小官只怕會將她當作等待自己歸家的小嬌妻呢!   「為何先生到了門口卻反倒猶豫起來了呢?」   白潞芸不經意地說著,優美地提起桌上的小茶壺,為秦小官斟上了一杯,「這茶涼了,可就失了味道了!」   秦小官不再猶豫,輕輕地走過去,似是擔心擾亂了這裡的寧靜。   他小心地坐在了白潞芸的面前,這一刻,他終於如此近的看清了令他期待良久的女子。   難怪白潞芸能如此聲名卓然,乃是她的確與眾不同。   微微外翹的朱唇,高挺的鼻樑,白皙如雪的肌膚,似乎都與秦小官所見過的女子不同。尤其是她那雙美瞳,竟然不是黑色的,而是湛藍得如同藍色的寶石一般。剪水的雙瞳之中,隱約浮動著一層迷濛的淡紫色的霧氣,若隱若無,使得她的神采的是如此的飄浮而不可琢磨。難怪,見過她的人,都只知道她美,卻又無法道出她究竟美在何處。   無疑,她的眼睛是最美的,只是,那層迷濛的紫霧,卻掩蓋了她真實的神色,讓人永遠無法猜度她真實的內心。   秦小官奇怪了好一陣子,然後身上一震,驚道:   「原來白姑娘竟然有西域人的血統!」   「西域?也許是比西域更遠的地方吧!」   白潞芸說到,「不過今次,潞芸邀先生來此,卻並非是為了和你談論潞芸的血統問題。」   「好茶!」   秦小官嘗了一下白潞芸親手斟的茶,感覺滋味妙不可言,笑道:「這茶卻不知是什麼茶呢?竟然如此醇香四溢,入嘴後更是讓人神清氣爽!」   「黃山雲霧野茶!」   白潞芸道,「今次潞芸邀先生來此,卻是想舊話重提。恕潞芸冒昧地問上一句,先生覺得月娥、月素兩位姑娘究竟如何?」   秦小官還不知白潞芸此話究竟何意,笑道:「兩位姑娘俱是天姿國色,更兼多才多藝,在下自然是心儀萬分!」   白潞芸道:「關於潞芸和合歡門的一些事情,蕭媽媽已經跟先生說過了,潞芸就不再說了。只不過潞芸想說的是,月娥、月素都是合歡門的護法,並且她們都是完璧之身,只要秦先生肯加入合歡門的話,她們兩位從今就是先生的人了!」   老實說,秦小官對於這類蘊涵著生意味道的「艷遇」極是反感,但是這話從白潞芸口中說出,秦小官卻偏生無法提起恨意來。無奈之下,秦小官歎了一口氣,道:「白姑娘,在下以為你大概有點誤會了!月娥、月素兩位姑娘,不要說在下,只要是正常的男子,都會動心的!只是,若白姑娘將之作為生意來談,豈不是大煞風景了?」   「先生剛才都還說不喜歡掩飾和強辯,為何現在反而虛偽起來了呢?」   白潞芸道,「既然最終你都只是想得到她們的身子,那何必還要如此計較呢?所以,潞芸一直都覺得,男人都是虛偽的!明明只是為了得到女人的身子,卻偏偏還要編造出一堆的情、愛什麼的,真是可憐!」   白潞芸的話終於激起了秦小官的性子,他冷冷道:「原來白姑娘是如此看待感情的,恕在下冒昧一地問一句,『白姑娘究竟知道什麼是情愛嗎?』」   秦小官相信,白潞芸是不會懂得男女情愛的,否則她就不會永遠都是那麼冰冷的。秦小官隱隱感覺到,對於白潞芸而言,她的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人和她的感情,都似乎完全投入到她心中的那渺茫的理想或者希望中去了。   「情、愛?」   白潞芸低聲說到,「潞芸的確是不懂的!可是——」白潞芸突然轉高了聲調,說到:「自從潞芸出現在這個世間,就不知道什麼是情、愛了!所以,也請先生不要在我面前談論這些!」   秦小官見白潞芸神情激動,絕非做作,猜想她心頭定然有什麼苦處,同時暗恨自己以前怎麼不多向林倩雪問問白潞芸的情況呢,不然也不會在這刻亂了陣腳,不知道該從何入手了。不過,秦小官卻知道決計不能將她惹火了,否則如此近的距離,以她發鋼針手法、速度,自己避開的機會幾乎為零。於是,秦小官連忙說到:「白姑娘也不要過於為此而煩惱,在下見蕭媽媽和月素、月娥等人對姑娘都是極其好的!只是,嘿,姑娘定然是留意在別處了,反而將別人的關心都忽略了!至於,月娥、月素兩位姑娘的事情,就請白姑娘高抬貴手吧,免得讓兩位姑娘難過了!」   「秦先生,你真當潞芸是如此不講理之人嗎?」   白潞芸道,「若不是得她們兩人的首肯,我豈會如此荒唐地就將她們兩人交由你的!莫非先生真當潞芸是一個是非不分、無理取鬧的女子嗎?」   「嘿!~」   秦小官乾笑了兩聲,說到:「在下口快,讓姑娘見笑了!區區在下,不過是窮書生一個,要財無財,要勢無勢,實在不知道如何能讓兩位姑娘看得上眼!」   「你的一些事情,倩雪妹妹都告訴我了,先生也就不用遮掩了!」   白潞芸道,「以倩雪妹妹的眼光,既然能看上先生,當然不該有你說的那般膿包了!月娥、月素兩人,什麼有錢、有勢的人沒有見過,她們之所以答應我,是因為你上次拒絕了蕭媽媽讓她兩做陪的提議,因為她兩人最痛恨以權勢、財勢來奪取女人的!」   「嘿,想不到竟然會錯有錯著!」   秦小官笑道,想起了在素心蘭樓房頂見到的情形,苦笑道:「不過上次蕭媽媽的提議當不得真吧?即使我答應了,想必也決計不能碰到兩位姑娘的手指吧!」   「手指也許能碰得到,不過你自然是得不到她們身子的!」   白潞芸悠然地說到,「那提議自然不是真的,不過先生的話卻應當是真的,不然也不能令她們兩人對你另眼相看了!聽潞芸如此說,先生是否有點心動了呢?」   秦小官道:「老實說,白姑娘這提議的確非常的動人,不過在下卻無法接受!因為在下的確是想憑借自己的力量來一步一步實現心中的願望,若是得之太易的話,會讓人覺得生活少了很多樂趣哩!而且,在下亦很希望白姑娘能超然於局外,不要被自己的理想所累!」   「倩雪妹妹的確是沒有看錯人!」   白潞芸說著,望了望窗外掩隱在稀薄霧氣中的世界,輕聲道:「秦先生能說出剛才的幾句話,足見你實非庸人可比擬!只是,先生固然可以將人生為棋盤,隨意操控,進退自如;而潞芸卻縱然明白凡事不可太執著的道理,卻也無法超然於外。因為潞芸現在所下的棋,不過是別人遺留下來的殘局,祖輩們好不容易才支撐下來的棋局,潞芸如何能說退就退,說放就放呢!」   白潞芸的話所得雖然隱諱,但秦小官卻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原來白潞芸現在所走的路,已經是讓自己的祖輩們規劃好的,而她,根本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這,便是她的悲哀之處。秦小官雖然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在這般情形下,他卻只能說到:「在下雖不願加入合歡門,但是若白姑娘有什麼需要的話,在下必定盡全力!何況,在下不是還欠姑娘是一個人情嗎?若不是有姑娘相助,只怕我和倩雪一輩子都無法以真面目示人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白潞芸道,「秦先生做事,每每出人意料。最初倒是潞芸看走了眼,以為先生不過是個鄙俗之人,如今看來,秦先生倒也還未失真性情,實屬難得!對了,潞芸還想問一句,先前先生在隔壁院中歎息、徘徊,卻是所謂何事呢?」   「這個——」   秦小官猶豫了一下,有點侷促不安地說到:「在下不過是想故弄玄虛,以便惹得白姑娘的注意罷了!」   白潞芸那極具誘惑的嘴唇微微地翹了一翹,反映出她的心中終於還是樂了一樂。白潞芸道:「秦先生,你的確是相當的坦誠,難怪你先前讓倩雪妹妹告訴潞芸,你只是想見我一面而已。不過,卻不知先生要見潞芸作何?莫非也只是跟其他男子一般,大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下只是覺得,在白姑娘面前,將真話、實話才最安全!」   秦小官笑道,「在下的確害怕白姑娘那神出鬼沒的鋼針!更何況,在白姑娘面前,任何謊言都不僅沒有效果,還會適得其反吧。既然白姑娘都已經言明,在下也就不用隱瞞了,在下先前欲見你,雖然不是為了『好逑淑女』,但是最終也是為了那個原因。」   「潞芸現在對先生,的確沒有什麼惡感。只是——」   白潞芸道,「就算潞芸對先生有什麼好感,也不會嫁與先生做妻妾的!對於潞芸而言,比之家門的使命,個人兒女之事已經算不得什麼了!若是不得已的話,潞芸也會將自己給獻出去的,所以,對於潞芸而言,根本不需要兒女感情了!」   白潞芸說話的神情很是平靜,但是秦小官卻如同千芒在身,渾身湧起了一陣刺痛。他顯然沒有想到,白潞芸竟然背負著如此沉重的使命,讓她如此迫不得已。   心中一陣酸楚,秦小官甚至有點後悔拒絕她剛才的邀請,那樣的話,他至少可以幫她盡量分擔一些。這一刻,在秦小官的眼中,白潞芸不再是那個高傲、孤寂的奇女子,而只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姑娘罷了。   讓一個女子去面對如此艱險的世面,秦小官內心的男人責任感不住地折磨著他,提醒、激勵甚至鼓動著他,要讓他去為佳人赴湯蹈火,達成她的願望。   想到此處,秦小官心頭一陣激動,對白潞芸道:「真是對不住,在下曾經做了一件可笑、可恥的事情,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用鋼針射我才好!」   「放心吧,潞芸還不忍心就讓倩雪妹妹就這麼守寡的!」   白潞芸道,「先生說得如此誠惶誠恐,卻不知究竟是什麼大事呢?放心吧,上次只是潞芸見你偷窺他人隱私,正在氣頭上,才會那般無禮的!」   秦小官暗自鬆了一口氣,小心地說到:「不知道白姑娘發現沒有,你上次給我送過來的那隻,恩,那只『白姬絲』,它的身上可有什麼變動沒有?」   「變動?」   白潞芸道,「原來是這事啊!說來還要謝謝秦先生了,它現在好著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問題大了!」   秦小官暗暗運力於雙足,準備白潞芸突然發針的時候能避過要害,「你的那隻小白狗,已經,已經被在下變成了一隻公狗!」   「變成公狗?你!」   白潞芸終於俏臉生寒,似要發怒,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說到:「秦先生,你這笑話可一點不好笑!潞芸雖然才疏學淺,可是好歹還是知道一點常識,這世上可還沒有什麼藥可以將性別給轉換了!若先生只是一味開這樣的玩笑的話,那潞芸可就會瞧不起先生的了!」   秦小官見白潞芸居然不相信自己的話,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放鬆警惕,說到:「若是白姑娘不相信的話,不妨自己親自看看吧。只是,無論如何,還是請姑娘原諒在下的冒失之舉吧,當時,在下只是惱白姑娘目中無人,同時也想讓白姑娘對在下的印象深刻一點,嘿……」   「姬絲!姬絲!~」   白潞芸對著門外輕輕地呼喚了幾聲。   不一會兒,那只雪白的西域狗就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跑了過來。   白潞芸將信將疑地將小白狗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將它的身子翻了過來。   一看之下,白潞芸不由得傻眼了。   秦小官兩腳甭緊,如臨大敵,腳板下都隱隱浸出了汗,同時雙眼死死地盯住白潞芸的雙手,擔心她會有什麼異動。畢竟女人向來都是喜怒無常的,誰知道她們究竟會不會說話算話呢。   白潞芸的臉色瞬間變了幾變。先是驚,然後是怒,然後是疑惑,最後竟然變成了歡喜。   「秦先生,你,你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手段!」   向來都處事不驚奇的白潞芸竟然開始有點激動、慌亂,「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醫術!那,先生你能不能將一個經脈盡斷的廢人給重新醫治好呢?恩,想必,這對于先生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潞芸一直聽倩雪妹妹說你如何醫術了得,先前潞芸不過覺得你也是比尋常的郎中高出一籌而已,卻沒有想到先生的醫術竟然神奇如斯,已經達到通玄的地步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八章 翠竹林 書生遇淫人     「白姑娘,你,你真的不責怪在下嗎?」   秦小官試探性地問道。白潞芸的神情和語言都如此的反常,不由得秦小官不疑心她會不會暴起傷人。   白潞芸見秦小官如此防備的樣子,將手中的小白狗扔在了地上,說到:「先生放心!潞芸的確是驚佩先生的神奇醫術,絕對沒有因此而動氣,先生就不要再擔心潞芸會發鋼針了!」   說罷,白潞芸又給秦小官面前的杯子斟滿了茶。   秦小官見白潞芸的神色之中的確是驚喜交集,全無怒色,便放心地鬆弛了雙腳,笑道:「醫術通神倒還不敢當了!只是在下學的醫術與其他的郎中不同,乃是另辟奚徑走了外科的路子而已。對了,剛才聽白姑娘所說,問在下是否能治療全身經脈盡斷的人——這個,在下雖然不曾醫治過這樣的病人,卻還是知曉醫治方法的,若是稍加揣摩,其勝算應該比教大 !」   「這,這真是太好了!」   白潞芸一臉的高興之色,「那潞芸這就帶先生去見見那人,看看他的情況吧?先生應該不會拒絕吧?」   秦小官心想,與你這樣的美人同行本是人生之幸事,再加你軟語相求,誰還能忍心拒絕呢。於是,秦小官便說到:「在下自然樂意前往,還請白姑娘領路!」   白潞芸要帶秦小官去見的那人,並未在潞芸小築內。兩人所去的方向,卻是蕭素仙所在的蕭佾苑。   前去的路上,兩人少不得收到了很多奇怪的目光,驚奇、艷羨、疑惑,等等。不過白潞芸根本無心去理會餘人的反應,帶著秦小官快步而去。   秦小官忽然覺得,白潞芸要帶自己去見的,因該是和她很親密的人,不然的話,以她一向的沉著、冷靜,決計不會出現如此慌亂的神態。   想到此節,秦小官暗讚一聲:「天助我也!」   若此次去見的人,果真是白潞芸至親之人的話,那麼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想法將其治好,因為那樣的話,以後就能有更多的機會接觸白潞芸了。只要自己以後再製造點機會,誰能保證到後來不會日久生情呢?   似白潞芸這般的奇異女子,若是錯過的話,定然要讓人抱憾終身的。   蕭素仙見白潞芸竟然將秦小官給帶來了,笑著迎了出來,說到:「這可真是難得啊,潞芸和秦公子同時來妾身這裡!來,裡面請!」   繼而,蕭素仙發現白潞芸的神色有點不對,便走過去在他耳邊說到:「潞芸,你是怎麼了?我見你神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呢?」   「潞芸是帶秦先生來見他!」   白潞芸道,「想不到潞芸一直都低估了醫術的玄妙,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蕭素仙一邊走一邊說到:「潞芸不是說只有先天級高手的先天真氣才能助他恢復經脈嗎?怎麼,現在卻說醫術可以治他呢?」   蕭素仙和白潞芸口中的「他」,倒有點讓秦小官摸不著頭腦了。   白潞芸急道:「這事容後潞芸再向你姨媽你解釋吧,現在先帶秦先生去見見他,讓先生看看情況再說吧!」   秦小官跟著白潞芸和蕭素仙進了那片茂密的竹林,裡面的小路彎彎曲曲,九曲十八拐,秦小官感覺自己的頭都好像要被轉昏了。費了好一陣子,秦小官忽然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座小竹屋。   秦小官知道,這就是三人要來的地方了。   「吱呀~」   竹門被蕭素仙輕輕地推開了。   秦小官本來以為一個全身經脈盡斷的人,會是很可憐,很無辜,很悲慘的……可是,他發現自己的猜想完全錯了。   眼前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人,完全沒有一點可憐的樣子。   這人竟然是讓人感覺說不出的溫文儒雅,風流倜儻,英毅不凡。他的神情之間,更有一種奇異的男性魅力,將他襯托得風度翩然。   即使他坐在這輪椅上,全身根本無法動彈,你也無法在他身上找到一點自卑或者可憐。   他四十來歲年紀。歲月的滄桑將不僅沒有使他轉向衰老或者讓他頹靡,只是將他的男性魅力熬製得更加濃烈了。   見到這樣的奇異男子,秦小官心裡反而生起了絲絲的自卑,縱然他自己不願意承認。   白潞芸看見這男子,忽而神情一黯,說到:「秦先生,這就是潞芸要帶你來見的人!照理說,潞芸應該恨他才是,不過,每次見到他,卻根本無法提得起恨意!」   難道這男子竟然是白潞芸的仇人?   秦小官心下疑惑,這男人的情況,看來被人毀掉經脈至少已經有十多好幾年之久,那時候的白潞芸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能與這男子結什麼仇恨呢?本來還以為若這男子是白潞芸的親人的話,自己還能跟白潞芸拉得近點,這下看來,只怕縱然治好了他,白潞芸也不會太過於感激自己的。於是,秦小官道:「白姑娘,這男子莫非是你的仇人不成?你是否想等在下治好了他,再親手殺了他,讓他知曉痛苦呢?」   「秦先生快莫要瞎猜了!」   蕭素仙接口說到,「哎,這人,這人是潞芸的親生父親!」   「什麼?」   秦小官一驚,說到:「那為何剛才白姑娘說對他有恨意呢?」   白潞芸長歎了一口氣,說到:「這本來是潞芸的家事,不過先生竟然問起,潞芸也沒必要隱瞞了!」   白潞芸胸膛起伏不定,看來她的心情極是複雜,過了一陣,她才說到:「秦先生可知道這人是誰嗎?」   秦小官搖了搖頭,說到:「看叔伯的長相、氣質都如此不凡,想必昔年定然是名動江湖之輩!只是,在下生得晚了,不曾識得叔伯的威名了!」   「不然吧,潞芸曾聽苜蓿妹妹說先生喜好採花!若是那樣的話——」   白潞芸頓了一頓,微微苦笑道,「那先生就應該聽過你這叔伯的威名了!因為他就是二十年前江湖人稱天下第一淫人的慕容白!很可笑,是嗎?或許先生還曾經以他為採花的宗師級人物吧?現在潞芸都還時常聽見一些好色之徒提起他的名字哩!」   「天下第一淫人慕容白!?」   秦小官的確讓這個名字給震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號稱採花宗師級的人物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是如此一番景象,這可真是感慨萬千那!「江湖上不是傳說,慕容白最後讓陰後紅漣鈺給採擷而亡了嗎?嘿,若叔伯真傳說中的慕容大師的話,那在下定然要盡力將他治好了!」秦小官心道,日後若有機會,定然要向慕容白好好拜師求教一番。   「江湖傳言,多是道聽途說,豈能盡信!   白潞芸道,「何況這消息本就是潞芸的娘親著人傳出去的,我娘,便是陰異派陰後紅漣鈺!娘親如此假傳消息出去,不過是想替助他遠離江湖紛爭,不會老是被那些名門正派給纏上。結果,他的麻煩是沒有了,娘親卻給自己,也給陰異派惹來了大麻煩,不僅陰異派因他而瓦解,娘親也因他而死,而潞芸也跟著姨娘隱姓埋名,藏身此間!所以,先生覺得對於這人,潞芸究竟該將他如何呢?」   秦小官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的複雜,歎了一口氣說到:「白姑娘,在下以為,那時候你年紀尚幼,其中的恩怨是非,只怕你也不能盡知,一切的事情,還是應該等叔伯康復過來了才能下定論啊!雖然在下並不知曉當年之事,但是以在下淺見,叔伯雖然多情,但是卻絕非無情之人,斷然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什麼傷害的!」   「這個,先生如何得知呢?」   白潞芸歎道,「縱然他不願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可是他的幾十位女人最後都因她而死了!這真是造化弄人啊!」   「在下亦不過是憑借男人的直覺而已了!」   秦小官道,「因為在下亦是多情之人,自然能明白叔伯心中所想。哎,只是沒有想到,天下第一淫人,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切,都待他身體康復之後再說吧!」   白潞芸道,「畢竟他終究是我的父親,潞芸也不知道究竟改對他如何!但是,現在總是應該先將他治好再說。等他康復的時候,也許很多事情自然就會明白了!對了,先生也看過他的情況了,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治療呢?」   秦小官已經將慕容白的身體檢查了一番,發現他的全身經脈果然已經寸斷,如此的情況,必然是遇到了什麼厲害的高手,想必那人是以霸絕的功力強行將他經脈震斷的,如此的功力,真是駭人聽聞。   秦小官收回了手說到:「白姑娘,叔伯的經脈的確已經全部斷裂,只怕即使你當初想找先天級高手來為他續接經脈的方法也不可行。因為,叔伯的經脈已經是『寸斷』,即使有高手肯消耗盡全身的功力也未必能行。想必下手之人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才存心要讓叔伯生不如死,永世痛苦!這人的心腸,可真是歹毒非常啊!不過,叔伯的情況雖然比在下想得嚴重,但是卻仍有救治的可能,只是要多費點周折罷了!」   白潞芸恨聲道:「無論如何,若讓潞芸遇見此人,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斷!殺母、滅門之仇,潞芸決要讓他盡數歸還於我!」   秦小官知道那人功夫厲害,擔心白潞芸會出什麼閃失,慌忙說到:「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人武藝高強,恐怕早已臻至先天級別,白姑娘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畢竟,目前首先的任務,還是先將叔伯身體治好再說吧!對了,叔伯的住所,可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蕭素仙道:「先生放心,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曉!而且都是可靠之人,料想是不會走露消息的!呵,難得先生竟然如此心細!何況,這竹林,乃是暗合五行之術,尋常人等,決計到不了此處的!」   秦小官心道,難怪自己覺得這竹林暗蘊玄機,卻是有陣法佈於其中,看來這白潞芸的確是學識不凡那。不過,若是讓外人知曉慕容白的情況的話,只怕他就會立即陷入危機了。於是,秦小官便謹慎地說到:「先前叔伯之所以沒事,乃是那下手之人想他痛苦而已!若那人知道叔伯現今有救的話,只怕就會,嘿,殺人滅口這樣的手段,想必很多人都會做的!」   白潞芸和蕭素仙本來就是聰明之人,聽了秦小官的話,自然知道此事大有可能。雖然知道這地方的人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但是萬一在這其中果然有不可靠之人的話,豈不是就功虧一簣了?想到此處,白潞芸說到:「先生所言頗有道理!不過潞芸也想到了應付之法,哼,只需要找一人來替代他就行了!國色天香中嫖客如此的多,隨便抓一個身形與他相近的人,易容化裝一番,不是就能瞞天過海了嗎!」   秦小官愕然說到:「此事怕不太容易吧?先不說白姑娘你隨便抓來的人未必肯如此一動不動地呆在這裡,還有能來這裡的人,都是十分熟悉叔伯之人,如此一來,可就不是簡單易容一下就能騙過他們的了!」   「點了那人穴道,他自然就會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裡成為代替品了!反正這些嫖客之中,也沒幾個好人!」   白潞芸道,「不過先生小心謹慎縱然是好,但是卻忽略了人的心理想法!對於一個十幾二十年都沒有動過的人,你覺得如果是你在監視這人的話,你會天天都仔細地查看他的情況嗎?也許只要有個人坐在這椅子上,你就不會去管了,是吧?所以,越是熟悉的人,他們越不會注意的!」   秦小官暗忖這白潞芸果然是心思敏捷之輩,竟然對人的心理瞭解得如此透徹,看來此女的確有決勝千里的本領。比之她,秦小官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的確要遜她一籌。   「白姑娘所言甚是!卻不知姑娘要做如何安排呢?」秦小官信服地說到,「在下力所能及,自當全力相助!」   「國色天香這裡快要不太平了!」   白潞芸平靜地說到,「等一找到代替他的人,潞芸就會想法將他轉移到你們製藥坊所在的那處別院中。一來那裡比較安靜、隱秘;二來,到時候秦先生和倩雪妹妹等人也要過去,倒也方便為他治療了!」   這應該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秦小官和蕭素仙都沒有反對。   三人若無其事地出了竹林。   秦小官本想再藉機與白潞芸攀談上一陣,奈何伊人卻全然無此意思,一出竹林,就跟秦小官和蕭素仙告辭了。   看著白潞芸那纖細飄逸的身影,蕭素仙歎道:「現在秦先生應該明白潞芸的苦衷了吧?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為何偏偏老天爺要讓她去承受如此多的壓力呢?」   秦小官眼見沒有辦法再去叨擾白潞芸了,便決定先在蕭素仙身上多打探點關於白潞芸的事情。於是,便隨蕭素仙一道進了她的小樓。   「蕭媽媽,在下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不知道媽媽方便不?」   秦小官試探地問道。   蕭素仙笑道:「秦公子何須如此客氣呢!於情於理,妾身都不應該把公子當外人了。只要是妾身知道的,能告訴公子的,定然是知無不言!」   「在下是想先聽聽慕容叔伯的事情!」   秦小官笑道,「不瞞蕭媽媽說,在下對於慕容叔伯,一直是心存敬仰哩!」   「哎,你們這些男人那!」   蕭素仙歎道,「為何都是如此朝三暮四之人呢?慕容白這多情之人,可真是害人不淺呢!對了,公子先前可曾聽說過他的事情呢?」   「自然聽說過一些!」   秦小官露出了嚮往之色,說到:「在下聽江湖傳聞,慕容白一共擁有美人整整九九之數,而且俱是絕色之姿。這可真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現在也還有許多的採花賊將之奉為宗師哩!」   蕭素仙道:「哼!這江湖傳言果然是不可信啊!他有多少女人,妾身倒也清楚。當初他來陰異派的時候,一共帶了四十八名女子,嘿,他慕容白也的確是享盡了人間艷服。他的女人之中,的確各個都相貌不凡,而且有的還是大官宦家中的千金、江湖大派的掌門之女,甚至還有女飛賊之類的!雖然他對不起姐姐和潞芸,但是妾身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每個女人都是好的,而那些女人也都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在對付女人方面,恐怕的確沒有一個男人能及得上他了!只是,他來的第四年後,卻將姐姐和我們的陰異派全給毀了,而他自己,也終於落得了現在這個下場!」   這也就難怪白潞芸對慕容白的感情總是很矛盾,他雖然是白潞芸的父親,但是他又是間接殺害白潞芸母親的兇手,所以白潞芸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恨他。   只是,對於慕容白如何給陰異派招來禍害,秦小官卻還是如同一頭霧水,便問蕭素仙道:「卻不慕容叔伯是如何為陰異派帶來禍事的呢?蕭媽媽不要誤會,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事好像很有點蹊蹺,所以想問得清楚一點!」   蕭素仙似在回憶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良久她才開頭說到:「那天,妾身帶著潞芸在後花園裡面玩耍,忽然就聽見了一片喊殺之聲,由遠而近,慢慢蔓延了過來。那時候妾身才意識到有敵人來攻了,於是趕緊去找姐姐。結果等妾身趕到廳堂的時候,卻發現姐姐已經被人用掌震死了,而慕容白卻成了現在的那個樣子,至於他的那些女人們,卻全部被毒死了!當時妾身也給嚇蒙了,但是隨著喊殺聲越來越近,妾身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就拖了慕容白,然後帶著潞芸躲進了秘道!後來,妾身輾轉千里,最後潛伏於金陵的青樓之中,這麼多年養精蓄銳,在才慢慢地將陰異派的實力發展起來,不過我們擔心仇家會找上門來,就一直叫做合歡門了!自然,我們還有其它的目的,不過這就不能告訴公子了!」   「可縱然如此,也不能就說是慕容叔伯將自己的女人全部害死了啊!」   秦小官說到,「蕭媽媽可知道殺進陰異派的人是哪方的勢力啊?」   「哼!如何不是他的錯呢?」   蕭素仙冷聲說到,「妾身當時看見他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旁邊還留著一張紙。上面寫著:『慕容白,看著你心愛的女人,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你有什麼感覺呢?是不是很恨我?』所以,那下毒手的人,絕對是慕容白的仇人!至於前來攻打陰異派的人,卻是魔門的邪靈教和鬼風門,這兩個門派與以前的陰異派同屬魔門分支,但是卻素來與陰異派作對,想吞併陰異派一統魔門。哎,若不是姐姐忽然出了狀況,陰異派也不會如此就讓他們給攻下了!」   「哎,蕭媽媽,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其中有很多的疑點嗎?」   秦小官歎道,「如果出手害白姑娘娘親的人真是只想慕容叔伯他一輩子難過的話,他又何必留那麼一張紙呢?他只需要將這話說跟慕容叔伯聽見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留這麼一張紙。所以,那人的目的絕對不只是為了報復慕容師伯了。而且,為何偏偏邪靈教和鬼風門早不進攻,晚不進攻,卻偏偏選擇在那時候進攻呢?很明顯,他們一定得到了那人的消息,或者那出手的人根本就是這兩派之中的人!至於,他留下的這紙,只不過是為了掩藏他的身份而已了!」   「掩藏身份?」   蕭素仙聽秦小官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問道:「那人為何要掩藏他的身份呢?」   秦小官道:「他如此做,無非是讓你們一看見這張紙,就立即想到是慕容白的仇人前來報復了,根本不會去疑心是其他人下的毒手。所以,若那張紙真是那人故意放下的話,只怕那人還多半與陰異門往來甚密。否則,他也大可不必耍上這麼一手了!」   蕭素仙在這裡問題上,自然及不上秦小官了,不過她卻聽得出其中的道理,想了一陣後,蕭素仙又道:「只是,為何妾身將這事跟潞芸講過,而她卻從來沒有提出疑問呢?」   秦小官知道蕭素仙十分相信白潞芸的判斷,而事實上,白潞芸也的確是心思縝密、滴水不露,不過對於此事,那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秦小官道:「哎,蕭媽媽卻是有所不知啊!在下以為,並非是白姑娘不知道這其中的疑點,只是她不願意去面對而已了!因為這事縱然有疑點,但是卻都過去了十幾年了,難道還能憑借疑點追查出兇手嗎?這自然是妄想了!要抱著這些查不出究竟的疑點,那是一件多麼沉重的事情啊!無論對於白姑娘,還是對於蕭媽媽,那都是一種負擔!——」   頓了一頓,秦小官接著說到:「恕在下冒昧地說一句,是否蕭媽媽會覺得,將所有的仇恨和恩怨都放在慕容叔伯身上,反而比你們整日追查那根本追查不到的線索要輕鬆得多呢?何況,白姑娘還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做,她其實已經很累了!之所以她不想說給蕭媽媽聽,只是不想你也終日背負著那些負擔罷了!」   想了想那個終日都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白,蕭素仙的神色極其複雜,她有點茫然地點著頭,歎道:「秦公子的話說得沒錯!有這麼一個人拿來恨,的確比茫然地追尋兇手要輕鬆得多!哎,只是可憐了潞芸這孩子了,如此多的心事,她都一個人埋在心裡,要是有人能幫她分擔一點就好了!」   蕭素仙說到此出,自然是給了秦小官一個良好的表態機會。於是,秦小官乘機說到:「蕭媽媽放心,在下雖然愚頓,遠不及白姑娘有綢繆天下之才,不過在下定然會竭盡所能,助白姑娘達成她的心願。至少,也要讓她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那妾身先代潞芸謝過公子了!」   蕭素仙道,「公子的手段和心思都是上上之人,妾身也希望公子能時常助她一臂之力!畢竟,無論潞芸有多好強,她終究是一個女兒家!只是,公子就不用擔心有人能傷害到潞芸了,因為潞芸的功夫實在勝過公子幾籌的,呵呵!~」   「這個,在下早已知道了!」   秦小官笑道,「白姑娘的鋼針在下早已經見識過它的威力了,至今都還心有餘悸呢!每每想來,連腳都有點發抖哩!不過,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男人去的比較好,畢竟男人的拳頭上也要有力氣一點嘛!」   「呵呵,公子說笑了……」   …………   趁著蕭素仙高興之際,秦小官又向蕭素仙追問了許多關於白潞芸的事情,直到桌子上的茶都換了三盞,秦小官才跟蕭素仙告辭回了自己的小院。   首先,秦小官要著手準備明日給青蘿治狐臭的事情。對於這事,齊丐可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呢,更何況自己先前枉自做了小人,如今可得早替她解除隱憂才是。對於青蘿的事情,秦小官倒覺得不是問題,只是將其腋下皮膚下層部分切除便行——   腋下?   秦小官忽然反應了過來,如果給青蘿治療的話,那豈不是要看到她的胸膛?天,秦小官首次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現在當然不會去理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但是,齊丐那裡,他卻如何去交代呢?還有,青蘿終究是一個姑娘,卻要她如何呢?   想到此處,秦小官真是作為為難。   不過,他終歸是才智之士,這刻,秦小官想到了一個人,絕對能幫他應付眼前的困難。   想到她,秦小官又笑了。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啊!   於是,秦小官又出現在潞芸小築的門口了。   只是,這次,白潞芸的丫鬟很不客氣地將他擋在了門口。那丫鬟臉色發青地說到:「公子留步!凡是沒有經過小姐邀請的,都不得入內!」   「姐姐怎麼知道你家小姐會不讓我進去呢?」   秦小官笑道,「姐姐你怎麼稱呼啊?在下秦小官,有要事求見你們家小姐!」   「本姑娘知道你是秦『公子』!」   那丫鬟很不客氣地說到,「我早就知道你是那個制賣春藥的郎中!哼,難怪生得如此的委瑣了!你不要以為你有幾個銀子就想見我們家小姐!……」   「綠塋,不得對先生如此無禮!」   如秦小官所料,白潞芸的聲音在樓上響起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七十九章 攜潞芸 書生治青蘿     「秦先生請進來吧!」   白潞芸說到,命丫鬟將秦小官請了進來。   那丫鬟雖然是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可是卻仍然沒有給秦小官什麼好臉色看。   秦小官看見那叫綠塋的丫鬟的小臉蛋甭得很緊,似乎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便笑著說到:「難道在下制賣點春藥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徒了嗎?否則為何綠塋姐姐要給在下這般臉色呢?」   綠塋不客氣地說到:「公子就明白就好!小女子就是恨你們這些委瑣的男人,讓人看著就覺得噁心!莫非秦公子還覺得,這販賣春藥的人,還能有什麼好的嗎?」   「我想綠塋姐姐大概是有點誤會了!」   秦小官笑道,「在下是制賣春藥,不是迷魂藥,可不是為了害人的!」   「算了,無非都是蛇鼠一窩,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綠塋冷冷地說到,「何況小女子對秦公子根本也沒有什麼興趣!」   秦小官心道,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興趣哩,不過他嘴上卻說到:「那不知道你家小姐是如何看待在下這制賣春藥的人呢?」   「我們家小姐?雖然她不曾說過,不過想必也是很厭惡這類人吧!」   綠塋說到,似是想到了什麼,譏諷秦小官道:「莫非還有人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不成?我看那些人都是在做夢吧!」   「謝謝綠塋姐姐提醒!」   秦小官笑道,「不過這天鵝肉往往都是讓癩蛤蟆給吃了的!」   也不理會綠塋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秦小官徑直往樓上而去。   白潞芸這刻已經換了一件深紫色衣衫,但是無論如何,落在秦小官眼中,都是那麼的令人心神迷醉。   「剛才綠塋不懂禮數,還望秦先生不要見怪!」   白潞芸輕聲說到,「不知道秦先生找潞芸所謂何事呢?」   「在下是來給白姑娘添麻煩來了!」   秦小官笑著,將給青蘿治病的事情以及自己的顧慮,一併告之了白潞芸。另外,還將齊丐的事情也告訴了白潞芸,以便讓她有機會的話,就幫齊丐在青蘿面前說上幾句讚譽齊丐的話,幫幫這不怎麼開竅的小子。   白潞芸道:「先生你究竟是為人家治病呢,還是替人家做媒來著?老實說,潞芸也很願意幫先生的這個忙,因為這件事的確關係青蘿一生的幸福,潞芸也非常想讓她盡快康復。不過,潞芸對於醫術一竅不通,只怕實在無法替先生去動刀啊?」   「若白姑娘不肯出手相助的話,不僅青蘿姑娘的幸福挽救不回來,連齊丐的幸福也要給一併毀了!在下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不過也知道這男女之防甚嚴,若在下這般貿然地去動刀的話,只怕事手決計無法向齊兄交代了!」   秦小官無奈地歎道,然後,又趁著白潞芸也在擔憂的時候,說到:「此間除了白姑娘,可再沒有人能幫在下了!何況,青蘿姑娘的隱憂一天還在,她就一天不會開心;而齊兄也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哩!」   「好了,好了——」   白潞芸說到,「秦公子就是不說,潞芸也知道這其中的隱情。就潞芸自己而言,自然是希望能助青蘿早日解除煩惱,讓她過上幸福的日子。不過,潞芸的確沒有學過醫術,如何能去給她動刀呢?萬一不小心割錯了的話,豈不是要弄巧成拙了?」   「這裡面的事情在下已經想過了!」   秦小官道,「只要白姑娘肯答應在下的請求就行了!至於醫術方面,白姑娘放心好了,我們不妨就來個就現炒現賣。過一會兒,在下就去做一個人體的模型,然後給白姑娘說說具體在什麼位置下刀,這樣的話,先讓白姑娘心裡有個譜,到時候也知道該在哪裡下刀了。」   「聽先生如此說,倒也不甚很難那!」   白潞芸若不經意地說到,「秦先生為何不找自家夫人代勞呢?」   秦小官暗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不過,他卻悠然地笑道:「自然還至於有這般容易了!之所以要勞駕一下白姑娘,乃是在下知道白姑娘精通武藝,熟悉人體穴位,更難得的是熟悉鋼針。所以,到時候銀針止血之術,可非得白姑娘來施展才行哩!不然,只怕青蘿姑娘不給疼死,也得血流不止而亡,那齊兄非跟在下拚命不成!」   白潞芸雖然不通醫術,但是以她的悟性來說,自然是一點即透,於是她便說到:「既然如此,那潞芸可就先以秦先生為師了!只是,讓我這才入門的徒弟,明日就要去操刀,潞芸怎麼說都還是有點心虛的哩!」   秦小官笑道:「放心好了,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白姑娘就不要太過擔心了!對了,在下這就去準備一個人體模型,等下再送將過來,告訴白姑娘該如何動刀!」   「不用先生去準備了!」   白潞芸說到,「潞芸這裡有現成的,這就帶秦先生過去看吧!」   於是,秦小官隨著白潞芸到了另外一間屋子。秦小官一看之下,已然明白,此出正是白潞芸平日裡練功的地方,而那所謂的人體模型,正是她練習飛針用的。上面不僅標明了人體的各個穴位,而且還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這裡應該是白姑娘練功的地方吧?」   秦小官說到,「對於銀針刺穴之術,在下看來就不用多說了,只是需要告訴一下白姑娘應該刺哪幾個穴位便是,因為以白姑娘的武藝和見識,認穴刺穴的功夫早就在在下之上了!只是,那動刀切除之處,在下看來要詳盡敘述一番了!」   於是,秦小官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小盒子,從中拿出了那把專用的小鋼刀。   「這就是用做切除用的小刀了!」秦小官說到,「這可是在下目前吃飯的家當了!明日白姑娘就用這把刀,去切除青蘿姑娘腋下的皮膚層!」   「只是切除皮膚層下面一點嗎?」白潞芸問道,「原來這治療方法竟然如此簡單!為何偏生有如此多的郎中對此束手無策呢?」   秦小官歎道:「這治療方法的確是簡單!不過,中原大多大夫卻不曾想過,即使他們知道,只怕也不會採用吧?中醫治理,向來以藥石為先,銀針為次,決計不會輕易以傷害病人身體的方法來治病的!這,已經是千百年來的慣例了,不是說變就能變通的!」   「秦先生說的話,倒的確是耐人深思!」   白潞芸說到,「不過卻不知先生如何能肯定,切除了青蘿姑娘腋下的皮膚層,她的憂患就能徹底祛除呢?」   秦小官見白潞芸竟然對自己的醫術起了興趣,便說到:「身體異味,大都是從人體皮膚之下,隨汗水滲出,所以只要找到發出異味的皮膚下的汗腺,然後將之切除,自然就能祛除身上的異味了!這就是好比切斷了水源的話,溪水自然就會乾涸了!」   說著,秦小官將小鋼刀提給了白潞芸,將那人體模型的腋下位置指給了白潞芸看,讓她熟悉下刀的方位和注意的細節等等。   白潞芸很快就掌握了那把小鋼刀的特性,將之應用得極其嫻熟。秦小官見後,不禁笑道:「白姑娘果然是非常之人,若是潛心學醫的話,自然能青出於藍!在下只能自歎不如了!」   「秦先生何須如此自謙呢?」   白潞芸說到,「雖然秦先生平日裡素愛以研製春藥為樂,又或謀取利益,但是對于先生的醫術,潞芸向來是佩服的!就如研製春藥吧,正如姨媽所說,只怕還沒有哪個郎中能有你這般神速,幾日之內就將天竺秘傳的『印度神水』給配製出來的!不過呢,以前潞芸是佩服,到今日潞芸才是真的敬重先生了,因為潞芸發現先生並非只是醉心名利的人,先生能如此為青蘿著想,可見的確是真摯之人!」   「白姑娘過譽了!」   秦小官笑道,「若無秘方,在下又豈能如此迅速地研製出來!何況,嘿,這也未必是好事情,就連綠塋姑娘,不是也非常憎恨我這制賣春藥的人嗎?給青蘿姑娘治病,一來是齊兄所托,二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了,根本不足一提!」   對於秦小官的謙虛之詞,白潞芸並未有多少反應。對於她而言,似乎很少有東西能讓她心動,或者,她根本不願意自己心動。   「對了,秦先生,潞芸還有一些疑問要向先生請教……」   白潞芸看來並不想談論關於醫術以外的事情,秦小官無奈地暗歎一聲,開始就她的疑惑而耐心地講解了。   從「潞芸小築」出來以後,秦小官並未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鯤龍幫在金陵的分舵渡口處。   與渡口的人交代好同秦鯤碰面的時間和地點後,秦小官這才趕回了自己的小院。   去金陵城瘋狂採購的五女還未回來,秦小官趕緊趁這時間配製好明日治療青蘿需要的各種藥材和麻醉要用的麻沸散。秦小官只怕她們一回來,自己就難得消停了。   哎,只是五個女人而已,秦小官就已經感覺左右支拙,窮於應付了。想起慕容白竟然能在四十九個女人中游刃有餘,秦小官真想立即就向他討教一番。   天下第一淫人,果然名不虛傳!   待五女回來時,都已經是華燈初亮、夜色漸濃之際。   不過,秦小官昨夜的「艷遇」並沒有重演,五個女人都興奮於新衣服、步料、首飾、胭脂……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理會秦小官的意思,最後竟然跑去了隔壁原本屬於薛小憐的房間去了,五個女人擠在一塊,興奮地說了一夜。   只剩下秦小官在獨守空房了。   …………   「先生,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   薛小憐微笑著說到,將熱毛巾遞給了秦小官。   「孤枕難眠那!」   秦小官故作歎息,「想不到你們幾個人都這般殘忍,竟然忍心讓我獨守空房!」   「呵呵!~苜蓿姐姐說的,這是為你身體著想!」   薛小憐笑到,將秦小官的外衣拿了過來,給他披上。   帶著面具的薛小憐的確是楚楚動人,尤其是想到她那異常飽滿而有彈性的身軀,秦小官不由得有點壓抑不住忍了一夜的慾火。   心念到處,秦小官伸手抓住了薛小憐正在為自己穿衣的小手。   薛小憐本就是初嘗男女滋味,哪堪秦小官的挑逗,只消幾下,就立即春情博發,難以自禁。   秦小官摟著臉生紅雲,嬌喘連連的薛小憐,正要肆意妄為一番,卻聽見林倩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哎,難怪都在說怎麼小憐進去給秦郎洗個臉竟然半天都不出來,卻原來是讓秦郎給纏上了哩!看來倩雪來得可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呢?」   秦小官邪笑道:「倩雪來得可正是時候!秦郎可都想了你一整晚上了呢!嘿,怎麼也要讓我一解相思之讒才行呢!」   林倩雪笑道:「秦郎千萬不要誤會,倩雪只是想提醒秦郎一下,你新收的『徒弟』正在外屋等著你給青蘿治病。秦郎若是要胡作非為的話,自然也可以,只是這屋子可並不能隔音的,你可要注意了!好了,倩雪不打擾兩位溫存了!」   薛小憐終究是臉面比較薄,立即紅著臉從秦小官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端著臉盆往外走了去。   「小憐!你的髮髻都亂了呢?先梳理一下吧!」秦小官對著薛小憐的背影說到,羞得她走得更急了。   林倩雪笑道:「看來秦郎是沒有辦法荒唐了!那就跟倩雪一起出去用早飯吧,何況還有白姐姐作陪呢!」   白潞芸竟然要和自己一道吃早飯?秦小官覺得這可是一個新突破,連忙揀了一件合身的衣服,好好地打整了一下,這才走出了外屋去。   「喲!我們秦郎今天怎麼打扮得這麼光鮮呢?難怪呆在屋子裡半天也沒出來呢!」   寧苜蓿這嘴從來都不饒人,她還煞有其事地將秦小官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個,嘿,我見昨天的衣服都有點髒了,所以換上一件嘛,這有什麼稀奇的呢!」   秦小官乾笑道,又向白潞芸說到:「白姑娘早!」   白潞芸還沒有回答,寧苜蓿已經接口說到:「我看秦郎不是嫌衣服髒,是嫌棄衣服舊了吧?這男人啊,果真是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哎,我算是看透了!」   白潞芸說到:「潞芸還沒有吃過這般熱鬧的早飯呢!你們這打打鬧鬧的,果然也還是幾分情趣!」   「那以後白姑娘就天天都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秦小官毫不思索地說到,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這話好像有問題,趕緊閉上了嘴,希望自己這話不要碰釘子才好。   出乎意料的是,白潞芸不露任何聲色,點頭說到:「嗯,難道隔得這麼近,一有機會的話,潞芸就會過來叨擾大家的!」   「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林倩雪道,「白姐姐這不是太見外了嗎!」   其他四女亦出言附和,要白潞芸不要如此客氣,和她邊吃邊談了起來。反而將秦小官給冷落到一邊去了,不過秦小官卻暗暗歡喜,這可是一個好的開端啊!   「好了,各位嬌妻告辭了!在下要與白姑娘去給青蘿姑娘治病了,料想她應該都等急了吧!」   秦小官見各人都已經用過了飯,便準備向五女告辭,然後攜白潞芸去青蘿那裡。   林倩雪笑道:「秦郎又不是要出去採花,這就要撇下家中的妻子不管了嗎?既然是去給人治病,有我們幾個的話,還可以幫幫手哩!」   「倩雪姐姐說得對,我們是應該跟去才是,免得他又以什麼治病為理由,騙回一個姐妹給我們!小憐就是最好的例子了,病還沒治,結果人先被騙了!」   寧苜蓿說到,然後指了指薛小憐。後者連忙說到:「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先生說很快就給我治了!」   「好了,好了!那就一起去吧!」   秦小官只得向五女妥協了,讓他們跟著自己和白潞芸一起過去。   「潞芸已經將青蘿請到了我那裡!」   白潞芸說到,「她的房間實在太小了,怕不太方便為她醫治!」   秦小官心道,這也難怪,畢竟青蘿現在怎麼也只是一個丫鬟,能有一個小房間都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想當初在金家,那些丫鬟還只能四五個人擠在一間房間呢。於是,這一群人一起進了白潞芸的小樓。   秦小官是第二次見青蘿了,上次在廚房,只是一眼瞄過,卻不曾細看。   今天青蘿好像刻意打扮了一下。一看之下,的確是眉清目秀,縱然不如林倩雪、寧苜蓿等姿色,卻也端莊秀麗,落落大方。尤其是此女全然沒有青樓女子的那重輕浮之感,這點秦小官感覺非常好,因為她這樣貌以後倒正好去做丐幫的幫主夫人。   青蘿知道自己的問題,並沒有與諸人站得太近,只在秦小官面前四步距離處跟他服了一禮,說到:「青蘿多謝先生為小女子治病了!」   「青蘿姑娘客氣了!」   秦小官笑道,「等下為姑娘治病的,卻是白姑娘,在下只是在屋外聽一聽情況,助她一臂之力!不過青蘿姑娘可以放心,白姑娘的醫術已然是青出於藍了!」   「青蘿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聽說秦先生醫術通玄,非尋常郎中可比擬,所以小女子這才重新有了希望!無論今日行是不行,青蘿都先謝過各位了!」   說罷,青蘿又向眾人行了一禮。   「聽青蘿姑娘如此說,看來秦郎不想盡力也不行了哩!」   寧苜蓿笑著說道,轉向青蘿,「要是秦郎將青蘿姑娘治好的話,青蘿姐姐要如何報答秦郎呢,難道要以身相許嗎?」   「苜蓿快別鬧了!」   秦小官連忙說到,心想這玩笑可不能亂開,那可會出大麻煩的。為了轉移話題,秦小官道:「既然這樣,那就請青蘿姑娘入屋準備吧!」   然後,秦小官又對五女說到:「諸位姐妹就請在這裡喝茶等候吧,人多的話,會妨礙白姑娘動刀的!」   然後,秦小官和白潞芸及青蘿一起進了裡屋。   「青蘿姑娘先把這麻沸散喝了吧!」   秦小官說到,將早就熬製好的麻沸湯遞給了青蘿。   青蘿喝過一會,就覺得頭腦昏昏欲睡,於是秦小官就讓她躺了去。   「秦先生,你把這刀反覆地灼燒幹嘛呢?」   白潞芸見秦小官將手中的小鋼刀放在燭火上灼燒,好奇地問到。   這個問題,秦小官以前也曾經問過談寂,這刻一聽白潞芸問自己,忽然湧起了一陣熟悉的感覺,便笑著說到:「這是消毒!先前在下也曾經問過老師同樣的問題!這刀子一旦不用,就容易黏附上一些髒東西,如果貿然使用的話,很容易讓被施刀的人傷口發炎。所以才需要用火灼燒,以減少傷口發炎的機會。」   「想不到這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學問!」   白潞芸說到,「以前潞芸總是自負才識不輸於任何人,現在看來,卻也不過是井底之蛙了!」   秦小官將鋼刀放在乾淨的白布上擦拭乾淨。然後在將盒子中的銀針等物依次取了出來,對白潞芸說到:「白姑娘若是井底之蛙的話,餘人豈不是都要羞愧而死?姑娘才識不凡,那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不過這一行自然有一行的講究,須得入了門,方才能窺到門裡面的奧妙!這些東西,都是等下要用的,在下會在門口告訴白姑娘如何施展的!」   說罷,秦小官就準備去門外了。忽然他發現白潞芸瞧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便問道:「白姑娘,怎麼了?」   「潞芸有點緊張!」   白潞芸竟然有點不安,說到:「不知道為什麼,潞芸心頭有點不安,還很緊張!潞芸擔心這萬一有什麼差錯,可該怎麼辦呢?拿著著把小鋼刀,潞芸竟然沒有了主張!」   秦小官不知道白潞芸為何忽然有這樣的感覺,只得安慰她說到:「白姑娘你就放心地按照在下說的去做吧,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何況,這不過是件小事情而已,對於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姑娘不妨想想,等下青蘿醒來的時候,要是發現自己的憂患已經盡去,她不知會有多高興哩!……」   聽秦小官安慰了幾句,白潞芸終於消除了心頭的不安,回復了以往的平靜,對秦小官說到:「那就請先生在門外等候,若潞芸有什麼問題的話,就直接問先生!」   「好的!白姑娘一定能讓青蘿姑娘刀到病除的!」   秦小官說著,退出了門外,然後帶上了門。   …………   一切都如秦小官所想,在白潞芸那冷靜的刀下,青蘿的隱憂從此徹底地祛除了!   待白潞芸給青螺包紮完畢後,她如釋重負地對門外說到:「秦先生,請進來吧!終於弄好了!」   秦小官一推開門,立即讓白潞芸的樣子給嚇呆了。   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白潞芸竟然全身香汗淋漓,神容憔悴。看來她只是外表冷靜了下來,心頭卻依然是緊張不安的。   見秦小官如此發呆的眼神,白潞芸訝道:「怎麼了,秦先生,難道潞芸的樣子很不雅嗎?」   說著,白潞芸又順勢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已經冒出了一層汗來,而緊貼著身體的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她便說到:「潞芸終究還是免不了緊張!治一場病,竟然感覺和一個高手對決了一場!只是潞芸這樣兒,倒讓先生見笑了!」   秦小官笑道:「怎麼會不雅呢?以在下來看,應該是別有一番風情才是哩!」   「先生莫要取笑潞芸了!」   白潞芸說到。居然並沒有因為秦小官的輕薄之話而生氣。她看了看兀自在床上昏睡的青蘿,說到:「先生還是先去看看青蘿姑娘的情況吧,看看潞芸這新手有沒有出什麼漏子!」   青蘿的脈象非常的平穩,而且臉色越很正常,看來白潞芸的刀子運用得極好,並沒有造成什麼青蘿失血過多的情況。   「白姑娘的刀運用得極好啊!」   秦小官笑到,「就算在下親自來動刀,只怕也不能跟白姑娘相比了!待青蘿姑娘醒來的時候,纏繞著她的那些噩夢統統都會由此而離去。白姑娘,謝謝!」   「為何秦先生反而客氣起來了呢?」   白潞芸道,「先生何必謝潞芸呢!其實,剛才潞芸心頭一直如同甭緊了弦,就擔心會出什麼狀況!不過,幸好,一切都進行得很順暢!直到給青蘿包紮好以後,潞芸才鬆了一口氣,並且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事實上,白姑娘你的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秦小官笑道,「等青蘿姑娘醒來的時候,白姑娘定然會感覺到她那發自心底的喜悅!不過現在,白姑娘最還是去沐浴更衣吧,不然當心就會著涼了!」   說罷,秦小官和白潞芸輕聲地退了出來。   「那就請先生去陪同倩雪妹妹等人喝一會茶,潞芸去換件衣服再回來作陪!」   白潞芸說到,往另外一間屋子而去。秦小官自然不敢跟去,只得到了客廳中,與諸女一同品茶去了。   「秦郎,青蘿姑娘如何了?」   林倩雪問道,「她的治療應該進行得比較順利吧?」   秦小官點頭說到:「你那白姐姐果真謹慎、仔細,動刀的過程中並未出一絲差錯!我們再喝上一會兒茶,我看等不了多久,青蘿姑娘就應該醒過來了。」   「哎,我還以為我們秦郎真是如此能幹,卻原來是靠人家白姐姐啊!」   寧苜蓿嘲諷地笑道,「想不到秦郎竟然如此沒有出息,還要靠著別人才行哩!對了,為何不見白姐姐呢?」   寧苜蓿的話將眾女都逗樂了。   秦小官笑道:「能有人靠,那也是本事啊!至於你白姐姐,現在應該正在沐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那可真是香艷的場面呢!」   柳琦琦哧哧地笑著,大概是想起了以前和秦小官一起沐浴的情形了,「不過琦琦有點奇怪,為何書生不偷偷地跟在白姐姐後面呢?豈不是錯過了一個絕美的機會了!」   「看來我秦小官是時候振一振夫綱了!」   秦小官笑道,「你們幾個跟著苜蓿久了,竟然也學得跟她一般貧嘴了!嘿,看來為夫不好好地教訓你們一番的話,只怕你們都不會將你們的秦郎放在眼裡了!」   寧苜蓿不甘示弱地說到:「那秦郎打算如何整你的夫綱呢?我們可是五個人呢,你應付得來嗎?……」   「沒試過怎麼知道呢?要不今天晚上就來試試看?」   …………   秦小官與五女調笑了一陣,白潞芸終於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衣服,嫻雅地走了出來。   看著秦小官和眾女其樂融融地熱鬧樣子,白潞芸竟然生出了絲絲的羨慕之心。對於她而言,這樣熱鬧的場面,似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久遠得她都快要想不起來了。也許,等秦小官將「他」治療好後,生活會發生一些轉機吧。   寧苜蓿見白潞芸已然出來了,縱然她再大膽,也不敢再開那些露骨的玩笑了,笑著說到:「白姐姐換上這身雪白的衣服,可真是漂亮之極呢,就跟仙宮下凡的仙子一般!」   「你這嘴啊,看來不僅會損人,還會拍人!」   白潞芸道,「剛才苜蓿妹妹你們在說什麼呢,潞芸聽見你笑得可開心了!」   寧苜蓿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我在和四位姐妹商量晚上如何處置我們的秦郎,他最近獵艷的野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們不把他看緊點怎麼行呢?就他現在這樣子,養我們五個人都已經感覺力不從心了,可不能再讓其他人也來分我們的家用了!」   白潞芸道:「原來苜蓿妹妹竟然如此會精打細算哩!」說著,白潞芸又轉向秦小官問道:「先生,怎麼都這麼一會兒了,也不見青蘿姑娘醒來呢?照理說她的麻藥藥性應該差不多過了啊!」   「白姑娘放心吧,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青蘿姑娘應該快醒了!——」   秦小官說到,忽然笑了笑:「看來白姑娘出來得正是時候,青蘿姑娘已經醒了過來哩!」   白潞芸連忙運功至兩耳,這才聽見了青蘿那低沉、迷糊的聲音。她顯然沒有想到秦小官的兒力厲害至斯,驚異地說到:「原來秦先生竟然是真人不露相呀,你這耳力也太讓人驚異了!」   「在下不過是天生異秉而已,無論聽力視力都比常人好上那麼一點,不過可不是什麼『真人』了!」   秦小官笑道,「那大家就一起去看看青蘿姑娘的情況吧!」   青蘿這刻全身的麻藥藥性剛剛散去,顯得有點精神不振、睡意朦朧地樣子。她見屋子裡忽然多出了幾個人,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那隱隱作痛的腋下部分,知道白潞芸已然為自己動了刀,只是卻還不知道效果如何。於是,她偷偷地使勁嗅了一下——   天,除了一些藥草味道外,竟然再也聞不到以前那刺鼻的異味了!   纏繞了自己多年的憂患,終於在這一刻完全被祛除了,對於青蘿而言,這已經不僅是簡單的治好了她的病,而是讓她又重新拾回了女子的信心和尊嚴,對於將來的幸福,她開始充滿了希望。   「謝謝先生,謝謝白姑娘,謝謝各位姐姐!」   青蘿激動之下,竟然顯得有點語無倫次,「真沒想到,二十年多年的頑疾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就完全祛除了,青蘿真是太高興了!以後,以後青蘿也就不用擔心別人會指指點點,說三道是了。現在,青蘿忽然覺得輕鬆了好多……」   白潞芸暗道,秦小官所說的沒錯,看見青蘿這高興的樣子,自己的確是到她發自心底的喜悅,還有她對自己的真心感激,這樣的感覺,卻比幹成了一件大事情還要好。   不知不覺之間,青蘿那發乎內心的喜悅已經悄悄地感染了白潞芸,讓她這個從來不曾為什麼動情的人,慢慢地發生著改變,雖然她自己並不願意承認。   「其實,青蘿姑娘真正應該感謝的人不是在下!」   秦小官笑著對青蘿說到,「姑娘應該感謝齊丐才是!他才是最關心青蘿姑娘的人,為了給姑娘治病,他可是一天到晚地催促在下好幾遍!這不,為了給姑娘贖身,他現在連以前的安逸日子都不過了,已經到丐幫分舵去報到了,而且還在在下面前發誓說不混個人樣出來,他就沒臉見青蘿姑娘!哎,齊兄可真是意氣中人,令在下也好生佩服啊!」   「恐怕秦先生還說漏了一些吧?」   白潞芸煞有其事地說到,「是否先生還曾經從齊丐那裡得到過其它的好處呢?好像潞芸曾經聽人說,齊丐那裡有一隻祖傳的碧玉製成的打狗幫,好像是送給了先生了吧?」   白潞芸說著,飛快地遞了一個眼色給秦小官。後者立即會意白潞芸是要幫齊丐說話,她這樣說,無非是想抬高齊丐的價值。   於是,秦小官隨著白潞芸的意思,乾笑了兩聲,裝著不好意思地說到:「嘿嘿!想不到白姑娘倒是清楚得很,不過,那只是在下替齊兄保管而已了!當然,在下會順便再把玩幾天,畢竟這東西可是個好寶貝啊!」   「好啊!你竟然去拿人家乞丐的東西!你——」   寧苜蓿顯然有點氣憤了,亦不給秦小官面子,道:「秦郎你怎麼能這樣呢,趕緊給人家還回去!」   秦小官心道,為了成全齊丐,自己就索性壞人做到底,把自己的形象全毀了吧!於是,秦小官說到:「若是苜蓿要秦郎還的話,那在下也就只有將齊兄的寶貝還給他了!不過,反正這次也沒有虧,齊兄可還答應了我百兩黃金的酬勞!嘿,卻不知那百兩黃金籌得如何了!」   青蘿哪裡知道白潞芸和秦小官竟然都是在變相為齊丐說好話,忽然之間,她的腦中,充滿了對齊丐的感激之情。   於是,齊丐,這個在國色天香門口執著等待了好幾年的乞丐,終於第一次走進了心上人的心裡。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章 赴水舵 三人同結義     兩日後,鯤龍幫金陵分舵外。   今日是秦小官與秦鯤預先約定好的日子,他同齊丐一起前去,自然是為了丐幫運送私鹽的事情。對於目下丐幫來說,私鹽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無法再等了。而對於齊丐,晉陞的良機也終於來了。   「齊兄放心,有鯤龍幫相助的話,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秦小官見齊丐一臉擔憂之色,於是便出言安慰他。   齊丐其實並非很是在意自己的背後能掛上幾個麻袋,但是他卻不願意讓青蘿看不起自己,所以他才要發奮努力,以便能出人頭地。   「一切就有勞秦兄了!」齊丐說到,「我齊丐能遇到秦兄,真是前輩子積德了!要是沒有秦兄為我出主意的話,只怕我終究幹不成什麼事情的!最後也不過還是一個小乞丐而已了!」   秦小官笑道:「齊兄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以在下看來,齊兄經過這幾日在丐幫的鍛煉,已經大有長進了,比之先前,已然強了不知多少!對了,齊兄也不用如此感激在下,因為在下其實也心存私心,要是齊兄順利成為一幫之主的話,在下以後也就等於有了個大靠山啊!」   「這個,秦兄就儘管放心了!」   齊丐豪氣地說到,「以後秦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是我僥倖能出人頭地的話,自然不能忘記秦兄對我種種的幫助!」   「好了,鯤龍幫的分舵快到了!」   秦小官指著前面的渡口說到,「秦鯤是我的大哥,他是一個很豪氣的漢子,想必定然會識英雄、重英雄,助齊兄一臂之力的!走吧!」   說著,兩人一道往分舵門口而去。   在距離分舵門口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裡面迎了過來。   當看此人雄壯的身形和不凡的氣勢,就知道他必然是秦鯤無疑了。   「二弟!幾日不見,想不到你已經大有改觀了!不過你這面具比起原來的那副書生面孔,卻是差太遠了!哈哈!~」秦鯤很快來至兩人面前,先與秦小官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抱拳對齊丐說到:「在下秦鯤,還沒請教兄台大名!」   「大名不敢當!在下齊丐!」   齊丐沉聲說到,這樣的江湖場面他經歷得太多了。   「齊丐?」   秦鯤愕然地說到,想了片刻,忽然記起了什麼,驚道:「原來竟然是『玉面丐』齊丐!嘿,久仰,久仰!對了,尊師近來可好?」   齊丐大概很久都沒有聽人說起「玉面丐」這個稱號了,這刻聽秦鯤提起,有點不自在地說到:「秦幫主真是好記性,想不到我這點名號,幫主都還記得哩!師傅他老人家一直都是老當益壯,不過在下卻已經有一兩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   「尊師俠名譽滿天下,受當世豪傑所敬仰,可是真正的英雄男那!只是在下無緣得見他老人家!」   秦鯤真心佩服地說到,「不過今日齊兄能光臨鯤龍幫分舵,也讓秦某人大感臉上有光啊!請!」   於是秦小官和齊丐隨同秦鯤一起往分舵而去。   行至門口的時候,秦小官低聲問道:「齊兄,你什麼時候得的那『玉面丐』的稱號啊?嘿,玉面丐?果然不錯!感覺你這乞丐做得還蠻有威風的呢!」   齊丐笑道:「在江湖上混得久了,無論響亮不響亮,終歸能混上一個名號的!我之所以撈了這麼個名號,乃是以前跟師傅一起闖江湖的時候,經常出入煙花之地,所以才得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名號!哎,秦兄你可別笑話,我師傅他老人家,身平最喜歡的兩個地方就是——酒樓和青樓!」   「看來你師傅他老人家果真是『老當益壯』呢!」   秦小官邪笑著,進入了分舵的廳堂之中。   三人分賓客位置坐下以後,秦鯤單刀直入地說到:「二弟,你就不要跟大哥客氣了!說吧,有什麼地方用得著大哥的,說就是了!」   「大哥果然豪爽!那兄弟我也就不客氣了。」   秦小官笑道,「兄弟是想跟大哥來談談和丐幫合作做生意的事情!不過,這事可不是什麼正當生意,大哥要先心頭有個譜才是!」   「正當生意?」   秦鯤大笑道,「我們鯤龍幫可還沒幹過幾件正當的生意!鋌而走險的事情,我們倒幹得多了!說罷,究竟是什麼生意,只要能賺錢就是了!」   秦小官先前已經跟齊丐商量好了,一切都先讓秦小官跟秦鯤來說,免得讓他一口回絕,沒有辦法談下去了。畢竟,再怎麼說,就光憑借秦小官的面子,秦鯤也非得答應這事不可,但換著齊丐可就說不一定了。   「不賺錢的生意,也能叫生意嗎?」   秦小官笑道,「更何況兄弟怎麼會讓大哥來做賠本生意呢?兄弟要和大哥談的生意,正是利潤豐厚的私鹽生意!」   「私鹽生意?」   秦鯤驚道,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說到:「若是二弟需要大哥運送的話,自然絕無問題!只是,二弟可知這私鹽生意目前並不太景氣啊!前段時日,就有五行、雪嶺的人傳消息給我,要我幫我們運送,我面都沒有跟他們碰,就回絕了他們!」   秦鯤這意思很明顯了,若是秦小官要做這生意的話,他自然會全力支持,但是對於利潤上,他卻並不抱多大的希望。而且,目前的情況亦的確如此!   秦小官笑道:「大哥所擔心的事情,兄弟都早有計較了!如果兄弟所想不差的話,大哥應該是嫌棄這買賣太小了吧?」   「誒!二弟可不能說是嫌棄!」   秦鯤說到,「若論兄弟情誼,這生意大哥決計不會推辭的!不過,目前私鹽的生意,其實已經明朗了,現在各大門派幾乎都參與了這買賣,即使我們從中插上一手的話,也不會撈到什麼好處的!所以,二弟還是莫要抱太高的期望才好!」   「多謝大哥提醒!」   秦小官笑道,「想來大哥也是雄心萬丈之輩,自然不會甘心於做這點小買賣了!不過,試想我們若是將其他幾派的私鹽生意,都攬過來的話,甚至一舉吃掉乾坤幫的生意,嘿,大哥還會覺得我們這生意沒有賺頭嗎?」   秦鯤本來就非是什麼善良之輩,聞得秦小官之言,陰笑道:「若是真如二弟想的一樣,那我們這生意就大有賺頭了!先不說其他的門派,光這金陵城乾坤幫的私鹽收入,就足夠我們享用了!不過,這些經營私鹽的,可都是大門大派,沒一個好惹的!縱然丐幫是天下第一幫,只怕也應付了不了這麼多的幫派吧?」   「我們又不是要跟他們開戰!」   秦小官笑道,「明的不行,我們就來暗的!到時候,我們就用『借刀殺人』的計謀,讓他們互相火並,而我們自然就來坐享這漁翁之利!」   「嘿!~二弟現在果然有點江湖習氣了。好!」   秦鯤笑道,「無論這事成還是不成,二弟這份膽氣倒是令人佩服!弱肉強食本來就是江湖的鐵律,二弟能有膽量一舉吞併五行、雪嶺、崑崙還有乾坤幫在金陵的勢力,的確是令大哥刮目相看啊!」   「嘿,大哥你這是在笑兄弟不自量力吧?」   秦小官笑道,「不過他們縱然是大幫派,卻並非是牢不可破,只要能抓住他們的彼此之間的矛盾,我們再趁機煽風點火,何愁他們不拚個幾敗俱傷呢?若大哥知道兄弟已經和乾坤幫暫時搭成一氣了的話,就不會覺得這事沒有可能了!」   秦鯤忽地站了起來,開懷笑道:「好,好!二弟果然非是凡人!這才短短時日之內,你竟然先後拉攏了丐幫和乾坤幫兩幫的勢力!看來,對於二弟你的提議,大哥是不能不答應了,否則,就顯得你大哥胸無大志了!嘿,現在大哥忽然來了興致,很想大幹一番呢!媽的,現在沒有酒怎麼樣行呢!」   說著,秦鯤又衝廳外喊道:「來人!將好酒好菜都送上來!」   待三人喝過三大杯後,秦鯤這才向齊丐說到:「齊兄,你就放心好了!丐幫今後的私鹽運送,你就放心地交給秦某人了!決計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我們鯤龍幫的船隻,就算是被水兵發現,他們也只能睜隻眼閉只眼!何況,嘿,他們根本難以發現我們的行蹤!」   見此事圓滿達成,齊丐心中歡喜自是不用提了,他向舉杯敬道:「得秦幫主相助,在下真是感激不盡!日後若秦幫主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齊兄這可就見外了!」   秦鯤笑道,「齊兄是我二弟的朋友,就是我秦某人的朋友,相助你們運送私鹽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了!何況,既然我們是共同做生意,這也就是份內之事嘛!」   「這可真是識英雄重英雄那!」   秦小官笑道,「丐幫可稱得上是陸地上的猛虎,而鯤龍幫卻是大江上的蛟龍!難得大哥和齊兄有如此投緣,在下心頭正有一個絕佳的提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秦鯤說到道:「既然是好提議,二弟你就不要拐彎子了,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好了!」   「丐幫和鯤龍幫,一是水上的霸主,一地陸上的霸主。雖然都各領風騷,但是卻不還沒能強盛至極點,所以——」   秦小官頓了頓,說到「若是兩幫最後能結成聯盟的話,試想,誰還能擋其鋒芒?所以,在下的提議,卻是我們弟兄三人,結拜為兄弟,日後好共圖大事!到時候大哥和齊兄大展鴻圖,而兄弟就好乘機將生意做大,嘿,那時豈不是風光無限?」   秦鯤和齊丐兩人俱是明白人,經秦小官一提,兩人立即想到了這其中的種種好處。   齊丐仍然沒有忘記自己還不過是入門弟子的身份,苦笑道:「嘿,秦兄的提議固然是好,不過目下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弟子,如何能高攀得上呢!」   「哈哈!~」   秦鯤大笑道:「齊兄莫不是反倒是瞧不起我秦鯤了?齊兄現在雖然是普通弟子,但是尊師『神掌震雷』的稱號卻是無人不曉!既然齊兄是他老人家的傳人,那日後丐幫幫主的位置就非齊兄莫屬了!嘿,若是有人膽敢不服齊兄的話,就是和秦某人過不去!」   秦鯤如此說,自然是贊成了秦小官的提議,何況這個提議本來對雙方都是有益無害的。於是,齊丐也不再猶豫,朗聲說到:「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那此事就這麼定了!」   「擇日不如撞日!」   秦小官道,「難道我們三人意氣相投,今日就在此地結義如何?日後禍福同當,患難與共!」   當下三人對天發誓,祭了天地。秦鯤年長自然做了大哥,秦小官次之,齊丐居尾。   一經結拜為弟兄,秦鯤和齊丐之間就再無芥蒂了。酒杯交錯之間,三人少不得計劃了一些事情。不過,眼前三人認為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莫過於幫助齊丐早日晉陞,在丐幫裡培植起自己的勢力,繼而再謀求丐幫幫主的位置。   因為,若是齊丐不能最終成為丐幫幫主的話,無論秦小官和秦鯤有多大的志向,少了丐幫這強大的支柱,都必然會感覺力不從心。   觥籌交錯,杯來碗往,三人漸漸飲到了酣處。   秦鯤忽然站了起來,對秦小官和齊丐兩人說到:「難得今天和二弟、三弟你們喝得如此痛快,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應該做點事情來慶祝一下才行啊!」   秦小官不由得想起和秦鯤夜間偷盜黃金、珠寶的事情,不禁覺得好笑,說到:「大哥既然有此想法,我與三弟自當奉陪,卻不知大哥今晚要幹什麼買賣?」   「原來二弟還在記掛著上次偷盜的事情啊!」   秦鯤笑道,「現在我們既然有大事要做,那就先將這些玩樂的事情放在一邊吧。嗯,當務之急,自然還是先解決三弟的私鹽生意!嘿,今天晚上我們三兄弟就親自出馬,圖一個開張大吉如何?」   「大哥所想,正合我意!」   秦小官道,「這事就不用問三弟了,他自然是答應了,那就這麼定了,今天晚上干一筆大的!」   「我們三兄弟一起出馬,自然要干票大的!」齊丐笑道,「不然怎麼對得起大哥的威名呢!」   「來人!給老子把戰船拖出來!」   秦鯤衝著外面的手下高聲說到,「都去給我吃飽點,晚上跟老子去幹活!」   吩咐完手下的人後,秦鯤又對秦小官和齊丐說到:「二弟、三弟,來!我們繼續喝酒!」   …………   三人一直喝到了夜色漸濃之際。   是夜,江面上濃霧瀰漫,一片迷茫。雖然天上仍然有月亮,但是在濃霧之中,卻哪裡還能看清楚三丈以外的地方呢!   秦鯤望了望窗外的霧氣,笑道:「這可真是天助我也!看來今天晚上有霧氣掩護,我們可以不用走那麼多彎路來避開兵船了,幹完活後,大家都還可以回去摟著女人好生睡上一覺呢!」   秦鯤剛說完,就見一個小嘍囉在門口回報說到:「幫主,戰船已經準備妥當,兄弟們也已經在船上待命!只等幫主下令出發了!」   「好!我們馬上就出發!」   秦鯤朗聲說到,揮了揮手,讓那嘍囉退了下去。然後對秦小官和齊丐笑道:「走吧,兩位兄弟!今天晚上好好地幹上一票,明天三弟的背後興許就應該多掛上一兩個麻袋了!」   秦小官看著桌子邊放著的一堆酒罈子,笑道:「要不要再帶幾罈子酒去呢?」   「幾壇怎麼夠,要拿就拿二十壇去!」   齊丐道,「反正這次有大哥出馬,我們也不用去擔心了,要是有人敢擋路的話,小爺我就一掌拍死他!」   秦鯤高聲道:「好!難得兩位賢弟酒量如此之好,嘿,弄他個二十壇又如何!」   三人大笑著,一人抱了幾罈子美酒往分舵旁的渡口出而去。   水霧瀰漫之下,整個渡口半隱半現,就如同在神秘仙境一般。   秦小官笑道:「大哥,這霧氣如此之大,兄弟連江面都看不清呢,不知道等下大哥要如何行船了!」   秦鯤自豪地說到:「二弟放心!不是大哥吹捧自己,這江面有多寬,江水有多深,大哥都是弄得一清二楚的!就算是蒙著眼睛行船,我也不會把船開去碰礁石的!」   「天啊!大哥,你,你真的弄來了一條戰船啊!」   齊丐瞧見了濃霧裡若隱若現的黑影,剛開始,他還以為那是一座樓閣呢,直到看見這巨大的黑影竟然在緩慢移動,他才恍然大悟,知道這是一艘巨大的戰船。   秦小官隨著齊丐指頭的方向望去,立即瞧見了那足足有兩層樓高的巨舫,驚駭地說到:「大哥,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個大傢伙?這東西,嘿,可是水軍專用的戰船啊!這就難怪大哥不把那些江面上巡邏的船隻放在眼裡了!只是,這東西,大哥平日裡怎麼把它藏起來的呢?」   「哈哈!~」   秦鯤笑道,「為何要藏起來呢?這東西藏起來可不是就浪費了!平日裡我就將它停靠在岸邊,然後將它裡裡外外打整一下,看起來就不過是一艘漂亮、巨大的畫舫而已,不僅沒人看得出它是一艘戰船,而且大哥平日裡還將它做為酒樓為我們賺錢呢?」   秦小官一邊隨著秦鯤往那大船走去,一邊笑道:「嘿,那今晚上那些常來喝酒的人豈不是要找不到酒樓所在了?」   「管他呢,最好他們不要掉在江裡淹死就好了!」   秦鯤笑道,「二弟、三弟請上船!」   秦小官看見眼前這陣勢,不由得心生感慨,鯤龍幫難怪能雄霸長江,的確是頗有點門道。先不說秦鯤從哪裡搞來了這麼大一艘戰船,就連船上的這些水手、船工,都是用的水軍專用的服飾,而且連這些人佩帶的兵器、弓弩,都是一一俱全。   現在看來,整艘船,根本就是一艘真正的官船,只怕沒人敢懷疑這點了。秦小官運足目力,藉著月光將整個船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船頭桅桿上的旗號。   飄揚的黃色三角旗上,赫然寫著一個紅色的「秦」字。   秦小官驚訝地問秦鯤道:「難道水軍將軍中有人姓秦嗎?」   「誰知道呢?」   秦鯤笑道,「這只是給我自己立的旗號,至於水軍中究竟有沒有姓秦的,就讓那些江上巡邏的兵士去猜吧!走,我們到船頭去喝上幾杯,離私鹽的發送地,可還有二十里的水路呢!」   齊丐訝道:「原來大哥很清楚路呢,看來也不用我指了!」   「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秦鯤道,「這長江兩岸,可還沒有多少地方能瞞得過我秦某人的耳目!你們那私鹽的發送地,雖然外表看來只是一個上貨、卸貨的碼頭,但是怎麼能瞞得了我呢!若是我也跟官兵一般如此好騙,那鯤龍幫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大哥做事,粗中有細,三弟你可要多跟著大哥學學才是!」   秦小官道,「如今方才知道,鯤龍幫能在大哥的帶領下縱橫大江沿線,絕非偶然那!」   「馬屁就不用拍了!」   秦鯤將手中的酒罈子放在了船板上,說到:「還是繼續喝酒吧,這江面上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連巡邏的官兵也怕撞礁石躲了起來了。哎,看來今晚怎麼也不可能有什麼精彩場面了!」   然後,秦鯤又對一名手下說到:「吩咐下去,全速航行,這一帶是是沒有礁石的!讓老羅去下面指揮,由他來操持!」   「全速航行!~」   隨著船上水手的一聲悠長的吆喝聲,巨大的戰船開始迅速增速,飛速地往河上游逆流而上。如此濃霧之下,卻還這般風速行駛,放眼當今天下,也只怕只有少數的幾人敢如此囂張了!   想到此處,秦小官暗自慶幸自己做了秦鯤的義弟,而不是仇人。若是得罪了秦鯤,只怕這些人從此都要永遠放棄在水路行船了。因為只要在江面上,那就是秦鯤說了算!   一路上,三人開懷暢飲,並未遇到任何狀況,江面上一片死寂,果真是連個巡邏的官兵都沒有碰到。不過這也難怪,除了想鯤龍幫這些極其熟悉江上環境的人,誰還敢在這麼大的霧氣下冒死行船呢!   巨船全速航行之下,二十里水路似乎並沒有用去多少時間。   秦鯤指著前面的一個隱蔽在樹林中的渡口說到:「三弟,是這裡了吧?」   齊丐佩服地說到:「不錯!大哥所指不差!」   「吩咐下去,緩速航行,準備靠岸!」   秦鯤對船邊的水手吩咐道。   「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齊丐疑惑地說到,「這渡口處好像沒什麼人,也太冷清了點吧?」   秦鯤笑道:「三弟是多疑了,江上霧氣這麼大,你以為誰人都敢如大哥這般在水上航行嗎?要說金陵城周圍,也只有『翻江幫』的幫主『翻江鼠』丁直,和金陵水軍的參將厲行,至於其他人,這樣的天氣中行船,那可是九十一生了!」   「大哥說得是!」   秦小官感官最是敏銳,但他亦沒有感到任何危險的警兆,所以也就同意了秦鯤的看法。笑著對齊丐說到:「三弟,你不是說有人擋你的道你就一掌拍死他嗎?那上岸後,就由你帶路好了!」   「這個自然!不由我這『玉面丐』開路,難道還讓你這郎中開路不成!」   齊丐說到,待船靠近渡口的時候,一縱身,人如大鳥一般躍上了渡口。   「三弟身手果然不凡!」   秦鯤笑道,「這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一章 運私鹽 書生獻計謀     秦鯤命手下的人在船上待命,自己和秦小官隨齊丐前去私鹽的發送點。   有齊丐這丐幫幫主親傳弟子開路,自然是無往而不利,三人很快來到了樹林深處的一家小客棧前面。   不用說,秦下官也能猜出這家客棧絕對不會真是為客人住宿用的,因為那渡口處極其荒涼,只怕很難遇到什麼人由此處經過,所以,若這裡真是家客棧的話,只怕其生意早就黃了。   果然,齊丐指了指這客棧,說到:「就是這裡了!——咦,怎麼今天連門都不開呢?」   「進去看不就知道了!」   秦鯤說到,大步往客棧門前而去。   「鐺!鐺!~」   齊丐用門環在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   客棧裡面響起了一個男人聲音:「來了!媽的,這麼晚了,誰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探出來一個腦袋,是一個年青和夥計模樣,他看見敲門的人是齊丐,便好聲沒氣地說到:「原來是你這丐幫的小乞丐啊!我們當家的說了,以後這私鹽就只賣給崑崙派和乾坤幫了,以後,你們丐幫的就不用來運私鹽了!」   說罷,那夥計就想關上門了。不過有齊丐在外面牢牢地拉住,他卻哪裡關得上呢。   「為什麼不給我們丐幫做生意了?」齊丐恨聲說到,「我怎麼沒有聽說你們馮大當家什麼時候給崑崙派和乾坤幫勾結起來了呢!」   「小乞丐,我看你還不知道吧——」   那夥計輕蔑地說到,「現在我們當家的是尤大當家了,所以,這生意自然是他說了算!」   「尤老二?」   齊丐驚道,「什麼時候你們換的當家的?那馮老大呢?」   「你可真是麻煩!」   那夥計知道自己的力量實在比不過齊丐,只得將他要問的都告訴他,「就是今天晚上換的當家的,以前的馮老大已經功成身退了,現在是尤老大當家了!他可發話了,不做你們丐幫的生意,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回去?你敢就這麼叫老子回去?」   齊丐得了酒興相助,渾身熱血沸騰,見這夥計竟然敢在自己新結拜的大哥、二哥面前落自己的面子,哪裡還能忍受得住,運起降龍十八掌的掌力,猛地拍了下去。   「轟!~」   齊丐掌力到處,那原本就老化的木門哪堪他如此重擊,立即四分五裂地飛射開去。   齊丐看那個夥計已經給嚇破了膽,冷聲說到:「你他媽的還要小爺我回去嗎?」   那夥計喏喏地說到:「我去叫大當家的!大爺你稍等一下!」    正當那夥計正要轉身去找他的那什麼尤大當家的時候,二樓上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不用叫了,這麼大的聲音就是三里外都聽到了!怎麼,三位兄弟是來和我尤某人做生意呢,還是來砸我的場子呢?」   尤老大沉著臉從樓上走了下來。此人三十多歲年紀,面容剛毅,看來的確是有幾分當家的魄力,難怪能將以前的大當家取而代之。   秦小官三人也並不客氣,舉步走進了客棧。   「蓬!~」   客棧的中的燈火忽然明亮了起來,四周牆壁上已經照亮了火把,很快這客棧裡就聚集了不下三、四十人。   「看三位的樣子,應該是來做生意的吧?若是做生意的話,就請座下來談吧!」   尤老大的確不是等閒之人,看對方的神色和來勢,已然知道三人並非是故意來鬧事的人,否則,他們當不至於只帶了三人前來,而且不會等自己人齊了再動手。「來人!給三位上茶!」,尤老大說著,又將剛才的那夥計教訓了一頓。   看見這尤老大竟然以禮相待,齊丐反而提不起火勁了,抱拳說到:「尤老大,我們丐幫一直和你們做生意都做得很順利,為何剛才這為兄弟說你們從此就不跟我們丐幫做生意了呢?」   「這都是小李不懂規矩,無意得罪了三位!不過——」   尤老大平靜地說到,「不過他卻沒有說錯,尤某人的確不打算與你們丐幫做生意了!這事本來也就是今天晚上才決定的,正想明天派人去通知你們呢,嘿,沒想到你們居然找上了門來!不僅是丐幫,還有五行門、雪嶺派,以後我們都不會跟他們做生意了!」   「你怎麼能如此不講義氣?」   齊丐忿忿地說到,「我們的生意不是一直做得很順利嗎?尤大當家怎麼要中斷我們的生意來往呢?莫非是怕了崑崙和乾坤幫的勢力?」   尤老大並沒有如何生氣,依舊平靜地說到:「講義氣是吧?你們認為以前的馮老大就講義氣,是吧?可是為什麼這裡的人都要推舉我做老大呢?老實跟你說吧,和你們丐幫、五行、雪齡做的生意,都不過是些小生意,我們勞師動眾,受苦受累,結果撈不到幾個錢,但是以前馮老大卻以什麼『義氣為先』,結果,最後落了個眾叛親離,嘿!」   齊丐大聲說到:「講義氣有什麼不好?我看是你們怕了乾坤幫和崑崙派了吧?覺得人家是這裡的地頭蛇,你們心虛了,真他媽的沒種!」   周圍的人立即大怒,出聲叫罵著,眼前就要衝上來收拾齊丐了。   尤老大止住了眾人的憤怒,然後對齊丐說到:「講義氣自然是好!不過也要看這義氣講得值得不值得!以前的馮老大的確是對你們講義氣,不過,他究竟對我們這些兄弟講過義氣沒有?一趟生意下來,我們每人能夠分上幾兩銀子?是,他是講義氣,他自己不會多拿一兩銀子。不過,這有個屁用,我們這些弟兄都是要養家餬口的,銀子賺少了怎麼行?難道只對你們這些外人講義氣,反倒不對自家兄弟講義氣了?」   無可否認,尤老大的話很實際但也很有說服力。齊丐正想再爭辯幾句,秦小官悄悄地拉住了他,示意他讓自己來說。齊丐知道秦小官素來智計不凡,便也就忍住了怒氣,要看秦小官如何來說。   「尤老大的話,果真是發人深思!」   秦小官笑道,「憑心而論,在下也不得不同意尤老大的看法!既然是做生意,不賺錢如何能行!不過與其我們在這『義氣』的問題上糾纏,不如直接談生意上的事情吧。在下斗膽問一句,尤老大是否只是嫌棄生意小,而不是懼怕乾坤幫吧?」   「不錯!」   尤老大乾脆地說到,「我們做的這生意,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也無所謂怕是不怕!不過為了點小錢去冒險,這也太不划算了!所以,在下才斷然決定斷絕與你們的生意往來!這位兄弟,尤某人說得應該很清楚了吧?」   要不是見先前齊丐露了那麼一手,只怕尤老大也不會有工夫來跟秦小官三人講這番話了。   「尤老大講得很清楚了!」   秦小官笑道,「所以這生意還是要接著談!因為今次我們決定把生意做大哩!」   「多大?以前的兩倍還是三倍?」   尤老大說到,似乎不太相信丐幫能將生意弄得有多大。因為他們知道,最近風聲如此緊張,絕對沒有人敢冒著大風險來做所謂的「大生意」的,當然,乾坤幫和崑崙派有官府支持自然算是例外。   「兩、三後面再加一個十!」   秦小官笑道,「尤老大,以前生意的二十倍,你應該不會嫌少吧?」既而,秦小官又將頭轉向秦鯤,問道:「大哥,我們那船應該裝上萬斤鹽巴不成問題吧?」   『哈哈!~二弟放心!「   秦鯤朗聲說到,「我那船裝個萬八千斤是決計不會有問題的!要是裝不完這裡的鹽巴,我秦鯤也不用在這江面上混了!」   「原來是秦幫主!真是失敬,失敬!」   尤老大自然也聽過鯤龍幫的威名,想不到眼前這魁梧的大漢竟然就是鯤龍幫的幫主,抱拳說到:「既然有秦幫主出馬,那這生意自然就能成了!哈哈!~秦幫主怎麼不早說一聲呢,不然大家也不用在這裡饒彎子了,來人,上酒!」   先不說尤老大深知得罪了鯤龍幫的後果,就是以後他們的私鹽再也無法經水路運送到此了。還有就是既然秦鯤肯同丐幫一起和自己做生意的話,這買賣就定然是小不了,因為他知道秦鯤向來不做小買賣的!所以,他立即叫人上酒,準備接下了這樁生意。   秦小官舉起酒杯與尤老大對飲了一杯後說到:「尤老大,不知道你們還有多少存貨,我們一併要了?」   「嘿!秦公子果然是做大買賣的!」   尤老大已然知道這人是秦鯤的二弟,笑道:「不過,秦公子恐怕還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存貨可是足足有上萬斤呢!不然,如何供應這三省的鹽巴呢!絕大多數的人,可都不會去吃他媽的什麼官鹽!」   尤老大如此說,自然還是有點懷疑秦小官三人能將萬斤的鹽巴弄走。   「果然有萬斤鹽巴!好,好!」   秦小官笑道,「那正好夠我們裝上一滿船了!那今趟我們倒是來對了!尤老大,你的鹽巴我們全要了!這生意應該夠大吧?」   尤老大這刻才知道秦小官果然不是開玩笑,於是也豪爽地笑道:「好!秦公子果然是豪氣之人!你這朋友,尤某人交定了!先前的誤會,三位就請不要放在心上了!」   秦小官看見齊丐面有難色,問到:「三弟有什麼難事不成?不妨說出來就是了!」   「嘿!~」   齊丐有點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道:「我的錢沒帶夠呢!」   「哈哈!~」   秦小官和秦鯤還有尤老大一起大笑。   秦小官將身上帶的一袋金子放在了桌子上,說到:「三弟放心,怎麼也不能第一次做生意就賒帳吧!」   「二弟說得是!」   秦鯤亦將錢袋裡面的黃白之物抖了出來,說到:「加上我跟二弟的,應該差不了多少了吧?不夠的話,等下去船上取便是了,上次跟二弟去做了一趟買賣,最近還是比較富足的!」   尤老大卻笑道:「齊兄真是見外了!誰不知道秦幫主聲譽卓然,就算今天三位一文錢不帶,只要有秦幫主的一句話,這鹽巴你們照樣運!」   秦鯤笑道:「好!尤老大果然是是做大生意的人!那事不遲疑,我們付了錢後,就請兄弟們動作起來,我們今晚就將鹽巴全部運走!」   「秦幫主今晚上來了幾艘船?」   尤老大說到,「我們此處的存貨的確有萬斤之多!」   秦小官接道:「尤老大你就放心吧!大哥雖然只來了一艘船,不過足夠裝下你的萬斤鹽巴了,請你的弟兄們都動手吧,船已經在渡口上等著了!」   「好!兄弟們,開工了!動作利索點,幹完後就分銀子!」   尤老大笑著吩咐客棧裡面的兄弟們。   一聽幹完就有銀子分,而且這次的買賣又如此的大,一眾夥計都來了精神,飛快地動作了起來。   秦小官見這些人已經忙了開來,便笑著對尤老大說到:「既然尤老大不太相信大哥的船能裝下萬斤鹽巴,那就請與我們三人一同去看看吧!」   當尤老大見到秦鯤的那艘巨船的時候,不由得瞠目結舌,好一陣才回過了神,說到:「秦幫主,如果在下沒有看錯的話,這,這大傢伙應該是水軍才有的戰船吧!」   「嘿,這東西曾經是水軍的巨型戰船,能在海上航行!不過現在嘛——」   秦鯤笑道,「現在不過是一艘運送貨物的貨船罷了!這私自建造戰船,那可是造反之罪,那是要被砍頭的!所以,在下這船,自然是貨船了!哈哈!」   秦小官看著尚自驚羨的尤老大,說到:「怎麼樣?尤老大,我大哥的這船能裝上你那萬斤鹽巴吧?」   「這個自然是裝得下的,就算再裝上萬斤,只怕也是沒有問題的!」   尤老大說著,又趕緊催促著手下的人裝貨。   沒過過久,尤老大的手下之人就將數百袋鹽巴給扛上了船。   秦鯤見鹽巴已經裝好,擔心夜長夢多,也不多作停留,對尤老大抱拳說到:「尤老大,告辭了!在下改日再來拜訪!」   「好說!秦幫主慢走!」尤老大回禮說到,然後帶著自己的手下興沖沖地回去分銀子去了。   船緩緩離岸,逐漸往江心行駛去。   「二哥!剛才我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麼把這裡的鹽巴全部給買回來了呢?」   齊丐有點疑惑地說到,「今次我們最多也只能消耗掉三成啊!雖然近期我們丐幫一直缺少鹽巴供應,可是也決計不能一下子消耗掉這麼多啊!」   「三弟放心!」秦鯤笑道,「二弟的江湖經驗雖然還欠缺點,不過這腦袋卻是好用得很!想必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的!對吧,二弟?」   秦小官笑著說到:「三弟你只顧著自己賺錢了,可忘記讓大哥也乘機多賺點錢了!」   齊丐訝道:「大哥的運送費用我自然會從丐幫開支中如數交付的啊!怎麼會是不讓大哥賺錢呢?」   「這次的運費雖然應該比較豐厚,但是在下卻有更好的賺錢辦法!」   秦小官道,「現在五行門和雪嶺派應該很著急了吧?想必他們若是知道我們有鹽巴供應的話,自然會來跟我們做買賣的!因為靠他們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鹽巴運送到金陵的,更何況尤老大也未必肯賣與他們!」   齊丐驚道:「二哥你是想把剩餘的鹽巴賣給五行門和雪嶺派?嘿,他們現在肯定著急得很!如果知道我們肯賣的話,一定會不惜價錢購買的!二哥,你這想法果然是好!」   「呵,三弟聽完了我的想法,才知道什麼叫做好哩!」   秦小官笑道,「我們不僅賺他們的錢,而且還要用這些鹽巴來挑起他們的爭端,最好是讓他們拼上一場,就算他們拼不成,也會暗自結下冤仇的。日後我們在從中煽惑,還怕他們之間不拚個你死我活嗎!」   齊丐道:「二哥你這想法的確是好,但是那五行門和雪嶺派又不是第一次混江湖,可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給耍了吧?」   秦小官笑道:「這次就要有大哥相助才行!要知道大哥的鯤龍幫向來不參與你們幾派販賣私鹽的事情,所以由大哥來賣這些多餘的鹽巴,也不會引起他們的猜疑。他們不過是覺得大哥只是想趁機賺一筆錢而已,決計不會想到回有什麼其他的圖謀。到時候,大哥就只是賣給他們其中的一派,至於另外的一派,就跟他們說先前的一派已經全部訂了;嘿,另外的那一派必然就會提高價格,讓大哥賣與他們,然後大哥再假裝猶豫一下,答應他們的條件!然後,等先前的那一派再來賣的時候,大哥再用同樣的方法應付。嘿,如此一來,兩派之間必然會結成怨恨!」   「二弟這一箭雙鵰的計謀果然是好!」   秦鯤笑道,「不僅我們可以從中大大地賺上一筆,還能這般輕易地就挑起兩派互相不滿,嘿,好!好!」   「不是兩派,是三派!」   秦小官笑道,「最後還要將乾坤幫也一併坑害進去!等大哥把私鹽賣完的時候,也不要跟兩派的人說鹽巴賣完了,嘿,就說乾坤幫的全拿了,不讓賣給你們兩派!他們是地頭蛇,大哥是被迫無奈!」   齊丐笑道:「看來用腦子果然比用掌好!二哥計謀如此厲害,看來應該去當官才對啊!我聽說當官的最愛玩這動腦筋坑人、害人的事情了!哈哈!~」   「等我把這一套害人的東西都練好了再去做官吧!」   秦小官笑道,「若是不在江湖上把這害人功夫練好,到時候只怕進了官場反而被別人害了都說不定呢!現在這些官員,只怕沒一個人好對付,不然的話,他們早讓別人給害死了!」   三人談笑著順江而下。   由於得水流相助,大船沒過久就回到了鯤龍幫分舵不遠處的江面。   秦鯤正要下令靠岸,秦小官忽然聽見了一陣奇異的水響,對秦鯤說到:「大哥,好像有船在向我們靠攏!」說著,秦小官又趕緊運足了目力,往聲音處望去,頓時敲見了在月色中若隱若現的一艘大船,雖然比秦小官所在的船小了不少,但是可以肯定這船也應該是戰船才對,於是,他接著說到:「是戰船!大概就在江面一里之外!不知道他們發現我們沒有?」   「兄弟們!給我打起精神來!裝得像樣點!」   秦鯤對自己的手下說道,吩咐他們趕緊站好位置,操起兵器,裝得像真正的水兵一般。   吩咐完畢之後,秦鯤才對秦小官說到:「看來肯定是厲行無疑了!除了他,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膽,更沒有這個心在這樣的天氣下巡邏!嘿,這個厲行倒果然是忠於職守啊!」   齊丐恨恨地道:「管他是誰,若是惹毛了老子,看我我斃了他!」   「若以三弟的武功,自然可以將厲行給斃了!不過我們這可就等於直接向官府宣戰,那以後就只有造反或者逃亡了!」   秦鯤說到:「所以三弟還是不要衝動的好,免得這輩子就這麼給毀了,連吃喝玩樂都要擔心被官府通緝!」   「不好,他們居然靠了過來!」   秦小官的目力果然厲害,很快把握了那艘船的動向。秦鯤和齊丐兩人這才聽見了江水蕩漾之聲,秦鯤說到:「二弟,這裡就你來應付了,隨機應變吧,讓他覺得我們是官船就對了!三弟,你跟我進艙去吧,若是需要你拚命的時候,你再出來吧!」   秦小官知道那厲行既然是忠於職守之輩,做事就定然謹慎仔細,要騙過他只怕不太容易,便吩咐船工緩速航行,來個故弄玄虛。不過,秦小官實在想不通,那厲行是如何知道他們這船的方位的。   厲行的那艘船緩緩地靠了過來,看來他雖然懷疑這船的身份,但是仍然是有點顧忌,擔心這船會真的是艘官船。要是果真這樣的話,那麼這船的主人可就是個大人物了。   在靠近秦小官所在的船十丈左右時,厲行的船調整了方向,變為以這艘船並行行駛。看來,厲行也不敢貿然行動,決定先摸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   由於貼近江面的地方霧氣實在太大,以秦小官的眼力也仍然看不清對方船隻上的具體佈置。於是只能以耳代目,靜聽對方的動靜。   「頭兒,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啊?」   說話之人大概是厲行的一個副手。   厲行道:「這叫『千里眼』,我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上高價買來的,可以看到很遠地方以外的東西!」   那副手看來是來了興趣,說到:「頭兒,能不能將你這寶貝給小的瞧瞧?」   「咦!~」那副手說到,「頭兒,怎麼看到的東西都變小了呢?」   「你拿反了!」厲行說到,「你真他媽的蠢,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水師的!」   「報告頭兒,俺爹花了兩百兩銀子把我送進來的!」那副手道,「咦,真的看見了!月亮好大啊!」   「媽的!讓你看船,你看個屁的月亮!」厲行道,「你們這般廢物,真是氣死我了!」   「頭兒,這種鬼天氣你讓弟兄們出來巡邏,我們可真是活受罪!你看其他營的那些人,誰出來看了一眼?何況巡了也不能多發一兩餉銀!」那副手抱怨著,忽然說到:「頭兒!那船上的旗幟上寫的是『秦』字啊!」   「秦字?快把『千里眼』拿給我看看!」   厲行好似搶過了副手手中的「千里眼」。過了一會,秦小官聽見厲行說到:「果然是掛的『秦』字——恩,難道是水師都督秦赧秦將軍的戰船?難怪那船如此有氣勢!走,咱們將船靠過去,也好晉見一下秦將軍!」   秦小官聽見這厲行竟然還要來晉見,渾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這船上只有水賊,哪裡來的什麼水師都督啊。正在秦小官冥思苦想脫身之計的時候,卻聽見那副手的聲音響起:「頭兒,你平日如此精明,這刻怎麼反倒糊塗了呢?秦將軍深夜行船,肯定是為了避開一些人的耳目,要辦一些隱秘的事情,我們這麼去晉見,只怕不僅不會得到什麼好處,恐怕還會得罪了秦將軍的,到時候只怕他一回京城就要我們好看!」   「孫富,今天你終於說了句有用的話了!」厲行的聲音響起,「幸好你提醒了我,不然的話,只怕得罪了秦將軍我這參將的官銜就得丟了,柳如龍正愁沒有借口讓我滾蛋呢!」   「哎,頭兒,不是我說你!你怎麼也犯不作跟柳大少過不去,再怎麼說,他爹都是你的頂頭上司,他的那些事情,你睜隻眼閉只眼就對了,何必惹他不高興呢!」   那副手說到,「頭兒,以你的功夫,要是肯多鑽營點,早就升上去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厲行就是看不慣他們柳家把水師當他們家的傭人來用!」   厲行似是不願意再聽副手的嘮叨,吩咐手下掉轉船頭往回路而去。   聽見大船的破水聲逐漸遠去,秦小官終於送了一口氣,然後對艙中的秦鯤和齊丐說到:「虛驚一場!那厲行掉頭回去了!」   「這就怪了!厲行今次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罷手呢?」   秦鯤納悶地說到,走出了船艙,「二弟,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呢?」   秦小官笑道:「放心,他們確實已經走遠了!這次可全靠大哥你的那面旗幟了!嘿,當今的水師都督正好姓秦呢!所以厲行即使再大膽,有不敢來冒犯了!」   「哈哈!~想不到我一個水賊,居然冒充了一回水師都督!」   秦鯤笑道,「掉轉船頭,回分舵!」   經過這一場虛驚,又害得秦鯤多饒了幾里的水路,當三人返回分舵的時候,都已經到了深夜。   齊丐也不在分舵多作停留,對秦鯤和秦小官兩人說到:「多謝兩位哥哥今晚陪兄弟走這一遭,我在就回分舵去打點一下,明日在來拜訪大哥,順便想辦法把我們的鹽巴運送回分舵!大哥、二哥,就此別過!」   說罷,齊丐大步走進了夜色之中。他要盡快趕回丐幫分舵,向舵主匯報戰果。這刻的劉揚只怕都還在焦頭爛額之中,齊丐帶回去的消息定然會讓他轉憂為喜,好好地睡上一個安穩覺。   而齊丐,也可以順利地在背後多掛上一兩個麻布帶子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二章 施妙手 書生救美女     「嘿,三弟這人可真有點意思,要是異日他真的做了丐幫的幫主的話,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呢!」   秦鯤看著齊丐遠去的方向對秦小官說到,「二弟,你究竟是如何把三弟給找來的呢?堂堂的丐幫幫主的親傳弟子,竟然只是一個才入門的一袋弟子!要不是他的降龍十八掌是貨真價實的,只怕大哥還真是不敢相信他的身份呢!」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大哥切記要全力助三弟登上幫主之位才好!不然我們以後做事可就不會那麼痛快了!」   秦小官笑道,「兄弟是在妓院門口遇見三弟的,那時候他可是常年在妓院門口行乞。後來也是在我慫恿下,三弟才決定去丐幫混個出人頭地,嘿,這真是應證了『英雄難過美人關』那!以前三弟根本只想浪跡天下,過點清淨日子,卻是我曉以厲害,再以美女相誘,將他拉下了水!」   「三弟以前的想法實在太過簡單了!」   秦鯤歎道,「幸好他遇到了二弟你!不然的話,只怕他莫名奇妙地死在別人手下都還不知道為何呢!畢竟他可是丐幫幫主的唯一弟子,就算他無心爭奪幫主之位,別人也決計不肯放過他的!」   「不錯!」   秦小官點頭說到,「當初兄弟也是這般跟三弟說的!其實三弟也是個人物,只是目前這腦子太過簡單了,我擔心他鬥不過那些幫內的小人!」   「不是還有你這個二哥做他的軍師嗎?」   秦鯤笑道,「想不到才短短時日,二弟已然如此厲害了!我看那什麼五行門、雪嶺派,只怕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只是那個乾坤幫,卻不知道二弟是否有對付他們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   秦小官笑道,「不過總不能站在這裡談吧,無論如何,大哥的酒是省不了的!」   「哈哈!~難道大哥還會吝惜幾罈酒嗎?」   秦鯤豪氣地說到,攜秦小官回屋暢飲。   …………   黎明十分。   秦小官與秦鯤都已經喝得醉意朦朧。這時候兩人都已經喝盡了興,秦小官便告辭出了分舵,直往國色天香而去。   當他回到他那小院的時候,渾身的酒意立即被嚇醒了一半。   五個女人都坐在屋中眼巴巴地望著他,個個俱都神容憔悴,精神頹靡,看來是一夜沒睡。   這可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秦小官機關算盡卻還是沒有算到家中的情況,看見眼前的這情形,秦小官只有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對五女說到:「秦郎昨夜貪杯,讓各位嬌妻受累了!」   「看你,連大衣也沒有穿,昨晚上有沒有凍著啊!」   林倩雪說到,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大衣拿來給秦小官披上了。   其他的四個女人亦不甘落後,泡茶的泡茶,服侍他洗臉的洗臉,還有為他揉肩的,捶背的。   五女的異常慇勤讓秦小官有點惶恐,他不安地說到:「五位嬌妻,在下昨夜乃是無心之過,臨走時忘記告訴你們一聲了,希望你們不要見怪那!」   「秦郎不要自責,一切都是我們五姐妹不好!」   林倩雪楚楚可憐地說到,「都怪我們,前天夜晚讓秦郎一人獨守空房,寂寞難耐,所以昨晚秦郎一人出去尋歡作樂,那也是情有可原,都怪我們姐妹忽略了秦郎的感受!」   秦小官心道,原來是這五個女人胡思亂想,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是去外面找女人了,便笑著說到:「五位賢妻你們實在是多慮了,在下昨天晚上隨秦大哥做買賣去了,哪裡是去尋花問柳呢!」   「原來秦郎你沒有去外面找女人啊!」   林倩雪笑著說到,「哎,真是我們的好相公,終究還是沒有把家裡的娘子給忘掉!」   「怎麼會呢?」   秦小官故做愕然之狀,說到:「五位嬌妻都是賢良淑得,溫柔可人,在下怎麼還會捨近求遠呢?對了,為小憐醫治臉蛋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開始動手了!恩——」   頓了一頓,秦小官向五女問到:「以後小憐可就是最美麗的女子了,你們會不會羨慕呢?」   秦小官剛說完,薛小憐就羞澀地說到:「先生你不要取笑人家了!小憐只想有一張正常的臉,能讓大家看著不害怕就行了!可沒有心眼敢和四位姐姐媲美呢!」   寧苜蓿道:「秦郎,你一定要將小憐打整漂亮一點,最好是要讓所有的男人見到她都會動情,所有的女人見到她都會嫉妒!」   「那你豈不是真的要嫉妒小憐?」秦小官笑著說到,「要是小憐以後真的讓所有的男人都要動情的話,那豈不是她仍然要蒙上面紗上街?不然的話,我哪裡有時間天天去趕那些慕名而來的採花賊呢?」   「好了,不要逗小憐了!你看她都怪不好意思的!」   林倩雪替薛小憐解圍道,「秦郎,那你準備何時來給小憐治臉呢?」   「我為小憐治臉所培植的『生肌菌』已經長得差不多了!」   秦小官接過馨香送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接著說到:「本來可以立即動手的,但是這國色天香的確是太嘈雜了,加上我們幾人都對小憐這張臉蛋期望實在太高,所以我想等我們到了城外的別院再給小憐醫治,精心治療,弄出一張絕美的臉蛋出來!呵,小憐覺得如何呢?」   「現在小憐有了這面具,已經不著急了!」   薛小憐說到,「一切都聽先生的吩咐吧!只要到時候我的臉能讓大家看得過去就行了!」   「哎,我們家小憐可真上乖巧呢!」   林倩雪笑道,「真是會討秦郎的歡心,不過以後就不要叫他什麼『先生』,怪見外的,就叫秦郎吧,這樣比較親切點,我們聽見也比較習慣!」   「倩雪說得是!」   秦小官笑道,「要是你的臉蛋變漂亮以後,還是叫我先生的話,我一定會感到難過的,因為我就不敢認為你還是秦郎的小嬌妻了!」   「哎,真是好期待啊!」   林倩雪露出了嚮往神色,說到:「倩雪的鼻子,苜蓿的嘴唇,月娥的眉,月素的臉還有琦琦妹妹的眼皮,這樣組合出來的女子,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秦郎,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秦郎必定全力以赴,不會讓各位賢妻失望的!」   秦小官笑到,忽而又狡黠地說到:「其實我才是最期待的人!因為我很想看看這天下最美的女子會是什麼樣子!而且,嘿,想到這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妻子,這該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啊!只是,這月娥、月素兩姐妹近日來都不曾得見,在下還想請月素姑娘以丹青妙筆,為在下畫出一副美人圖來呢!聽說她畫藝不凡,已經儼然有大師的風範了。若是請她為小憐畫一幅將來的面容圖,豈不是比我們在這裡憑空想像的要好?」   「秦郎這主意不錯!」   柳琦琦說到,「若是還有不滿意的地方,還可以稍作修改,以求臻至完美!而且到時候,秦郎也有圖畫照著給小憐醫臉,不至於會太過走樣!」   「呵,琦琦也改口叫秦郎了嗎?這樣也好,大家都這麼叫吧!」秦小官笑道,「看來我應該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月氏兩姐妹才對!聽蕭媽媽說,她們那素娥別苑可是景致怡人哩!」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寧苜蓿嬌笑道,「我看秦郎不是去看景致,而是想去偷看人家的春色無邊吧?」   「苜蓿定然是想到先前秦郎偷看她的春色無邊了!」   林倩雪笑道,「好了!既然秦郎有這麼正當的理由,我們就放他去好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裡去的!」   秦小官正在與五女打鬧著,卻忽然見白潞芸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秦小官見她這情形和神色,自然不會是來與自己共進早餐的,便問道:「白姑娘何事如此著急?」   「先生你快跟我走吧!來不及解釋了!」   白潞芸對其他五女說到,「眾位姐妹,潞芸回來在跟你們解釋,先將你們的秦郎借用一會!」   說著,白潞芸也不顧慮男女之防了,在五女驚駭的目光中,直接拉著秦小官往屋外而去。   出乎秦小官意料的是,白潞芸帶他去的地方並不是「潞芸小築」,而是月氏兩姐妹所在的「素娥別苑」。   秦小官心頭忽地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秦小官一進素娥別苑就感覺到了一種悲傷的氣氛,並且他還聽見了隱約的哭泣之聲。   直覺告訴秦小官,月氏姐妹的其中一個出事了!   白潞芸的腳步更加的急了,帶著秦小官徑直往月娥所在的小樓而去,不用說,定然是月娥出事了。   兩人剛衝進月娥所在的房間,就聽見屋子裡面傳來一陣悲哀的大哭聲。丫鬟、小姐,哭成了一片。   卻見月素哭喊著,撲在在了月娥的身上,哽咽著對白潞芸說到:「小姐,月娥她,她已經去了!」   白潞芸渾身一震,呆立在地。月娥不僅是她的忠心不二的門人,更是她親密的姐妹,再一次失去親人的感覺,讓這個原本遇事沉著、冷靜的女子,在這一刻完全地迷失了,她一時間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巨大的打擊和錐心的刺痛。   秦小官什麼也沒想,因為他知道等自己再猶豫一下的話,也許原本還有救治的希望也會因為他的猶豫而斷送。所以他第一時間搶上去摸住了月娥的脈搏。   雖然月娥呼吸全無,但是脈搏尚有微微地搏動。   秦小官仔細看去,月娥面色死白,渾身卻無傷口,顯然是被內家高手以掌力所傷。並且其必定已然傷及內腑,再加她逃亡過程中拚命壓制傷勢,使五臟六腑俱受其害,這刻胸內氣血翻騰,一口氣就再也提不上來了。   也無時間多作解釋,秦小官一抬手,將還伏在月娥胸膛上哭泣的月素給一把提了起來,直接扔在了白潞芸所在之地,免得她在旁邊礙手礙腳,貽誤了救治的時機。   月娥正處於喪失妹妹的極度悲憤之中,哪裡還管秦小官是什麼身份,見他竟然將自己扔了出來,立即咬牙切齒,運掌作刀,就要上去與秦小官拚命。   「要你妹妹活過來的話,你們立即全部退出去!」   秦小官說到,卻並不回頭,飛速地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家當,取出了救命的銀針。   「嘩!~嘩~」   月娥胸口的衣衫如同彩蝶一般,在秦小官的爪下,四處飛散開去。   秦小官這刻再無心顧及男女之防的事情了,因為只要他一猶豫,興許就會將月娥的生機給斷了。而且隱隱之間,他心中亦是又憐又恨——憐的當然是月娥了,這個渾身柔若無骨的姑娘曾經是如此的玲瓏好動,讓人愛憐;恨,也許是怨吧,秦小官現在心中不禁開始埋怨起白潞芸了,因為若不是她指派月娥去的,月娥也不會讓人給傷成這樣。   但是,秦小官現在心中最強烈的想法,就是要將月娥給救回來,不惜一切的將她救回來!在這一刻,秦小官感覺這個姑娘並非只是跟自己見過一面而已,看著她的生命消逝,秦小官感覺自己就如同在失去一個親人一般。   月素看見秦小官如此瘋狂無禮的舉動,哪裡肯乖乖地退出門去。杏目怒睜,似是要冒出仇恨的烈火一般,勢要將秦小官斃於掌下。   白潞芸終於恢復了已往的冷靜,伸手點主了月素的睡穴。然後對旁邊不知所措的丫鬟說到:「都跟我出去!沒有我的吩咐,都不准來打攪秦先生!」   秦小官出手如風,飛快地運針插在了月娥胸膛的幾處大穴上,護住她那幾乎微弱不可察覺的心脈。   同時,秦小官的大手毫不猶豫地按在了月娥那潔白無瑕的胸膛之上。他的雙手都移至月娥左胸的豐滿、高聳之處,小心地為她推拿活血。   秦小官知道,能不能救活月娥,就看能否將她淤積在胸膛的淤血給逼出來!只有逼出淤血,她才能重新回復心跳,開始呼吸。   不過,秦小官心中隱隱還藏著一個更瘋狂的想法,就是如果真的無法讓月娥回復呼吸的話,他便要將月娥的心、肺重換,就如同他一般!總之,他不願、也不能讓月娥就如此死去。   但是令秦小官感到沮喪的是月娥的淤血一直沒有被壓迫出來,並且其脈搏也越來越弱,越來越慢了。秦小官忽然靈機一動,將自己的嘴湊了上去,緊緊地貼在了月娥那嬌艷欲滴的雙唇。   若是月素還清醒地在場的話,看見這情形,只怕立即就要罵秦小官為「禽獸」的了。不過秦小官卻無心享用月娥那柔軟、嫩滑的雙唇,猛地對著她的嘴吸吮了起來。   「噗!~」   一口腥臭的淤血的湧進了秦小官口中。在他那強勁有力的吸吮之下,終於將堵塞在月娥喉道之中的淤積血塊給吸了出來。   「咳~咳!」   月娥終於回復了呼吸,咳嗽了幾聲,吐出了兩口血污。   秦小官知道她已經闖過了最關鍵的一關,暫時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了。細心地替她揩去了嘴角邊的血污,然後再一次去摸她的脈搏。   這次的脈搏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較之剛才已經截然不同了,看來她的身體正在慢慢的回復知覺。秦小官鬆了一口氣,再去仔細查看她肋下的掌印。   紫色的掌印清晰可見,並且隱隱有轉黑的跡象。   如此症狀,當是掌力中暗藏毒性,下手之人存心要致月娥於死地。秦小官雖然江湖閱歷不多,無法猜出此掌印的來歷,但是這掌法如此陰狠歹毒,絕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所有的。為了暫時止住毒性不繼續擴散,秦小官又用銀針將掌印周圍的血脈暫時封閉了。   見月娥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秦小官這才將門打了開。   「月娥暫時沒事了!」   秦小官說到,讓白潞芸等人進了屋子。   白潞芸驚道:「月娥沒事了,真的嗎?秦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說著,白潞芸又伸手拍開了月素的穴道。   「嚶~呤~」一聲,月素幽幽地醒轉了過來,她看見面前的秦小官,想起昏迷之前秦小官對月娥的瘋狂舉動,冷罵了一聲:「禽獸!」   秦小官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月素的罵聲一樣,平靜地說到:「白姑娘和月姑娘,你們先去看看月娥姑娘的情況吧,雖然現在她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她的傷勢依然不容樂觀!」   「什麼?你居然將妹妹給救活了?」   月素驚呼道,「怎麼可能呢?我剛才明明看見她已經嚥了氣了!」   「嚥了氣並不等於人就死了!」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先去看看月娥姑娘吧,恕在下眼拙,還不知道她受的是什麼掌力!」   月素這才回過神來,確信自己的妹妹真的「活轉」過來了,和白潞芸一道前去查看月娥的傷勢。   「是催心掌!」   白潞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這麼歹毒的掌法也只有那群太監才會練的,否則,練的人決計無法抵禦催心掌那陰狠的反啜之力!」說著,白潞芸將頭轉向了月素,說到:「月素,是不是月娥私自去刺殺從京城來的那一幫人了!」   月素點頭說到:「是的,妹妹說是要提前為小姐解決煩惱,免得到時候我們整個國色天香都無法脫身!」   「真是胡鬧!」   白潞芸急中帶怒地說到,「你怎麼不攔著她呢?要不是今天有秦先生在此的話,只怕月娥就命喪於此了!哎,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讓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如今看來,她不僅沒把事情辦好,而且還打草驚蛇了!」   「小姐,都是月素不好,你要責罰就責罰我好了!」   月素說著,哀憐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妹妹,「月娥也是為了小姐著想的。她也很清楚那幫人不好對付,所以才決定半路以美色相誘,乘機刺殺——哎,沒想到終究沒有成功!」   「你們兩個不要老在這裡商討誰對誰錯了!」   秦小官冷聲說到,「封血之術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若是時辰過後再不取針的話,就會導致血氣逆流。所以,你們最好是在這十二個時辰裡想辦法弄清楚這掌傷的醫治辦法,不然的話,一去針,月娥的掌毒就會飛快蔓延至全身,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救她不回!」   白潞芸沒想到秦小官竟然會以如此冰冷的語氣對她說話,聞言後不禁一怔,但是她立即知道秦小官所言非虛,自己現在確實不應該來追究是非對錯,好不容易將月娥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自然是想辦法將她治好再說。   「那潞芸一切都聽先生吩咐吧!」白潞芸說到,「醫治月娥一事,自然還得以先生為主導,若是有什麼地方潞芸幫得上忙的話,一定謹聽先生吩咐!」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三章 開肚子 秦小官行醫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醫治這什麼狗屁的『催心掌』!」   秦小官苦惱之極,忽然間只想以粗話發洩道:「媽的!我來主導,主導個屁,我根本不知道這什麼『催心掌』是什麼東西,你們當我是個武林高手嗎?我不過是個跑江湖的郎中!」   誰知道一向斯文的秦小官竟然說出了粗話,白潞芸和月素還有屋中的丫鬟都不禁面露驚愕之色,齊唰唰地望向了他。   「秦先生,你可要想辦法救好妹妹才行啊!」月素哀求著說到,「剛才是月素誤會了先生的舉動,這裡給你賠禮你!不過還請先生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我妹妹才是啊!」   說著,月素給秦小官福了一禮。   所謂關心則亂,秦小官剛才之所以發怒說粗話,並非是真個生誰的氣了,只是他自負醫術通玄,卻不知道如何醫治月娥的掌傷,所以才肝火大動,發洩心中的鬱悶。   「月素姑娘莫要多心!」秦小官平緩了一下心中的悶氣,說到:「在下只是暫時無法醫治月娥姑娘的掌傷,所以才如此氣悶!哎,想不到我秦小官自認醫術不凡,還以為可以憑此行醫濟世天下,誰知道卻連一個小小的掌傷都束手無策,我真是為自己汗顏那。嘿,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庸醫罷了!」   眼睜睜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正慢慢地消逝著生命,而自己卻無醫治之方,對於秦小官這繼承了華佗醫術的人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先生何須自責呢!」白潞芸說道,「若不是先生剛才及時出手救助,只怕月娥早就香魂盡逝了!更何況,先生能將斷了氣的人都救了回來,哪裡是一般庸醫可比擬的!大概是先生關心則亂,心急之下,腦子中還沒有想到治療月娥的辦法吧。讓潞芸去為先生泡上一杯茶,等先生好好地靜想一下吧!」   說罷,白潞芸將屋中的丫鬟都叫了出去,自己也去為秦小官泡製茶水去了。雖然她很是為月娥擔心,但是她心裡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認為秦小官定能治好月娥的。   催心掌,之所以歹毒,乃是毒性隨掌力而侵入肌膚,最後蔓延至全身。所以這掌法的掌力都還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它所蘊涵的毒性。而且練習這種掌法的人,往往陰毒無比,決計不會以普通的毒藥來喂掌,勢必要讓中掌之人,無法救治。所以縱然白潞芸熟悉此掌的來歷,卻也無法解其毒性,只有任秦小官來主導了。   現在,就只有月素在陪著秦小官了。   秦小官想起先前對月素的感覺——「素心人對素心蘭」。這個常年置身於青樓的姑娘,卻無半點青樓女子的輕浮之氣,也無半點妖邪韻味,就如同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家閨秀一般。   月素看見秦小官瞧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便說到:「秦先生,恕小女子無禮。只要先生能救治好妹妹的話,小女子願意為先生做任何事!」   當一個可人兒站在你面前說她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其實她是想表明「以身相許」的意思。以月素的姿色,只怕沒人願意拒絕這個提議,但是秦小官知道,現在不是一個交易,就算自己得到月素,也依然無法救治月娥的掌傷。   「月素姑娘你誤會了。」   秦小官歎了歎氣,說到:「在下明白姑娘你是救人心切。不過在下絕非是作地起價的庸俗之人,完全沒有要以月娥姑娘的傷勢為要挾的意思。姑娘如此說,只會令在下無地自容的。不瞞姑娘,月娥的掌傷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那掌印中的毒性,若是讓毒性給擴散開去的話,只怕就沒人救得了月娥姑娘了。而且,既然月素姑娘你識得這什麼『催心掌』,應當比在下更清楚這其中的情況吧?」   「不錯!」   月素點頭說到,「這催心掌練習的時候,就時常要以毒藥喂掌,令手掌吸取其中的毒性,連練掌的人,也深受其害,要日夜經受毒性的煎熬。若是這些練習之人無法抵禦掌毒反噬的時候,他們就會服用另外的毒藥,來以毒攻毒,保全性命,同時也讓他們的掌法更加的歹毒。所以這種掌法,江湖中很少有人練習了,只有皇宮大內的那些太監中,還有人練習這類掌法。」   「那姑娘可知這毒掌蘊涵的都是什麼毒嗎?」   秦小官說到,「若是知道這其中是什麼毒的話,總是可以有辦法解救的!」   月素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這些毒藥往往都是那些練習之人自己配製的,而且經常幾種毒藥混合在一起,的確是用心歹毒,存心讓中掌之人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   秦小官忽然感覺頭上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錘子,一下子完全懵懂了,他口中輕輕地念著「無藥可救」四個字,心情低落至極點了。   月素見秦小官一臉的苦笑、無奈之色,安慰他說到:「先生莫要心急,好好靜下心來想想,興許能夠別開奚徑,找到其它的辦法呢!」   白潞芸將親手泡的茶放在了秦小官面前,說到:「月素說得對,先生應該好好靜下心來想想,看看有沒有其它方法。縱然我們現在去找那下手之人,也不能及時將解藥拿回來,更何況我們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哩!」   秦小官也知道兩女所言不差,想在最重要的是靜下心來想想辦法,而不是自暴自棄。想著,秦小官喝了一口白潞芸遞過來的茶。   茶水清新、細膩,形美、色艷、香濃、味醇,正是秦小官最喜歡喝的碧螺春,而且從這茶香之中,秦小官那敏銳的鼻子還聞到了絲絲的女兒幽香。那定然是白潞芸身上所發。   喝過美人茶,秦小官心緒漸寧,對白潞芸和月素說到:「在下江湖閱歷尚淺,自然還有很多事情不名就裡。不知道這江湖之中,向來以何種方式療毒呢?」   「據潞芸所知,不外乎是以解藥內服或者外用,也有以藥材配製成藥澡來療毒的。」   白潞芸久歷江湖,對於這些事情自然知之甚詳。侃侃而談道:「當然,還有運功療毒的,就是以絕頂內力將毒性逼出體外。不過這運功療毒,須得運功之人功力達至先天境界方可,不然不僅救不了人,還會受毒性反噬,將自己也給搭進去。除了這些,潞芸就不曾聽過別的了。」   「即是說,目前看來,我們只有配製解藥才能醫治月娥姑娘?」   聽白潞芸所談及的治療方法,並沒有新的突破,秦小官無奈地看了看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月娥,說到:「想不到在下的醫術,竟然不如一個先天高手的內力。早知如此,為何不去修煉武術呢?」   想起曾經兩次碰到的那個玄空道人,秦小官不禁暗生後悔之心。   「哎,先天高手可遇而不可求!」   月素歎到,「以小姐的修為和資質,仍然無法突破後天瓶頸,可知這先天境界絕不是輕易就能達到的。不然的話,也不能將這些先天高手稱為絕世高手了。不過,也未必就只有靠解藥和高手的先天真氣才能療毒,以前古時不是有華佗為關雲長『刮骨療毒』嗎?所以以先生的醫術,靜下心來想想,未必就想不到另外一種方法哩!」   月素雖然心中沒有底,但是她知道目前就只能靠秦小官這醫術「奇人」了,所以才不住地鼓勵著他,希望他能想出什麼奇怪的醫治方法來。畢竟,她是親眼目睹秦小官將自己已經斷氣的妹妹給救活回來的。   「刮骨療毒?刮骨療毒,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秦小官又驚又喜,興奮地說到:「月素姑娘一語點醒了我這夢中人啊。刮骨療毒好啊,把這塊被毒要侵蝕地骨肉都刮去,不是什麼都醫治好了嗎?嘿,我還去想什麼解毒,為什麼老是套在解毒的誤區裡呢?好,以前華佗祖師爺給人刮骨療毒,今日我秦小官就來一個割肉療毒!」   說著,秦小官站起身來,高興得立刻就想蹦上天去。偏生在白潞芸和月素面前,他終究無法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所以顯得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白潞芸和月素兩女看見秦小官這手舞足蹈的樣子,又聽得他說什麼要「割肉療毒」的瘋言瘋語,還以為他是一時氣急攻心,得了失心瘋呢。   「秦先生,你,你沒事吧?」   月素擔心地問道,害怕自己的妹妹沒有治好,反而先把治病的先生給逼瘋了。   「沒事,沒事!哈哈!~」   秦小官笑道,「在下剛才是太高興了,才會有如此失禮的舉動,這倒讓兩位姑娘笑話了。不過在下絕對沒有得什麼失心瘋,我剛才所說的『割肉療毒』都是實情。要不是月素姑娘一句話提醒了我,我都還要一直鑽在解毒的誤區中。正如刮骨療毒一樣,只要能把被毒性侵蝕的肉都割去的話,那毒性自然就不會蔓延至其他地方去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解什麼毒了!」   「秦先生,你這想法雖然不錯,但是月娥中掌的部位可是在肋下,而且又不是一小塊地方,若是照你所想的,將那一塊肉全部割掉的話,那,那——」   白潞芸顯然覺得秦小官的想法無疑是太過瘋狂了,她停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字地說到:「那可是等於在肚子上挖一個洞啊!」   「什麼?肚子上挖洞?」   聽得白潞芸之言,月素也立即明白秦小官話中的意思了,驚駭地說到:「秦先生,你是不是再想想其它的法子,這,這人的肚子都被切開的話,如何還能活命呢?這,這都是怎麼一回事了!」   要不是先前秦小官的醫術已經震驚了月素和白潞芸,只怕他一提出這「割肉療毒」的想法就立即會遭兩人給轟出門去。   秦小官想起以前談寂的遭遇,知道外科之術的確是受人猜忌,畢竟千百年的中醫理論,已經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了。於是,秦小官也不作什麼解釋,冷冷地說到:「不要說切開肚子不會死人,就算割下腦袋也不一定就會死!兩位姑娘之所以懷疑在下的醫治方法,乃是受傳統中醫之術的影響。而在下這醫治方法,卻是與其傳統醫術相駁斥,若兩位姑娘想以自己的醫術和認知來推測在下的醫術的話,那豈不是等同於夏蟲言冰?在下的老師,正是受了這猜忌之害!」   雖然白潞芸和月素都知道秦小官的確醫術高超,但是,要讓她們忽然面對這開肚救人的辦法,卻如何讓她們一下子就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呢?   月素似是並不死心,試探地問道:「先生,你再想想看,興許還有其它的辦法呢?月素知道先生醫術高超不凡,定然能想到更妥當的辦法的……」   「不過以在下看來,這最妥當的辦法,就是割肉,切了中毒的肉,一了百了。」   秦小官盡量使自己聲音平靜地說到,「其實,對於在下,這切肚子不過是小事而已;反而要想辦法解毒,卻是天大的難事。更何況,我們只要能將月娥姑娘治好就行,既然可以用簡單的方法,何必要捨易求難呢?」   「潞芸和月素,都不是不相信先生的醫術。」   白潞芸說道,心情更是複雜。一方面,直覺上她對秦小官的醫術是非常有信心的;但另一方面,她的認知又告訴她,切開肚皮就等於殺人,而不是救人。所以,白潞芸顯得非常的矛盾,無奈地說到:「在肚子上開巴掌大的一個洞後,這人以後可怎麼活呢?」   怎麼活?   秦小官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兩個女人解釋,本想把自己的衣服扯開,告訴她們「老子這肚皮就不是人肉,不是也一樣活得好好的嗎?」,不過,他始終不敢暴露自己的這個秘密,忍著怒氣解釋道:「自然不能把肉切下來就不管,那樣的話,必然會讓人流血不止而死。在下之意,是想把這個掌印連同周圍被毒氣侵蝕的肉全部割下來,然後再用密制的『生肌菌』代替割掉的肉,將原來割掉肉的部位再縫合起來。如此再過幾天,待月娥姑娘傷口癒合之後,就能完好如初了。在下這解釋,夠清楚了嗎?」   老實說,無論秦小官如何解釋,白潞芸和月素都難以明白他的話的,因為秦小官的治療方法不僅匪夷所思,更是超出了兩女想像。   看著兩女那迷糊的表情,秦小官一狠心,說到:「十二個時辰並沒有多久,若是再過上幾個時辰,就算你們有這想法,我只怕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動手了。眼下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你們拖夠十二個時辰,然後為月娥姑娘辦理後事;二就是按照我的辦法,馬上去準備相應的東西,為月娥姑娘治療。」   俗話說死馬當活馬醫,人到了絕路上的時候,就會真的不擇手段的。   白潞芸和月素亦是如此,聽見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兩人對望了一眼後,月素終於說到:「那一切就都按照先生的辦法來做吧,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便是了。」   秦小官看見兩女那決絕的神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苦笑道:「放心吧,若是在下救不了月娥姑娘的話,就把自己的這條命給陪上去!」接著,秦小官又將兩副方子交給了月素,說到:「這是麻藥方子和消毒藥水方子。按照方子上的,將麻藥熬製一碗準備好。然後把這消毒藥水的熬上一大鍋,將這屋子仔細沖洗一番。」   然後,秦小官又對白潞芸說到:「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白姑娘代替在下動刀了,等下在下動刀的時候,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我,麻煩白姑娘去吩咐一聲,不要讓人隨意出入。」   「先生請放心!」   白潞芸道,「等下潞芸會親自在門外守著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隨意進出的。」   「好!」   秦小官點頭道,「那在下就放心了。至於其它的東西,那在下就自行去準備了。請白姑娘好好安慰一下月素姑娘,在下必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交代完相應的事情後,秦小官親自回去取「生肌菌」了,因為這畢竟是他給薛小憐治臉所準備的,縱然薛小憐還要等幾天才用得上,但是由於天天都是她在精心看護,秦小官覺得還是去跟她解釋一下的好。   薛小憐聽說這是救人所用,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還特意讓秦小官多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至於她治臉所用,還可以另外在培植。   當秦小官拿著一團生肌菌去了素娥別苑時,月素等人已經將一切東西準備妥當。她們看到秦小官手中的那白面一般的東西,正要過來細看,卻聞到了一股異常難聞的腐爛味道,不由得驚呼道:   「先生拿的是什麼東西啊,怎麼如此惡臭難聞呢?」   秦小官笑道:「這就是要給月娥姑娘治病所準備的『生肌菌』。你看,這東西如此白嫩,豈不是跟女子的肌膚一般嗎?所以,用來代替割去的肉,不是再合適不過麼?」   說著,秦小官還一本正經地將手中的生肌菌遞了過去。   月素等人爭先掩鼻,惟恐在聞見那腐臭之味。   「秦先生,你究竟是要救我妹妹呢,還是要害她呢?」   月素道,「這東西其臭難聞,你要拿去替代我妹妹肚子上的肉,那即使將她治好以後,她渾身都帶著這樣難聞的味道,還如何去見人呢?」   秦小官笑道:「這只是暫時而已了!讓你妹妹先忍耐幾天吧,等她身體痊癒後,用藥澡一泡,在下保證絕對沒有這些味道留下,還給她一個香烹烹、白嫩嫩的身子如何?」   月素這才想起自己妹妹的身體已經讓這個花花郎中看了個飽,但是礙於救人需要,她只能無奈地說到:「月素已經按照先生的吩咐準備好了,就請先生趕快救人吧。」   「月素姑娘不用過於擔心,因為對於在下而言,這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秦小官笑著說到,「那就麻煩月素姑娘將手中的那碗麻藥喂與月娥姑娘喝下去吧。等她身體完全麻痺後,在下就會動手切除她身體上那個掌印部分的肉。」   月素知道事已至此,再無其他辦法,只能靠秦小官施為了。於是,她小心地將手中的麻沸散慢慢地喂與妹妹喝下。   雖然秦小官已經用銀針替月娥壓制住掌傷,以防止毒性的蔓延,但是由於其傷勢比較嚴重,這刻月娥始終也還沒有甦醒過來。   月素憐惜地看著仍在昏睡的月娥,對秦小官說到:「秦先生,月素可就將妹妹交給你了,希望你能順利地醫治好她,月素就去外面靜候先生的佳音了。」   「月素姑娘,請你放心,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秦小官說著,開始動手準備自己所需要的一些東西。   月素正要轉身出去,忽又回過頭對秦小官說到:「先生!有句話,月素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秦小官笑道,「莫非你還是對在下的醫術放心不下嗎?」   「不是。」   月素道,「既然我將妹妹交給先生,就不會懷疑先生的醫術了!小女子是想提醒一下先生,無論先生有意還是無意,秦先生可是第一個觸碰我妹妹身子的男人。所以,想必先生應該知道今後該如何做的了!」   月素說完,頭也不會地走出了門外。   「我應該知道如何做?」   秦小官納悶道,「既然是救人要緊,這身子讓我碰了,也就碰了吧。嘿嘿,何況月娥的身子如此柔軟非常,亦是人間少有。如果真要我秦小官的負責的話,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呢。」   一切準備就緒後,秦小官便開始為月娥治療掌傷。若是那修煉催心掌的人在場的話,必定會氣得當場吐血不可,因為他辛苦忍受了幾十年毒藥煎熬才練出來的掌毒,竟然給秦小官如此輕而易舉地破去了。   雖然白潞芸和月素對秦小官的醫治之方甚是懷疑,不過對於秦小官而言,為月娥切除被毒掌所傷的肉的確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從開始切割到最後縫合傷口,前後不過花去了秦小官半個多時辰的工夫而已。   做完這一切後,秦小官又細心地將月娥身子上的血跡處理乾淨,免得她醒來的時候讓自己的樣子給嚇住了。   想起在屋子外面焦急等候的白潞芸和月素等人,秦小官連手也顧不得洗了,趕緊拉開了房門。   門剛一開,一臉期待和不安的月素、白潞芸連同丫鬟一起衝了進來。   「秦先生,月娥怎麼樣了?」月素急切地問到,「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秦小官笑道:「在下早就跟姑娘你說了,此事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可是姑娘偏偏不信在下之言。看,這是什麼?」   秦小官說著,將從月娥身上切除的帶著掌印的肉放在了月素面前。   看見自己面前的那塊血淋淋的肉,月素就感覺心裡一陣發毛,幾欲作嘔,但是她很快看見了那肉塊上那清晰可見的紫色手掌印,說到:「多謝秦先生了。先前都是小女子沒見過世面,這才會懷疑先生的醫術,先生可不要見怪啊!」   「無妨。」   秦小官笑道,將那塊肉小心地包了起來,「懷疑在下醫術的人,也不是月姑娘你一人。換作是在下以前,也必定不肯相信這世間竟然有如此治病的。對了,月娥姑娘麻藥的藥性還未過,大概還得過上一兩個時辰方才能醒,等她醒來的時候,自然會聞到自己身體上的那『生肌菌』的味道,還請月素姑娘你在這裡多守上一陣子,免得她醒來的時候讓自己給嚇著了!還有,她醒了之後,切記只能餵她吃一些清談之物。」   「看來秦先生倒還細心著哩。」   月素見自己的妹妹的確已無大礙,說到:「月素自然會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妹妹的,先生大可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秦小官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說到:「若是月娥姑娘有什麼異常的話,記得一定要及時通知在下了。」   「那潞芸送先生下樓去吧。」白潞芸說到,她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對秦小官說。   果然,將秦小官送至樓下的時候,白潞芸說到:「先生能陪潞芸在園子中走走嗎,潞芸有些話想問問先生的。」   素娥別苑的園子長滿了各類奇怪的籐蘿,將園子中的那些高矮不一的樹木給圍個嚴嚴實實,使得她們的這個園子顯得極其的幽靜。由於是冬天,籐蘿上的葉子都掉得差不多了,午後的陽光從林木、籐蘿的間隙從照射進來,再落到白潞芸的那白色的長衣裙上,就如同她渾身都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使她看起來更加出塵不凡了。   白潞芸望著園子外面的虛空說到:「秦先生,你剛才見月娥受傷,是否很是埋怨潞芸呢?」   秦小官暗忖這白潞芸果然是心思周密,觀察細緻,於是秦小官也不迴避,點頭道:「不錯,本來這是你們門內之事,在下是不應該干涉的。不過,看到月娥姑娘居然險些喪命,在下實在心中不忍,覺得白姑娘是否太過於執著自己的理念了?雖然白姑娘是她們的門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她們很可能就會丟了自己的性命的。白姑娘不妨想想,她們都是這般美妙的年華,卻要偏偏陷落在仇殺與紛爭之中,這樣是否對她們太不公平了,畢竟,月娥、月素諸人,終歸是一群女子罷了,沒來由要經受這諸多的苦難。」   雖然秦小官的話中流露出一些不滿,不過白潞芸卻並沒有以之為杵,歎道:「哎,其實潞芸又何嘗想她們終日都過著擔經受怕的生活呢?只是,潞芸卻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就說潞芸自己吧,也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子,好好地過上一輩子。只是,許多的事情,都不是潞芸說放就能放下的,想想看,祖輩都背負了的好幾百年的願望,是潞芸能輕易放棄的嗎?」   白潞芸說話之間,實在有太多的無奈。秦小官先前本有責怪白潞芸之意,但是當他看見白潞芸那淒苦、無奈的神色,忽然間再也狠不下心去責怪她了,只得安慰她說到:「凡是都不要太過堅持了,有的事情,如果明明知道不能實現的話,就不要再去白白浪費精力了。在下雖然愚頓,卻也看得出月姑娘等人對白姑娘都是忠心耿耿的,與其說她們把你當門主對待,不如說她們更當你是好姐妹。就算白姑娘為她們設身處地想想看,興許你也應該放棄一些絕不能實現的事情。」   「秦先生,是否你已經猜想到什麼了?」   白潞芸輕輕地說到,「潞芸一出身,自己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月素和月娥姐妹就跟我如同姐妹一般,她們的想法我自然是清楚的,就算潞雲讓她們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她們也必定不肯離開我的。」   每個人都有無法放棄,無法割捨的東西。   秦小官自己同樣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就如同他對談寂的承諾一樣。不過,白潞雲雖然只是一個女子,卻比他背負得更多,也更沉重。於是,秦小官說到:「其實在下已經隱約猜測到,白姑娘的合歡門應該並非只是一個江湖門派這麼簡單,似乎你們的志向不在江湖,而在當今朝廷。單看你們所作之事,就與江湖其它門派大相逕庭,不僅不會在江湖上顯露自己的實力,還盡量不參與到江湖的爭鬥中去,而且對於跟你們有仇恨的魔門邪靈教和鬼風門,似乎你們也並沒有著急著報仇的意思。所以,在下才大膽猜想,你們的最終目的正是當今朝廷!」   「秦先生果然不是平庸之人。」   白潞雲點頭道,「正如先生所想,合歡門並非只為江湖之爭。其中的細節,卻不是三言兩語能道清的,待日後有機會潞雲再告訴先生吧。所以,想必先生也明白,潞雲所做的事,決計不是為了自己一人的私念了。不過幸好,潞雲相信先生決計不會洩露我們的秘密的,對吧?」   「在下自然不會去官府告密的。」   秦小官笑道,「因為在下本就是一個『江洋大盜』,去官府豈不是等同與自投羅網嗎?」   「先生那『江洋大盜』的稱號,不過是曾經的事情了吧?」   白潞雲回轉過身,嫣然一笑道:「潞雲正要告訴先生一個好消息,先生和倩雪妹妹的罪名已經洗脫了,兩位以後都不用再躲藏在面具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真的?」   秦小官喜道,「終於不用再戴著這憋氣的面具了。因為這面具,在下許久都不敢看鏡子了,因為總覺得鏡子中的那人不是自己,那感覺怪怪的。」   「那個貪贓枉法的縣令已經讓刑部給革職充軍了。」   白潞芸道,「也活該他倒霉,只是隨意一查,就查出了他的諸多問題。所以,你們的案子也就重新審查了,結果根本全無證據可考,於是你們的罪名也就因此而洗脫了。不過這也是全賴乾爹之功了,若不是他老人家出馬,只怕刑部的人根本不會去理會此事的!」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四章 論大勢 圖謀翻江幫     「如此說來,在下還得好好感謝一下你那乾爹丞相了。不過,如我們這樣的布衣之人,料想是沒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的。」   秦小官笑道,想了想剛才自己的推測,心頭一陣疑惑:「在下有一事不明,白姑娘的目的應該是針對朝廷的,但是為何卻還有一個丞相做乾爹呢?」   白潞芸道:「先生既然如此明智,理當猜得出來的啊。」   秦小官心道,莫非你是來考較我嗎,不過,既然要讓自己猜的話,秦小官覺得,這事只怕並非那麼容易猜。既然白潞芸的最終目的是在於朝廷,那麼她與當朝丞相乾儀也許就並非是外人眼中的義女和乾爹的關係那麼簡單了。若是白潞芸是為乾儀辦事的棋子的話,似乎乾儀應該將她放在京城才對,而不是讓她呆在金陵;但若是乾儀為白潞芸辦事的話,這似乎又太匪夷所思了,畢竟以乾儀的身份,除了皇上,只怕沒人能隨意使喚他的。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白潞芸似乎也還不夠實力去指揮乾儀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白潞芸和乾儀是相互利用而已。一來乾儀需要借助合歡門的力量排除異己;二來,白潞芸也需要有朝廷勢力來支持自己。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那就恕在下直言了。」秦小官道,「在下淺見,白姑娘和乾丞相,應該是互相扶持,借助對方的的勢力吧?」   其實,應該是互相勾結才對,不過秦小官自然不能將「勾結」這個詞語放在白潞芸身上去。   白潞芸笑道:「秦先生其實何必如此委婉呢,先生大可說成是官府和江湖門派勾結哩!不過,先生所想雖然頗有道理,不過事實上卻比先生想的要複雜多了。只是,這其中的關竅以後先生自然會明白的,今次潞芸主要是想謝過先生,若不是剛才先生妙手回春,將月娥給救了回來,潞芸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月素了。哎,月素、月娥兩人,與潞芸情同親姐妹,潞芸委實不願意她們有什麼閃失,只是,人在江湖,的確是身不由己啊!」   人活於世間,總是有太多的無奈。   秦小官亦不知該如何勸說白潞芸放棄,因為他知道白潞芸是無法放棄的。無奈之下,秦小官只能說到:「白姑娘,在下亦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不過,就算是為了你的姐妹們著想,在下以為,姑娘應該三思而後行啊。白姑娘是個明白人,在下也不多說了。今次在下雖然救了月娥姑娘,但是這並非意味著在下每次都能救她的。對了,再過幾日,在下就決定攜倩雪等人搬至城外去,一來為慕容叔伯治療傷勢,二來,也好趁機休息一陣子。今日,就先跟白姑娘道個別。」   既然終究是無法說服白潞芸,秦小官最後只有選擇離開。他知道白潞芸和她的合歡門就要與官府的勢力發生一場爭鬥了,而他卻無法阻止,唯有先帶著自己的嬌妻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有將她們安置妥善後,秦小官才有餘力暗中去幫助白潞芸。   「那潞芸就預祝先生此行順心了。」白潞芸說到,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好像在擔憂著什麼,「潞芸希望年三十的時候能與先生和眾姐妹們一同吃頓年夜飯哩!」   秦小官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益,只得像白潞芸告辭回了自己的小院。   不過,在屋中等待秦小官的,不僅有五位妻子,還有那一臉興奮的齊丐。   正如秦小官所預料的,乞丐的背後已經多掛上了一個新麻袋。   秦小官先告訴了五女關於月娥的情況,讓她們不要再擔心了。將這五位女子打發後,秦小官這才和齊丐談起了他的事情。   齊丐拍了拍身後的麻袋,笑道:「二哥所料不差,昨夜我向舵主匯報後,他立即連覺也顧不得睡了。連夜準備,今天一大早就親自同我前去大哥的分舵,將三千斤的私鹽運送回了丐幫。一回丐幫,舵主就立即將我升做了二袋弟子。嘿,這回可全靠大哥、二哥幫忙了!」   「好像三弟這次為丐幫解了燃眉之急,應該是連升兩級才對啊!」   秦小官笑道,「為何三弟少掛了一個袋子也絲毫不以為意呢?」   「嘿,不瞞二哥你說,先前我也有點埋怨為何劉舵主只升了我一級——」   齊丐憨笑了兩聲,接著說到:「不過劉舵主說什麼『木秀於林,必遭風吹』,一下子提升得太快了,容易遭人嫉恨。所以,他說準備下次找個機會再給我掛上一個。」   「是『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劉舵主如此做,的確是為三弟你著想。所以,還是應該恭喜三弟了!」   秦鯤的聲音在屋外面響起,「二弟、三弟,大哥這裡可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秦小官和齊丐一聽是秦鯤到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聽得秦鯤有好消息相告,秦小官笑道:「大哥說的好消息,莫非是這麼快就有大魚上鉤了?」   「正是!」   秦鯤大笑道,隨同秦小官一起進屋,「二弟果然是神機妙算,昨天晚上大哥才將風聲放出去,今天早上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人就先後找上了我,要與我商談私鹽的生意。我按照二弟的計謀,先以兩倍的價格賣了五行門一千斤,然後雪嶺派來時,我便與他們說,五行門已經以兩倍的價格全部訂購了。結果,嘿,他們果然出了三倍的價格買走了兩千斤,並要我們最好不要再做五行門的生意,他們願意長期與我們鯤龍幫合作。」   「好,這兩派看來過真已經彼此生怨了。這對我們來說,倒的確是一個好消息啊!」   秦小官笑道,「下次五行門來的時候,大哥豈不是要把價格提至四倍?嘿,不過大哥只管賺就是了,賺得他們越心疼,他們彼此的仇恨就會越大,對我們才更有利。」   「的確是有利,哈哈!~」   秦鯤顯然也看見了齊丐背後多出的一根麻袋,笑道:「不僅我這當大哥的狠狠地賺了一筆,連我們這三弟,可也升了一極,真是可喜可賀啊!」   「大哥今日親自前來,當不只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吧?」   秦小官笑到,「莫非大哥有什麼地方要用得上我和三弟?」   「大哥是不是要我齊丐去對付誰?」齊丐豪氣地說到,「別的事情我齊丐興許辦不好,這打架、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還沒怕過誰呢!」   「三弟今次倒是蒙對了!」   秦鯤笑道,「最近『翻江鼠』丁直和他手下的翻江幫一眾人又開始不老實了,昨天夜裡,竟然趁著霧氣彌江之際,親自率船搶佔了我在江下游的一個渡口。嘿,看來他是準備與我們鯤龍幫較上勁了!」   「媽的!原來是丁直那狗日的,小爺等下就單槍匹馬去挑了他們的分舵,他們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敢惹到大哥的頭上了!」   齊丐憤憤地說到,摩拳擦掌,就要準備殺入翻江幫的老窩了。   「三弟,你這火暴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收斂一點呢?」   秦小官道,「日後你可是要接掌丐幫,成為一幫之主的,什麼事情都如此不經考慮的話,只怕丐幫非得葬送在你手裡不可!翻江幫自然不能放過他們,不過也不是如你想的一般,直接就單槍匹馬地殺進去,萬一人家預先已經有所防備,你一人殺去的話,豈不是等同於送上門去給人家宰割?」   齊丐對於秦小官這二哥,素來是敬服的,聽他如此說,只得虛心受教。   「二弟說得對。」秦鯤笑道,「三弟你這脾氣是應該改改了,若是翻江幫真的如此容易對付的話,大哥早就帶人殺至他們的老窩了,哪裡還用得著勞煩二弟、三弟你們!三弟,我們還是聽聽二弟有什麼高招吧,大哥現在對他的這些計謀越來越有信心,也越來越有興趣了。老是一味的打打殺殺,的確是很煞風景的事情!」   「看來大哥開始喜歡上這些坑人的伎倆了哩。」   秦小官笑道,「大哥,你可曾想過,為何翻江幫會選擇在現在跟你們動手呢?」   秦鯤沉聲說到:「翻江幫在長江的勢力僅次於我們鯤龍幫,他們一直想將鯤龍幫取而代之,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而且,以前我們也不是一樣搶過他們的渡口嗎。」   「大哥若是這麼想,只怕就有點偏差了。」秦小官說到,「翻江幫既然明知道實力不如大哥的鯤龍幫,卻還敢來虎口拔牙,決計不會是他們幫主腦子有問題。兄弟以為,他們既然敢如此放肆,此次必定是有備而來,而且,極有可能他們得到了強大的外力支柱,否則的話,他們不至於蠢得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吧?」   「強大的外力支柱?」齊丐納悶地說到,「大哥的鯤龍幫已經是江面上最強大的勢力了,翻江幫要對付大哥,哪裡還能找到比大哥更強的勢力呢?」   秦小官高深地笑了笑,說到:「三弟能如此動腦,二哥頗感欣慰。不過,三弟還應該想得更遠,看得更寬一點才行。三弟不要覺得這天下只有江湖,卻忘記了最有勢力的始終都是朝廷。不要覺得朝廷對於江湖的事情不怎麼過問,就可以忽略他們的存在。相反,朝廷中能人無數,臥虎藏龍,若是他們要蓄意對付江湖上的一個門派的話,只怕會是勢如破竹,輕而易舉。所以,要說這江面上的勢力,自然還是以朝廷的為大!」   「二弟是說,翻江幫已經和朝廷勾結上了?」   秦鯤驚道,「雖然我也懷疑翻江幫背後有人撐腰,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和朝廷的人勾搭上了。嘿,想不到他們居然敢冒江湖之大幃,勾結朝廷,這可是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的事情啊!不過這也難怪,他們現在可以不把我們鯤龍幫放在眼裡了,卻原來他們的後台如此強硬。哼,不過我秦鯤定然要讓他們知道惹毛了我的下場!」   秦小官望了望窗戶外面晴朗如洗的天空,說到:「現在的江湖再非昔日縱馬長街、快意恩仇的江湖了;今日的朝廷,也不是昔日那個為民、為天下的朝廷了。大哥若是不信,儘管將翻江幫和朝廷勾結的事情傳出去,我想江湖這些門派不僅不會群起攻之,反而還會畏懼甚至去討好翻江幫哩!現在的各大門派,都以享樂、賺錢為目的,再不像以前那樣以行俠仗義為榮了。天下之勢,盛極必衰,合久必分,現在這江湖、這天下只怕都已經開始由盛轉入衰敗了吧!」   飽暖思淫慾。現在的江湖俠客,都不過是一群聲色犬馬之徒了。若是還要讓他們重新拿起劍去過那些刀光劍影、九死一生的生活,只把沒有幾個人拿劍的手不會發抖的。   秦鯤知道秦小官所言非虛,歎道:「二弟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事實的確如此,即便是我,整天也只想到賺取錢財、貪圖享樂,至於行俠仗義的事情從來沒想過去好生做幾件。所以,以己觀人,只怕其他幫派也未必肯如以前一般團結了,看來的確翻江幫就算明著和官府勾結,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出來聲討的。不過,我秦鯤可不是孬種,翻江幫總有一日,我要將之剷平的!」   「翻江幫自然是要除去的!」   秦小官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之色,說到:「此等跳樑小丑一日不出,大哥就一日不能盡數稱霸整個長江沿岸的碼頭勢力。況且若是不除去翻江幫的話,別人還以為我們是怕了他們幫江幫哩!」   「二弟所言極是!」   秦鯤點頭說到,「今早上就有弟兄出言要我率眾攻打翻江幫,出了這一口鳥氣。我猜想這事未必那麼簡單,才將他們安撫下來,然後就來找二弟和三弟商量,看究竟如何去對付翻江幫。」   「翻江幫,不過是官府的一個棋子罷了,他們若想跟官府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小官說到,「翻江幫是一定要收拾的,但是卻要想辦法避免硬拚,若是鯤龍幫和翻江幫拚個兩敗俱傷的話,只會便宜了官府,讓他們來坐收漁翁之利。所以說,如何來收拾翻江幫才是我們要好好籌劃一下的。」   「哎呀,老是籌劃,籌劃,真是悶人!」   齊丐有點不耐煩地說到,「我們兄弟三人,帶上一對人馬殺去不就行了,懶得想這麼多,到時候還不是看誰拳頭硬!」   秦小官漫不經意地喝了一口茶,說到:「三弟,要是你這急性子還是改不了的話,只怕以後青蘿姑娘就只能嫁與別人了。哎,真是可惜啊!」   一提到青蘿,齊丐立即軟了下來,說到:「嘿,二哥說什麼可惜啊?我怎麼能讓別人把青蘿給搶走呢!」   秦小官道:「以你現在這行事作風,我怕你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你以為光靠一身蠻力,你就能順利當上幫主不成,想必你們丐幫的那幾個長老,誰不是老成了精的人物,就你現在這頭腦,想跟他們斗?就算你師傅僥倖把幫主的位置傳了給你,只怕你也守它不住,青蘿跟了你,只怕時刻都要擔驚受怕,所以我說,她就這麼跟了你,豈不是可惜嗎?」   「好了,二弟你不要再教訓三弟了。」   秦鯤笑道,將頭轉向齊丐,「三弟那,你二哥剛才的話,的確是在理啊。現在在這江湖上混出了名堂的人,個個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物,沒幾個好對付的。若三弟只是想靠武力來行事的話,只怕最後的確只能飲恨收場了。」   「不是還有兩位哥哥罩著嘛!」齊丐笑道,「我以後定然會跟著兩位哥哥好生鍛煉,早日將那幾個老不死的給弄下去。我師傅辦不到的事情,就讓我齊丐去為他代勞了!」   「豪言壯語以後再說吧。」秦鯤笑道,「當務之急自然是拿出收拾翻江幫的主意來,不然江湖上的人只怕都要笑話我們鯤龍幫沒種了!二弟,今次可就全看你了。」   「此事的確是棘手之極!」   沉思了片刻,秦小官才說到,「關鍵是要如何避開官府的勢力,還要盡量不能與翻江幫拚個兩敗俱傷,這可真是傷腦筋啊。除非,除非我們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給翻江幫來一個致命一擊。對,致命的一擊——這擒賊先擒王,我們何不從先從那什麼『翻江鼠』丁直下手呢?」   秦小官本以為秦鯤和齊丐會立即出言附和自己的想法,誰知道這兩人面面相覷,竟然默不作聲。   秦小官心道,莫非是自己這計謀行不通嗎?還是其它原因呢。但是自己想來想去,這個辦法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二弟這想法固然是好——」   秦鯤苦笑著說到,「先不說丁直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絕對不會單獨出現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給我們刺殺的機會。而且,一旦我們的刺殺失敗,讓江湖上的人知道是我們幹的話,只怕我們就會立即遭受多方的夾擊了。不僅翻江幫的幫眾會與我們拚命,連江湖其它門派也會站出來與我們作對的!」   齊丐也不禁點了點頭,看來秦小官的想法的確已經不合乎「江湖規矩」了。   秦小官想了想,並沒有直接陳述自己的理由,平靜地問道:「大哥,三弟,你們兩位是想做雄踞一方的霸主呢?還是做一個名滿江湖、卻無權無勢的俠客呢?」   「自然是想做一方霸主了!」   齊丐倒是乾脆利落,連想都不用想了,掛名的俠客對他已經沒有半點吸引力了。秦鯤亦點頭說到:「不錯,自然是做霸主的威風!」   「既然要成為一方霸主,那就得不擇手段!」   秦小官說到,「一味循規蹈矩做事的,決計成不了霸主的,因為他們遵守的規矩,正是別人定下來的。霸主,不是來遵守江湖規矩的,而是來擬訂規矩的。當你的拳頭足夠的硬,手段足夠的狠,別人就會把你的話當做規矩了。這就像朝廷一般,因為他們勢力大,所以他們定的規矩就是律法,不得不遵守。所以,若是成天讓這江湖規矩所束縛,那就休想能展開拳腳、成就霸業!」   秦鯤和齊丐不由得一驚,秦小官這番話,的確有石破天驚的感覺。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老讓這些規矩,被諸多的顧慮所羈絆,的確是難以展開抱負。   齊丐首先同意了秦小官的想法,說到:「二哥這話說得才有道理!說什麼江湖規矩,都不過是些廢話,只有拳頭硬,才是道理。何況那什麼翻江幫,也不是什麼好果子,他們不是也不顧江湖規矩,和官府的人勾結上了嗎?大哥,我看二哥說得對,我們要幹大事的話,是不能顧及那麼多了!」   秦鯤也並非是什麼善人,聽秦小官之言頗有道理,便點頭說到:「二弟這話的確說得在理。只是,若是我們不守江湖規矩的話,只怕萬一到時候江湖幾大門派聯起手來對付我們,卻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秦小官知道秦鯤和齊丐都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兩人都還在擔心事後,會不會有人聯手來對付他們。於是,秦小官接著說到:「這江湖規矩,都是人定的。江湖都要變了,這規矩自然也應該變一變了。莫非大哥不覺得嗎,這江湖表面上風平浪靜,個門派相安無事,但是卻暗含危機,如今再加上官府插上這麼一腳,我只怕這江湖變革,一觸即發啊!若大哥和三弟不趕在變動之前立住陣腳的話,我只怕到時候兩位將無法應付那如暴風驟雨一般的爭鬥!凡事,先下手為強,若大哥有此意的話,兄弟願意為大哥籌劃這刺殺一事,雖然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卻也應該是十拿九穩!」   「好!」   秦鯤終是非常之人,聽得秦小官之言句句在理,沉聲說到:「鯤龍幫和翻江幫也鬥了這麼多年了,要是我秦鯤還不能將之剷平的話,實在是有負這七尺男兒之軀!二弟,你就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吧,我定然要讓丁直死得難堪!」   齊丐亦是熱血沸騰、凶性大發,說到:「好,到時候就讓我去殺了丁直那不識相的傢伙!」   「此事看似困難,但事實上仍然有跡可尋。」   秦小官道,「我因為是局外之人,方才看得清楚一點。目下翻江幫之所以敢與大哥作對,正是仗著有官府的勢力撐腰。所以,我們要選在官府絕對無法支援他們的時候下手,一舉攻下他們的總舵。」   「這——」   秦鯤擔憂地說到,「我們如何知道官府在什麼時候絕對無法支援他們呢?」   秦小官已經把京城監察使南巡的事情聯繫上了,知道監察使一來,必然是經過水路而至,金陵的水軍必然要全部出動,以保證欽差的安全,而這個時候,自然就是秦鯤大舉進攻翻江幫的時候。只要秦鯤能以少許的代價將其總舵攻下來,即使官府的人想支援,也分身乏術了。   於是,秦小官很肯定地說到:「大哥放心,這個時機很快就會來了,而且就在年前!具體的時間,我很快就會想辦法弄清楚的。難道大哥沒有發現,最近江面上的局勢越來越嚴密了嗎?那可是有大人物要來的預兆啊!」   秦鯤想到最近的局勢,點頭說到:「想不到二弟連這些事情亦算計在內了。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只要那大人物一來,金陵的水軍必然受命保護他的安全,而我們就可以乘機攻打翻江幫了?好,這個時機的確是選擇得好。今日回去,我就命令手下人密切注視沿岸的動靜,把握到最準確的時機。進攻的時機選好了,我們又如何刺殺丁直呢?」   「能否成功刺殺丁直,乃是此戰的關鍵!」   秦小官沉聲說道到,「丁直的功夫雖然不是很好,但是水性必然極佳。若他那時候龜縮在總舵不出來,我們的確不可能將之刺殺。所以,必須得想辦法將他誘出老窩才行。對於誘他出來之事,卻不知大哥有什麼辦法沒有?比如,他平常都有什麼特別的嗜好,需要每日都出總舵去呢?」   「嘿,這男人嘛,除了好色,就是好酒、好賭!」   秦鯤笑道,「不過雖然丁直是個酒色財氣都沾的人,卻也不是夜夜都睡在妓院中,也不會天天都出去賭博,所以,只怕我們不容易窺準他究竟哪一日出去嫖賭啊。要是我們不能想到什麼萬全之策,將他騙出老窩的的話,只怕我們就不能輕易地擊潰翻江幫了。」   「正如大哥所言,若不能將丁直在恰當時機的除去的話,我們就不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了。那樣的話,後果就不是我們願意見到了!」   秦小官說到,「所以成敗的關鍵就是在於能否準時將丁直擊殺。若真是如大哥所言的話,我們要想準確地在金陵水軍全師出動無法顧及翻江幫的時候將之除去,似乎就顯得不太可能了。能否有其他辦法將這老王八給引出來呢?」   「老王八?哈哈!」   秦鯤大笑道,「這果然是一個好的比喻,老王八最喜歡龜縮不出了!只是,我們到時候卻要如何來引出這個老王八呢?真是傷透腦筋了。對了,以前我引王八,可都是用腥味的誘餌來將它們給引出洞的呢。卻不知道能不能用什麼誘餌將丁直給引出來呢?」   「誘餌?」   秦小官想了想,說到:「看來只有找到合適的誘餌才能將他引出來了。什麼誘餌才絕對能引出他呢?對了,官府!他們既然和官府勾結,必然把官府的吩咐當做聖旨。嘿,終於讓我想到了辦法。看來只要我們能摸清楚他們都是跟官府中的哪些人勾結的,就能利用這些人,將丁直給誘騙出來。嘿,就是這個辦法了!」   「查探此事就讓我找人去辦,定然要將這暗中之人揪出來!」   秦鯤說到,「二弟這辦法才是萬無一失,無論丁直有多狡猾,他現在都不過是官府養的一條狗,絕不敢違背官府的意思。嘿,這辦法真是太好了,等下我就著人去準備!」   「不,這事讓三弟找人去辦!」   秦小官笑道,「翻江幫視你們鯤龍幫為大敵,自然會嚴密注視你們的動靜的。若是讓他們知道他們在一旁窺探,只怕就會有所防範的,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反而若是丐幫的人的話,他們自然就會放鬆警惕的。」   「好,好!二弟現在考慮事情果然是越來越周到了。」   秦鯤笑道,「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二弟你就一併交代了吧!大哥現在對你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五章 躲禍事 隱藏至別院     臘月的最後幾天,竟然會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做。果然是年關那,似乎一年的事情都忽然擠到了一起。   秦小官詳細地與秦鯤和齊丐交代了對付丁直和他的翻江幫的諸多事項,並為他們分析了其中的厲害關係,這才將兩人送走。並且秦小官還特意囑咐齊丐陪同秦鯤一起回秦鯤的鯤龍幫分舵。他可不想自己還沒將翻江幫算計到,卻反被別人提前算計,先對秦鯤下手了。所以,秦小官一再提醒秦鯤亦要同時防備著翻江幫的暗算,誰能保證這些人就想不到這些歹毒的伎倆呢?   秦小官知道,只要將丁直一除,翻江幫也就等於完了。毫無準備,群龍無首的幫眾,決計抵擋不了秦鯤親率的船隊、蓄勢已久的猛烈襲擊。   只要翻江幫的總舵一旦淪陷,其餘的分舵自然會土崩瓦解,到時候秦鯤要將之接管過來,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現在的江湖中人,還能講什麼義氣呢?就好想鹽幫的馮老大,他被尤老大所取代,正是說明了在利益面前,一般人都不會顧及什麼義氣了。所以,只要給那些翻江幫的分舵舵主們嘗點甜頭,他們自然就樂意為鯤龍幫賣命了,至於丁直的死,誰還會去拚命給他報仇呢。即使有一兩個負隅頑抗的,也已經不足為懼了。   最後,就是如何收拾殘局了。   由秦小官佈置,齊丐等人出手,料想是不會有機會讓丁直逃脫的,所以也不會留下什麼話柄給其他江湖門派的。當然,若是鯤龍幫殲滅了翻江幫的話,必然會有一些門派出來鬧事的。由於沒有什麼刺殺丁直的直接證據,那些所謂的大門大派是不會出來公然指正的,應該只有一些小幫小派跳出來搗亂的,這些幫派,自然是受了一些暗中勢力的指使的。   當然秦小官自然不會建議秦鯤去跟他們理論,更不會任憑他們聯成一氣,他會連同齊丐及丐幫可以動用的一些力量,將最先出來的跳樑小丑以狠辣的手段將之滅掉,來一個殺一警百。   當這些小門派見識過鯤龍幫的真實實力後,他們自然就會老實了,免得惹禍上身。而那些大門派呢,也只會隔岸觀望,絕對不會把自己推向爭鬥的。   然後,毫無疑問,通過秦鯤的的整治,鯤龍幫就會獨霸長江沿岸的碼頭、運輸,逐步完成統一水上航運勢力、走私的構想。   那時候,秦小官也就可以放心地借助秦鯤的勢力,將自己的生意逐漸做大。同時,亦可以開始資助齊丐,幫助他在丐幫中迅速培植效忠自己的勢力,既而除去丐幫中的異己勢力,登上幫主之位。   對付這些叫花子來說,錢就是最好的兵器。只要有大量的金錢做後盾,他定然能幫助齊丐買通丐幫的一些支柱人物,讓他們擁護齊丐這個幫主親傳弟子,「名正言順」地坐上幫主的位置。   計劃之中,好像並無偏差。   秦小官覺得,在他的計劃之下,自己的兩個結義弟兄完全能成為雄倨一方的霸主,雖然其中的過程也許會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一點。   籌劃好秦鯤的事情後,秦小官將思緒轉回了自己的身上。   再過幾天,自己就要和林倩雪等諸女一同前去城外的別院了。在此期間,秦小官就要靜下心來為薛小憐醫治臉蛋,也還要為那「天下第一淫人」慕容白續接經脈,而自己的第一批「長相思」也應該正式出售了。   看來自己要挨上過年,的確還要勞累上好一陣子呢。   然而,這些都不是秦小官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事情,卻是白潞芸意圖謀害監察使的事。要知道謀害欽差的後果,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因為這些有皇命在身的欽差一旦遇害,就不知道究竟要株連進多少人。而且,監察使身邊,定然有厲害的大內高手護航,不然的話,月娥也不會遭受毒掌之傷了。   但是,他卻偏偏無法勸止住白潞芸,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雖然他亦佩服白潞芸的確智計過人,而且擅於應變。但是如果要謀害欽差,秦小官實在不敢相信她能否成功,而且即使僥倖成功,她們又如何全身而退呢?   種種疑問,纏繞在秦小官心頭,糾結愈深。   忽然之間,秦小官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讓玄空道人來教授自己一點厲害的武功,因為他看得出來,那道人的確身手不凡。當然,現在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現在,秦小官覺得,即使自己有著詭異多變的百獸之體,過人的計謀,還有通玄的醫術,也始終無法完全保證自己心愛女人的周全。若是白潞芸或者月氏姐妹讓人給殺了的話,秦小官的醫術能讓她們起死回生嗎?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除了仰天長歎,還能做什麼呢?   不過,秦小官自然不會任憑事情向如此惡劣的方向轉變,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在暗中助白潞芸一臂之力,最好到時候再借用上齊丐的身手,再不濟的話,好歹也好掩護著白潞芸和月素、月娥三女離開。尤其是月娥,縱然她那時候已然傷口痊癒,只怕也難以經受住激烈的打鬥的。   想到此節,秦小官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不安。現在,他覺得自己首先應該先將林倩雪等五女安置下來,待自己全無後顧之憂的時候,再想盡辦法暗中助白潞芸度過即將到來的難關。   主意既已打定,秦小官決定讓五女早做收拾,讓她們最好明日就搬至城外蕭素仙所留下的那座別院去。愈早離開國色天香,秦小官心裡就愈塌實。   「秦郎,你快過去看看,月娥姑娘現在醒了,但是卻不住地說著胡話呢!」   寧苜蓿急沖沖地闖了進來,拉著秦小官就往外走。   「苜蓿,你說清楚一點,月娥姑娘究竟怎麼了?」   秦小官心中驚道,「照理說月娥醒來就應該沒事了,怎麼會說起胡話來了呢?」   寧苜蓿的腳步並沒有緩下來,一邊拖著秦小官,一邊說到:「要是苜蓿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哪裡還需要你這郎中呢!總之,月娥姐姐現在可是在說胡話,你去看了就知道究竟怎麼了。」   秦小官心道,寧苜蓿說得也對,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去看過才能明白的。   剛一走進月娥的屋子,秦小官就見月素紅著眼睛迎了上來。   月素急切地說到:「秦先生,你快去看看吧,月娥她究竟怎麼了,怎麼一醒來就在那裡低聲胡言亂語呢?不會會是出什麼狀況了呢?」   月素大概是想起了秦小官那詭異的醫治方法,擔心月娥現在的情況跟那有關。   「月素姑娘,莫要過於擔心。」   秦小官安慰著月素說到,「待在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料想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正如秦小官所料想,月娥的確沒有什麼大礙。月娥的額頭微微發燙,但是脈象並不紊亂,應當是受了風寒侵染所至。   「月素姑娘放心,她只是感染了風寒,並沒有其它問題的。只是,這樣一來,月娥姑娘就要多休息幾天了。」秦小官說到,讓馨香去準備熱水,讓薛小憐趕緊去拿一罈酒來。   「原來是風寒所至呀。」月素略微輕鬆了一下,說到:「這也難怪,這幾夜天氣如此寒冷,想必妹妹受傷後身體虛弱,才被風寒所侵的。對了,先生,月娥究竟還要多少時日長能康復呢?」   「若無其他意外的話,多則一個月,少也要二十天,月娥姑娘才能完全復原。」   秦小官據實說到,心中猜想莫非月素和白潞芸還想借助月娥之力嗎?只是如今月娥身子這般虛弱,又感染了風寒,只怕不能隨她們去冒險了吧。   不過,月素的表現卻恰巧月秦小官所想的相反。她聽見月娥至少還要二十日才能復原,竟然隱約之間有點高興之意,說到:「妹妹身體如此虛弱,就讓她多休息一陣子吧。對了,秦先生,月素還有一個不請之求,不知道先生能否答應?」   「月素姑娘何必見外,但說無妨。」   秦小官看見月素的表情,知道她並非是想借助月娥之力,反而是想讓她置身事外,盡量不要參與到此事中來,由此可見,月素不僅極其地愛護自己的妹妹,更透露出她對這次謀害監察使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信心。   月素看了看兀自在床頭低聲說著奇怪言語的月娥,說到:「先生,月素是想讓月娥跟著先生去城外的別院住上一陣子,那裡環境好,讓妹妹好生在那裡修養一段時間。更何況,有先生在一旁照料,月素也就放心了。」   秦小官自然知道月素將月娥送去城外的別院,絕對不是為了那裡什麼環境好,只是要讓她避開這裡的即將到來的禍事。不過秦小官也不想月娥再出什麼閃失,點頭說到:「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月素姑娘就不要客氣了。在下必定竭盡所能,將月娥姑娘照看好的。不過,月娥姑娘現在傷口未癒合,需得過上三五日才能將他送至城外別院,以免牽動了傷口。」   月素點了點頭,見秦小官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心頭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解決了妹妹的事情,少了後顧之憂,她才可以了不牽掛地跟隨著白潞芸去謀劃那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話剛說完,馨香和薛小憐都一同走了進來。   秦小官見薛小憐竟然拿了一罈子上好的女兒紅,不禁哭笑不得,說到:「小憐,你手中的那罈酒可是至少有著十年窖藏的女兒紅啊!這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這麼說,這酒不是拿給先生喝的了?」   薛小憐笑道,「小憐也是沒有辦法,我去問管酒窖的人索取。他一聽是秦郎你要,就非得給我塞上一罈子女兒紅,說是這酒才配等上秦先生。既然如此,那還要小憐再去換一罈子嗎?」   「算啦,興許用的酒好,治療的效果也就好呢!」秦小官說著,將罈子的泥封打了開,用毛巾蘸濕,然後在月娥額頭上輕輕地敷著,並且小心地擦拭著,要以酒力來為月娥驅除體內蓄積的寒氣。   然後,秦小官又對月素說到:「還要勞煩月素姑娘將月娥姑娘的背後也如此小心地反覆擦拭一會兒。如此就可以借助酒中的熱力,將月娥姑娘身體內的寒氣逼出來。在下,嘿,就先迴避一下了。」   月素本想說,反正我妹妹的身子也讓你給看了個飽,這刻你倒還迴避什麼呢。不過,她很快明白了秦小官的想法,畢竟此處人多,他一個男子來做這事,的確是不太合適。於是,月素說到:「那就請先生在外面稍候片刻,月素這就為妹妹擦拭身子。」   「月素姑娘千萬要小心她的傷口。」   秦小官提醒了月素後,這才走出了屋外,讓月素等人用美酒為月娥擦拭背後的部位。   待一盞的工夫後,秦小官復又回到了屋中。而月素諸女,已經為月娥小心地擦拭完身子了。   興許是用的好酒的緣故吧,當月素為她擦拭完身子不久,月娥的情況很快就有所好轉了。不僅說胡話的聲音逐漸開始轉小,額頭也慢慢地回復了正常,不再如剛才一般發燙了。   秦小官伸手摸了摸了她的額頭,終於放心了。   「不愧是窖藏十多年的好酒,果然是見效快哩!」   秦小官笑道,「現在月娥姑娘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大家也不用擔心了。」   月素看見月娥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地熟睡了去,知道秦小官所言不假,月娥現在的情況的確已經好轉了。便也就放下心來,開始和林倩雪等諸女談論起其它的事情來。   秦小官想起薛小憐臉蛋的事情,便笑著對月素說到:「月素姑娘,在下曾聽人談及姑娘妙筆丹青,以至大師境界,在下想請姑娘為我畫一張美人面,不知道姑娘肯否賜筆呢?」   「美人面?」   月素笑道,「此處俱是美人,小女子卻不知先生要月素畫誰的『面』呢?不過,對於小女子的畫藝,先生倒是謬讚了,小女子不過是初窺畫道門徑而已了。」   秦小官笑道:「雖然此處俱是美人,但是卻只畫一張臉面,還要將這裡的美人盡數包含其中。」   月素笑道:「先生這不是在考教我嗎?要讓月素將一幅畫中盡含此處的美人面,這究竟是考教還是為難小女子呢?」   秦小官笑而不語,掏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張紙,然後遞給了月素。   「林倩雪的鼻子,寧苜蓿的嘴唇,月蛾的眉,月素的臉,柳琦琦的眼皮。」   月素將手中紙上的字念了出來,說到:「先生,小女子已經明白了,原來先生是想用眾位美人臉上最美麗的部分,組合成一張絕代風華的美人面呀。好,果真是有點意思哩!」   「那就有勞月素姑娘了!」   秦小官笑道,「姑娘要在哪裡畫呢,在下好去為姑娘準備紙、墨哩。」   「就在此間吧,也免得讓先生的眾位嬌妻都要隨我一起移步至別處了。」   月素說到,開始著人準備紙、墨、筆、硯,她當然不會讓秦小官去準備了,說到:「先生就在旁邊稍微歇息一下,喝上一會兒茶,月素立等就好哩!」   待丫鬟將這些東西準備齊全後,月素便開始提筆動手作畫了。   秦小官雖然不是深喑丹青一道,但是卻有頗懂其中的道理。他見月素那起筆的凝重姿態,還有她那專注的神情,渾然已忘世間外物的神態,就知道傳言非虛,月素的畫技的確已經登堂入室,儼然有大家的風範了。   幾乎一提起畫筆,她似乎就變了一個人一般,她將周圍的一切變化悉數忘記了,全神沉醉在自己那丹青勾勒的世界中。   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她的筆,她的畫。   秦小官忽然覺得月素的表情很是熟悉,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思索了一會,他才恍然大悟,卻是先前自己與林倩雪初遇的時候,當她完全沉醉在她那奇妙的琵琶佳音中的時候,她亦是這樣一副超越外物的神情。   難道這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湧上了秦小官心頭。丹青與音樂,本是完全不同的技藝,為何到了一定的層次後,竟然隱隱之間有著某種聯繫一般呢?秦小官雖然說不上這種聯繫究竟是什麼,但是他至少看得出來,在林倩雪和月素全力施展自己才華的時候,他們不僅忘記了週遭的事物,更是連自己也一併忘記了。   莫非,要在一個領域中達到高深的境界,就要將心神超然外物,甚至連自己也一併忘記嗎?但是他知道即使自己卻問林倩雪和月素兩人,也終究是找不出答案的,因為她們也只是在無意識中,就進入了那種奇妙的境界,若是刻意為之,就只會落了下乘。   沒有絲毫的懷疑了,秦小官知道,當月素收筆的那一刻。展現在眾人眼前的,必定是一副完美的佳作。   現在,月素的下筆的姿態已經由凝重逐漸轉為輕盈,臉上也換作是一副舉重若輕的神態。而她手中的畫筆已經由粗獷的「大毫」換作了玲瓏的「小描筆」,並且運筆愈來愈快,愈來愈輕盈。   大凡平常之人作畫,往往是先快後慢,最後才用小描筆來仔細修飾,以彌補先前粗筆勾勒的留下的諸多缺憾之處。以此等方法做畫,最後往往落如下乘境界,頂多是求得一個「形似」而已,因為先前的粗筆勾勒,正是圖畫的神韻之所在。而月素作畫,卻明顯與常人不同,乃是先慢後快,先勾勒出神韻,然後再完善形態,力求形神俱備。   行家出手,自然與眾不同。   「好了,月素總算不負秦先生之托,完成了這副劣作了。」   月素將手中的筆放在了筆架上,小心地將撲在桌上的宣紙拿了起來,先自己端詳了片刻,說到:「還好,總算還能有幾分相似之處。」   眾人這才知道月素已然完工,趕緊湊過來仔細觀賞。   雪白的宣紙之上,一個美麗得近乎完美無瑕,讓人感覺窒息的女子躍然於上。無可否認,月素的畫工已然高超至讓人無可挑剔的地步,因為在這眾人面前的這張「美人面」,不僅美至完美,更讓人覺得頗有幾分熟悉之感,那正是從這幾位女子面貌而來的神似之感。   「如此神韻、姿容俱臻至極限的美人面,可真是千金難買啊!月素姑娘,在下可不知究竟應該如何感謝你了。」   秦小官感歎道,接過月素手中的畫,看了又看。如此佳作,真是令人愛不釋手。   月素微微一笑,說到:「先生何必如此客氣呢,應該說先生剛才給月素這張紙上面的搭配奇妙,也虧得先生能想出這般美妙的構思。只是,這樣的可人兒,卻永遠只能存在與紙了,世間卻哪裡去找如此完美的女子呢?至於先生要感謝月素的話,就請先生照顧好妹妹吧,過幾日她到別院後,一切就拜託先生和各位姐妹了。」   「月素姑娘儘管放心。」   秦小官笑道,「照顧月娥姑娘,此乃是分內之事。即使月素姑娘你不吩咐,在下也應當盡心盡力而為。不過,要說這紙上的美人面吧,在下求月素姑娘畫這麼一幅畫,卻不是用來欣賞之故。在下所想,正是要將這張美人面展現在一位女子的面上。現在,有了月素姑娘的這畫,在下已然信心十足,料想過不了多久,月素姑娘就能見到一張活鮮鮮的美人面了。」   「先生這構思固然是妙,不過只怕若要盡現這畫上的神韻,絕非易事吧?月素愚昧,卻不知先生要如何展露這張美人臉呢?」   月素不解地問到,似乎不太相信秦小官有什麼辦法讓這張臉面「活」過來。   「姑娘有你的畫筆,在下自然也有自己的『畫筆』。月素姑娘你以紙作畫,在下就以人臉作畫,縱然不能如姑娘一般形神具備,也能求一個形似吧。」   秦小官說著,指了指薛小憐,笑道:「小憐就是在下的畫紙。就讓她的臉上綻現出這張極美的美人面吧,小憐已經為這張臉面等待了將近二十年那。現在,是時候讓她徹底告別以前的所有痛苦了。」   薛小憐見月素仍然是有點疑惑不解的樣子,便毫不避諱地說到:「月姐姐,你還不知道,小憐現在這臉皮,只是一張面具而已。其實,小憐一生下來,就上一張『鬼見愁』的陰陽臉,後來得遇倩雪姐姐和秦郎兩人,才知道原來我這臉面並非就永遠無法改變。秦郎來向月素姐姐你求畫,正是要照著這張畫,為小憐重新做一張臉面哩!」   「重做臉面?」   月素駭然地看著秦小官,不肯置信地問道,「秦先生,小憐說的是真的嗎?人的臉面都是可以換掉的嗎?」   「情況當然會比月素姑娘想像的要複雜一點了。」   秦小官點頭笑道,「畢竟人的臉面不同於面具,能夠輕而易舉地取下來換掉,必須得用鋼刀來揭下來,然後再重新換上面皮。這其中的過程,自然是很複雜的,並且也不是一次就能完全完成的,但是,按照此等方法,卻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這情形就有點像給你妹妹治療肚子上的掌傷一般,雖然其過程更複雜更精細了許多,但是道理卻是大致相同的。」   月素越發不能夠瞭解秦小官了,她覺得這個奇異的郎中所想的、所做的,似乎已經完全超越了她想像的極限。雖然以月娥的情況看來,秦小官給薛小憐換臉的事情很可能會成功,但是月素卻依然覺得極其不可思議,秦小官的醫術究竟從何而來,為何這般神奇至詭異呢?   月素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便開口問到:「秦先生,恕月素無禮,小女子實在想知道先生的醫術從何處學來,為何神奇至斯呢?」   因為她覺得秦小官的師承也許會是一個秘密,所以月素才如此小心的問到。   秦小官上前一步,來到月素的面前,低聲說到:「月素姑娘還記得先前你說的『刮骨療毒』嗎?在下的祖師爺,正是為關雲長刮骨療毒的人。」   「原來是他!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月素驚道,因為她知道華佗的醫術傳說早已經失傳了,但是,秦小官所表現出來的玄妙醫術,卻不正是最好的證明嗎,除了神醫華佗,卻還有誰能有如此通神的醫術呢。想通了此節,月素點頭說到:「難怪,以先生的醫術來看,的確只有他的傳人能有這般的道行。」   正說著,屋裡面傳來一陣低聲的呻吟聲,正是月娥的聲音:「嗯,哎喲,好疼啊……咿,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呢?」   月素聽見妹妹已經醒轉過來,連忙移步到了月娥的床前,歡喜地說到:「妹妹,你終於醒了啊,可把姐姐給嚇壞了!還好,醒了就好啊!」   「姐姐,月娥,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月娥低聲地說到,又稍微使勁地聞了聞,「姐姐,究竟是什麼味道啊,這麼難聞,而且好像從我的肚子處發出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的肚子還這麼疼。——姐姐,你告訴我,我這究竟是怎麼了?」   月素看見妹妹那緊張不安的神色,連忙安慰她道:「妹妹莫要驚慌,沒事的,沒事的!都是秦先生,把你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還醫治好了你的掌傷,所以,你會沒事的,休息上一段時間,你的身子就會完全復原了。你剛才聞到的那味道,是你傷口處的藥水味道,沒什麼的,過段時間秦先生給你配置點藥水,洗個澡就完全沒有了。」   「真的,真的沒事了?」   月娥有著重獲新生的興奮神采,說到:「可是月娥明明記得中了那個死太監的『催心掌』,並且被他的掌毒侵入身體,那毒性不是無藥可解的嗎?怎麼,怎麼,我現在居然還活著呢?」   「這都是全靠秦先生了,若不是他及時出手救治你,只怕,你就真的見閻王去了。」   月素心情大好,笑著說到,「催心掌的毒性不可解救,那都不過是騙人的,秦先生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替你解了毒性。所以,你應該好好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才行啊。」   「一盞茶的功夫?至少也有三盞茶的時間吧,月素姑娘可真是會抬舉在下了。」   秦小官笑道,「至於感謝的話,就等月娥姑娘身體痊癒了在說吧。至於那什麼催心掌的毒,的確是無藥可解,不過在下取巧,將毒性轉移到別處去了而已。」   月娥興許還不明白秦小官所謂的「取巧」是什麼意思,不過月素卻顯然明白秦小官所指,笑道:「那先生將催心掌的毒轉移到哪裡去了呢?」想起秦小官當日把切割下來的帶著手掌印的肉包起來帶走了,月素也不禁奇怪他究竟有什麼用處。   秦小官笑道:「已經轉移到酒罈裡面去了,在酒裡面泡著哩!那掌毒可是個好東西呢,興許哪天還用得著不是?」   秦小官自然能用得上那個陰毒的掌印,而且有大用處。不過,秦小官現在自然不會說,想想那掌印中的毒性,要是經過秦小官再配製以其它毒藥煉製一番的話,豈不是比原來的催心掌更毒辣?到時候就不是催心,而是催命了。   月娥還有點不太明白秦小官的言行,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的確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對秦小官說到:「秦先生,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月娥只有日後再找機會報答了。」   「月娥姑娘言重了,治病救人都不過是醫者本分之事,都是在下應該做的。」   秦小官見月娥已經醒來,並無大礙了,便起身告辭說到:「那月娥姑娘就好生修養,以在下看來,至少還要二十天時間方才能復原,還望姑娘不要隨意妄動,以免牽動了傷口,到時候就不那麼容易痊癒了。兩位姑娘,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在下便是。」   月素這刻也正想跟月娥談談將她送至城外的事情,因為涉及到合歡門的機密,她自然不能在秦小官等人面前談論。便起身將秦小官和林倩雪等人送至了樓下。   不過,月素自然不知道,秦小官其實已經大致瞭解了她們的動向,不過不清楚她們最後的計劃而已。   帶著五女回到屋中,秦小官說到:「眾位夫人,我打算早日搬去城外的別院。一來那裡比較清淨,可以安心為小憐醫治臉蛋,這二來嘛,幾位也可以在城外透透氣,享受一下城外的寧靜生活,感受一下山野之趣。若是五位嬌妻無甚異議的話,就請盡快收拾行李,我們明早就出發前去城外。」   「能不能換著後天去城外呢?」   林倩雪笑道:「倩雪以為,姐妹們都還要一天的時間去城裡採購一番吧?」   林倩雪的話正說進了其他四女的心坎裡,她們紛紛出言附和。   秦小官知道多挨上一天也無甚緊要,便點頭說到:「好吧,那我們就後天出發吧。不過,秦郎身上的錢上次全給三弟買鹽巴墊付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柳琦琦從櫃子中取了一個包袱,從中抓了一把珠寶、首飾,說到:   「秦郎放心,琦琦早就給眾姐妹準備好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六章 晴雪天 眾人齊打獵     兩日後。   此時正是臘月初八。   秦小官和林倩雪諸女都搬至蕭素仙在城外的別院中。   但是住在上等廂房中的人,除了他們,卻還有一人,正是蕭素仙秘密送來此地的「天下第一淫人」慕容白。但是慕容白的身份除了秦小官以外,此間再無人清楚,就連林倩雪等人,也只是以為是蕭素仙的什麼親人,送來讓秦小官為他醫治,卻並不知道他是白潞芸的親生父親。   月娥現在的傷口正在癒合期間,就暫時留在了「素娥別院」,須得再過上兩日,才能將她接送過來。   自從上次月娥用去了不少「生肌菌」後,為薛小憐治臉用的就顯得不太夠了。不過這次薛小憐可就學乖了,叫人準備了上百斤的豬肉,整整地養了一大水缸「生肌菌」,這下就算有人急用,也不會影響為她治臉了。   今日天氣大晴,整個天地似乎都讓太陽照得暖烘烘的。   後山的積雪一直沒有融化,但是秦小官知道,這樣暖和的天氣下,自然會有很多野獸出來覓食。而秦小官也要趁今日這天氣,上山一趟,捕捉點野獸回來,將其筋骨抽出,用以給慕容白續接經脈。至於剩餘下的野獸肉嘛,當然是用作為晚上改善晚餐之用了。   有林倩雪的廚藝為支撐,想必這野味弄出來定然會讓人食慾大增的。   待與五女吃過早飯後,秦小官就對她們說到:「五位娘子,今天天氣甚好,在下就辛苦一下,上山為娘子們弄點野味回來改善一下晚餐。就請娘子們自行在院子周圍散散心,欣賞一下後山的雪景也無妨,不過千萬不要深入林中,以免遇到野獸了。」   「這麼說,秦郎是想拋下我們五人不管了?」   寧苜蓿撅著嘴說到,「還以為秦郎說天氣好,要與我們一同上山欣賞雪景,順便打點野味後來呢。沒想到,秦郎居然如此沒有良心,竟然想拋下我們不管,獨自一人去尋開心去了。」   「尋開心?我這又不是要去尋花問柳。」   秦小官苦笑道,「這山上素來都有野獸出沒,若是把你們幾個嬌滴滴的美人帶上,一不小心成了野獸口中的美食了可怎麼辦呢?縱然有在下在旁拚死保護,可是我也不過是雙拳兩腿而已,總無法分身同時照顧你們五人吧?」   寧苜蓿笑道:「看秦郎如此苦惱,苜蓿也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吧,就看看其他姐妹的意思吧,若是她們要放你一人前去的話,苜蓿也就無話可說了。」   「行了!」   秦小官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問了,說到:「不用問了,在下已經知道結果了。這樣吧,五位娘子都去準備一下,換一身利索點的衣物。在下再去準備點人手,總不能這麼就赤手空拳地上山吧?怎麼也要帶上幾個人,拿上兵器才行呢。不然,怎麼能確保你們五人的安全呢?」   於是,秦小官留下五女去換衣服了,自己就去了後院,打算叫阿旺帶上幾個人,一起去後山玩樂一番,順便再獵殺幾隻野獸。   當秦小官來到後院的時候,正巧遇見阿旺從假山中出來。   阿旺一臉憔悴,神容疲憊。看來他的確是為秦小官趕至藥水,操勞過度了。見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秦小官,阿旺連忙說到:「原來是秦公子,你瞧我這眼神,怎麼就一點不管用了,這才看見先生。哦,對了,公子是來查看製藥的嗎?裡面的已經積存了八百瓶了,阿旺都挨個檢查過了,絕對沒有問題的。公子要不好現在就去看看?」   雖然秦小官和林倩雪現在已經洗脫了江洋大盜的罪名,還回了「清白之身」,不過秦小官和林倩雪在外人面前仍然是帶著面具的。一來這裡的人都已經熟悉了秦小官的郎中身份,換回原來的樣子反而麻煩;二來,秦小官覺得這段時間並不太平,若有一個面具掩飾自己的身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聽見阿旺如此說,秦小官笑道:「阿旺啊,你辦事情,在下很是放心的。今次來找你,並非是為了藥水的事情。八百的存貨已經不錯了,相信足夠應付臘月十五的國色天香盛會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跟在下去後山狩獵,打點野味回來改善一下晚餐。等下,你多叫幾個人一同前去,讓他們都帶上傢伙,因為夫人們也要一同前去,多帶幾個人,總是要安全一點。對了,阿旺你也不用太過賣命了,你看你現在這樣子,究竟有多少天沒有睡覺了?」   阿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歎了一口長氣,說到:「公子莫非忘記了嗎,蕭媽媽答應給我們撥一批她親自調教的人過來負責製藥嗎?」   「哦,想起來了。」秦小官笑道,想起了蕭素仙親手調教的這批人都應該是合歡門的門人,看來,阿旺的確是難消美人恩了,「怎麼,難道這一批人不好用嗎?還是不服你的管轄呢?」   「不,不,她們都做事都很用心的!」   阿旺急忙說到,「既然是蕭媽媽親手調教的,自然都是聰明伶俐的。只是,只是她們都太,太大膽了。平日裡,由於製藥坊裡燒著大火爐,裡面比較熱,她們一幹活,可就穿得比較大膽了,嘿,看的人怪難受的呢!」   秦小官自然知道那些合歡門的姑娘「大膽」是什麼意思了,不過也難怪,她們自小就修煉妖媚之術,肯定最是擅長勾引男人了。儘管蕭素仙只是吩咐她們來此間做事情,但是她們無意之間,定然也會流露出本性的一面,興許還會有意無意地勾引一下阿旺,這就難怪阿旺會讓她們整成這樣一幅樣子了。   於是,秦小官便笑著拍了拍阿旺的肩膀,「這麼好的差事,別人想都想不來哩!阿旺啊,若是以後她們月是如此大膽的話,你不妨就『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嘿,不過切記要有所節制才行。對了,她們一共多少人?」   阿旺道:「十二人。」   「好,這樣吧,把她們都叫上吧。」秦小官笑道,「想必她們和你一樣,在這地下作坊辛苦了這麼多天,也應該是時候出去放鬆一下了。讓她們都穿上乾脆利索的衣服,帶上防身的傢伙,與我們一起去吧。」   「她們素來都穿得比較利索的。」   阿旺道,疑惑地看著秦小官,「公子,你不是說要人保護夫人們的安全嗎?再帶上她們的話,那不是還要找更多的人來照顧這群女人的安全?」   秦小官再拍了拍阿旺的肩膀,說到:「阿旺啊,你做事的確是謹慎仔細,這點我很放心。不過有時候你可要機靈一點,眼睛要放亮的一點,知道嗎?既然她們都是蕭媽媽親手調教出來的,哪裡還需要我們為她們的安全著想,就這麼定了,讓她們收拾起狩獵、防身的工具,等下就到我的院子裡來吧。」   「好,阿旺這就去吩咐去。」   阿旺說完,又轉身回了地下藥坊,按照秦小官的吩咐去做了。   當秦小官折轉回了自己的院子,五個女人居然還沒有收拾好,秦小官無奈地說到:「我們這可是去打獵,不是去參加晚宴,五位娘子,你們就不要再折騰了吧。」   「好啦,快差不多了!」林倩雪笑道,「既然要出去,無論賞雪也好,打獵也好,總是要打扮體面一點才行吧,不然豈不是落了秦郎你的面子?」   相對於林倩雪諸女,蕭素仙親自調教的那十二位姑娘的動作可就利索多了。   十二位姑娘,俱是同樣的打扮:繡花短襖,長褲,一身都是便利的行裝。腰間都是插著兩根女子慣用的兵器——娥眉刺,在陽光下不時閃耀著亮光。   阿旺心有餘悸地對秦小官說到:「公子,還是你的眼力好,誰知道她們個個都是練了功夫的人。哎,只是我以後可如何來管她們哩?我阿旺不過是一個粗人,哪裡鬥得過她們這些會功夫的呢。」   秦小官笑道:「自然是鬥智不鬥力了。放心吧,蕭媽媽既然安排她們到這裡來,她們就一定會聽你的話的。只要你給我盯著藥水就行了,千萬不要弄出什麼差錯,至於這些女人,她們是不會給你找什麼麻煩的,頂多是逗著你玩玩哩!」   林倩雪諸女也終於收拾好了,秦小官知道再不能拖了,朗聲說到:「好了,既然人都齊了,那就上山打獵去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別院,往後山進發了。   本來秦小官只是想一個人去打幾隻猛獸,現在卻變成了一隊人出來打獵,哎,這可真是所料不及啊。不過,如此一來,倒也熱鬧了,正好乘機輕鬆一番,因為一直到過年前的二十天時間,秦小官都不會有輕鬆的日子過了。   今日,也許就是秦小官最後輕鬆的一日了。   踩著厚厚的積雪,一行人緩緩地前行著。最前面的是秦小官和阿旺這兩個男人,在前面為眾人開道。然後是秦小官的五位嬌妻,十二個合歡門的姑娘走在林倩雪等人身旁,以便有什麼狀況的話,及時出手保證這五位夫人的安全。   放晴後的山林,一改冬日裡的平靜,變得有點熱鬧了起來。   身周的樹林中,不時有松鼠跳躍在樹枝頭,帶起樹上的積雪「簌~簌」地落下。不過對於這些小東西,秦小官等人自然不會有獵殺的興趣。除了松鼠,樹上還有吵鬧的野鳥以及呆苯的山雞。山林深處,偶爾也傳來幾聲空曠的雪狼嚎叫聲,還有陣陣猛獸的飢餓吼叫聲。   聽到這些猛獸的聲音,秦小官心頭一陣興奮,正想往樹林深處而去。忽然想到這五個妻子都是嬌滴滴的人物,只怕經受不住如此遠行程的勞累,他一人也決計背不了五個女人。無奈之下,秦小官只得讓大家停止前進,在一個略微寬敞的地方停了下來。   秦小官心道,看來今日最多不過是打上幾隻山雞、野兔什麼的了。至於什麼猛獸,看來只怕是想也別想了。   這裡不過還在山腳而已,別說遇到什麼老虎了,只怕連山豬都難得碰上一隻。   不過看見和自己前來的一眾人都滿臉的興奮之色,秦小官也就釋然了。心想,頂多自己明天早上一個人再跑上一趟吧,今日只要大家玩得高興,能不能捕殺到猛獸,也就無所謂了。   「咿,秦郎,你打獵的工具在哪裡呢?」   柳琦琦笑著,將秦小官全身上下摸了一番,說到:「秦郎叫我們出來打獵,自己居然連工具也不帶上一個,莫非還真只是帶我們出來賞雪了?不過,這山林的雪景倒也不錯啊!」   自從找到了秦小官,柳琦琦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歸屬。和秦小官以及林倩雪諸女在一起,她不用再需要跟以前一般,跟人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和他們在一起,柳琦琦總覺得人生有著無窮的希望和樂趣,而不是如同以前一般,老像是生活在一潭死水之中。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的男人是真正愛自己、寵著自己的,對於女人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現在的柳琦琦,已經不在跟以前一般,甚至,她現在連金錢也慢慢地不在乎了,似乎珠寶、首飾給她帶來的樂趣,已經沒有跟自己的男人一起生活有意思了。   秦小官自然無法知道柳琦琦心中的微妙變化,笑道:「打獵的工具也不一定要就帶在身上啊,要說這工具嘛,遍地都是。看,這也是工具哩!」   秦小官說著,從山壁上掰下了一塊石頭放在掌中,遞到了柳琦琦面前。   柳琦琦看著秦小官煞有其事的樣子,笑道:「看來今晚上我們是沒有野味吃了,就靠秦郎你這蹩足的獵手,只怕連今天連麻雀都弄不來一隻呢!」   「麻雀興許是弄不來,不過山雞卻不一定了。」   秦小官笑著,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還好,由於今日天氣甚好,山上的野物活動得極是頻繁,秦小官眼睛溜轉一番後,很快發現了兩、三隻山雞的行蹤。於是,他對柳琦琦笑到:「若是秦郎今日能滿載而歸的話,琦琦要如何來獎勵你的秦郎呢?」   「頂多晚上琦琦辛苦一點,親自下廚給大家弄東西吃了。」   柳琦琦笑道,「秦郎以為如何呢?琦琦可是很少給人弄東西吃哩!」   秦小官想了想以前的遭遇,連忙說到:「算了吧,若是秦郎能給你們打下野味的話,你就把你帶來的那些珠寶、黃金、首飾什麼的,暫時借用給秦郎用幾天看如何?秦郎最近可是一貧如洗了哩!」   很明顯,要用幾隻山雞換一堆珠寶,柳琦琦肯定是吃大虧了。不過,她卻毫不在意,笑道:「反正琦琦的東西也都是秦郎的,只要你能讓我們今天好好吃上一頓野味,珠寶也好,珍珠、黃金也好,相公要用的話,儘管『借』去好了!」   「琦琦妹妹你和秦郎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林倩雪笑著走了過來,「秦郎,我們就在這裡歇息了吧?等下我們把氈子都鋪好,再在旁邊生上一堆火,這下可就更加暖和了。哎,倩雪這腿腳可真沒用,走了這麼一會,可就快不行了。」   秦小官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把這些嬌滴滴的人兒往林子深處帶去。不然的話,只怕到那時候就不知道該如何哄她們回家去了。   「好吧,那就在這裡歇息了。」秦小官笑著說到,走過去幫著一群女人安營紮寨,一邊忙一邊同林倩雪說到:「琦琦要和我賭上一手呢,她見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帶,便說我今日無法打到獵物呢?嘿,她哪裡知道秦郎我還藏著絕活呢?看來,琦琦今日的私房錢就只能被我悉數『借用』了。」   說話之間,秦小官又瞄了瞄剛才看見的那兩隻山雞。它們正在悠閒地曬在太陽,竟然絲毫不知道樹林下面隱伏著一個危險的獵手。秦小官見它們並不動彈,暗道,等下再來收拾你們。   「想不到秦郎除了削蘋果的絕技,連打獵也是行家啊。」林倩雪笑道,「不過我相信秦郎一定會贏的,對於秦郎的手段,倩雪素來是盲目地佩服的!」   很快,一群人迅速地將營地鋪好了。林倩雪等諸女都高興地蜷縮到暖和的毛茸茸的氈子上去了,而那十二位合歡門的姑娘卻在旁邊轉悠著,防止有什麼突如其來的危機出現。雖然,這樣的危險幾乎不太可能會出現。   「阿旺,那我們就在這周圍打打獵好了。」   秦小官笑到,看了看阿旺手中的木棍,「莫非你就想用手中的木棍來打這趟獵嗎?我叫你準備的打獵工具呢,你怎麼一個也沒有帶呢?」   阿旺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阿旺以前在鄉下只會種地,幹點苦力,可不是獵戶,哪裡懂什麼打獵呢?拿上這跟棍子,不過是防身而已了。嘿,這倒讓公子笑話了。」   秦小官掂了掂手中的石頭,笑道:「若是我們今天打不到獵物的話,那可才讓人給笑話了呢。今天來的這麼一大群女人可都在旁邊看著,若是我們兩個男人到時候空手而歸的話,只怕真是大丟面子呢!」   阿旺笑道:「那今天可就全看公子的手段了!再多的獵物阿旺都給公子扛回去。」   「阿旺,怎麼今天你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了呢?居然知道把這棘手的事情一下子扔給我。」   秦小官說著,將手中的石頭往半空中拋了拋,「今天能不能打到獵物,可就看這石頭長不長眼睛了。」   帶著阿旺,秦小官緩緩地往那兩隻山雞所在的地方摸了去。   高大的松樹頂上,兩隻山雞正在站在枝頭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其中的一隻更是把腦袋都放進了自己的翅膀中,看來正在樹上打瞌睡吧。   秦小官和阿旺兩人悄悄地摸到了樹下。指了指樹頂上的山雞,秦小官輕聲道:「如何?我們就從這兩隻山雞下手,等下若是我把它打下來的話,你可要給我看好了,萬一我這石頭打不死它的話,你就再給它補上一棍子。」   秦小官如此說,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力道不夠,他只是想來個「一石二鳥」,所以擔心其中會有一隻不會喪命。所以才提醒阿旺這小子,不要讓他們的「戰利品」給溜了。   見阿旺已經準備好了,秦小官窺準了角度,猛地一甩手,那石塊閃電一般地旋轉著往樹頂飛去。   「嗡!~」   那石塊飛速旋轉之下,竟然帶起了一陣破空之聲,由此可見秦小官腕力之大。   一蓬血花飛濺開來。   那石塊轉眼就飛到了樹頂,準確地貫穿了一隻山雞的胸膛,然後斜斜地往另外那只正在睡覺還來不及反應地山雞飛去。   不過,令秦小官沒想到的,那石塊貫穿山雞的胸膛後,已然改變了少許的方向,只是堪堪地貼著另外一隻山雞的胸膛飛過,帶起了幾片羽毛而已。那山雞一驚,終於「撲騰~撲騰」從樹頂飛了開去。   秦小官見那只笨拙的山雞居然逃了,暗罵一聲「運氣真背」,再將目光投向那只正在從樹上翻滾著落下的山雞。   「太好了!公子真的用石頭打中了呢!」   阿旺嚷嚷道,打算為秦小官宣揚一番,誰知道他這一嚷,不僅把那群女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也把周圍的野物給嚇跑了。   看著四下躲遠的野兔、麂子等野物。雖然有點苦悶,但是他也知道阿旺只是存心為自己掙面子而已,只得無奈地說到:「看來等下我們要多走兩里地才能找到其他東西了。」   阿旺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將獵物都趕跑了,正想解釋兩句。一臉興奮的柳琦琦已經第一個衝到了兩人跟前,嚷道:「阿旺,你這傢伙!剛才是你說的,秦郎打到獵物了,可是這獵物在哪裡呢?好啊,你居然敢騙起我來了,我看你是連這月的賞錢也不準備要了吧?」   秦小官和阿旺這才想起怎麼半天了那只山雞也不見落下來呢,兩人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壞了——   那只山雞翅膀張開,已經穩穩地卡在了樹椏之間。   阿旺一臉的無辜,指了指那山雞的位置,說到:「夫人,你自己看吧,公子的確是打中了,不過卻給卡在了那裡。」   此時,林倩雪等諸女也興奮地趕了過來,要來看她們秦郎的戰果。只是當她們看見在樹丫處卡得牢牢的山雞,都不由得大歎可惜。   其中一個合歡門的女子從腰間拔出了兩根娥眉刺,「嗖~嗖」地飛了出去,往那山雞射去,看來似要為秦小官將那只山雞給弄下來。   很快,那只山雞的屍體上,又多了兩根娥眉刺,但是它仍然穩穩地掛在了那裡。   柳琦琦似是想到了什麼,笑道:「這事可難不到秦郎的,他爬起樹來,可比猴子還精呢!秦郎,你快去把山雞取下來吧,這可是你的第一隻獵物呢。」   秦小官知道柳琦琦定是又想到了在金家的那顆「聚雲松」上發生的事情,忽然心頭湧起了一個作怪的念頭。神秘地笑道:「哪裡需要秦郎我怕上去呢,嘿,這樣不就行了嗎——」   「嗎」字還未說完,秦小官便猛力地搖動那株比碗口還要粗的松樹。   秦小官這身體,說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為過。那松樹雖然粗壯,卻哪裡經受得住他這般折騰,立即被秦小官帶得樹身狂震,上面枝頭上的積雪紛紛揚揚,漫天而下。   連同秦小官自己在內,所有人的頭上、身上都被裹上了一層積雪。然後,「啪!~」一聲,那只山雞終於一頭栽了下來,落在雪地之上。   剛才射出娥眉刺的那位姑娘正要去拔她的武器,林倩雪止住了她,笑道:「這兩跟刺兒正好,不要拔了。等下把這山雞拔了毛後,就可以放在火上烤去了。」然後,林倩雪又對秦小官說到,「秦郎,這山雞我們就先拿過去烤了,當是墊墊底。你和阿旺再到別處去弄點東西,不然光這麼一隻山雞,怎麼夠我們姐妹吃呢?」   「光這麼一隻山雞,自然是不夠的!」   秦小官笑道,對柳琦琦說到,「不過我這石頭總算是打了獵物,琦琦是不是該履行我們剛才的合議,回家就把你的『私房錢』都借用給我呢?」   「瞧你,幾個小錢就把你讒成這樣!」   柳琦琦打趣道,「就算秦郎今天你什麼都打不著,琦琦也都可以把那些東西借給你的。哎,反正人都是你的了,要那麼『身外之物』做什麼呢,就算一個錢沒有,秦郎也不會讓我們挨餓的吧?至少,你還能用石頭把野物給砸下來哩!」   「那是自然,在下別的不說,自家的娘子還是養得活的。」   秦小官笑道:「那眾位娘子就先去休息一番,順便把這只山雞給烤了。正如倩雪說的,先墊墊底好了!我跟阿旺兩人,在去附近轉悠一下,興許能整點大東西回來就好了!」   寧苜蓿笑道:「這麼容易就想走嗎,姐妹們,報仇啦!」   說著,寧苜蓿抓起一團雪球就往秦小官身上砸去。其他女子亦不甘落後,紛紛笑罵著用雪團往秦小官身上扔去。   秦小官固然遭殃了,同時,殃及池魚之下,連阿旺也沒能倖免。不過,阿旺身上的雪團,大多都是那十二個合歡門的姑娘扔來的。   兩人躲避著眾女扔來的雪團,落荒而逃,逐漸往遠處而去。   秦小官和阿旺甩開了眾女的攻擊後,就將步子慢了下來,開始尋找周圍野獸的動靜。   秦小官那跟鷹鷲一般銳利的眼睛,再加上強橫如猛虎的力道,能有幾隻獵物能輕易逃過他的飛石呢?   很快,秦小官就打了一堆的野物。什麼野兔、麂子、山雞、獾豬,都成了他的戰利品。只是,如此一來,卻苦了阿旺了,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越來越沉重,大概都有上百斤重的野物了。無奈之下,他只得開口道:「公子,我看差不多了吧,阿旺這肩膀可都快扛不住了呢!」   秦小官這才注意到阿旺滿臉的大汗,笑道:「我這一時高興,竟然忘了你這扛東西的人辛苦了。來,都拿給我吧,我來給你扛一陣子。看來你這木棍防身是是用不上了,扛獵物倒是方便著呢!」   「還是我來吧,怎麼能勞煩公子呢!」阿旺說著,扛著一堆東西就走。   秦小官笑道:「莫非公子就不能扛東西嗎?快拿給我!」   秦小官正要將阿旺肩膀上的東西扛過來,卻聽見遠處傳來幾聲女子的尖叫聲。   那聲音正是來自林倩雪諸女的方向。秦小官心中大驚,也顧不得管阿旺能否將這些東西都扛回去。身體猛地往外躥動,人如奔跑的野獸,飛馳一般,往回路而去。   秦小官還從來未曾這般迅疾的奔跑過。   他腳下虎虎生風,奔跑之間,雪花飛濺,恍然如同一條白色的長龍蜿蜒在山林之間。   然而即使他的速度快至如此地步,秦小官仍然嫌慢,他恨不得自己的背上再生出兩隻翅膀。雖然他知道林倩雪等五女身邊還有十二個合歡門的姑娘保護著,但是那一聲接一聲的尖叫聲徹底打亂了秦小官的心神,讓他只感六神無主、心憂如焚。   終於,秦小官看見了她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知為何,營地上居然會忽然躥出來一頭灰熊。自然嚇得林倩雪等五女失了主張,甚至連腳步也難得挪動一下。而那十二個姑娘為了保護五女,只得展開身法將這灰熊圍困在其中,只是她們手中的娥眉刺要殺人容易,對付這個大傢伙就顯得太過秀氣了。再加上她們都顧及五位夫人的安全,不得不猛烈地刺著那頭灰熊,好把那傢伙的注意力吸引到她們十二人身上,但是這樣一來,自然也就將灰熊的怒氣和蠻力給完全激發出來了。   十二個姑娘本來都是擅長的小巧、伶俐的身法,這刻竟然要被迫與這灰熊硬拚,其自然是險象環生了。不過好在她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人,再加上善於配合,一時間也沒有讓灰熊給傷著。只是苦了在一旁觀戰的五女,一張悄臉嚇得血色盡無,每每到了驚險之處,就發出尖銳得刺耳的喊聲。   秦小官看見眼前這情形,心道,想不到我正愁著找不到猛獸為慕容百療傷,卻偏偏有這個大傢伙送上門來,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姑娘們,小心了!」   秦小官喝道,毫不遲疑,從黑熊的正面衝了上去。   那黑熊足足有一人多高,秦小官的身材與之相比,不過是個大人面前的孩童而已。然而秦小官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直叫人瞠目結舌。只見他如奔雷一般衝至灰熊的身前,兩隻手迅速地抱起那灰熊的一腳,一下子竟將這頭灰熊給舉了起來。   那頭灰熊正在狂爆之中,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讓這個人給輕易地舉了起來,但是別看他身體龐大,手腳卻也不慢。見自己一隻腳受制,另外一隻腳立即蹬了過來,同時兩隻前爪也飛快地搭了下來,看來是想用爪子來對付秦小官了。   但是秦小官這身體豈是一頭熊就能敵過的,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已經強過這頭灰熊好幾倍。只見秦小官大喝一聲,兩手抓住那頭灰熊的一腳,猛地原地轉了起來。   如此一來,那灰熊自然無法再將爪子伸過來對付秦小官了。它那龐大的身軀被秦小官掄在空中,旋轉如風,雖然還兀自在空中張牙舞爪並發出憤怒的吼叫聲,然而除了風,它什麼也抓不著。   秦小官一聲冷哼,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那灰熊被他轉得也更快了。   忽然,秦小官猛地一鬆手,那灰熊立即飛上了半空,雖然它的口中仍然在不住地吼叫著,但是任誰都知道它這不過是進行著垂死前的無用掙扎。   「砰!~」   那頭灰熊龐大的身軀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之上。其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秦小官顧不得去收拾那個死翹翹地大傢伙了,對仍然心驚膽戰的五女笑著說到:「這下好了,不用擔心晚上沒有野味吃了。弄了這麼大一頭熊,足夠我們吃上十天半個月了。」   林倩雪更是不堪,哭著撲了上來,哽咽著說到:「秦郎,以後在外面的時候,再也不要把我們幾個扔在一邊了!」   其他四個女人一聽,也鼻子一酸,撲在了秦小官身上。   「好了,好了!以後大家再到外面去,秦郎隨時都呆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這樣總行了吧?」   秦小官費了好一陣勁才將五女安慰下來。然後笑著對那十二個拚命保護五女的姑娘說到:「多謝姑娘們出手相助了,不知道姑娘們可有什麼損傷?」   合歡門的眾女搖了搖,其中一人說到:「多謝先生關心,我們姐妹都是有驚無險。至於保護夫人們的安全,那可是分內之事了。倒是先生的驚人神力,才讓我們這些小女子刮目相看呢。真是想不到世間之人,竟然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就以剛才先生的力量來看,就是用九牛二虎形容也不為過!」   秦小官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有點過火,便輕笑著說到:「剛才情急之下,蠻力用得大了,倒叫姑娘們笑話了。在下,嘿,不過是天生異秉,力量比常人大得那麼一點了。」   不過,任誰都看出來了,秦小官的力量豈止是比一般人大那麼一點呢。   寧苜蓿看見秦小官扛著那灰熊的龐大軀體,輕鬆地走了過來,向旁邊的林倩雪低聲說到:「倩雪姐姐,我們是不是嫁了一個怪物呢?」   「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林倩雪看著秦小官那堅實的身影,說到:「要是我們姐妹都嫁了個怪物的話,那也就只能隨他這個怪物了!何況,跟著秦郎這個怪物,既開心又有他顧全我們的安全,這有什麼不好呢?」   「苜蓿也沒有說秦郎不好啦!」寧苜蓿道,「苜蓿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我們這秦郎可真不像是一個尋常人啊!不過,正如倩雪姐說的,反正跟著秦郎感覺也挺好的,其它的,也就沒什麼重要了。」   「苜蓿妹妹這麼想就對了。我們做女人的,只要喜歡的男人心疼自己就夠了,至於其它的,就讓男人去想好了!」   林倩雪說到,看著秦小官扛過來的那頭死熊,「看來今天可真是獵到一個大傢伙了,不愁這後面半個月都沒有野味吃了。」   「苜蓿擔心我們會把野味吃膩的,倩雪姐你看——」   寧苜蓿說到,拉著林倩雪看著阿旺走來的方向。   五尺來長的棍子上,穿滿了各類野物,至少不下一百來斤,已經將阿旺壓得氣喘吁吁了。   林倩雪見了這陣勢,苦笑道:「你說得對,看來我們這次還真會把野味吃膩的。不過,苜蓿妹妹也不用擔心,至少今天我們還不會膩的。等下,你究竟想吃烤兔子呢,還是麂子,還是熊肉呢?」   「當然是熊肉!」   寧苜蓿乾脆地說到,「自然要先吃這頭笨熊的肉,誰叫它剛才想吃我們來著。」   林倩雪笑道:「那中午就割熊肉吃吧,倩雪覺得其他姐妹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只一會兒工夫後,樹林中就肉香味漸濃,遠近可聞。   剛才還在張牙舞爪的灰熊這刻已經變成了熊肉,其中的幾塊正在柴火上「茲~茲」地響著,滴著香烹烹的油脂,令人食慾大增。   秦小官不由得狠吞了一口口水,盯著那冒著香油的熊肉,說到:「倩雪,就這熊肉究竟還要烤多久呢,我們可都等不急了。對了,剛才你們把那山雞如何了呢?怎麼我連一根雞骨頭也沒有看見呢?」   「剛才那山雞啊?已經給這死熊踩到雪裡面去了。」林倩雪說到,指了指不遠處雪地上的那堆碳火渣,「虧了倩雪辛苦烤了一番,快熟的時候,竟然讓這死東西給糟蹋了!」   秦小官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明白了。我看這頭死熊大概是聞到了肉香味,在才從林中跑來尋肉吃的吧?哎,只可惜它這肉沒有吃成,卻反而讓我們吃了它的肉!」   林倩雪一聽,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似乎擔心又將什麼野獸給引出來。寧苜蓿見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在一旁笑道:「倩雪姐不要擔心了,即使有什麼野獸出來的話,不是還有秦郎這個怪物在這裡擋著嗎?」   「怪物?」   秦小官愕然說到,「我什麼時候成了怪物了呢?別的野獸我不敢肯定了,但是這熊的話,只怕卻是不會來了,畢竟它們若是聞到了同類的肉味,怎麼也不會主動來送死了吧?」   「秦郎又不是野獸,怎麼知道它們不會來送死,若它們是要來報復的呢?」   寧苜蓿在一旁說到,惹得一群人都歡快地笑了。   「若是它們要來報復,自然有秦郎在這裡擋著了。縱然來個十頭八頭,它們也不過是等於來送死!」   秦小官故作豪氣地說到,「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問倩雪,怎麼你這肉還沒有烤好呢?總不能讓秦郎我空著肚子去對抗野獸吧?」   「快好哩,你這讒嘴的傢伙!」   林倩雪說到,將其中的一塊肉拿到了鼻子前聞了一聞,說到:「好了,可以吃了!」   於是,林子中,這刻更加熱鬧了。   …………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七章 挑是非 兩派初交鋒     一群人盡興而歸,回到別院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刻。   林倩雪等五女已然是疲憊不堪了,哪裡還有興趣為秦小官精心準備晚餐,匆匆地吃過了胡亂準備的晚飯便躺上床休息去了。秦小官並沒有忘記給慕容白治傷的事情,將扛回來的死熊的筋給抽了出來,然後泡入了藥酒之中。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秦小官一人去了慕容白的房間。   由於慕容白的身體乃是舊傷,秦小官又不是初次遇上這續接全身經脈的事情,自然不敢操之過急。準備先從慕容白的腿腳開始,先給他的腳筋等續接上,看看其效果再來決定如何醫治他身上的其它部位。   待麻醉完畢後,秦小官小心地將慕容白的後足跟皮肉切開,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慕容白的經脈竟然已經全部斷裂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幾乎沒有一截能超過兩寸的。而且,由於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年,裡面的經脈都已經萎縮了,再無法繼續用了。看來,就算先前白潞芸找到一個先天高手,肯犧牲功力為慕容白治療,也是無濟於事的。   秦小官憤怒之後,不禁長歎了一口氣,開始將注意力轉向慕容白的腳後跟上,決定先將他的腳治好了再說。   很顯然,慕容白的經脈已經全然無法再用了。續接,變成了重新換過。看來,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了。秦小官將準備好的熊筋取了出來,一根一根地為慕容白接了起來……   這可是一個極其耗費時間的事情。想起當日談寂救治自己的事情,全後竟然花費了十幾二十天的時間,秦小官心頭不由得湧起了一陣感激。同時,秦小官亦暗自痛恨那下手之人,就算他與慕容白有什麼血海深仇,一刀殺了便是,何故還要讓慕容白經受二十年的痛苦呢?   約莫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秦小官這才終於將慕容白腳上的經脈完全給接上了。由於受麻藥的藥性時間限制,再加上擔心後果會不太理想,秦小官只得就此打住收針,準備過兩天看看效果再說。   想到此處,秦小官決定明日再回城一趟,一來向白潞芸說說慕容白的情況,也看看從她那裡能不能找到一些對慕容白下手之人的線索,因為若是這人一天還在的話,不僅對慕容白還有白潞芸,都是一個潛藏的巨大威脅。因為這人的功夫和智計,都俱是上上之人,若是這麼多年他仍然在暗中搞鬼的話,只怕的確是非常的恐怖。   於是,天剛一亮,秦小官就一人回城去了。   秦小官剛至國色天香大廳,卻見蕭素仙笑著迎了上來,說到:「秦公子,這兩日在妾身的別院中,你和夫人都可還住得習慣麼?」   「有勞蕭媽媽掛心了!你的那別院,一切甚好。不僅環境清淨幽雅,四周風景又是如此怡人冶情,在下和夫人都是極其歡喜的。」   秦小官笑著說到,正準備向蕭素仙說說慕容白的情況,卻聽見蕭素仙道:「不知道公子現下有空沒有,妾身想請公子到『蕭佾苑』坐坐,妾身和潞芸還有事情想麻煩一下先生呢?」   「可是為慕容叔伯的事情嗎?」   秦小官擔心隔牆有耳,於是輕聲說到:「在下也想和兩位說說叔伯的情況哩。」   蕭素仙點了點頭,說到:「公子這心思,轉得果真是快。既然公子已經明白了,那就請跟妾身一同前往吧。」   蕭佾苑原本就是情淨之地,今日就更清淨了,連一個侍侯的丫鬟也沒有了。   秦小官心道,莫非白潞芸終於信得過自己,要將她的計劃合盤告訴自己嗎?但是,這好像說不過去啊,畢竟這可是涉及到她們門派生死存亡的事情,就算白潞芸再信得過自己,也決計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自己這樣一個「外人」的。但是若只是要和自己商量慕容白的事情,似乎就根本沒必要搞得這麼嚴密了,畢竟除了白潞芸和蕭素仙以及自己,就再無人知道慕容白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恢復這個事情了。   既然自己始終猜想不到其中道理,秦小官便索性什麼也不想,且看白潞芸和蕭素仙究竟要與自己說些什麼事情了。   當秦小官來到蕭素仙的小樓前,白潞芸看來已經在那裡久候了。她從屋中起身迎了出來,對秦小官說到:「秦先生,請!」   白潞芸的西域混血血統讓她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迷人,並且她也一如既往地冷靜如冰。不過,秦小官卻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絲憂慮之感,看來隨著年關的臨近,她愈來愈開始緊張圖謀監察使的事情了。加上上次月娥刺殺失敗,打草驚蛇,只怕這事對白潞芸來說,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秦小官坐在了賓客的位置上,並不打算先開口問白潞芸找自己何事,悠然地品嚐了一下桌上的香茗,讚道:「白姑娘的茶藝可是愈來愈精進了,在下這口福可真是不淺哩!」   「先生謬讚了。」   白潞芸輕聲道,「今次潞芸邀先生來此,是想和先生談談『他』的情況,以及潞芸心中的一些疑慮,希望先生不要責備潞芸今次嘮叨了。」   秦小官心道,我自然不會在意你跟我多嘮叨幾句,平日裡我想跟你嘮叨還愁沒有機會呢。於是,他輕笑道:「白姑娘說笑了,能聽姑娘嘮叨,想必也是一種幸事。」   「先生,他的傷勢究竟如何了?」白潞芸道,「可還有復原的希望?」   秦小官道:「昨夜在下才給慕容叔伯的腳下重接了經脈,效果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在下推測,應該是有希望復原的,只是這時間用得就會長一些,因為叔伯的傷乃是十多年的舊傷,恢復得自然會慢一點。」   「能復原就好,對他來說,他的樣貌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白潞芸隱隱之間,仍然透露出對慕容白的關心,想必這應該是父女天性吧。「若是要他做一個瘸子,又或者是殘廢的話,只怕比殺了他更要難過。」白潞芸說到。   秦小官道:「白姑娘放心,在下必定盡全力醫治慕容叔伯的,絕不會讓他落下個殘疾的模樣。哎,不過說到此節上,在下正想提醒一下白姑娘,那下手殘害慕容叔伯的人,若是還在暗地中虎視眈眈的話,只怕連姑娘都有危險了!只看那人手段狠辣,心思歹毒,就知道這人極其不好對付了。別的不說,就看叔伯身上的傷,他那全身的經脈竟然沒有一處超過兩寸長的!只怕,縱然當初姑娘找來一位先天高手,也休想讓叔伯身體回復過來。」   「先生的擔心不無道理,潞芸自然會小心警惕的。」   白潞芸點頭說到,語氣一轉,「但潞芸今日邀先生來此,卻不是要和先生談這事的。潞芸是想讓先生知道,『他』終究是我的親爹,雖然潞芸一直恨他害死了娘親,但是他也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什麼冤孽也應該償還清了。潞芸知道,他還要過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復原,只是潞芸大概是沒有時間去看望他了。若是他身體恢復過來的話,先生不妨跟他說,潞芸現在其實已經不再恨他了。」   「但是,白姑娘難道不覺得,你娘親出事的時候,整個事情似乎太過於蹊蹺了嗎?」   秦小官心中不禁有點為慕容白不平,接著道:「縱然下手之人,留下字據將一切的罪惡都推到了慕容叔伯的身上,但是想必白姑娘也應該清楚,這事未必會是如此簡單!為何白姑娘不去追查元兇,卻反而左顧而言其它呢?一旦慕容叔伯能開口說話,我們不是有了線索嗎?到時候,查出真兄,指日可待。」   「先生說的話不無道理,潞芸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   白潞芸說到這裡,神色一黯,「只是比起追查元兇,為娘親報仇的事情,潞芸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行乃是兵行險著,其中關節自是凶險萬分。若這次潞芸不能帶領合歡門全身而退的話,就只好麻煩先生盡力醫治好他,至於其它的事情,先生就不要理會了。實不相瞞,此行潞芸和合歡門,俱是做困獸一搏,若不能一擊而中,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所以,即使潞芸要尋仇,那也得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   聽白潞芸這話,似乎對這次圖謀欽差一事也沒有多少的信心。不過這也難怪,若是讓秦小官來籌劃此事的話,他也一樣沒有把握,甚至根本連一點信心也沒有。只是,另秦小官疑惑不解的是,為何白潞芸為了這事,竟然可以連母親的仇恨也暫時放下來,難道這事對於白潞芸來說,竟然如此重要嗎?   秦小官自然知道白潞芸不會把她的計劃合盤托出,而他自己也作好了暗中相助的打算,說到:「白姑娘,在下亦知道你所說的要做的事情極其凶險,只恨在下勢力單薄,不能為白姑娘分憂了。至於慕容叔伯的事情,在下自然會盡力的了。」   「如此就有勞親先生了!」   白潞芸道,「另外,明日我會將月娥送往城外的別院,以後就勞煩先生好生照料她了。她已經冒過了一次險,這次潞芸怎麼都不會讓她去了。」   秦小官雖然知道自己再多說話也是無益,但是仍然忍不住說到:「白姑娘,在下知道自己的話亦似乎多餘的,卻也想最後再勸說一句,希望姑娘該放則放,莫要為了一些渺茫的希望而空將大好的將來如此葬送了!」   白潞芸微微動容,秦小官的話似是觸及到了她心中的痛處,白潞芸沉思了片刻,說到:「潞芸知道,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是潞芸所做的事,卻是不得不為之的。也許終究有一日,先生會明白潞芸那不得已的苦衷的。」   秦小官的心情忽然沉悶了下來,再無心思與白潞芸在此處打啞謎了,起身告辭道:「若是白姑娘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就準備告辭了。」   白潞芸自然知道秦小官心中憋著悶氣,但她亦有苦衷,不能對秦小官言明此事,只得說到:「那先生就恕潞芸不遠送了。哦,對了,先生既然為青蘿治好了她的病,又為了贖了身,她自然隨時就可以同先生離開國色天香的,沒有必要再留在這是非之地了。」   「這個,在下理會得。」   秦小官道,「這事在下自然會與齊兄商量的。」   再不遲疑,秦小官鬱鬱地離開了「蕭佾苑」。   「秦公子切記十五的時候來國色天香啊,我們的『長相思』可還準備著賺大錢哩!……」蕭素仙的聲音從秦小官的背後傳來,不過他這刻卻再無心思理會這些事情,只想找個地方靜上一靜。   本來此行秦小官是想從白潞芸這裡在瞭解一些當年謀害慕容白的兇手的情況,希望能轉移白潞芸的注意力,甚至讓她放棄這次謀害監察使的事情。誰知道白潞芸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謀害監察使的事情中去了,根本沒有要追查元兇的打算,甚至連自己娘親的仇恨也暫時放了下來,她這反應倒讓秦小官費解,秦小官委實無法猜測出白潞芸究竟是何等動機,心中鬱悶,自是不言而喻了。   秦小官剛從「蕭佾苑」出來,卻見門前一位姑娘已經恭候多時,正是一身青衫的青蘿姑娘。   「秦先生,能叨擾你一會嗎?」   青蘿說到,試探性地看著秦小官。她見秦小官一副鬱鬱地樣子,顯然不敢肯定秦小官是否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秦小官看見青蘿這神色,立即明白了她是在擔心什麼。便將心頭的煩惱暫時拋卻,輕鬆地笑了笑,說到:「青蘿姑娘客氣了,在下剛才想到了一些不快的事情,所以神色有點不太好,想不到,倒是讓姑娘受驚了。對了,青蘿姑娘找在下何事呢?」   青蘿邀秦小官來到了花園之中,這才開口說到:「秦先生,上次青蘿得你治療,已然隱患盡除,卻還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感謝先生哩!」   「青蘿姑娘何必如此客氣呢。」   秦小官輕笑道,打算再為齊丐說上幾句好話,「其實,青蘿姑娘應高好好感謝一下齊兄才對。若不是他三天兩頭的來求在下,在下只怕也還想不起來青蘿姑娘治病呢。更何況,在下也從齊兄那裡的得到了諸多好處,嘿,青蘿姑娘如此誠心感謝,倒讓在下汗顏呢。」   「先生何苦如此謙讓呢——」   青蘿歎了一口氣,臉色有點複雜,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秦先生,你就不要再騙青蘿了。其實齊丐哪裡有什麼傳家寶,更拿不出來百兩黃金,就算他是先生的義弟,那也是最近的事情了。所以,先生何必把什麼功勞都讓給齊丐呢?」   秦小官見青蘿竟然輕易挫穿了自己的謊言,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原來青蘿姑娘都知道了。嘿,不過,三弟的確是很在意青蘿姑娘的,而且他現在去丐幫出力,誓要出人頭地,也是想建功立業,早日迎娶青蘿姑娘,他覺得那樣才不會辱沒姑娘的哩!」   「齊丐的心意,青蘿一年前就已經明白了!」   青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只是那時候,憑心而論,青蘿心中的確是有點嫌棄他的身份。不過,在那時候,青蘿對於齊丐,也沒有任何其它的感情了。直到後來,我見他居然在國色天香的門口,一守就是一年多時間,更是風雨不改,青蘿的心中就慢慢不是滋味了。前日裡,先生為青蘿消除了隱憂,又說到齊丐的種種舉動,青蘿一時間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了,因為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歡喜他,還是感動他?再後來,青蘿見了齊丐,才知道先前先生說的,都不過是為他說的好話。」   「嘿~」   秦小官笑道,「想不到三弟在青蘿姑娘面前竟然如此老實,連他的二哥都給出賣了。不過由此也可見三弟的確是對青蘿姑娘你一片癡心啊。我這三弟,只是面子淺,一到姑娘面前,他就不會說話了。」   「齊丐這人,的確是好人。只是——」   青蘿神色黯然,說到:「只是,青蘿現在也不知道究竟對他是什麼感覺。更何況,青蘿現在也想清楚了,就算他有這想法又如何,我與他,終究是不太可能的。我現在隱憂盡去,只怕不久以後就要淪落風塵了。究竟這隱憂除去後,到底對青蘿是幸,還是不幸,現在青蘿都已經不明白了哩。」   秦小官心道,莫非我這次還是幫了倒忙不成?三弟啊,你可要早日混上丐幫的幫主,不然我這次可就真的是白忙活了。   「如此說,在下對姑娘的救治,倒是不是時候了?」秦小官若無其事的說到。   「不是,不是,先生是誤會了。」   青蘿連忙說到,「先生治好了青蘿的隱患,青蘿感激還來不及呢。只是青蘿不過是感歎造化弄人而已,想不到一個隱患才過,另外一個隱患又冒了出來。興許這就是青蘿的苦命吧,命中注定始終都是要受苦的,哎,既然被人賣進了青樓,青蘿還有什麼其它選擇呢!」   秦小官明白了青蘿的無奈和無助,心中暗讚自己幸好有先見之明,已經從蕭素仙那裡為青蘿贖了身。於是,秦小故作高深之狀,說到:「人生豈會如同青蘿姑娘想得那般灰暗哩。青蘿姑娘不覺得,人的景遇,總會時時地發生著變化嗎?就好像齊丐,若不是得遇青蘿姑娘,他也不會結束他的浪跡天涯的乞丐之旅,苦苦地守侯在門口,只會每日能悄悄地瞧上姑娘幾眼,現在更是為了他的理想和願望發奮圖強,終於成為了一個有抱負的堂堂男兒;而青蘿姑娘呢,也正是因果循環,先前你改變了齊丐的命運,而他現在,卻正在努力改變你的命運哩。所以,姑娘其實不用怨天尤人的,因為你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改變了,真的改變了嗎?」   青蘿輕輕地歎道,「青蘿今日邀先生來此,就是想向先生致謝,然後和先生嘮叨幾句,因為青蘿覺得先生才是真正有才識的人,才會理解到青蘿心中的無奈的。」   「人生總是有太多的無奈,不僅青蘿姑娘有,在下同樣是我的。」   秦小官笑道,「不過青蘿姑娘的煩惱都已經盡去了,因為你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剛才蕭媽媽已經和在下說了,青蘿姑娘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此地。在三弟的要求下,在下已經在蕭媽媽處為姑娘你贖身了。」   「真的嗎?」   青蘿先是突如其來的高興,接著心頭就是一陣彷徨,「國色天香這裡,青蘿是不能再呆了,因為青蘿曾經無時不刻地想離開這裡的。只是,這天下雖大,青蘿卻已經無家可歸了,卻要去往何處呢?」   「此些不過是小事而已,青蘿姑娘何必費心呢?」   秦小官笑道,「若青蘿姑娘不嫌棄的話,便可搬至城外別院,趁機散散心,也好陪同在下的夫人們拉拉家常,人多一點,總是會熱鬧些的。若姑娘點頭的話,不妨今日收拾一下,我叫三弟明日來接你如何?」   青蘿忽地開懷一笑,放下了心中的種種不安和疑慮,說到:「要走便就在今日走吧,橫豎青蘿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了。那這就走吧,青蘿已經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   秦小官沒想到青蘿居然說走就走,不由得微微地愕然了一下,說到:「既然青蘿姑娘如此乾脆,那在下今日就送姑娘一道前去。不過,在此之前,卻不知姑娘有無興趣,在下還要去渡口一趟哩!」   秦小官去渡口,自然是要去會秦鯤。他想看看近日裡秦鯤的私鹽販賣的情況,以及翻江幫近來的動靜。   青蘿現在似乎是心情大好,連自己的行李也懶得去收拾了,便與秦小官一同出了國色天香。   秦小官雇了一個轎子,讓青蘿坐了進去,自己卻只是走路。秦小官和青蘿剛至分舵,鯤龍幫已經有人迎了出來,說到:「原來是秦先生,快請!若先生今日不來的話,只怕幫主就要讓我們去請你前來了。對了,齊爺現在也剛好在分舵裡面呢。」   「原來三弟也來了?好,那這可巧了。」   秦小官笑到,讓轎夫將轎子放了下來,對青蘿說到:「青蘿姑娘,正巧大哥和三弟都在此地,請進吧。」   青蘿也不作扭捏之姿,大方地與秦小官一同進了分舵。   分舵的大廳之中,一臉焦急的齊丐正在裡面低著頭來回踱著步子,連秦小官和青蘿進來也不曾發現。反而倒是秦鯤處事不驚,正悠然地喝著茶,見秦小官兩人進來,笑道:「二弟,大哥正想叫人你請你前來呢,沒想到你倒來了。好,好!這位姑娘是——」   「青蘿——」   齊丐一抬頭,正好瞧見了一臉輕笑的青蘿,不禁一時失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三弟,青蘿姑娘現在可是來投奔你的了。」   秦小官笑道,「二哥上次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給青蘿姑娘贖身了。以後,你可要想辦法好生照顧她才行哩!」   「這個——」   齊丐興奮地說到,「可真是有勞二哥了!嘿,以後我一定會跟著兩位哥哥好生經營,早日成家立業。」   「原來是弟妹啊,快請!」   秦鯤笑道,滿臉的熱誠,然後對齊丐說到:「三弟何必妄自菲薄呢,以你現在的成就,坐上丐幫的幫主之位,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你看,現在才多少時日,你已經連升兩級,成了三袋弟子了。」   聽秦鯤之言,秦小官放眼一看,果然,齊丐背後霍然已經掛上三個麻袋了。   「三弟成就已然令二哥刮目相看了。」   秦小官笑道,準備在青蘿面前多說點齊丐的好話,「三弟啊,大哥所言甚是。以三弟目下的成績,假以時日,幫主之位不過是囊中之物罷了。若是三弟日後再奮發圖強的話,必定能和大哥一般,成就一方霸業的!」   青蘿聽秦小官和秦鯤如此替齊丐說話,雖然她亦覺得這些不過是誇張之詞,但是心頭卻仍然有點甜孜孜的。畢竟她以前總覺得齊丐就是一個沒出息的小乞丐而已,正如她所說,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夠娶妻生子、養家餬口呢?這點,並非是青蘿貪慕虛榮,只是若無基本的生存保證,確實無法談及其它。但是現在卻全然不同了,齊丐不僅並非以前那灘爛泥一般的人物,更得秦小官和秦鯤兩位義兄相助,出人頭地,的確是指日可待。再念及以往齊丐對自己的種種癡情和關照,青蘿的心中,終於有了轉變,開始嘗試著去接受這個奇怪的男子。   「兩位先生就不要為齊丐多說好話了。」青蘿輕笑道,「青蘿也知道齊丐現下已經和從前截然不同了,並且青蘿也很感激他一直的默默照顧。想必,他以後跟著兩位先生經營,自然會是大有出息的。」   齊丐聽見青蘿的話中大有讚賞之意,心下欣喜若狂,「青蘿,你放心,我一定跟著大哥和二哥,好好地幹出一番事業來的!嘿,不過,我還是需要有青蘿你支持的……」   「先前青蘿不是跟你說了,只要你能保證吃飽飯,就可以談其它的了嗎?」   青蘿狡黠地說到,「既然你現在不僅能吃飽飯了,還變得有出息了,其它的事情,倒也是可以考慮的啦。」   聽了青蘿這話,幾人一起大笑。   「好了,言歸正傳吧。」   秦小官平靜了心情,說到:「大哥、三弟,剛才你們著人來找我,所為何事?是否是關於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事情?」   「二弟一猜即中!」   秦鯤沉聲說到,「兩派的關係原來就不怎麼好,現在經我們這麼從中一搞,已然是勢如水火了。昨天,五行門的人,已經拉完了最後一批鹽巴。而雪嶺派的人來後,我便告訴他們,乾坤幫已經下令,我們的鹽巴以後只能賣給他們。我還盡述了乾坤幫的一些仗恃欺人之事,把我們也當做個一個受害者,雪嶺派現在果然就與我們同仇敵愾了。不過,嘿,他們當然不敢在這裡和乾坤幫硬拚,只得罵了幾句,就灰溜溜地走了。我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就準備叫二弟、三弟你們過來一起商量一下。」   秦小官笑道:「果然是時機成成熟了。既然兩派現在都已經窩了一肚子的火氣,自然是想找個對象發洩一番。既然他們兩派都已經有了這意思,我們如何能讓他們失望呢?嘿,看來是時候我們出手去煽風點火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八章 暗夜襲 長街動干戈     是夜,霧氣愈濃。   秦小官、齊丐、秦鯤三人老早就在城外的山路上埋伏著。   青蘿暫時被留在了鯤龍幫的分舵,此等打打殺殺、大煞風景的事情,自然不能帶她前來。   當然,對付這些五行門的嘍囉,秦小官等三人,其中之一已經足夠。不過,一來是為了湊熱鬧,二來也是防止有什麼意外,三人還是決定一同前來幹這件不太風光的事情。   丐幫的人最近一直在留意五行門和雪嶺派的動靜,自然清楚掌握了他們五行門運送私鹽的路線。所以他們今夜的埋伏之地,正是五行門將私鹽轉送至其他地方的必經之路。   三人在此等候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正有點感覺不耐煩是,秦小官忽然隱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一陣車響之聲。   「嘿,終於來了。」   秦小官輕聲道,「看來今晚上總算沒有白跑。」   秦鯤將齊丐正在摩拳擦掌,大概想出去滋擾一番,秦鯤連忙把齊丐放在旁邊的一把劍扔進他手中,低聲說到:「等下千萬要用劍,哪怕是亂砍一番也行。一定不要用你的『降龍十八掌』,免得被人識破了。」   「知道了,我們是去裝雪嶺派的嘛!」   齊丐笑道,「大哥放心,我還是學過幾天劍術的,應該穿不了梆的。」   「噓!~來了。」   秦小官說到,率先把面蒙上了。秦鯤和齊丐亦依法效之。   過了一會兒,由五行門的門人組成的獨輪車車隊開了過來。這些人都是喬裝成農夫的模樣,他們也許可以輕易地騙過那些根本無心查看的守城官兵,但是卻如何能騙過秦鯤這類的老江湖呢。   「他們的車子下邊藏的就是單刀,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秦鯤低聲吩咐道,雖然這些人並非什麼好手,但是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狗急跳牆」,拼起命來呢。這好漢都怕遇到拚命郎,所以秦鯤才提醒一下秦小官和齊丐兩人,免得到時候陰溝裡翻船。   齊丐不屑地說到:「不過是幾個庸手而已,大哥何必擔心呢。」   說著,齊丐提起劍從後面包抄過去了。   那十幾輛車的車伕,連同周圍保護的人,一路上說說笑笑,根本不知道危險的臨近。   為首的個個漢子說到:「師弟們,再給我加把勁,今天晚上運送到雲口就對了!十三,你給我小心著點,這鹽巴現在可跟銀子一樣值錢了,你要是給我推下山崖底下去的話,看老子不叫舵主扣了你的工錢!」   那被訓斥的人忿忿地說到:「媽的,現在這鹽巴的價格,都快趕上官鹽了。二師兄,就算我們這麼辛苦的運到總舵那邊去,也根本賺不到什麼錢,舵主還要我們來送什麼送呢,乾脆大家直接回去過年得了。辛苦了一陣,只怕一文錢都賺不到,這樣的差事,還是不做的好!」   「你懂什麼,給我好好地推車!」   那為首的人說到,「我們五行門不做的話,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雪嶺派?要不是他們給他們抬槓,這鹽巴的價錢也不會被弄得這麼高了。若是我們現在放手不幹的話,只會讓他們陰謀得逞,你知道個屁!」   秦小官和秦鯤見時候差不多了,雙雙從草叢中躍了出來,而秦鯤也悄悄地出現在五行門車隊的後面。   秦小官笑著說到:「剛才那位仁兄說得好,現在這鹽巴的價錢跟銀子差不多了。最近我們三兄弟正要缺銀子花,既然搶不到銀子,就只好來搶你們的鹽巴了。你們要是識相一點的話,就老實地把東西留下,然後給我們滾回去,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劍下無情了!」   「鐺!~鏘~」   不待剛才那人吩咐,五行門的人都已經將藏於車下的單刀抽了出來。其中一人說到:「你們三個不要命的傢伙,居然敢搶到我們五行門的頭上來了!」   此人如此說,自然還想借五行門的名號,將這三個「小蟊賊」給嚇退。畢竟,沒有必要的話,他自然也不想去拚命的,因為最近他從幫中領取的銀子實在太少,讓他完全沒有了拚命的衝動。   但是他們那為首的「二師兄」,似乎是看出了什麼端倪,冷笑道:「想不到小蟊賊中,竟然有持劍出來搶劫的人物。我看三位就別裝了,難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麼?」   「想不到閣下的眼睛也還不是完全不管用!」   秦小官道,「不過此刻多說無益,若是你們不肯就此退走的話,就莫怪我們三人劍下無情了!因為,你們的鹽巴,我們要定了!」   「三位莫非是得了失心瘋不成,難道以為我們五行門怕了你們不成?師弟們,給我上!」   那人說著,拔出單刀就往秦小官砍來。   這人的道法倒也頗有幾分火候了,只是落在秦小官的眼中,他的那刀還是太慢了一點。秦小官連劍也不需要拔,就連劍帶鞘地架住了那人自認為猛烈無敵的一刀。   秦鯤的工夫雖然不賴,但是畢竟他最擅長的終究還是水上功夫。所以,同時應付起五、六把單刀的劈砍,他就不如秦小官那般輕鬆自如了,只得先將長劍舞個水洩不通、滴水不露,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待這些人露出破綻之後,再逐一攻破。   三人之中,武功自然以齊丐為最佳。以他的功夫和打鬥經驗而言,眼前的這些人,的確還不夠他練。他見眼前的這些五行門人根本不堪一擊,索性連什麼劍術、章法也懶得管了,只是將內勁運於長劍之上,左衝右突,亂砍一通,如同瘋子一般。   遇到齊丐如此瘋狂的打法,那些原本就沒什麼鬥志的五行門門人紛紛躲閃避讓,不肯與齊丐硬拚。但是齊丐正求打得不過癮,哪裡肯如此便放過他們,抖動長劍,避過那些人的要害,專門往他們的屁股,大腿上刺。   一時間,叫喊連天,有的人更是連手中的單刀也扔了,負痛地往回路跑去。   為首的那什麼「二師兄」見形勢大為不利,急急地叫到:「師兄弟,風緊,扯呼!」   這人也的確有點大膽,見自己的那些師弟已然退後,他仍然收刀說到:「三位功夫不凡,必定不是普通的江湖蟊賊,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高手,報上名來,日後我們五行門也好去登門拜訪!」   「媽的,能告訴你的話,我們還蒙什麼澇子的面啊!」   齊丐不屑地說到,「要滾就趁早給我們滾,莫要惹得大爺我火了,將你們一個個扔到山下喂狼去!」   「哼,三位就是不說,在下也猜到你們的來歷了。」   那人仍強自硬氣地說到,「三位定然是雪嶺派的人!好,想不到雪嶺派明的不行,竟然玩上陰的了,今次這個梁子,改日五行門必定上門找回來。」   「走!」那人對身後的師弟們說到,準備捨車而回。   他的那些師弟大概沒有他分的錢多,便也沒有他那麼硬氣了,聽見他說「走」字,立即腳板上磨油,溜之大吉了。   齊丐氣這傢伙都在這個時候了還如此死要面子,也不管什麼江湖規矩不規矩了,從背後挺劍就往那人屁股上刺去,叫罵道:「我讓你嘴硬,媽的!看老子不讓你屁股開花,老子就不是齊……就不是雪嶺派的人了!」   齊丐本想說「老子就不是齊丐」,但是想到秦小官和秦鯤兩人的再三叮囑,莫要洩露了三人的真實身份,趕緊改口把自己說成是雪嶺派的了。   那人屁股上挨了一劍後,哪裡還能硬氣,他心中早就懷疑是這三人是雪嶺派的人,故意在此埋伏,存心要破壞五行門的私鹽生意。這刻再聽見齊丐的話,更是再無懷疑,遠遠地叫道:「好你們個雪嶺派,我們五行門給你們勢不兩立!」   那人嘴上說著「勢不兩立」但是腳下卻溜得更快了,生怕齊丐又追了上來。   乞丐看著五行門的人那狼狽的樣子,輕蔑地說到:「大哥、二哥,早知道五行門只是這類角色的話,哪裡還用得什麼計謀了,我們三兄弟直接剷平分舵不就行了。這樣的幫派,也敢和我們丐幫爭奪生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   秦小官笑道:「三弟你這可就是以偏概全了,若是五行門真的如此不濟的話,決計不能在江湖上混來這樣的名氣。只是,正如你們丐幫一樣,出來運送私鹽的這些苦差,自然是交給身份比較低微的弟子來做。既然是身份低微的弟子,武功有高得了哪裡去呢?劉舵主之所以把你派上去運送私鹽,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立功罷了,自然和其他弟子不同了!若是三弟想就這麼殺進人家分舵的話,我只怕到時候死的是我們三人呢!」   秦鯤亦點頭說到:「二弟的話大有道理,三弟啊,雖然你武藝高強,但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若是遇到了五行門高手圍攻,只怕可就麻煩了。正如二弟所言,五行門的高手自然不會來做這些運送私鹽的事情,因為他們以為,憑借他們五行門的名聲,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小山賊敢來冒險搶劫的。總之,三弟你以後還是處處要小心謹慎才是,畢竟,人都只有一條命的!」   齊丐聽了兩位義兄的教訓,點頭道:「兄弟我受教了!嘿,兩位哥哥,等下我們又該如何呢?」   秦小官笑道:「既然五行門都已經認定是雪嶺派干的了,那我們自然是去看好戲去了。想必以五行門的勢力,不會如此忍氣吞聲做王八吧?若是他們要去跟雪嶺派火拚的話,我們自然要去給他們的火頭上澆點油了!」   「那這些鹽巴如何處理呢?」   齊丐看了看五行門留下的鹽巴,不禁出言問道。   秦小官笑道:「難道我們三人能把這些鹽巴運回去不成?更何況對於我們來說,暫時並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嗯,就留給明天那些過路人好了。」   秦小官所言非虛,這些鹽巴對於五行門的人來說,的確是花了許多錢買回來的,但是對於秦鯤等人來說,這鹽巴就根本不值錢了,因為他們已經從五行門的身撈了太多的好處。   既然栽贓陷害已經成功,三人悄悄地尾隨著五行門的人而去。正如秦小官所言,只要五行門的人稍微有點種的話,自然就不應該忍氣吞聲。   三人擔心行跡暴露,只是街道彎角處遠遠地觀望著五行門分舵的動靜。   自從剛才那一群人狼狽地回了分舵後,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卻仍然不見其有什麼動靜。   三人正大感鬱悶,暗忖這五行門這次莫非真的是做孬種了?但是三人這念頭還沒有升起多久,就看見五行門分舵的門忽然大開,裡面衝出了一隊人來。   幾乎人人手中都拿著傢伙。刀、劍、棍懼有,足足不下七八十人,聲勢的確是堪稱壯觀啊。   不過令秦小官感到奇怪的是,領頭的三人卻是赤手空拳,莫非這群人還打算去跟雪嶺派的人理論不成?於是,秦小官低聲說到:「大哥,那領頭的三人是誰,為何俱是赤手空拳呢?難道,這五行門的人真的如此隱忍,還想去跟雪嶺派的人理論不成?」   「理論?」   秦鯤笑道,「若是二弟知道那三人是誰的話,就知道他們這次決計不會是去理論了!嘿,只怕真是有和雪嶺派大幹一場哩!」   「二哥還不知道,五行門的看家工夫可不是這什麼外門刀法了,而是五行拳。五行拳,二哥有沒有聽過?」   齊丐說到,他早先跟隨他師傅走南闖北,自然江湖見聞十足。   秦小官搖頭說到:「三弟,我以前又不是闖蕩江湖的人,哪裡知道這什麼五行拳的事情啊?」   「這五行拳乃是原本傳自少林,後來獨成一派,在江湖上闖出了五行門的名頭,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了。所以,可知這五行拳的確是有點名堂的。五行,是說金木水火土。而這五行拳,卻是指劈、崩、鑽、炮、橫,五拳之名。劈拳如斧,性屬金;崩拳如箭,性屬木;鑽拳似錐,性屬水;炮拳似炮,性屬火;橫拳似梁,性屬土。五行相生,橫拳生劈拳、劈拳生鑽拳,鑽拳生崩拳,崩拳生炮拳,炮拳生橫拳。……」   齊丐侃侃而談,如數家珍。對於武功這些東西,齊丐的確是很有天賦的。   秦小官插口道:「三弟,你先不要給我說什麼五行拳了。就說說那三人吧,我們邊走邊說,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就行。」   齊丐道:「那三人,之所以赤手空拳,可見他們都是五行拳的嫡傳人物,拳頭的威力更比刀劍的威力厲害,所以他們才會赤手空拳地去找雪嶺派的麻煩。這三人之中,其中一人必定是此處五行門分舵的舵主彭怒海,至於另外的兩人,雖然我不認得,但是料想也必定是五行門中的好手,不然也不能獲得五行門的真傳的!」   「好,好!」   秦小官笑道,「他們的功夫越好,今天晚上就越是有看頭哩!若是來的都是二流貨色的話,卻如何去跟人家雪嶺派斗呢?所以,自然是他們去的人越強、越多,對我們就越是有利呢!」   「二哥這主意倒似乎不錯,只是我們只是在旁邊觀戰,可真是沒有什麼意思,只會讓人覺得手癢呢!」   齊丐似乎是躍躍欲試,極想參與即將到來的這一場混戰。   秦小官笑道:「三弟,若是你以後一直都是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話,做哥哥的可真是為你擔心啊。就算你不為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你也應該為青蘿姑娘想想啊,她現在可已經有心意要跟你雙宿雙棲了,若是你還這般不知道愛惜自己,只知道跟人拚命的話,可真似乎對不起她啊!」   「嘿,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人家拚鬥,我就手癢,就想找人過過招了!」   齊丐笑了笑,壓抑住自己心頭的衝動,「不過,以後齊丐一定聽大哥和二哥的,盡量避免跟人去拚命。嘿,等下我們真的只是去觀戰嗎,二哥?」   秦小官道:「不是說好了去煽風點火的嗎?自然不會只是去觀戰了。等下,我們就見機行事,務必要讓五行門和雪嶺派的衝突惡化,亦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再從總舵調派高手過來,跟對方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嘿,最好還能將乾坤幫和崑崙派也牽涉進來,那樣的話,可就更有看頭了!」   說著,三人悄悄地摸了上去,遠遠的尾隨在五行門眾人的身後。   …………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梆!~」   似乎打更的人口中,永遠都喊著這一句話。明明現在天上霧氣正濃,可是他偏偏卻要喊著「物燥」。不過,當他看見殺氣騰騰而來的五行門眾,他立即識相的閉上了嘴巴,連鑼也嚇得掉在了地上,拔腿就鑽進了旁邊那黑沉沉地小享子中。   現在,整個長街上,就只有五行門這長長的一隊人了。   霧氣雖濃,卻還縈繞在半空中,並未下沉。   秦小官藉著微弱的燈光,遠遠地觀望這些前去滋事的五行門眾人。終於,這群人來到了雪嶺派的門前停了下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之際,雪嶺派的分舵已經是關門閉戶了,看來雪嶺派的人都已經安睡了。不過五行門的人自然不會如此輕易退卻,既然已經下了決心前來報復,他們也沒有打算要去做什麼通報了,直接叫了兩個弟子去砸門。   看到這五行門的舉動,秦小官輕聲道:「大哥,嘿,沒想到這些大門大派找與人爭鬥,也跟一些江湖氓流一般無二,全然不顧及什麼門派臉面,連『先禮後兵』的道理也不知道呢!」   「什麼『先禮後兵』,現在江湖中人都已經簡化這些拚鬥前的繁文縟節了。反正到最後都還是得靠拳頭定輸贏,到時候誰的拳頭硬,誰就站理!既然如此,何必還要來這些多餘的步驟呢?」   秦鯤說道,想起了自己身平的一些快意之事,臉上浮出了得意的笑,「二弟,想你大哥的鯤龍幫,向來都是帶領弟兄靠拳頭贏過來的,從來還沒有能靠嘴皮子磨過來一個渡口的!」   「大哥這話才合我的胃口。」齊丐接道,「這江湖上,講再多的廢話都是沒用,除了少林、武當那一類門派,現在誰還來理論這一套。——噫,有好戲看了!」   秦小官連忙將注意力轉移至雪嶺派門前。果然,門剛被砸開,裡面雪嶺派的人大概也終於驚醒了,魚貫而出,列成兩隊,將五行門的人隱隱包圍在其中,人數不下百人之多。   不過五行門的人這次是有備而來,人數上雖然略佔劣勢,但是想必整體實力上,卻未必會輸與倉促迎戰的雪嶺派。   只是,這兩個門派終究也不等同於尋常的江湖氓流,雙方的人並沒有立即動手,看來終究還是要打算說一個是非黑白,分一個誰對誰錯。   雪嶺派分舵門口終於傲然走出兩人。一男一女,兩人俱是身著白袍,長劍生寒,氣勢不凡。   「這一男一女,都是雪嶺派大有來頭的人物。男的是什麼『劍寒震關西』杜羽,也是雪嶺派此處的分舵舵主;女的是他老婆,『袖中劍』楚香雪,比之杜羽更要難纏,因為此女乃是雪嶺派掌門的親侄女,自然深得雪嶺派劍術精髓。」   齊丐知道秦小官對於這些江湖人全然不知,於是便提前給他解釋了,免得他等下再問自己。   秦小官運足目力瞧去,見那什麼楚香雪不過是尋常姿色,完全配不上她的名字,更陪不上旁邊風度不凡的杜羽,不由得大感無趣。只是,卻不知她那「袖中劍」是什麼意思,明明她的長劍還在手上,卻為何要說什麼袖中藏劍呢?   遠遠聽去,秦小官發現這大門大派之間還真不是一般的囉嗦,卻真不知道要是那少林門和武當派的碰在了一塊,還不知道會囉嗦成什麼樣子哩!   「杜羽,我還以為你今天做了王八,不敢出來了呢?」   彭怒海人如其名,果然是怒氣為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對方罵了再說。   旁邊的雪嶺派中人聽見這人竟然敢辱罵自己的舵主,立即震動長劍,面色嗔怒,眼看就要發作。   不過那杜羽的涵養倒是的確不凡,聽見彭怒海的挑釁之詞,只是淡淡地回應道:「既然彭舵主這千年老王八都已經出窩了,在下不出來恭迎一下,豈不是顯得怠慢了?不過,杜某尚不明白,今夜彭舵主如此勞師動眾,究竟所謂何事呢?」   一句話連消帶打,將彭怒海的話回敬了去。   彭怒海本不想多作解釋,但是杜羽既然如此問了,自己不說的話,豈不是顯得失了風度。於是,他憤聲說到:「杜羽,你也不要在老子面前裝蒜了,今天晚上你派人做的事情,莫非還不敢承認不成?搶了我們五行門的鹽巴不說,居然還仗劍傷人。若是今晚我彭怒海不替這些同門討一個公道的話,我以後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原來彭舵主如此氣勢洶洶,就是因為鹽巴上的事情啊?不過,杜某人明人不做暗事,我們雪嶺派的鹽巴都是用銀子買回來的,和還沒有淪落到攔路搶劫的地步,恐怕彭舵主這次還沒有弄清楚原由吧?在下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本人擔保,雪嶺派絕無派人襲擊貴門門人,搶劫私鹽!」   杜羽沉聲說到,雖然心中怒不可揭,但是他知道若是兩派一旦火拚,就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可不是他願意見到的局面,所以他才強忍著怒氣,與彭怒海解釋著。   不過,縱然杜羽有此涵養,他的老婆卻未必能有他這般隱忍。楚香雪怒氣沖沖地說到:「杜師哥,懶得跟他們廢話了。你看他們這般陣勢,分明就不是來找我們理論的,若是師哥還一味的忍讓他們的話,倒顯得我們雪嶺派怕了他們五行門!」   「不錯!」   彭怒海冷聲說到,「今晚我彭怒海帶這些人來,本來就不是要跟你們雪嶺派喝茶的!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忍你們已經很久了,本想就這麼算了。誰知道你們竟然敢得寸進尺,直接吃到騎到我們五行門頭上來拉屎了!今天晚上,我彭怒海就是來討回公道的!」   兩派之戰,一觸及發。   「走!是時候給他們煽風點火了!」   秦小官輕聲說到,帶著齊丐和秦鯤,三人悄悄地摸到了雪嶺派的後門。   遇到五行門如此大動干戈地欺上門來,雪嶺派中人自然是傾巢出動,再無法保留餘力了。而所以,當秦小官等三人摸進雪嶺派後院的時候,竟然連巡邏的弟子也沒有碰見一個。   不過,這種情況亦和秦小官所想的相差無幾。三人趕緊分頭行動,在雪嶺派的柴房、糧倉、庫房之地,紛紛點上了火。   火勢一起,三人立即按照事先約定的,回到了長街口上。   沒過過久,火勢就迅速蔓延,將整個雪嶺派的都籠罩在熊熊的火光之中了。   秦小官這火一放,即使杜羽再能隱忍,也絕對無法吞下這口惡氣了。只聽見他恨聲說到:「好你個彭怒海,竟然如此無恥,居然還著人去放火偷襲,我們雪嶺派跟你們勢不兩立!」   「哈哈,這火雖然不是我彭某人放的,但是老子就是看到高興!」   彭怒海叫囂著道,「看來你們雪嶺派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呢,哈哈!偷襲,不是你們雪嶺派慣用的手段嗎!」   在無任何懸念,兩派人馬終於短兵相接了。   一時間火光沖天,喊殺陣陣,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人終於廝殺到一處了。此刻,就算少林方丈來此,武黨掌門親臨,也不能將這些已經殺紅了眼的人分開了。   彭怒海夥同兩個五行門的高手,三人六拳,對上了杜羽和楚香雪的雙劍合併;而五行門的其他八十左右的幫眾,亦同時對上了雪嶺派的百來把長劍。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喊殺之聲,聲振幾里,遠近可聞,場面壯觀之極。   不要說秦鯤和齊丐看得大呼過癮,連秦小官亦感覺此等場面的確是震撼之極。   「媽的,想不到觀戰居然比參戰更有意思!」   齊丐笑道,「看著可真是過癮啊,看人家拼得你死我活,居然比自己過去砍殺更過癮呢!」   秦小官笑道:「那你以後就多觀戰,少參戰吧。三弟,不要什麼時候都去以身犯險,在旁邊看著,不是更有意思嗎?不過,怎麼事情鬧得這麼大,也不見官府的人出來管管呢?」   「官府?」   秦鯤不屑地說到,「官府的人,往往都會等事情完了再來收爛攤子,一來他們不會輕易和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拚命的;二來,對於這些門派仇殺,他們巴不得這些門派拚個兩敗俱傷的,哪裡會去從中干預!」   「原來如此!」   秦小官笑道:「既然官府想置身事外,那我們就再把事情搞大一點吧!」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八十九章 長江面 龍蛇互爭雄     秦小官所說的把事情搞大,就是帶著秦鯤和齊丐兩人,又折轉去了五行門的分舵。   在已經近乎傾巢和出動的五行門中,秦小官三人又輕鬆地放了一把火燒,將五行門的分舵裡裡外外,燒得火光沖天。那濃濃的煙霧更是瀰漫了一整條街。   三人幹完這煽風點火的事情後,再也無心去觀看五行門和雪嶺派的戰況如何了,只想早點回鯤龍幫,好好地睡上一覺了,至於兩派的勝敗、損失如何,明日自然會見分曉的。   正當秦小官三人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今天的戰績,返回分舵之際,卻忽然發現此間氣氛不太正常。   鯤龍幫幫眾有的一臉憂慮,有的是一臉的憤慨。隱隱之間,竟然感覺有了一種莫名的混亂之感。   秦鯤正要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卻見一人衝了過來,急急地說到:「幫主,你可回來了!馬舵主已經帶領一幫人出去和翻江幫的人拚命去了!」   「馬蕭山,怎麼了?」   秦鯤驚道,「他怎麼會私自帶人去攻打翻江幫呢?他難道不知道幫規嗎,還是他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幫主?」秦鯤憤怒了兩句後,知道馬蕭山並非這樣的人,語氣一轉,接著道:「你給我說清楚一點,馬舵主為何要找翻江幫的人拚命呢?」   「是這樣的……」那人說到。   原來翻江幫今晚上又突襲鯤龍幫的「浮水」分舵,而恰巧這馬蕭山和浮水分舵的陳煮水又是過命的交情,一聽翻江幫竟然欺負到家門上了,哪裡還忍得住這口惡氣,立馬就要召集幫眾去支援浮水分舵,但是由於偏生秦鯤那刻又不在分舵,馬蕭山猶豫了片刻,實在忍耐不住,也顧不得幫規了,就只得糾集了一群人,率了十二艘船隻前去支援。   秦鯤聽了這人的匯報,怒道:「想不到我才走幾個時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外面把人家幫派搞散了,結果一回來,就發現自己的幫派被人給偷襲了,這算什麼一回事!還有你們那馬舵主,怎麼能如此意氣用事,他這麼冒冒失失地趕去,只怕不僅支援不了別人,反而會把自己給陷進去!……」   那人被秦鯤如此劈頭蓋臉的罵下來,立即被嚇得連話也說不清楚了,喏喏地說到:「幫主,這,這,馬舵主……他,也是著急浮水分舵的安危,又找不到幫主你,所以,所以……」   「大哥,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好浮水分舵的事情吧。其它的事情,不妨明日再說!」   秦小官見秦鯤心下著急,趕緊提醒他目下最需要解決的事情。畢竟馬蕭山已經去了,只怕少不得會與翻江幫的人有一場拚鬥,而目前最要緊的,自然是想辦法把損失減少到最低。   「二弟說得是!」   秦鯤點頭說到,同時吩咐還留守在金陵分舵的人趕緊聚集在分舵外面的渡口處。   秦小官道:「大哥此舉為何?是否要與翻江幫的人拚鬥一場?」   「二弟你也看見了,現在這情況,等於我兩個分舵的人都已經陷進去了。若是我還龜縮不出的話,只怕會被江湖人笑話的!」   秦鯤恨恨地說到,一是恨那翻江幫居然暗夜偷襲,二也恨這馬蕭山居然如此沉不住氣,如此貿然前去,只怕正落了翻江幫的圈套。   秦小官想了想,覺得秦鯤此舉大為不妥,趕緊說到:「大哥,若是你親自前往的話,如此倉促準備,只怕正落入了那丁直等人的圈套之中。你想,丁直最近如此躁動,必然是有恃無恐,若大哥這般貿然地與他們硬拚,我實在很是擔心那!」   秦小官本想說擔心秦鯤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但是卻怕如此說會讓秦鯤一怒之下做出錯誤的決定。   不過秦小官卻想得多了,秦鯤畢竟是闖蕩江湖幾十年的的人物了,亦不會輕易衝動行事的。他想了想,歎道:「二弟所言甚是!倒是大哥一時心急,亂了方寸。不過今夜之戰,若是我們留守不出的話,只怕鯤龍幫會聲名掃地,大哥這幫主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兄弟又不是大哥留守不出呢!」   秦小官沉聲說到,「只是大哥想過沒有,若大哥親自前往的話,一來準備不足,難以取勝;二來,縱然是取勝,也會付出沉重代價的。那時候,就只會平白便宜了官府還有其他江湖上的勢力。」   「二哥說得是啊!」齊丐原本就對秦小官極是佩服,這刻聽他如此分析,立即出言附和,「大哥,我們剛才才讓五行門跟雪嶺派的人火拚了一場,整得他們兩敗俱傷,難道大哥還要自己也來當一回『五行門』或『雪嶺派』嗎?」   秦鯤稍作猶豫,點頭說到:「兩位兄弟的話極是有理,但是現在戰機稍縱即逝,可不能在此商量個沒完,我們這就到渡口處去,其他的上了船再說,今次卻不知二弟可還有什麼良策?」   秦小官三人正待出發,卻見一女子從分舵出來,逕直而來,卻不正是青蘿麼。   「大哥,讓青蘿也跟你們去見識一下吧。」   青蘿說到,似乎並不擔心見到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面,「青蘿已經想得清楚了,反正以後都是還要見識這些場面的,那就不如早些跟兩位先生去經歷一下,也算是長長見識吧。」   「好吧,反正現在金陵分舵也已經是人去樓空了。留下你這麼一個姑娘家,的確也終究是不太安全。」   秦鯤點頭答應,讓青蘿也隨同自己三人一起前往。畢竟,現在這鯤龍幫的金陵分舵,已經只剩下幾個打雜的人了,其餘的正式幫眾,都已經上了他們的戰船。   秦鯤站在船頭,高聲說到:「開船!順江而下,直取翻江幫老巢!」   秦鯤此舉,並非是真的要去攻打翻江幫的老巢。不過是按照秦小官所說的「圍魏救趙」的辦法,虛張聲勢一番。畢竟翻江幫的人見到秦鯤親自率領船隊前來襲擊,定然會要求丁直回師增援的,而他丁直也就再無法全力去進攻鯤龍幫的浮水分舵了。   此計的妙處,就是在於丁直縱然知道秦鯤有可能是虛張聲勢,他也不敢如此放手一搏,拿自己的總舵來做賭注的。如此一來,鯤龍幫就避開了與翻江幫的主力進行硬拚,落個一死一殘的局面。只要浮水分舵和金陵分舵前去增援的人,能成功地抵擋一段時間,浮水分舵就一定不會淪陷的。   不過船上的這些鯤龍幫的幫眾卻是有所不知,一聽是幫主親自率領前去攻打翻江幫的總舵,立即感覺就要出了心頭窩著的一口鳥氣,頓時殺氣騰騰,士氣高漲。   秦鯤吩咐完畢後,對旁邊的秦小官說到:「二弟,你看,接下來應該如何行事呢?大哥雖然知道我們這是虛張聲勢,難道我們真的就真的這麼直向翻江幫的老巢而去嗎?」   「既然是虛張聲勢,那就定要做足了工夫才行哩!」   秦小官笑道,「何況我們總得還要等等丁直他們吧,不然他們怎麼能夠『及時』回援呢?所以,沿途凡是遇到翻江幫的渡口和規模教小的分舵,我們一律將之搗毀。一來是為我們營造聲勢,削弱翻江幫的勢力;二來,讓他們人人自危,不敢互相援救,只能留守在其分舵不出,這樣一來,他們的總舵就會孤立無援了,也就不愁丁之不急著趕回來護窩了!」   那些規模較小的分舵和渡口,自然防禦力低弱,以秦鯤的聲威和他戰船的氣勢,要將之摧毀,的確是輕而易舉之事。秦鯤點頭說到:「二弟這想法不錯,拿這些小地方開刀,不會對我們的勢力造成損傷,還能迅速提高士氣。嘿,丁直,我們就看看,看看今天晚上誰才是贏家!」   「誰才是贏家?」   秦小官苦笑道,「只怕我們都是不是贏家吧?贏家應該是在旁邊看熱鬧的官府吧?只怕笑的人始終都是他們哩!」   秦鯤亦知秦小官這話所言非虛,無奈地說到:「二弟這話雖然不假,不過也這刻說出來,總是有點讓人洩氣哩!」   秦小官望著遠處的江面,看著那霧氣瀰漫的夜色,平靜地說到:「世間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如此的無奈。縱然知道此刻已經落入了人家的陷阱,卻也不得不困獸猶鬥,掙扎一番!不過等下若大哥能大展雄威,好生滅一下翻江幫的威風,好好打擊一下他們的士氣的話,我們今晚上的這點損失也就沒有白費了!」   「大哥你放心,今次怎麼也要讓翻江幫的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齊丐恨聲說到,顯然已經動了真怒,只待船隊一到翻江幫的渡口或者小分舵,就前去大肆發洩一番。   「若是青蘿姑娘不在船艙裡,而是在此處的話,想必三弟就不會如此衝動了吧?」   秦小官笑道,順手抄起了一把單刀,遞與齊丐,「三弟,等下上岸後,只管砍殺便是,但是切記不要老是用你的掌法,免得將丐幫也牽扯進此事。因為,這事畢竟是翻江幫和鯤龍幫的之間的衝突!」   齊丐掂了掂手中的單刀,說到:「在青蘿面前,自然要斯文一點。不過二哥放心,我不會亂捅婁子的。只是,這刀雖然鋒利,卻好像太輕了一點吧?」   秦鯤笑道:「只要能砍人便成了!今次難得有二弟、三弟在旁協助,今夜且看我鯤龍幫如何來找回我們的面子。嘿,我也很久沒有這般熱血沸騰的感覺了,只想好好地衝殺一番哩!」   大船順江飛速而下,瞬間已經過了二、三十里水路。看來在航程上,鯤龍幫終究是佔據了地利之要素,順江而下,自然比翻江幫逆流而上要容易得多。   「幫主,前面就是翻江幫的一個渡口了!」   一個幫眾來到秦鯤面前,準確地匯報著目前的方位,等待秦鯤的指示。   「傳令靠岸!給我夷平他們!」   秦鯤沉聲吩咐道,面色如霜,凝視前方。   大船速度漸漸緩慢,似乎正在向岸邊靠去。   「擂戰鼓!」   秦鯤朗聲說到。既然是虛張聲勢,就是要讓翻江幫的人摸不透虛實,無法知道鯤龍幫今晚前來進攻的真實力量。   明攻,自然比偷襲更顯得是有備而來。   「咚!~咚!~咚!」   齊丐親手擂鼓,聲勢驚人。鯤龍幫的幫眾的氣勢亦在這一刻被完全激發出來了。秦小官見時機成熟,高聲吼道:「鯤龍必勝,雄霸長江!」   「鯤龍必勝,雄霸長江!~」   受鼓聲和秦小官那怒吼聲感染,其他鯤龍幫亦高聲喊道。   聲勢如雷,殺氣騰騰,鯤龍幫的士氣被催發至顛峰。   而船隊亦在同時嘎然靠岸。   「嗚!~」   翻江幫的渡口處這才響起了示警之聲。但是不用說,整個渡口處的人都早已經被剛才的戰鼓和「鯤龍必勝」的吼聲所驚醒。   翻江幫渡口的幫眾之中,一些打雜的,和意志不堅的人早已經趁黑溜之大吉。剩下的幫眾,也是一副膽戰心驚,倉促應戰的樣子。   此渡口的碼頭之上,倉促聚集起來的翻江幫幫眾不過二十來人,而且俱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顯然這些普通幫眾已經讓鯤龍幫的聲勢嚇破了膽。   「蓬!~」   一團火焰在這小渡口上的夜空中炸了開來。   這是翻江幫的求救信號,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怕現在丁直插上翅膀飛過來,也都來不及救他的這些弟兄們了。   秦鯤看了看這些毫無鬥志的翻江幫幫眾,冷聲說到:「要命的,趕緊滾!要受死的就留下!」   不用說,頃刻之間,翻江幫的人立即少了一大半。剩餘的幾個頑抗之徒,大概是此間主事之人,還準備頑抗到底。   不過秦鯤等人自然沒有工夫和這幾人折騰時間,齊丐率先衝將上去,將這幾人料翻在地。   毫無任何懸念,亦無任何精彩的打鬥,幾個頑抗到底的人就被齊丐和秦鯤兩人給砍倒在地。而其他的鯤龍幫眾人卻在四處開始放火,將整個渡口連同翻江幫的房子一併燒得通紅。   想不到在鯤龍幫氣勢如虹的突襲下,翻江幫的渡口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秦鯤看著自己那些近乎瘋狂的手下,知道他們的凶性已然被激發起來,連忙吩咐他們立即上船,向下一處進發。   「想不到翻江幫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哈哈,看來丁直這什麼老鼠也活不了多久了,就這樣的佈置,也敢和大哥的鯤龍幫相拼,簡直是找死!嘿,翻江老鼠,看他這老鼠怎麼翻江的!」   齊丐在船頭大聲笑道,看來剛才的拚鬥根本沒有讓他有點過癮的感覺。   秦小官笑道:「這些人不過是翻江幫的小角色而已,自然是抵擋不了三弟你的一招半式。現在他們這信號一放,我們再放上這麼一把大火,想必挨著他們的分舵和渡口都應該有所防範了。只怕接下來的路程不會那麼平坦了吧!」   「路程自然不會平坦,不過我們也不用怕!」   秦鯤看著鬥志昂揚的鯤龍幫幫眾,說到:「如今鯤龍幫氣勢正強,又是以強擊弱,那些分舵、渡口,看他們如何來抵擋我們的進攻!」   「等我們再摧毀翻江幫的幾個分舵和渡口後,丁直也就差不多應該回援了吧?」   秦小官笑道,「大哥,現在就看你能不能在丁直回來之前,多攻下他幾個渡口、分舵。若是那樣的話,鯤龍幫今晚上的損失,也就找回來了!想必丁直若是看到翻江幫的損失,非要氣得吐血不可!」   現在,秦鯤和丁直之間的較量,就儼然成了時間上的較量了。若是秦鯤能在丁直回援之前將翻江幫的分舵多擊潰幾個,然後將其庫存、貨物、碼頭等一併焚燒掉,盡量削弱翻江幫的實力,那麼,相比之下,今天晚上的勝利者就是秦鯤了。反之,若是翻江幫頑強抵抗,讓秦鯤不能不能攻下他們的分舵的話,那麼輸的就是鯤龍幫了。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就是秦小管和秦鯤打的主意了。所以秦小官和秦鯤等人都決定揀翻江幫的渡口和小分舵下手,力求一擊即中,讓翻江幫的這些渡口和小分舵徹底被夷平。到時候,就算丁直揮師回援,這些地方的根基已經盡毀,他亦只能無可奈何了。所以只要鯤龍幫的浮水分舵夥同金陵分舵前去支援的馬蕭山等人個成功抵擋住丁直一陣子的話,秦鯤今天晚上就算是勝了。縱然是浮水幫受到了損傷,但是只要根基還在,假以時日,仍然可以盡復從前的。   不過對於陳煮水和馬蕭山兩人,秦鯤倒也有幾分信心。一來浮水分舵本來就是鯤龍幫的大分舵,實力亦是不弱,而主事的陳煮水又是一個穩重沉得住氣的人物,在加上前去支援的馬蕭山,合他二人之力,再憑借浮水分舵的防禦,縱然不敵丁直,也應該支撐上好一陣子才對的。所以,秦鯤覺得,今天晚上丁直最後終究是要徒勞而返的。   想到此處,秦鯤命令船隊全速航行,往翻江幫的下一個分舵進發。   此分舵比之剛才秦鯤等人襲擊的渡口,自然不可相提並論了。這翻江幫的分舵處大概早已經收到了方纔那渡口發出的求救信號,即使沒有收到的話,那沖天的火光也足夠說明一切了。所以,當秦鯤的船隊到來之時,他們已經是嚴陣以待了。   此分舵規模雖小,但是正式的翻江幫幫眾應該亦不在八十數之下。只是這些人早就人人自危,擔心鯤龍幫的進攻,沒想到他們擔心的事情仍然發生了。雖然藉著分舵外碼頭、渡口處的貨物、麻袋等東西掩飾著身形,但是仍然感覺得出來他們心中的恐懼。   不過秦鯤卻沒有絲毫的猶豫,身平經歷過不下數百次大小戰鬥的他,深知及時把握戰機、鼓動士氣的重要性。   船隊離岸二十丈之外時,秦鯤見時機已至,便叫齊丐以內力奮力催鼓,然後命船隊嚴陣以待,以自己的戰船為首,向翻江幫的這個分舵衝去。   催命的鼓聲愈見高亢,愈是急促,秦鯤親率的戰船已經逼至岸邊十丈距離。   零零星星的羽箭已經開始從岸上射了過來。不過秦鯤早已經下令船上的人做了準備,有厚厚的水軍用的盾牌在手,那些零星的羽箭如何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呢?   齊丐一掌拍開暗處射來的箭頭,冷哼道:「媽的,果然是讓爺爺們嚇破了膽,這射出來的箭都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嘿,且看你齊爺我射的箭又是如何呢?」   齊丐冷笑著,按下了手中勁弩上的機括。   一隻勁箭帶著絲絲破空之聲閃電般飛向岸邊。   「啊!~」   一聲慘叫聲從碼頭處一堆貨物中傳出。看來此人想藏於此處發冷箭,卻讓齊丐給一箭射死。   秦鯤見這些翻江幫的人如此隱匿於岸上,一旦鯤龍幫的人上岸,想必他們就會在暗處放冷箭了。於是,他大聲下令道:「投油包,放火箭!」   這等油包之中的油脂乃是用極易燃燒的松脂、油類等物混合而成,本是用來江面上交戰時,焚燒敵方戰船所用,這刻用來焚燒這些翻江幫分舵的掩飾貨物、房子,自是再合適不過。   於是一個個油包紛紛投向岸上的那些可以用作掩藏箭手的地方,然後緊接著就是一隻一隻的火箭射了去。那些油包中的油脂濺射開後,遇火則燃,再借江風相助,很快就燒得火紅一片,哭喊連天。   一些受傷較輕的翻江幫幫眾見形勢不對,立即偷偷地退後逃匿了,在也顧不得自己的分舵的生死存亡了。   火光強起之時,亦是秦鯤戰船靠岸之時。他首當其衝,跳下了船,揮刀向翻江幫的分舵方向殺去。   秦小官和齊丐兩人也不甘落後,隨著秦鯤衝了進了火光之中。   此刻的這些翻江幫幫眾被大火所逼,自顧不暇,哪裡還能有什麼空隙讓他們放冷箭。見鯤龍幫的人一個個不怕死的衝了上來,早已經膽氣全無,連逃跑都還怕來不及,哪裡還有膽量和眼前的這些拚命喊殺的鯤龍幫幫眾較量呢。   這個小分舵苦心準備的防線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怕是連秦鯤等人也是所料不及的。不過更令他感到好笑的是,這個分舵的舵主竟然見形勢不對,臨陣脫逃了。   齊丐在砍翻了十幾人後,便發現周圍已經沒有翻江幫的人讓他砍了,不由得大呼不過癮,於是他又引了火種,將這分舵還有沒燃燒的房屋、貨物等一併點燃了。   這群人所作所為,只怕與江湖匪類一般無二,不過,他們亦正是「正正經經」的江上匪類。   秦鯤連同手下之人,將這小小的分舵夷平之後,毫不作停留,連忙順江再趕往翻江幫的另外一個分舵。秦鯤知道,翻江幫的總舵現在應該知道了秦鯤親自來襲的消息,並且會大肆將自己和鯤龍幫實力渲染一番的,因為他現在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的剷平了一個渡口和一個分舵,已經不由得他們翻江幫總舵的人不膽戰心驚了。   至於丁直呢?想必他應該是收到了他們那些分舵或者總舵發出的求救信號吧?現在,他要作何種選擇呢?是繼續進攻浮水分舵,還是回師支援自己的總舵呢?   丁直自然是會選擇後者的。因為他終究不是那種具有深度魄力和眼光的人,否者,他也不會如此與虎謀皮地跟官府打上了交道。   秦鯤帶著自己那些士氣狂增,近乎瘋狂的手下接二連三的蕩平了好幾個小規模的分舵和渡口,並且沒有給自己造成什麼大的損傷。   現在,這群亡命之徒正向著翻江幫的總舵而去。雖然他們也知道翻江幫的總舵必定是防備森嚴,絕對不會是這些普通的分舵可以比擬的,但是他們完全陶醉在勝利的狂喜之中,現在他們一個一個信心大增,就算是秦鯤要帶他們去攻打水師大營,只怕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但是,相對於這些鯤龍幫的幫眾,秦鯤心中卻是不禁擔憂起來。   因為秦鯤不知道他究竟該何時撤離。若是丁直不顧一切的回援,拚命催船,到時候把秦鯤的船隊截在江面上,合丁直和他們總舵的全力,要擊敗甚至完全消滅秦鯤的船隊,似乎並非是什麼難事。但是,若是走得太早的話,似乎這虛張聲勢的計謀叫要不管用了。   想到此節上,秦鯤說到:「二弟,你可有想好,究竟我們應該何時撤離?」   秦小官想了想,笑道:「大哥莫非是擔心翻江幫的那丁直,會在我們後面,給我們悄悄地來上一擊,夥同他們總舵中人,來個兩面夾攻嗎?」   「正是!」   秦鯤點頭說到,面露憂色,「若是我們不能在適當的時機撤離的話,只怕極有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畢竟,二弟你最清楚,我們現在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光是他們總舵的人全力出來迎戰的話,我們就只怕抵擋不住了!」   秦小官道:「大哥放心!擔憂的可不僅是你,那丁直想必是更擔憂。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大哥究竟使帶了多少的船隻、人馬,不過相信他得到的消息應該是我們聲勢浩大吧。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要回師支援,必定是在總舵很遠之外就開始鳴鼓或者發出信號的,一來是為了提高他們的士氣;這二來,也是為了向總舵的人通氣,告之他們再支撐一會,等待他的支援。畢竟,現在對於丁直來說,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總舵能保住,並非是要急於跟大哥你決戰,所以,他決計不會想到在我們後面來偷襲的,若我們退卻,只怕他們還求之不得呢。所以,大哥儘管放手而為,他們來的時候自然會通知我們的!不過,大哥可得將這撤離的路線先想清楚才好!」   「撤離路線我自然知道,還有誰能比我熟悉這些沿岸的支流和通道!不過,我們這可是在做放手一搏啊,若是此舉失敗的話,只怕鯤龍幫將從此覆滅!」   秦鯤說到,雖然知道秦小官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亦不敢完全放心。   秦小官道:「莫非大哥還忘記一件事情,兄弟我天生異秉,耳力目力都是遠勝常人。所以,縱然他們翻江幫不鳴鼓的話,兄弟也能及時通知大哥撤退的!」   「好!如此就萬無一失了!想不到我慌亂之間,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秦鯤心中釋然,笑道:「這下我倒真的再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一搏了!哈哈!~丁直,就讓你為你的愚蠢決定付出應有的代價吧!」   「咚!咚!咚!~」   戰鼓之聲再次響起,威勢更愈先前的幾次鼓聲。   鯤龍幫攜帶接連摧毀五個渡口及三個分舵的威風,開始向翻江幫的總舵發起攻擊了。   翻江幫的總舵乃是背靠萬丈山崖而建,周圍壘以高牆圍之,再配以箭塔、崗哨之防守建築,正面港口可以並行六艘大船航行,足以讓他們的船隻自由出入。如此看來,翻江幫的總舵的確是稱得上可守可攻。   不過,秦小官很清楚,現在翻江幫的幫眾幾乎是鬥志全無,毫無士氣可言了,他們是決計不會出來和鯤龍幫硬拚的,只會堅守總舵,來一個龜縮不出的。   不過秦鯤卻也並不急著進攻,只是遠遠的用勁弩輔於火箭,營造一種強烈的進攻假象而已,並非是要真正打算攻進翻江幫的總舵的。何況就算秦鯤有如此的想法,那翻江幫的近千弟子,豈能如此容易打發?   縱然知道無法攻入其總舵,秦鯤卻也決定要好好地殺一下翻江幫的氣勢,不時將油包投向翻江幫的水寨和渡口之處,將其總舵靠江的一面防禦建築及貨物等燒得一片火紅。   鯤龍幫的船隻在秦鯤的指揮下,遠遠地徘徊在翻江幫的渡口外面,船上的幫眾一邊高聲地喊殺著,一邊用厚重的盾牌抵擋著翻江幫幫眾射來的勁箭、火箭等,當然,他們亦不會忘記向敵方之人狠狠地給以還擊。   在霧氣的掩飾之下,翻江幫的人根本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虛實。只是聽見敵方猛烈的喊殺聲,以及驚人心神的戰鼓之聲,聲音時遠時近,似乎鯤龍幫前來船隊實力驚人。那些翻江幫的眾人已是心驚膽戰,只知道飛速地、機械地發射著背後背的長箭,將它們統統地往江面上射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排解他們心中的恐懼。雖然,他們根本看不清楚敵人的方位。   「蓬!~」   翻江幫總舵的上空又炸開了一團火光。這已經是翻江幫的幫眾發出的第三次求救信號了。不過很可惜,總舵附近的那些分舵已經是自顧不暇,哪裡還能,並且他們也不敢抽身前來救助自己的總舵了。   秦鯤望著那團在在空中慢慢暗淡下來的火光,笑道:「這已經是翻江幫第三次發信號了,這丁直怎麼也該趕來了吧?」   「只希望他不要著急趕路擱在暗礁上才好哩!」   秦小官道,「不過,丁直想必也應該出現了。不然的話,只怕他這總舵的人,都會讓我們給嚇癱了呢!」   說罷,秦小官開始凝聚耳力往上游聽去。   隱約之中,戰鼓之音從江上游傳了過來。秦小官心頭大喜,笑道:「大哥,丁直已經回師了,我們也準備撤離吧。想必今天晚上鯤龍幫的損失怎麼也該找回來了吧!」   「好!」   秦鯤大笑,「看來正如二弟所料,丁直果然是放棄了進攻我們的浮水分舵,全力來支援他這老窩了。好,老子就不陪他玩了。回航!由蘆水河撤離!」   避開了丁直的船隊之後,秦鯤率領船隊繞了幾十里水路然後才折轉往金陵分舵而去。   激戰之後,眾人雖然仍就處於興奮之中,但是各自的身體卻已經疲憊了下來。秦鯤見這刻危機已解,也不著急返回分舵,便吩咐手下緩慢前進,也乘機在路途中調息一番。   …………   趕回金陵分舵之時,已是黎明十分了。江面之上,霧氣漸漸轉白,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輕紗。   薄霧之中,逐漸現出渡口的影子。   金陵分舵就在前方了。   「哎呀,青蘿呢?」   齊丐這才想起了跟隨自己一同上船的青蘿,暗生後悔,自己殺得興起,竟然將她也忘記了。   秦小官笑道:「怎麼,三弟這才響起了弟妹嗎?不過你不用驚慌,弟妹這刻只怕仍然還在酣睡吧,嘿,想不到我們拚殺了這麼一夜,她竟然也能睡得如此安穩哩!」   秦小官感官、觸聽,都超出常人許多,顧而對於周圍的情況自然比齊丐清楚多了。   齊丐正想說什麼,卻見青蘿一臉恬然地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並且微微地舒展著身體,作出一幅慵懶的樣子,看得齊丐連同周圍的人不禁地呆了一呆。   青蘿見齊丐這古怪的神色,微微地笑了一笑,說到:「不知道為何,青蘿就是覺得這船上甚是安全,所以儘管青蘿知道你們拚殺了一晚,青蘿卻還是安然地睡著了,而且,似乎從來都沒有睡得這般舒服哩!」   齊丐笑道:「這船上,自然是安全了!且不說大哥這船乃是朝廷水師才有的巨型戰船,難以輕易攻破,何況這船上,還有如此多的人把守,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三弟應該說何況還有你這丐幫第二高手親自守衛才是!」   秦小官打趣著齊丐,說到:「青蘿姑娘應該是覺得出了國色天香,心中自由、輕鬆了,所以才能睡得如此安穩吧。」   「還是秦先生善解人意,明白青蘿所想。的確,出了國色天香後,青蘿終於覺得第一次這般輕鬆了,似乎人生真的充滿了許多的希望,也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膽,還要看人臉色了!不過,至於齊丐嘛——」   青蘿笑了笑,「似乎永遠都是他的手腳比腦子動得更快!」   秦鯤的戰船還未至分舵,渡口處卻已經人聲沸騰,人影竄動。看來馬蕭山所率領的金陵分舵的幫眾都已經返航了,而這些人似乎正在準備迎接幫主回航哩。   「大哥,二弟有個建議。」   秦小官道,「我希望大哥不要重罰馬蕭山才好!」   「為什麼?」   秦鯤氣從心來,說到:「馬蕭山違反幫規,私自率領幫眾出分舵,已然是罪大,再加上今夜想必損失極大,若不將他重責的話,只怕難以向幫中的兄弟交代啊!」   秦小官道:「事情只怕並非如大哥想的這般了,其實對於馬舵主,只怕幫中的弟兄不僅不會怪罪他,而且還會覺得他是一個講義氣的漢子,如此冒著違抗幫規之罪前去救助自己的弟兄,正是他讓人敬佩的地方。雖然這次他讓金陵分舵受到了損失,但是幫中的弟兄可都是將仇恨放在翻江幫身上哩。若是大哥這次重責或者撤換了馬舵主,只怕倒未必是好,況且如今翻江幫已經公然和大哥對上了,這當頭若是再撤換馬舵主,只會令軍心不穩啊!」   秦鯤本是明白人,聞得秦小官之言,點頭道:「嗯,二弟總是想得深遠一些,不過目前的形勢正是如你所言。有翻江幫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確是不宜先亂了自己的陣腳。好,這次就輕罰於他,讓這馬蕭山下次戴罪立功,想必如此一來,他對上翻江幫的時候,肯定是會拚死向前的!」   秦小官道:「好了,大哥要如此處置馬蕭山,自然有自己的分寸,兄弟就不多說了。不過,兄弟倒是想早點回去了,免得家中的嬌妻牽掛哩!若是大哥不反對的話,在下就準備上岸後就直接出城外去了,大哥回幫後的慶功會,兄弟就不參與了!不過,大哥只是要記得,隨時提防翻江幫!」   「兄弟放心,這事就算兄弟不提醒,大哥也會放在心上的。」   秦鯤道,「不過二弟真的不再陪上大哥和三弟喝上幾杯嗎?」   「今次就算了!改日兄弟再陪同大哥一起共飲一番吧。」   秦小官笑道,轉向齊丐,「三弟,至於青蘿姑娘,二哥想邀請她去城外的別院小住幾日,一來讓青蘿姑娘散散心;二來,也可以陪同倩雪等人聊聊天,卻不知三弟以為如何呢?」   齊丐知道秦小官實在是為自己著想,畢竟自己現在根本連一處房產也沒有,實在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安置青蘿。於是,齊丐點頭說到:「青蘿才離開國色天香,自然是應該好生休養一段時間的。那,就有勞二哥了,三弟改日再來看望二哥和青蘿了!」   上岸後,秦小官和秦鯤、齊丐道別後,便攜青蘿一道回到了別院。   回到屋中,林倩雪等五女正在用早飯,並且五女還一邊吃一邊談笑,氣氛似乎極其的融洽。   秦小官消失了這麼一夜,五女似乎並不擔心,好像她們已經習慣了秦小官的夜行人生活。   見五女吃得如此的歡暢,秦小官也感覺食慾大增,叫青蘿一同坐下來和她們一起共進早餐。   「秦郎,你這麼一夜可都上哪裡去了?本來倩雪和苜蓿妹妹都還以為你又看上哪家的姑娘,趁黑出去採摘了呢。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像哩。嗯,看來秦郎應該是和你的大哥、三弟一起出去了吧?」   林倩雪已然知道齊丐和青蘿的關係,並且清楚了秦小官已經為青蘿贖身的事,見秦小官和青蘿一同回家,自然猜想是和齊丐或者秦鯤有關了,畢竟秦小官無論如何是不會和青蘿單獨處上一夜的。   「倩雪所料不差!不過,能不能等秦郎先吃兩口飯再說?」   秦小官笑道,猛喝了幾口稀飯,這才接著說到:「昨天晚上跟大哥和三弟出江去打魚去了!嘿,結果魚一條也沒有打到,因為有隻老鼠把江水給攪翻了起來,魚都嚇跑了,後來我就只好和大哥、三弟一起去趕老鼠,結果老鼠趕跑了,天也就亮了。嘿,我就只有趕回來和娘子們一起吃早飯了。」   寧苜蓿看見旁邊青蘿尚在偷笑,說到:「秦郎,休想用如此荒謬的謊話來騙我們,你且老實交代,昨天晚上是否你們與人去打鬥了?若是沒有跟人打鬥的話,說什麼苜蓿也不會相信呢!」   「為什麼在下一定是跟人打鬥了呢?」   秦小官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果然還粘著一些血污,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然被識破了,只得笑道:「苜蓿妹妹這眼光果然是厲害啊,實不相瞞,昨天晚上在下是跟大哥和三弟出去找人打鬥了幾場,不過這也是迫於無奈了,你也知道,在下其實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向來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不過,為何知道秦郎昨晚是找人去拚命了,苜蓿你卻似乎並不擔心呢?」   「要擔心的話,早就擔心過了!」   寧苜蓿撅嘴說到,「何況苜蓿早就知道,秦郎是決計不會跟人拚命的。因為秦郎一旦處於下風,必定是第一時間逃走的,雖然苜蓿對秦郎你的功夫沒什麼信心,但是你那逃跑的技術,苜蓿卻是佩服得很呢,何況苜蓿先前不是還親身體會過嗎?」   「難道秦郎在你們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嗎?」   秦小官笑道,「想不到在下的形象竟然如此之差,哎,可歎,可歎那!」   「對於秦郎的功夫小憐雖然不怎麼看好,不過秦郎的醫術嘛,那倒的確是非比尋常的!」   薛小憐笑著說到,又給秦小官加了一碗飯,「秦郎,不過你這身衣服,等下倒應該扔了,而你也應該去好好泡一個澡!」   秦小官道:「澡是一定要泡的,不過等下小憐是否會陪同秦郎一起呢?」   「真是羞死人了!~」   薛小憐見還有青蘿在場,聽了秦小官這輕薄之話,俏臉立即羞得通紅,一直蔓延至了耳根。   秦小官故作愕然地說到:「小憐似乎是想歪了吧?秦郎本意,乃是讓小憐好好沐浴一番,在下準備休息 一下後,下午就準備為小憐開始治臉呢。讓她在治臉之前,泡個澡鬆弛一下,似乎應該是正常之事吧?」   林倩雪看見薛小憐羞成那樣子,趕緊為她解圍道:「好啦,秦郎不就不要再逗耍我們的小憐了!吃過飯後,大家都準備一下吧,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看看我們的小憐,是否真的能如秦郎所說的那樣,成為最美麗的女子呢!」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章 小動刀 絕色美人面     午後。   雲開霧散,天氣甚爽。   城外逍逸別院中,秦小官的院落。   秦小官準備從今日開始為薛小憐醫治她的臉蛋了。本來此事前幾天就應該動手了,只是因為上次醫治月娥用了相當的一部生肌菌,秦小官才不得不將醫治的時間一延再延。為此,秦小官心中還不禁隱隱對薛小憐有歉然之感。所以,此事實在不能再等了。   待薛小憐服了麻藥昏睡過後,秦小官便準備為薛小憐動手醫治了。只是,他看了看周圍這情形,林倩雪、寧苜蓿、柳琦琦、馨香,四人都在旁邊仔細地看著,並沒有要打算要離開的意思。   「四位娘子,你們能不能稍微迴避一下呢?」   秦小官笑道,「這治臉的過程,又沒有什麼好看的,反而還是血肉模糊,場面令人慘不忍受睹。所以,我看四位娘子還是出去喝喝茶,曬曬太陽吧。」   林倩雪笑道:「秦郎這是要趕我們走開嗎?其實我們也不是覺得這過程好看或者好玩,只是,我們姐妹可都想看看秦郎是如何將小憐妹妹變成絕色美人的嘛!至少,也讓我們做做見證人啊。」   林倩雪所說的話,正是其餘三女的心聲,所以立即得到了其他三女的贊同。寧苜蓿連忙出聲附和道:「是啊,秦郎,我們就是看看你是如何將小憐妹妹變成大美人的嘛!何況,有我們姐妹在旁邊,不僅可以為你打打下手,還能幫秦郎你看看是否真的將小憐妹妹的臉蛋弄得漂亮了,這萬一要是你弄得有什麼偏差的話,等小憐醒過來後,一邊臉大一邊臉小,或者是一邊黑一邊白的,那可就難看得不得了,而且還會損害秦郎你的聲名的!」   「你當秦郎真是那樣的庸醫嗎?」   秦小官好聲沒氣地說到,「何況我擔心你們什麼忙幫不上,只怕還要給我把事情搞砸了呢。給小憐治臉,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決計不是這一次就能完成的,而且即使動刀過後,也還要修養一段時間。所以呢,你們今天也是看不到什麼效果的!」   不過,秦小官的解釋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這四女今次好像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秦小官知道她們都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來改變女人容貌的,她們的好奇心實在太濃了,無奈之下,秦小官只得妥協,說到:「好吧,那就只許看,幫忙就免了,更不要在旁邊指指點點影響於我!」   四女連忙點頭答應。   秦小官知道她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便也不再堅持了,開始拿起了鋼刀,為薛小憐醫治臉蛋了。   鋼刀的刀尖輕輕地劃進了薛小憐那一邊紫黑的臉蛋上,秦小官用刀的手極其的穩定,並沒有絲毫的顫慄,循著薛小憐那塊紫黑胎記的印記,刀尖刺入了她的皮膚約莫三毫深淺,然後迅速地移動、切割,將那快帶著紫黑胎記的皮膚給完全切割了下來。   看著薛小憐揭掉皮膚露出的那紅紅的血肉,還不住地滲著血珠,看得四女不由得心中一緊。馨香膽子更小,再也忍受不住,乾脆退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面前,順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喝了幾口,這才壓制住心頭的不安和緊張。   秦小官卻無心理會其他四女究竟做何感受,將剛才已經切割好的一片薄薄的生肌菌好好地蒙在了薛小憐的臉蛋上,然後又仔細地對傷口處做了處理,免得不停地滲出血水出來。   然而,事情並非如此順利就完結了。因為,這樣的話,至多不過是幫薛小憐把臉上的胎記祛除了,卻並沒有達到先前預想的,要把薛小憐變成角色美人的願望。   所以,接下來要做的,才應該是最關鍵,也是最難的地方。因為現在秦小官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是一個治臉的郎中,似乎更應該是像是一個手中拿著刻刀,準備在一張活生生的人臉上,雕刻、打磨出一張令人美得窒息的臉面的雕刻大師。   雖然先前已經將月素畫的那張「美人面」牢牢地記在了心中,但是秦小官卻仍然不放心,又趕緊叫林倩雪把那副畫展開,讓他再看幾眼。   本想一邊看,一邊為薛小憐動刀,就如同模仿名家畫畫一般。   只是,秦小官卻忽然發現自己看著月素的畫,卻全然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了。因為,一來月素的畫畫得實在是完美之極,存摹仿之心的話,只怕不僅無法窺到其中神韻,即使是連摹仿其形態亦不能竟得全功。   然而,秦小官現下又哪裡還有時間去考慮其他呢,畢竟麻藥藥性一過的話,薛小憐就肯定是無法忍受這動刀的痛苦了。   正在此際,秦小官心念一動,想起了當日月素做畫時的情形。   若是雕刻與畫畫的境界乃是殊途同歸、異曲同工的話,那麼這整治人的臉蛋亦是如此,都是為了追求最後那美麗的線條,不同的是前面的線條是死的,而後面的,卻是活鮮鮮的人體線條。只要秦小官能把握到月素當日做畫時候的精神境界,那麼,縱然不能如月素一般描繪出如此完美無暇的美人面,亦不會相差甚遠的。   更何況,真正的絕色美人,決計不會是僅僅因為她的五官和身材的美麗,還有她的風韻和個中韻、氣質。這就正如一張美人畫一樣,若是失了神韻,就至多不過是一幅美麗的畫而已,只能令觀賞之人見過即忘,而無法令人沉醉其中,細細品位那箇中滋味。所以,秦小官忽然意識到,若是自己無法晉入月素那作畫時候的超然境界的話,薛小憐康復後,就至多是一個美人,只是美麗而已,再無其他特色和氣質可言。   想到此處,秦小官讓林倩雪把畫收了起來。隨著自己以前修煉的「五禽術」配合著自己領悟回來的呼吸之法,秦小官悠長地呼吸幾次,讓自己的心神慢慢沉浸在那種奇妙的精神境界之中。   周圍的林倩雪等諸女只感覺秦小官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感覺不到他究竟是喜、是憂還是哀、是樂,只是感覺他好像全身都憑空生出了一種氣勢,還有一種高深的氣質,讓人全然無法窺探到他究竟是何種情緒。   秦小官自己也全然無法顧及到周圍人是何感受,在他心神沉寂至最深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手上的那把小鋼刀似乎和自己聯成了一體,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靈感攸地在腦中閃現,同時秦小官的心神中亦浮現出月素畫的那張奇美的「美人面」,手下的鋼刀毫不遲疑,隨著自己的心意靈活的轉動著,游轉在薛小憐的臉蛋之上。   那感覺,就如同一個雕刻大師,正在靈感突現之際,如癡如醉地展現著心中的想法,用手中的刻刀,將一件有著靈魂的作品逐漸展示在世人面前。   秦小官自己已經完完全全沉醉在自己的奇異精神境界之中了,他只感覺自己已經將薛小憐的臉蛋當作了一件作品,精心地修飾著、完善著,直到臻至秦小官心中那完美的形象。   而周圍的四女亦被秦小官的氣勢所感染,連馨香也不再害怕,湊了上來,四女全神留意著秦小官,一開始見他運刀如風,似乎連根本連考慮也不曾考慮,還擔心他會出什麼差錯,過了一陣卻發現秦小官動作雖然迅疾,但是卻好像處處都將刀落至恰當位置,並沒有造成什麼什麼意外的損傷,在才鬆了一口氣,全心留意著那手中刀的去向。   很快,秦小官就已經將薛下憐的臉蛋修飾完畢,並且這並沒有花去他太多的時間。受這種奇妙的精神所影響,秦小官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並不只是醫治和修飾薛小憐臉蛋了,而是猶如做畫一般,同時開始整治薛小憐的鼻子,然後是眉毛、眼睛、嘴唇,秦小官手起刀落、一氣呵成。   這就好像作畫的時候,若是靈感突至,你卻只是畫一半的話,必定會意猶未盡,只想將另外的一半再畫完,完成自己的佳作。   看著秦小官的動作越來越快,林倩雪等四女都感覺好像已經把心眼提到嗓子了,很是擔心秦小官會一時失手,將薛小憐的鼻子或者眼皮給割掉一塊,但是她們也知道不敢打擾到秦小官,只是靜靜地觀看著,強自壓制住心中想驚叫的衝動。   直到秦小官的刀小心地劃過了薛小憐的眼睛,為她整治了眼皮以後,這才見他滿意地收起了刀子。而周圍觀看的四女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在旁邊找了凳子做了下來,因為她們發現自己好像比操刀的秦小官更累、更緊張。   「呼!~」   秦小官長吐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大功告成,開始為薛小憐包紮臉蛋了。   看了看仍在旁邊休息的四女,她們的樣子著實嚇了秦小官一跳,他笑著說到:「怎麼?瞧你們這滿頭大汗的樣子,難道你們在旁邊觀看也累成了這樣嗎?剛才不是還說要給我打打下手嗎,你們這樣子,大概只有等下秦郎給你們打下手吧。」   寧苜蓿想了想剛才的驚險場面,仍然心有餘悸地說到:「秦郎啊,你不知道你剛才那出刀的動作有多快,看得人家心都提到嗓門了,就怕你會一不留神,把小憐妹妹的鼻子給割了去!」   「是啊,是啊!」   馨香在旁邊附和道,「我看著就心驚膽戰的,渾身只覺得一直在冒冷汗,下次,這樣的場面,馨香打死也不去看了!」   秦小官笑道:「早就跟你們說了,讓你們不要來看,你們偏要在旁邊湊熱鬧,這下可好了,以後只怕你們誰也不敢讓我來動刀給你們修臉了吧?」   女人都是關心自己的容貌,這林倩雪等四女亦是如此。她們今日堅持要觀看秦小官為薛小憐治臉,一來的確是出於好奇,想知道秦小官是如何來為人換臉面的;二來,則是她們想知道這過程究竟是否保險,因為據說以後薛小憐就是最漂亮的女人了,這讓我們多少有羨慕,若是她們覺得這過程並不危險的話,她們也想叫秦小官為自己修整一下臉蛋的。   畢竟,沒有女人會嫌自己太過漂亮的。   只是,當她們見過剛才秦小官的手段後,心中再沒有勇氣讓自己也躺在那裡,任憑秦小官的鋼刀在自己的臉皮上亂劃了。所以,當她們聽到秦小官問自己是否還敢讓他修臉的時候,四人連忙搖頭,誰也不想讓自己去冒那個險中之險,也不願意來自己現有的美貌去做賭注。   秦小官見四女這樣子,說到:「四位娘子既然如此勞頓,那還是秦郎辛苦一點,去為四位娘子泡一壺清茶,好好地休息一下,提提神,順便你們在這裡照看一下小憐吧,過會等我的茶泡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應該醒了。」   「還是讓馨香去吧!」   馨香畢竟還是當自己為丫鬟的身份,總是覺得這些斟茶倒水的事情應該自己去做。   秦小官微微笑著,說到:「馨香也是秦郎的娘子,自然也應該享受一下秦郎親手泡製的茶。雖然,這味道大概是不如馨香你泡得好。」   說罷,秦小官轉身往門外而去,準備去泡茶去了。   對於他來說,秦小官並非真的只是想泡茶,而是想借泡茶之機好生的靜一靜,仔細回味一下自己剛才的精神感受。   淡淡地茶香味開始從廚房中飄散開來。   秦小官仍然在回味著剛才的情形。   剛才為薛小憐治臉的過程對秦小官來說,實在是受益非淺。   因為對於動刀一途,手穩刀准的確是相當重要,尤其是涉及到人的重要部位,比如腦部和心臟,若是下刀不准的話,只怕立即就會讓人一命嗚呼的。而剛才,秦小官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剛才已經成功地晉入了那種專注至極的奇妙精神境界,首次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刀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自由運轉,如此一來,似乎已經不再會有下刀失誤的可能了。   想著想著,屋中的茶香味已經逐漸變得濃郁了。   「秦郎,你在想什麼啊,想得這麼入神?」   林倩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聞了聞屋中的茶香味,笑道:「若是你在不把這茶壺提起來的話,倩雪實在擔心這壺茶都會讓你給燒干的。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秦郎想得如此著迷呢,莫不是又見到誰家的漂亮姑娘了吧?」   聽了林倩雪之言,秦小官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茶壺從灶台上提了下來,說到:「還好,裡面還有半壺水哩!對了,剛才倩雪說什麼姑娘,在下可沒有想什麼姑娘啊。」   「除了姑娘,還有什麼東西能讓秦郎你想得如此著迷呢?」   林倩雪笑著走了過來,說到:「剛才小憐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我們見你半天都還沒有把茶水燒過來,所以倩雪才決定過來看看。哎,要是我不過來叫的你的話,只怕今天這茶水還真要讓你燒乾了。對了,秦郎你究竟是在想什麼呢?」   「小憐已經醒過來了?那我們邊走邊說吧。」   秦小官說著,將茶壺放進了托盤之中,和林倩雪一到往外面而去。   「我剛才是在回味給小憐治臉的過程,心頭有些奇怪、微妙的感覺哩!」秦小官說到,「我還是第一次為人整治臉蛋,下不到竟然如此順利。」   「秦郎倒是順利了,只是我們給你嚇壞了!」   林倩雪笑道,「看秦郎的那明晃晃的鋼刀在小憐的臉蛋上劃來劃去,我們可是都為你捏了一把汗呢。尤其是你到後面,那刀用得是越來越快,連修飾小憐的眉毛和眼皮也沒有慢下來,害得我們一直擔心,就怕你會是時失手,出了亂子。」   秦小官愕然道:「原來你們真是對秦郎的醫術沒有什麼信心哩!說實在的,那時候我都根本忘記了任何危險了,只是下意識地跟隨著自己的思想,舞動著自己手中的刀子,甚至,感覺自己就好像就是在精心繪製一副畫而已。」   林倩雪似乎聯想到自己的情況了,深有感觸地說到:「看來秦郎的醫術的確已經到了一定的火候了,至少你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倩雪精研琵琶技藝,一直到前幾年的時候,才能將心神完全融入到琵琶之中,亦才算在琵琶技藝中登堂入室了。那時候,倩雪就感覺,自己手中的琵琶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完全地隨著自己的心意,彈奏出一段段動人的音律!」   秦小官心道,原來果真如此,無論什麼領域,到了一定的層次後,總會達到一定的精神層面,似乎隱約有殊途同歸的感覺。就感覺當日聽林倩雪的琵琶妙音,月素的妙筆丹青,還有秦小官自己剛才的親身感觸,這些事情之間,似乎都隱隱有一種相似之處。於是,秦小官說到:「的確如此,剛才我的刀子之所以越來越快,是我根本就不擔心自己會失手割錯了地方的。因為那時候感覺手上的刀子就是跟自己是一體的,完全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轉動,嘿,真是妙不可言啊,這次經驗對於我來說,的確是非同小可!」   「好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小憐吧。」   林倩雪說到,開始催促秦小官了,「往日秦郎的步伐如此地快,怎麼今日反倒是遲鈍了呢?小憐她們可都還在等著哩!」   「我是擔心我泡的這茶,她們只怕是未必敢喝呢?」   秦小官笑著,為自己辯解道,「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茶水的味道實在難喝呢。」   「無所謂啦,頂多不過是秦郎將『清茶』弄成了濃茶了吧。不管她們如何,倩雪總是要嘗嘗的,不會白費了秦郎的一番苦心的。」林倩雪說著,和秦小官一同回了他們的院落。   屋子裡十分熱鬧。   寧苜蓿和柳琦琦還有馨香,正在和薛小憐開心地說著話兒。   秦小官將手中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正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給她們幾人嘗嘗。林倩雪看見了秦小官那古怪的臉色,笑道:「秦郎想請姐妹們嘗嘗他親手煮的『清茶』呢,不過看來他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對自己茶水的味道沒有什麼信心,看來就只有倩雪代勞了。」   「對,秦郎親手泡製的茶水,怎麼也要喝上幾口呢。」   柳琦琦笑著附和道,起身湊了過來。   秦小官對自己煮的茶水味道心知肚明,知道其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連忙轉移話題,對薛小憐說到:「小憐,現在感覺如何呢?」   薛小憐整個臉都裹在白布之中,只是留了嘴巴和眼睛出來,她輕輕動了動嘴巴,說到:「小憐覺得整個臉都是有點像灼燒了的感覺,火辣火辣的,還有細微的麻癢感覺。還有,我這嘴巴怎麼也張不大了,說話都挺困難的哩!」   「如此看來,你的臉蛋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的,因為有麻癢的感覺的話,就說明你的臉蛋已經開始在慢慢地癒合了,看來復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至於那被灼燒的感覺,那是因為你的臉皮幾乎被秦郎重新換過了一遍,自然會有疼痛的感覺的。對了,至於你的嘴巴為什麼張不大,那是因為秦郎將你的嘴唇也整治了一番,以後,你的嘴唇可就向苜蓿的那般,翹翹的甚有風情哩!」   秦小官說到,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這次動刀為人移植臉皮,終於是成功了。   「噗!~」   柳琦琦將口中的茶水一股腦兒地噴在了地上。不住地哈著氣,說到:「秦郎,你這究竟是煮的清茶呢,還是熬製的毒藥啊,是不是已經厭倦了家中的醜妻賤妾,想把我們毒死,然後重新去找新歡呢?」   秦小官愕然說到:「只是多煮了一些時候罷了,難道真有琦琦你說的那樣難喝嗎?」   「琦琦姐姐說得對,簡直比毒藥還要苦!」   寧苜蓿只是試探性地嘗了一嘗,立即打算絕對不再喝第二口了。   「像是水煮黃連吧。」馨香亦附和著說到。   秦小官傲然地走到了茶壺旁邊,故作豪氣地猛喝了一口,本來想在五女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豪勇,同時亦向她們表明自己的茶水還不至於那麼難喝,可是這茶水一入口,他立即發現不對勁了,這茶水只怕真是比毒藥還要難喝。   只是,這味道卻明顯還是茶水的味道,不過是比平常的濃了不知道幾倍。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一章 醉風情 美人媚如絲     慕容白頭部的經脈竟然是完好的!   這的確是讓人費解,因為秦小官亦不知道為何會有如此的情況出現。以常理推之,慕容白之所以會出現全身經脈盡斷的情況,乃是被人以霸絕無匹的功力強行震斷的。若果真如此的話,慕容白全身經脈受到如此強大、迅疾的衝擊,必然是無一處能夠倖免的。   然而,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由得秦小官不信,不過他亦不想再去追尋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因為等慕容白能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切的疑問都會迎刃而解的。   由於少去了續接腦部經脈的煩瑣過程,秦小官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相當的簡單了,只是需要將慕容白的面部、頸部等地方的經脈重新換過,再續接起到適當位置,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只是,當秦小官完成了整個過程,開始為慕容白包紮的時候,卻發現慕容白的面部在微微的顫動,並且,秦小官明顯感覺到他是極其想說什麼重要的信息出來。   雖然秦小官知道慕容白能忍受著巨大痛苦要想說出來的事情,定然是重要無比,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秦小官知道他無論如何也是說不聲音來的,只得將他的整個頭部嚴嚴實實地包了起來。   然而,儘管秦小官將慕容白的整個頭都包了起來,他仍然能看到慕容白的臉部在微微地抖動,似乎他仍然想說出什麼東西來。   秦小官見慕容白執意如此,卻不知該如何勸說他,只是秦小官知道若是任憑慕容白這般強自掙扎的話,只怕自己剛才才續接上的經脈又要斷了,那麼秦小官今次的工夫也就等於白費了。   正在鬱鬱之際,秦小官忽然想起了白潞芸當日對自己說的話,便對慕容白大聲說到:「慕容叔伯,你不要強行用勁了,這樣的話,只會讓你更難以復原了!另外,我知道你是在惦記著你的女兒,不過她已經托我告訴一聲,她現在,並不恨你了!所以,現在你最好是安心地修養,等待早日身體復原,再與她重會!」   秦小官如此一說,果然就見慕容白不再用勁掙扎了。   「呼!~」   秦小官鬆了一口氣,正要準備出去,卻聽見馨香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秦郎,你在和誰說話啊,說什麼他女兒不再恨他了,他女兒究竟是誰啊?」   「馨香你怎麼會聽見了?」秦小官自然不能跟馨香說慕容白是白潞芸的親爹,笑道:「他女兒啊,秦郎也不知道他女兒是誰,不過是說出來安慰他,讓他早日身體復原嘛。對了,馨香你過來作什麼,找我何事呢?」   馨香也沒有尋根究底的打算,說到:「秦郎莫非忘記了,今天是月娥姑娘搬過來的日子啊,她剛才已經被蕭媽媽著人送了過來,秦郎要不要去看看她的情況呢?」   秦小官亦不想和馨香在這裡久留,免得馨香又追問慕容白的事情,於是便爽快地和馨香離開了慕容白的屋子。   月娥的房間亦安排在秦小官的院落裡,大概是為了方便秦小官為其調理身體吧。   不過,也許月素倒是的確打算讓秦小官來照顧自己的妹妹了,竟然連丫鬟也沒有叫上兩個過來。但是秦小官覺得如此更好,因為他亦不想此間太多嘈雜,而且慕容白的事情,自然不能讓更多的外人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若是月素要讓自己為她妹妹「負責」的話,那自然就更加理想了。   到達月娥的房間時,卻見她正在開心地和寧苜蓿說著話兒。   月娥一臉的興奮之色,只是神態之間尚且有幾分憔悴。   見秦小官走了進來,月娥連忙要起身相迎。秦小官見狀,連忙說到:「月娥姑娘無須客氣。千萬不要妄動,以免牽動了傷口!」   「是啊,是啊!~你現在這身子可真不能亂動哩!」寧苜蓿連忙將月娥按在了椅子上。   秦小官和馨香揀了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月娥姑娘,看來你的傷口恢復得很快啊。想不到今天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不過還是需要繼續注意保養,莫要觸碰到了傷口。」   秦小官提醒著她說到,仔細地望了望月娥的臉色,雖然精神極好,但是仍然略帶蒼白之色。秦小官側過身去,面對著月娥,說到:「月娥姑娘,請讓在下為你把把脈如何?」   被秦小官剛才那專注的神色一瞧,雖然知道秦小官是在探察自己的傷勢,月娥仍然有點不好意思,總感覺秦小官那眼神之中,似乎還有另外的意思。俏臉之上,悄悄地流露出她心中的羞赧,升起了兩朵淡淡的紅暈。月娥自己亦不明白,為何平常一向大膽的她,會讓秦小官的眼神給看得心如鹿撞呢。   此節卻是月娥所料不及的地方,因為她亦暗自對秦小官有些動情了。而她所修煉的,本來就是高深的媚術,一旦動情,更比普通女子更加情難自禁。而同時,她的媚態會更加撩人,及時不刻意顯露,亦能讓男人色魂大動。   秦小官輕輕將指頭按在月娥的脈搏之上,忽然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指頭上擊了過來,秦小官微微一顫,竟然不由得將指頭彈了開。   月娥的肌膚今次更是柔軟不同尋常,又似乎是彈指即破,令人心生愛憐。然而更耐人尋味的卻是她的皮膚溫暖而近乎炙熱,讓秦小官心中遐想、雜念頓生,極欲想順著她的手腕延伸而上,攀上她那柔滑的胳膊,然後再順勢而入,滑入她那白玉凝脂的般的胸膛……   秦小官心神一怔,暗忖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如此的淫念出來呢,連忙收懾心神,免得自己當場出醜。於是,秦小官裝出了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安心為月娥把起脈來,但是手指頭傳來的種種異常舒服的感覺,卻仍然清晰地往秦小官心中傳來,惹得他一陣接一陣的情意氾濫。   「秦郎,你這臉色怎麼不大自然呢?」寧苜蓿若有所指地笑道,「莫非是瞧人家月娥姐姐瞧得眼花了不成?瞧你這副樣兒,眼珠都快跳在人家胸口去了!」   秦小官暗忖這寧苜蓿可真是從不給自己面子,無奈地道:「苜蓿,你怎麼能如此懷疑秦郎的用心呢,這醫人嘛,自然要經過望聞問切嘛,我自然要仔細看看月娥姑娘的臉色哩!」   「苜蓿怎麼覺得月娥姐姐的臉色甚好,還帶著紅暈呢?」寧苜蓿扭了扭頭,將秦小官和月娥兩人的臉色都仔細地瞧了瞧,故作認真地說到:「反倒是秦郎你,你這臉色和眼神好似都不太正常哩!」   「我如何不正常了?」   秦小官愕然道,「莫非你這小丫頭還能看出什麼端倪來?那這麼說吧,只要你能說出個道理來,以後這郎中,就是你來做了!」   寧苜蓿笑道:「秦郎不用這麼認真了。因為苜蓿可不太會給人看病,也不會給人望氣色了。不過呢,苜蓿可會專門看一種氣色,而且看一個准一個!」   說著,寧苜蓿乾脆起身來至秦小官和月娥兩人之間,煞有其事地看著秦小官的面孔。   月娥亦對寧苜蓿的行為產生了興趣,笑道:「苜蓿妹妹你這是在看什麼氣色呢?」   「急色鬼的氣色!」   寧苜蓿指著秦小官的面色解釋道,「就是像秦郎這樣的,這就是標準的急色鬼氣色。月娥姐姐你看看,他現在明明已經春心蕩漾的,卻還要裝著一副道貌岸然地樣子,嘴上說是要給月娥姐姐你看病,但是那眼神卻又猥褻之極,不住地用眼角的餘光在你的胸膛上溜躂,甚至恨不能把眼光跳進你的衣衫之中。還有,你看他的手,他的手名為『把脈』,實際上,卻是想撫摩你那柔嫩的肌膚,甚至還幻想順著你的手臂而上,滑如你的衣袖之中……」   「苜蓿,我看你也太會編造了吧?」   秦小官本想據理力爭一番,奈何自己心中有鬼,底氣就不足了,只得說到:「在下還不至於能有你說的那樣委瑣吧?」   「我看啊,苜蓿妹妹大概是『十八禁書』看得多了,居然是出口成章呢?」   月娥呵呵地笑著,然後轉低語氣說到,「苜蓿妹妹,月姐姐這裡可還有更好看的東西,有空的話,我們研究一下如何呢?月姐姐對這些可也是很感興趣的啊。」   寧苜蓿可真是一點不含糊,說到:「那就得看月姐姐拿什麼東西給苜蓿看了,我可是把那些什麼禁書、秘籍、秘圖的,都幾乎是看了個遍,要是月姐姐你拿不出什麼珍藏的東西來研究,那可就沒有多大情趣了?」   「你也不想想你月姐姐是何許人物,拿出手的東西,還能差到哪裡去呢?我保證,拿出來的東西,絕對是精品,而且苜蓿妹妹你一定沒有見過!」   月娥狡黠地笑道,「因為,那是我央求姐姐親手畫出來的,的確稱得上精品之中的精品了。只要苜蓿妹妹你一看,必然會愛不釋手的!」   說著,月娥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大膽,對秦小官媚笑道:「說到這『愛不釋手』啊,秦先生,不知道你把脈如何了?想必應該是差不多了吧,是否也有愛不釋手的感覺呢?」   秦小官笑了笑,尷尬地收回了手,以笑掩飾著心頭的尷尬:「這個,在下自然是愛不釋手了。不過,在下冒昧地問一聲,能不能將月娥姑娘的精品也借在下一觀呢?」   「呵呵,看吧,苜蓿就說,秦郎是個急色鬼沒有錯吧!」   寧苜蓿笑道,「可見苜蓿的眼光還是准的,既然秦郎如此地急色,那月姐姐不妨先借給我們秦郎觀賞吧,不然的話,苜蓿還要擔心他會不會半夜入室行竊的,這可是他慣用的手段哩!」   「如此甚好,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秦小官索性乾脆了承認了,免得寧苜蓿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著,跟自己較勁。然後,秦小官這才對月娥說到:「月娥姑娘,在下剛才『仔細』地為姑娘查看了一下身體,就姑娘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恢復得很快,並且完全沒有受到那催心掌掌毒的影響,所以姑娘也就不用擔心了。不過,上次給姑娘動刀,大概致使姑娘氣血虧損,所以姑娘現在的身子仍然還比較虛弱,在下還得開幾副方子,為月娥姑娘好生調理一番才行的。」   「如此,那就有勞秦先生了。」   月娥說到,似乎想到什麼事情,對秦小官嫣然一笑,「對了,秦先生,說來月娥還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你。上次你給人家動刀的時候,可是給為人家想得很周到啊,傷口處弄的很仔細的,連縫的時候也縫得很好看哩,你為人家換上的那塊肌膚,可比人家原來的皮膚還要白哩!只是,那味道實在不好聞,害得人家每天都只能用白布裹得緊緊的。聽姐姐說,只要先生能給人家配製點藥材,好好地泡一個藥澡後,就又會變得香烹烹的呢?」   「香烹烹?是啊,的確是香烹烹的。」   秦小官大概是想到了當日救治月娥時候聞到是幽幽女人體香,不禁心神一陣躁動,「嘿,月娥姑娘放心,不僅不會留下什麼異味,而且還會嫩白得如同那水嫩的豆腐哩!」   「那秦先生究竟什麼時候為月娥洗澡呢?」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月娥將「配製洗澡的藥材」簡縮成了「洗澡」,輕佻之意,自是不言而喻,神態之間更是風情萬種,讓人色心大動。   不得不承認,月娥的大膽對秦小官是非常具有誘惑力的,不過秦小官自然不能在這時候對其有所動作。首先,月娥來此名義上也是為養傷而來;再次,秦小官深知眼前的形勢可以說是危機重重,實在不適合在此際花前月下,談情說愛。   所以,秦小官只得暫時壓抑住心中的色心。為月娥開了一張調養身子的方子,然後又細心的吩咐了一些注意的事宜。   吩咐完之後,秦小官也不敢再此久留了,免得自己會禁受不住月娥的挑逗,夜間會做出什麼衝動之事。   懷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素離開月娥的屋子後,秦小官轉去了後院,要查看一下自己的第一批「長相思」春藥準備如何了。上次打獵的是時候,聽阿旺說已經準備了八百瓶,不知今日到什麼數量了。不過,秦小官找阿旺,卻還有另外的目的。   十五之期就要臨近,雖然合歡門已經全力投入到謀害監察使的事情中去了,但是蕭素仙仍然會主持國色天香的聚會的。一來國色天香是合歡門的主要經濟來源,另外一方面,若她們不照常舉行這次聚會的話,很難保證官府不會懷疑到她們的頭上的。所以,蕭素仙仍然會像往常一樣主持她們的盛會,為秦小官開拓出他們共同的春藥市場。   當秦小官來到地下藥坊的時候,阿旺正在一瓶一瓶地逐一檢查著,見秦小官過來了,阿旺連忙迎過來說到:「公子,我們已經準備了一千兩百瓶的藥品了。每一瓶子,阿旺都去檢查過了才封口的,所以請公子放心,絕對不會出什麼紕漏的!」   「嗯,不錯!」   秦小官點頭說到,「阿旺你做事情我一向都放心的。對了,今天我見你臉色不錯了,沒有上次那麼憔悴了,嘿——」秦小官看了看正在忙著活兒的十二個女子,轉低了聲音對阿旺說到:「阿旺,你這幾天怎麼能不受她們迷惑了呢?」   阿旺乾笑了兩聲,說到:「說真的,蕭媽媽找來的這些女人,還真是要命。摸又摸不得,碰也碰不到,只有看得人心癢癢的。這幾天,平時我都把耳朵用棉布塞著,沒事的時候,我也不去看她們,這樣一來,聽不到她們的那些浪蕩之言,也就不會亂想了!」   秦小官隨意從貨架上撿了一瓶秘藥下來,在鼻子邊聞了聞,對阿旺輕聲笑道:「亂想也沒有關係啊,若是她們要讓你吃豆腐的話,在下也不會管你的,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就行。」   「得了吧!我還是幹點老實活比較妥當。」   阿旺說到,「這些娘們兒,別看她們個個長得跟朵花似的,可是一旦動起手來,可真的跟個母老虎一樣,下手可是歹毒得很啊!」   秦小官看著阿旺那心有餘悸的樣子,笑道:「這麼漂亮的姑娘你偏要說人家是母老虎,難道你吃過她們什麼苦頭嗎?」   阿旺苦笑道:「這群女人,的確是讓我吃了不少的苦頭。哎,不過這些就不提也罷了,公子今天來,不知道有什麼吩咐的嗎?」   秦小官也不想去揭阿旺的傷疤了,笑道:「十五的之前,你們可要將這批秘藥統統裝好,然後提前運送回國色天香,因為十五的時候,在下就要用得著這批藥了。好好幹吧,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明年你就有錢娶媳婦兒了。」   「嘿,公子放心。」   阿旺想到秦小官向來出手闊綽,連忙保證道:「阿旺一定給公子把事情辦好的!」   「這些事情,我相信你自然能辦好。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立即去給我辦——」   秦小官道,「走,上去我再給你說吧。」   於是,秦小官帶著阿旺出了地下製藥坊。   「這件事情,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要立即去給我辦。」秦小官沉聲說到,「我們的秘藥暫時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你就不用操心秘藥的事情了。我要你立即動身去這幾個地方,替我去買幾個鋪子,要盡快去打理好。」   說著,秦小官將自己從柳琦琦那裡「借」來的珠寶、首飾交給了阿旺。   阿旺見秦小官對自己竟然如此信任,將如此多的貴重之物交給了自己,卻似乎並不擔心自己會拿著財寶走人,一時間,阿旺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秦小官看見阿旺這副神色,笑道:「莫非是在下這些珠寶、首飾不值錢嗎?還不夠購置幾處房產不成?」   「不,不!阿旺沒想到公子會如此信任我。」   阿旺神情激動,連忙接過了秦小官手中的包袱,將之好好地藏在懷中,又說了一些表決心的話。   秦小官揮了揮手,止住了阿旺繼續說那些誓死效忠的話,說到:「阿旺,你就趕緊去辦吧。對了,現在世道平不太平,你還是僱船走水路吧,有我大哥照看著,目下總還是安全的。」   阿旺當下也不在遲疑,轉身就去為秦小官辦事去了。   秦小官讓阿旺如此做,乃是提前為自己找好退路。若是此次白潞芸和她的合歡門失手的話,只怕秦小官也不能再同蕭素仙一起合作生意了,而秦小官一人卻決計不會與柳重霄合作的。因為與蕭素仙合作,是看中了她的門路,有她相助的話,秦小官的秘藥就能盡早推出去,並且佔據一定的市場的。而讓柳重霄插這麼一手,不過是一個權宜之計。   所以,今次將阿旺派去外處,就是要讓他預先在周圍各地找好立足點,萬一合歡門失手的話,秦小官就準備去別處發展,全力支持和依靠鯤龍幫和丐幫的勢力。反之,若是這次合歡門成功的話,秦小官就會在阿旺買的那些周圍的鋪子裡開設分店,銷售他們的秘藥,而這些收入,他自然不用再去和蕭素仙、柳重霄按照協定分配了。   提前為自己找好退路,這便是秦小官的打算。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再不能過以前那些沒錢就餐風露宿的日子了。   他必須為自己和自己的女人鋪設好進退的路。這就是秦小官所想的。   …………   三天了。   對於白潞芸和蕭素仙等人來說,每過一天,都似要經歷幾多漫長的時間。然而,對於彷彿置身在世外桃源的秦小官和他的諸位妻子來說,轉瞬之間,他們就又度過了三天。   慕容白的房中。   秦小官正小心地拆開慕容白頭上裹著的白布,想查看一下慕容白的恢復程度如何。   白布還未全部拆完,就見慕容白的眼睛急急地轉了幾下,喉嚨中更發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聲音:「我,我,女兒……呢?」   慕容白大概是多年沒有說話,聲音已經發不太準確了,加之他又心急,以至將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憋的鼓鼓的,可是喉嚨中的聲音卻更加不清楚了。   秦小官見狀,一邊收拾著白布條,一邊笑道:「慕容叔伯,你千萬莫要著急。你只不過是十多年沒有說話了,所以才會說得不太清楚。你的舌頭和嘴巴都已經恢復正常了,只要你慢慢的說,過一陣子就會適應過來的。   「我……女兒……呢?」   慕容白放鬆了情緒,一字一字地說道。   秦小官自然不敢和他說白潞芸現在的情況,只是笑著安慰他道:「慕容叔伯放心,白姑娘現在可好著呢,只是她最近忙著她的一些重要事物,所以才不能來看望叔伯了。不過,等慕容叔伯的身體康復後,自然就可以父女相逢了。」   「我……這……身體……呢?」   慕容白問到,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仍然只有頸部以上才能活動,才有知覺。   「叔伯放心,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只要將你身體的全部經脈重新換過,你就可以痊癒了。目前,因為只是將你的頭部經脈換過了,所以你只會感覺頭部有知覺的。」   秦小官說到,亦趁機介紹了一下自己,畢竟慕容白總是白潞芸的父親,早點在他心中留個好印象總是好的。「哦,在下秦小官,和白姑娘是好友。在下自然會盡全力醫治叔伯你的,所以請叔伯你放心。」秦小官說到,又開始準備為慕容白續接上半身的經脈。   「謝……了。今天……不要再……動我了。」   慕容白的聲音逐漸開始恢復正常了。從他的聲音和神色中,秦小官看得出來,他今日並不想急著醫治身體,而是想找人說說話。   「慕容叔伯放心,在下今日至多不過花去你一個時辰而已。」   秦小官笑道,「等你睡上一個時辰後,你的身上的經脈我也就差不多為你接好了。到時候,你的身體才能完全恢復的。有什麼話,不妨你醒來後再跟我說吧。」   慕容白雖然有很多話要找人說,但是他亦知道現在的確還是應該聽秦小官的,先接好全身的經脈再說,畢竟自己已經忍受了快二十年了,難道反而忍受不了這麼一個時辰麼?於是,慕容白點了點頭,示意秦小官可以開始了。   這次,秦小官再不用為掰開慕容白的嘴為他服食麻藥了。   待慕容白昏睡過去後,秦小官便開始為他續接經脈了。由於現在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整個過程異常的順利,正如秦小官所說的,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而已,他已經將慕容白的身體經脈重新接上了。   大功終於告成。   等慕容白靜養一些時候,他的身體就會復原了,而且比之他以前,身體還會尤有過之的。因為他現在,身上的筋可都是從熊身上弄來的。   對於這點,秦小官深有感觸。   當慕容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秦小官已經為他包紮完畢。當然,現在他仍然無法移動身子的。   秦小官知道他現在最想找人說說話,便沒有立即起身回去。拿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慕容白旁邊,說到:「慕容叔伯,嘿,你可一直是小侄所敬佩的人哩!常聞江湖中人提及叔伯的大名,尤其是在江湖採花賊之中,叔伯一直都被尊為採花宗師的!」   「哦……,是嗎?」   慕容白的嘴角微微地抽動著,露出了淒苦、無奈的神色,「嘿……可惜……我把……她們都,都害……死了!這樣的……虛名……,還……提……做什麼……!」   世事無常,人生總是充滿著諸多的無奈。   縱然這「天下第一淫人」曾經笑傲情場、縱橫江湖,惹來江湖無數俠女、癡女、怨女的青睞,但是,他卻最終完全失去了愛他的和他愛的女人,經歷了將近二十年的非人生活。究竟是上天待他太過幸運還是對他太苛刻了呢?   「當年之事,小侄也曾聽白姑娘說起過。」   秦小官說到,同時想起了以前白潞芸和笑素仙說的一些情況,「其實,以小侄的淺見,當年的局面,只怕錯不在叔伯啊。何況,這事白姑娘其實也知道,所以她心中並不恨叔伯你,只是她亦不願意去面對這些事情罷了!」   「潞芸,她……是應該……恨我的!」   慕容白神色淒涼,似乎突然之間有了歲月滄桑的感覺,「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的,若不是……我沒用的話,……漣鈺和她們……都還不會……死的!潞芸……也不會落得……沒爹沒娘……的……下場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二章 獲陰謀 秦小官救美     秦小官看見慕容白這神色,亦知道他心中必定是傷痛之極,但是從他的話中,也幾乎也可以推斷,當年的事情,只怕並非只是有人向慕容白復仇那麼簡單了。於是,秦小官冷聲問到:   「叔伯,當年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當年……」   慕容白的神思轉入了深沉的痛苦之中,一陣錐心的刺痛從身體流過,似乎心中有千般苦、萬般恨要抖露出來,但是他那微微顫抖著的嘴唇中卻只吐露出兩個字:「乾……儀!」   「乾儀!」   饒是秦小官處變不驚,這刻也被慕容白吐出的這兩個字給嚇了一跳。心中忽然湧現出了無數的猜測和疑問,似是千頭萬緒毫,但是隱約之中又似乎有一條模糊的線,將秦小官心頭的這些疑問和猜測聯繫在了一起。同時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危險的信號,秦小官不由得叫了一聲:「不好!」   秦小官雖然不知道乾儀為何要將慕容白致於此等惡境,但是這個如此老謀深算的丞相卻必定不容易對付,尤其是他到現在居然還明顯地利用著白潞芸為他做事,而白潞芸卻還是毫不知情,這樣一來,只怕白潞芸的處境就相當的危險了。因為這次謀害監察使的事情,秦小官已經隱約猜測出乾儀就是這幕後的指使人。如此一來,這乾儀的心機和他的武功,就實在令人不寒而慄了。   「你……認識……他?」   慕容白顯然還不知道目前事態的嚴重性,說到:「這乾……儀——」   「乾儀的事情,我們以後在說!恕小侄不敬,現在有緊急的事情要做,改日再來聽叔伯述說生平之事了!」   秦小官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跟慕容白詳談了,最要緊的是先去通知白潞芸,讓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放棄謀殺監察使的事情,以免被乾儀利用了,然後再被他滅口。   匆匆與慕容白告辭之後,秦小官本想立即去國色天香找白潞芸交代此事。但是由於秦小官心中頗感不安,似乎隱約感覺有什麼不詳的事情要發生,於是又連忙回到自己的屋中。跟林倩雪等人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囑咐她們照顧小憐、月娥還有慕容白三人。   而後,為了穩妥起見,秦小官又將最近自己精心煉製的一副鹿皮手套也拿上了。   不過,這副手套自然不是拿來保暖的,而是秦小官用來防身的。因為鹿皮手套外面的掌心部分,赫然呈現赤紅之色,乃上秦小官上次用月娥身上那個「催心掌」的掌印再配合自己研製的一些毒藥煉製而成的,由於鹿皮手套可以防止毒性反噬,這樣一來,對秦小官來說,就成了再好不過的近身武器了。因為他不擅兵器,用這手套和飛針來防身,可以說是遠近皆宜,可攻可守。   秦小官快步趕去國色天香。雖然知道眼前白潞芸似已危機重重,但是幸好秦小官及時從慕容白口中獲悉了乾儀的陰謀,只要現在去阻止住白潞芸的計劃,然後再早做防備,料想應該不會出問題的,而且說不定還能將計就計,讓乾儀栽上一個大跟頭也說不一定的。   但是,事情卻並非如秦小官預想的這般簡單。   當秦小官來到國色天香後,他逕自去了「潞芸小築」,希望快點找到白潞芸然後告訴她實情,也免得他整日為白潞芸而擔心,到時候還要暗中為她們奔走。   只是,潞芸小築中,伊人卻已芳蹤已渺。   秦小官只看見白潞芸的小丫鬟還兀自坐在園中的小溪旁發著呆,便上前問到:「小渙,你們家小姐呢?」   「哦,原來是秦先生啊。」   小渙扭過頭說到,「小姐說有事出去了,這幾天大概都不會回來了。先生有什麼急事要找她嗎?」   「出去幾天,那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秦小官覺得此事大有不妥,趕緊追問白潞芸的去向。   「不知道啊,小姐只是說要出去幾天,並沒有說去那裡。」小渙又無聊地將手中的葉子扔進了溪中,「小姐只是讓我看管著屋子。哎,人家一個人,看著這麼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可真是無聊得很哩!」   「那小渙姑娘你知道月娥姑娘和蕭媽媽的情況嗎?她們現在還在國色天香嗎?」   秦小官急急地問到,若是自己找不到她們的話,只怕這三人都已經出發去密謀那什麼監察使去了,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晚來了一步。   「月娥姑娘,應該是跟小姐一起出去了吧?我也是聽她的丫鬟說的。至於蕭媽媽,卻還在國色天香中,好像並沒有去哪裡吧。」   小渙說著,正還要想說點什麼,卻見秦小官已經急急地往門外而去了, 「今日秦先生這麼如此不懂禮數呢?」小渙納悶地自言自語道。   當秦小官火燎火急地趕到「蕭佾苑」的時候,卻見蕭素仙正一人在竹林邊的小亭中喝著悶酒。   「蕭媽媽……」   秦小官三步並兩步地走到亭子中,正要向蕭素仙追問白潞芸的情況,但是當他看見蕭素仙那神情,竟然不由得一呆,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蕭素仙神容憔悴,一臉淒然,竟似忽然之間老了幾歲一般。   「秦公子今日來此,卻是為何呢?」   蕭素仙鬱鬱地說到,「妾身休管公子你今日為何而來,都得陪妾身痛飲幾壺才行!」   「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前來,是有重要之事要與媽媽商量,我看——」   秦小官正要詢問白潞芸的去向,卻被蕭素仙忽然打斷了。   「秦公子,請恕妾身今日無心與你商談生意上的事情。若是公子要談生意的話,今日妾身就不奉陪了,若是來喝酒的話,妾身倒是歡迎得很。三十多年了,妾身還從未如同今日這般低沉,於任何事情都全無興趣。」   蕭素仙說到,為秦小官倒上了一杯酒,道:「公子請!」   秦小官現在自然沒有陪蕭素仙喝酒的興致,亦沒有閒情來聽她的嘮叨,急道:「在下今日前來,不是來談生意,更不是來喝酒的。還請蕭媽媽告訴我,白姑娘去哪裡了?」   「潞芸嗎?她去找——」   蕭素仙本想將白潞芸的行蹤吐露給秦小官,可是忽然想到秦小官終究不是本門之人,連忙改口道:「公子為何要追問起潞芸的下落來呢?」   秦小官心中心急如焚,哪裡還有功夫跟蕭素仙磨什麼嘴皮子,直接說到:「蕭媽媽就不要再左顧而言其它了,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想必現在白姑娘和月姑娘兩位都已經去準備擊殺那個京城來的監察使大人了吧?」   一陣寒氣忽然襲了過來。   蕭素仙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向秦小官逼發出一股殺氣。不過,很快她冷靜了下來,平靜地說到:「想不到秦公子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哩!不過這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對你絕對沒有什麼好處。要不是知道公子沒有什麼惡意的話,素仙只怕剛才就會下手了!」   蕭素仙所言並非毫無道理,因為若是秦小官有什麼惡意的話,自然不會到現在才說的,只怕早就會所有動靜了。   「幸好你沒有這麼做!」   秦小官道,「否則的話,今次白姑娘和月素姑娘兩人,就會死得不明不白了。」   「公子也不用如此危言聳聽,潞芸的功夫妾身可是清楚得很,縱然不能成功的話,只怕也還是能有機會逃脫的。畢竟,她的身手,早就擠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了。」   蕭素仙說到,「妾身雖然知道此行她們是凶險重重,但是公子也不用如此說話吧。」   「乾儀這恩,蕭媽媽應該知道吧?」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想必他就是你們要做的這件事的真正主謀吧。不過蕭媽媽卻不知道,十多年前,對慕容叔伯下毒手,還是謀害了你姐姐的人,卻正是他!慕容叔伯已經被我救醒,今日我才獲悉這其中的隱秘。想必蕭媽媽這刻,也應該知道該如何辦了吧?」   「原來竟然是這個老賊!難怪,難怪啊……」   蕭素仙神色大震,顯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了,急道:「不好,潞芸和月素已經去了,準備在半路上就動手的。因為她們兩人覺得與其把整個國色天香和合歡門都賭上的話,還不如她們兩人以色相誘,然後再尋找良機出手刺殺。」   「她們什麼時候走的?」   秦小官急到,若是不在白潞芸出手之前阻止住她們的話,只怕這件事情就麻煩了。   「昨日入夜之時。」   蕭素仙亦是焦急非常,說到:「遭了,只怕我們未必能追上她們啊!」   「時間不多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秦小官道,「蕭媽媽可還要帶上什麼兵器?其他的人就不用帶了,人多反而誤事。何況,想必蕭媽媽已經是此處身手最厲害的了。」   「走吧,妾身的兵器可是隨身攜帶的,用的時候公子自然就知道了!」   蕭素仙說到,「不過,公子可有什麼辦法能早點追上她們嗎?自從她們兩人一走,我這心神就一直不太安寧那。」   「在下自然還有點辦法!……」   秦小官說到,想起了秦鯤和齊丐兩人。只有借助秦鯤的操舟技術以及齊丐的身手,秦小官此行的勝算才能佔上五成之數。   只是,現在鯤龍幫一旁又有翻江幫在虎視眈眈,他實在擔心秦鯤是否肯跟自己冒險出去兩日。   然而,秦鯤此人,果然是意氣為先。當他知曉此事後,卻絲毫未作半刻的猶豫,立即答應親自驅船前往。而齊丐因為私鹽的事情,並同時幫助秦鯤對付翻江幫,所以他一直呆在鯤龍幫的分舵中,聽了秦小官的話,知道今次竟然是要去會會京城大內的高手,竟然還有點雀雀欲試的感覺。   秦鯤冷靜地吩咐了馬蕭山等人這兩日一定要嚴加防範,而自己要出去大概兩日,叫他們要格外小心,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若有翻江幫的人來進攻,一定要死守,不可出戰。   待交代完畢之後,秦鯤親自率五名好手,操縱快艇迅疾而去。   快艇如離弦之箭,飛速逆流而上。秦鯤的操舟技術,果然是天下一絕。   秦小官和齊丐、蕭素仙這刻正立在船頭。   雖然同在一條船上,但是三人各自的心思和神態都盡有不同。蕭素仙只是心中掛念白潞芸和月素的安危,尤其是白潞芸,幾乎是等同於她的親生女兒一般,所以她只是想盡快去追上她們,縱然無法在她們下手之前追上她們,也要想辦法接應上她們,幫助她們全身而退。秦小官心中卻是極其地複雜,一方面他縱然是替白潞芸和月素擔憂,但是另一方面也為齊丐和秦鯤兩人擔憂,次行若是不順的話,極有可能與京城的高手硬拚一回,他實在是不想自己的結拜兄弟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有什麼閃失。而齊丐呢,對於他來說,現在他就是興奮,似乎巴不得要遇上那些京城大內的高手一般。   秦小官想了想,小心地將自己特製那一副鹿皮手套拿了出來,遞給了齊丐,說到:「三弟,這是二哥為自己保命準備的東西。二哥知道你尤其擅長掌法,就把這副手套送給你吧,免得你與人比掌的時候為別人所傷。」   秦小官所想並非全無道理。那鹿皮手套固然是保命的好東西,但是畢竟自己全然不會掌法,加之亦不曾修煉過內功,所能收到的效果必定有限。但是若將之交由齊丐的話,卻必定能使他如虎添翼,到時候萬一遇到什麼棘手的人物,就交由他去抵擋了。   掌中劇毒經齊丐的剛猛掌力催發,必定會讓那些高手大吃一驚的。   齊丐鄭重地把手套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下,自然發現了掌心處逢制的那快赤紅的皮,驚道:「二哥,這手套的掌心處莫非是有劇毒不成?」   「正是!」   秦小官點頭說到,「此行可以說是凶險無比,所以二哥才將這副歹毒的手套也帶上了。我們這群人中,武功自然以三弟你和蕭媽媽為先,所以,二哥才決定將這副手套交給你,這樣我們的勝算才會更高一點。說到掌法,三弟是不會遜色於任何人,只是你的功力卻未必有別人精純,但是得了這副手套的話,其後果就自然大不相同了。即使是遇上那個修煉什麼『催心掌』的人,料想也不會輸與他的,因為二哥這副手套,毒性比他的掌毒更猛烈一些哩!」   與秦小官和秦鯤相處了一段日子,齊丐已經再沒有什麼所謂的「俠義」之氣,爽快地將手套收藏好,說到:「二哥,這東西可真是不賴啊,拍起人來,可真是比用刀劈更舒服。嘿,想著把那些狗屁京城高手的骨頭拍碎的舒暢感,現在可真是有手癢的感覺,很想找兩個高手較量一番的呢!」   秦小官道:「三弟,此行去接應人,可以說是凶險重重,還望三弟以大家的安危為重,不要逞一時的英雄啊。」   「嘿,二哥你看,我現在哪裡還算是什麼英雄呢?」   齊丐仰了仰手中的手套,笑道:「我現在既然都喜歡上用這些東西了,就早已經不會去逞個屁的英雄了。不過是得到這麼一副手套,沒有人較量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莫非你還擔心到時候沒有人跟你較量不成?」   蕭素仙冷笑道,「乞丐大爺,到時候我們可都全看你的了。」   齊丐並沒有聽出蕭素仙話中的諷刺意思,拍著胸口說到:「放心,我齊丐縱然是敵不過人家,也勢必要讓他們知道厲害。誰不知道我拼起命來,連閻王老子都要避上三分……」   蕭素仙不再搭話,只是在一旁冷笑。要不是她知道齊丐是難得的幫手的話,只怕早就忍不了他的狂言了。   秦小官一幅冷靜沉著的表情,心中不住地盤算著如何去救助白潞芸和月素兩人。   若是兩人昨日入夜便已經出發的話,只怕等秦小官等人追上她們的時候,她們應該早就對其下手了,無論是白潞芸和月素此事成與不成,只怕都少不得有場惡鬥。若是論實力的話,只怕己方全部出手都未必是京城一方的對手。因為上次月娥刺殺失手後,他們必定已經嚴加防範,加派了人手,所以如果硬拚的話,只怕成功機會微乎其微。   唯一的生機,就是要讓一個人纏死京城一方的人馬,然後其餘人乘機互相掩護逃脫。只是,這纏鬥的人,必須要武功強橫,還要身法奇快,不然的話,就不能達到拖延敵方人馬的目的。   符合這條件的,就只有齊丐和秦小官自己。前者武技高人一籌,後者身法敏捷,應變過人。只是,無論是齊丐還是自己出手,最後能生離的機會想必都不怎麼大,因為要以一人之力,對抗如此多的高手,只怕就是齊丐的師傅那個「神掌震雷」親往,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到此處,秦小官終於暗下決心,若是不得已的話,就只能自己去墊後了。畢竟,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自己把齊丐給拖進來的,若是讓他去冒險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更何況無論是攔截敵方的人,還是最後逃命,以自己的這個身體,希望總還是要大那麼一點的。   主意打定,秦小官心中反到平靜了一些,同時暗自歎道:「白潞芸啊,你可要遲點動手啊,不然我這小命可就危險了……」   江風漸大。   「起帆!~」   秦鯤的聲音從船倉下傳來。快艇立即揚帆而起,乘著風勢再次增速,破浪而上。   饒是快艇速度增至如此,直到暮色漸濃之際,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與白潞芸以及那京城監察使有關的蹤跡。   秦小官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而蕭素仙更是沉不住氣,不停地在船板上來回走動,以排解心中的憂慮。   正在此時,秦小官忽然發現前方隱約有船隊的影子。連忙凝神看去,卻不正是京城的官船。   為首的大船之上,一片混亂,甚至隱約有打鬥之聲。   「就在前面十里處江面上!」   秦小官驚呼,趕緊通知秦鯤官船所在的具體位置。   「十里?好,趕緊準備!」   秦鯤趕緊吩咐手下五人,準備好松油以及火箭之物。然後對秦小官說到:「二弟,我們頂多只有兩柱香的時間救人,因為若是一旦讓他們的船隊包抄過來,我們就再無機會逃脫!」   秦小官亦不在遲疑,對齊丐和蕭素仙說到:「等下一接近大船,我們三人立即上船救人。齊丐和蕭媽媽,負責救人,我墊後。一旦救下了白姑娘和月姑娘,你們立即上船逃離,千萬不可久留。尤其是齊丐今次切記不要與人纏鬥,否則我們都會命喪於此。」   「二哥,你去墊後,那不是等於送死?」   齊丐口無遮攔,直接將心中所想之事說了出來。   蕭素仙自然也明白了秦小官的意圖,駭然道:「這墊後的事情,就讓妾身來吧。秦公子就不要去冒險了。」   「你們兩位就不要過於擔心了。」   秦小官故作輕鬆地笑道:「在下這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不過這身法嘛,不是自吹自擂,逃命的功夫是一流的,所以我去墊後應該最合適,三弟和蕭媽媽就不要在擔心了。現在時間不多,大家準備一下吧。」   蕭素仙和齊丐也知道這時候沒有多少時間爭論誰墊後的事,各自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江上已經開始起霧,這對於隱藏秦鯤等人的這艘快艇的形跡來說,自然是方便了許多。秦鯤命人將船帆完全展開,藉著風勁全力催動快艇,飛速地向上流的船隊靠攏。   由於天色漸暗,加之有霧氣掩飾,直到了船隊的三里開外,官船上才有人發現了秦小官等人所在的快艇。   「來者何人,還不快速速退開,這可是官家船隊!」   官船上有人大聲喝到。同時,船上清晰的打鬥聲不時地傳了過來。   秦小官等人自然不會退開。不僅如此,秦鯤更是一隻火箭射在了主船的船帆上,而齊丐手中的油包更在同時準確地投在了船帆之上。   秦鯤久經水戰,自然知道攻敵主艦的重要性。一則折損敵方士氣,二則可以引起敵方混亂。   那巨大的官船上,本來有幾個高手坐鎮的 。但是由於事出倉促,加之幾人都在全神留意著白潞芸和月素兩女,尤其是忌憚白潞芸的暗器,一時大意之下,竟然被秦鯤和齊丐偷襲成功。   但是好景只是延續了片刻。   很快,主艦及其周圍護航的四艘戰船上,立即雨點一般地將勁箭射了下來。   箭嘯之聲不絕於耳。   主艦上的白潞芸和月素知道來了後援,立即振奮精神,勢要突出重圍。然而周圍與之纏鬥的人豈是易與之輩,縱然兩人全力拚鬥,一時間也根本衝不出去。若不是周圍的這些人得令要將白潞芸和月素活捉,加之對白潞芸的鋼針甚是顧忌的話,只怕兩女早就香消玉隕了。   白潞芸身上已經染上了朵朵血花,而月素更慘,幾乎是渾身欲血。若是不是周圍下手之人並非要置兩人於死地的話,只怕月素此刻連站力亦是困難。   面對如雨點一般擊射而來的勁箭,秦小官三人早有防備。他與齊丐、蕭素仙三人,手持厚盾,各站一面,為彼此擋開箭雨。然後三人同時縱身而起,直接往主艦上飛撲而去。   相比之下,秦鯤的處境倒是輕鬆一點。   他那艘快艇乃是親自打造而成,船外表用以鐵皮和牛筋包裹,是以並不畏懼勁箭,亦不容易著火。一看秦小官三人飛身上船,他立即操縱著快艇滑離了此地,一來是為了避免被船隊包抄,二來也是為了避免讓主艦上的高手飛身上船。若是讓敵人成功登上這艘快艇的話,不僅秦鯤及五個手下難以倖免,就是秦小官等人,沒有了接應的船,縱然救得了白潞芸和月素,也只能是插翅難飛。   不過秦鯤這操舟技術,是問天下幾能能比。加之他這艘快艇靈活非常,一時間穿梭游離於船隊,竟然是有驚無險。   秦小官三人還未落上船板,早已經有幾十隻長槍對準了三人。只等三人身形落下,就來一個穿場而入的下場。   長槍兵陣,本就是專門用於對付江湖高手的。由此可見,京城一方,的確是早有防備。   不過秦小官三人豈是如此容易對付,齊丐大喝一聲,手中厚重的盾牌飛速旋轉而下,往地上的官兵旋落。   秦小官將自己身體提升至極限,眼、耳、鼻、舌、身、意,俱調整至最佳程度,很快就清晰地把握到了場中的情況,手中的厚盾一揮,猛烈地向圍攻白潞芸和月素的一位矮小男人削去。   那矮小的男人約莫四十年紀,招式怪異之極,但是手低下卻陰毒無比是,所以秦小官第一時間偷襲,自然是想破開一個缺口,讓白潞芸和月素乘機殺出。   「鏘!~」   一聲尖嘯,齊丐的飛手而出的厚盾成功地盪開了下面的長槍,讓三人順利登上了甲板。但是令齊丐感到居喪的,場中的官兵竟然無一受傷,只是被那盾牌給撞得四處跌了開,由此亦可見這些官兵都是精良之士,並非烏合之眾。   果然,三人剛一踏上船板,四周的長槍立即整齊地捅了過來。   此刻,秦小官剛才脫手而出的盾牌亦攻至那矮小男人背後。厚盾還未到,刺耳的呼嘯聲已經不容那人忽視了,不過他無疑是一個一流好手,聽見後面傳來的呼嘯之聲,立即反手一拍,背後有若長了眼睛一般,準確地切在了盾牌的邊緣上。   不過秦小官這全力一擊豈是小可,那矮小男人亦是失算,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有如此臂力和腕力,自己雖然拍開了那盾牌,可是竟然震得自己手掌發麻。而且那盾牌還餘勢未消,將一旁圍戰的士兵的胸膛給割開了。   「咦!~」   那矮小男人驚呼一聲。聲音不陰不陽,再加之他那獨特的身形,可見必定是個太監無疑。   就在那死太監驚疑地片刻,白潞芸終於察覺到其中的一線空隙,閃電般射出五隻鋼針,往那太監面孔射去。   自然,這五根鋼針是不會對那太監造成什麼實在傷害,但是足夠讓他退避出一個缺口了。   果然,那太監因為剛才秦小官的一襲而分神,這刻陡然見電射而來的鋼針,只得連忙橫移開去,堪堪避過了從耳畔飛過五根鋼針。   白潞芸和月素兩人俱是高手,知道苦侯的良機已經到來,沒有半絲遲疑,往那太監處攻去。   那太監本是皇宮大內高手,此次隨同監察使南巡,乃是受了皇命,要保得監察使的周全。他本是太內有數的高手,並不把一般江湖人士放在眼裡,所以對於此次出行,他頗有被大材小用的感覺。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眼前的兩個小姑娘給打亂了陣腳,弄得狼狽不堪。   心中雖然震怒不已,但是偏偏他這刻卻還無法回身阻攔,只能先避過白潞芸那纖美修長,卻足夠致命的手指,還有月素那閃著銀光的娥眉刺。   周圍圍攻之人哪會料到兩女竟然會從功力最高的太監處逃走,失算之下,再想圍上去的時候,白潞芸和月素已經衝出了幾人的包圍,與秦小官匯合在一起。   「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卻是齊丐權為了揮開身邊的那些兵士,衝出重圍,全力施展出自己的拿手掌法。齊丐的掌法乃系丐幫的正宗降龍十八掌,雖然齊丐修煉得還不夠火候,未竟全功,但是有了秦小官的鹿皮手套相助,威力卻是非同小可,中掌之人無一不是痛哼連連,很快就毒發倒斃。   齊丐這一出手,形勢立即大變。周圍那些長槍兵士本都是訓練精良之士,但是看見自己周圍的弟兄被那齊丐一掌擊斃,哪裡還敢逞強,只得紛紛退讓,惟恐自己也被這乞丐拍上一掌。   蕭素仙乘機彈出自己慣用的袖劍,一手一劍,砍翻幾個自己身邊的官兵,迅速移到月素身邊,幫她抵擋住追上來的其餘幾個官府好手。   「媽的,這手套真是好用!」   齊丐暗讚一聲,正要殺將上去,助秦小官等人擋開緊追而來的好手。卻聽見船艙口響起一聲冷喝:「少主有令,殺無赦!」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甚是尖銳,令人聽得頗感心中煩躁。齊丐尋聲忘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暗道一聲:「好傢伙!」   艙們口忽然出現了兩人,亦是身材矮小,身著灰袍,五十來歲年紀,看來也應該是太監無疑。只是,那兩人的太陽穴卻明顯比其他人更深陷了少許,全身陰氣逼人,明顯是不容易對付之人。   齊丐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兩人不是好惹的,哪裡還敢逞強去與這兩人鬥上一場,連忙施展身法往秦小官等人處靠攏,想替他們解決掉了幾個好手,然後乘機逃離此地。   誰知齊丐身形剛展,身側已經響起一陣勁風,若是自己不回身迎敵的話,只怕還沒有給秦小官等人解上圍,自己就會先被人擊斃於掌下了。   場中高手無數,但是卻沒有人比秦小官更清楚地把握到整個船上的形勢:   大船船帆著火,引起了一陣騷亂,也使秦小官等人有了可趁之機。再加上齊丐那催命的手掌,引起了敵方的恐慌,在這些顧慮之下,必定不會逼得太緊,所以,現在就應該就是逃脫的最佳時機。一旦船上的官兵控制住了火勢,而敵方的那些高手也穩住了陣腳的話,只怕自己一方,將無人能生離此地。   而船艙口出現的那兩個灰袍太監,卻更讓秦小官心驚,他的江湖閱歷雖然不如齊丐能一眼就看出其功力高低,但是身體的野獸本能,卻讓他感覺到眼前的兩人所帶來的壓迫感,甚至令秦小官感覺到心中發寒。秦小官知道若是等這兩人施展開的話,就絕無機會再逃離此地了。於是,秦小官再不遲疑,拔出了自己苦練多日的鋼針。   秦小官全力出手之下,動作之快,只有少數幾人看清了他是如何拔出鋼針的。   呼吸之間,秦小官已經發出了兩蓬鋼針。一蓬往緊追而來的官府高手射去,一蓬往那兩個功夫最高的太監射去。秦小官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將這些人盡數逼退,而白潞芸和月素等人,就可趁機離開,若是效果理想的話,自己也不用在後面墊底了。   秦小官發針的技巧和內盡自然無法和白潞芸相比,但是秦小官所發的鋼針的准心和力道,以及速度,卻比之毫不遜色,更兼秦小官出手極快,一射就是一大蓬,用來對付這些圍攻的人,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身後追趕的官府好手只感覺一片銀光從秦小官手中電射而來,根本無法看清楚那銀光的真身,紛紛往兩旁閃去,動作稍慢的,身上已然中針,痛哼不已。   這些人一退,白潞芸和蕭素仙立即攜著月素衝到了船舷處。   親鯤亦隨時都在留意著周圍船隻的一舉一動,見到此狀,立即往白潞芸三人之處飛速駛去。   然而,齊丐前面的那兩個老太監卻似乎沒那麼容易對付。看到秦小官射來的鋼針,兩人並沒有如何閃避,只是伸出了手掌,將飛向自己面部的綱針盡數拍開。   秦小官見那兩人的手掌,竟然是呈現赤紅之色,連忙提醒齊丐道:「小心,催心掌!」   齊丐見了這兩個老太監的手掌,便覺得異常詭異,這刻聽秦小官出言提醒,才知道是曾經令武林人士談之色變的歹毒掌法。不過,齊丐卻沒有料到,這兩人竟然如此厲害,秦小官的鋼針似乎根本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不過齊丐本是好鬥爭勇之人,知道若是不將這兩個死太監逼退的話,不僅自己難以保命,只怕白潞芸等人也休想順利逃脫。當下毫不遲疑,趁著兩個太監因為秦小官的鋼針而分神的時候,使出了自己練得最久,威力最剛猛的一招。   「轟!~」   齊丐與兩個太監硬拚了一記。鮮血從他的嘴角處流了出來,他本是身經百戰之人,亦時常在打鬥中受傷,但是如今次這般一動上手就受傷的時候,卻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不過,齊丐還是暗自慶幸,若非自己戴了秦小官的鹿皮手套,加之這兩人先前又被秦小官分心的話,只怕一招之下,自己就非得落個重傷不成。   不過,那兩個太監亦是不好過。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乞丐竟然功力、掌法都如此厲害,而且更讓他們痛苦的是那乞丐的手套上竟然會有劇毒,不僅輕鬆地抵禦了自己「催心掌」的毒性,還通過自己的手掌侵蝕過了過來,引得自己毒性反噬,苦不堪言。但是,這刻,這兩個太監的凶性亦被徹底激發,勢要將這幾個江湖蟊賊盡數殲滅。   齊丐這刻亦不能再逞強,趕緊飛退至船舷,準備和白潞芸等人一齊逃離。   秦鯤的快艇亦剛好從大船旁穿梭過來。   白潞芸和月素及蕭素仙三人當先躍向快艇。秦小官和齊丐亦想趕緊躍上快艇逃離,但是背後忽然傳來兩聲尖嘯。   聽著聲音,就知道其速度和力道非同一般,若是兩人不回身格擋的話,保證會在他們躍身而起的時候被後面呼嘯而來的東西穿膛而過。   想不到秦小官機關算盡,卻仍然被人留了下來。原來那兩個太監見齊丐逼退自己後,就已然明白了這些人逃離的企圖,只恨已經來不及追趕上去,於是便從旁邊官兵手上順手拿過一隻長槍,猛射而去,意圖將秦小官和齊丐兩人強行留下。   秦小官暗歎一聲,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轉身將長槍抓在了手中。   周圍高手連同剛才的兩個太監迅速撲了過來。   秦小官忽然閃電般將齊丐手中的手套拿過,穿在了自己手上,奮力舞動著長槍迎上了飛撲而至的十幾個好手。   「三弟,將他們給我完好的送回去,不然我們都只有死!」   秦小官喝到,卻並不回頭,全力施展開他那詭異的身法,將趕來的十幾個高手全部納如長槍激起的漫天槍影之中。   齊丐微微一遲疑,縱身躍上了秦鯤的快艇。   漫天的箭雨呼嘯著往快艇射來。同時那四艘護航的官船亦開始向秦鯤這艘快艇包抄了過來。   秦鯤知道眼前形勢,一刻也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就是全盤皆輸的局面了。心中暗自希望秦小官能憑借自己的身法逃如江水之中,因為他已經是他唯一的生機了。   快艇在秦鯤的操控下,如同游魚一般滑出了周圍官船的封鎖範圍。   不過秦小官已經無法分神去看秦鯤的快艇了,周圍無數的指、掌、拳、劍、刀一齊招呼了過來。一個不留神,只怕就要變成一堆肉醬。   只是,不懂功夫的人亦又不懂功夫的好處。秦小官根本不知道什麼「攻守兼備」的道理,也不管什麼「見招拆招」的名理,見周圍這些人撲了過來,只管把長槍舞得水洩不通,滴水不漏。   如此怪異的打法,那些官府中的高手們還是第一次遇上。本來以他們的身手,要擊敗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是面前這個全無章法,似乎不會武功的人卻讓這些高手們一下子亂了手腳。只因為秦小官槍法毫無套路,破綻百出,但是卻又偏偏快得嚇人,很快就將破綻掩飾在槍影之中,一時間這些高手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秦小官的長槍在胡亂的較量之中與周圍圍攻的高手們拼了也不知道多少記。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手中的長槍已經短了好大一截,卻是長槍的槍頭已經讓人給削了下來,連槍桿也被削做了幾段。   不過周圍那些高手亦是一臉的驚愕之色。因為以秦小官的「槍法」看來,這人根本就是對武功一竅不通的人,但是卻硬是將他們這十多個高手給弄得下不了台。若是眼前這怪人手上用的是鋼槍的話,只怕就更難將其面前那堵「槍牆」給攻破了。光是從那人槍上傳過來的力道,已經讓這些高手們覺得夠受的了。   不過此際秦小官也無心去關心其它了,只想施展全身本事,拚命廝殺,希望能僥倖地破開一個缺口,逃入水中,只要能縱入江水,他就能有兩分的生機了。   但是其他人亦不是廢物,自然知道秦小官打的是什麼主意。所以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將秦小官包圍在其中,在他們看來,剛才讓其餘幾人逃脫,已經大失面子,肯定要被重責的。但是若是能將眼前這人活捉的話,就不怕從他嘴裡套不出其他幾個賊子的行蹤,到時候自然能來個將功補過,重責就變成了輕罰。   「呵!~」   秦小官虎吼一聲,將手中的槍桿扔了出去。同時展開自己那詭異莫名的身法,揮動毒掌四處亂拍。   身法全力展開之下,真是有如鬼魅一般。   周圍之人不僅心下駭然,誰曾想到一個不曾練過武功的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力道兼且有如此厲害的身法。江湖中曾經傳言說「鬼魅公子」胡刁最是難纏,其神出鬼沒,乃是江湖第一刺客。但是,看眼前這怪人,卻是大白天出現的鬼魅,恐怕比之那胡刁,亦是不逞多讓。   不過場中之人卻無心去討論這人和胡刁誰更快一點的問題。因為當他們看見秦小官手上那副催命手套的時候,都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實在不敢想像這樣歹毒的手套拍在自己身上,那會是怎樣的後果。   秦小官知道這些人顧及自己的手套,將身法展至極限,行動之間,其快如風。手掌更是往四面八方不斷拍去,希望這些怕死的高手們能給自己留出一線空隙。   一線空隙,就足夠秦小官獲得生機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三章 逃危地 獸體獲新功     周圍慘哼聲連連不斷。   在秦小官這近乎瘋狂的打法之中,幾個功力稍次的人根本無法抵禦這樣詭異的攻擊方式,很快就受傷掛綵。   忽然,周圍一陣陰風繚繞。   秦小官瞄眼看去,卻是那兩個老太監舉掌攻了過來。他們已是雷霆暴怒,再不管能不能將秦小官活捉了,誓要將其擊斃於兩人的毒掌之下。因為若是他們不全力出手的話,實在不敢想像,周圍的這些高手還有幾個能保得住性命。   秦小官掌中的毒性比之兩人的催心掌,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更堅定了兩個老太監要將秦小官殺之而後快的決心。   高手出手,聲勢果然非同凡響。   秦小官只感周圍陰毒的掌風陣陣,似要將自己的身法凝滯,逼得自己要與兩人硬拚。但是若論掌法和功力的話,秦小官自然無法在招式、內勁上與這兩個高手相比,一旦拼掌,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只是這兩個老閹人的確是功夫高明之極,他們自知自己的身法比之秦小官這個怪物,的確是還差上那麼一點,所以他們才利用自己強橫的內勁和陰毒的掌法,將秦小官的活動範圍盡量逼小,打算等秦小官身法受制的時候,再一舉要了他的命。   周圍的高手有的已經退開療傷去了,但是很快又有一些人補了上來,顯然要將秦小官的逃路盡數封死,再不給他半點逃脫的機會。   秦小官不比別人,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他,比之其他人有著更強大的求生慾望。縱然面對如此多的強敵,而且他的身體也近乎瘋狂了,但是神識卻依然保持著冷靜、清醒,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突圍機會。   兩個老太監逼得越來越緊了,掌風也是越來越難以抵擋了。秦小官知道若是再讓他們把包圍圈縮近三尺的話,自己的身法就再也無法施展開了。而那時候,自己必定會落個身死的局面,再也無法同家中苦候自己的嬌妻團聚了。   忽然,秦小官心頭閃過了一個大膽卻危險之極的辦法。雖然其中凶險萬分,卻是當前唯一能讓自己逃離生天的辦法。   此時,兩個老太監的掌力已經成功地限制了秦小官的身法,秦小官一咬牙,終於決定鋌而走險了。   就在兩個老太監毒掌逼近的那一剎,秦小官忽地停止了身法,擺出了一個誓死力搏的狀態,舉掌往兩個太監拍去,大喝一聲:「來吧,老子跟你拼了!」   生死關頭,想不到粗話竟然也可以說得如此順口。   「找死!」   其中一個老太監冷哼一聲,赤紅手掌忽然變得嫣紅如血,顯然是已經將內力催發至極限,想一擊湊效,將秦小官擊斃在掌下。   另外一個太監也不甘落後,從秦小官身側拍了過去,再不給秦小官可退之機。   兩個太監的眼力和掌法無疑都是高明之極,此次全力出手,已經將秦小官所有推路封死。所以秦小官除了與兩人硬拚以外,再無他法。而論功力、掌法,秦小官自然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落敗身死似乎是注定了的事情。   然而就在此等關頭,秦小官卻只是微微地一笑,絲毫沒有感受到死亡的恐懼。他的眼神和身體感官臻至極限,清楚地把握著兩個老太監出掌的部位速度,心中湧起了強大的求生慾望。   就在兩隻嫣紅的手掌觸及秦小官身體的那一剎那,更詭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秦小官的身體竟然陡然發生變化,只見他上身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變得柔軟無比,橫向移動了一尺有餘。而偏偏他的下身和頭部卻沒有移動半寸,如此現象的確是詭秘之極。   那兩個太監雖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交手經驗亦是豐富無比,只是,秦小官這般怪物一般的敵手,他們亦從來不曾遇過。眼看自己的手掌要擊實在秦小官的胸膛的時候,那胸膛竟然如同蛇蟒一般左右扭曲,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兩個毒掌。   「砰!~」   兩個老太監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擊在了一起。   事起促然,兩人連收招亦來不及,彼此都被對方的丈力給震開一丈有餘。幸好這兩個太監都是修煉的催心掌,加之功力相若,不然的話,只怕必然要死在對方的掌下。   剛才兩個的太監的手掌從秦小官的胸膛滑過,稍有不慎,只怕就功敗垂成,身死此地。不過秦小官的陰謀顯然已經得逞,成功也借兩個太監的掌力逼開了對方。   秦小官豈會錯過如此難得的良機,趁兩個太監身形飛退,來不及阻攔的時候,飛速地發出一蓬接一蓬的鋼針。   牛毛般的針雨在夕陽的光輝下閃耀著幽幽地藍光,任誰都知道這些鋼針已經被無恥地淬上了劇毒,只要一旦射入身體,必定立即毒發身亡。   外圍的人亦是懼怕這毒針的威力,紛紛躲閃退讓。秦小官人若離弦之箭,閃電般往船舷處射去,只要能成功落入江水之中,他活命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逃跑的過程中,秦小官身上又中了兩掌一拳三刀,不過,那些都不是致命之傷,而且秦小官逃跑心切,亦沒有留意到身體的傷害和疼痛,只想趕緊鑽入水中,以求生機再現。   眼看自己的身體就要飛躍船舷了,雖然他知道起碼有幾百張勁弩已經準備好往自己身上射過來,但是那也沒有兩個太監的催命毒掌來得可怕,憑借自己的反應和感官,這些勁箭還是勉強可以應付的。   「嗚!~」   忽然,背後穿來一陣淒厲的暗器呼嘯聲。其破空而來,聲勢驚人,不容秦小官忽視。   但是秦小官好不容易才搶佔到如此一個逃跑的機會,哪裡肯再次登船送死,儘管知道那暗器勁道驚人,自己必然不能安然地接下來,但是亦並不轉身,聽風辨形地揮掌向後,希望能拼著噴幾口鮮血,將追蹤而來的暗器拍開。   秦小官驚人的耳力並沒有出賣他,他不偏不倚地擊上了電射而來的兩道暗器。只是,他卻忽然感覺手掌上出來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那暗器竟然異常的柔軟而光滑!   若是秦小官沒有戴手套的話,他一定還會感覺到那「暗器」還很冰冷,呈條狀。   秦小官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也大概猜測出那暗器究竟是什麼東西了。本來以為這暗器會是什麼歹毒的兵器,摸上手才知道原來是兩條蛇。不過秦小官自然知道這兩條蛇決計不會是什麼普通的蛇,趕緊掌上運勁,想把它們給捏碎。   不過那兩條蛇看來狡猾異常,哪裡肯讓秦小官率先下手,張口就往秦小官手臂咬了去。   這時候,秦小官剛剛越過船舷,往江水之中落下。   一陣麻癢的感覺迅速從手臂處延伸過來,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可見這兩條蛇的毒性是何其之大。秦小官兩隻手掌不由得一鬆。   那兩條蛇迅速地彈離了秦小官的手掌,往主人處飛縱而去。   這時候,秦小官的身體開始往江面上落下。   此處到江面不過三丈的距離,卻似乎成了永遠不可逾越的距離。手上那麻癢的感覺迅速地蔓延,一直從脖子到腦部。   秦小官知道若是任憑自己就這麼昏迷下去的話,必定人還沒有落到江面上,就會落個萬箭穿心的局面。所以秦小官知道自己首先是要擋住這些漫天飛來的箭雨,如若不然,必定會死得很慘。   只是這刻秦小官兩手俱已麻木,根本無法使喚,又如何能檔得那箭雨的襲擊呢?   正當船上之人都要看秦小官慘痛收場的時候,卻見他忽地將頭一栽,兩腳往上面一踢,赫然在空中來了一個倒翻,變成了頭朝下,腳朝上。   箭雨呼嘯而至。   在所有人不肯置信的眼光中,秦小官竟然將雙腳運轉得風車斗轉,將那些激射過來的勁箭一一攪開。其雙腳的靈活和准性,居然比之雙手毫不遜色。   「撲通!~」   秦小官終於成功地落入了江中,隱沒在浪濤之下。   大船上的人不禁相顧駭然,誰曾想到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竟然能強橫至斯。尤其是他那詭變的身體,更是讓人無法捉摸。   「此人的的功夫似乎繼承了天竺一脈的『瑜迦』奇功,難怪身法如此詭異!」船上一人說到。   「任他有通天之能,中了你我兄弟的金銀雙蛇,難道還能有活路不成?」另外一人接道。   「賢弟說得是。我們這異蛇乃是取至……」   …………   「金銀雙蛇?」   秦小官被冰冷刺骨的江水一激,恢復了少許的清醒,知道自己原來果真是被毒蛇所咬。不過,剛才那兩人的聲音似乎似曾相識,在哪裡聽過一般。並且秦小官幾乎可以肯定這點,因為他的驚人耳力是不會出賣他的。   但是他這刻已經無心去管其它任何事情了,兩隻手都已經麻木的他,只能靠著雙足猛烈地蹬水,憑藉著自己的感覺往岸邊靠去。希望在自己的意識消失那一刻,能成功地游到岸邊,雖然那時候亦未必能有生還的機會,但是卻總還是好過眼前一般溺死水中,做一個無法投胎的水鬼。   「哧~哧」之聲不斷在秦小官身周圍響起。   那是勁箭如水的聲音,但是明顯已經失去了準頭,無法對秦小官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威脅了。   幸好現在天色已晚,再加上江面上有濃霧相助,根本沒有人能發現秦小官潛水的方向。更何況船上的人都以為秦小官現在已經毒發身亡,只顧著想辦法替自己開脫責任,免得被主子重罰,哪裡還會仔細去搜查他的下落呢。   只是,那些官府的人,又如何知道秦小官身上竟然裝著一個河豚肝呢?河豚肝本身就有劇毒,但是卻能幫助秦小官慢慢地排毒,雖然那金銀雙蛇的毒性甚是猛烈,但是一時半會,也要不了秦小官的命。   秦小官拚命地游著,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麻木,並且雙腳也越來越沒有勁道了。他自然知道毒性已經開始蔓延至全身了,很快就會侵入自己的五臟六腑,那時候,也就是自己毒發身亡的時候。   縱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秦小官也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只有拼著殘存的意志,拚命地蹬著水,往他感覺中的岸邊靠去。   意識漸漸地模糊了,秦小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了。這樣的感覺似乎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對了,就上次自己被山賊扔下山崖的時候。   「難道自己又要死一次了嗎?」   秦小官在心中默默地說到,極是不甘就這般悄然死去。因為,比之以前,他更有太多的東西割捨不下,無論是自己的女人還是自己的朋友,以及自己所追尋的理想、抱負……   天漸漸地黑了,而自己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了。   江面上到處都還是霧氣,已經讓他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方位了。   江水冰冷刺骨,可是秦小官卻全然感覺不到了。蛇毒的蔓延,已經讓他的身體逐漸麻木失去了知覺。   難道就這麼死去嗎?   秦小官心中縱然是千不甘萬不願,可是也是回天無力了。   神識慢慢地消退了,似乎又來到了一個奇異莫名的世界中。   秦小官覺得周圍的世界一片迷濛,亦幻亦真,卻永遠沒有盡頭。   難道這就是人死後的地方嗎?   只是,這地方怎麼會如此孤寂呢。   …………   無名道觀。   清晨,第一縷晨光照進了道觀的廂房中。   一個容貌峻朗,但是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此刻正躺在床上,渾身都裹滿了白色的布條,無論是誰,也知道那年輕人傷勢極其嚴重,最多也只剩餘半條命了。   這個年輕人,卻正是命不該絕、大難不死的秦小官。   在他旁邊,還立有兩個道人。若是秦小官還清醒的話,必然知道其中一人正是他以前見過的那位終南山玄空道人。   玄空旁邊的那位道人說到:「師兄,真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會挺過來了。看他這身體,好像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想不到他身上先後中了『催心掌』的掌毒,然後加上『金銀二宿』豢養的異蛇毒,還有拳傷、刀傷、箭傷等無數,居然還能奇跡般的活轉過來。如此奇事,真是駭人聽聞啊!」   「若不是先後有我們師兄弟在一旁以先天真氣助他回轉元氣,只怕他縱然有通天之術也早就一命嗚呼了。」玄空輕笑道,「此次因為師兄之事,讓師弟你平白耗費如此多的先天真氣,師兄我可真是過意不去啊。不過幸好我們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這書生果真是挺了過來。無論是『催心掌』的掌毒,還是『金銀而宿』的蛇毒,都是致命之毒,常人中得其一,就必死無疑,想不到這書生竟然能捱過來,的確是玄之又玄啊!」   先前那道人接著說到:「你我師兄弟,就不要客氣了。先前師弟我固然是為了師兄的面子才來為這小子輸送真氣的,到後來,就是師弟我心甘情願了,因為我也很想知道師兄你說的這書生,究竟是什麼怪物。先前聽師兄你說他是天生的先天之體,但是以師弟看來,此人明明不會武功。可是若是不會武功的話,實在不敢想像他是如何從那麼多的高手手下逃脫出來的。」   此事的確是玄之又玄,試問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圍攻,即使換著眼前的這兩個晉入先天境界的道士,也不敢說能在如此多的高手圍攻下全身而退。所以,也難怪這玄空的師弟——玄梧,會對秦小官如此的好奇。   「這書生的身體的確是讓人費解。不過,眼前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想辦法喚醒他的神識才是。」玄空道,「至於其它事情,等他醒來過後,我們再慢慢詢問也不遲。」   「不錯,不過此子明明身體已經好轉不少,卻偏偏無法醒轉。」玄梧說著,伸手摸了摸秦小官的脈搏,「依師弟看,他絕對不是因為傷勢過重而無法醒轉,應該是迷失了神志,卻不知師兄可有什麼妙法,能喚回他的神識呢?」   玄空大概對這個問題已經早有所想,說到:「佛家有言『當頭棒喝』。我們何不參照行之,以道家秘法潛入其神識之中,給他來一個當頭棒喝,將這書生的神識給嚇回體內。不過此等秘法行功之時,切不可受到打擾,所以還望師弟能為我護法,好讓我無後顧之憂。不過,卻不知道這書生的神識究竟跑到什麼空間去了,哎!」   玄空言語之間,擔憂之色畢露無疑,顯然他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秦小官喚醒。   「好。」玄梧點頭應道。   於是玄空將秦小官的上半身扶了起來,以其兩指觸及秦小官的背後大穴,迅速地將深厚的先天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秦小官的體內。同時,玄空施展秘法,將自己的精神隨之侵入了秦小官的腦中。   …………   那團朦朧的世界中,秦小官反覆徘徊了很久很久,卻始終都找不到那世界的出口,亦看不見任何清晰、實際的東西。   正在秦小官的神識已經迷糊的時候,他卻忽然看見面前有一團霞光在迷霧中升起。   毫不遲疑,秦小官連忙靠了過去。這已經是他很久都沒有見到過的東西。因為在這個奇異的世界中,一直都只有望不到頭的迷霧。   秦小官很快就到了那霞光所在之處。一看之下,不由得驚歎一聲:   好一個神仙福地!   這霞光之中包裹之中,全然無季節之分,竟然處處春色怡人,心曠神怡,宛若春風拂面。翠竹林中,時有幽鳥婉轉蹄鳴,幽香野花之間,野兔麋鹿閒步。蒼松翠柏,白鶴鳴棲,古樹籐蘿,野猿掛啼。點點嫣紅奇花,滴滴幽鳴清泉。   秦小官不僅暗讚一聲,心道:「莫非自己竟然升天到了仙界?不然,這人世間,卻哪裡有這般神仙福地呢?」   既然是仙境,必然有仙人居住。所以秦小官連忙驅步深進,希望能尋覓到一個仙人,指點迷津,讓自己明白這事情的前因後果,若有可能的話,或許能賞賜自己一枚仙丹靈果,讓自己重新回轉到人世去,好與嬌妻美妾近早團聚。   或許果真是天從人願,秦小官追隨著在霞光的來處而去,竟然讓他找到了神仙的居住之所。   在一片碧綠的深潭前面,秦小官悠然地止住了步子。   這潭足足有方圓十里來許,潭中之水,碧綠有如翡翠,純淨得無半點雜誌,在霞光之中泛起萬道靈光。而潭水中央,卻正是端坐著一個道骨仙風、鬚髮皆白,手拿佛塵的老神仙,旁邊尚立著兩個仙童。   秦小官見狀,連忙行禮說到:「老神仙,小生秦小官有禮了。」   秦小官這一弓身行禮,卻正好看見腳旁邊立著一道石碑,上面刻有幾四個朱紅大字——   「鎮邪道境」。   乃是用古篆書寫。   鎮邪?   秦小官心中暗自納悶,此處明明是神仙福地,卻又從哪裡來什麼邪魔外道呢?那究竟是鎮什麼邪呢。正在他疑惑之際,卻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喝聲響起:「下界凡人,竟敢擅闖道家仙境,還不快速速退去,否則必將你打入地府報到!」   秦小官抬頭一看,卻是兩個仙童對自己怒目以對,其中一個正在出言要喝退自己。   見自己竟然是不速之客,加之擔心真個被人打入地府,縱然還有諸多疑問等待解答,秦小官卻也不敢開罪這兩個仙童,將口中的話吞了回去,正要準備出言告退,卻聽見那老神仙和藹地說到:「你既然能誤打誤撞進入了這道家仙境,亦見你造化不淺。既然如此,就請過來一敘吧,我也好為你解答你心中的諸多疑惑,免去你的塵世煩惱。」   秦小官看了看面前的潭水,實在是深不可測,而且這裡距離潭中央至少還有幾里距離,自己無論如何也可能逾越的,這老神仙豈不是存心愚弄自己不成。   秦小官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一片蓮葉從潭水中央漂了過來,瞬間就移至了眼前。   「不錯。書生,這就是渡你過來的『船』了。」那老神仙似乎是揣摩到秦小官的心思了,他點頭說到,聲音慈祥甚至還帶著一絲誘騙,「踏上你面前的『船』,你就可以被這碧水潭的靈氣洗盡渾身的後天雜質。從此以後,紅塵諸事,就與你再無半點瓜葛了。」   那老神仙微笑著看著秦小官向前邁出的腳步,神色中不經意地露出了一絲陰邪之意。   秦小官卻不曾注意到那老神仙神色中的微妙變化,但是他卻忽然將已經跨出去的半步收了回來,誠懇地說到:「老神仙,實不相瞞,小生實在是放心不下家中的妻子,也不能因此了卻紅塵諸事。還請老神仙指點迷津,讓我脫離這等迷霧虛境。」   「書生,到了這當口,你居然還如此執迷不悟!你可知道,渡過這碧水潭,你就是一步登天了,在再不用歷經輪迴之苦,紅塵劫難。天道就在眼前,你卻還要貪戀塵世,豈非是可笑之極!」   那老神仙冷聲說到,神色之間已經隱隱有怒氣散發而出。   「都做了神仙,怎麼脾氣還如此之大呢?」秦小官不禁納悶,這老神仙的火氣怎麼如此之大,完全不像清修出來的神仙中人啊。不過儘管心中如此想,但是話卻不能如此說來,秦小官依然非常誠懇地說到:「老神仙啊,以小子我這德行和造化,估計是沒有成仙的福分了。要不,就請老神仙您大慈大悲,指點一下我回人世的路,或者懇請老神仙你賜點靈丹妙藥,讓我早點回魂做人吧!」   「大膽!」   旁邊一個仙童怒道:「天上有路你不來,地府無門你偏要去闖。就讓我將你打入地府好了,那樣你就可以去輪迴做人了。」   「童兒不得無理!」   那神仙說到,「書生,既然你不想一步登天,位列仙般,我又豈會逼迫於你。既然你想重會人世,那可就必須得服下一粒『不死丹』才行,不然的話,你是決計不能魂魄歸體的。」   不死丹?   秦小官不禁納悶道:「為什麼仙界的靈丹妙藥竟然會起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平常從書中見過的,那些仙丹往往都是什麼『九轉大還丹』、『起死回生丹』……嘿,比這什麼『不死丹』的名字可以要好聽多了。」不過想歸想,只要這什麼不死丹真能讓自己不死的話,哪裡還會管它名字好聽不好聽,連忙說到:「多謝老神仙賜予仙藥,小生真是感恩不盡那!」   「算了,這些也不過是你的造化了。只是,可惜,可惜啊 ……」   那神仙自然上可惜秦小官不願隨自己的心願,洗髓換骨,升天成仙。   旁邊的一個童子將一個大葫蘆遞到了那神仙手上,老神仙抖動葫蘆,倒出了一顆雞蛋般大小的紅色丹藥,對秦小官說到:「書生,這就是『不死丹』了,只要你吃得一粒,便可回家與你的妻子團聚了,快過來取吧。」   秦小官心道,仙丹果然是仙丹,一定是以前那些寫書的人根本沒有見過仙丹。嘿,誰能想得到這仙丹竟然有雞蛋這麼大小呢?想到此處,秦小官心中一陣歡喜,就要踏上蓮花葉去拿那仙丹了。   忽然,他的心中閃過了一個警惕的信號,暗忖:「為何這老神仙總是要我踩上那蓮葉呢?以他的仙術,那還不是輕輕一揮手就能將仙丹送如自己手中嗎?難道他還真是要飛把我的渡上仙界不可?」   想到此節上,秦小官又清醒了一點,笑道:「老神仙恕罪,小生有點怕水,你還是直接把仙丹彈入我的手中吧。小子重返人間後,一定會天天供奉老神仙你的。」   說著,秦小官緊張地望著那老神仙,希望這次不要把他給惹火了,因為這個老神仙的火氣似乎是比任何道人都要大。   忽然,一陣噬血的紅光從那老神仙的臉上閃過,情況詭異無比。   若不是秦小官眼力過人,只怕絕對不能留意那老神仙臉上的那詭異變化。縱然秦小官不知道什麼仙不仙,道不道的,但是也讓那一閃而過的紅光給嚇了一身的冷汗。因為那情形的確是詭異到了極點,就好像一個慈祥的神仙忽然展現出了妖魔的一面。如此突如其來的變化,直讓秦小官心頭一陣寒慄。   幸好那凶光只是一閃而過。那老神仙很快又恢復了他那仙風道骨的仙人模樣,輕聲說到:「原來你竟然如此膽小啊。好吧,那我就將這仙丹賜予你吧。」   說著,那神仙一甩佛塵,秦小官手中已經赫然多了一個雞蛋一般大小的仙丹。   秦小官心中急於回到人世與嬌妻團聚,再不遲疑,張口就要將那仙丹給吞下肚子。   忽然,心中的警示更加明顯了。   秦小官又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那潭水邊上的石碑上的四個字:   鎮邪道境。   「自己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呢?」秦小官不禁疑惑叢生。   此處景致,雖然與傳說中的仙境相似,但是這老神仙的神色和舉止之間,卻似乎和自己想像中的神仙有很大的出入,還有他那脾氣和修養,似乎也不怎麼樣,尤其是剛才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紅光,不禁讓秦小官開始猶豫了。   握著手手中的「仙丹」,秦小官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吞服下去。   那老神仙本以為秦小官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吞下自己給他的「不死丹」,這刻看見秦小官竟然開始猶豫了,暗想這小子莫非是又想成仙了不成?於是,那老神仙說到:「怎麼,書生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又想升天做仙人嗎?」   「不!~」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指了指身旁的石碑,道:「小生只想問上一問,這塊石碑上的『鎮邪道境』究竟是什麼意思呢?老神仙可否為小生指點它的來歷呢?」   「你不是思家心切,想著家中的妻妾麼?」   那老神仙冷冷地說到,「怎麼現在你反倒不急了呢,巴巴地追問著這些事情做什麼?」   「在下不過是好奇而已。想不到這道家仙境,竟然會有如此一塊寫著『鎮邪』的石碑,卻不知道這裡鎮的是什麼邪呢?」   秦小官說到,偷偷地留意著那老神仙的神色,卻見他面上怒氣橫生,隱約之間,已經有要發作的趨勢了,看來自己稍有不慎,這神仙只怕就要讓自己好受了。   「你究竟是服不服這不死丹?」   那老神仙顯得極其不耐煩了,怒道:「你這書生,真是不識抬舉,我見你仙緣不淺,有心渡你升天成仙,你卻偏偏要貪戀紅塵,留戀人世。此節也就罷了,如今我賜你仙丹妙藥,助你還魂,你卻還顧作猶豫,分明是心存怠慢,若是你執迷不悟的話,可別怪我要對你施以懲戒了。」   「老神仙息怒,小生這就服用了!」   秦小官連忙說到,將手中的「仙丹」往嘴中送去,同時兩眼卻小心翼翼地留意著那老神仙的神態,若是他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的話,自己就趕緊打住。   到了這刻,秦小官已經對那老神仙的身份有了疑惑甚至是懷疑,但是他也知道眼前這「仙丹」似乎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自己老是呆在這鬼地方,只怕永遠都走不出去的。若是這什麼澇子的仙丹是真的話,那固然是好,反之若是這是一場騙局的話呢?所以秦小官只能從那老神仙的神態和語氣中揣摩他的想法。只要這神仙露出什麼可疑的神色的話,秦小官立即就會放棄服食。   對於那雞蛋一般大小的仙丹,秦小官委實有點疑惑,光從它的大小來看,就已經讓人心生戒備了。   果然,就在秦小官將那「不死丹」舉到嘴邊的時候,那老神仙的臉上忽然生起了絲絲奇怪的笑容。   那是陰謀得逞的笑容!   秦小官手指一緊,穩穩地抓住了快要落如嘴中的「仙丹」,對那老神仙笑道:「老神仙,謝謝你賜藥了,不過小子還想先在這附近逛逛再回去。畢竟好不容易才來到這仙境一般的地方,若是不好好閒逛一番的話,回去怎麼給娘子們交差呢?她們想必也非常有興趣知道這神仙境地的種種奇妙之處,若是不告之她們的話,一定會責怪在下的……」   一邊說著,一邊腳底抹油,秦小官想拿著這該死的「仙丹」溜之大吉。若不是知道這老鬼不怎麼好惹的話,只怕他立即就要撲上去找他麻煩了。這什麼「不死丹」,只怕要是自己吃下去的話,還真會落個不死又不活的下場了。   「大膽!竟然膽敢愚弄本仙人!」   潭中的那老神仙怒喝一聲,威勢驚人,顯然已經動了真怒。   「轟隆!~」   被那「老神仙」一喝,潭中的水竟然也被炸起了幾丈高,掀起了一層滔天的巨浪。   秦小官暗倒一聲「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轉身就拚命地往這詭異的仙境外跑去,他知道這神仙不神仙的傢伙極其不好惹,只想保住小命要緊,莫要落個魂飛魄散,連投胎亦不可能的慘痛下場。   「哪裡走,把你的魂魄交出來!」   那老神仙咆哮的聲音在潭中央傳來,似乎整個水潭連同整個鎮邪道境都為之顫抖了。   剛才還是紫霞滿天的境地轉眼就成了一片詭異的血光,想必那仙霞之光都已經變成了血紅之色。秦小官發力向前奔跑著,連頭亦不敢回一下。   忽然,背後響起了陣陣腥風,令人聞之欲嘔。而且那腥風來得甚快,以秦小官的速度竟然也似乎擺脫不了,無奈之下,秦小官只得轉身迎上那腥臭之物。   轉身之際,饒是以秦小官的定力,也讓眼前的變故給狠狠地嚇了一跳。   原本碧綠如玉的潭水忽然變成殷紅有若血水,並且一明一暗,閃爍著紅光。剛才那老神仙整個人都變得有如瘋狂的妖人,渾身赤紅如血,連他的那銀白的鬚髮也瞬間變成了赤紅之色。   怒目眥裂,勢若噬血。   然而,這還不是讓秦小官所擔憂的。真正讓他驚恐的是兩條巨大的赤紅蟒蛇,正噴吐著烏黑的毒霧,向自己飛撲而來。   那兩條巨蟒足足有水桶粗細,鱗甲若鐵,行動之間,鏗然有聲。   並且那紅色的信子不住地吞吐,眼看就要將秦小官捲入其毒液淋漓的口中了。   陡然之間,秦小官發現那「老神仙」身旁的童子已經不在。暗驚:莫非眼前的這兩條巨蟒竟然是剛才的兩個仙童所化?但是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給秦小官思索,既然已經無法躲閃,秦小官決定放手一搏,好歹要與這兩條蟒蛇鬥上一場,儘管他自己毫無把握獲勝。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破!~」   正當秦小官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迷霧上空忽然傳來一聲正氣凜然的大喝。秦小官聽其音、聞其意,已知其乃道家九字伏魔真言,心神不禁為之一震。   那兩條巨蟒似是對這道家真言有所畏懼,竟然捨棄秦小官準備往潭水而去。   「喀!哧~」   九字真言剛完,迷霧上空忽然打下來一道閃電,聲勢驚人,仿若九天銀槍,電射而下,穿刺長空。   那閃電先後劈上了兩頭巨蟒的三角頭,它們先後發出一聲震天的負痛吼聲,然後相繼鑽入了已經是血紅一片的潭水之中。   那「老神仙」似是震怒無比,渾身鬚髮有如鋼針一般豎立了起來,然後飛速地延伸,有如利箭一般往秦小官刺來。   看著那怪異的赤紅須發射來,不用說秦小官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正要全力奔跑躲藏。上空閃現出一道白光,猛地打在了秦小官的頭上。就在秦小官精神一片空白的時候,忽然耳畔響起了一聲驚魂醒魄的喝聲:「秦小官,還不醒來!咄!~」   忽然之間,秦小官感覺自己的精神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般。瞬間脫離了那個詭異莫名的「道家仙境」,向著另外一個他不知曉的空間飛去。   …………   眼前忽然一亮。   秦小官渾身一震,神識終於清醒了過來。   「嘶!~」   秦小官清醒的那一剎那,仍然還兀自手舞足蹈的,將身上的布條都震裂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   旁邊一個面容陌生的道士笑著說到,瞅了瞅秦小官的身體,「這樣也能不死,你小子的造化果然不淺啊!」   「這,這裡是哪裡,我回到了人世間了?」   秦小官疑惑地問道,在奇異時空之中穿梭已久的他,已經開始分辨不清楚哪裡才是真實的人世間了。不過,他將目光一轉,已經看見了在自己身旁盤腿打坐的玄空道士,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的的確確是回到了人間,鬆了一口氣說到:「終於回來了!」   「書生你此次大難不死,可得感謝貧道的師兄了!」   那陌生道士說到,「貧道玄梧。書生你可知你的神識一度進入了很深的沉寂,若不是我師兄以道家秘法潛入你的意識中,將你的神識帶了出來,今日就休想轉醒過來了。」   「難怪……」   秦小官一邊回憶著神識離體的經歷,一邊繼續說到:「難怪我在那奇異的境地中,聽見的喝聲頗有熟悉之感,卻原來正是玄空大師的聲音。哎,事情的確如此,若不是玄空大師以道家真言助我脫困,只怕我必然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真是有勞兩位大師了,小生何得何能,竟能得兩位大師看顧!」   想到那詭異的經歷,秦小官兀自心有餘悸。   「這亦是書生你造化不淺,命不該絕而已。」   玄空運功完畢,長呼了一口氣出來,說到:「不過幸好我去得及時,不然的話,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書生,你可知道你的神識一度沉寂至深,已經全然無法靠自己的意志甦醒過來了。若不是我以道家真言為你擊潰心中幻像,只怕你的形勢的確是岌岌可危。不過,貧道有所不解,你的神識到底去過什麼地方了,為何以貧道的功夫修為,亦感覺到那個境地的森森寒意,讓我不敢輕易涉足?」   「小生去的那個地方,的確是詭異之極——不好!」   秦小官驚叫道,「大師,我要先回家跟我娘子們交代一下,想必她們現在必定是焦慮萬分了,我得先回去一趟了,兩位大師,在下來日在登門拜謝!」   說著,秦小官就想掙扎著爬起床來。   「書生你不要著急!」   玄空輕笑著說到,「我已經著人去跟你的那些娘子們傳過消息的,告訴她們你需要在這裡靜養一段時間。而且你也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全,因為我已經請了你結拜的那三弟的師傅去主持大局,有他坐鎮,想必是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神掌震雷』洪敖前輩?」   秦小官驚道,「既然是他老人家親自前往,自然能支撐大局。我也不用擔心三弟他們會衝動得前去為我報仇了。想必家中的妻子們也不會太過擔心。」   聽見有齊丐的師傅,丐幫的幫主坐鎮,秦小官自然不用擔心什麼了,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   隨著秦小官的手一鬆,一個雞蛋般的紅色丹藥從被子中滾了出來。   玄空見狀,一伸手將之抄在了手中。放在眼前一看,不由得大驚,道:「書生,你昏迷的時候,神識究竟去了哪裡?」   秦小官見玄空的神色嚴峻之極,知道事態必定非常嚴重。並且玄梧見到那奇異的雞蛋丸子,也是一副驚駭無比的神情。於是秦小官連忙說到:「那個地方,我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在哪裡,只是感覺無邊無際,又似乎全然不可捉摸。但是,我的神識卻又是異常的清晰,覺得似乎並不是只是心中幻像那麼簡單。……」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四章 拜新師 獸體修內力     「你先不要說那個地方的情形了,我且問你,這丹藥是否叫做『不死丹』?」   玄空仔細地看著手中的丹藥,神情震駭無比,顯然是對這丹藥有著什麼不太好的印象。並且他說話的時候,並不是很期待秦小官的答案,顯然他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正是不死丹。」秦小官點頭說到,「不過,我是如何從幻境中將它帶出來的呢,這可真是奇怪了。還有,大師卻又如何自己這丹藥的名字呢?」   「師兄,這東西果真就是傳說中的『不死丹』嗎?」   玄梧驚道,「原來師祖口中相傳的東西竟然是真的。這可真是奇怪了,正如書生所言,他是如何將這東西從那幻境中帶出來的呢?」   「幻境?」   玄空歎道,「只怕書生去的那地方,並非是簡單的幻境吧。以我來推測,那地方應該是一個神秘的空間,一個接近道家仙界的奇異空間。哎,原來第三十七代掌門師祖所說的竟然全是真實的,可惜我們卻還一直都當他說的是糊塗話呢。」   秦小官聽得玄空和玄梧的對話,一時間也不明其中之理,但是隱約聽出他們所說的都和這「不死丹」有關,不禁出言問道:「兩位大師,小生有一事不明。不知兩位大師為何如此關心這丹藥呢,雖然小生也很想知道這丹藥是如何能被我帶出來的?」   「說來,這不死丹倒是的確和本門有很點奇異的聯繫了,並且這件事情一直是本門的一大疑惑……」   玄空開口說到,神色之中甚是擔憂。   原來玄空的道門乃是終南山雲松觀。他所在的門派,不同於一般的江湖門派,不僅修煉武術,更主要的是在於以武道修行來堪破道家所說的生死玄關,進軍無上天人之道。但是要堪破生死玄秘,豈是容易之事,雖然雲松觀千百年來人才輩出,但是其中卻無一能領悟道家的最後一著,突破生死玄關,飛昇仙界。直到第三十七代掌門邈離子出現,形勢似乎終於有了轉機。邈離子乃是雲松觀歷代第一人,一生修為早已經超越前輩先人,堪稱是曠古爍金,到他五十歲的時候,早已經是當時的天下第一人了。而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修為已經到了人類身體所能達到了極限了,於是他毅然決定閉關修煉,以尋求有所突破。三年後,邈離字出關,說他已經找到了通往仙界秘境了。而他出關之時,手中所拿的,正是這所謂的仙界靈丹。   「不死丹?」   秦小官驚道,「原來這東西竟然早有出現過。不過,以小生看來,這什麼不死丹,八成不會真是什麼仙丹妙藥了。那個給我這丹藥的『神仙』,只怕也未必是什麼真的神仙了。」   「不錯!」   玄空點頭說到:「幸好書生你沒有服下這東西。不然的話,只怕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你不回了。想當年祖師的功力是何其的高絕,結果他服了這丹藥過後,竟然立即生機盡斷,魂飛魄散,至於他的軀體,卻忽然化成了鋼鐵一般堅硬,便是刀槍也不能動之分毫。至今,也還在祖先陵墓中完好的存放著。不過當時,其他人都以為祖師真是得道升天了呢。」   「小生有一事不明,既然邈前輩相信了那不死丹就是仙丹,卻為何不在秘境中服用呢?他這麼帶出來,反而是不合乎情理啊?」秦小官說到,覺得這事越來越不可思議了。   「據說,當時祖師帶藥回,是想告之眾位弟子他的經歷,讓弟子們心中有個參照。同時亦可以證明仙道非是飄渺虛無,全然不可捉摸。所以,祖師也是在七七四十九日後,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儀式,然後在眾人面前服下這不死丹,準備在大家面前羽化升仙。」   玄空說著,苦笑道:「誰知道卻是那樣的結果呢?不過當時很多人都堅信祖師的確是飛昇仙界了。哎,不過這東西,後來卻再沒有人碰到過。所以,當年究竟祖師的經歷是否真實,也根本無法考證了。但是,卻沒有料到今日會讓你也帶出來這麼一顆丹藥。對了,書生,你能否將你在那秘境所見告之我們呢?」   「這有何不可呢。」   秦小官道,「只是,當初明明是大師你救我出來的,難道你卻沒有進入過那裡嗎?」   「是的,我的精神根本不敢進入那個秘境之中。我只是在它外面,就已經感覺裡面陰寒陣陣,完全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精神全部嵌入進去。所以我才以道家真言將其破開一道空隙,然後將你的神識帶了出來。」   玄空說著,神色之間仍然有點不自然,似乎還在擔心著什麼,「那個秘境是一種很深寂的境地。即使我們道門中人閉關修煉的時候,也很難進入如此深寂的精神境界中。卻沒有想到你這書生竟然無意中闖入了進去,不過由此也可見當年祖師的確是道法高深,不然也無法從那秘境中進退自如了。好了,你就將你在其中的所見所聞詳細告之我們吧,也好解了本門的千年迷團。」   於是,秦小官便將自己在那詭異境界中的見聞詳細的告之了玄空和玄梧兩人。並且,秦小官還專門提到了「鎮邪道境」的事情,以及自己對那個老神仙的種種疑惑。   玄空和玄梧雖然見識不凡,但是顯然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並且,他們也不敢保證,若是他們自己去了的話,會不會就輕易上了那蓮葉或者服用了這什麼「不死丹」的。至於秦小官提到的那個老神仙,他們更是猜測不到他的真實身份,更無法解釋秦小官最後所見到的景象。   思索良久,玄空對玄梧道:「師弟,你覺得如何呢,那裡是否真是通向仙境的路呢?」   「師兄如此說,自然是很懷疑了吧。」   玄梧道,「看來師兄自己也不相信那裡會是去仙境的通道。老實說,師弟我也不怎麼相信。不過,若是換著我去的話,只怕即使心中懷疑,我也會忍不住跟那老神仙去去他所說的仙境的。畢竟,我們修道幾十年,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窺探那最後堪破生死的一著。書生,你又是如何看待那地方的呢?」   因為秦小官乃是「親眼所見」,所以他的直覺和見解,往往應該更有說服力。   「以小生看來,還應該從那鎮邪道境說起。」   秦小官說到,「本來,在下亦是以為自己到了道家仙境,因為自己見到的那些景象,的確是可比擬仙境的。不過,後來卻越想越覺得不妥當。渡人成仙本是善舉,但是從那老神仙臉上,我總覺得有點陰笑的感覺。好像送人到仙境,就像是在做一件陰謀舉動一般。而且我後來表示不去,也不想立即吞服這丹藥的時候,他就立即雷霆大怒,勢要將我除去。對了,他最後還說了一句要把我的魂魄拿去。雖不知他拿我的魂魄何用,但是卻必然不會是有什麼善舉了吧。所以,我覺得自己看到的那什麼老神仙,根本就不是神仙,而是邪魔外道。那石碑上的鎮邪道境,真是為了鎮壓他這個邪魔。」   「那,那竟然是邪魔?」   玄空驚道,「既然是道家境地,為何卻來邪魔外道呢。不過,這也難怪,當時我在外面,亦感覺到了那裡的陰寒之氣沛不可擋,看來你的猜測的確有幾分道理。」   「不僅如此,小生還有一些推測。」   秦小官接著說到,「當我提到了那鎮邪道境的時候,那人的神情明顯發生了變化。而且,及時我逃走的時候,也不見他離開那水潭一步,只是他身邊的兩個童子化成了巨蟒。否則,以他的道行,只怕我也未必能逃離那裡了。由此可見,他極其有可能就是被鎮壓在潭水中的邪魔了。」   玄空和玄梧思索了一陣子,玄空說到:「師弟,你趕緊回眾南山一趟,去查查我們道家典籍,看看是否有提及到這鎮邪道境的事情。尤其是留意一下祖師的手記,看看其中有沒有提到這四個字。若是真如書生所言,那人是邪魔外道的話。只怕極有可能是淪入魔道的道門中人,如此一來,此事就很棘手了。」   玄梧似是已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沉聲道:「師兄放心,我這就會終南山去,好歹也要查出點頭緒出來。」然後,他又對秦小官道:「書生,改日在敘!」   說罷,玄梧立即出門而去。   秦小官疑惑道:「大師,為何此事會變得棘手了呢?那人就算是邪魔,也是被鎮在潭中的,何懼之有呢?」   「書生你有所不知,此魔似乎與我道門有所關聯。更兼之被鎮壓的秘境,亦是我道門中修行深厚的人能感知到地方。所以,我怕此魔想借住他人的精神神識那鎮壓之地。」   玄空面露憂慮之色,說到:「看來他之所以要想拿走你的魂魄,就是想借你的神識離開那裡,而你醒來的時候,就再不是秦小官了,而是一個邪魔了!」   秦小官聽得暗自心驚,說到:「幸好沒有去貪戀仙境之美,否則的話,只怕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說著,秦小官又對玄空笑道:「可見,不去想得道成仙還是有好處的呢!」   「嘿,你這書生。」   玄空笑道,「放心。我雖然救了你,但是也不會強迫你做道士的。早先我算定我們有師徒之緣,亦算定你最近有劫難在身,否則也不會及時將你救了回來。所以,雖然我不會強迫你做道士,但是還是想將本門的功夫傳授給你,料想你現在也不會拒絕的吧?」   玄空如此說,自然是說秦小官吃了沒有功夫的苦頭,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連自保之力亦是欠奉,所以他料定秦小官定然會跟自己學功夫的。   「大師,老實說我也後悔當初沒有練好功夫,不僅不能保護好周圍的人,對上高手時候,連小命也差點不保。不過——」   秦小官頓了頓,有點為難地說到,「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煉成功的,若是要花十年八年來修煉功夫的話,只怕在下的確難以接受,因為我的志向並非在此啊。」   「若是別人的話,別說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也難以有所成就。」   玄空笑道,「但是書生你的身體卻並非常人。可以說是我見過,聽過的最好的練武身體了,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了。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天生就有你這般先天體質的,若要修煉功夫,必定是事半功倍。頂多用上三五年時間,必定能大有所成!」   三五年時間,對於秦小官來說,亦是太長了,不過他卻不忍心拒絕玄空的好意,並且他的確也需要提高自己的功夫,哪怕是學得一日,也是受用一日。於是,秦小官笑道:「那以後就請師傅多多費心了。不過小官卻無法在這裡呆上三五年的時間,只望師傅能傳授我一些速成的,能保命的功夫就足矣。」   「好,能收你這麼一個徒弟,為師也大感欣慰,異日你的成就,必定超越為師許多。不過,速成的功夫嘛——」   玄空笑道,已然明白秦小官對於功夫一途,委實沒有太大的興趣,「功夫都是苦練得來的,幾乎都沒有速成可言。便是那邪派的功夫,雖然講究急功近利,但是其速成也是相對而言,決計無法短時間就修煉成一等高手的道理。」   秦小官雖然也知道功夫是不可以速成的,但是這刻聽玄空如此說,也隱隱有點喪氣,因為目下看來,自己的醫書已經不能完全保證自己及妻妾的安全了,而自己這身體,對上真正的高手的時候,也只能是落敗身死,上次逃脫,已經是僥倖萬分了。於是,秦小官只得無奈地說到:「徒弟也知道這是癡人說夢,功夫決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不過,徒弟還是會用心修煉的,學得一日,也能受用一日哩。」   玄空自然是看出了秦小官的對武功不僅沒有了興趣,連信心幾乎也喪失了,便笑道:「徒兒你也不要如此灰心,為師雖然說功夫不能速成,但是這功力卻還是可以速成的。」   說著,玄空從懷中掏出了一粒指頭般大小的丹藥,遞於秦小官道:「徒兒,這是本門秘藥『靈雲丹』,你服下以後,便可築下內力修煉的根基,免去了三年的打坐之苦。」   秦小官接過來一聞,只覺得一陣清香撲鼻而來,直入心肺,知道這東西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珍貴貨色,連忙服入了口中。   頃刻之後,秦小官腹中頓覺一陣熱流升騰而起,正要出言詢問,卻聽見玄空說到:「坐好了,讓為師來助你行功。屏除雜念,意隨氣動!」   說著,玄空的兩指點了秦小官的背後,兩道熱氣很快又秦小官的背後傳到了腹下。在玄空所發出的那兩道熱氣的引導下,秦小官腹下的熱流開始活動了起來,逐漸向丹田出會聚成一團,而後,逐漸凝聚成形,開始在玄空發出的熱氣引導之下,流轉至全身大穴,所到之處,秦小官倍感舒暢無比,並覺得力量又隱約有增大的趨勢。   那熱氣在全身運轉了兩周後,玄空這才收功。   剛才幫助秦小官運功,他似是耗費了不少的內力,額上滲出了不少的汗水,不過他的神情卻顯得有點激動,道:「徒兒,為師本來對你的身體已經很是滿意了,但是剛才助你行功之後,才知道仍然是低估了你的潛力了。若是徒兒你肯下一番苦功的話,假以時日,必定很輕鬆地就能超越為師了!先不說你的身體似乎蘊涵了無窮的力量,就算你經脈,也至少有普通武林人士的三倍粗。也就是說,你的經脈至少可以承受普通人的經脈所能承受的三倍內力!」   這也難怪玄空要驚駭不已了,要知道這人修煉內力的成就高低,與本身經脈關係甚大。人的丹田是氣海的話,人的經脈就是河流,愈是經脈寬廣之人,能容納的內家真氣也就越多,並且發出的時候也就愈是猛烈,讓人難以抵擋。所以說,相比之下,秦小官若是苦修內家心法,必定能夠擁有相當於三個高手的內力。   「其實我這身體不是先天生就的——」   秦小官說到,神色尷尬,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不過終於秦小官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師傅,其實我的身體是被教我醫術的師傅給改造出來的。……」   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秦小官終於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   對於玄空,秦小官的確是由衷敬佩,只因為光是玄空的氣度就已經鮮有人能及了。雖然秦小官曾經兩次拒絕了玄空收他為徒的提議,但是玄空不但不記恨,反而一知道自己有難,就邀請其師弟一同來救自己,並且還不惜耗費先天真氣為自己治療身體,如此胸襟,叫秦小官不得不心存敬意。   況且,一來,玄空已經是自己的師傅了,所以秦小官也並沒有必要去隱瞞於他,而且他更不會將這事情說與他人聽的,所以秦小官對此並不需要顧慮。其次,他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告之玄空,希望玄空能想到對自己身體更有幫助的修煉方法。   「不可思議,駭然聽聞啊!~」   玄空滿臉驚疑之色,在屋子中不停地踱著步子,一直走到窗戶前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但是秦小官的景遇對於玄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一直望著窗外,久久不語,秦小官也無法猜測出他究竟上在想什麼。   忽然,玄空轉身大笑道:「好!徒兒的這番遭遇,雖然是匪夷所思,但是看了你的身體的情況後,為師也不能不相信了。只是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醫術。好一個鬼手獸醫,果然不負鬼手之名了。徒兒得此百獸之體,可以說是天資得天獨厚,日後若是用心修煉功夫,成就必定是前無古人,曠絕古今!」   說著,玄空走到了秦小官旁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身體原來的傷口處,驚歎道:「這百獸之體果然是神奇之至,想不到你受了如此重的內傷,箭傷等,居然還能迅速地恢復過來。還有,那金銀二宿的雙蛇,奇毒無比,可以說是見血封喉,沒想到你居然自行將之排出了體外。好,好!看來為師這此可真的是揀到寶了!」   「金銀二宿?」   秦小官不僅納悶,那兩人不是「京城小浪蜂」梁季的保鏢嗎,怎麼會是他兩人呢,難道他們竟然也隨同官船一起南下了,看來自己被蛇咬的這一口,可真是不明不白啊。「師傅,我這百獸之體,也不過是比平常人力氣大上那麼一點而已,有什麼用哩!」   「哈哈,書生,雖然你平日裡機智過人,不過對於武術一途,你卻還有所不知啊。」   玄空笑道,顯然心情大好,「首先你的經脈比常人寬廣,已經比別人有了更雄厚的本錢。再次,你的身體蘊涵的威力不凡,潛力無窮,所以前途不可限量啊。只要你跟為師修煉有方,必定能將你的百獸之體的威力盡數開發出來的。」   若是在受傷以前,秦小官對於自己的百獸之體的確是非常有信心。但是自從這次遇到京城的高手圍攻,甚至差點落敗身死,秦小官這才知道自己百獸之體也不是萬能的,甚至連保命也不能辦到,心中不僅有些沮喪,說到:「縱然是百獸之體又如何呢,遇到了那些一流高手,我還不是只能有多遠就逃多遠,不然就是死路一條了。」   「年紀青青,就如此沒有信心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玄空輕笑道,「徒兒你如此沒有信心,乃是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厲害,或者說你還根本不知道利用自己身體的潛力。打一個比方吧——你覺得老虎和人,究竟誰厲害呢?」   「自然是老虎!」   秦小官乾脆地答道,旋即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老虎和普通的人,自然是老虎厲害了。但是若是和武林高手相比的話,自然是武術高手要厲害一些了。不過,師傅,這跟我的百獸之體有何關係呢?」   「如何會沒有關係呢?」   玄空啞然失笑,「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呢。既然你也知道老虎只是比一般人厲害,卻沒有武林高手厲害,那麼你為何不想想,若是一頭老虎也練了武功的話,那會是如何一番情形呢?」   玄空說著,神情有些激動,顯然他心中已經有什麼絕妙的主意了。   秦小官一時間還沒有摸清楚玄空的想法,鬱鬱地說到:「師傅,不用想這個問題了,老虎如何會練習功夫呢?——」說到此處,秦小官忽然反應了過來,驚道:「師傅,我明白了,原來你是說……」   秦小官驚喜之下,竟然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不過他卻顯然明白了玄空的意思了。   「不錯,老虎是不會練習武功的,因為老虎的腦子是不會想如何修煉內功的。但是徒兒你卻有比老虎更精壯的身體,又有如此過人的腦子。嘿……」   玄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一個常人若想練就超越老虎的功力,必然要經過十年八年的苦練才行,但是,若是一頭老虎若是修煉的內功的話,那將會是如何恐怖的一件事情呢?   武功越是厲害,要進步就越是困難。   對於秦小官而言,以他的身體,他只是要稍稍地努力一下,就可以練就別人數年精修才能得到的功力,因為他的根基實在是得天獨厚。   秦小官顯然也明白了此節,心中的狂喜就可想而知了,畢竟他亦是很想自己有一身橫行無阻的功夫,那樣的話,起碼不用終日為自己和妻子們的安全擔心了。於是,秦小官說到:「師傅,以你看來,我這身體,又該如何修煉呢?嘿,徒弟也想知道,究竟修煉的內功的老虎會有多厲害哩!」   「放心吧,師傅比你更想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玄空笑道,「既然你的身體如此奇特,師傅也要好好去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適合你這百獸之體的修煉方法。不是說因材施教嗎,你這身體如此奇特,師傅總得找點適合你這身體的法子才行。不過幸好本門千年根基,典籍無數,總能有適合你的修煉法門的。不過事不遲疑,為師這就去翻閱本門典籍,希望明日就能給徒兒一個修煉方法,你就在這裡給我好好修養,我會吩咐其他人來照料你的。嘿,很久都沒有能讓為師感到如此興奮的事情出現了!」   說著,懸空笑著走出了廂房,看來已經去準備為秦小官尋找修煉之法了。   秦小官忽地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們,連忙衝著玄空的背影說到:「師傅,勞煩你著人通知一下我家中的嬌妻,免得她們擔心了。」   「放心,師傅理會得了!」   玄空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卻並不回頭,逕自去找尋思索去了。   待玄空走後,秦小官這才開始慢慢冷靜下來,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做。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秦小官吃了大虧,查點連小命也不保,可以說他已經吃到了沒有功夫的苦頭了,而現在,自己拜了玄空為師,似乎又能找到辦法將自己這百獸之體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今次真可以說是否極泰來,鴻運當頭了。   正如玄空所言,沒有人會知道一頭修煉過內功的老虎會厲害成什麼樣子,光是這個想法,就已經讓秦小官和玄空興奮不已了。   「對了,自己來此地已經多久了呢?」   秦小官這才想到自己在金陵還有諸多事情沒有料理,也不知道在這道觀中究竟耽擱了多久了。「長相思」的出售問題,自然有蕭素仙打理著,料想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在其它地方開舖子的問題,阿旺這人忠厚、仔細,料想亦不會出什麼錯的。至於月娥,薛小憐和慕容白,這三個病人,也有人照顧著,待時間一到,自然就應該恢復正常了。那麼就還剩下白潞芸的事情,她此次被乾儀如此利用了一番,會不會去找其報仇呢,還有,乾儀又會不會放過她呢?   秦小官知道,白潞芸的智計絕不是普通人可比擬,但是卻擔心她不甘被人利用,加之為了報父母之仇,就有可能做出什麼不智之舉了。雖然知道這可能性極小,但是秦小官關心則亂,不禁隱隱為她擔心起來了。   想到此處,秦小官便想起身出去走走,排解一下心中的憂慮。   纏繞在身上的布條,已經讓秦小官剛才從秘境中驚醒時給震斷了。他用手將這些步條碎片撥開,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的那些殘存傷口正迅速地癒合著,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甚至,秦小官就能清楚地看見它們一個一個地癒合著,然後連傷疤也不曾留下。   天!縱然說「生肌菌」的恢復能力很強,但是也不至於神奇至斯啊。若是以後自己的身體能有這般的復原速度,只怕若有人想徹底把自己殺死的話,非得切下自己的腦袋才有可能了,不過秦小官當然不會給別人那樣的機會的。   有了這個令人振奮的發現,秦小官也就不急著起來了,索性躺了下來,一邊等待身體迅速恢復,一邊思考這其中的玄妙。   生肌菌本身,是沒有如此強大的恢復力,而根據秦小官的經歷,就只有去了那個秘境和被玄空、玄梧兩人以先天真氣療傷。若是與那秘境有關的話,難道正如那「老神仙」所言,那潭水之中果然有使人脫胎換骨之功效,自己雖然沒有進入潭中,但是卻有也受了點「小恩小惠」。或者,就是玄空和玄梧輸送給自己的先天真氣之效,因為先天真氣本身就有助人療傷之功效,自己的身體不僅吸收了兩人不少的真氣,而且又得了「靈雲丹」之助,體內的先天真氣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了。   先天真氣,本源自自然宇宙之力,其中自然是蘊涵強大的生機。若是純粹的後天之軀的話,縱然得先天真氣之助,恢復的效果也是極其有限。但是秦小官則不然,他的身體,本就是來自自然中的百獸,而身上的肉,卻是采自自我恢復力極強的生肌菌。如此一來,秦小官的身體得先天真氣之助,簡直有若是如魚得水,又如雨後春筍,其生機沛不可擋。   想到此處,秦小官小心地運動著體內那尚自微弱的真氣,按照剛才玄空教導自己的運行方式,慢慢地調動運轉至全身,他要看看是否這些傷口和先天真氣有關了。   果然,真氣運轉所到之處,那裡的傷口就傳來一陣奇異的麻癢感覺,那些比較深的傷口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癒合起來。   不過幾盞茶的的功夫,秦小官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盡數復原。此刻,秦小官是真的感歎於功夫的神奇精深之處,並且也燃起了嚮往的慾望,發誓要將師傅教自己的功夫好好地修煉好。就像當初學醫一般,一開始總覺得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用處,結果到後來才發現自己和身邊的人是多麼的需要它。並且,隨著自己的先天真氣不斷深厚,自己的身體恢復能力也將更加迅速,到時候,縱然遇到比自己更為強大的高手,也勢必被自己給活活地拖累死的。   只因為任何高手都無法與秦小官的身體恢復速度相比,所以即使秦小官挨上十拳,卻也只能還擊對手一拳,到最後死的也只是對方。   明白這其中道理,秦小官心中雀喜不已。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五章 傳玄功 道觀異變生     翌日清晨。   玄空昨夜一宿未眠,在靜室中苦想適合秦小官的修煉之法。   他本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幾晝夜不合眼,亦不會感覺困乏。不過,他的一夜功夫也沒有白費,天明之際,已然有了頭緒,這刻到秦小官住處,正是要與秦小官商討一下心中所想的辦法。   「咦~人怎麼不見了呢?」   玄空推開廂房門一看,卻見秦小官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人卻不在了,看來已經離開到別處去了。玄空不禁納悶,這書生的傷勢應該沒有痊癒,這麼一大早,卻又出去幹嘛呢?   於是,玄空又退出了廂房。正巧看見院子中一個小道士在打掃院子,便詢問道:「小子,你可知道這書生一大早去哪裡了?」   那小道士見玄空詢問自己,連忙收起了掃帚,恭敬地說到:「稟告師叔祖,師叔一大早就院子往道觀東邊去了,說是要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哩!」   「胡鬧,他這身體傷勢未癒,活動什麼筋骨呢!」   玄空嘴上雖怒,但是心中卻暗自歡喜,因為他發現秦小官似乎已經對武功產生了興趣呢。   「不是啊,師叔的身子好像已經全好了……」   那小道士說著,想要告訴玄空秦小官身體似乎沒有什麼大礙,而且精神十足的,但是剛說了一半,卻發現已經失去了玄空的蹤跡。只得驚歎了幾聲,空自羨慕了一陣玄空這師叔祖的修為,然後繼續埋頭掃地。   紅日仍在雲層之下,但是天空的晨光已經漸漸照亮了整個大地。   此刻秦小官正在道觀東面的山崖上修煉五禽術,這也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課。以此來強健自己的身體,並且達到順氣怡情之效。   紅日從秦小官對面的雲層中升了起來。   整個大地都籠罩在柔和的日光之中。   秦小官正好打完了兩遍的五禽術,正要回轉身往回路而去,卻忽然聽見玄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好!徒兒你剛才打的是什麼拳法,倒有點像是太極的味道。不過,套路上卻完全不是啊。還有,你的身體沒有痊癒,就不要急切修煉功夫,免得損傷了身體。」   「有勞師傅掛心了,不過徒弟的身子已經好得八九不離十了。」   秦小官笑道,「徒弟剛才玩的這東西,是以前華佗流傳下來的五禽術,卻是用於強身健體,並非是武術一途。不過,徒弟每次練習這五禽術後,就感覺全身暢快,精力充沛,所以就天天都要練上這麼兩遍了。」   玄空已經將秦小官的五禽術看了一遍,說到:「徒兒萬萬不要小看這五禽術了,它雖然只有那麼簡單幾個動作,但是其中都是採擷自飛禽的種種姿態,可以說是暗合自然、天地之道,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五禽術也算地上一種簡單先天的修煉功法,不過,當年華佗因為並不懂武術一途,這才將它用做了強身之術。如若不然,只怕你受到的益處,將遠不止此了。」   「嘿,我倒沒有仔細想過這麼多。」   秦小官笑道,「只是覺得這東西練習起來,令人神清氣爽,收益不少,就天天練這麼一兩遍了。對了,師傅這麼早來找我,是否有好消息要告訴徒弟呢?」   「好消息是有了。對於你的修煉之法,為師已經摸到了點頭緒。」   玄空說著,將秦小官的渾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很懷疑秦小官的身體能夠恢復得怎麼快,說到:「徒兒,你這身體真的沒事了嗎?這也恢復得太快了吧!」   秦小官心情大好,凌空翻了三個觔斗,笑道:「師傅放心,身體已經痊癒了。說來還要好好感謝師傅替我輸送的先天真氣,有這真氣相助,徒兒的身體才能如此迅速地恢復哩。好了,師傅快說你的想法吧,徒弟現在可是非常有興趣練功夫了!」   玄空見秦小官的確已經痊癒了,便說到:「徒兒你的身體能如此神奇的復原,亦可推測出你的身體必然很適合修煉先天真氣,這倒是一個好的開端,說明『老虎』的身體也是可以修煉內功的。雖然本門的典籍中,都沒有體及到專門用於你這身體的練功之法,但是為師思索良久,覺得有一種功夫,極其適合你修煉,喚著『閃靈百變』。」   「閃靈百變,這是什麼功夫?」   秦小官笑道,狡黠地補充了一句,「聽起來好像不怎麼威風啊。聽聽人家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少林的易筋經,五當的太極拳,多威風、多煞氣的!」   「小子,你如此說,好像是為師故意藏私,不把厲害的功夫傳給你了?」   玄空並不以秦小官的話為杵,笑道:「功夫的厲害與否,並非在名字威風不威風,臨陣對敵的時候,只有功夫的高低之分,卻沒有說功夫的名字之分。何況,這功夫既然是你練習的,若是你不中意,自己去改一個威風名字又有何妨呢?」   秦小官愕然道:「這樣也行?」   「本門門規不同於其它武林門派,並不會如同一般江湖門派,有著諸多的規矩來約束門中弟子。因為本門宗旨,乃是讓門內弟子自由發展,師長輩自會從旁指點,並不會強加教授、干預。」   玄空笑道,「因為未必師長走過的路,就完全正確。更何況武術一途,講究一個悟字,若是習慣於走別人的老路,總是難以創新的,亦不會有多大成就。就是應為本門一直堅持這個原則,所以歷代以來,本門人才輩出,創下了許多的修行法門,和功夫套路。由此點觀之,江湖門派無一能及。」   「原來如此。」   秦小官恍,對於武功一途,他原本是一竅不通,但是聽玄空說來,卻也合情合理,便說到:「本門的宗旨,自然是頗有道理,不過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光靠悟性就能練就一身功夫的,更不要說自創練功法門了。」   「良莠不齊,乃屬自然。」   玄空慢悠悠地說到,「所以本門選拔門人,向來都頗為嚴格,決計不會輕易收納門人弟子的。對了,你還是為師收的第一個弟子哩!好了,我們把這話都扯遠了。還是說這『閃靈百變』吧,這功夫乃是第五十三代掌門師祖年青時自創的。閃靈,乃是說這門功夫講究身法快若閃電;百變,乃是說這功夫的詭變之道,令人防不甚防。本來,這門功夫是做暗殺之用……」   「等等,師傅!」   秦小官實在是好奇,不得不打斷玄空的話,道:「本門乃是道門中人,為何會有人創出這暗殺功夫呢?而且,這樣的功夫,是否不太光明正大了呢?」   「徒兒你有所疑問,乃是你不知道當年他創立這門功夫的用意。」   玄空顯然對這祖師頗有敬佩和欣賞之意,說到:「祖師名號『意行』,其人如其名,果真也是隨意而行事。當年正值外族入侵中原,神州遭劫。祖師順應天命,下山輔佐賢人,以驅逐外晦。當時外族之人中,有專精刺殺之道的組織,每每交戰,往往都先去我方大營刺殺主帥,以擾亂我方軍心,並且這些人手段高明,令人防不甚防。祖師一怒之下,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終於創出了這套『閃靈百變』身法,並且親自組織了一批高手修煉此功,不僅成功地刺殺了對方的諸多將領,而且也將對方的刺殺組織一舉殲滅,成就了當時武林第一人的稱號。嘿,小子,你現在可明白了,這功夫雖然名字不怎麼威風,威力卻是不小。並且,祖師當年還留有戒令,凡殺戮之心太重者,決計不可傳授此功。」   聽玄空侃侃而談,如數家珍,便知道他對於本門的諸多功法,的確是瞭如指掌。   秦小官聽後,這才明白原來這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看來雖然算不上本門的鎮山功法,但是也稱得了一項極其厲害的功夫了。何況,這樣具有暗殺性質的功夫,秦小官似乎覺得非常適合自己,連忙說到:「師傅放心,徒弟的殺戮心一向很小的。我一向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不會主動去生事的,所以師傅可以放心把是功夫傳授給我的!」   「此功法本就最適合你不過了,若不傳你,就是暴殄天物了。」   玄空笑道,換轉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為師相信你是不會有什麼殺戮之心的,但是卻也要提醒於你。我們修煉功夫,不是為了去殺人,而是為了自保和救人。若要殺人,你須得記得一條,那人必須是該殺之人。否則,枉殺無辜,實在有礙天和,必然會遭至多行不義必自斃!」   「師傅放心,徒弟必定銘記於心!」   秦小官見玄空說得如此鄭重,亦知道他的話不無道理,於是連忙出言應承了下來。   玄空知道秦小官本性不壞,不至於會淪落成為殺戮不斷的魔頭,便頷首說到:「無堅不破,唯快不破。此乃武術至理,亦是『閃靈百變』的精髓所在。」   秦小官知道玄空已經在傳授自己功法,連忙專心靜聽。   玄空接著說到:「無論是與高手過招,還是進行刺殺,若能快人一籌,必然能佔據先機,若能快人兩籌,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可謂進退自如,令人防不甚防。『閃靈百變』之所以能算得上本門的一項奇功,乃是這門功法不僅利用奇特的運功方式,能將使用此功法的人的速度提升至人體所能到的極限,而且功法一旦施展開,體內的真氣也能達到了一種高速運轉的狀態,一旦擊中對方,內勁也若閃電一般攻了過去,修為稍低者,連抵禦也來不及。徒兒,你說這功夫可還過得去吧?」   「如此功夫,的確是別開奚徑,亦算是了不起的功法了!」   秦小官歎道,想了想自己的經歷,接著說到:「能將體內的真氣運轉如風,每一出手,便等於全力一擊,的確是絕無僅有的運功法門。不過,以前徒弟的身手也算不慢了,卻也並沒有感覺有太多的優勢,一旦遇到那些一流高手,他們招式之中沒有了破綻,也就沒有了可稱之機了。」   想到先前自己在船上遇到的那些高手,秦小官苦惱不已。   「只要有招式就一定有破綻的,徒兒以後自然就會就會明白這個道理了。」   玄空說到,「何況,以前你的身手雖然快,但是卻還沒有能快到讓人無法反應的地步。試想,若是你出拳的速度能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出招防禦,即使對方功夫再高明,又拿你有何辦法呢?當然,以你現在的水平,短期內自然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但是目下你修煉一段時日,必然能將你的身體潛能進一步激發,那時候,縱然不能擊退別人,也可逃跑保命了。嘿,那時候,你就可以『一擊不中,遠揚千里』哩!」   秦小官明白了這其中之理,就以現在自己的身手來看,都已經讓人有防不甚防的感覺了。若是再將身法和內力提高一籌的話,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未必能擋得住他了。只是,這內力呢,卻又如何能在短期內修煉出高深的水平呢?雖然現在自己的先天真氣已經有了基礎,但是畢竟修煉尚淺,絕對不是那些有幾十年內力修為的人的對手的。於是,秦小官問道:「縱然身法可以臻至鬼魅一般,但是這內力不足,又有何用呢?現在徒兒也不過是蠻力大而已。」   「為師早就想到了此節了!」   玄空笑道,「首先,你身體內的內力已經是先天內力了,比之後天修煉來的真氣,已經勝了一籌。再加上你的身體體質和經脈無人能及,修煉起內功來,更是事半功倍。所以,只要徒兒你肯稍微下點苦功,不出兩三年,想必你的內勁就可以跟江湖一流高手看齊了,再過上十年八載,只怕為師亦無法和你相比了。」   老實說,能兩三年就進入一流高手之列,的確已經算是神速了,不過秦小官一直期盼有更速成的內功修煉法門,一聽之下,仍然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之色,只得無奈地說到:「看來只有每天花上一個半個時辰來打坐了。哎,一想到要兩三年才能入流,的確有點讓人居喪啊。」   「徒兒這想法,可真是應證了『貪心不足蛇吞象』這說話了。試問若不下點苦功,豈能真正有所成就呢?更何況現在這些高手,誰不是數十年如一日的修煉啊!不過——」   玄空先給秦小官澆了一盆子的冷水,然後笑道:「不過為師早就知道徒兒肯定對武術還心存僥倖,幻想速成的功夫。只是,你今次可真是有福,因為這『閃靈百變』正是速成的功法!」   「速成的功法?難怪!」   秦小官幡然省悟,笑道:「確實應該是速成的功法,不然的話,若是當年修煉這功法的人都要修煉十年八年的話,那還如何能抵禦外族的刺殺組織呢?師傅,你可是存心捉弄於我啊!」   「哈哈!~徒兒終於醒悟了。」   玄空大笑,道:「師傅只是要提醒你,功夫一途,萬萬不要存僥倖之心。縱然是這『閃靈百變』,亦需要百日苦功方才能見效。不過有其利必有其害,這功法雖然能在短短百日讓人成就一流高手,但是這其中仍然存在一個隱憂,凡是修煉此功法的人,很快就會達到自己的修為極限,再難有所突破。也就是說,那人的修為,也就終身停止不前了!」   閃靈百變,講求急功近利,為求速成,違反了武術修煉循序漸進的原則,導致修煉之人很快就達到了自己身體的極限,再無法有所寸進。試想,對於這些修煉之人來說,若是自己後半身的幾十年中,功夫再無法有所提高,哪怕是一點點,那會是怎樣的痛苦?   不過這對於秦小官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問題,因為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修煉成天下第一人,對於他而言,只要能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保住命就行了,哪裡還會去在乎以後的修為還能不能突破,欣然地玄空說到:「師傅,這功法簡直就是為徒弟量身而創,若是我不修煉的話,可真是辜負了當年祖師的一番苦心了!」   「為師亦是如此想的!」   玄空笑道,「因為普通人,很快就能達到人身體的極限。但是,至於你這身體,為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將你的身體潛能激發到極限。嘿,那必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當下,玄空就將這閃靈百變的功法傳授給了秦小官,並且詳細地講述了其中的修煉之法,指導秦小官修煉了一遍。   閃靈百變,果然稱得上道門的無上奇功。秦小官只修煉了一遍,便覺得全身有了一種提升的感覺,似乎自己身體的器官所蘊涵的潛在力量都慢慢地開始釋放出來,渾身都處於一種精力充沛的興奮狀態。   當自己修煉過後,秦小官方才體會到這閃靈身法的種種妙處。   大凡正派內功修煉,往往都是靠打坐行功來完成。但是這閃靈百變功法卻截然不同,並不需要修煉之人保持靜坐之姿,無論是走路、睡覺,都可以藉以修煉,可以說是無刻不能修煉,所以進展神速,非同一般。   但是,這功法最大的妙處卻還是在對戰的時候,修煉此功法的人,體內真氣流轉速度數十倍於常人,使得修煉之人的身體變得輕若鳥羽,身法快逾鬼魅,而且在拚鬥過程中,由於真氣流轉加快,便相當於修煉者進行快速修煉,功力會隨著戰鬥而提升,直到臻至人體潛能的極限。   如此玄功,的確是駭然聽聞。   秦小官舒展了一下拳腳,覺得渾身精力沛不可當,並且他亦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各個器官開始更加緊密的融合在一起了。正如玄空所言,先天真氣和閃靈百變功法,將秦小官身體的潛能逐漸釋放了出來。   「此等功法,的確有奪天地造化之功,奇妙之極啊!」   秦小官由衷讚道,「剛才徒弟不過是在師傅的指導下運功行了兩遍,已感頗為受用。看來百日之後,徒弟功成之時,定然能夠脫胎換骨了!」   「徒兒之言,不容置疑!」   玄空已經察覺到秦小官體內真氣的迅速增強,甚是欣慰,但是亦嚴肅地提醒秦小官道:「徒兒雖然得此奇功,但是卻須牢記,武功一途並非是一層不變的死練功法就能有所成就的。你要時刻牢記,『悟』字的重要性,即使這閃靈百變再好,卻不是你自己的功法,只有你領悟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功法,你才能臻至大成境界!」   「徒弟受教了!」   秦小官恭敬地說到,望了望已經快要轉至中午的天色,笑道:「師傅,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不然不僅早飯錯過了,連午飯只怕也要錯過了呢!」   「徒兒怎麼不知,修煉了先天功法的人,幾日不飲不食,亦不會覺得飢渴哩!徒兒再過些時日,亦能達到如此境地的。」   玄空一本正經地說著,但是卻大步往回路而去。   秦小官笑道:「既然如此,師傅為何還要天天都吃飯呢?   「既然有東西吃,為何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呢?」玄空笑道。   秦小官一時無語,跟著玄空快步趕了回去。   剛至觀外,秦小官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驚道:「不好!」   秦小官將頭轉向玄空,正要說出本能的警覺,卻見玄空似乎亦察覺到周圍氣氛的不同,點頭道:「原來徒弟感知竟然如此厲害!走,進去看看再說。」   兩人剛抬腳進觀,就見一個中年道士慌張地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年紀比他稍小的道士。為首這中年道士一見玄空,連忙行禮道:「師叔!你來得正好,弟子正要去請你呢。道觀出怪事了!」   「怪事?」   玄空略微露出驚愕之色,沉聲道:「不必慌張,我們去看過再說!」   通過周圍人的態度、言行,秦小官這才知道這中年道士竟然是此道觀的觀主,也是自己的師兄,道號慎明。   慎明帶著玄空徑直往秦小官所住的院子而去,這令秦小官隱約感到不安,剛至院子門口的時候,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秦小官不禁一驚。   院子中赫然出現了兩個小道士的屍體,並且情形慘不忍睹。   原來那兩個小道士竟然被人用爪掏心而死,胸口處赫然還流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不過秦小官眼力非凡,一眼就看見兩人的頭頂亦有一個小洞,卻不知為何。   玄空來到兩人的屍體面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對慎明說到:「這兩人都是被人一爪穿胸致命,並且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可見是一擊畢命,看來這下手之人,本事倒是不小啊!慎明,你先說說剛才的情況吧。」   「是,師叔。」   慎明恭敬而又條理分明地說到。   原來慎明本想在上午來探望一下師叔新收的關門弟子,沒想到人還未到秦小官所在的院子,就聽見了兩聲慘叫聲幾乎不分先後地響起。他還道是秦小官出了什麼事,連忙前去查看,但是他來到院子中的時候,卻已經跟現在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了。而兇手,卻連其影子也沒有看到一個。慎明見下手之人功夫如此了得,便趕緊來找玄空處置此事了。   說完這些事後,慎明又補充道:「這兩人雖然都是年輕弟子,但是也有點修為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連抵禦都來不及,就讓兇手給奪去了性命,這,這兇手也膩歹毒了些!」   玄空仔細地聽完慎明的話,卻沒有立即表達自己的看法,問秦小官道:「徒兒,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呢?」   秦小官亦不推辭,沉聲說到:「先從這兩人的傷口來看,光是穿胸之爪,應該是足以讓人致命了。但是,這兇手明明已經將兩位致於死地,卻為何偏偏還要多此一舉,將其腦顱以指力破開一個洞?你們看——」   秦小官說著,指了指兩人頭上的指孔。由於地上流血甚多,一時間都沒有人發現這兩人頭頂上的小洞,沒想到秦小官一來就發現了這個重大的線索,不禁對他心生佩服之心。玄空頷首說到:「徒兒你繼續說吧,你對這兩個指孔如何看法?」   「雖然以指力破開人的頭顱,乃是極其不容易之事,但是這兇手明顯不是來顯擺功夫的。否則,他也不必將兩人的頭上都分別插上一個洞。而且,這兇手最令人髮指的地方卻是——」   秦小官將其中一人的頭髮撥開,將其頭上的洞孔顯現出來,恨聲說到:「這兇手果然是喪盡天良,竟然將兩人的腦漿給吞噬了!」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其腦顱已經空空然,不由得心中一陣發毛。   如此狠毒手段,可真是慘絕人寰。   「難道是邪派高手所為?」   慎明冷冷地說到,「如此歹毒的功夫,絕非名門正派所有!還請師叔定奪,早日查出兇手!」   「這不正在查嘛,慎明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急噪了?」   玄空說到,「還是先聽聽你師弟如何說吧。哎,年紀一大,我這腦子也就不好使了。」   慎明聽師叔如此說,便向秦小官說到:「那就有勞師弟了。」   「不敢,不敢。」   秦小官想不到自己這師兄竟然如此謙恭,道:「師兄客氣了。查出兇手,本是分內之事。不過,這下手之人功夫雖然詭異、狠毒,但是也不能肯定就是邪派之人。因為若是他蓄意來挑釁的話,也不應該如此藏頭露尾的。但是,我覺得現在首先應該清點道觀中的人,看看還有沒有人受到攻擊,另外讓大家集中在一起,也免得受到兇手的再次襲擊,因為這人的功夫的確不容小覷!」   慎明覺得秦小官之言果然在理,吩咐身旁的兩個弟子道:「趕緊將眾弟子都集中在正門練武場,並且清點是否有人已經不在道觀了。」   兩個道人連忙退去。   慎明又道:「師弟,接下來我們又該如何?我在這裡幾十年,今次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這也難怪,慎明常年潛修道術,哪裡有機會去接觸時世險惡。   「雁過留聲,踏雪留痕。」   秦小官道,「請師兄找幾個心思縝密的人,仔細搜查此處方圓一里以內。並且,都以四人一隊,以防有什麼意外出現。若有發現,立即回報。師兄和師傅,就請跟我在此處仔細查看,可能還會有其它的發現!」   「照師弟的辦吧!」   慎明吩咐身邊的人,小心行事,仔細查看。   見周圍的人已經走完,玄空輕道:「小子,人都走了,還有什麼所隱瞞的,快說吧!」   秦小官見師兄和師傅都盯著自己,愕然道:「就算我藏私了,你們亦不用如此看著我吧?只是事關重大,我不想危言聳聽罷了!其實,我一進這院子,就感覺到了一種陰邪之氣,而且還隱約有點熟悉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我怕這兇手就潛伏在道觀弟子其中,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師弟,不會弄錯吧,我們道觀中人的弟子,可都是經過嚴加考察了的,決計不會出現如此心術不正之徒啊!」   慎明一聽秦小官懷疑自己的弟子,連忙出言辯解。   「哦,師弟這也不過是猜測罷了。」   秦小官道,「兇手簡直是來無蹤去無影,豈不是太懸乎了嗎?若是外來之人,總會留下點痕跡才是啊。對了,我們在到院子中仔細查看一下吧,希望能找到點其它線索。」   說著,三人分頭查看。   只是,這院子中,果真是一點其它可疑的跡象都沒有。三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都將目光瑣定在了秦小官的屋子中。   屋中擺設似乎全然未動,不過秦小官目光掃過房間之後,忽然渾身一顫,驚道:「不好!」   慎明和玄空齊刷刷地看著秦小官,道:「怎麼了?」   秦小官懊惱道:「不死丹不見了!」   「不死丹,這是什麼丹藥啊,我怎麼不曾聽說過呢?」慎明疑惑地說到,看了看玄空和秦小官的神態,這才知道事情更加嚴重了。   玄空簡要地將「不死丹」的事情跟慎明講了一下,後者臉色驚疑不定,顯然從未聽說過如此詭異莫名的事情。不過,慎明終究是一觀之主,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說出了一個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究竟是誰拿了這不死丹呢?」   秦小官悔道:「都怪我,沒有將其收藏好。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人拿了去。對了,師傅,這丹藥吃了之後,究竟會有什麼情況出現呢?」   「誰知道呢?」   玄空一副無奈之色,「雖然第三十七代掌門師祖服用過後,全身就變成僵硬如鐵了,但是除他之外,誰也不曾服用過,誰知道究竟會有什麼後果呢?」   秦小官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危險的信號,神色大變,說到:「師傅,只怕這次禍事真的來的!」   「究竟怎麼了?」   玄空見秦小官神態色如此凝重,道:「莫非這不死丹惹出了什麼禍事嗎?」   秦小官道:「正是!到現在我才想明白,為什麼這不死丹會被我們從秘境中帶了出來。其實,並非是我們將它帶了出來,而是裡面那人將它送了出來!」   「裡面的那人?」   玄空道,「就是你見過的那個什麼假神仙?」   「不錯!」秦小官苦笑道,「試想,師傅和我,都是純粹將神識進入了那個空間,而那丹藥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若是我們不費點辦法,如何能將它帶出來呢?所以,我才知道裡面的那人是蓄意為之,故意在師傅破開那個空間的一剎那,將那不死丹也送了出來。師傅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那人一直想誘騙我服用這不死丹,最開始我還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企圖,後來他的那一句話,讓我忽然醒悟了過來。他說,他要我的魂魄。就是說,他是想借用我的魂魄離開那個秘境,然後佔據我的身體!」   秦小官的話聽似匪夷所思,但是卻又絲絲入扣。   玄空這時候又忽然想起了什麼重要東西,眼前閃過今天早上在院子中遇見的那個小道士,這才猛然覺得不太妥當。   原來早上玄空見到這小道士掃地的時候,後者似乎一直都是站在原地掃著地,卻根本沒怎麼挪動過地方。若是院子實在是太髒的話,這也說得過去。但是偏僻這院子極其整潔,因為院中唯一的一個棵大樹都已經落光了葉子。   「看來是有人蓄意偷這東西了!」   玄空歎道,「只可惜這東西絕對不會是吃了讓人升天的仙丹!哎,如此不祥東西,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偷它,真是劫數啊!」   「莫非師叔已經知道是誰偷走了這不死丹麼?」慎明從玄空的語氣中聽出了師叔已經知道是誰拿了那詭秘的不死丹。   「我們去看看究竟誰離開了道觀,不就知道誰拿了這丹藥嗎?」   玄空說到,與秦小官和慎明一道往練武場而去。   這道觀的規模並不大,所以也只有七八十個道士而已。此刻早已經在練武場中列好了隊,等待觀主訓示。   見玄空三人到來,隊列前面的一個道士恭敬地說到:「稟告師叔祖和觀主,本觀八十七名弟子,除了除了遇害的兩位師弟,以及出去查探的十六位師兄,只差一人了!」   「誰?」慎明不待那人說完,就急急地問道。   「是和月師弟!」那人道,「我們已經到處找過了他,就是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玄空輕歎道:「不用找了,必定是他了,是否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子?」   「正是。」剛才那道士說到,「聽其它師弟說,他今天早上去給秦先——不,是給師叔掃院子去了。可是這麼一去,就再有沒有回來了。我們聽說有兩個師弟遇害了,還以為和月師弟也遇到什麼不測了呢。」   「你先退回去吧。」   慎明憂心忡忡的說到,似乎是不太相信和月竟然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不過,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來商討的時候,連忙收拾了心中的種種疑慮,對眾人說到:「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曉,本人亦不再多說。不過你們也無需慌張,有師叔坐鎮在此,料想那些邪門妖人也不敢再來放肆了!不過,從今天開始,道觀要加強巡邏戒備,觀內弟子沒有我的准許,也不准單獨出入,免得讓邪人有機可趁!」   安撫了觀裡道士們的情緒後,慎明這才跟玄空和秦小官說起和月的事情。   原來這和月是一個孤兒,七八歲的時候,被人送來道觀的。當時慎明見他身世可憐,便將他留在了道觀中,但是偏偏這小子的資質卻又差得可憐,雖然一直以來,慎明都想將其收為正式弟子,只可惜這小子連入門心法也練不好,慎明督促了兩年,知道朽木不可雕,也就只有放棄了。幸好,這和月雖然資質駑鈍,但是卻比較勤快,也不跟師兄弟爭吵,脾氣倒是好的可以。只是,今天卻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也難怪慎明不能釋然。   「哎,聽你如此說,我也希望這小字不是真的把那不死丹給吃了。」   玄空對慎明歎道,「不然的話,只怕他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因為我也覺得你師弟的話不無道理。鎮邪道境的那個老怪物,只怕真的會借助和月的軀體甦醒過來,那時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此時,前去搜尋蹤跡的人也回來了。   前三組人似是一無所獲,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線索。不過最後回來的四人,光從他們臉色上,就能找到必定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四人神色慌張,驚恐不已,顯然見到了什麼駭人的事情。   「你們四人神色慌張,究竟找到了什麼東西?」慎明想不到這四人竟然如此膽小,有點不悅地說道。   「觀主,我們四人往北而去。樹林中見到了幾隻野獸,已經被人殺死,並且死狀有點恐怖!」   其中一人說到,似乎還心有餘悸,顯然剛才的一幕給他的震撼實在不小。   另外一個道人見自己的師兄說得不夠清楚,補充道:「被殺的野獸中,有熊、鹿子還有野豬。只是,不僅他們的死狀慘不忍睹,而且,似乎和剛才兩位師兄遇害時的情況差不多,也是被人抓出了心臟!」   「頭上可有什麼傷口嗎?」   秦小官說到,想起了兩個道士屍體頭顱上的洞口,隱隱覺得這個兇手好像有吃心臟和吸食腦髓的癖好。   經秦小官一提,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點頭道:「不錯,聽師叔這麼一說,我倒想到了,那些野獸的頭顱上都被人給開了一個小洞。咦,你怎麼知道呢?難道你也去看過了?」   看來這道士雖然知道秦小官就是他的師叔,但是一時間卻也難以自然地接受。   秦小官並沒有回答那人的問題,轉向慎明道:「師兄,看來我們不需要去看了。這些野獸的死狀,已經可想而知了,我看我們應該想想辦法才是!」   慎明讓這些人都各自回去做事情了。然後才對秦小官和玄空兩人說到:「聽師弟之言,看來和月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哎,我只是想不到,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去偷拿師弟的不死丹呢?」   「天降禍事,想避亦避不了啊!」   玄空歎道,「莫非真是劫數難逃了?若是對方是什麼邪門高手,或者什麼魔門的魔頭,我們召集正義之士,將之誅滅便是。但是這東西,我們還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搞鬼,卻又如何對付呢?」   「師傅,師兄不必慌張!」   秦小官說到,「事情還並非有想像中的那麼壞。只看這『東西』雖然跑了出來,但是卻主動捨棄道觀,往人煙稀少的北面而去,就知道它應該是對我們還有所顧及,或者是暫時它的能力不能完全發揮,總之,暫時它是怕我們的!所以,我們至少現在不需要怕它,不僅如此,還應該順勢追查下去,看看它究竟是何妨神聖!」   「神聖?八成是什麼邪魔吧!」   慎明歎道,「哎,想不到我們這小小的道觀中,竟然會引出如此的災難出來。好,我這就派人沿路追查那怪物的行蹤,若有消息,立即告之師叔!」   說罷,慎明便要打算吩咐下去,讓人去追查此事。   「不忙!」玄空連忙出手阻攔,「慎明!追查之事,還是讓師叔找人去做。我叫雲松觀派出幾個高手去追查此事,勝算較大一些,你就先留守此地,並且嚴加防範,可不要再出什麼差池了!」   慎明亦是心知肚明,知道師叔派出去的人,才稱得上本門的高手,自己的這些弟子,修為實在有限,便點頭說到:「師叔放心,弟子一定親自監察周圍動靜的!」   「好吧,慎明你去處理其它事情吧,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還有很多事情要等你做呢,師叔遲點再去找你!」玄空說到。   「那弟子就先告辭了!」慎明亦的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便由得玄空和秦小官繼續思索此事。   「徒兒,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玄空若不經意地問道。   「這東西既然是我帶出來的,徒弟自然會追查到底的!」秦小官說到,暗想這次經歷,實在古怪透頂,不過對於帶出這東西,秦小官心中仍然覺得有點內疚。   「徒兒仍然不能釋懷!」玄空說到,「要說這東西,也不是你一人帶出來的,師傅也有份。所以,現在不要去胡思亂想,最重要的想辦法對付這件事情。因為,對於那個東西,我們至今還一無所知!」   秦小官只得暫時放下了心中疙瘩,說到:「師傅說中了這其中的關節啊。不過,師叔不是回終南山去了嗎,何時才能有消息呢?」   「來去至少得三日時間。」玄空說到,「而且我們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師弟那裡。等下我就著人飛鴿傳書,告訴師弟這裡發生的事情,讓他派幾人去追查此事,順便在多留意一下祖先的記錄,看看能否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   秦小官想了想,說到:「徒弟還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說吧。」玄空說到,「你這書生,總是要比我們這些道士的點子多點。」   「師傅可還記得是如何救徒弟出來的嗎?」   秦小官道,「無論如何,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回那地方去看看,一探究竟。不然的話,也無法知道我們的推測究竟是不是真!」   「好吧!雖然要消耗不少的元氣,但是這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玄空說到,領著秦小官一道往密室而去。   …………   與此同時,終南山雲松觀中。   玄梧正在藏書室中翻閱著本門歷代遺留下來的諸多典籍。   由於雲松觀歷史淵遠,樓中所藏著作數不勝數,直看得玄梧眼花繚亂。   「哎,鎮邪道境,哪裡來的鎮邪道境啊!」   玄梧不住地歎道,自己已經連夜翻閱了幾個時辰,卻似乎並沒有找到有關鎮邪道境的事情。若不是想到師兄和那書生兩人從裡面帶出來一個雞蛋一般的「不死丹」,只怕玄梧真的會以為秦小官是在做夢或者說笑哩。   終於,在三十七代掌門祖師的手札中,玄梧驚喜地發現了「不死丹」三個字,連忙從此處仔細研讀起來。同時暗生後悔,自己一時糊塗,為何不直接先從這三十七代掌門祖師這些著手呢?   手札所提,乃是祖師邈離子說自己閉關修煉三年後,有一日他在靜坐之時,當他精神沉寂到一種很深很深的狀態時,忽然感覺自己的神識被一種奇異的精神力量所吸引。邈離子一時好奇,便尋著那精神力量而去,結果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境地外面。   那境地之中,奇花瑞草,珍禽奇獸,還有仙鶴棲鳴,霞光萬道……   種種景象,似乎正是意識中的仙界聖地。邈離子以為自己來到了仙界的大門處,心中歡喜,不言於表,就要舉步前往,一探仙境之秘。   但是在他面前,似乎有一道無形的氣牆擋著他,讓他無法進入那個神聖的境地。   不過邈離子不愧是雲松觀千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人物,那道氣牆雖然沛大無匹,但是最後仍然讓邈離子給破開了一線缺口,讓他給擠了過去。後來,邈離子的經歷大概與秦小官大同小異,似乎也是遇到了一個神仙模樣的人物,並且爽快地賜予了他一枚不死丹,告訴他只要服用這丹藥,便可以飛昇仙界,超越生死關口。   與秦小官不同的是,邈離自並沒有懷疑那老神仙的身份,後來邈離子雖然離開了那秘境,也只是為了要將自己的「升仙經歷」傳授給門中弟子,讓他們以後有個參照。同時,他亦覺得,自己乃是本門第一個修道成仙之人,所以才會在七七四十九日後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升仙儀式」,在眾人面前吞了那顆來歷詭異的不死丹。   哎,想不到升仙的路途中,竟然也會有騙子存在。   玄梧不禁感慨,終於肯定了不死丹的存在,並且,他也感覺,秦小官和祖師緲離子,卻的都是一個地方。所以,那鎮邪道境,必然是應該存在的。   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後,玄梧又開始速度地搜索與鎮邪道境有關的東西了。不過這次,他卻不僅僅只是局限在各類典籍上,而是將範圍擴大至任何有圖畫和文字的東西上。   終於,在一張已經破舊的絲帛上,玄梧找到了「鎮邪道境」四個字。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六章 為探夫 五女訪道觀     密室之中。   秦小官和玄空同時一震。兩人的神識從秘境中退了出來,但是後者已經是面色蒼白,神容憔悴。   「師傅,你受傷了?」   秦小官驚道,顯然發現了玄空的氣色不對。   「不礙事的。」玄空調息了一陣,呼出了一口氣,說到:「只是真氣消耗過多所致。想不到要進入那個境地,竟然需要耗費如此多的真氣,為師剛才差點支撐不住。要是那樣的話,只怕我們兩人一時間都會不來了呢!」   秦小官想起剛才和玄空去那個鎮邪道境,不過只是停留了一會兒的功夫,卻已經讓玄空差點就耗盡了體內真氣,幸好他察覺得快,及時趕回來了,不然的話,只怕兩人的神識都要給困在那裡了。但是同時,秦小官又暗自覺得奇怪,為何自己卻那地方,卻全然沒有感覺到消耗了什麼真氣呢。   等玄空的神色好轉一些後,秦小官才接著說到:「不過總算今次我們走這一趟沒有白費,誰能想到那個水潭中的老怪物會真的溜了出來呢!」   「是啊!」   玄空憂心忡忡,歎道:「看來你先前猜測得不錯,那鎮邪道境中鎮壓的邪魔,正是水潭中那個假扮神仙的人。哎,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何去那個秘境,我會耗費如此多的真元,必定是那個境地中加入了道家的一些禁制,用於囚禁那個邪人。誰知道,終於還是讓他逃脫了,看來這的確是劫數啊!」   「不過,師傅,為何徒弟在那秘境中,完全感覺不到真氣的流失呢?」秦小官說到,「還有,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上次怎麼會糊里糊塗地就跑到那鬼地方去了。」   「你上次處於死亡的邊緣,所以精神和身體都進入了一種很深的沉寂之中。那時候,你的神識就很容易接觸到一些神秘的境地,這些境地之中,有的只是幻象,有的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比如,也許死後的境地,就是其中的一個。」   玄空平靜地說到,「鎮邪道境,就是屬於這其中的一個秘密境地,由於這個地方處於一個很深遠的空間中,我們的神識才極其不容易感知到它的存在。想必這也是當初佈置這個秘境的高人的意圖了,他定然是不想有人能發現這地方的存在,將那邪人的神識給放了出去。」   「照理說,那邪人的神識被禁錮如此之久,就算他能逃脫,其肉身豈不是早已經腐爛了嗎?」秦小官驚疑地說到,若不是跟玄空去了怎麼一趟,他也不敢肯定人的意識是否真的能脫離身體而神遊於外。   玄空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對於武術的玄妙瞭解得很是有限,便耐心地說到:「徒弟還有所不知,等你的先天功法到一定火候的時候,你就會感覺,自己能利用精神駕馭自己的身體了。那時候,你的感知將會靈敏更多,甚至,可以說,就是你的精神力量已經強大,開始能獨立活動了。不過,其活動範圍也是相當有限的,並不能達到所謂的『神遊千里』的境界,為師也頂多能感知方圓一里的動靜。而且,還必須是凝神靜坐才行。但是,那邪人的精神力量有多大,卻是我們不能猜想出來的了,只看他的精神居然能完全脫離肉身而長存不滅,就應該推測出他究竟有多厲害了。所以,他現在,根本不需要找到自己的肉身,他隨便找一個人的肉身就可以了,因為他已經能用自己的精神駕馭別人的身體了。」   「駕馭別人的身體?」   秦小官驚道,「那豈不是跟『鬼上身』差不多了?」   「看來徒弟果真不笨嘛——」玄空笑道,換了一種輕鬆的口氣,「所謂的『鬼上身』,正是有些人已經身死後,但是卻精神、意識不滅,想要強佔別人的身體,以圖再生。不過這類人,往往都是心術不正之人了,而且能達到以精神駕馭身體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因為這其中,委實還有很多不容忽視的凶險之處!」   「凶險之處,我還以為駕馭了別人的身體,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呢。」秦小官道,「不過幸好如此,不然的話,豈不是又有很多無辜的人要遭殃了!」   「此等邪術,人神公憤,若是強行為之,必定遭遇天譴!」   玄空道,「先不說這功法是逆天而行之,有傷天和。就算是成功地潛入到別人的身體中,亦是凶險萬分,未必就能使用自如!你且想想看,一個絕代高人的精神潛入到一個普通人的身體後,他的精神自然可以輕易地打敗原來人的精神,成為這軀體的新主人。但是在駕馭身體的時候,卻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往往是九十一生。」   「哦,怎麼會如此呢?」秦小官道,「我還當把別人的意識精神擊退後,就可以完全控制別人的身體了呢!」   「若真是那麼容易的話,豈不是全天下都亂了套了!」   玄空道,「此事聽起來容易,行動起來,卻是凶險萬分。首先,當一個絕強的人進入了一個普通的人的身體後,他必然會感覺到這具普通人的身體是完全無法滿足自己的需要的,比之以前的身體,完全是天壤之別。這時候,光是這身體的麻煩,已經讓他無從適應了,更不要說其他的了。你想,一個修為高絕的人,當他進入別人身體後,想使點功夫出來,但是卻發現身體裡半分真氣也沒有,你叫他如何能接受呢?所以,一旦這些人佔據了別人的身體後,必然會想方設法恢復到自己以前的水平,於是就回急功近利,用一些邪異的練功法門來迅速提高自己的身體,其結果,往往是走火入魔的下場,甚至,還會導致新的身體因為無法短時間承受狂暴的修煉而爆體毀滅或者淪為廢人。嘿,等於是自我毀滅罷了!」   「難道這些人佔據別人身體後,就不可以換了嗎」   秦小官心道,如果不合適的話,豈不是可以換一個。   「事情豈會如你想的這般簡單。」玄空道,「一旦精神和肉體融為一體後,就不是那麼輕易地可以隨意離去了。除非他能熟練地駕馭身體,也就是將身體修煉到接近他以前的水平,否則他就再也難以達到『離魂』的境界了!」   秦小官恍然,難怪「鬼上身」的事情只是聽說,卻還沒有見過呢。   「那師傅,我們現在似乎並不需要怕那傢伙啊!」秦小官笑道,「既他現在根本恢復不了原來的水平,顯然現在還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師傅你派幾個高手去追查,總能將之除去的吧!」   「哎,徒弟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那!」   玄空說到,「今次跑出來的這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但是其修為恐怕令人無法推測。無論是他的手段還是計謀,都可以說是歹毒無比,所以,我們絕對要在他功力回復之前將他除去,不然的話,只怕到時候我們就只能任憑他來宰割了!」   「嘿,師傅,所謂先下手為強那,我們自然不會給他機會的吧?」   秦小官想起了那兩個道士的慘狀,道:「對了,師傅,那人一出來為何就要吸食人腦髓,吃人心臟呢?莫非他是修煉的什麼邪術嗎?而且,他一出來,怎麼功夫就已經有一定的火候了呢?」   「這就是為師所說的劫數啊!」   玄空歎道,「和月雖然資質駑鈍,但是修煉道家入門功法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也算是有點道家的根基了。和月雖然武功平平,但也只是他悟性不好,並非是身體之故。這邪人忽然侵入他的身體後,就可以暫時利用他的那點道家的根基了,完全不需要再花時間來修築內功根基。至於他忽然出手殺了兩位弟子,想必應該是借助兩人的心臟和腦髓修煉邪功了,這才是為師最擔心的地方。」玄空再歎一聲,「徒兒你有所不知,正派功法講究循序漸進,修煉功法乃是先難後易;而邪派則是急功近利,先易而後難,一開始就功力就會猛增,但是卻也極其容易走火入魔。但是,鬼使神差的,卻讓那邪人的精神控制了和月的身體,由於和月的身體有道家根基,使得這邪人修煉邪功的時候,便可以更加肆無忌憚了……」   「那我們現在究竟該如何呢?」   秦小官道,「看來這事情能及早解決最好,不然的話,後果實在不堪設想了!」聽玄空如何說,秦小官這才覺得這件事情竟然如此棘手。   玄空道:「這件事情的確是很棘手了,並且為師感覺這件事情並非如此容易解決,一不小心,只怕就會引起一場浩劫。所以,一旦等你師叔過來後,無論查不查得到鎮邪道境的事情,為師也要親自去追查此事,解決掉這個隱患!」   秦小官本想自告奮勇地去幫師傅解決此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比之師傅還是差距很遠,興許只有百日功成之日,方才能助師傅一臂之力了。想到此節,不由得暗自歎息不已。   玄空似是看出了秦小官的想法,說到:「徒兒不必擔心,為師自有分寸的。日後若用得上你的時候,師傅自然會找上你的。不過,現在,還是先把功夫練好再說。本想在這裡多呆上幾天,好好點撥一下你的,不過出了這事,為師大概就不能在這裡呆久了,一等你師叔到來,師傅也就要去追查此事了。好了,趁現在還有一兩天時間,為師就把一些修煉心得和一些練功法門教授與你吧,日後的修煉,就要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當下,玄空就將自己的修煉經驗和一些法門教授給秦小官了,雖然這其中很多東西秦小官聽得似是而非,但是好在他的記性過人,將這些東西都一一地牢記了下來。   …………   與此同時,金陵城外的逍逸別院中。   秦小官的五位嬌妻連同月娥,都顯得極其地煩躁和擔憂。自從上次秦小官出事以後,五人一直都是心神不寧、憂心如焚,幸好後來聽齊丐說秦小官讓兩個道門高人給救了去,說是已經去養傷了。不過,這養傷一養都已經過了六天了,卻絲毫不見動靜,叫這六女如何不急呢。   「再這樣等下去也不行了,依倩雪來看,我們非得去看看秦郎的情況如何了。老是這麼等下去的話,也終究不是辦法!」   林倩雪對其他五女說到,神情甚是堅決。自從秦小官出事以後,此女已經多夜未曾好生休息一陣了,整日裡茶飯不思,心緒不寧。其他五女也好不了多少,都已經是憔悴不堪,姿容消瘦了。但是林倩雪比之其他五女更是不堪,因為她不僅自己難過,還要安慰其他五女。   今日,林倩雪已經實在無法等待了,故而有此想法,打算與眾位姐妹一起去那個什麼道觀探個究竟,若是秦小官真的無事,倒也就放心了。終日這樣睹物思人,相思斷腸,終究不是人過的日子。   「苜蓿贊成倩雪姐姐的想法,我們幾人,都已經等待得憔悴不堪了,再怎麼下去的話,我看我們幾人等不到秦郎回來,都要給活活餓死了!你看看琦琦姐,還有馨香妹妹,你們兩人一天到晚究竟吃了點什麼,給你們弄去的飯菜,怎麼動都不動呢?真是氣死人了,要是秦郎一回來,看見你們兩人都餓死了,還不得拿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試問啊!」   寧苜蓿氣呼呼地數落著柳琦琦和馨香,但是顯然她早就有與林倩雪類似的想法了。   柳琦琦道:「一開始,我倒是聽了齊丐的話,擔心我們去的話,會影響人家給秦郎醫治。但是,都已經怎麼些天了,我實在是忍受不住了。還有,苜蓿妹妹你也不少說我和馨香,先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吧,不用說也知道你天天都吃了什麼!何況,這當口,的確是吃不下什麼東西啊!」   見柳琦琦也已經沒有了意見,林倩雪便把頭轉想薛小憐,說到:「小憐妹妹覺得呢?」   薛小憐的臉蛋應該已經好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又將自己的臉蛋用面巾遮了起來。聽了林倩雪的話,薛小憐只是淡淡地應道:「姐妹們如何說,就如何辦吧。反正秦郎無事就好,若是他不在的話,小憐也就跟他去了便是。若不是秦郎,小憐這一輩子也不無法做會一個真正的女人。」   聽了薛小憐的話,五女都是一驚。雖然小憐的話說得很淡,但是其中那種決絕的意味,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月娥聽了薛小憐的話,心中更不是滋味,因為其他五女再怎麼說,也是秦小官的妻妾了,但是自己呢?一開始對秦小官就心存好感,覺得秦小官並非如同其他男人那般,只想以權勢富貴來奪人身體,後來再得秦小官精心醫治,不僅感激他救了自己一命,更使她發現了這個男人細心的一面。雖然他外表很平凡,但是對於月娥這些看慣了風塵的人物,哪裡還會去計較如此這些,只將一顆芳心暗自放在了秦小官身上。   只是,偏偏好景不長,秦小官這次出事,生死未卜,自己卻要又該如何呢?最遺憾的事莫過於自己還不知道秦小官的心意。想到此處,月娥不由得神色一黯,只想把話題岔開,免得徒自將自己鎖在這無法預料的哀傷之中,說到:「自從上次齊丐來報信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要不,我們先去丐幫看看情況吧,先找到齊丐,看看他還知道什麼消息!」   「不要說齊丐那不仗義的傢伙了,虧了他還是跟秦郎稱兄道弟的,結果呢,如何?秦郎受了重傷,他卻屁事沒有,還說什麼結義兄弟,我看他,八成了是個軟蛋,一遇到事情,就自己先溜了!這事,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這幾日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也不知道他在躲什麼!」   寧苜蓿憤憤地說到,他覺得這次秦小官出事,他這三弟也應該背負點責任,因為他武功最高,卻偏偏把秦小官扔在後面墊底了。不過,她自然不知道齊丐卻是讓秦小官給仍到快艇上去的。雖然,寧苜蓿和其他幾女也知道這事還是跟白潞芸和月素兩人脫不了干係,只是礙於月娥在這裡,也都不好當面抱怨了。   林倩雪見五女都沒有異議,正要說準備出發的時候。卻聽見齊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苜蓿嫂子啊,你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齊丐這幾日,都讓師傅給關了禁閉,只因為我想偷偷去給二哥報仇,被師傅發現了,死活把我給關了起來,連穴道都點了!」   「聽你這麼說,還算你稍微有點良心!」   寧苜蓿道,「死乞丐,快進來吧,說說你那二哥,究竟是如何回事,這麼久了,連個消息也沒有呢?」   齊丐快步走了進來,人還未曾坐下,便說到:「嫂子們不要著急,二哥可還好著哩。昨天晚上才收到道觀那邊的飛鴿傳書,說二哥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本應該早日回來和嫂子們團聚,不過由於二哥這次吃了點虧,準備跟著玄空老道士學學功夫,所以也就自然地做了玄空的弟子……」   「什麼,秦郎竟然要去做道士!」   林倩雪驚道,她顯然已經回想起那個玄空道人是誰了,暗想,要是秦小官真做了道士,那還得了,連忙說到:「怎麼會這樣呢?秦郎一直都沒有興趣當道士的。對了,一定是那道士以治傷為要挾,強行要秦郎做了他的徒弟。難怪都這麼些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原來竟然是秦郎被迫做了道士,這還了得啊!」   齊丐一聽,這事情怎麼出入這麼大了呢,明明是秦小官心甘情願地拜玄空為師傅的嘛,至少信上是這麼說的嘛。但是看見林倩雪如此著急的樣子,齊丐連忙說到:「嫂子不要亂猜啦,二哥應該是自願拜玄空道長為師傅的。畢竟,以玄空道長在武林的聲望和地位,哪裡有逼迫人為徒弟的道理!」   「誰說沒有可能?那什麼道士想我們秦郎做他的徒弟,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次難得秦郎有求於他,他自然就會借此要挾了。」   林倩雪想到玄空曾經兩次要收秦小官為徒的事情,難免不會把這事和秦小官的傷勢掛了一起。   「是啊,那道士肯定是見我們秦郎資質無人能及,才死皮賴臉都要收他為徒弟的。不然,你齊丐這麼聰明,他怎麼不會收了你做徒弟呢,卻偏偏要賴著我們秦郎?」寧苜蓿看來必定是站在林倩雪的一方了,認為秦小官是被逼做了道士。   齊丐心想,這些女人一旦使起性子來,果然是沒有什麼理智了,也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辯,無奈地說到:「嫂子們,我今日前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二哥已經沒什麼事情了。至於他拜師這事情,我也弄不怎麼清楚,不過好在二哥他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嫂子們也就不要擔心了。」   「那秦郎這拜師,要在道觀裡練功夫練到什麼時候啊?」   柳琦琦問道,或許她覺得時間短的話,也許她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就算秦小官成了道士,也還是可以還俗歸家的嘛,她才不相信秦小官會有興趣做什麼道士,八成是什麼把柄被那玄空道士拿在了手中,又或者秦小官真是想跟著那道士修煉點什麼厲害的功夫,然後找機會溜走。   齊丐無奈的說到:「這個,至於二哥要練多久,我也不清楚,快則三年無載,慢則十年八年吧!」   反正,以齊丐的理解來說,功夫這東西,沒有三年五載是練不出什麼名堂的。不過,他也知道,這話一說出口,必然就要遭殃。   果然,齊丐話音剛落,就聽見林倩雪說到:「齊兄,其它的事情倩雪也就不想知道了,我只問你,秦郎現在究竟在哪裡?」   齊丐聽林倩雪如此問到,已然猜測出她們幾人似乎是要去道觀中將秦小官給強行拖回來,但是信上交代了不要將道觀所在告訴秦小官的幾個妻子,免得她們阻礙了秦小官修行,這倒讓齊丐感到有點為難了,喏喏地說到:「這個,這個道觀究竟在什麼地方,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   「是不清楚,還是你不想說呢?」   林倩雪冷冷地說到,「倩雪倒想當面問問秦郎,究竟是練功夫重要,還是家中的妻子重要呢。若是秦郎親口告訴我們是練功重要的話,我們姐妹也不會硬要糾纏著他的。不過——」林倩雪語氣一轉,道:「但若是秦郎是被強迫的,縱然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去把他拖回來!」   其它幾女亦隨聲附和,看來都覺得秦小官練功並非是出於自願。   齊丐本想再想辦法掩飾一下,卻聽見青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齊丐,你就將秦先生所在的道觀告訴幾位姐姐吧,你們這些男人,永遠不知道我們女兒家心中的想法的。尤其是掛念一個至親人的安危,那幾乎天天都是在經歷一種折磨!」   青蘿一出馬,齊丐再無法隱瞞,只得老老實實地把那個小道觀之所在告訴了幾位嫂子。   末了,齊丐不僅沒有得到感謝,反而還挨了一陣的冷嘲熱諷。看來,幾位嫂子對他的印象似乎越來越壞了。   「姐妹們,走吧,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僱船去找秦郎去!」林倩雪說到,看了看其餘幾女,都是一副贊成的表情,只是,當她望向月娥的時候,卻發現後者的神情有點奇怪。   林倩雪本是細心又心思敏捷之人,很快就明白了月娥心中是在擔憂什麼,於是勉強笑道:「月娥妹妹,要不你也與我們一起去吧,一來順便出去散散心,二來嘛,我想秦郎也會很歡喜見高你與我們一起去的,我想,他也是掛念著你的!」   「是啊,是啊……」   其它四女也紛紛出言附和。   月娥心中本也想與眾女一同前往,難得其他幾女都出言相邀,便也不再猶豫,決定與她們一同前往。   …………   山中歲月容易過。   秦小官在道觀的秘室中,跟著玄空修煉功法、交流心得,並不知道時間正飛速流逝,自己家的中的嬌妻也按捺不住相思情切,前往此地來找尋自己了。   忽然,玄空笑道:「徒兒,我們出去吧。你師叔已經到了觀中,希望他能給我們帶來點有用的消息!」   「怎麼這就又過了一天多時間了?」秦小官納悶道,對於他來說,好相不過是一會功夫罷了。   玄空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山中無歲月啊,走吧!」   說罷,玄空與秦小官兩人出了秘室,往道觀的廳堂而去。   「師兄,我已經找到了關於那什麼鎮邪道境的東西了!」   玄梧不等玄空和秦小官進來,便已經開口說到。   「哦,那倒是辛苦師弟了。」玄空說到,坐在了玄梧的旁邊,「說說看吧,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師兄你看!」   玄梧說到,將一張絲帛慢慢地展開在玄空和秦小官面前。   那絲帛大概有三尺寬,七尺長,其顏色已經發黃,看來時間已經極其久遠了。待這絲帛一展開,玄空和秦小官的眼神立即被吸引了去。   原來這死帛上所繪製的畫面,竟然與秦小官和玄空見過的那秘境一般無二,其中仙禽飛鶴,栩栩如生,畫工盡顯其真。然而,三人都無心去留意這絲帛上面的畫工如何,只是全心留意在那刻有「鎮邪道境」的碑石及其旁邊的水潭。   水潭之中,赫然坐著一個老道士,生得仙風道骨,令人心生敬仰。   秦小官忽然覺得有點眼熟的感覺,想了一想,忽然色變道:「這,這人就是我在鎮邪道境裡面看到的那個假扮神仙的人。雖然神態、氣質上這人看來正直了多許,但是從樣貌上看來,應該是與我見到的人同屬一人!」   「書生不要急於下定論,先看看這圖上的其它註釋好了!」   玄梧說到,指了指圖中有註釋的地方。   秦小官看了一陣,說到:「這些都是用古篆所書,後面這兩幾路才是關鍵之處。看看這裡——」秦小官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地方,接著說到:「這上面說『仙道邈邈,委實可測。貧道修煉雖然頗深,但是卻遭遇心魔侵襲,轉瞬就要淪入邪道。貧道不忍為惡,故將自己的神識封於此等秘境中。後人若無意闖入,切記不可將我的神識放出』!」   「師弟,這東西你是怎麼找出來的?」玄空說到,「究竟是誰將自己的神識封印了?哎,想不到裡面所謂的邪人,竟然是我們道門中人!」   「這人法號叫枯蟬!」   秦小官指著畫上的落款說到,「師傅,枯蟬究竟是何人哩?」   「本門開山祖師!」   玄空驚道,「想不到竟然會是如此的匪夷所思!祖師爺修為如此驚世駭俗,竟然突破仙界不成,反而走火入魔,被心魔所趁,淪入了邪道!哎,造化弄人啊!」   秦小官最是無奈,顯然沒有想到從秘境中跑出來的「邪魔」,竟然是自己的祖師爺,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可笑的事情,不過,也只有這樣,方才把鎮邪道境的事情說得過去,秦小官歎道:「原來裡面的人,就是祖師爺的神識,誰都不曾預料到這樣的事情!這也難怪,後人都將開山祖師爺相關的典籍毀了去,大概亦是不想把祖師爺入了邪道的事情宣揚出來吧!」   「嘿,修仙,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可笑之事!」   玄空苦笑道,「我修煉了一輩子的功夫,就為了堪破最後的一著,突破生死玄觀。如今可好,現在才知道原來連開山祖師亦是修仙不成,反而落入邪道,卻可憐我們這些愚昧之人,竟然還妄想有一日要超脫生呢!可笑,可歎那!」   「師兄不是常常說什麼造化弄人嗎?」玄梧亦是抱以苦笑,道:「嘿,果真有幾分道理!如今,我們才知道這成仙之說,就算屬真,我們想要憑雲松觀的修煉之法,也休想是突破最後的關卡的。若是早知如此的話,真還不如回去娶妻生字的好,起碼不至於斷了自家香火吧!」   秦小官見玄空和玄梧如此的表情,安慰兩人道:「師傅、師叔無須如此。雖然祖師爺沒能成功升入仙界,但是也不是說師傅和師叔就全無機會了。想想看,既然祖師爺能開宗立派,創下雲松觀的威名和基業,師和師叔為何就不能憑借自己的功法,卻尋求成仙之路呢?若是一切都是靠祖師遺留下來的典籍來完成,如此便宜之事,縱然成仙又有何益?」   「是師傅失態了!」玄空歉然說到。「剛才聽見祖師爺的遭遇,頗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徒兒,還是你說得對,我們總不能一切都依靠者門派內遺留下來的典籍來走,縱然知道仙道神秘而不可測,我們亦應該自己摸索!」   「師傅如此說,那徒弟也就放心了!」   秦小官道,「現在知道附在和月身上的人是誰了,不過我們卻又該如何處理這事呢?」   玄梧道:「書生莫非還以為那人是我們的祖師爺嗎?一旦淪入邪道,他就已經不再是我們道門中人了,這點連他自己也清楚得很,所以他才會想辦法把自己封印起來,不然神識入魔後逃出來為禍人間。所以,此事毋庸置疑,決計不能讓其逃之夭夭了!」   秦小官苦笑道:「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後,我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入了魔的祖師業爺究竟是如何厲害,只怕是無人能知了,要是不能及早處理的話,委實不敢推測其後果了!」   玄空將心一橫,道:「師弟說得有理,無論他身份如何,現在既然已經邪道中人,就決計不能姑息了!光看他以殘忍的手段奪去了兩個弟子的性命,就已經是死有餘辜了!」   「既然師兄也這麼想,那我們就一同走上一遭吧,好歹要把這事情解決了!」玄梧道。   秦小官還想說點什麼,卻忽然聽見外面有吵鬧之聲傳來,其中幾個聲音更是頗為熟悉,連忙運聚耳力聽去。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七章 離道觀 眾人回金陵     「師傅,她們找上門來了!」   秦小官苦笑道,無奈地看著玄空,「看來她們大概是以為我出家做了道士了吧。」   吵鬧聲越來越近了,看來這些女子果真不是容易應付的人。   玄空和玄梧相視一笑,已然明白秦小官口中的「她們」是誰了。前者笑道:「徒兒,現在為師總算明白了你的苦衷,看來你的確是沒辦法出家做道士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道別了,徒兒你就跟你的嬌妻們回家。為師和你師叔,這就去追查那邪人的下落,希望能早日將其剷除!」   「徒弟得師傅搭救、傳藝之恩,無以回報,只得給師傅行禮了!」   說罷,秦小官恭敬地對玄空磕了幾個頭,一來是為了感謝玄空的救命之恩,同時亦是補上當日的拜師之禮。   玄空上前將秦小官扶了起來,笑道:「徒弟不必如此多禮了。你我師徒一場,也總算是有這緣分,就不必婆婆媽媽了。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各人,為師已經給你築下了根基,日後的修行之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好了,書生,快去與你的嬌妻們團聚吧,我與你師叔這就動身了!」   說罷,玄空與玄梧兩人閃身從後門而出,顯然是不想和一眾女人碰個正著。   秦小官見師傅已走,便從廳中走了出來。   六女此刻剛到廳外的院子中,正在與身邊的那些道士們爭辯著,見到秦小官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都爭相撲了上去。   那幾個道士一看這情形,連忙退了出去,免得讓眼前的情形破壞了自己的清修。   秦小官知道這是道觀,應該適可而止,便對六女笑道:「夫人們不必擔憂,為夫這不還好著嗎?」   「你還說,我們都以為你被強迫做了道士呢!」林倩雪鼻子一酸,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其他幾女亦是不甘落後。一時間淚水氾濫,直若江河之水。   秦小官心道,若是讓這幾女發作出來的話,這道觀只怕都要讓她們給哭塌下來,心機一轉,忽然捂胸叫道:「哎喲!~」   聽秦小官如此通哼不已,五女果然立即收聲,關切地扶著秦小官,又是捶又是按的,還不住詢問秦小官究竟是怎麼了。   惟獨月娥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臉上的表情更是複雜之極。   因為她赫然發現眼前這個秦小官,並非自己所熟悉的那個平凡的郎中,而是一個俊俏的書生,並且渾身都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語的奇異魅力,比之以前的那個江湖郎中,的確是天壤之別。   秦小官見五女都已經收了聲,一邊繼續裝痛,一邊哼道:「哎喲,我上次被人拳腳相加、刀劈斧砍,傷勢極其嚴重。雖然被師傅給救了回來,可是終究是沒有痊癒,現在只有心頭情緒波動過大,就會感到心頭刺痛,渾身不舒服。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再哭了,免得我心痛加劇!」   五女果然不再哽咽了,而且立即都破涕為笑,將秦小官扶了起來。   秦小官看見一臉驚愕的月娥,走上前去,笑道:「怎麼了,月娥姑娘,莫非在下脫掉面具,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原來上次秦小官身中劇毒,那蛇毒毒性猛烈,竟然連秦小官臉上的面具都給腐蝕了,委實令人感到可怖。   月娥有點不知所從地看著秦小官,雖然她見過許多比之秦小官更俊郎的少年才俊,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有眼前這男子有吸引力,因為從這男子身上,不僅能感受到他那均勻的身體中蘊涵著無窮的爆發力,而且還能感覺到他有股很親近的感覺。   出色,但是卻無張揚之感,這就是月娥對秦小官的感覺。只是,他卻知道秦小官修煉先天功法之後,已然逐漸領悟到天地、自然之道,故而才有這般令人有親近、隨和的感覺。   看著秦小官走了過來,月娥首次感覺到自己的心竟然為一個男人跳得如此厲害,她慌亂地說到:「不是,只是先生現在的樣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令月娥感到有點無所適從了!」   秦小官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來到月娥的面前,很自然地將月娥那一雙柔若無骨的柔荑輕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說到:「我知道月娥姑娘在想什麼,因為我也是那般想你!」   月娥沒有想到秦小官竟然這麼自然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而且沒有一絲的做作,讓人無法懷疑他的真誠,他說的話,更是那麼簡單,卻讓自己有種莫名的感動。   月娥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了一陣衝動,多日來對秦小官那複雜的思念和牽掛一齊湧上心頭,她再也忍受不住,撲進了秦小官的懷中,緊緊地摟緊了他。   「看來什麼好事情都讓秦郎給占完了。」林倩雪笑道,「我們巴巴地從金陵趕過來,本想好好地審訊他一番的,結果不僅我們陪了一碗淚水,還讓他又多得了一個美人。是否,我們這次太不划算了呢?」   「如何會不划算呢」秦小官故作愕然之狀,道:「至少倩雪現在可又多了一位好姐妹了。來,讓秦郎看看,都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看得秦郎心中又是一陣辭痛那……」   「秦郎你究竟拜的什麼師傅啊?」柳琦琦笑道,「琦琦怎麼見你其他的沒有什麼變化,惟獨這哄女人的功夫,好像又進步了不少呢!」   月娥這才從秦小官的懷中羞澀地鑽了出來,紅著臉道:「月娥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你們的秦郎竟然能騙得這麼多的美人。因為正如柳姐姐所說,他哄女人的功夫實在是很高,而且讓人心甘情願地被他給哄了!」   「不要說你們的秦郎——」秦小官笑道,「月娥似乎應該說我們的秦郎才對哩。」   「秦郎的臉皮功夫也進步不少了呢。」   寧苜蓿笑道,「苜蓿聽你那不仗義的三弟所說,秦郎是在這道觀中拜師學藝了,為何你卻還沒有做成道士呢?」   「師傅見我六根不盡,冥頑不靈,教了我幾天,見我實在難成大器,也就懶得理會我了。」秦小官笑道,「眾位娘子,這道觀本是清修之所,我看我們還是近早回家再敘吧。」   六女對這道觀本來就沒有興趣,到這裡來,無非是要把秦小官強行帶回去,既然目的達到,便也不想再久留了。   秦小官與慎明師兄告別後,就帶著自己的六位嬌妻準備一道順江往金陵而去。   …………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秦小官不禁感慨萬分,再見這滾滾長江之水,雖然不過幾天,卻已經生了隔世之感。   渡口就在前面。   江風仍然勁烈,吹得人衣衫直響。但是由於天氣晴朗,卻也不甚寒冷。   此間地處偏僻,加之又是一個小渡口,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去叫船了。馨香驚道:「遭了,看這地方,似乎是雇不到什麼船了。哎呀,早知道就讓送我們來的那船多停留一會了!」   其他五女亦是大呼可惜,但是也別無他法,只得在這裡等下去了。   江面上的霧氣已經被日光驅散,露出了白色浪滔翻滾不息的江面。   秦小官舉目望去,猛然地感覺到自己的眼力比之以前又提高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陣歡喜,知道這是自己修煉的先天功法所致。   浪濤之間,忽然驚現一個黑點。   秦小官將目力催之極限,終於發現了那黑點竟然是一艘船,暗讚自己幾人果真運氣不差,這船行速不慢,看來兩三盞茶的功夫就能達到此處。於是,秦小官便笑道:「眾位娘子不必擔心,秦郎擔保不會讓娘子們舊久等的,很快就有船過來了。如果運氣不差的話,我們應該能雇上一艘的!」   六女一聽,立即來了精神,紛紛往江面上觀望去。但是除了滾滾波濤,以及飛翔的水鳥,卻哪裡還有其它東西呢。   「好啊,竟然敢騙我們!」   月娥笑道,粉拳直往秦小官胸口擂了過來。   「騙沒騙我們一刻就見分曉了,要不——」   秦小官微微一笑,道:「要不我們來打個賭,若是月娥你輸了的話,這船錢銀子就由你來支付。因為秦郎我上次落入這江中,弄了個身無分文的下場,已經沒錢去支付僱船的銀子了!何況,我們這半路攔船,人家肯定會坐地起價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僱船的銀子可少不了呢。   月娥再聚集目力看了一下江面,確定並不船隻出現的可能,這才嫣然笑道:「秦先——,哎呀,你少來糊弄我了,這江上哪裡去找什麼船呢。好,我就跟你賭了,不過,若是三盞茶時間內,沒有船隻的話,你卻要輸什麼呢?」   她本來想叫秦小官作「秦先生的」,但是又覺得太過於生分了一點;叫作「秦郎」,似乎又開不了口,於是就只有以「你」相稱了。   「月娥怎麼不叫『秦郎』呢,難道還是害羞不成?嘿,要是我輸了的話,那我就給你們下江去撈個王八起來,如何?」秦小官笑道,他才不相信會沒有船隻過來呢,畢竟他已經是「眼見為實」了嘛。   月娥被秦小官的話逗樂了,笑道:「算了,這江水這麼冷,你身體又才復原。這王八就不用撈了,若是你輸了的話,就自己當王八在這地上爬一圈吧!」   「成交!」   秦小官笑道,又瞅了瞅那船行駛的路線,看見其船影已經大了不少,顯然是行駛速度不慢,不由得偷笑了起來。   月娥這才發現其他五女並沒有趁機下注,不由得心生疑惑,愕然道:「幾位姐姐,你們怎麼不跟月娥一起賭一手呢?」   其他五女都見過秦小官的稀奇古怪表現,知道他似乎真是什麼天生異秉,每每做事,往往是出人意表,哪裡還有信心去跟他打賭。受過「教訓」的柳琦琦笑道:「月娥妹妹此次打賭,只怕是要血本無歸了。姐姐上次已經受到教訓了,辛苦積攢的私房錢輸了一個精光,也不知道秦郎都拿去幹嘛去了!」   月娥看了看林倩雪、寧苜蓿等諸女的神色,知道她們都不看好自己,只得硬撐著說到:「哼,我就不信,你們這秦郎還真是成了神仙不成,難道還可以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自然是不成的了,不過——」秦小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著說到:「你秦郎這眼睛,能看到二十里以外的東西!」   若無障礙,普通人能看到兩三里外的東西亦算不錯了,即使練武之人,也不過能比常人視野多了一里左右,決計不會有人超出十里的視力範圍。   月娥本身武術修為就不弱,自然明白這其中之理,不屑地說到:「二十里以外?你又在吹牛了,等下看你謊言破滅的時候,卻又如何收場!」   「莫非月娥姑娘你打算加注不成?」   秦小官以進為退,說到:「若是姑娘有此意的話,秦郎可是歡喜得很,要不,若是你等下輸了的話,就讓秦郎我香一個如何?」   其它五女聽得秦小官之言,立即出言起哄。   月娥又感覺到自己的臉蛋在發燙了,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以前自己從來不會有這樣輕易就紅臉的時候。心中又喜又羞,月娥佯怒道:「好,本姑娘就答應你。不過,要是你真的輸了,就罰你今天晚上不准跟姐姐們共處!你敢嗎?」   「如何不敢呢?」   秦小官心想,月娥你今次可連香吻也輸了我了,笑道:「秦郎就跟你賭了,不過,你不讓我跟你的姐姐們一起共處,莫非要製造一個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若是如此的話,可真是求之不得哩,秦郎都非常希望我這次輸掉哩!」   「你!……」月娥不禁為之氣結。   此刻,那大船已經在江面十多里的距離了。   秦小官已經可以看清楚那船的船形了,當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對身邊的六女說到:「眾位夫人,請再稍等片刻,很快你們就可以看到船了。」   聽秦小官將自己也納入了「夫人」的範疇,月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似乎已經默然地接受了這個身份。   果然,幾人等候不久,就見江面上遠遠地行駛過來一艘大船。由於距離相隔甚遠,除了秦小官,餘人都還看不清楚船的具體樣子。   「怎麼樣,月娥妹妹,今天你這船費看來是付定了。不過——」   秦小官望著月娥,轉了轉語氣,笑道:「不過秦郎我對於船費並不著急,我現在只是著急要收回我的香吻呢!」   「你!……」月娥又氣又羞,俏臉泛紅,更增加了幾分嫵媚之色。   看秦小官仍然死死地盯著自己,月娥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頭,意圖避開秦小官那灼熱的眼神。但是正卻是她這嬌羞而欲拒還迎的神情,卻更讓秦小官色魂與授,讓其色心大動,忍不住上前去香了一口。   「啵!~」   好一個響亮的香吻,光是聽的人都已經大敢刺激了,何況局中之人呢。   月娥從整個俏臉一直羞紅到了耳根。   「你真的能看到二十里以外的東西嗎?」月娥問到,雖然秦小官贏了這場香艷的賭局,但是她仍然有點懷疑,不敢相信秦小官的視力竟然強悍如斯。   「若是月娥妹妹不相信的話——」   秦小官笑了笑,指了指正向這裡行駛而來的大船,「那我就告訴你那船上有哪些人吧,如果我能說對的話,你就應該相信了吧?」   說著,秦小官轉身望向大船,凝神望去,忽地大笑:「原來是大哥跟三弟啊!」   其他五女聽見來人竟然是秦鯤和齊丐,亦是心頭振奮,知道今次這船看來是搭定了。   待大船緩緩地靠近渡口的時候,眾女也都看清楚了來人,站在船頭的兩人,卻不正是秦鯤和齊丐麼?   船剛靠岸,卻又從船艙中走出三人,赫然卻是白潞芸、月素和青蘿三女。   白潞芸依舊白衣若雪,將她那獨特的藍色大眼襯托得有如藍寶石一般明亮,又若海水一般深邃。月素卻是鵝黃輕衫,清麗不可方物。青蘿身著青衣,予人冷艷之感。   三女從船艙出來,使得這原本有點破舊的大船立即有了一種奇異的吸引力,無論男女,都捨不得將眼光將之移去。   「二弟,大哥就知道,這次弟妹們出馬,你肯定要連道士也不當了!」   秦鯤大笑道,不忘打趣秦小官幾句,「誰人能有二弟這般艷福不淺呢?嘿,無論是誰,能有這麼多如花似玉美人做老婆,哪裡還捨得出家當什麼道士嘛!」   說著,秦鯤命人將木板搭了過來,邀秦小官及六女一道上船。   秦鯤見幾人都上了岸,便命人收了木板,準備回航。神色之間,竟然有一絲焦慮,雖然刻意掩飾,但是仍然沒有逃過秦小官的眼神,不過秦小官亦打算等下詢問此事。   秦小官看見齊丐仍然是一副驚愕的表情,知道他還是沒有適應自己的「本來面目」,不禁笑道:「怎麼了,三弟,莫非你是不認識你二哥了?」   「若不是聽你的聲音沒有變,只怕三弟我的確不敢認你為你是我的二哥呢!」齊丐笑道,迎了過來。   秦小官心情大好,笑道:「我見三弟如此猶豫,還以為你是在嫉妒二哥的風采不凡呢?莫非你覺得我這書生俊面,把你的『玉面丐』的威名給搶了?」   而後,秦小官又趕緊對白潞芸和月素道:「有勞兩位姑娘不遠而來,在下實在是感激不已!」   白潞芸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複雜的神色,幽幽地說到:「秦先生言重了,若不是先生捨命相救,潞芸和月素兩人,只怕就真是的香消玉隕了!」   說著,白潞芸輕輕地福了一禮。舉止優雅,姿態惹人憐愛,看得秦小官心就如同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一般。   月素也跟著福了一禮,說到:「秦先生可不僅是救了月素的命,還救了我妹妹的命。哎,月素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先生的恩德了!」   秦小官聽月素如此說,心裡自然是巴不得她表達出什麼「以身相許」的意思,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盡攬這一對迷人的姐妹花了,那時候,亦可算是享盡其人艷福了。想著,秦小官又不自覺地把眼光投向了白潞芸身上。   陽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衣衫之上,使白潞芸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柔光,看起來是如此的出塵而美艷。一看之下,竟然不由得呆了。   「姐姐!……」   月娥笑著和月素抱擁在了一起,不知道她是否要急著和自己的姐姐分享自己心中的幸福。而林倩雪和寧苜蓿等人亦同時將白潞芸圍在了其中,雖然她們先前有點點埋怨白潞芸和月素兩人,讓秦小官差點丟了性命,但是這刻秦小官既然安然歸來,她們也就再沒有什麼怨恨了。   秦小官這才回過神來,對月素笑道:「月素姑娘見外了,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偉大了,不過是跑得慢了,讓人家的高手給截下了,這也就怨不得你們的!」   眾人皆被他的話逗樂了。   齊丐見形勢似乎一片大好,連忙開始扭轉自己在諸位嫂子心目中的形象,對寧苜蓿笑道:「苜蓿嫂子,你看今天三弟我是不是很仗義啊,知道嫂子們定然會將二哥毫髮不差的帶回來,所以趕緊和大哥一同來迎接了!」   「我看你這不是仗義,是獻慇勤吧?而且還是獻別人的!」   寧苜蓿存心要捉弄齊丐,故意繃著臉說到:「這船還不是大哥的,你又做了什麼事情呢?莫非你覺得沒有你來的話,大哥就不會來接我們了不成?」   「這個,自然不會是這樣的——」齊丐拚命想著理由,說到:「大哥當然會來,不過,大哥就不一定能找到這個偏僻地方了嘛。所以,就算我沒有功勞,也總有點苦勞嘛!」   「帶點路就算苦勞,你究竟苦在什麼地方,苜蓿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寧苜蓿看來並不接受齊丐的解釋。   林倩雪當心寧苜蓿這玩笑開過火了,連忙從中排解道:「三弟,沒事的。你這苜蓿嫂子逗你哩,我們怎麼會責怪你呢?」   「哎呀,逗他一下倩雪姐也不讓,可就真不好玩了!」   寧苜蓿撇嘴說到,「那我去跟白姐姐她們聊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她們兩人了,也不知道最近她們在忙些什麼。倩雪姐姐也一起吧,等他們三個男人談他們的事情吧!」   不由分說,寧苜蓿將林倩雪也拖進了船艙。   秦小官心道,這寧苜蓿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卻不差,知道秦鯤肯定有正事要跟自己說,便自己找借口溜走了。於是,他對秦鯤說到:「大哥,想必你和三弟都有很多事情要跟我說吧?兄弟這次就跟大哥回去繼續打我們的江山了,道士這行當,是不適合兄弟做的!」   秦鯤領著齊丐和秦小官到了船頭,看著迎面而來的浪濤,沉聲說到:「今次二弟回來得相當及時,若是沒有你回去給大哥出主意的話,我這心裡還真是沒有底!上次見你一人墊後,大哥真是擔心死了,幸好聽三弟你平安無事,大哥這才放下了心!」   於是,秦鯤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秦小官說了一遍。自從上次鯤龍幫和翻江幫火拚幾場後,兩幫的仇恨已經升級到不可截止的地步了。不過這由於彼之間都有顧慮,這幾天雖然拚鬥不斷,但卻都是小打小鬧的騷擾而已,但是這樣的形勢,卻更加讓秦鯤感到不按,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時候又有什麼後著了,不然的話,丁直這只「翻江鼠」也不會隱忍如此之久。   同時,五行門和雪嶺派之間的爭鬥也已經成了到了水深火熱的時候。已經由最開始的私鹽爭鬥,變成了兩幫之間的實力較量,雙方損傷了不少的人手和錢財,自然已經成了血海深仇,非地用武力和鮮血來解決不可。   正是那句老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由於齊丐的出眾表現,他已經被破格提升為四袋弟子了,看來只要再有好的表現,一兩年內混個六袋、七袋似乎都沒有問題的。現在丐幫已經有齊丐的師傅「奔雷神掌」洪敖親自坐鎮,可以說是暫時穩如泰山,應該不會其它門派來捋其虎鬚的。   聽秦鯤交代了目前的形勢後,秦小官說到:「看來如今是憂喜參半啊!三弟那裡,看起來現在是一帆風順,高枕無憂,而大哥這邊,卻又是水深火熱,一觸即發。所以,當前最緊要的是想辦法解決掉翻江幫這個絆腳石。我想,大哥一定是忍他們很久了吧?」   「何止是大哥忍他們很久了——」齊丐恨聲說到,「連我都忍不住要想去剷平他們了!最該死的,他們居然劫了我的一船私鹽。這個仇要是不報,我怎麼都吞不下這口氣的!」   「三弟你這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大呢!」   秦鯤笑道,「現在二弟既然回來了,我們也有人出主意了,再不用畏首畏尾了。先前若不是二弟說翻江幫有官府撐腰,我豈能忍受他們如此之久?哎,只是看看無行門和雪嶺派的遭遇,我就不得不忍下這口氣,免得讓官府給揀了現成便宜!」   秦小官想起自己的「閃靈百變」一直都還未有機會施展,何況這功夫據說是越戰越強,看來最近自己是應該籌劃一些拚鬥的事情了,不然的話,豈不是辜負這大好的功法?   「三弟,你是否已經察到丁直的接頭人了?」   秦小官平靜地問道,似乎他已經猜測到這問題的答案了。   「不錯,這丁直的幕後之人,正是金陵的柳家!」   齊丐冷哼道,「好幾次我都想出手殺了這王八蛋。但是想到二哥說的什麼顧全大局,我就不得不忍了。嘿,這傢伙,果真不是什麼好果子,每次從柳家得了好處出來,不是去嫖就是去賭,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幫中弟兄們的事情!」   「放心,他活不了幾天了!」   秦小官冷笑道,「就當他是最後的享樂吧!既然你已經查到他的接頭人,那麼今次他可就是死定了。一旦官府的水上勢力抽調出去,就是我們滅掉翻江幫的時候!到時候,三弟你就有機會好好發揮一下了!」   「二弟之言自然有理。」   秦鯤說到,露出了擔憂之色,「只是最近金陵城可真是龍虎聚會、風雨滿樓的時候,一不小心,只怕就會陷入死地。最近我總是有點提心吊膽的,擔心翻江幫最近是不是會有什麼大的行動或者陰謀,因為最近他們表現得實在太冷靜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八章 述前因 白潞芸之失     「大哥不必擔憂!」   秦小官冷聲道,「此事兄弟早就計較,既然我們已經查出了丁直和官府的接頭人,自然就要從他身上來察探丁直的動向了。何況,要殺丁直,毀滅翻江幫,我們都還要靠他呢?所以,自然應該提前讓他老老實實地聽從我們的安排!」   「這事就交給我去辦,保證那個傢伙連鳥蛋都會吐出來的!」   齊丐陰笑道,看來已經完全淪落成一個不擇手段的無賴了。笑了幾聲,齊丐又接著說到:「二哥,我們還要不要再去五行門和雪嶺派的分舵搞點鬼呢?他們最近老是不動手,害得我們連好戲都沒得看了。」   「三弟千萬不要有這想法!」   秦小官笑道,「三弟最近終於肯動腦筋想事了,嘿,這倒是個好事情。只不過,你想得還不夠仔細。現在的五行門和雪嶺派就算沒有我們去從中攪和,也肯定會難免有一拼的,至於現在他們之所以能忍受對方。想必都是在蓄積力量吧。若是三弟這麼去一攪和,讓他們提前開戰的話,反而兩派的損失都會因此而減小的。更何況,現在兩派都有高手坐鎮,若是我們去攪和時洩露了行蹤的話,那可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齊丐乾笑了幾聲,才自嘲道:「嘿,讓我師傅給活活悶了幾天,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鳥氣,正愁沒有地方發洩呢!」   「對了,二弟,還有一件事情,大哥弄不明白。」   秦鯤道,「上次經過我們那麼一鬧,那京城的什麼監察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金陵了。雖然我們有弟兄在監視他們船隊的動靜,但是最近他們一直是走走停停,到處查訪,我看我們是不能確定他們抵達金陵的準確時間。要是這樣的話,也就沒有辦法算定究竟在哪一天進攻翻江幫了!」   「這個問題,就由兄弟去查探吧。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最近你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聚集幫內的優勢力量,隨時待命!」   秦小官說到,覺得自己應該去找白潞芸談談了。最近發生了如此多的轉折,想必她也會將許多事情告訴自己的,至少,她會把監察使到達金陵的時間告訴自己的。於是,秦小官笑著對秦鯤說到:「待兄弟去找白姑娘談談,興許能從她那裡得點現成的消息呢。」   秦鯤似是明白了秦小官的想法,說到:「也好,想必白姑娘知道的消息會比我們準確一點。不過,二弟等下去的時候,順便提醒她一句,現在那個監察使的船隊又加強了防禦,更增派了不少高手,只怕她再無刺殺的希望了!」   秦小官心道,白潞芸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刺殺那什麼監察使了,因為她已然知道自己被人利用的事實了。於是,秦小官道:「好,大哥的意思我一定轉達,不過料想白姑娘現在也不會做這不智之舉的!」   說罷,秦小官撇開了秦鯤、齊丐兩人,直接去船艙找白潞芸去了。   進得艙中,秦小官卻發現白潞芸並不在此處,並且月素、月娥兩姐妹亦不在此間。只有林倩雪等諸女還在艙中說笑,見秦小官走了進來,四處張望,林倩雪便笑道:「秦郎是否要找白姐姐呢?我見你一進來,這眼神就壓根沒有望我們姐妹身上放過哩!」   「倩雪你這眼神可真是厲害,秦郎想有所隱瞞亦是不行。」   秦小官笑道,「為夫有重要的事情要與白姑娘商談,晚上間再與倩雪好生『攀談』如何?」   「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林倩雪笑罵道,指了指船尾,道:「她們三人在那裡哩!」   秦小官一溜煙地穿過了船艙。   船尾處,白潞芸和月素、月娥兩女正在說著什麼嚴肅的事情,那兩姐妹眼睛直髮紅,看來受到了什麼刺激。   「咳咳~」   秦小官乾咳了兩聲。這樣的情形,自己實在不好直接闖入三人之間。   「秦先生有什麼事麼?」   白潞芸淡淡地說到,「請過來一敘吧。」   秦小官輕笑著走了過去,說到:「白姑娘,在下有點事情想單獨問問姑娘,卻不知道姑娘現在可有時間?」   「先生客氣了。」白潞芸輕聲說到,「有什麼疑問,先生儘管問就是了。」   月素、月娥兩女知趣地離開了,給秦小官留下了「單獨」的機會。   白潞芸將手扶在船欄上,任風舞動著自己的如瀑的長法,輕聲道:「先生究竟有何事要詢問潞芸呢?」   秦小官看著白潞芸那略帶淒然的神色,竟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暗忖此女果真是天生尤物,無論一顰一笑,都是媚態橫生,讓人心神俱醉。一時間,秦小官竟然忘記了出言詢問。   「哎~」   白潞芸看見秦小官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幽幽歎道:「先生不是有事情要問潞芸嗎,這刻怎麼全是潞芸在說,而先生卻不問呢?」   秦小官也覺得自己失態了,不過他卻毫不掩飾,誠實地說到:「看見姑娘這般風姿,一時間竟然失神了,還望姑娘莫要見怪。是這樣的,在下想了想,很多事情都要與姑娘你商討一下,以解先前心中的諸多疑惑。在這之前,我先坦白一下,再下曾無意將姑娘你的信鴿給射死了,卻把責任推在了野貓身上。這事,令在下深感歉疚!」   白潞芸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道:「想不到先生竟然童趣未失,實屬難得啊。凡事都是因果循環,若不是當日先生你知曉了我們的意圖,也不能將潞芸和月素救回來,故而亦不需要因此而歉疚。以前潞芸恣意妄為,被人利用,這才是大大的不該。幸好先生此次平安歸來,不然的話,潞芸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倩雪等諸位姐妹!」   「累姑娘擔憂了,不過以在下的面相來看,卻還不是什麼短命相,所以此次乃是有驚無險。對了,在下想問姑娘一句,京城的監察使究竟何日抵達金陵?」   秦小官笑著說到,見白潞芸的眼光驚疑不定,補充道:「姑娘放心,在下縱然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去找他報仇的,至少現在仍然不敢!」   「如此不智之舉,料想先生也不錯去做的。」   白潞芸歎道,「由於他連番被襲,目前抵達金陵的日期已經該為臘月二十八了。不過在他身邊保護他的高手已經多出了一倍,恐怕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也拿不出如此多的高手來了!這讓潞芸不禁有點奇怪,為何這個監察使的身份竟然如此重要呢?」   「臘月二十八?嘿,這可真是好日子。」   秦小官笑道,想到「金銀二宿」兩人,暗想這監察使莫非與梁季有什麼聯繫不成?不過,他和秦鯤的目的都是在於翻江幫,至於這監察使的身份和死活,暫時都不用關心。於是,秦小官接著說到:「他們來的高手越多越好,這樣就有熱鬧可以看了。想必,姑娘還在與乾儀那老賊逗著圈子吧?」   白潞芸既然還能清楚地把握到監察使的行蹤和抵達日期,自然是從乾儀那裡得到的消息。何況,乾儀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陰謀敗露,還以為白潞芸和她的合歡門,還是自己的得力幫手呢。在這樣的情況下,白潞芸自然要好好利用這個先機,整治一下乾儀那老賊的。   「乾儀那老賊,潞芸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可恨現在卻並非是時候。不過,潞芸總會想辦法整治這老賊的!」   白潞芸說到此處,神色一黯,道:「本想借這老賊之力來達成歷代祖輩的心願,卻沒有想到事與願違,竟然反被這老賊所利用了!哎,看來達成先輩的心願,已經是遙遙無期了。」   秦小官已經是不是一次聽見白潞芸提及「先輩心願」的事情,這刻再也忍不住,就要準備詢問此事。但是料想白潞芸竟然不說,必定是事關緊要,自己這樣直接地問,似乎只會令她感到為難。   於是,秦小官並不急著詢問,也似白潞芸一般,悠然地將手扶在船欄上。   自從築下了先天功法的根基以後,秦小官行事便愈來愈自然、不做作了。就好比現在,他感覺就好像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引導著他如此做。秦小官將眼光從白潞芸身上收了回來,投向那江面遠處,水天交接的地方。   看著江水飛速的倒流,秦小官似乎是把握到了什麼奇妙的東西,覺得就是這流水,亦並非無可捉摸,而且好似有規律可尋。   與此同時,體內的「閃靈百變」功法自行運轉,真氣飛速地流動著,比之這奔騰的江水亦是毫不遜色。並且在真氣流轉的同時,亦越來越雄渾,難怪玄空曾說,練此功法,進境一日千里,有如神助。   白潞雲駭然地望著秦小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修為雖然還沒有達到先天境界,但是也只是一線之差了。所以,很快她就感覺到秦小官身體上的巨大的變化了。她發現秦小官體內真氣運轉速度已經超越常人幾十倍,這樣的狀況,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自斷經脈。但是,從秦小官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來看,他的狀態卻似乎好得可以,而且真氣運轉之下的他,竟然顯現出一種獨特的男性魅力,令人為之神迷。白潞芸不禁納悶:   「這究竟是什麼功夫?」   「朝元殿圮余芳草,長樂宮荒剩暮煙。今日繁華非復昔,後庭歌舞落誰邊。」   秦小官低聲吟道,想起了昔日六朝都城的金陵,對白潞芸說到:「『依然千載秦淮水,盡日東流繞舊京』, 白姑娘,金陵城都已經幾易其主了,為何姑娘卻始終不能放下心中的執著呢?」   若不經意的一問,卻恰巧說進了白潞芸的心坎之中。剛才她與月素、月娥所商討的事情,卻正是要月素、月娥離開合歡門,讓她一人來支撐以後的事情。因為她已經徹底喪失了信心,不想再讓月素和月娥兩姐妹白白搭上一生。但是秦小官這輕聲一問,卻讓她頗生知己之感,心中再無防備,將自己隱藏的秘密都盡數抖了出來:「潞芸的先輩本是南唐……」   聽得白潞芸之言,秦小官著實大為震驚。   原來白潞芸先輩乃是南唐魔門中的領袖人物紅綃,創立了當年令天下人為之色變的陰異門。當時,南唐正在與北宋交戰,紅綃潛伏在南唐後宮,並被後主李煜封為貴妃,她本來是想意圖從中獲利,開創魔門千古霸業的。但是隨後,這位志比天高的女子卻不由自主地愛上了李煜。因為她發現李煜並非如別人口中所說的昏庸、淫靡,反而是有情有義,更是有著當世無人能及的才情。於是,紅綃心中的志氣漸漸消磨了,只是全心地愛著她心愛的男人,甘心去做一個平凡的女人。直到南唐無可挽回地被北宋擊敗後,李煜開始慢慢地變化了,變得消沉、苦悶,終日醉心歌舞、詩詞,再無昔日風流倜儻之姿。但是紅綃依然安心地守在他身邊,直到李煜喝下了宋太宗賜下的毒酒。那時候紅綃已經有了身孕,不過她卻憑借高絕的功夫逃脫了宋軍的追捕,在江湖中隱藏了起來。   「後來先祖生下了一女,但是她卻依然試圖要回復南唐江山,只是因為當年紅綃為了成全李煜的最後的遺願,要替他重建南唐。」   白潞芸幽幽地歎道,「李煜不應該出生在帝王之家,而潞芸也不應該是紅綃和他的後代……」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千年秦淮水依舊。只是世事滄桑,物是人非。   秦小官看著那遠逝的浪濤,良久,沉默不語。對於秦小官而言,昔年之事,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留下來的,只是那「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絕代妙詞;但是對於白潞芸來說,卻是一種使命、責任和無奈,甚至是纏繞在她心頭的一個噩夢。   「時世變遷,轉眼已是數百年了。」   秦小官輕聲說到,「為了彌補他一個人當年的遺憾,卻造成了你們祖輩許多人一生的遺憾,這又是何苦由來?既然都已是前塵舊事,就讓它過去吧。看看這金陵城,都已經幾易其主了,再死守著這個幾乎永遠完成不了的願望,哎……」   「先輩既然都是如此義無返顧地做了,潞芸豈能如此不孝,置身事外呢?更何況——」   白潞芸神色一黯,「更何況娘親和潞芸亦佩服先祖當年的勇氣和決心,尤其是她對李煜的那份真情,令潞芸也不禁欽佩,縱然明知不可行,潞芸也必將盡力為之。潞芸若是放棄的話,只會讓娘親和先祖的在天之靈不得安息的!」   想不到這樣一個信念,竟然延續了數百年之久,秦小官不知道是應該感歎還是應該悲哀。他知道白潞芸無論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了,只是,這卻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的事情,難道自己要眼睜睜地看著白潞芸走上這條不歸之路嗎?   秦小官忽然發現,這世間之事竟然會有如此多的無奈,而且是讓人無法擺脫的無奈。他不知道白潞芸這瘦弱的身軀,要經受住多少的風險和考驗,他很想大聲而肯定地對白潞芸說「我能幫你完成這一切」,但是他對此卻無半點信心,所以也根本說不出這話來。   「撲通!~」   毫無預兆,秦小官忽然飛身撲向了那滾滾的江水之中,瞬間就沉入了那翻騰不已的波濤之中。   「呀!~」   以白潞芸一向的冷靜,仍然忍不住尖叫了一聲,然後她才大聲叫道:「來人啊,秦先生落水了!」   雖然秦小官是自己跳水,但是白潞芸卻說他是「落水」,只是因為她還不知道為何秦小官會突然跳入水中。總之,秦小官突如而來的瘋狂舉動讓白潞芸首次感到不知所措了,她一邊叫人,一邊看著江面的動靜。   心憂如焚。   很快秦鯤、齊丐,連同青蘿及秦小官的妻子們都趕了過來。   眾人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見現在只有白潞芸一人站在船尾仔細觀望江面,而秦小官卻蹤影杳無。   不過眾人都知道目前不是追查緣由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先將秦小官給救上來。   秦鯤自然是其中首選,雖然他知道自己這二弟憋氣功夫不錯,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什麼問題的,但是此刻哪裡有時間讓他猶豫,他無奈地撲向了那冰冷的江水,心中暗罵道:「二弟啊,你要耍手段惹女人歡心,也不用把你大哥拉上吧!」   誰知秦鯤的身子剛要落入水中,卻見江水下忽然升出了一雙手,將他穩穩地接住,然後又大手一揮,將他送回了船上。   「大哥,不用擔心,兄弟這是在修煉功夫呢!」   秦小官的聲音從水面上傳了出來。不過,他「練功」的話,卻只是掩飾之詞罷了,因為剛才他聽了白潞芸之言,感覺心中異常的煩悶和壓抑,極其想找到一種方式發洩心中的無奈。而這時候,一種莫明的衝動湧上了心頭,令他想也不想,就這麼栽入了水中。不過,秦小官做了這舉動之後,卻並沒有因為這胡亂的衝動而後悔,因為他赫然感覺到白潞芸是真心的關切自己。   從他落入江中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白潞芸對自己的關切之心。   不僅如此,秦小官在沉入江水中的那一刻,被冰冷的江水刺激,神識也忽然清醒了過來,身上的眾多煩悶之感一掃而空,腦子也異常的靈活了起來。   不過,這時候,秦小官既然說明了自己在練功,就得表現出練功的樣子。於是,他雖然感覺週身冰寒刺痛,直入骨髓,卻也不得不堅持住,在水中做出各種諸如劈、砍、滾、翻的種種動作。   但是,秦小官這次也算是歪打正著。要知道那「閃靈百變」身法,本來就是越戰越勇,越挫越強,秦小官修煉以來,還一直沒有跟人動過手,雖然他的身體非常的適合這門功法,但是也只是比其他修煉的人快了幾線而已。但是,這刻卻不一樣了,由於身體被江水刺激,體內的真氣就自然而然地開始週而復始地運轉不休,以抵禦寒冷。並且,這真氣運轉愈來語快,秦小官在水中呆了一陣後,竟然已經感覺不到寒意了。而體內的真氣卻越來越是雄渾了。   秦小官心中大喜,在水中潛來潛去,神情悠然無比。   秦鯤見狀,愕然地對齊丐說到:「三弟,你看二弟他沒有什麼問題吧?這江水,冷得跟冰一般,也虧他居然還能游得如此舒暢!哎,莫非二弟跟那什麼道士就是學的這門子傻功夫嗎?」   「這是什麼功夫?」   齊丐疑惑地說到,「大哥,我也沒有聽說過居然有這樣一門工夫呢!不過,總算還是有點用吧,至少你看二哥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冷呢!」   秦小官的確感覺不到寒冷了,他只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不斷的強大,運轉越來越快,而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輕鬆、靈活,有如游魚一般。閃靈百變,果是奇功,一旦真氣飛速運轉,人的身體就開始變得異常的輕便靈活,實在不失「閃靈」之意。   這刻,連白潞芸也開始相信秦小官是真的在水中練功了,因為秦小官的神情並不似在做作,看來真是根本不在意那水中的寒冷。   「轟隆!~」   水面上傳來一陣轟鳴。原來是秦小官雙掌拍水,借水面反震之力躍身而起,跳離水面兩丈有餘。然後在空中靈巧的一個轉折,斜斜地往大船船身飛去。   那船身被江水打磨得甚是光滑,決計不能被人抓穩,眾人都以為秦小官又要重新落回水中的時候,卻見他忽地將手掌和身體向船身「貼」了上去,其形狀真是有如壁虎一般。眾人正在驚疑的時候,卻見他手腳並用,竟然真如壁虎一樣地爬上了船。   秦小官一個靈巧的翻身,從船欄上躍上了船。   「二哥,想不到你居然會『壁虎游』!嘿,你這手,可真是俊得很哩!」   齊丐忍不住讚道,眼中露出了艷羨之色。   「壁虎牆上游」本是輕功中的異術,武林中練得此術的人可謂少之又少。一來,需要有深厚的內功為基礎,因為壁虎游牆,靠的是四爪之力,需要用內力將手掌和身體貼在牆上;其二,這游牆之術,還要講究一個巧字,需要用巧勁,四肢用力均勻,不然的話,空有內力也是不成的。   秦鯤、齊丐以及白潞芸連同月氏姐妹,都是識貨之人,如何不知道這壁虎游牆功的厲害,都不禁出言相贊。連林倩雪這般不識功夫的人,也知道秦小官的能像壁虎一般爬上來,的確是很了不起。   不過秦小官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壁虎游」,只是當時那情況之下,身體自覺地做出這般動作,可謂自然之極。當然,他身體內已成氣候的先天真氣固然是功不可沒,但是他那奇異的身體也是此事的大功臣。雖然秦小官的身體沒有壁虎那樣的吸附功能,但是身體本身的應變能力卻比任何動物都要強,所以他才能自動調節,讓身體達到最佳的狀態。   這,正是當初玄空想在秦小官身上見到的情況。   閃靈百變的先天功法,不僅將秦小官體內的先天真氣催發強大了,亦同時將秦小官身體的各個器官的潛能激發了出來。以前這些器官都是各行其事,受秦小官主觀調動,但是秦小官功法漸漸修成的時候,這些器官便如同「活」過來一般,可以隨著週遭的情況而自行調節,也可隨秦小官的心意而運轉,可謂是玄之又玄。   秦小官顯然發現了這個意外的收穫,心中狂喜,說到:「壁虎游?嘿,三弟,二哥也是頭一回使用出這等功夫呢。看來,我那道士師傅教我的東西還是很管用呢!」   「似乎有點不一樣,好像『壁虎游』都是反身游的,不僅要靠手掌的吸力,還要靠腳步上的力量來往上蹬腿。像二哥這般的,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呢。」   齊丐說到,瞄了瞄秦小官的身體,似乎感覺到後者的變化,驚道:「你那道士師傅給你吃了什麼東西,二哥的內力竟然這麼強了?」   白潞芸也察覺到了秦小官的變化,說到:「不對,秦先生剛才在船上的時候卻也感覺不到他體內的真氣竟然如此強勁,但是上船之後,卻判若兩人了。潞芸才疏學淺,還是頭一遭聽說有如此奇異的練功方式呢!」   秦小官自然不能說他是一時衝動跳下水的,只得硬著頭皮說到:「不錯,這就是師傅教授給我奇異練功法門。所謂『欲用其利,先挫其鋒』,師傅說這門功夫越是在困難、艱險的環境中,就越是能發揮其威力,如此看來,果然是頗有幾分道理的!」   「秦郎還是不要講什麼功夫道理了,快進去換一身衣服吧,你這樣子,就算不會著涼,可也總是不雅的吧!」   薛小憐笑道,也不顧其他人如何說了,將秦小官推進了船上的一間房間。   看著薛小憐細心地為自己換衣服,秦小官忽然心中一片溫暖,柔聲說到:「小憐,這幾天秦郎可想壞你了!」   「秦郎要想的人可是多了!」   薛小憐輕歎道,為秦小官整理著外衣,「不過只要秦郎心中有小憐就足夠了,小憐是不會有其它過分的奢望的!這幾天,我只是想,若是秦郎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小憐也就跟你去了便是!」   秦小官感覺到薛小憐話中那不容置疑的味道,動情地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聲道:「小憐,你的臉蛋應該好了啊,為何去不揭開面紗呢?」   「難道秦郎竟然猜不到小憐的心意麼?」   薛小憐在懷中微微地抬起了頭,幽幽地說到,似乎隱隱有點失望之感。   秦小官想了想,已然明白了薛小憐的想法,遂輕笑道:「小憐果真是惹人戀愛,竟然知道把怎麼美妙驚艷的機會留給秦郎。好,就讓為夫來為你揭開你的新娘『蓋頭』吧!」   說著,秦小官悠然地揭開了薛小憐的面紗。   「天!」   忽然,秦小官手上一震,又將面紗蓋了回去,神情震撼不已。   薛小憐害怕地說到:「秦郎,怎麼了?難道我的樣子反而變醜了麼?」   「怎麼會丑呢?」   秦小官笑道,「難道小憐竟然沒有見過你的樣貌麼?實不相瞞,小憐的面容,可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縱其想像,也難以想像出如此完美的面孔出來!」   說著,秦小官再次將薛小憐的面紗完完全全地揭了起來。   「人家雖然知道臉蛋已經好了,但是卻從來沒有去照過鏡子,只是為了把這第一眼的機會留給秦郎嘛,讓你知道小憐有如何地感激你!」   薛小憐仰著頭,嬌羞的說到,恣意地展露著那完美無暇的面孔,的確有如新婚之夜,新娘被揭開蓋頭的那一刻動情的嬌羞。   秦小官被薛小憐這神情和面孔所吸引,忍不住在那潔淨得有如象牙、白玉的臉蛋上留下了自己淺淺的吻痕。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九十九章 南唐殤 書生享艷福     破繭化蝶。   薛小憐的景遇,便是如此。當她和秦小官一道出現在船板上的時候,無論誰人,男也好,女也罷,都為她的絕代容貌所震驚,不禁看得呆了。   似乎薛小憐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已經包融了世間粉黛的萬般風情,無論哪一處,都已經臻至美麗的極限,偏偏卻又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張充滿奇異的魅力而又無可挑剔的臉面。加上薛小憐那份毫不做作的羞澀之意,更添其風姿。   冰雕玉鑿。   沒有比這再貼切的形容了。薛小憐的臉蛋正是出自「大師」秦小官的妙手雕飾之下。   月素猛然地想起了自己畫的那張「美人面」,驚道:「秦先生,這便是當日你說的一張活鮮鮮的美人面麼?太完美了,太漂亮了!」   「說來,還要感謝月素姑娘哩!」   秦小官笑道:「若不是得姑娘繪製那張『美人面』,在下便沒有了藍本,更不能從中受到啟發,在小憐姑娘臉上描摹出一張真實的美人臉。」   「這豈是什麼描摹啊——」   月素歎道,「大凡描摹之作,必定是得其形而失其神。而小憐姑娘這張臉蛋,卻是神形具備,似乎已經臻至極限了。所以,先生必定是掌握了畫道的個中道理,明白了作畫時候的那種超然外物的感覺,不然的話,蓄意描摹,只會落了下乘的。」   月素不愧是精於丹青畫道,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關竅之處。   此刻連白潞芸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誰能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動人的面孔哩?甚至,她不得不承認,就面孔而言,自己已經輸給了薛小憐一線,不過,她以身具來的異域風情,卻比之毫不遜色。   「天,這臉蛋原來是真的哩!」   白潞芸驚道,有若小女兒家之態,在小憐臉上輕輕地撫摩了幾下,「潞芸還以為是面具呢,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臉蛋!」   「自然是真的了。」薛小憐輕聲道,「這可都是秦郎的功勞了,是他一刀一刀地給我割出來的哩!」   「一刀一到割出來?」   秦小官不禁啞然,然後道:「小憐,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說秦郎毀了你的容貌呢?一刀一刀,我竟然有那麼殘忍麼?」   說著,秦小官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周圍幾女。   看過秦小官動刀的幾女都肯定地點了點頭。林倩雪笑道:「秦郎下刀,不僅是殘忍,而且還是恐怖。就這麼一刀一刀的,一刀一刀的在小憐妹妹的臉蛋上劃來劃去,一點憐香惜玉的感覺都找不到。而且,當時血水飛濺,連馨香妹妹都看不過去了呢!」   說著,林倩雪還舞動著雙手,學秦小官那般揮刀,惹得周圍一陣轟笑。   「倩雪姐不要說了,惹得我都又後怕了!」   馨香說到,想起了當日情形,難免還心有餘悸。   薛小憐見林倩雪和馨香說得那般恐怖,驚道:「秦郎,難道當日你真的是那麼狠心麼?」   「看來我秦小官是好人沒做成,反到成了心狠手辣的惡人了!」   秦小官故做仰天長歎之狀,道:「所謂破而後立,當日若不是秦郎我辣手催花,小憐怎會有今日,如毛毛蟲一般,破繭化碟呢?」   「不管了——」   寧苜蓿忽然大叫一聲,把眾人的眼光都一齊吸了過來。   「苜蓿妹妹欲要何如?」   秦小官愕然說到。   寧苜蓿大聲道:「苜蓿現在就去想想,如何來改進一下我這面孔。看到小憐妹妹的臉蛋了,苜蓿真的有點嫉妒了。不管了,我這就去仔細想想看,要把我這臉蛋修整成什麼樣子才好!」   眾人被她的話逗樂了。林倩雪笑著打趣她道:「怎麼,苜蓿妹妹難道不害怕秦郎在你的小臉上用刀子劃來劃去嗎?到時候血水噴濺,面目全非……」   寧苜蓿連上一陣發冷,當日的情況她是親眼所見,想來的確是有點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過,她又看了看薛小憐那惹人嫉妒的臉蛋,咬牙道:「哼!看見小憐妹妹的樣子,就算吃點苦頭也是值得的了!」   說著,寧苜蓿真的獨自回船艙去了。   看著寧苜蓿的背影,白潞芸忽然笑道:「秦先生,恭喜你了。潞芸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賺錢法子,想必秦先生知道後,定然會高興哩!」   秦小官還未答話,林倩雪已經接道:「白姐姐,倩雪也恰巧想到了一個法子。正是剛才聽了苜蓿妹妹的話,才忽然想到的。不知道,是否跟白姐姐的想法一致呢?」   「你們兩人一唱一和,不要打啞謎了!」   秦小官笑道,「那請白姑娘先說吧,能有錢賺,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反正,最近在下也手也緊張,連大哥的船費都支付不起了!」   秦小官的話又惹來了一陣笑聲,秦鯤裝著怒道:「二弟你說這話,不是來寒磣你大哥了麼!」   待笑聲平復,白潞芸才輕啟檀口,微笑道:「這賺錢的法子可是簡單得很哩!要說這女人,有誰不愛惜自己的容貌的?若是讓她們知道有法子讓自己的容貌更美麗的話,只怕花再多的錢她們也會願意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就便宜了秦先生?」   不用說,這法子極其可行,而且絕對能收到大把的金子。   只要有人從中穿針引線,成功地促成一樁生意的話。以那些富家小姐、夫人的八卦,自然能一傳十,十傳百,可真是不用想那其中的好處了。   這主意一出,連秦小官也暗自心驚,這個生意只怕比之販賣「長相思」更要來錢。的確是一個賺錢的好法子,並且加以延伸的話,還可以賺到更多的銀子。   「原來白姐姐的想法和倩雪果真一樣哩!」   林倩雪笑道,「不過倩雪的意思,卻是讓秦郎逐步地來進行。可以先給人修飾一下鼻子,整整嘴唇什麼的,一點一點的來,這樣慢慢地吊著其人胃口。這樣,不是更好麼?」   「這個想法真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當初為何竟然沒有想到此節呢?」   秦小官笑道,「不過有白姑娘和倩雪提醒,今次我可真是揀到寶了。嘿,買秘藥,那是賺男人的錢;這給人整治臉蛋,卻是賺女人的錢。好,終有一天,我要把這天下人的銀子都賺到我手上!」   「二哥,要是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能不能分點銀子給我用?」   齊丐陰險地笑道,「我怕到時候二哥的銀子花不完,還是讓做兄弟地幫你花花,豈不是更好?」   「真是沒出息!」   青蘿在一旁不屑地說到,「齊丐你難道真的如此沒有志氣?」   說罷,青蘿故做不悅的走開了。   這話自然是說笑,齊丐乾笑兩聲,追上前去,邊走邊道:「既然青蘿都如此說了,我齊丐好歹也要打拼點家業出來才是啊!哎,青蘿,你等等啊,讓我跟你仔細商討一下如何打拼啊!……」   眾人轟笑著慢慢散去。   林倩雪等人見秦小官似乎跟白潞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都識趣地藉故說「風大」,走進了船艙。   眾人散去好一會,卻不見秦小官開口說話。   白潞芸見秦小官沉默不言,似乎還在想著什麼,便說到:「秦先生若是無事的話,潞芸就進船艙去陪倩雪妹妹她們了!」   「不,白姑娘請稍等!」   秦小官說到,略帶焦急之色,然後笑道:「姑娘不要多心,在下只是在想應該如何跟姑娘提起心中所想之事罷了。」   「哦,是什麼事情,能讓先生如此為難,難以啟齒呢?」   白潞芸淡淡地說到,回復到以前那冷靜無波的心境。   「我想助白姑娘實現你的願望!」   秦小官輕聲道,似是溫柔無比,但是卻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誠意。   「你要助我復國?」   白潞芸先是驚喜交加,而後又忽然神色黯然,道:「秦先生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復國一事,乃是遙遙無期,希望渺茫。若是以前,有乾儀在朝廷做內應,方還有一線機會,但是現在,潞芸自己都不抱什麼希望了。先生還是好好地陪同夫人們過點安穩日子吧,潞芸實在不忍連累了你們,所有的事情,就讓潞芸一個人去承擔吧!」   「白姑娘放心,在下絕非說大話之人。」   秦小官道,「若是絕無希望之事,在下豈會輕易言之。不過,在下這想法卻與姑娘有點不同,不知道姑娘能否接受?」   「說吧——」   白潞芸幽幽地說到,並不相信秦小官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只是心中卻仍然有一絲的甜意和感動。她覺得秦小官明知其不可以為之,也實屬難得,更兼上次這長江之上,秦小官捨命救自己,種種舉動,縱然白潞芸心如磐石,也不得不為之感動。   「復國是一回事,重建南唐是一回事,莫非姑娘還不明白麼?」   秦小官滿含笑意地看著白潞芸,道:「李煜最後的願望是重建南唐,而非是要霸佔天下。何況現今天下,國土廣袤已非昔日南唐可比,即使能霸據天下,也再非昔日的南唐了。」秦小官見白潞芸並不反駁,繼續說到:「李煜和紅綃所懷念的,想必應該是那個如詩如畫的清麗南唐吧,而並非當今這個爾虞我詐、污濁不堪的世界吧?」   「一壺酒,一竿身,萬頃波中得自由。」   白潞芸低聲吟道,望了望秦小官,「李煜心中的南唐,便如他寫的詩一般美好。只是,人世無常,哪裡來如此美好的世界呢?」   「所以,即使白姑娘真能將這片江山打下來,卻又有什麼意思呢?」   秦小官歎道,「所以白姑娘要做的,應該是重建一個的美好的南唐,而並非是攻城略地。」   「這有什麼區別嗎?」   白潞芸愕然地說到,「難道會有人把江山送與我不成?」   「若是真有人要送你一個『南唐』呢?」   秦小官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潞芸,「那樣的話,白姑娘要如何感激那人呢?」   「雖然潞芸很清楚你一定是想聽見潞芸說『以身相許』的,因為你覺得你就是那人!不過——」   白潞芸咬了咬嘴唇,說到:「若是你真的給潞芸建一個『南唐』出來,就從你心願又有何妨呢?但是,你可千萬別拿幾句瘋話來騙我,那樣只會讓潞芸徒增反感的。」   「你真當在下只是會制買春藥的下流郎中麼?」   秦小官笑道,「我一定會建一個南唐送給你的。不過,現在在下想借你的手用一下。」說著,秦小官不由分說地拉起了白潞芸右手。   這還是他第一次握住白潞芸的手。   光滑如絲,卻又宛若凝脂白玉。   白潞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會甩開秦小官的手,只是覺得他做得很自然,完全無法讓人生其厭惡之心,並且他的眼色清澄而柔和,沒有一絲慾望的成分。「他是在故弄玄虛麼?」白潞芸輕聲地問著自己,但是卻沒有甩開秦小官的大手。   秦小官輕笑著,拈起白潞芸的右手,用左手食指在她掌心化了一個小圈,說到:「若是手掌是大地的話,圈裡面的地方,就是中原。那麼這圈外的地方呢?雖然有吐蕃,天竺等等,但是,如此廣闊的大地,卻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地方呢?而在那裡,我就會為你建立一個真正的南唐!」   再不需要任何解釋了,白潞芸猛地撲進了秦小官懷中,用行動來證明了她心中的感激和喜悅。秦小官的話中的意思雖然很模糊,但是比之攻打城池,希望已經大了很多。更何況白潞芸自己也不並不喜歡成日裡刀光劍影,過著永無休止的征戰日子,因為她畢竟是女人,這麼多來年來的事情,已經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限度了。現在,她需要的只是在眼前這個男人寬廣的胸膛中歇息片刻。   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不過此刻白潞芸的心中卻是異常的安靜和幸福。秦小官那異想天開的想法徹底地征服了她,也解開了祖先輩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從她一出身就縈繞在她身邊的噩夢似乎終於消失了。在秦小官那溫暖的胸膛中,她亦感覺到他那深深的愛意,豪無阻隔地傳遞到心中。   日色偷偷地轉為金黃,大船追逐著落日的方向而去。   秦小官和白潞芸默默相擁,絲毫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終於,白潞芸抬起頭笑道:「秦郎,你究竟什麼時候送我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南唐』呢?」   「唔,秦郎?這個稱呼不錯。」   秦小官輕拍著白潞芸的臂背,看著夕陽的光輝灑向江面,避開白潞芸的問題,輕聲說到:「這一刻是多麼的幸福啊!縱然已經幻想過無數次,也無法知道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竟然會如此令人心醉!」   「秦郎,人家在問你,潞芸的『南唐』,你要什麼時候給人家哩?」   白潞芸嬌嗔道,輕輕地磨蹭著秦小官的胸膛。   如此女兒情懷,看得秦小官心神蕩漾,笑道:「總得給你秦郎一些時間準備吧?無論是錢財還是人事,總是需要時間的吧?不過潞芸可以放心,我你秦郎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全力為之的!」   白潞芸亦知秦小官所言非虛,此事聽來容易,但是準備起來卻是頗費周折,無錢無財的話,自然不能辦成此事。不過,照秦小官這想法,卻比自己以前走的路容易多了,而且,也輕鬆了許多。反正,已經幾百年都過去了,她又豈會在乎再多等這麼幾年呢?   「潞芸自然是相信秦郎能辦成這事的。那好吧,等秦郎什麼時候把新『南唐』送給潞芸,潞芸就什麼時候過門做你們秦家的夫人,這樣豈不是公平得很?」   白潞芸笑著說到。   當然,這不過是說笑之詞,秦小官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說到:「那只怕就由不得你了!」   白潞芸「咯咯~」一笑,人如蝴蝶一般飄了開去,笑道:「誰讓你要說大話呢,若是你一日建不起那世外桃源,我就一日都不嫁給你!」   「就算你真是天上的白雲,為夫也要把你給拽住了!」   秦小官笑著追了上去。   落日黃昏,來得正是時候。   …………   經過一番周折,白潞芸和秦小官之間的距離貼近了不少。對於後者,白潞芸已經完全放心了,於是就將她和合歡門的事情合盤托出。   原來白潞芸的娘親及以前的先輩,都是魔門中陰異門的掌門。她們陰異門本來是魔門最龐大的勢力,但是由於一直都立志於顛覆朝廷,恢復舊山河,對於江湖中的事情,就漸漸放鬆了,導致魔門的其它分支反而越來越強大,最後終於為邪靈教和鬼風門所滅。   而乾儀之所以和白潞芸的關係密切,卻並非是因為白潞芸是他的「乾女兒」那麼簡單。原來這乾儀的祖先本是南唐皇室後裔,一直以來,都潛伏在朝廷之中,以求尋找機會叛亂。而他的祖先,一直和陰異門有協議:就是陰異門幫助他們剷除朝廷中的異己勢力,而他們就要想辦法製造叛亂,以求能恢復南唐江山。   「原來如此!」   秦小官長歎一聲,想不到白潞芸和乾儀之間竟然是這樣的關係,想了想,他接著說到:「既然潞芸是全心幫助於他,但是他卻為何要對你爹娘下毒手呢?照理說,你們的目標都一樣為了回復南唐,應該是一致的才對啊!」   「這件事情,等潞芸問了爹以後就知道了!」   白潞芸說到,笑容盈人,有如夜間星光下的綻開的「月亮花」,高潔而溫暖,再無以前的孤傲之姿。   秦小官還是首次聽見白潞芸叫慕容白為爹,訝道:「潞芸經過這件事情後,終於不再怨恨慕容叔伯了嗎?其實,十多年前的事情,現在想來也並非是叔伯之錯了!」   「人家都說當年的事情不提了嘛,你卻還要在裡翻舊帳!」   白潞芸佯怒道,「以前是潞芸誤會了爹了嘛!不過說來也是,經歷這番事情之後,潞芸現在感覺一身都輕鬆自如了。就是那乾儀,我暫時也不怎麼恨他了呢!」   「不,乾儀那老賊,自然是要讓他碎屍萬段的!」   秦小官恨聲說到,「這傢伙害得我查點沒有命,這筆帳,我怎麼也要跟他算算的!」   「人家只是說暫時嘛!到時候豈能讓他好過!」   白潞芸道,「現在星月初升,江上景色如此怡人,你卻偏偏要談這打打殺殺的事情,豈不是大煞風景麼?對了,你救爹爹的事情,潞芸還沒有好生謝過你呢!」   「不用謝我了!」   秦小官笑道,「如果你真想謝的話,也行。就讓慕容叔伯收我為徒吧,如何?」   「收你為徒?」   白潞芸笑了笑,道:「你這是在說笑吧,就算潞芸的眼光再差,也知道秦郎你現在已經進入了先天之境,內功修為更是一日千里,卻還要拜我爹為師做什麼呢?」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   秦小官陰險地笑道,「你爹爹最擅長的又不是武功,而我也不會向慕容叔伯請教功夫的。我要學的,嘿,乃是他吸引女人的手段哩!」   「你找死呀!」   白潞芸笑著,粉拳就擂了過來,慌得秦小官連忙躲閃開去。   就在兩人打鬧之時,林倩雪微笑著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說到:「倩雪本來是不想來打擾兩位的雅興的,不過若是兩位再不進去的話,只怕就趕不上晚飯了!」   林倩雪不提還好,怎麼一說,秦小官忽然感覺飢腸轆轆,連忙說到:「幸虧倩雪來提醒了,不然的話,今天晚上看來真的是要餐風飲露了!潞芸,我們一起去吧。」   「潞芸?好親切啊!」   林倩雪笑著說道,「我們的秦郎果真是有些手段的,只是沒有想到連潞芸姐姐這麼眼高於頂的人,也會看上你這窮書生的。」   「只是暫時地窮吧——」   秦小官苦笑兩聲,道:「難道秦郎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濟,只能做一個窮書生不成?莫要忘記了,你們的秦郎很快就會富甲天下了。想想看,憑我的聰明才智和手段,再得你們這些賢內助之功,何愁沒有銀山、金山堆回家呢!」   「秦郎若是還要在這裡吹噓的話,潞芸是絕無異議的。」   白潞芸說著,牽起林倩雪的手,道:「不過潞芸和倩雪妹妹就不奉陪了,我們可要回艙去吃晚飯了!」   說著,兩女有說有笑地往船艙而去。   秦小官眼看自己被撇了下來,也趕緊跟了上去,擔心這晚飯一不小心就落空了。   進得飯廳之中。卻見大伙都已經依次坐好了,只等上菜開飯。只有秦鯤看來是獨身一人,好似頗有幾分淒涼之感。不過他自己卻渾然不覺,依然談笑自如,渾然不在意自己至今還光棍一個。   看著秦小官跟在林倩雪和白潞芸身後進來,秦鯤忍不住笑道:「二弟啊,別的什麼都不說了,光是你這艷福,就讓大哥羨慕得要命了!」   「大哥何必羨慕,以大哥在江湖上的聲望和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女中豪傑想與你共結連裡呢!」   秦小官笑道,毫不客氣地插在了林倩雪和白潞芸的位置中間,來了一個左擁右抱的架勢。   「你當天下的女子都是看重地位、名聲不成麼?難道倩雪和諸位姐妹都是衝著你秦大爺的聲望、地位來的不成?況且,只是為了你的名聲、地位而來的女人,卻又要著何用?」   林倩雪說著,悄悄地用腳去跺了秦小官一下,當然,後者自然是故意讓她跺著的。   不過林倩雪的話,得到了其他幾女的附和,這讓秦小官立即成為了眾矢之的。   秦鯤不忍見自己的二弟受窘,為他解圍道:「好了,二弟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不過弟妹的話的確有道理,若是只為名聲而來的女人,留著終究也是禍端,還不如獨善其身的好!」   「好了,一切說話都打住!」   薛小憐和馨香兩女開始將菜送了上來,笑道:「開飯啦!話多的人,就只能少吃了。這桌子上的菜,可都是我們姐妹親手做出來的,風味各異,大家都有口服啦!」   正當秦小官將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那些各式美味上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掌中被人塞了一個紙團。那紙團是薛小憐遞給自己的,因為她正在旁邊上菜,藉著空隙塞進自己手中的。   秦小官不露聲色將之打開,上面赫然寫著幾字,令秦小官色慾大動,幾欲瘋狂:   「秦郎,晚上小憐等你!」   秦小官心道,看來今天晚上已經有著落了,於是他很快丟給薛小憐一個奇異的眼神,告訴她自己已經領會到了。   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簡單。秦小官還沒有吃得幾口飯菜,卻忽然發現桌子下面,一隻熟悉的腳踩了上來,還不住地在自己的腳背上搓揉著,令自己心魂蕩漾,情慾難耐。   無疑,這熟悉的小足應該是來自林倩雪。於是,秦小官悄悄地將眼神遞了過去,而這時候林倩雪正低頭吃飯,看見秦小官的眼神後,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開始放心地用餐了。   「嘿,想不到短短一陣功夫,就找到了兩個溫柔鄉,看來今夜果然是艷福不淺啊!」   秦小官心中暗笑,開始幻想今夜的良辰美景了。   然而,事情卻還沒有因此而完結。   柳琦琦做的菜,是一盤景致的水晶餃子,看來她最近為了討得秦小官的歡心,她已經在廚藝上狠下了一番功夫,至少,從色澤和外形來看,已經非常具有誘惑力了。   「秦郎,來嘗嘗琦琦的手藝如何,最近我已經跟著倩雪姐姐和小憐妹妹下了一番苦功哩!」   說著,柳琦琦將一個餃子挑起來送進了秦小官的口中。   秦小官心道,柳琦琦果真是乖巧,也會做如此可口的餃子了。但是,話還沒有說完,秦小官就感覺自己好像吃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正想一口吐了出來,然後詢問怎麼回事,卻見柳琦琦正笑盈鶯地盯著自己,看來這東西竟然是她故意放進去的。   秦小官無奈,借低頭時候,將口中的東西小心地吐了出來。   凝神一看,竟然是一枚「歡喜掛飾」,這東西乃是用於兩相換歡好的男女互贈以表達愛慕之意。柳琦琦把這東西放在餃子中,等自己吃到,其用意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擺明了是今晚要「與君同銷萬古愁」了。不過,秦小官暗忖,幸好自己吃得小心,不然不被她這東西噎死,也非得嗑崩兩顆牙齒不可。   這事,本來應該是好事,但是秦小官先前已經接受了兩位夫人的「盛情相邀」,已經有點頗感分身乏術了,現在柳琦琦又來這麼一手,只怕自己還真有點難以消受了。不過,當秦小官看見柳琦琦那妖媚得快要噴火的眼神的時候,秦小官終於妥協了,悄悄地丟去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想不到轉眼就接受了三女的「美意」,秦小官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晚上自己艷福滔天,這愁的是自己不會分身之術,還不知道如何來應付哩。   於是,秦小官只管埋頭吃飯了,再不敢看其他幾女了,免得再生出什麼新的誘惑。縱然自己精力過人,卻也不敢同時招惹幾個,只是因為這夜晚再長,它終究也只能有那麼四個時辰。   一切就真的如此風平浪靜了嗎?   秦小官雖然刻意躲避,但是艷福又在一次地找了他。   當他悶著頭吃飯,把碗中的飯都吃光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的碗下,竟然雕刻著幾個歪歪斜斜的字:「晚上陪我,不然要你好看」,不用說,這字自然是出自寧苜蓿手筆,因為這和她的口氣實在太吻合了。秦小官無奈地抬起頭,往寧苜蓿那裡看去,果然見他正狡黠地看著自己,眼神之中,還有一絲難得的羞澀和期待之意。   多情自有多情苦。   秦小官現在才明白這其中道理,兩個女人都能唱一台戲了,現在卻同時得到了四個女人的「青睞」,秦小官不僅心中驚艷,更是惶恐不堪,他實在沒有把握能陪她們連續唱四台好戲的。   終於,這頓滋味百生的晚飯吃完了。   秦小官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並沒有先前想像的那樣興奮,反而有點心驚,有點無從適應。正想起身出去透透氣,卻聽見馨香在耳邊說到:「秦郎,馨香先去給你把澡水弄好哦,等下馨香會來叫你的!恩,秦郎好久都沒有讓馨香侍侯洗澡了!」   秦小官自然知道馨香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他自然不能說不去洗澡吧,只得笑道:「好,秦郎等下就來。不過,我可是要很大的那種浴桶,嘿,至少要容得下兩人才行!」   「知道!~」   馨香白了秦小官一眼,喜滋滋地跑了開去。   而馨香一走開,月娥卻走了過來,低聲說到:「秦郎,月娥和姐姐都有很多話要和秦郎你說呢,要是秦郎有空閒的話,就來我們兩人那裡吧。姐姐已經準備好上好的茶水,就等秦郎過來秉燭夜話了哩!」   秦小官心道,反正已經接受了五女的邀請,也不多這一對惹人憐愛的姐妹花了,於是,便乾脆地點頭說到:「你們姐妹如此盛情相邀,我怎麼能忍心拒絕呢,那晚上能不能把蠟燭弄短一點呢?黑夜長一點,才能有更多的遐想空間哩!」   「好吧,那月娥和姐姐就點著半隻蠟燭等秦郎過來啦!」   月娥說著,羞澀地跑開了。   「潞芸,你晚上有空麼,如此美妙的夜晚,不如我們一道在船頭看夜景,賞星、觀月,如何?」   秦小官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連白潞芸也一併拉進來,免得讓她有冷落之感。   「潞芸倒是空閒得很,卻不知秦郎是否真的有空呢?」   白潞芸淡淡地說到,「只怕秦郎這是口是心非吧。」   黎明的曙光終於從江面上照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本該享盡艷福的秦小官其遭遇卻並不樂觀。   因為當秦鯤發現他的時候,他赫然正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桅桿之上。   秦小官也瞧見了秦鯤,攸地從桅桿上滑了下來,笑道:「大哥,你起得可真早啊!」   秦鯤看了看秦小官,見他衣衫不整,好幾處地方還被撕扯爛了,並且最慘痛的是脖子上明明還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劃痕,想必應該是他的幾位夫人留下來的吧。於是,秦鯤笑道:「二弟你不是起得更早麼?對了,看情形,二弟昨晚艷福不淺哩!」   「是啊,艷福不淺。」   秦小官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苦笑道:「有時候艷福太多的話,卻不一定能快活了!」秦小官歎了歎,將話題扯了開去,道:「大哥這麼早起來,莫非還有其他事情要與我商量不成?」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秦鯤道,「大哥在這船上轉悠了一圈,正巧看見你在桅桿上。既然左右橫著無事,我們兄弟好好商量一下事情也是好的。」   「好,大哥有此心意,做兄弟的自當奉陪。」   秦小官笑道,隨著秦鯤一道去了船頭。   此時剛至天明,紅日由江中而生,甚是壯觀。   秦鯤看著無盡的江面,平靜地說到:「二弟,你是否想過,看著這滾滾的長江,你會不會有想征服它的慾望呢?」   「當然!」   秦小官肯定地說到,「縱然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卻仍然無法揮去這個狂妄的想法。人力有限,而天地之力無窮,但是我們不都是抱著人定勝天的想法麼?」   「大哥只是想,作為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做一番大事,才不枉費來這人世間一遭!」   秦鯤說到,豪氣干雲。他指了指滾滾的江水,接著說到:「區區翻江幫何足為懼,現在大哥有二弟、三弟相助,鯤龍幫必然能雄踞一方,開創水上霸業!」   秦小官知道秦鯤乃是天生霸氣十足之人,不幹成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他是不會甘休的。不過,秦小官卻想將秦鯤的興趣引向將來開創一個新國度的事情上去。因為若要出海探索,非得有秦鯤的水上力量相助不可。更何況,也只有秦鯤最能靠得住,換著別人,自然就沒有了信任可言了。   於是,秦小官平靜地說到:「大哥可曾想過,待日後你雄踞一方,開創水上霸業之後呢,卻又該如何呢?難道還是繼續在這長江上爭鬥不成?是否還有更遠的想法呢?」   秦鯤顯然還沒有想過成為水上霸主以後的事情,聽秦小官忽然問到,不禁愕然,「二弟,大哥現的鯤龍幫雖然風頭正勁,在長江上其它門派無人敢與我們正面交鋒,但是若要完全獨霸整個長江,卻似乎要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去剷除這些擋道的跳樑小丑。所以,這以後的事情,大哥自然還沒有去考慮過。二弟你向來深謀遠慮,忽然提到這個想法,卻是如何用意呢?」   看來對於自己這個二弟的才智,秦鯤素來都是佩服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若是大哥不想好這以後的進退之路的話,終究是不智之舉。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到時候大哥雄踞水上之後,莫非就要整日死守你的霸業不成?更何況,恕兄弟直言,大哥現在的勢力,都已經遭遇官府猜忌了,若是以後大哥霸業在手的時候,他們難道會等待大哥的勢力凌駕於他們的水上勢力之上?」   秦鯤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甚至感覺到自己背後似乎是在冒著冷汗。不得不承認,秦小官的話句句在理,光看現在官府暗中支持翻江幫來對付自己,就已經暴露出他們的野心了。而自己卻一味地當這些事情為江湖門派之爭,對於官府只能暫時忍讓,避免與其正面交鋒。但是,誰有能保證,有朝一日官府不會明著拿自己的鯤龍幫開刀呢?   秦鯤覺得心頭流過了一陣寒意,說到:「還是二弟看得深遠。雖然說官府歷來都不插手江湖門派之間的紛爭,但是,這並不是說他們就一定不會對我們下手。大哥也是一時糊塗,只看到天下的江湖門派,卻還不知道江湖中,最大的勢力始終是朝廷。看來,有朝廷,有江湖,這日子就一天也不得安穩啊!」   秦小官見已經成功地引起了秦鯤的重視,便開始說出心中的想法,道:「大哥,不知道你可曾想過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呢?高處不勝寒,一旦大哥霸業在手,達到顛峰的時候,也就是最危險、沒有退路的時候,若是能給自己一條退路的話,縱然是日後朝廷要明著對付鯤龍幫,大哥也不至於會一敗塗地啊!」   「退路, 如何退呢?」   秦鯤歎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我秦鯤及早歸隱山林,否則就只能進不能退,若是等日後功成名就的時候再想歸隱的話,只是自尋死路罷了。不僅朝廷不會放過我,連昔日的仇家也會找上門來的。所以,儘管明知如此,大哥仍然會不惜一切地成就大業,否則的話,大哥早就娶妻生子,歸老山林了,何必還要在這江湖上混呢!」   「大哥如此雄心,實在難得!」   秦小官佩服地說到,「不過兄弟思索良久之後,卻讓我想到了一個可進可退的路子。只是,卻不知道大哥有興趣與否?」   「你我兄弟,共進共退,二弟如何這般說話呢?只要是二弟你決定要做的事情,大哥就算是不同意,也會盡力去幫你的!」   秦鯤說道,神情激動不已,對於秦小官的兄弟之情倒是發乎內心。   「此事聽來有如瘋狂之言,還希望大哥好生聽兄弟說下去。」   秦小官說到,「還是從大哥剛才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說起。要知道這天下之大,決計不是一個朝廷可以管轄得完的……」   秦小官的話聽起來都有如神話一般,更讓秦鯤覺得匪夷所思。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秦小官的話很是有道理,秦鯤覺得這大概是跟秦小官書讀得多有關吧。尤其是當秦小官說到在海外尋找一個世外桃源,建立一個國度的時候,秦鯤更是震撼不已,顯然這已經超乎了他的想像,但是卻也令他大感刺激。   不過,秦鯤很快就發出了異議,道:「二弟,先不說這樣的仙境一般的地方很難找尋,就算找到了,我們若要建立一個國度的話,也須要很多的錢財,購置很多的東西才行啊。而且,若是被朝廷知道的話,他們會不會把我們給滅了呢?」   「朝廷能管得了多大的地方?」   秦小官笑道,用手指掐了一個圈子,比了一比,道:「這麼大?還是這麼大?朝廷能管理到哪裡,我們就找尋他們管理以外的地方。並且,還要選擇一個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地方,那我們就可安枕無憂了!放心吧,大哥,在中土以外的地方,還有很大很寬的天地呢!」   秦鯤的確動心了,笑道:「二弟這個想法非常有意思,不過撇開錢財不說。二弟是否想讓大哥去出海找尋海外之地呢?不過,目下情況你也清楚,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鯤龍幫太久的!」   「此事豈能勞動大哥親往!」   秦小官笑道,「只要大哥派一個絕對可靠,又有本事的人前去就已經足夠了。因為,我們現在並不是要急於找尋那個地方。當務之急,就是先準備錢財和貨物,若是沒有這些東西的話,即使找到了好去處,我們也只能去打獵做野人了!」   「好,這事就讓老羅去辦!」   秦鯤沉聲道,「此人曾數次航海,頗有經驗,交由他去做,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至於錢財方面,大哥倒也沒有積攢多少,大多數都分給窮人或者發放給弟兄了。不過——」秦鯤頓了一頓,笑道:「看來二弟對賺錢倒是很有門路,大哥也就不擔心了,這斂財之事,交由你去做,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對了,三弟呢,應該把他拉上才是!」   「三弟這小子還是先讓他成了丐幫幫主再說吧,到時候我們才能利用丐幫之力。現在告訴他的話,我怕他一天都安不下心了!」   秦小官笑道,「大哥現在知道了有退路後,卻是什麼感受呢?是否這樣進退自如的感覺,讓人輕鬆了許多?」   「哈哈,二弟的話是不錯,大哥的確是覺得輕鬆了許多,不過——」   秦鯤大笑道,「大哥現在最想做的還是早點娶個媳婦兒生個兒子給我,不然就讓你和三弟給比下去了!」   秦鯤之所以一直孤身一人,乃是他覺得自己身為水賊,過著都是提心掉膽的日子,有了家業牽拌的時候,更難免束手束腳的,不容易施展抱負,而且自己一旦出事,也難免禍及妻兒。如此一來,反倒是孤身一人來得痛快。但是,秦小官這提議卻讓他看到了希望,若是日後將妻兒都送至那世外之地的話,自己也就再沒有後顧之憂了,也免得因為自己沒有娶妻生子而背一個大「不孝」的罪名。   「大哥終於動心了!」   秦小官笑道,「是否要讓倩雪她們幫你留意呢?想必,不會讓大哥你失望的!」   「有勞二弟關心了。不過,這事大哥早有主張了——」   秦鯤說到,乾笑了兩聲,看來他心中早就有了人選了。   「大哥,多一個又有何妨?」秦小官說到,這自然是說笑之詞。   秦鯤拍了拍秦小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到:「不是誰能像二弟這般享盡人間艷福的!嘿,大哥有一個就足夠了!」   秦小官正要繼續說幾句,卻聽見白潞芸的怒哼聲在船板上響起:「秦小官,你自己心眼壞不說,居然還敢讓秦大哥也跟著你壞不成?」   「原來是弟妹來了啊!」   秦鯤笑道,跟白潞芸打了個招呼,然後對秦小官道:「二弟,大哥先去別處轉轉,你保重了!」   見秦鯤已經離開,白潞芸沉著臉走了過來,怒道:「秦小官,你告訴我,為什麼潞芸會躺在你床上的呢?」   「這個——」   秦小官努力掩飾著尷尬,道:「因為昨天晚上我們看夜景,看著看著潞芸你就睡著了,然後我就將你送到了我的房間。讓你好好休息了……」   「為什麼要送到你房間呢?」   白潞芸顯然還是怒氣未消,道:「為什麼不把我送回我的房間呢?」   秦小官無辜地說到:「若是潞芸你回去看一看的話,就知道你房間已經被月素、月娥兩姐妹給佔了。」   「她們兩人?」   白潞芸的氣很快就消了一半,說到:「她們怎麼跑到我的房間來了呢?」   秦小官笑道:「你們每人都想單獨住一個房間,但是這船上可就這麼多房間了。既然你要整夜看夜景,自然會被不看夜景的人佔用了。」   「不過,你還算是個君子,總算沒有趁人之危。」   白潞芸大概怒火已消,說到:「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把潞芸迷昏的呢?千萬不要撒謊說我是自己睡著的!」   秦小官沒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用「香熏之法」將白潞芸迷昏的事情竟然讓她給察覺到了,不過秦小官也是無奈,他要應付那多的美人之約,自然是不能跟白潞芸看上一晚上景色的。這刻白潞芸追問起來,也只有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章 遇敵襲 書生顯威勢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趁人之危——」   秦小官苦笑一聲,作那無奈之狀,道:「要怪就只能怪潞芸你實在太有吸引力了,尤其是你絕代的風姿,嘿,所以,你的秦郎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白潞芸懷疑地問到,但是仔細留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並沒有有任何不適之處。雖然她已經答應了跟隨秦小官的事情,但是絕不願意就如此糊里糊塗地把身子交給他的。   秦小官看見白潞芸的樣子,忍俊不禁,道:「潞芸也不要緊張,我只是忍不住香了你一口罷了,那感覺,那香唇,真是令人心醉不已啊!只是因為你那睡眼惺忪的樣子,實在讓人不禁為之目眩神移啊!」   「哎,真是可惜啊!」   白潞芸長歎一聲,「想不到秦郎你竟然如此膽小。疏不知,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你就可以對人家為所欲為了,只是可惜你那時卻偏偏放棄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惜啊。更何況,你還不知道,既然潞芸從心裡都已經接受你了,又怎麼會介意和你……」   「聽潞芸你這麼說,莫非我真的是太君子了麼?」   秦小官望了望天空,一本正經地說到,「幸好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不如我這就送潞芸回房間去,及早玉成好事,豈不是更好?」   「真是恬不知恥啊,你!」   白潞芸嬌嗔道,「如此臉厚,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了!」   「我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讀書人了嘛。」秦小官笑道,「潞芸你想想看,我現在的身份,又是大夫又是商人,又是江湖氓流、匪類,若是還保留著一個讀書人的樣子,豈不是更不倫不類了?」   秦小官說著,不經意地拉起了白潞芸的是後,指著這略微平息了怒濤的長江水面,道:「潞芸,這江的盡頭就是海了,以後我們就會在海外尋找一塊屬於自己的國度了。等建成之日,也就是我們離開中原之日,到時候,你要叫它『南唐』也好,叫其它的什麼都好……」   「嗯,秦郎,你真好!」   白潞芸露出嚮往之色,道:「想不到原本是一個沉重的枷鎖,會在秦郎的想法中變成一個令人嚮往的美麗希望了!」   秦小官輕舒猿臂,將白潞芸攬在了懷中,輕道:「世間不可想像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當初我到國色天香見到你的時候,不是也覺得你高在雲端,令人自慚形穢麼。現在,潞芸不也是實實在在地被我抱在懷中麼?時世無常啊!」   白潞芸忽然在秦小官懷中微微仰了仰頭,正要說點什麼,卻赫然發現了秦小官那掩藏在衣服中的那些深淺不一的爪痕,笑道:「怎麼,昨天晚上偷腥不成,還被反咬了麼?」   「誰說我偷腥不成了?」   秦小官在白潞芸耳邊輕輕說到,「這不過是偷腥的些些代價而已了。以後,你就明白了……」   「對了,秦郎,倩雪剛才見你在和秦大哥討論著什麼,莫非你是邀他助你不成?」   白潞芸輕聲問到,想了想,點頭道:「大哥在水上的勢力非同小可,若是有他相助的話,的確能有事半功倍之效,那他答應了嗎?」   「這麼好的提議他能不答應嗎?」   秦小官笑道,「何況他還想以後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弄過去呢,既然這樣的話,不讓他出點力怎麼行呢?以後三弟也是一樣,總不能讓他來撿現成的吧?」   「咯咯~」   …………   「秦郎原來跑到這裡來了!」   秦小官和白潞芸正在享受彼此的親暱,卻忽然聽見月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姐妹們,有什麼要問的就問他吧!」   眾女一齊問道:「昨天晚上你究竟在哪裡睡的?」   「那上面!」   秦小官指了指桅桿的頂上。   一隻白色的水鳥正在上面悠然地歇息著哩。   …………   早飯過後,秦鯤命令全速行船,打算及早趕回金陵。   目前鯤龍幫和翻江幫正處於相持階段,若不能親自回去坐鎮,秦鯤總是覺得不怎麼放心。   今日依舊晴空如洗,蔚藍一片,使得乘船變成了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眾人都在船頭曬著溫暖的太陽,欣賞著沿江的風景,有說有笑,氣氛甚是融洽。   忽然,秦小官驚道:「大哥,迎面有四艘大船過來,速度之快,不像是普通的商船!」   秦鯤冷聲說到:「看來有可能是翻江幫的船!二弟,你盯著點,我下去吩咐一下!」   說罷,秦鯤轉身而去,吩咐手下之人準備迎敵。   過了一會,那船越來越近。   秦小官已經看清楚了那四艘大船,只是上面沒有懸掛旗號,實在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這點,從船上的那些船工的猙獰表情就可以看出了。   果然,待那大船離秦小官所在的船五里水路的時候,那些船工就已經迫不及待操起了強弓,不用說也知道他們是想幹什麼了。   「好了,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讓男人們去應付好了,我們姐妹就進船艙去說說話吧。」   林倩雪說到,領著一群女人往船艙而去。   有白潞芸和月素、月娥三女在,秦小官也不需要擔心林倩雪等人的安危,更何況迎面而來的四艘船上,雖然人數眾多,至少有兩三百之眾,但是稱得上好手的卻幾乎沒有一兩個。顯然是想依仗他們人多,憑借強弓勁箭的威力來「收拾」秦小官等人。   「大哥,你怎麼看?」   秦小官沉聲問道,雖然對方身份不明,但是料想卻是翻江幫之人了。   果然,秦鯤點了點頭,說到:「想不到我們監視他丁直的動靜,他手下的人也倒沒有閒著。不過,今次他卻料想不到,我有二弟、三弟相助,又是先一步察覺他的的動機。他想攻我們個措手不及,已經是休想了!嘿,等下務必要給他們點顏色才行!」   「大哥不用管了,等下就非讓他們好看,媽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們!」   齊丐這小子對於殺人放火,總是顯得特別興奮。   不過,秦小官今次也是異常的興奮,這大概是他閃靈百變處有所成之故。秦小官笑道:「三弟每次都是這般心急,不過今天二哥我也感覺手癢了呢!大哥,有沒有力道強勁點的弓,兄弟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呢!」   秦鯤將手中的弓遞了一張給秦小官,說道:「這些都是水軍用的,威力可真是不小!射程最遠可及千步之外呢!」   「一張不夠!」   秦小官搖了搖頭,說到:「兩張還差不多,這樣就有十石之力了,應該可以達到兩千步以外了!」   說著,秦小官又抄了一張弓在手中,與先前的那張弓合在了一起。   齊丐驚疑地問秦小官:「二哥,兩張弓,你能拉得開嗎?可不要丟了面子哦!」   秦小官並不答話,拈了一隻箭搭在弓上,笑道:「逞嘴上功夫是沒有用的,三弟你可看好了!」   說著,秦小官攸地一下就將兩張合起來的弓拉了一個滿月。   此刻,對面的四艘船已經在江面上兩里左右。   秦小官將箭對準了最前面的那艘主船,凝神聚氣,放出了手中的長箭。   「嗡!~」   勁箭離弦而出,竟然帶起了清脆的破空之色,可見速度之快。   「啊!~」   一聲慘叫聲響過江面,雖然隔著兩里的水路,秦小官所在的船上仍然是清晰可聞。   此刻對方主船船頭暴起一團血霧,領頭之人竟然被秦小官射出的長箭貫穿右手臂,顯然是秦小官手下留情,但是那人也再無可戰之力。船上其他幫眾憤怒之極,但是自忖臂力和弓的射程都達不到兩里之遙,只得忍氣吞聲,將自己的頭兒給扶進了船艙。   「中了!」   齊丐興奮地叫道,「二哥,想不到你這書生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臂力。哈哈,好玩,讓三弟也來試試!」   秦小官心道,若不是不想嚇著你,只怕我能拉開四張合起來的弓呢,我這身體,原本就有萬斤之力,現在再的先天真氣之助,連我自己也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力道了。   齊丐也學秦小官一般合起了兩隻弓,但是他雖然也拉開了,但是卻已經隱約感覺吃力了,也來不及仔細瞄準,就這麼慌亂地射了出去。   不過對方這次顯然已經有了防備,齊丐的這一箭被人用盾牌給擋了下來。儘管如此,齊丐的力道也已經讓對方很是吃驚了。   秦小官正要再射,卻被秦鯤阻止了。   「二弟,攻敵之前,應該先折其士氣。你剛才的一箭已經夠他們消受了,現在不如再給他們點上一把火,讓他們再慌亂一點!」   說著,秦鯤將一支火箭遞給了秦小官。又將一包油包遞給了齊丐,笑道:「想必他們就是想對我們這麼做吧?可惜他們的箭射程不夠,我們就只好先讓他們嘗嘗這滋味了!」   齊丐立即會意,叫道:「二哥,準備好了!——」   「了」音還未說完,齊丐猛地將手中的油包拋了出去。   此刻對方大船離他們只有一里多路了,差不多有千步之距離。對方本也在摩拳擦掌,準備要對秦小官他們採取火攻之術了。只是,他們萬萬想不到,對方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齊丐的油包飛到六、七百步樣子的時候,就已經隱約力竭,開始往下墜落了。但是秦小官的射出的火箭卻不偏不倚、恰到好處地射在了油包之上,並且,那綁著浸了松油的布條的粗大箭頭將這油包猛地穿在了一起。   「蓬!~」   油包遇火,發出一聲爆裂之聲,呼嘯著射在了對方的船板上。那些手中還拿著油包的翻江幫幫眾很快就遭殃了,想立即扔掉手中的油包也來不及了。火光瞬間就將他們淹沒在了其中,令他們發出聲嘶力竭的種種慘叫之聲。   聰明者,已經翻身落水,不智者,就只能等著變烤豬了。   「嗖!嗖!嗖!」   又是三箭。   秦小官和齊丐如法炮製,往另外的三艘船射去。   前車之鑒,其它三艘船顯然已經有了準備,所以效果不甚理想,但是也足夠他們慌亂一陣的了。   而這時候,兩方船隻終於到了千步距離。   對方的勁箭終於迫不及待地射了過來,以致很多羽箭都落如了水中。   而秦鯤這方的人自然也不會閒著,立即還以顏色。   秦小官心頭一陣興奮,對齊丐高聲說到:「三弟,你守著船,看二哥出去收拾他們!」   說和,秦小官躍身而起,在船欄上猛力一蹬,人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齊丐急得在船上叫道:「這種事情不是一直都是我來幹嗎!怎麼今天二哥反而沉不住氣呢!」   雖然沒有正經地修煉過輕功,但是由於身體與眾不同之故,秦小官光靠肌肉之力就能躍出三四丈距離之遠。現在,由於閃靈百變功法已經頗有火候了,秦小官提氣運功之下,只感覺身體輕盈、靈活之極,此次一躍,竟然飛躍了十來丈的距離,這樣的效果,就是他自己也委實沒有意料到。   「二哥的功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齊丐驚道。感覺秦小官完全就像是凌空飛渡一般,如此高明的輕功,令他也不禁感到驚駭。   無論敵我雙方,都被秦小官這驚人的輕功所震驚。   翻江幫的人也不是瞎子,自然知道秦小官的功夫非同小可,若是讓他登上船的話,只怕船上找不出來一人可以與之對抗。   於是,翻江幫的人都將弓、弩紛紛對準了秦小官,打定主意不讓他登船。   秦小官還未落入水中,如雨點般的箭矢就射來過來。不過無論眼力還是身法,較之以前,秦小官都有很大的提高,所以對付起這些箭雨來,竟然也是游刃有餘。   不過這也難怪,對於迎面射來的勁箭,秦小官幾乎可以很清楚地把握住它的方向和速度,即使要伸手抓住它,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落如水中,秦小官便如同游魚一般往對方的船靠去。   修煉了閃靈百變之後,身體各個部位已經更靈活、協調了,即便是以前不擅長的游水技術,現在使用起來也是輕鬆自如了。   秦小官並沒有鑿船的打算,因為他聽秦鯤說現在的戰船船底都有鐵板防護,一來為了防止鑿船,二也是為了增強船底的堅固程度,避免被江流中的障礙物輕易掛翻。   翻江幫的人也深知此點,故而一見箭矢對其無效,船上的好手都凝神以待,準備在秦小官上船的那一刻將之擊落如水。他們自知絕不是秦小官的對手,只是期望靠著兵器和人多,在秦小官立足未穩當之時將其迫入水中。   然而秦小官身體感官早已經超越常人數倍,如何會讓這幾人輕易得逞呢?一接觸到敵船,秦小官便用壁虎游牆之術將自己的身體貼在了船身上。   由於大船都是上面寬,船底窄,船上的人自然就無法看到秦小官的行蹤了。但是他們都料定秦小官必定要借助「飛天爪」之類的東西登船,那時候自然就能知道他會從哪裡上船,而他們也可以迅速地加以攔截。但是,這些人卻哪裡知道秦小官竟然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了鮮有人會用的壁虎游牆功。   秦小官暗笑一聲,從船身側面躍上船。   看著倉皇衝殺過來攔截自己的翻江幫眾,秦小官真是好笑,悠然地施展開閃靈百變身法衝殺了過去。   與此同時,齊丐正在船上瘋狂地射著箭,凡是被他射中的人,不是死也是重傷,因為這傢伙根本不知道留力這回事。一旦進入打鬥,他就陷入了瘋狂狀態,只想盡情的殺,殺!這刻他看見秦小官已經殺入了對方人馬之中,心中更是感到奇癢發狂,連忙催促著秦鯤把船靠過去,好讓他也能施展身手。   秦鯤拿他沒有辦法,只的照辦了。反正今次看來,己方已經穩操勝券,就讓他過去拚殺又有何妨呢。   「砰!砰!~」   悶想一聲接一聲的想起,然後就是翻江幫的幫眾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滿臉、滿嘴,鮮血狂噴。   原來秦小官曾經答應過玄空絕不輕易出手殺人,所以下手之間,都給這些翻江幫的人留下了活命的機會。秦小官不僅沒有用武器,甚至也沒有使用內力。只是依仗著鬼魅一般的身法,在翻江幫眾人之間穿梭自如,用他那堅硬的拳頭不住地擊打著還有力量反抗的翻江幫之人。   凡是被秦小官拳頭轟過的人,不是鼻血狂淌;就是牙齒都飛掉了幾顆,吐得一口的鮮血。因為秦小官每拳擊出,必中對方面龐,速度之快,對方連躲閃也來不及,更休要說還擊了。   很快,秦小官就將一船的幾十個幫眾全部打翻在船上,再無還手之力。   於是,秦小官又橫空躍上了另外一艘船。   這艘船上的翻江幫幫眾早知道這鬼魅一般的人物的厲害,早就已經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並且相互圍繞成圈,彼此掩護,存心要讓秦小官的身法派不上用場。   在戰術應用上,他們的確是對的。只是,他們卻遠遠低估了現在的秦小官,若是剛才的秦小官跟鬼魅一般的話,現在的他簡直跟閃電一般了。   閃靈百變身法果然是越戰越強,秦小官施展起來,果真是愈都愈勇,身法也越來越流暢。秦小官暗呼過癮,就這麼絲毫不猶豫地衝入了對方的刀陣之中,看也不看對方不斷砍劈的單刀。   只因為這些人劈砍的速度對他來說,實在太慢了;而秦小官的拳頭進出的速度,卻又實在太快了,完全可以在刀光之中進退自如,轟開盾牌,然後在結結實實地印在他們的面龐之上。   現在,他終於開始體會到玄空所說的「唯快不破」的武術至理。   不過這次,秦小官的拳頭卻更重了。凡是被他拳頭轟過的人,只能感覺到眼冒金星,然後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無還行動之力。   盾牌刀陣,不僅阻止不了秦小官,反而讓他更容易地找到攻擊對象。這七八十個人完全成了他練習拳頭的靶子,一時間痛哼連連,鮮血長流。   其他兩艘船上的人一看形勢不對,連忙吩咐掉轉船頭往回路倉皇逃去。毫不客氣地丟下了先前的一百多號人,仍由他們痛苦地在船板上呻吟。   而這時候,齊丐也衝上了船。本想趁此機會大展身手一番,但是船上的翻江幫的人都已經被秦小官打翻在地上,全然無還手之力,頓時大感沒趣,找了幾個倒霉鬼胡亂地發洩了一番。   秦鯤把船靠了過來,然後帶了幾個人過來,準備把這兩艘船接管過來。   看著船板上痛哼不已的翻江幫幫眾,齊丐忿忿地說到:「二哥,這些人如何處置?早知道你就把他們打死算了,一了百了,免得我們還要想怎麼來安頓他們呢!」   「如何處置,就讓大哥來決定吧。」   秦小官笑道,「三弟啊,得饒人處且饒人,人殺得多了,有傷天和,若無必殺之理由,能免則免吧!」   「二哥,他們若曉得這道理就好了!」   齊丐笑道,「一旦拼起命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存婦人之仁,倒霉的只會是自己。你看他們這些人,若是他們勝了的話,殺起你來,可不會手軟心慈的!」   「大爺饒命啊!」「饒了我們吧!」「……」   聽齊丐如此說,那些翻江幫的人連哼也停止了下來,連聲哀求,讓秦鯤等人饒他們一命。   齊丐冷冷地說到:「要活命也可以,趕緊離開翻江幫,投靠我大哥,不然的話,全部丟下江中去餵王八!」   「算了,三弟就不要為難他們了!」   秦鯤笑道,「他們的家眷都在翻江幫周圍,一旦他們叛幫,家人必定遭殃。就這麼放了他們算了,關在船上的話,還要浪費糧食,真是麻煩!」   說著,秦鯤命人放了幾艘小船下去,讓這些翻江幫的人自行離開。   那些剛才還躺在船板上半死不活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都掙扎著爬了起來,並且還把那些昏迷的同伴給拖了走,乘著幾隻小船慌亂而去,在無復先前來時的風光。   「媽的,就這麼便宜地放他們走了?」   齊丐叫罵道,「都怪二哥,這次我根本連顯露身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二哥你練的究竟是什麼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你看那些翻江幫的嘍囉,被你揍得跟豬臉一樣,想起來就好笑。不過,就這麼放他們走的話,到時候他們在反過頭來對付我們,豈不是太划不來了?」   「這種情形絕對不會,而且他們還可以幫我們忙呢!」   秦小官笑道,「你想,我們這麼容易地放他們回去後,丁直還敢再起用他們嗎?他一定會懷疑這些人中總肯定有大哥這邊的奸細,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嘿,如此一來,這些人不僅不會再有機會出戰來攻打我們,而且還要被丁直派人看管起來,至於如何處置他們,就由得丁直去煩惱好了,我們省心省事有什麼不好呢?是吧,大哥?」   「老實說,二弟這想法我還從來沒有想過!」   秦鯤笑道,「我只是見本幫兄弟幾乎沒有什麼損傷,放他們去也沒有什麼問題。何況看管這麼一群人終究也是麻煩,放了他們倒是圖了個清淨。現在聽二弟這麼一說,倒是的確很有道理,以丁直那多疑的性格,這些人看來以後再沒有機會出戰了。嘿,其他的事情,就如二弟所言,讓丁直去費腦子算了!」   「不僅如此,丁直這次損兵折將,還平白送我們兩艘戰船。只怕他知道戰果過後,不暴跳如雷才怪呢!」   秦小官大笑,道:「當然,最後能將他氣得一命嗚呼,我們就省得成天想辦法攻打他們翻江幫了。」   「除非二哥你能把丁直的老婆給勾引了!」   齊丐陰笑著說到,「那樣的話,我保證丁直會氣得吐血不可!不過,只怕二哥對她老婆是不會有興趣的吧?……」   …………   待鯤龍幫的人收拾、打理好船上的戰場後,江面上很快就回復了平靜,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戰鬥一般,只是水面上多了兩艘船而已。   一切平靜過後,諸女又重新走上了船板,曬著她們的太陽,說著她們敢興趣的事情,江湖的爭鬥與她們無關,而她們也沒有興趣知道。   白潞芸對於這些爭鬥也不感興趣,但是她卻必須要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她找上了秦小官。   秦小官看見白潞芸撇開眾女來找自己,笑著迎了上去,說到:「潞芸,你這麼急著來找我,是否有什麼事情呢,是不是太掛念你秦郎的安危了?」   白潞芸白了秦小官一眼,道:「你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短命的人,加上現在的功夫又那麼好,潞芸已經用不著擔心了。金陵就快要到了,潞芸是想和你商討一下如何對付乾儀的事情,一旦上岸,潞芸就好去做準備了!」   秦小官將白潞芸仔細看了一看,愕然道:「潞芸,這個問題我先前就已經想過了,但是卻沒有仔細問你,因為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早有定議了!」   「人家是尊重你的意思嘛,你莫非連這都不懂?」   白潞芸嬌聲說到,「都說出嫁隨夫,潞芸現在雖然沒有正式出嫁,但是好歹總應該尊重一下你這未來夫婿的意見吧。更何況,秦郎才智不凡,興許能想到什麼更好的法子呢。」   這話聽起來果然受用,秦小官笑意更濃,說到:「那潞芸就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雖然你這秦郎算不得什麼才高八斗,但是為你計劃點陰謀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次潞芸刺殺監察使不成,想必乾儀決計不會死心的,我想他應該還會繼續聯絡我的。所以,我準備將計就計,把他陰謀和證據一起抖給那什麼監察使,好好地擺他一道!」   白潞芸冷冷地說到,「那監察使能有如此多的高手保護,又深受乾儀忌憚,可見其勢力應該很大。反正他跟乾儀肯定不會是什麼朋友,將這些罪證叫給他,必然能起到作用的!至於他們之間如何明爭暗鬥,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反正,對於我們是不會有什麼損失的!」   秦小官想了想,道:「乾儀這老賊,真跟個千年老王八一般,我當心這老賊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光看他是如何對付你們陰異門就知道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一章 憶往事 魔門不傳秘     「乾儀這老賊心計就算再厲害,他也終究不是神仙,如何知道我們已經在算計他了呢?不過,幸好秦郎你及時地把爹爹救了回來,並且知曉了這其中的秘密。不然的話,潞芸只怕要讓這老賊給利用死!但是現在,他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的本來面目了,佔據了這個先機,我們要弄倒他,自然就容易多了!」   白潞芸恨聲說到,恨不能將乾儀碎屍萬斷。   秦小官道:「此人智計、武功都相當了得,更兼他乃是當朝宰相,現在身邊更有諸多的能人異士保護,我們要想動他,的確不容易,所以要好生籌劃一番才行。不過潞芸放心,只要我們籌劃周密,謹慎行事,總能一步步將這老賊逼入死地的!」   想了想,秦小官接著說到:「如此來說,那我們豈非還要求佛祖保佑這什麼監察使一路平安了?否則他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們不是又少了一個對付乾儀的籌碼?」   「是啊,想不到前幾天,我還想怎麼要怎麼弄死那個監察使。現在呢——」   白潞芸頓了頓,苦笑著道:「現在潞芸卻還要祈求他不要出什麼差池,免得乾儀老賊在背地裡偷笑。不過,這老賊大概也笑不了多久了,若是讓老賊刺殺監察使、意圖謀反的罪證落到當今皇上的手中時,也就是他好日子過到頭的時候了!」   「看來我應該抽空去結識一下這京城來的監察使大人才行。」   秦小官笑道,「雖然我差點死在他的手下人手中,不過只要他能對付乾儀那老賊,我也不記這筆舊帳了。是否,我還應該特別注意一下他的安全呢?還有,我想以乾儀這老賊的狠毒手段,他會不會見你此次刺殺監察使不成就找人對付你,來個殺人滅口呢?」   「以這老賊的城府,今次他是不會找人對付我的。而且,相反,他還會派人來幫助我的!」   白潞芸大概與乾儀交道打過不少,比較瞭解他的手段,想了想她接著說到:「一來以我在金陵的勢力和功夫,他若要叫人殺我,就必須一擊必中,否則的話,他必定陰謀敗露難以自保。更何況,若是他還想刺殺監察使的話,也還需要借助我在金陵的勢力,畢竟這地方他終究是不熟悉的。所以,他即使要對付我,那也是在刺殺之後了!」   「無論如何,潞芸你還是要多加小心!」   秦小官道,「等下到金陵之後,你也不要急著回國色天香,和我一起回去城外別院,去見見慕容叔伯再說吧,上次走得匆忙,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好好問他呢。尤其是關於十多年前的事情,很多我都還沒有想得明白!」   白潞芸心想,秦小官這提議也不錯,興許還能從爹爹那裡瞭解到當年的一些線索,更何況現在爹爹身體剛好,若是不去見他的話,只怕這父女之間的誤會,又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麼時候了。想到此處,白潞芸點了點頭,說到:「既然是出嫁隨夫,那潞芸就從聽秦郎你的安排了。」   再過得半個時辰,金陵已經在望。   船速逐漸慢了下來。   齊丐這時候找到了秦小官,對秦小官和白潞芸說到:「二哥,嫂子,青蘿暫時就交由嫂子們照顧了。哎,可憐我齊丐堂堂男兒,卻連一處像樣的地產有沒有,哎,這真是丟人啊!」   「三弟,青蘿弟妹自然有嫂子們照顧,你就放心了。而且,她們也相處得極好,很是投緣,你就只管好好去打理幫中的事情吧,莫要因此而分心!」   秦小官說到,拍了拍齊丐的肩膀,然後又低聲提醒他注意翻江幫的動靜,尤其是想辦法收拾那個和翻江幫接頭的官府中人,一定要想辦法控制住他,因為到時候能不能成功刺殺掉丁直,就全系那人身上了。   齊丐不住地點頭,讓秦小官不要擔心,幹這些壞事情,他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待秦小官交代完後,齊丐便要轉身離去。白潞芸笑道:「三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好歹日後你也總算有機會成為天下第一幫的幫主的。你看你二哥,可就沒有你和大哥風光了,還有,他也沒有什麼地產,城外的別院,應該還是嫂子我的哩!」   看著白潞芸輕笑如花地對自己說話,齊丐也不禁一呆,旋即連忙告辭說到:「二哥,嫂子,我走了!嘿,嫂子這樣子,看得多了,會讓人失禮的!」   說罷,齊丐果真很快地溜走了。   「潞芸為何要揭我的老底呢?」   秦小官笑道,「這樣子以後在三弟面前我可就沒有什麼臉面了。雖然目下我仍然是窮人一個,但那總歸是暫時而已嘛!」   「潞芸只是提醒秦郎時刻看清現狀罷了。」   白潞芸故意歎息道,「我們姐妹以後都還得靠你來養活呢,不提醒著你,讓你用功的話,只不定哪天我們姐妹都要跟著三弟去討飯了呢。更別說什麼要送潞芸一個世外桃源了,哎,你可別把話給說滿了那!」   末了,白潞芸對秦小官笑道:「傻子,跟你開玩笑罷了。看看你這呆呆的樣子,莫非是聽了潞芸的話,感覺責任太大了麼?好了,秦郎想必還有事情跟大哥去交代,潞雲這就回去跟姐妹們準備行李,也好準備回家了!」   「回家了?」   秦小官愕然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沖白潞芸說到:「潞芸,記得給月素說一聲,秦郎也誠心邀請她一道回家!」   原來秦小官這才記得自己並沒有跟月素表白過。   「潞芸理會得是!」   白潞芸並不回頭地應了一聲,然後徑直去找林倩雪諸女了。   秦小官看著白潞芸的背影,神情之中難免有自得之色。對於白潞芸這樣的女子,誰不想娶回家中呢?更何況秦小官得她相助,以後也就多了一個智軍師,處理事情來,也就有人提點了,也就不容易出什麼差錯。   心情大好的秦小官找到秦鯤的時候,其人正指揮著船上的手下往這往那,氣定神閒,的確是有一幫之主的氣度。   見秦小官走了過來,秦鯤叫退了手下之人,對秦小官說到:「二弟,等下上岸之後,怎麼也要要大哥的分舵醉上一醉,想必三弟是不會拒絕這個提議的吧?我們三兄弟和很久沒有痛快喝一回了!」   秦小官笑道:「如此好意,做兄弟的本來不該拒絕的。而且,對於喝酒之事,我也向來是不會打退堂鼓的,只是,什麼時候就可以,目下卻顯然並非時候。兄弟如此說,大哥自當明白這其中意思吧?」   「二弟還是擔心丁直那隻老鼠?」   秦鯤說道,覺得興致大減,「這丁直真是該死,竟然害得你我兄弟想喝幾杯酒的興致都沒有了!哼,那就等我們剷平他們翻江幫的老窩再說吧,到時候,二弟若是再藉故推辭的話,就太夠不夠意思了!」   「到時候就算大哥趕我走,我也是不會走的!」   秦小官笑道,「不過大哥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大哥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臘月二十八的日期嗎,這天可就是我們鯤龍幫剷平翻江幫的大好日子。一旦成功,大哥就可以將整個長江的水上勢力盡數攬入手中,即使官府想出面對付我們,也不得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軍力了!但是——」   秦小官話音一轉,「在此之前,大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蓄積鯤龍幫的精銳力量,到時候給翻江幫來一個致命之擊。但是這幾日,大哥及其幫中兄弟,卻不可再掉以輕心,不僅大哥不能飲酒,就連其他幫內之人亦不可沾酒,否則一旦出事,必將影響士氣,到時候攻打翻江幫的時候,損失就會增大!」   「這個,二弟你就放心吧!」   秦鯤笑道,「連大哥都能忍住不喝酒,他們豈能違抗幫規呢?幸好離二十八也只有十天時間了,這麼一點時間,大哥還是忍得住的。」然後,秦鯤又笑罵了一句,「誰他媽的要是忍不住,我就讓他去釣王八去!」   「如此,兄弟也就放心了!」   秦小官道,「大哥在水上打起仗來,當世無人能及,兄弟也就不用操心了。只是,平日裡千萬要加強防範,切莫予敵人可乘之機。對了,等下上岸後,我就與倩雪等人回別院了,還有一些事情急切要處理。過兩日,兄弟自會來找大哥商量大事的!」   「好!那等下大哥也就不送了!」   秦鯤笑到,命人將一個箱子抬了上來,道:「這是大哥給二弟你準備的一些鮮魚,都是用冰塊凍著的,必定肉味鮮美。前日裡你身受重傷,大哥沒別的東西送給你,這些魚正好拿回去補補身子。」   秦小官知道這東西推辭不得,便欣然道:「那就謝過大哥了!」   說罷,輕輕地就將那口大箱子托在了手中,往船艙而去,看來是準備同諸女一道「回家」了。   剛才那兩個抬箱子的人不禁目瞪口呆,看著秦小官那舉重若輕的背影,其中一人駭然道:「我沒有看錯吧,那口箱子少說也有兩百多斤,他一隻手就托起來了!秦公子真是怪人!」   秦鯤笑道:「我這二弟天生神力,你們怎麼比得了呢?不過,幸好他是我的結義弟兄,哈哈!~」   …………   「終於回來了!」   秦小官暗歎一聲,此次為救白潞芸和月素兩人,自己真可謂是九死一生,能重新回到這個清淨之地,真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然而,清淨也只是持續了片刻而已。   很快,就見阿旺跌跌撞撞地從院子中衝了出來,激動地對秦小官說到:「公子,夫人,你們可終於回來了!」   原來這阿旺從外地一回來,就找不到秦小官的蹤影了,一問之下,才知道秦小官出了什麼事情,據說是受了重傷,便成天提心吊膽地等著秦小官回來。   秦小官看見阿旺神情激動,簡直要流出眼淚來一般,連忙說到:「阿旺,你這是怎麼了?我出去不過幾天,你這副表情算是怎麼回事啊?對了,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可都辦好了?」   「公子交代的事情,我都辦好了!」   說著,阿旺從懷中掏出一些房產、地契出來,急於交給秦小官過目。   「算了,我信得過你,過幾日有空的時候我再翻看吧!」   秦小官揮了揮手,說到:「夫人們折騰了兩三天,終究是累壞了,讓她們好好休息一下吧,其它事情,我會再找你問的!」   然而,剛把阿旺送走,卻又見慕容白拄著棍子走了出來。   他的筋骨雖然被秦小官接好了,但是沒有一段時間靜養的話,身體還是難以復原的。畢竟,他這傷勢足足拖了十幾二十年了。   「爹爹!~」   一看到慕容白這個樣子,白潞芸再也忍受不住,飛撲了過去。想起以前對慕容白的種種誤會,對他的不冷漠等等,淚水簌簌地滴落而下。   慕容百亦是老淚縱橫,嘴唇不住地顫抖,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林倩雪諸女亦是感慨萬分,受到白潞芸和慕容白父女重逢的情感影響,大概又想起了和秦小官重逢時候的感傷,一時間都眼睛通紅,不由自主地陪著白潞芸落淚了。   「爹爹,當日乾儀是如何陰謀得逞的呢?」   白潞芸和慕容白敘完父女感情後,開始切入正題了。   此刻林倩雪等諸女已經回房去歇息去了,連月素、月娥兩姐妹也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間。於是,此間就只有白潞芸、秦小官和慕容白三人了。白潞芸如此說,乃是想從慕容白這裡瞭解到當年的一些事情。希望從中想到辦法,對付乾儀。   「當年你娘親本來是全力幫助乾儀的,照常理來說,他是沒有必要對付我們的!」   慕容白說到,他那滄桑而具有獨特男人魅力的臉上浮現起一種悲涼之色。   白潞芸和秦小官知道他必然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之事,也不插話,靜靜地等著。   回想了一些以往的事情,慕容白接著說到:「乾儀心計之歹毒,只怕無人能及。當日他突然造訪,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麼事情要來與我們商量,便將他迎了進來。結果剛一進門,他便出其不意地將我的穴道盡數封閉。見到如此變故,其他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你娘親責問乾儀為何要如此做。乾儀大笑,對你娘親說,他就是要讓我親眼看到,我的女人一個一個地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   「想不到這老賊竟然如此歹毒!」   不待慕容白說完,白潞芸已經是怒不可竭。   秦小官道:「潞芸,先別激動。待叔伯說完此事在做定奪吧,這老賊,我們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   慕容百神色黯然,繼續道:「這廝果然心腸歹毒。他竟然以我為脅迫,讓我的女人一個一個地服食毒酒死在我面前,然後對我說,這就是我的下場,他要讓我的這些女人都因為我而死在這裡,而我卻沒辦法救她們,他要讓我感到痛不欲生,卻又無可奈何!」   「該死的老賊!」   這刻連秦小官也忍不住了,他「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這老賊當真可恨,殺人便殺人罷了,想不到他竟然會如此狠毒,異日他若是落在我手上,看我不讓他也嘗嘗這滋味!」   「秦賢侄,只怕你這想法對那老賊無甚用處。」   慕容白歎道,「那老賊天生自私,決計不會在乎別人的生死,即使你在他面前把他的兒子或者他老婆殺死,他也不會掉半滴眼淚的。當年,他應該是愛慕潞芸的娘親的,但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利,仍然將潞芸的娘親給逼迫而死。不過,此事也怪我,若不是我被乾儀所制,潞芸的娘親也就不會投鼠忌器,死於那奸賊的掌下。」   「娘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白潞芸恨聲問到,淚水再次滾湧而出。   「當日乾儀先是對我的女人們說,若是她們肯服下毒酒的話,就將我放了。只因為這老賊知道她們其中有幾人功夫都不差,尤其是你娘親,已經是先天級的高手了,他若是想一人對付這許多人,自然是休想。所以,他才用這毒計將她們都毒死了。不過——」   慕容白頓了頓,接著道:「那老賊對你娘親似乎還有幾分真情,說是只要你娘親肯將跟從他,然後把魔門的鎮門之寶交給他的話,就饒了你娘親的性命,並且許諾給她諸多好處。只是,你娘親如何能肯,就毅然喝下毒酒,想換我一命回來。結果那老賊待她喝下毒酒後,竟然說跟我的所有的女人都如此蠢,居然相信可以換我一命。你娘親功力不凡,雖然中毒卻還未立即喪命,強自找他拚命,結果死在了這老賊掌下。然後,他對我說,他還是守信的人,說要饒我一命就絕不會食言,所以,他就把我的全身經脈震斷,讓我留下了一條殘命,天天受到煎熬。哎,我慕容白以前自認為風流瀟灑,足令天下男人羨慕了,可是,在看見自己的女人一個一個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沒用!」   「慕容叔伯無需過於自責。就當時的情況來看,實非你之過失。乾儀老謀深算,看來已經是籌劃良久了,叔伯你們對其全無防範,還當他是自己人,如何能不中計?哎,此人的心計的確歹毒非常!」   秦小官忿忿地說到,「不過這筆帳總是要算回來的,那老賊暫時就讓他再多活點時日吧,我們可不能盲目行事,免遭敗績!」   「秦郎所說不差,爹爹你就不要再自己怪自己了。若是當日的那情況,雖然娘親也知道即使服了毒酒,老賊也未必甘休,但是看到其他姐妹都願意為爹爹你捨身,想必娘親一是想救你,二也是為了成全那些姐妹的癡心吧!」   白潞芸輕聲說到,胸膛不住地起伏著,顯然心中感慨萬千。過了一陣子,她才平復了心情,平靜地說到:「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針對那老賊做出一些佈置。秦郎,對於這事你有什麼看法?」   秦小官暗歎,好不容易找了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子來做妻子,本想可以省著點用腦子,誰知道竟然會適得其反,現在動腦子的機會竟然是有增無減了。但是在慕容白面前,他自然不能顯得窩囊,讓這個「丈人」看不起自己,只得飛速地運轉著腦子,然後理出來點頭緒說到:「聽慕容叔伯說來,小子倒是有了幾點想法。首先,是要知道乾儀為何要對陰異門猝然下手。以這老賊的陰毒,即使他嫉恨叔伯和嬸子相好,也不會就就如此把陰異門這個自己的幫手除去吧?因為他決計不會是那種對感情之事看得很重的人!」   「賢侄之言甚是有理。以那老賊的性格,的確是不會因為感情的事情來做出什麼衝動之舉。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想從中獲取什麼大的利益。」   慕容白說到,對於秦小官的分析給予了相當的肯定。   秦小官再看了一眼白潞芸,見她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接著說到:「那麼,老賊想得到的利益究竟是什麼呢?對了,剛才我聽慕容叔伯提到了魔門鎮門之寶的事情。會不會這老賊就是想要這東西啊?」   「似乎這應該不是他對我們下毒手的最主要原因吧?」   慕容白疑惑地說到,「我以前聽潞芸的娘親提起過此事,魔門的鎮門之寶,只有魔門的人才可以使用。乾儀既然不是魔門的人,即使拿了去,只怕也沒有什麼用途吧。」   「我看我們忽略了一點重要的線索,就是乾儀的身份。」   秦小官道,「這老賊表面上只是當朝的宰相,並且又是南唐王室後裔,但是實際上呢?若是他真的只是這麼簡單的話,為何他的功夫竟然如此厲害呢?還有,仔細聯繫一下,他為何要在謀害了你們過後,立即有就邪靈教和鬼風門殺來,很明顯,只是他事先計劃好的。那他為何要白白便宜這兩個門派呢?」   「不錯,此事前後聯繫起來想想,就知道這老賊看來也應該身出魔門。並且,他的暗中勢力還相當厲害,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毀掉陰異門了!」   白潞芸終於開頭,說出了她的想法,「所以,潞芸也覺得秦郎的話很有道理。乾儀老賊可能就是魔門中人,而且邪靈教和鬼風門大概也在他的控制之下了,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將陰異門毀掉,只因為他是想一統魔門,然後讓整個魔門都為自己所用!現在,潞芸終於明白這老賊為何不乘機殺我了,原來他是不僅是利用我,還想從我這裡找到魔門寶藏的下落!」   「魔門寶藏?」   慕容白訝道,「原來潞芸已經知道了寶藏的事情?」   「不,潞芸只是聽姨娘起過此事罷了,具體的,潞芸一概不知!」   白潞芸道,「爹爹,你就說說魔門寶藏的事情吧,秦郎也不是外人,直說無妨了。」   慕容白饒有深意地看了看秦小官,道:「想不到你這小子倒真是艷福不淺,竟然得我們潞芸垂青與你。」   「嘿,慕容叔伯過獎了!」秦小官謙卑地說到,「在叔伯面前,沒有敢說艷福的事情。因為那無疑是班門弄斧而已!」   「你小子,嘴上功夫倒是不錯!」   慕容白知道現在還不是說笑的時候,拉入正題道:「魔門成立已經千多年歷史了,其間能人輩出,更有諸多的梟雄或者奸雄從中而生,參與到爭霸天下的事情中去。魔門從統一到分裂,然後由分裂到統一,經過了無數次這樣的變動,亦經歷過無數的爭鬥,但是魔門的財富卻是越積越多。所以,魔門中人逐漸都知道這麼一個寶藏的存在。不過,而且開啟寶藏的鑰匙都是由魔門最強大的勢力所持。一旦寶藏開啟,持有寶藏的人,不僅可以擁有用之不盡的財富,而且還可以統領整個魔門。」   「財富,統一魔門?」   秦小官啞然,道:「這麼老套的事情居然有人相信?莫非魔門中的人竟然如此愚笨不成?先不說寶藏的事情了,憑心而論。魔門中的人,無一不是心狠手辣、老奸巨滑之徒,難道會因為誰手上有一個統領魔門的號令,就什麼都聽他的不成?魔門向來都是以力服人,誰的勢力大就聽誰的,豈為因為一樣物件而有所改變?」   「賢侄莫要激動。」   慕容白道,「魔門中人豈能有那樣的愚笨,只因為相傳這魔門寶藏中,還有諸多的高深魔門修煉法門,並且有歷代魔君的修煉心得。一旦有人修煉成功,天下便再無餘人可以與之抗衡!如此一來,這寶藏的吸引力自然是大大增強了!」   秦小官笑道:「不是我口快,而是這什麼武功典籍什麼的,豈不是更荒誕?若是真有這什麼典籍的話,你們不是早把這些東西取出來修煉了?對了,慕容叔伯你去過那什麼寶藏沒有?」   「若是天下人都能如你這樣想就對了。魔門其餘門派的人見陰異門沒有什麼動靜,只會覺得我們天資有限,修煉不出高深的功夫,而不是想到其它的!」   慕容白笑道,「那什麼寶藏我和潞芸的娘親去過一次。但是,我們只去了一半,就再也不敢向前,只得退了回來。因為那地方,簡直跟地府一般恐怖,而我們都還想再活上幾年,所以那時候終於還是放棄了!」   「看來乾儀準是看中了那魔門寶藏了!」   秦小官笑道,「看來這老賊果然是城府至深,這麼多年了,居然都還念念不忘這事。不過,他現在照理說也應該是位高權重了,他要這些東西,究竟為何呢?莫非是他要當皇上不可?對了,乾儀想要的東西,應該是開啟寶藏的鑰匙或者地圖吧?」   「不錯!不過鑰匙就是地圖,地圖就使鑰匙。」   慕容白道,「這東西是一個紅玉製成的玉簡,不僅可以做開啟寶藏的鑰匙。而且,那上面還有詳細的地圖,只有當魔門嫡傳高手的真氣灌注其中時,才能和玉簡產生感應,顯現出地圖的樣子。開啟的時候,同樣需要灌注真氣,所以即使正派中人拿到這東西,也是沒有用的!」   「想不到這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隱情。」   秦小官思索了一陣子,忽道:「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興許可以害這老賊一次!」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二章 回魔門 白潞芸取寶     「賢侄不妨說說看,只要能讓這奸賊上當,那就是好事!」   慕容白冷冷地說到,看來恨不得能將那乾儀吞血噬肉,銼骨揚灰。   秦小官道:「慕容叔伯放心,對付這奸賊定要一步一步來,切不可操之過急。況且,如果真讓他一下子就那麼死了的話,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頓了一頓,秦小官開始切入正題,不緩不急地說到:「你們猜想看看,若是我們把玉簡送給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呢?」   「送給別人?」   慕容白不解地問道,「且不說這東西乃是魔門的寶貝,就算我們送給了那些正派人士,卻又如何能治得了乾儀呢?」   「秦郎這提議非常不錯!」   白潞芸已經明白了秦小官的意思,說到:「所謂『懷璧其罪』,這東西在我們手上,始終都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還不如趁早丟出去。畢竟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對抗乾儀似乎還遠有不及。對於這玉簡,乾儀似乎是勢在必得,一旦他知道消息後,必定會不擇手段地將之拿回來,若果真如此的話,秦郎這個提議就非常管用了,想必那些名門正派是不會輕易把這東西給交出去吧?」   「如此一來,那些正派人士少不得要來一場除魔衛道的戰鬥了。嗯,這個提議的確是不錯的!」   慕容白也是不笨,很快就明白了秦小官的真正用心了。然後,他還笑著說了一句:「看來賢侄用起計謀來,比之那老賊恐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慕容叔伯拿我跟那老賊相比,這究竟是在讚我,還是在損我呢?」   秦小官苦笑道,「縱然那老賊奸猾無比,察覺到這件事情有蹊蹺,也不愁他不上當。畢竟等了二十年了,他的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一旦聽到消息,想必他會比誰都更急於出手的。至於那些名門正派如何去捍衛他們的聲威,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反正,這件事情受益的總歸是我們!」   「那老賊武功如此厲害,只怕就算是少林方丈也未必就能穩勝於他,更休想讓他輕易斃命了!若是反讓他將寶藏得了去,我們這不是等於偷幾不著蝕把米嗎?」   慕容白有點擔憂地說到,對於乾儀功夫的可怕,他是親身體驗過的。若是真讓這老賊把魔門的秘籍得了去的話,那不是就更難以對付他了。   「如此偷盜之事,那老賊如何會親自動手?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地位和勢力,哪裡還需要親自動手呢?」   秦小官笑道,「不過我們也沒有打算要以這個計謀將之除去。以玉簡為引,不過是要借那些正道之力那剪除乾儀的羽翼罷了,只要我們事先叮囑這些正道人士,加強防備,並且將這玉簡的重要性都告之他們的話,我才不信他們會放鬆警惕的。畢竟,若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居然保不住別人送來的東西的話,那豈不是有損他們門派的威信?」   「秦小子,看來論計謀,就是那個老賊也鬥不過你呢!」   慕容白心中大定,笑道:「不錯,縱然是乾儀取到了這玉簡,也會損失慘重的。哈哈,想到可以將這奸賊害上一害,我心中總是覺得舒暢的!」   「若是慕容叔伯聽到我接下來的想法的話,想必還會更舒暢的!」   秦小官道,「在把這玉簡送往山林或者武當之前,我們應該先把這地圖留一份。若是日後乾儀偷得這玉簡,必然會急於去取魔門寶藏。而我們,就趁機將這地圖送與各大門派,無論正邪,統統送上一張。到時候,正派或者會去『降妖除魔』,而那些邪派人物,自然想去撈點好處,總之,這時候誰拿著玉簡,誰可就倒霉了!」   「聽了你小子的計謀,我現在也懶得追問具體細節了,看來有你操作此事,那老賊決計討不了什麼好處的!」   慕容白笑道,心情極其舒暢,「不過,賢侄啊,我想問一下,為何你會對那魔門寶藏不感興趣呢?莫非裡面的財富和秘籍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誰說沒有呢?」   秦小官笑道,「小子也是貪心十足的人,不過我卻是更愛惜自己的性命。聽慕容叔伯說那裡面跟地府一般,我哪裡還敢冒死進去呢?小子不僅想要多活幾年,還想多活幾十年,幾百年呢!」   「爹爹有所不知,這小子的貪心的確是了得!」   白潞芸笑道,「光看他見一個女人愛一個的作風就知道了!更何況,爹爹千萬莫要以為他對這魔門寶藏就沒有興趣,他只是不想去冒險罷了。想必秦郎他是覺得,無論最後誰是贏家,等別人把這些財寶從裡面運出來過後,再施以搶劫,想必總是容易得手一些!」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慕容白笑道,對於秦小官這準女婿,他是相當滿意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秦小官道,「我們就去做做黃雀罷了。去寶藏地府裡面送死的事情,就讓給乾儀和其它門派的人去做,若是沒有什麼好東西的話,我們就算了。若是果真有什麼寶貝的話,等他們弄出來後我們再去搶劫,豈非容易得多?」   「好,我慕容白算是徹底服了你這小子了!」   慕容白笑道,「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今此乾儀遇到你,必定會栽一個大跟頭的!」   秦小官道:「我們不過是運氣比他好罷了,若不是我們事事都佔據先機的話,只怕到時候鹿死誰手,真是難以預料!」   說著,秦小官又將乾儀謀害監察使的事情給慕容白說了一遍。   「看來的確是活該這老賊倒霉了!」   慕容白道,「事不遲疑,你們兩人就先去將那玉簡取回來,然後再依計行事!」   說著,慕容白將玉簡所藏之所在告訴了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   秦小官和白潞芸也知道這事情越早抖出去越好,因為現在乾儀正在計劃謀害監察使一事,若是他知道玉簡之事後,就不得不分心應付兩頭之事。這樣一來,就難免會給秦小官和白潞芸等人留下更多的可乘之機,收拾起他來,也就相對容易得多了。   兩人匆匆與其他諸女告別後,就急忙趕去了當年陰異門之所在。   兩人雇了兩匹快馬,行得半日,終於趕到了原來陰異門所在的大山下。   此刻已經是日落十分了。   秦小官望著那高不見頂的大山,對白潞芸道:「潞芸,不如先早一家客棧住上一晚再上山吧?現在天色已晚,我看我們還沒有到那裡,天就黑盡了。」   「好吧!」   白潞芸點頭道,「看來只得先住上一晚再說。不過,此間如此偏僻,卻哪裡來什麼客棧呢?看來,我們只有在這野外住了一晚了!」   秦小官笑道:「希望不至於如此倒霉才好。潞芸稍等,待秦郎去看看,興許能找到什麼人家或者客棧住上一晚哩!」   說罷,秦小官飛身躍上一棵大樹的樹椏上,然後身形躥動,竟然比猿猴還要敏捷,很快地就躥上了那大樹的樹顛上。   白潞芸望著秦小官向四處眺望的樣子,暗自納悶道:「這書生可真是個怪人,哎,或者應該是個怪物才對!縱然輕功再高超者,也決計不能有他這般靈活的身體。」   秦小官很快就從樹頂上滑了下來,笑道:「看來我們運氣並不差,三里之外處,正有一點亮光,應該是客棧無疑!」   白潞芸早聽說這秦小官眼力大異常人,也就見怪不怪了,說到:「那我們就趕緊去吧,不過可不要遇到什麼黑店才好哩!」   「就算是黑店,遇上你這女魔頭,誰還能不退避三舍呢?」   秦小官笑道,「若是黑店反而更好,只怕我們連歇店的錢都免了呢!」   既然找到了住宿之所,兩人卻不著急了,牽著馬緩緩而行,沿著山腳的小路,往那客棧所在之處而去。   這小路看來並沒有太多的人走過,上面已經長滿了厚厚的草籐。   踩在軟軟的草籐之上,腳下傳來的感覺異常舒服。   一時間兩人就這麼走著,默然無語。   白潞芸輕抬著微低的頭,說道:「秦郎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   秦小官眼中射出萬縷柔情,道:「我是在想自己是如何的幸運,竟然得潞芸如此垂青於我。以前,在鄉間苦讀詩書的時候,從來不曾想到能有今日之福!何況,潞芸剛才也沒有說話,是不是想到小時候的事情?」   「人生境遇,疏實難料。潞芸的確是想到小時候的事情了,也想到了和娘親相處的那段快樂日子。」   白潞芸輕聲說到,「潞芸委實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回這座山來,而且,身邊還會多出一人來。」   「書生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為何我讀書的時候,黃金屋和顏如玉都與我無緣呢?」   秦小官奇道,「反倒是不讀書的時候,什麼都有了。想不到古時先賢,竟然如此欺人!」   「只是你自己心術不正吧!」   白潞芸笑道,「虧你讀那麼多聖賢之書,卻將這些書上的東西用在了陰謀詭計之上。不過呢,如此也好,似你這般不君子的人物,反而活得長久一點,潞芸也就省心了!」   在走了幾步,白潞芸道:「秦郎,我見你一心都想考取功名,卻不知你究竟是如何想法,現在官場的情況,想必你也很清楚了,整個是一潭渾水,莫非你還真是要去趟上一趟不成?」   「潞芸一定覺得我這想法很荒謬,但是這卻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   秦小官道,「我自小父母雙亡,母親對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縱然現在的官場形勢不容樂觀,但是若是我不去試的話,日後縱然我隨同潞芸去了海外,也終究是心有不甘的。」   「秦郎的想法我明白了!」   白潞芸溫柔地說到,「若是秦郎不去做的話,總是人生的一個遺憾,因為這終究是秦郎的理想。就像潞芸一樣,總是希望能達成娘親對自己的期望的!秦郎放手去做吧,潞芸也不願意你有什麼遺憾留在心頭呢!」   …………   兩人說著,終於來到了秦小官所說的那家客棧。   不過,看情形,這家客棧雖然是破舊不堪了,但是卻似乎並不是什麼黑店。   這客棧依山而建,已經很有些年月了,無論是門窗還是用具,都顯得很陳舊。秦小官投眼看去,已然對客棧裡面的情況瞭然於胸。   客棧裡面並沒有年輕力壯的夥計,卻只有一個瞎眼的老婆婆和一個行動已經不太利索的老公公,然後還有一個十來歲年紀的小姑娘。   無論怎麼說,這三人至少看起來不會是開黑店的了。   秦小官和白潞芸將馬栓在了客棧旁邊的樹上。   剛走至門口,就聽見裡面的那個蒼老的聲音說到:「小玉,今天怎麼來其他客人了麼?趕緊請人家進來啊!」   秦小官想不到自己剛才認定是瞎子的老太婆耳朵竟然還如此好使,正要舉步進去,忽然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不由得往白潞芸看去,卻赫然發現白潞芸也正驚疑地看著自己。   「其他客人?難道這家客棧還有其他長客不成?」   這正是讓秦小官和白潞芸感到疑惑的地方。   那叫小玉的小姑娘聽說有其它客人來了,急忙迎了出來。   「公子,小姐,裡面請!」   小玉笑著說道,又連忙將將屋中的桌凳抹了一遍。   秦小官仔細看了一下屋子,並且特別留意了一下那瞎子老太婆和那老公公,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於是便和白潞芸放心地坐了下來。   「公子,小姐。你們要點什麼?」   小玉一邊倒著茶,一邊說到:「我們這店雖然小了那麼點,但是日常的東西還是具備的。啊——」   給白潞芸去倒茶的時候,小玉忽然驚道:「小姐真美!」   「你這小姑娘,嘴巴倒是很乖巧啊!」   白潞芸笑了笑,道「不過我臉上帶著面紗,你卻如何知道姐姐我是美是醜呢?」   小玉將茶壺放在桌子上,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白潞芸道:「小姐雖然蒙著面紗,但是身段、氣質卻是好得沒有辦法形容,反正小玉是從來沒有見過有小姐這樣的人物。更何況,公子長相如此俊郎不凡,想必眼光也是奇高的,怎麼會找一個尋常女子做夫人呢?」   「你這小姑娘倒是很會拍馬屁啊!不僅將這姐姐奉承了,還要起奉承我來了!」   秦小官笑道,「既然你這裡什麼東西都具備了,那麼我就點幾樣小菜了——恩,就隨便來點燕窩、魚翅什麼的就行了,不用太多了!」   「這……」   小玉開始為難了,道:「公子,抱歉,我們這裡沒有你要的這些東西!」   「小丫頭啊,這公子是逗你來著,誰讓你說什麼大話呢!」   那瞎眼老太婆一邊摸索著紡著線,一邊對秦小官說到:「客官莫要見怪,這小丫頭不懂事,就知道磨嘴皮子。我們這小店子,就有點野味和家常小菜,嗯,還有點自製的小酒,公子就將就著用點吧!」   秦小官聽這老婆婆說得客氣,便也不好繼續開玩笑了,便對小玉說到:「那就揀點好吃的上來吧,另外把你們自製的小酒也弄點上來,這家釀美酒豈能不嘗呢?對了,順便再整理兩間房間吧,我們今晚要在這裡歇息!」   「客官,這裡可只有一間房間了!」   那櫃檯裡面的老頭子說到,「要不二位就將就一下吧,老頭子看你們兩人也是一對小夫妻,就不用害臊了。」   秦小官看了看白潞芸,後者居然沒有表示什麼反對意思,於是秦小官自然樂得順手推舟,道:「好吧!對了,老丈,我見你這客棧不是有三間空房嗎?怎麼說只有一間呢?」   「哦,這兩間客房被客人給長期包了的,所以不能拿給你們住了!」   那老頭說到,又嘀咕了一聲:「怎麼天都要黑了,那兩位客官卻還不回來呢?」   那老頭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卻沒有逃過秦小官和白潞芸的耳朵。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彼此心中都產生了同樣一個想法,就是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會長期駐紮在此。   於是,秦小官裝著不經意地問道:「老丈啊,這地方山高水遠的,居然還有人長期駐紮在這裡,莫非是這山上有寶物不成?」   「老丈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也沒有聽說過什麼寶物的事情!」   那老頭只顧著埋頭弄清理他的那些銅錢、碎銀子什麼的,並沒有注意到其它什麼,接著說到:「不過那兩位客官也真是奇怪,成天就圍著這山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能轉個什麼寶物出來!」   「死老頭子,真是多話!」   那老太婆說到,「你管人家客人是要做什麼,反正人家又沒有少你一塊銅板。若不是人家兩人在這裡一住就是十來年,你這老頭子的客棧,還不早就垮了!」   「垮就垮吧。最多以後就去出山賣點山貨過活,也省得成天守這這麼個破爛攤子了!」那老頭看來是不滿意老太婆在外人面前落自己面子,所以語氣中就有點忿忿然了。   那老太婆道:「你還當自己是二十歲的毛小子嗎,賣山貨,你還有力氣爬得上山麼?」   老頭子果然也是個強脾氣,聽老太婆數落自己,忿忿道:「我老頭子再是沒有用,也總好過你這瞎子老太婆吧!」   「陳三牛!好啊你,你現在居然嫌棄我老太婆是瞎子了?」   那老太婆看來脾氣也是不小,一腳將自己面前的紡車踢翻在地,叫罵道:「你這死老鬼,年輕的時候你無地無房的,人家都跟了你。現在年紀大了,眼睛瞎了,你就如此對待我這可憐的太太婆!你可真是沒有良心啊,為什麼我年輕的時候會瞎眼看上你呢!……」   秦小官哪裡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惹出如此的禍端,連忙從中勸說道:「兩位老人家熄熄火,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才好哩!」   那小玉這刻聽見兩人的罵聲也從廚房中走了跑了出來,說到:「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在這裡鬥氣,真是丟人啊,也不怕被客人看見了笑話!」   而後,小玉又悄悄對秦小官說到:「沒事,他們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吵這麼一架心頭才能舒服!」   果然,這兩個老人很快就噤聲了。那老太婆又摸索著把紡車立了起來,但是摸見自己紡的線已經亂了,便氣鼓鼓地說到:「我去幫小玉弄飯去了!」   那老頭仍然埋頭數他的錢,嘴上「唧咕」不斷,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天色已經快要黑盡,卻仍然不見那老頭子口中說的客官回來。   秦小官正在納悶,卻忽然聽見一陣零碎的腳步聲在遠處響起。仔細一聽,腳步聲輕重不同,卻竟然有三個人。   秦小官不露聲色地坐在了白潞芸旁邊,輕聲對她說了聽見的情況。   「隨機應變吧!」白潞芸淡淡地說到。   「大哥,怎麼是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其中一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真不知道你跟二哥是如何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幾年的!」   「老三,你給我閉嘴!」   另外一個聲音說道,略帶威嚴之色,看來應該是先前那人的哥哥了,「到了前面的客棧,可不要再亂說話了!既然你收了大人的錢,就好好辦事就行了。別說讓你在這偏僻的地方來,就是讓你去守茅坑,你也非去不可!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就給我滾回去!」   「是,大哥,我什麼都聽你的!還回去什麼啊,洛陽那邊,仇人遍地都是,我還想多活幾天呢!」說完,那人果真不再多話了。   秦小官很快瞧見了這三人的樣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乾瘦中年男子,約莫四十多歲,面色陰冷,腳步輕盈,看來功夫還不錯,並且是偏於陰柔的路子。   中間那漢子卻是比較壯實一點,留著髯鬚,背著一口九環大刀,面容甚是冷靜。   至於最後面那人,卻是滿臉鬍鬚,身材魁梧,典型一個莽夫,並且一手還提著一個銅錘。   這三人一進門,也就立即瞧見了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   那乾瘦男人眼中閃現過一絲驚訝之色,但是很快就平復了下來。中間那人背刀男子卻是對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視而不見,似乎這兩人根本就沒有出現一般。只是那滿臉鬍鬚的人,卻是滿眼淫光,不住地瞧著白潞芸,然後將手中的銅錘往地上一摜。   「砰!~」   那對銅錘落在地上,將那地上鋪設的兩快木板砸得稀爛。   這凶神惡殺的人本想借自己的錘子之威給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一個下馬威,嚇唬嚇唬這兩個「斯文」人。誰知道秦小官跟白潞芸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他一般,依然在旁邊悠然地喝著茶。   「客官!你那對大錘子真重啊!震得我老頭子耳朵直響!」   那櫃檯後的老頭子終於抬了抬頭,然後說到:「不過客官,你一共砸壞了三塊木板。一塊木頭從材料到做工,值得七錢銀子,三塊,就是二兩一錢銀子。不過看你的朋友都是老主顧了,那一錢銀子的零頭就算了!」   「媽的!老東西你不想活命了嗎?」   那凶臉漢子衝到櫃檯前面,正要發狠,卻聽見那乾瘦的男子說到:「老三,若是你把他弄死了的話,以後你就自己去煮飯、燒水吧!」   「還是你這位朋友識趣!」   那頭子倒是不怕這凶神,嘀咕道:「我老頭子在這裡開了幾十年的店子了,什麼世面沒有見過,什麼人沒有打過交道。那二兩銀子,你是現在付清呢,還是記帳?」   「死老頭子,老子吃飯就從來沒有給過錢,你想要老子的銀子,想都別想!」   那凶神男人狠狠地說到,並且橫著手掌做了一個威脅的姿勢。   「不給銀子,那就是記帳了?」   老頭子果真掏出他那本發黃的帳本,認真地記了那麼一筆。老頭抬了抬頭,見那凶神般的人還在盯著自己,便道:「放心吧,二兩就是二兩,老朽是不會給你記成二十兩的,那缺德的事情,老朽向來是不做的!客官快去坐著吧,一會就能上酒菜了!」   那凶神般的男人見嚇唬不到這老頭子,又不能將他殺了,只得搖頭晃腦地回到了座位上。偏偏跟白潞芸對面的位置,已經讓另外兩人坐了,這令他大為惱火,但是大概又對其他兩人有所忌憚,只得不時地回頭觀望白潞芸,其形態果是猥瑣無比。   秦小官本想不先生事端的,但是見這凶神男人神態極其下流,只得冷冷地說到:「閣下莫非是猴子麼,怎麼老是搖頭晃腦的呢?」   「老子頭癢,高興動,你怎麼著?」   那男人說到,乾脆將頭轉過來就不轉回去了。   「既然閣下頭癢,在下倒是有一個法子,讓你的頭永遠都不會癢了!」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忽然起身坐到白潞芸的對面,剛好將這凶神男人的視線給擋了。   「你給老子說說看,是什麼法子!」   那人見秦小官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卻也並不急著發難。   秦小官道:「借你朋友的刀用一下就行了,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不會癢也不會痛了!」   「你!……」   那凶神男人正要發作,卻被旁邊一人出手阻了下來。這人,正是那為首的乾瘦男子,他見秦小官一副書生的模樣,但是卻又好像不是尋常的書生,一時間覺得甚是懷疑,所以才縱容自己的三弟去挑惹是非。不過他見秦小官鎮定自若,就知道對方必定是江湖中人,沒有必要,他也不願意多惹是非,於是,便抱拳對秦小官說到:「在下乃是『洛陽三虎』之首朱揚,這兩位是我的兄弟朱武、朱能。卻不知兩位高姓大名?」   「好說!在下秦小官,一無名書生!」   秦小官笑道,又指了指白潞芸,道:「這是拙荊,名字就不便提了!能與三位相識在此等偏僻之所,看來亦算是緣分了!」   對於這三人的身份,秦小官已經隱隱猜出了點點端倪,尤其是先前那人提到的「大人」二字,讓秦小官更是警覺,覺得這三人極有可能是乾儀派來的。只是,他們這一守就是十多年,也真算是難為他們了。   「秦小官?似乎江湖之中並沒有這號人物啊?」   那什麼「洛陽三虎」的老大、老二還以為是自己消息閉塞,不知道江湖中竟然出了這麼一號人物,於是兩人都一齊看著自己的三弟,這三弟是最近才被「大人」叫過來的,應該對江湖中的事情瞭解得更多。   「你們兩人看著我幹嘛?」   那朱能道,「這書生我也從來沒有聽過!」   朱揚一時把握不到秦小官的來歷,只得抱拳說到:「久仰了!卻不知閣下此次到這裡,所謂何事呢?」   「這個……」   秦小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要說這山也並非什麼名山,若是來欣賞風景,也說不過去;若是說路經此處,這裡似乎又並非是去那裡的必經之路,想了想,秦小官乾脆道:「三位既然如此有興趣——實不相瞞,在下是來尋寶的!」   「尋寶?」   朱揚冷笑道,「尋寶好啊,想不到閣下原來也是來尋寶的。不過,閣下可知道這寶貝向來都只能是落入一家之手的,閣下若是識相的話,就最好帶著你的小妻子早點離開此地,不然的話,只怕我當心兩位會大禍臨頭的!」   「大哥,那書生就讓他走了,至於他的小娘子嘛,嘿嘿……」   這朱能果然是好色之徒,什麼時候都是色字當先。   秦小官見這三人如此不識好歹,正要發作,卻聽見小玉的聲音響起:「各位大爺,公子,請用酒菜了!」   「是啊!有什麼事情要解決,也等吃了飯再說吧!」那老頭子的聲音在櫃檯後響起,「若是幾位有什麼爭端的話,還請吃了飯出去解決的好。這客棧裡的東西,若是砸壞了,可都是得賠的!」   「不管了,老子想吃了飯再說!」   那朱能大概是餓急了,也顧不得向秦小官發難,直接拿著一肘野豬腿就開始啃了起來,並且一邊啃一邊吆喝他的兩位哥哥,「大哥,二哥,這東西真好吃!那老頭說得不錯,要打我們也吃了飯再打嘛!」   被他怎麼一鬧,這架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好在秦小官和白潞芸並非為了生事而來,所以也並沒有要搶先下手的意思,更何況,這三人雖然有點能耐,但是卻還沒有到讓秦小官和白潞芸感到有威脅的地步。   「來了,酒來了!家釀的美酒,味道可好哩!」   小玉清脆地吆喝到,將兩罈子酒分別送到了朱家三兄弟和秦小官的桌子上。   「媽的!真是好酒呢!」   那朱能直接將罈子揭開,就這麼猛烈地喝了幾口,然後這才遞給了他的兩個哥哥,道:「大哥,二哥,虧我還一直以為你們兩人在這裡過地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原來你們吃得好喝得好啊!哈哈,就是沒有女人而已了!」   他那兩個哥哥悶聲接過酒罈子,也狠狠地灌了幾口,看來他們雖然天天都在喝這酒,但是卻還是相當地有興趣。   「好酒!」   酒一入口,秦小官立即覺得一陣香味從喉嚨而入,直撲腦門,令人精神為之一震,「潞芸也來嘗嘗如何?這酒果然是有點特色哩!」   白潞芸將杯子舉到嘴邊,輕輕地咋了一小口,動容道:「果然是好酒啊,噫,這酒味道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哩?真是奇怪,莫非以前在那裡聞到過嗎?」   「大哥,我的頭怎麼有點昏啊!」   朱能有點迷糊地說到,「媽的,這酒的後勁怎麼這麼厲害呢?」   「老三,你真是丟人現眼啊!」   朱揚罵道,「誰讓你喝得這麼猛呢,這酒可不是那些酒館裡面摻過水的東西,勁道可大著呢!噢,怎麼說著我的頭也有點昏呢,啊,肚子也疼了——」   「砰!砰!砰!」   這洛陽三頭虎竟然就這麼栽倒在了木板之上。   很顯然,這酒裡面已經被老闆給動了手腳。   秦小官暗道:「莫非這客棧果然是家黑店不成?只是,為何自己和白潞芸卻安然無事呢,而且,這酒中他也聞不到有什麼其它的味道……」   正在猶豫之間,卻見那瞎老太婆從廚房中走了出來,對小玉說到:「丫頭,快摻著我去見小姐去!老身我等了十幾年了,終於把小姐給等了回來!」   說著,那老太婆竟然慌著要給白潞芸磕頭行禮,慌得白潞芸連忙扶起了她,道:「婆婆千萬莫要如此,小女子實在擔當不起哩!」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那老太婆神情激動無比,摸到了桌子邊上的凳子,坐了下來,對白潞芸說到:「小姐大概還有所不知,老身正是當年為你們煮飯的老媽子啊!若不是當年我那時候正回家探親,只怕也就躲不了那場禍事了,哎,那日我回到陰異門的時候,慘事已經發生,卻惟獨不見小姐和你姨娘。老身猜想,小姐定然和你姨娘兩人逃過了劫難,這麼多年來,我跟老頭子開了這家客棧,就是為了等候小姐有一天能回來!」   「原來婆婆你竟然是當年的芊姨?」   白潞芸神情之中亦是難掩激動之色,道:「難怪剛才潞芸喝這酒的時候,總覺得這酒的味道似曾相識,原來卻是出自芊姨之手。當日裡,爹爹和娘親就最是喜歡和纖姨的酒的。哎,只是娘親——」   「小姐不要悲傷!」   那老太婆道,「以後小姐定然能將殺害夫人的奸賊除去的!哼,這其中的兩個人,十年前就駐紮在這客棧了,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總是查看陰異門的動靜,還想弄走陰異門留下來的財物吧!老身一直沒有動手,只是覺得不是時候罷了。現在,小姐終於回來了,老身也就放心了!」   「芊姨,真是難為你了,想不到你竟然為了我們,在這裡苦苦守了十多年之久!」   白潞芸道,「潞芸現在都還隱約記得當年你給我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糕點的事情,那時候你都是為了哄潞芸開心……對了,芊姨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呢?」   「老身這眼睛雖然瞎了,但是我這小丫頭,老頭子的眼睛卻還是好的啊!」   老太婆道,「小姐胸前的那串珠子,那是別人仿也仿造不來的啊。更何況,小姐的氣質,一進門就讓老身有親切的感覺,所以當小玉和老頭子告訴我你胸前的珠子正是夫人以前帶的那『黑玉靈珠』的時候,老身幾乎就可以肯定是小姐了!」   秦小官下意識地看了看白潞芸胸前的珠子,這才知道原來是這黑檀木的珠子竟然還有其它來歷的,先前他還一直當這東西不過是一串裝飾呢。   那老頭子這會開口說到:「老太婆,既然你終於等到小姐了,就趕緊把那些東西交給她吧。你都等了十多年了,這下子終於可以放心了!」   「對了!」   老太婆說到,「小姐,老身將以前陰異門秘密藏的財物都搬到了這客棧後面的地下埋了起來,現在小姐回來了,終於也可以取走了,免得老身成天都擔心別人會來搶奪這些財物。哼,這兩個人,成天在這山上轉悠,可不就是想打這財物的主意嗎?只是虧得他們有這耐心,竟然在這裡守了十多年!」   白潞芸心頭不由得流過一陣暖意,想不到竟然在這偏僻之地,還能遇到一個親近的人。而且,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老太婆竟然可以把陰異門的財物整整保管了十多年,如此毫無私心,的確是令人心生敬佩。雖然白潞芸知道地上這三人並非是為了陰異門的財物而來,但是有感於老人的心意,白潞芸道:「芊姨實在是辛苦了,哎,潞芸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小姐見外了,若不是當年夫人出手相救,老身早就死在強盜手中了!」   那老太婆道,「小姐,老身這就帶你去看看我收藏的財物吧,當年陰異門的寶物雖然讓歹人給搶走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財物由於保藏得好,也就保存了下來。」   白潞芸不忍心拂了這老人的心意,便跟隨著小玉和老人一起到了客棧的後面。   那老頭將手中的燈盞放在地上,掄起鋤頭,很快在菜地上挖出了一個小地窖來。   裡面還鋪著一層厚厚的稻草,老頭子掀開稻草,赫然露出了六口小箱子來。   這箱子雖小,但是裡面的東西卻委實價值不菲。當那老頭子揭開箱子的時候,裡面的東西竟然發出一陣明亮光,卻是一箱子的夜明珠!   秦小官倒吸了一口氣,這才知道陰異門的財物看來的確是不少。其它五口箱子不用打開,也知道必定是寶物無疑。   白潞芸看了看這些箱子,感激道:「芊姨,真是難為你老人家了。這樣吧,這箱子的明珠你老人家就拿去用吧,其它的五口箱子,潞芸就收下來了。」   「這……這怎麼使得呢?」   老太婆急道,「我們老兩口,連這小丫頭子,能用掉多少錢呢?小姐以後還要光復門派,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你就全都拿去吧,我們還有積蓄可以過活的!」   「芊姨再要推辭的話,潞芸可就一個箱子也不要了!」   白潞芸堅決地說到,「芊姨你為了這些東西守了十多年,就算全拿去,也都是應該的,潞芸拿了五口箱子,已經是大有不該了!」   老太婆見白潞芸說得很是堅決,卻也不在這事情上計較了,說到:「那老身就將這箱子收下了吧!對了,小姐這次回來,卻是因為何事呢?」   魔門寶藏的事情,白潞芸亦不敢洩露出來,只是說自己因為十多年沒有回這裡了,想再到這裡來看看而已。   那老太婆也並不十分關心白潞芸的來意,將陰異門的財物送回白潞芸後,已經是了卻了她心中的願望,再無遺憾了。   五人在回到客棧裡的時候,這三人竟然已經七竅流血了,無疑已經毒發身亡了。原來這老太婆早就想弄死這其中的兩人了,只是擔心這兩人一死,還會有其他人來,到時候自己就會惹上麻煩。現在既然白潞芸來了,她把這些財物叫給白潞芸後,也就打算離開這裡,回家鄉去了。   只怕這什麼洛陽三虎,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糊里糊塗地死在此處。而且,正是死在老太婆用來毒滅鼠蟲才砒霜之下。   秦小官暗歎一聲,將這三人的屍體扔進了客棧後面的那個地窖之中。   然後,五人坐在一起共進晚飯。   老太婆由於心願已了,顯得異常的激動,不住地和白潞芸說著她以前的事情,害得秦小官一時間竟然插不上口,只得和老頭子不停地喝著他們釀製的美酒。   好不容易,秦小官終於找到一個機會,說到:「婆婆,你這眼睛是什麼時候壞的呢?」   「哎,年紀大了,這眼睛就自然不重用了,前幾年還能勉強看到一點。現在,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老太婆嘮叨地說到,看來並不是在意自己這眼睛瞎了。   秦小官笑道:「若是婆婆對在下有點信心的話,不妨讓我給你看看,興許你這眼睛還有希望復原的!」   「是啊,是啊!」   白潞芸連忙道,「秦郎的醫術相當不錯的,興許他能治好芊姨的眼睛的!」   「雖然說這眼睛都是『不醫不瞎』,但是老太婆這眼睛反正都瞎了,也就不怕怎麼醫了!」   老太婆說著,將手放在了桌子上,同時把頭也伸了過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三章 金陵戰 五行斗雪嶺     翌日清晨。   當陽光驅散濃霧,照在這家老舊的客棧的時候。   裡面的老太婆終於醒轉了過來,忽然,她驚叫道:「光,我終於看見光了!」   「老太婆,你眼睛能看見東西了?」   老頭子高興地說到,「那書生果真是神醫啊,真能把你的眼睛給治好咯!」   老太婆道:「那書生是咱姑爺,你這老頭子,連人都不會叫!哎呀,我這眼睛現在只能看到點霧濛濛地東西,看來是好要過段時間才能完全好。對了,姑爺和小姐呢?我要去好好感謝一下他們!」   「他們兩人一早就上山去了!……」   …………   此時,白潞芸和秦小官兩人正施展身法,在蜿蜒的山路上飛掠著,向山林深處而去。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兩人在一個隱秘的山谷口停了下來。   山谷周圍俱是參天巨木,谷口處卻已經長滿了長草古籐,看來已經許久無人光顧了。   「就是這裡了!」   白潞芸說道,神情之間有點激動,「十多年了,這裡已經變化如此之大了。不過潞芸一回到這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熟悉還是辛酸!」   「往事就讓它過去吧。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再說!」   秦小官說著,拉著白潞芸的手,兩人借山石、樹椏往山谷深處而去。   谷中的小動物聽見響動,紛紛四處逃竄,找地方躲藏去了。   昔日盛極一時的陰異門此刻已經回復了平靜,只剩下一些殘石隨瓦,破落的石牆。   白潞芸已經無心去緬懷這裡曾經留給她的那些記憶了,攜著秦小官找尋慕容白所說的玉簡的下落。   兩人來到了一根巨大的石柱面前。   白潞芸感歎道:「這根柱子和對面的那根,正是以前陰異門正殿前面的石柱。哎,想不到現在只剩下這兩根柱頭和一堆瓦礫碎片了!」   「就是這根麼?不過,這藏玉簡的位置卻不好確定啊!」   秦小官想起慕容白說的玉簡就藏在石柱之上。只是,秦小官卻不知道這柱子上的這些花紋圖案,究竟是什麼意思,看起來似乎都是一樣,卻從哪裡下手呢?況且這柱子如此堅固,就算想毀掉亦是不可能之事。   「恩~」   白潞芸點頭道,「爹爹只是說娘親當年是將玉簡藏這這石柱之中的,但是他也無法知道究竟在什麼位置!」   「算了,不就十多丈高麼。我從上面挨著找下來就是了!」   秦小官道,「況且這玉簡所藏之處,應該是有所標記才對,不然的話,你娘親也無法分辨出其所藏之處啊!」   說罷,秦小官已經縱身上了石柱。   他這一躍,已經到了四丈多高的位置,然後再在柱頭上將身一貼,而後在石柱上一借力,又躥上了兩丈多高。不過幾下縱躍,秦小官已經到了石柱頂上。   頂上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沒有裂痕,用指頭敲也沒有空響。   秦小官知道這裡應該不是藏玉簡的地方,便開始慢慢地向柱子下滑落。一邊滑,一邊留意柱頭上的各種圖案、花紋,看看它們之間是否有特別異常之處。   下滑了四五丈後,秦小官的眼光被一塊錯亂的圖案所吸引了。這一塊圖案顯得很是凌亂,和周圍並不搭調,秦小官看了看,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便對下面正望著自己的白潞芸打了一個手勢,表明自己已經找對了地方。   那圖案所在的石塊,以周圍的柱子融合得極其巧妙,只因為這石塊並不規則,以周圍的石塊縫合的地方正好就是雕刻的凹槽所在,即使細看,也難以察覺。   秦小官運力於掌上,使用「拈」力,小心地拖動著那石塊,將它慢慢地移了出來。   那石塊移出之後,秦小官正要將手伸入那不規則的洞口中去,忽然,心中閃過一絲警覺的信號,秦小官毫不猶豫地將身體往後一仰。   「嗡!」   一陣蜂鳴之聲從耳邊響過。   一蓬牛毛般的鋼針猛烈地從裡面射了出來,從秦小官的身體上空飛過,在陽光下閃著幽藍的微光。   「秦郎!你沒事吧?」   白潞芸在下面焦急地問道。剛才出現的異變讓她膽戰心驚。   秦小官若無其事地將身體慢慢仰了回去,說到:「沒事,想不到你娘親佈置的機關,竟然差點把她未來的女婿也給射死了!」話雖這麼說,但是秦小官自己也委實被剛才的那蓬毒藥針給嚇了一跳,若不是自己感知敏銳,應變及時的話,只怕真是難逃此劫。縱然自己能不死,只怕也要有得好受。   「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功夫說笑,小心點!」   白潞芸在下面笑罵道,見秦小官無事,她也就放心了。   秦小官此次也就學乖了,非常小心地觀察了一下裡面的情況,確定了再無鋼針射出來以後,他才伸出指頭將那玉簡夾了出來。   那玉簡並不大,呈方形,只有大半個巴掌大小。   剛一入手,秦小官便覺得這玉簡果然不是平凡之物。通體成嫣紅之色,入手之後,竟然有一種溫潤之感,不似普通的玉石一般,給人以清涼之意。   秦小官將玉簡捏入手中,一溜煙地滑了下來,對白潞芸道:「聽說你這玉簡要修煉過魔門嫡傳心法的真氣才能產生感應哩!來,潞芸來試試吧!」   「噫!~」   白潞芸接過這玉簡,感覺這玉石竟然有溫暖之意,亦不禁覺得奇怪。隨後,她將一道真氣輸入了其中,過得片刻,那玉簡之上,竟然紅光流轉,甚是好看。而後,那上面赫然浮現了一些清晰的白色細線條,看來就是所謂的地圖了。   秦小官將這地圖牢記於心,然後才叫白潞芸停止了真氣輸入。   「這玉簡究竟是何等材質,握在手中,竟然有溫暖之感。並且,潞芸輸入真氣後,竟然發現裡面有反衝回來的真氣,讓人非常的受用,看來對於修煉頗有益處啊!」   白潞芸說著,又將玉簡遞了出來,道:「秦郎,你也來試試吧,看看究竟是否只得魔門心法才能與其產生感應,否則,若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什麼正派中人,可就是可惜了!」   秦小官雖然不相信自己的真氣能與之產生感應,但是他亦知道白潞芸所說的不無道理,若是那些正派人士反而能與之產生感應,偷偷地把魔門寶藏給佔有了,那就是太划不來了。於是,秦小官接過玉簡,隨意地輸入了一道真氣進去。   異變突起。   那玉簡竟然在秦小官的真氣之下發出異常詭異的紅光,比之剛才白潞芸的情況,更是要強盛了好幾倍。   這下子連秦小官也給嚇了一跳,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傳言竟然是假的麼,只要有真氣輸入,這東西就會產生感應不成?不過,幸好剛才潞芸提醒了我,要不然我們就這麼送給那麼名門正派,誰能保證不會起貪念呢?」   「事不遲疑,我們回去在做定奪吧!」   白潞芸說到。兩人並不敢在此久留,以免節外生枝,必定乾儀對於尋找之事,竟然一直都沒有放鬆。   兩人匆匆回了客棧,牽馬取走了幾箱子的財物。然後又特別交代了那老太婆等三人迅速離開此地,回家鄉好生養老。那老太婆眼睛已經開始逐漸恢復,秦小官又給她開了幾幅明目、養神的方子,讓她日後自行調理,必然可以目光恢復如從前。   那三人亦沒有在這裡逗留的必要了,收拾好細軟便與秦小官和白潞芸一道離開,直到官道分岔口上,才與秦小官和白潞芸依依道別,雇了一輛馬車回家鄉去了。   「這果真是世事無常啊,誰曾想到此行竟然會有這番遭遇呢?」   白潞芸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與秦小官兩人勒轉馬頭,直往金陵城而去。   回到別院之中,秦小官同白潞芸一起去見慕容白。   此刻的慕容白正在院子中拄著棍子曬著太陽,但是神情卻沒有半分悠閒的味道,反而甚是落寞,似乎是想到了他以前的一些事情。   慕容白見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走進院中,很快就收拾了感傷的神情,笑著說到:「潞芸啊,你們兩人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曾拿到玉簡了?」   白潞芸點了點頭,道:「玉簡是拿到了,不過情況卻好像有點不同……」   白潞芸便將秦小官的真氣也能和玉簡產生感應的事情跟慕容白說了一下,但是卻忽略掉秦小官差點受傷的事情,以免他擔心。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慕容白驚道,「拿來我試試看!」   說著,慕容白如法炮製,將一道真氣注入了其中,但是,這次卻並未和那玉簡產生感應。   「不行!」   慕容白將玉簡交給了白潞芸,道:「為何賢侄的真氣竟然能和這玉簡產生感應呢?這可是奇事了!對了,莫非賢侄你修煉的功法出自魔門正統不成?這真氣一旦不純,決計就不能和這玉簡產生感應的!」   「我學的,乃是終南山雲松觀的道家功法,應該是正統的道家心法才對啊!」   秦小官滿心疑惑地說到,並沒有覺得自己能和魔門的功夫聯繫上。   「雲松觀?那的確是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道家心法了。不過這就怪了,等下賢侄你可以再找其他人試試看,就知道其結果如何了。」   慕容白說到,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東西,接著道:「賢侄,你的醫術果然是高明得很呢!自從我的身體逐漸康復後,我發現我的身體狀態竟然比沒有受傷之前還要好,特別是手腳,雖然還未痊癒,但是卻感覺力量比之以前大了不少,這可真是怪事啊!」   「那是自然!」   秦小官笑道,「若是叔伯你知道我是用熊筋來替換的你身上的筋骨,就不會感到奇怪了。畢竟,這熊的力氣,終歸是要比人大上那麼一點的!」   慕容白驚疑不定,道:「熊的筋骨竟然可以替代人身上的?這,這委實是難以置信?」   「自然萬物,同生於天地之間,彼此之間自然有其相通之處。若是把握到其中的道理,自然就能化腐朽為神奇了!「   秦小官道,「這道理還是我看祖師華佗的醫書上領會到的,慕容叔伯若是知道我的醫術正是師承華佗傳人的話,也就不會為此感到奇怪了!」   「不錯,若是我知道你小子是華佗傳人的的話,自然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慕容白笑道,「縱然你把死人給救活了,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嘿,你小子的運氣可真是不錯哩!」   「若是人真的死了的話,在下也就無能為力了……」   秦小官與慕容白寒暄了幾句後,就同白潞芸一起去找月氏姐妹了,想讓她們兩人來試上一試,看看能否與這玉簡產生感應。   誰知道,兩女雖然都是練習的魔功,但是由於不是魔門正統功法,竟然還是不能與這玉簡產生任何感應。月素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驚疑地說到:「小姐,你拿了這麼一塊石頭不像石頭,玉石不像玉石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啊?還讓我們白白浪費真氣,一點反應也沒有!」   「此乃魔門寶物,你這小丫頭今次總算看走眼了吧?」   白潞芸笑著說到,從月素手中接過玉簡。看著月素和月娥還不肯置信的目光,白潞芸微微一笑,將一道真氣注入其中。   那玉簡立時就發出了紅艷的光芒。   月素、月娥兩人這才相信這東西果然是一個寶物,同時暗自奇怪自己的真氣為何就不能與之產生反應呢。   「秦郎,看來只是你一個人是這其中的怪胎吧,其他人的真氣看來都不能和這玉簡產生感應了!」白潞芸說著,又對月素道:「月素,你快將這上面的地圖畫下來,這東西我可還有用哩!」   月素雖然還不知道白潞芸有何用處,但是她也知道這寶物上面的地圖總該是有用的,便毫不遲疑按照上面的白線,將這地圖繪了下來。   「月素,你繪的地圖應該沒有什麼差錯吧?」   雖然知道月素是不會出錯的,但是白潞芸仍然叮囑了一句,畢竟事關重大。見月素肯定地點了點頭,白潞芸將這幅圖收了起來,慎重地說到:「這玉簡和圖的事情,你們倆人也要嚴守秘密,萬萬不能跟其他人再說這事了!」   月素、月娥兩女亦知事情輕重,連忙點頭。   秦小官見狀,笑道:「看來傳言非虛,除了魔門嫡傳功法,其餘心法練就的真氣的確是不能與之產生感應。不過,等一下我們再找一人試試的話,就更能肯定這傳言了!」   「誰?」   白潞芸道:「這裡誰還會功夫呢?莫非潞雲看走了眼不成?」   秦小官道:「這裡是沒有了,不過我那三弟卻正好可以,因為他的真氣就是絕對正宗的正派人士真氣。若是連他也不行的話,看來我們就不用再去擔心那些正派人士能與這東西產生感應了。更何況,這事還必須要三弟知曉,讓他幫忙才成!」   「呵呵。原來秦郎是想借用你這三弟的師傅了?」   白潞芸笑道:「秦郎可真是不厚道,不僅要借用你三弟的力量,居然連人家師傅,你也要一併借用了!不過,潞雲也不得不佩服秦郎地才智,的確,還有誰比丐幫幫主更適合去獻出這魔門寶物的呢?」   論身份和聲望,的確沒有比:「神掌震雷」洪敖更適合去獻出這東西了,而且。只要是他先出來的,幾乎沒有人干懷疑其真實性。只是----- ----白潞芸接著說到:「洪前輩,他老人家肯為我們做這件事情嗎?」   「放心吧!」   秦小官笑道,顯得胸有成竹,「首先,這事乃是除魔衛道之事,並非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畢竟,將這玉簡送去,總算是抑制了魔門的勢力的擴張,為所謂的武林正道少了潛在的威脅。其次。這事雖然有危險,但是的了玉簡地門派,必定在江湖上名聲大噪,聲望再上一層樓。這也是他們所希望的。再者,憑借我和三弟的交情,他也是會給我這個人情的!」   「你就那麼肯定?」   白潞芸說到,「若是人家不去的話,你就與你這雲松觀弟子的身份去了。雖然聲望上小了一點,但是總算是一個地道的正道人士吧?」   「這事等見了三弟以後再說吧!何況,我這身份,只怕沒有幾人肯承認哩!」   秦小官說著。將白潞芸拉了出來。最近他的耳力越來越厲害了,連他自己也覺的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白潞芸走了好一陣,才聽見齊丐在客廳說話的聲音,不禁駭然地看著秦小官,道:「秦郎,你在月素房間裡。就聽到了三弟的聲音麼?這,這怎麼可能呢?」   月素地房間離客廳,隔了好幾個院子,其中間隔著十數道牆壁。她委實想不到,秦小官是如何知道齊丐來的事情。他真是聽到了麼?   秦小官見白潞芸如此看著自己,憨然笑道:「我也想知道為何我的耳朵竟然變得如此厲害了,比之前更是離譜了不之多少!」   「算了,以後就見怪不怪了!」   白潞芸也實在不知道秦小官身上究竟有多少奇怪之處,索性也難得追問了,隨同他一道往客廳而去。   兩人剛至客廳,就見齊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興奮地說到:「二哥,你終於回來了!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陪同齊丐的不僅有青蘿還有林倩雪和馨香。   「莫非是五行門和雪嶺派已經開戰了?」   秦小官笑道,「否則三弟應該不至於如此興奮!」   「嘿,二哥果真是瞭解我地!」   齊丐笑道,「我一聽見他們動手了,可是笑到骨頭都軟了!想不到看見自己的兩個對頭拚命,竟然如此讓人覺的痛快!」   「別人拚命,你樂什麼呢?」   青蘿在一旁澆了一盆子冷水給齊丐,「你什麼時候才能多掛上幾個麻袋呢?」   秦小官不忍齊丐難堪,為他爭辯道:「弟妹還有所不知,若是別的幫派拚鬥起來,三弟自是不必為之高興,更無須為之悲哀。不過這五行門和雪嶺派卻是不同,他們可是跟丐幫搶生意的人,而且,這生意恰好是三弟在丐幫經手。如此說來,弟妹想必應該明白了吧?」   青蘿笑道:「先生如此說,青蘿自然就明白了。若是齊丐也能這般頭腦清晰就對了。」   秦小官道:「弟妹日後多加照顧,三弟自然頭腦就清晰了!」   「二哥說的是,嘿!」   齊丐笑了笑,然後正經地說到:「二哥,我師傅想見見你,看你什麼適合有空跟我去一趟吧!」   「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   秦小官大笑,「我剛才才和潞雲說起拜訪令師他老人家的事情,沒想到三弟就來邀我前去了,這是否太巧了呢?」   齊丐也是覺的事情太過湊巧,道:「既然如此。那可就真是太好了!那二哥什麼適合跟我前去見師傅呢?」   秦小官笑道:「挑日子不如撞日子,難得今日這麼巧,正好晚上邀請洪老前輩到國色天香喝喝酒,欣賞一下歌舞!三弟你看,洪老前輩會不會賞光呢?」   「我師傅從來不拘束於這些禮數的,二哥既然誠心相邀,師傅必定會準時前去的!喝酒看歌舞,他老人家一向都喜歡這樣地場合!」   齊丐笑道,大概他也想說氣勢他也從來不拘束於這些事情的,但是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的青蘿。齊丐終於還是吧這話給吞了回去。   「好,那就請三弟轉告洪老前輩,今晚上入夜十分,在下就在國色天香門口恭候他老人家的大駕!」   ……   夜晚地金陵城依舊是那樣的繁華,那樣地充滿頹靡的味道。   雖然從今天上午,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人已經公然拚鬥了一場,弄的兩派拚鬥的那條街整個一個雞犬不寧,但是,興許是金陵城實在是太大地緣故吧,一條街的擾亂並沒有影響人們出去找樂子的興趣。所以。今晚上的國色天香,生意依然是那麼紅火。   白潞芸已經為秦小官安排好了晚上宴請洪敖地房間和酒菜,並且還為他們安排了歌舞助興。因為,聽齊丐說。他師傅好像其實很欣賞這樣的聲色之樂。   不過秦小官覺的洪敖決計不是喜愛沉溺於這些聲色之道的,以他深厚的先天境界修為,應該只是以一種超然的心態去欣賞而已。   在門口等了一陣,就見齊丐師徒兩人晃悠晃悠地走了過來。   遠遠望去,秦小官已經看清楚了洪敖,這天下第一幫幫主的廬山真面目。   本來秦小官以為他是一個很有霸氣的人物,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洪敖竟然是一個很隨和的老乞丐而已。六十來歲年紀,鬚髮皆白,但是顯得很有精神,整個人不僅沒有霸氣,反而更多的是一種飄逸風塵地氣質,予人親近之感。   秦小官遠遠地迎了上去。走到洪敖跟前,說到:「老前輩賞臉來此,可真是在下的榮幸啊!」   洪敖隨意地將碧玉杖夾在腋下,拱了拱手。笑道:「老叫花子聽徒弟說你為我準備了上等的花酒,這不就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別的先不說,老叫花子先道謝了!」   「前輩真是太客氣了!」   秦小官笑道,做了一個「請」地手勢。   洪敖也不客氣,欣然地走進了國色天香樓。   白潞芸早已著人準備好了酒菜,並且還特意囑咐了兩個丫鬟在門外侍候著。所以,見到秦小官領著兩個齊丐上來,那兩個丫鬟也乖乖地斟茶遞水,並沒有露出什麼詫異之色。   「你這小子可是合我老叫花子的胃口,居然給我準備了這麼一大桌子好菜!嘿,連倒酒的丫頭,也是這般標緻!」   洪敖說到,毫不客氣地動手大吃了起來,並且還直接拿著酒壺猛灌了幾口,道:「這就也是好酒啊,竟然是窖藏了好幾年的東西!」   秦小官見洪敖吃的如此起興,也沒有打算要立即淡正事,便輕聲吩咐一個丫鬟去準備歌舞。   不一會,陣陣絲樂之聲逐漸從三人所在的雅間響起。   歌舞之中,洪敖顯得極是有興致,不停地和秦小官、齊丐碰著酒壺,看來對於秦小官的安排非常滿意。   待洪敖喝的已經微有醉意後,他這才將話題說到正事上,「小子,你為準備這歌舞和酒菜看來還費了一番心神,真是難得啊!對了,你如此聰明,是否知道為何老叫花子要見你呢?」   「在下雖然不敢肯定,但是也猜到了幾分------ -------」   秦小官胸有成竹地說到,「想必老前輩是因為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事情找我吧?」   洪敖用衣袖擦了才自己嘴上的酒滓,笑道:「你這小子的頭腦,可比你這結義三弟的強多了!」洪敖用手敲了敲齊丐的頭,接著說到:「難怪我最近覺的我這笨徒弟做起事情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還能有先見之明,為丐幫撈了如此多的好處。但是,老叫花子我就算再笨,也知道我這徒弟還不至於一下子就聰明了如此之多,所以我一查之下,才知道他有你這麼一個二哥給他出注意。尤其是最近齊丐這小子,竟然可以吧五行門和雪嶺派地私鹽生意吃的死死的,老叫花子實在忍不住想見見你這年輕人了!」   秦小官知道,這洪敖決計不會笨,而且還異常的精明,所以也不想要可以隱瞞他什麼,便道:「老前輩真是抬舉在下了!在下這點彫蟲小技,哪裡還敢入前輩法眼呢?我想,前輩打算見我,一是對我有點好奇,這二嘛,卻是要看看在下的心術如何,會不會是利用三弟,對吧?」   「老叫花子好像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想不到你倒是誠實得很,明知道老叫花子地心思,也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坦白,好!」   洪敖說到,「若是我早些年遇到你這小子的話,非收你做徒弟不可。齊丐這小子,頭腦實在是太簡單了!」   「師傅,你不是說頭腦簡單一點,容易練成功夫麼?」   齊丐驚疑地說到,暗想師傅怎麼開始嫌棄自己的頭腦了呢。   洪敖笑道:「老子當初不這麼說,只怕你練練功夫的信心都沒有了!」   「小子,你既然猜對了我的想法,那我這老叫花子就不賣關子了!」   洪敖再猛喝了一口酒,讓那兩個丫鬟退了出去,這才說到:「小子,我看你先前對付五行門和雪嶺派的手段,的確是有點本事,居然能不動聲色地讓這兩派動起手來,為丐幫賺來了利益。所以,我才對你產生了興趣,想要見見你,順便看看你是否是在利用我這呆徒弟。不過,老叫花子見過之後,嘿,發現你果真是在利用我這徒弟,不過,卻是對彼此都有利的利用,好,利己不損人,這點很好!」   「既然老前輩都如此直接了,那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秦小官道:「今次在下邀老前輩來此,乃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麻煩一下老前輩!」   「說吧,老叫花子一向都不怕麻煩的!只要不是讓我去送死便成!」   洪敖見秦小官神色凝重,知道其所言非虛。   「就是這東西!」   秦小官說著,將那玉簡遞到了洪敖的手中,他見洪敖似乎並不認識這東西,便道:「這個玉簡乃是魔門寶物,事關魔門的歷代武學典籍和財寶,許多魔門中人一直都在找尋這東西。小子自知這懷璧其罪的道理,但是又不能隨意將之丟棄,所以懇請老前輩能將這東西轉送至少林或者武當,放在那裡。相信那些魔門中人也就只能望而卻步了!」   「老實說,老叫花子是不太相信你這玉簡是什麼魔門寶物!不過…………」   洪敖頓了一頓,接著道:「不過老叫花子不相信你的話,但是卻還信得過你這人。只是,若這東西果真是你說的魔門寶物,這事態可就嚴重了!恩,難怪你要老叫花子為你送這東西,只是擔心有人不相信這東西的真實性麼?」   「前輩明察秋毫。在下的確是這想法!」   秦小官道:「這玉簡乃是在下的一個魔門中的朋友所有,他自知無力擁有這寶物,並且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才想要托人將這東西送出去。免得讓這玉簡被魔門高手所得,那時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況且,此時對於老前輩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將這東西送出去,好歹也算是化解了一場魔門的小劫難,卻友有何不好呢?」   「老叫花子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你小子說得這般簡單!」   洪敖道:「不過老叫花子卻信得過你這人,所以這事情就交給我好了,我必定將這玉簡送到少林方丈寂苦禪師手中的。嘿,這老和尚,最喜歡除魔誅邪了!」洪敖從秦小官手中接過玉簡。小心地收拾了起來,道:「小子,我答應你做這件事情,雖然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你小子地什麼計謀,不過這事無論如何也關聯不到丐幫頭上來,即使出問題,那也是少林首當其衝。魔門的人,老叫花子見得還是不少,知道他們為達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嘿,若是還有一個原因讓我幫你這小子的話,那就是我老叫花子也想知道少林和魔門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秦小官知道,最後一句說笑之詞,卻恰恰是洪敖的真實想法。   洪敖身為丐幫幫主,卻並非是所謂的迂腐正道人士,否則他也不會坐看五行門和雪嶺派去拚個你死我活的。作為幫主,他看重的正是自己的幫眾弟子的利益。至於什麼天下武林?那是以少林、武當為首的正派聯盟坐鎮,他們才是武林的維護者。   「這東西,還希望老前輩盡早送出去,放在身上,總是不太安全的!」   秦小官提醒了洪敖一句,道:「縱然在下也知道天下間沒有幾個人能從老前輩手上搶走東西,但是麻煩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   「嗯,這個自然,誰願意來給自己惹麻煩呢?」   洪敖道:「燈下老叫花子吃飽了,喝足了,就連夜上少林去!」   「連夜?」   齊丐驚道,「師傅,這裡都還等著你主持大局呢,你就要連夜走了,不管這裡的事情了?」   「乞丐,你可真是沒有出息啊,金陵分舵這屁點的事情,難道還要我天天守在這裡不成?」   洪敖道:「莫非你想把你師傅累死不成?況且這裡有劉揚在幫你,你難道都還不能成材?怎麼玄空這老道士收個徒弟就這麼聰明,我收一個徒弟卻跟個木魚一樣呢!哎,好了,要出主意什麼的事情,你就找你這個二哥好了,他這腦子比你師傅都還靈光!不說了,等老子好好地吃喝一陣!」   秦小官跟齊丐果然不再談什麼正事了,讓洪敖狠狠地大吃了一頓。   直到肚子都挺了起來,洪敖這才滿意地摸摸肚子,提著碧玉杖走了。   秦小官和齊丐將洪敖送到門外,看見他搖搖晃晃地往遠處而去,秦小官笑道:「你師傅可真是高人!」   齊丐讓秦小官這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愕然道:「師傅是高人?我看師傅是高手倒是,不過這高人嘛,嘿,師傅他老人家可是酒色才氣什麼都來的!」   秦小官笑道:「三弟以後自然就會明白你師傅為什麼是高人了!恩,那時候你就是丐幫的幫主了!」   「二哥,你這話怎麼越說越讓人不明白了呢!」   齊丐說到,把話題一轉,「師傅一走,我可就輕鬆了!二哥,有什麼好事情要我去做的話,儘管開口便是,嘿,真是許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渾身都開始癢了哩!」   「既然二弟如此有興致,那我們去看看五行門和雪嶺派的戰況如何?」   秦小官笑道:「這事情可是我們一手促成的,若是不去看看戰果,總是有點遺憾的!」   「好啊,吃得這麼飽,不去活動一下,晚上怎麼睡得著呢?」   齊丐笑道。興致勃勃地跟著秦小官往五行門和雪嶺派拚鬥的方向而去。   那條街道已經被官府封鎖了起來。   事情真是奇妙,官府處理這件事情真的是很簡單。他們無需去用刀劍將這兩派人馬分割開去,因為這兩派今次精英盡出,無論哪一方,都是絕對不好惹的。若是他們強行去阻攔,反而會遭至這兩派人的攻擊。所以,金陵官府真是聰明得緊,乾脆就留下這麼一條街讓兩派人馬拚個你死我活,而他們只是防止平常百姓進入其中,免得平白遭殃。   五行門和雪嶺派也不笨,知道沒有必要和官府對抗,有這麼一條街道,反正也足夠他們拚殺了,所以他們決計不會出來和官府中人砍殺的。   秦小官和齊丐輕易地從房頂避開了官府在街道口的臨時設置的關卡,投入到那條街道的黑暗之中。   齊丐本想看看熱鬧的,但是當他和秦小官在裡面走了一陣,卻發現兩派人馬居然已經暫時休戰了。頓時大感沒趣道:「早知道他們都已經休戰了,就不來這鳥地方了!」   秦小官其實在街道口的時候就知道兩方人馬已經休戰了,因為他根本沒有聽見任何打鬥之聲,其實他也想就此打道回府的,但是他隱隱聽見了一個聲音在叫「幫主」,這讓他忽然改變了決定。   幫主?五行門、雪嶺派。向來只有門主和掌門,卻無甚幫主可言,那這幫主究竟是誰呢?這個問題讓秦小官產生了興趣,所以他和齊丐一同進了這長街。   這刻聽見齊丐心生抱怨。便輕聲道:「三弟小聲點,燈下就有好戲看了!」   齊丐索然不知道秦小官說的好戲究竟是什麼,但是見秦小官不像說笑,便噤了聲跟著秦小官而去。   秦小官這耳力非同小可,好不偏差地找到了這群人的位置。   齊丐終於看見了那十多個身穿黑衣的夜行人,這才知道秦小官所言非虛,便不再說話,只是留心這群黑衣人的動作。   「幫主,要不你先帶幾個兄弟回去,這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們幾個干了就得了,怎麼能讓幫主你親自以身犯險哩!」   其中一個黑衣人壓低著聲音說道。   「我柳恆奇向來在金陵城都是橫著走的,就算他們雪嶺派的人發現又怎麼樣,還不是乖乖地讓我離開!還有,你們這幾個廢物不是一向都自詡為江湖一流高手麼怎麼這刻反而怕了!」   原來這幫主竟然是乾坤幫的幫主,也是柳重宵的叔父柳恆奇,難怪言語之中竟然如此囂張。   那幾人一聽,心想再怎麼乾坤幫也是金陵的地頭蛇,縱然給雪嶺派的人發現他們趁火打劫,那又如何呢?他們已經樹了五行門這個對頭,總不敢再招惹他們乾坤幫了吧。   想著,這幾人也就膽子大了,立即將準備好的火油之物從火折子點燃,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扔了進去。   秦小官不禁暗笑,想不到柳恆奇倒也不是一個蠢貨,知道趁火打劫的道理。畢竟五行門和雪嶺派的存在,總是對他們乾坤幫有所威脅的,自然能趁這機會將之除去的好,他柳恆奇雖然不會明著跟這兩派幹上,但是背地使點小手段還是行的。   「幫主,我們走吧,要是被雪嶺派的發現就不妙了!」   由於有火油之助,裡面很快就火光滔天了。這幾人見形勢不對,聽見了裡面的響動,趕緊要和幫主一起溜之大吉。   「媽的,怕什麼,我們都是蒙面了的嘛!就算被他們發現,也一定是認為五行門的人幹的!」   柳恆奇低聲喝著自己的手下,但是他嘴上雖然如此說,腳下卻比誰都快,很快就溜入了被黑暗掩蓋的小巷子之中。   見了這幾人的行事,秦小官真是大感沒趣,想不到柳恆奇居然用他以前用過的伎倆,這一幫之主,竟然如此沒種。   秦小官與齊丐兩人正要無聊的離開。   忽然,一個纖細的白色身影從雪嶺派的分舵院內躍了出來,嬌喝道:「何方鼠輩,竟然半夜來防火!有本事就別鬼鬼祟祟的!」   秦小官一聽這聲音,竟然頗有熟悉之感,藉著火光定睛一看,原來竟然是以前遇到的那個瘋狂女劍客秋楚楚,雖然不知道她與雪嶺派究竟有何關係。但是這刻他腦子轉的飛快,很快就有了一個把乾坤幫拉下水的計劃,於是秦小官拾起一個瓦片,往潛伏在小亭子的幾人扔去。   「哎喲!」   秦小官眼力之準,勁道之大,乾坤幫一人已然被瓦片擊中。   「幫主,怎麼了!」   一人低聲問道,看來中招的人竟然是柳恆奇。   「別多問!趕緊離開這裡!」   柳恆奇似乎感覺到危險來臨,立即往巷子深處躥去。但是由於已經被秦小官扔出的瓦片擊中,行動之間已經遲緩了不少。   秋楚楚武功本就高明,一聽見巷子之中的人聲,立即展開身法追了進去。   「咦!」   秦小官心中奇道,「為何這瘋狂女劍客今日的身法比之前竟然慢了不少呢?」   「事情有點不對,我們悄悄地跟上去,莫要輕易出手!」   秦小官低聲對齊丐說到,然後遠遠地跟在了秋楚楚的後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卻不知秦小官這黃雀如何來捕前面的白衣女劍客。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四章 救瘋女 秦小官設計     「無恥鼠輩,看劍!」   由於那柳恆奇被秦小官的那一記瓦片傷得著實不輕,一陣功夫後,竟然讓秋楚楚給追了上去。這女子本是疾惡如仇之輩,一見這群放火之人,哪裡還管其他,挺劍就刺,再不給這幾人任何機會。   「媽的!竟然是個娘們,給我把她做了!」   被秋楚楚這麼一殺來,柳恆奇本是心頭一驚,因為他發現此女功夫的確不差。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這白衣女子竟然是一人追來的,而且她似乎又受了傷,並且這個巷子離大街已經比較遠了。這一刻,柳恆奇忽然改變了主意,淫笑道:「別急著殺她,老子要活的!」   那幾個手下跟隨柳恆奇早有一些時日,自然知道幫主打得什麼主意,便也不急著向秋楚楚的要害處攻去,只是在她身邊游鬥,將她死死地困在其中,等她傷勢發作,力竭倒地。   嬌喝聲連連不斷,秋楚楚看似已經佔盡上風,實際上卻是有苦難言。她本有傷在身,此番打鬥已經牽動了傷口,血水已經從傷口滲出,直透白衣。現在她才開始後悔自己太輕敵了,眼前這些黑衣人明顯不是普通的流氓,雖然單打獨鬥他們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這麼一群人把自己圍在其中,卻是連逃跑亦無可能。   齊丐見狀,正要下去除暴安良,秦小官按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放心,他們並不想殺她,我們先看看戲再說!」   「鐺!~」   秋楚楚手中地長劍終於被擊落,而同時,周圍幾人中,有人伸手點中了她的穴道。   身子一軟,秋楚楚滑倒在牆角上。   同時,柳恆奇等人,淫笑著向她逼近。   「你們給我滾開!不然,我要殺了你們!」   秋楚楚狠聲叫到,看著這些猥瑣的男人似乎要向自己撲了過來,心中恐懼不已。   柳恆奇淫笑道:「多白嫩的小姑娘啊!等下你跟大爺我睡了後,包你捨不得殺我了!」柳恆奇一邊說著,還想用手去摸秋楚楚的臉蛋,誰知道卻差點讓後者給咬掉了手指。不過柳恆奇並不發怒,笑道:「好一匹胭脂馬,老子喜歡!讓你享受了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後,你就會溫順多了!」   「把她給我帶走!」   柳恆奇指使著手下把秋楚楚給扛了起來,看來他亦是不敢在這地方施與暴行。   不過,柳恆奇並沒有走遠,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前面不遠處赫然站著兩個人。   「柳幫主,怎麼如此晚了你還有閒心來在這小巷子裡逛呢?」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   柳恆奇哪裡知道自己蒙著面亦讓人看出來歷了,心中不禁納悶,不過他亦是窮凶極惡之徒,自然不會將秦小官和齊丐放在眼裡。怒道:「既然知道老子是乾坤幫的幫主,還不趕緊給老子讓道!不然的話,讓你們兩個小子好看!」   「要讓道也可以!」   秦小官道:「不過把你們捉地那個小姑娘給放了,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五行門的人要替天行道了!」   由於草草地蒙了一下面,所以秦小官和齊丐將自己的身份說成了五行門的,擺明要將乾坤幫也拉進仇殺之中。但是柳恆奇如何能認識秦小官和齊丐兩人呢?他們說是五行門,前者自然就會當他們是五行門的人,何況這街道似乎就只有五行門和雪嶺派的人了。   「替天行道?」   柳恆奇笑道,似乎發現了一件很荒謬地事情,「這小姑娘可是雪嶺派的,跟你們可是大仇人,老子幫你們捉了去,還算是幫了你們的忙了!你們還替天行道,行個屁的道!」   柳恆奇身後的人也一起笑了起來,並且讓秦小官和齊丐兩人滾一邊去,不然就連他們兩人一起弄死。   「哦,原來她是雪嶺派的啊!那,在下倒的確是應該感謝柳幫主了,感謝幫主將她送到我哥倆面前!」   秦小官笑道,忽然聲音轉冷,「這個小娘們傷了我們不少兄弟,就算要將她要殺要剮,嘿,或是輪流著姦污,那也是該我們哥倆來幹。柳幫主,識相的話,趕緊滾遠點!」   聽了這話,最氣苦的卻是被點了啞穴的秋楚楚。本來還以為能靠著眼前這兩人將自己救出去,免得被奸人所糟蹋,誰知道卻不過是從狼口出來又進了虎口,這兩人竟然會是五行門地,一聽之下,幾欲氣昏過去。   不過,秦小官的話一出,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齊丐根本不管柳恆奇這邊的人是如何想法,已經率先衝了上去。   由於秦小官先前有吩咐,齊丐也只是拳腳相加,並沒有出掌要致這些人於死地。   同時,秦小官亦飛起一腳踢向柳恆奇面門。   柳恆奇本來勉強也算得一個一流高手,但是他卻沒有料到有人的速度竟然能夠如此之快,失算之下,連忙倉促出拳格擋,同時身形暴退,免得被秦小官一腳就踢翻在地。   若是在腿上無傷的情況下,柳恆奇興許能避過秦小官簡單但是迅疾無比地一腳,但是偏偏他先前腳上中了秦小官一記瓦片偷襲,退後的速度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快了。而他倉促之間出的拳頭,也始終無法化解秦小官那迅猛的一腳。   「砰!~」   一記悶響,秦小官地腳準確地踢在了柳恆奇的下巴之上。   柳恆奇只感覺下巴上傳來一股奇大無匹地力量,伴隨著一陣撕裂的劇痛,他整個人都飛上了天去。   「砰!~」   柳恆奇矮胖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痛哼不已。一幫之主,竟然連秦小官的一招也沒有接下來,可謂是奇恥大辱。   秦小官看也不看在地上翻滾的柳恆奇,冷聲道:「米粒之光也敢和皓月爭輝!我乃五行門左護法,柳幫主莫要忘記了。」   說罷,秦小官身法再增,如鬼魅一般一拳轟在了柳恆奇的大腿上。   「喀~嚓!」   柳恆奇的大腿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任誰都知道他這條腿是廢定了。   「給幫主留下點印象,免得你小瞧了咱們地五行拳!」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放過了柳恆奇,向扛著秋楚楚的蒙面大漢走去。   「別過來,不然老子先弄死她!」   那蒙面大漢見秦小官逼了過來,連忙將手掌舉到秋楚楚頭上,想以此來要挾秦小官,但是,他的手掌卻明顯在顫抖,看秦小官一招就收拾了柳恆奇,叫他如何能不怕呢。   秦小官並不停步,道:「以你出掌的速度,我有十足的把握在你手掌切在她脖子上地時候殺掉你!何況,這娘們跟我們是仇人,雖然我們也想讓她生不如死,但是若是你硬要將她殺了,我們兄弟也並無太大損失!」   「這……」   那蒙面大漢諾諾地問道,「要是我將她放了,你們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呢?」   秦小官冷笑道:「你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你還是不算笨!好,若是你將她放在地上,我保證放你一條生路!」   那大漢果然識趣,連忙俯身將秋楚楚往地上放。   「咚!~」   秦小官忽然出掌,切在了那蒙面大漢地脖子處,他渾身一麻,就那麼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若是你不俯身,喪失戒備的話。我又豈能如此輕易得逞呢?」秦小官對著那大漢說到,不過後者顯然聽不到這話了,興許等他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他或者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同時,齊丐也將其他幾人盡數打翻在地,不過卻只是狠狠地將這幾人揍了一頓,並非是致命之傷。   「柳幫主若是想報仇的話,儘管來五行門找我們兄弟!」   秦小官冷冷地說到,將已經嚇昏過去的秋楚楚扛在肩上,躍上房頂,迅速溜遠。   兩人遠離那巷子後,齊丐這才笑道:「二哥,你這招可真是用的巧!不僅英雄救美,救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還把柳恆奇的腿廢掉了一個,看來他明日不率領人馬跟五行門的人拚命才怪哩!」   「豈止如此!」   秦小官笑道:「雪嶺派想必也不會閒著了,一來這小姑娘知道了晚上這火是乾坤幫放的,而且,還差點被乾坤幫的人給糟蹋了,你說雪嶺派能忍得了這口鳥氣嗎?只怕先前我們放的那把火,也都要推到乾坤幫地頭上了。嘿,柳恆奇不是說他在金陵城裡橫著走嗎?今天晚上他果然是橫著走了!」   頓了一頓,秦小官又搖頭道:「可惜三弟你有所不知,這小姑娘卻一點都不嬌滴滴,哎!三弟,我要先將她帶回國色天香醫治,你先回丐幫,近來金陵城如此動盪,你可不要讓你師傅失望,丐幫千萬不要出什麼閃失才好!還有,記得整治那個和丁直接頭的人!」   「好,那我就先回丐幫了!」   齊丐與秦小官告辭後,很快投入了夜色之中。   秦小官拍了拍伏在背上的秋楚楚渾圓的豐臀,往國色天香而去。   當然,秦小官自然不敢從正門而入,悄悄地繞到了後面,從白潞芸的「潞芸小築」翻牆而入。   他翻牆動作之快,秦小官自認無人發覺。   忽然,一道銀光從白潞芸的小樓上電射而來,直奔秦小官腦袋。   看這速度和勁道,毋庸置疑,必定是白潞芸所發,若是讓她地針給射個正著的話,必定是難逃一死。   不過秦小官現在已經不同以往了,見這針飛射而來,伸手一抓,竟然將那銀光抓在手中,同時低聲喝道:「潞芸,你要謀殺親夫麼?」   白潞芸才知道來人竟然是秦小官,她還以為是乾儀已經知道陰謀敗露,派人來殺自己呢。於是,白潞芸連忙打開了門。   見秦小官背後竟然背負一人,而且是個貌美的姑娘,白潞芸臉上微微閃過一絲驚愕之色,但是她見這女子受傷昏迷,看來急需醫治,也就不急著追問,讓秦小官將秋楚楚背上了二樓。   秦小官將秋楚楚放在了客房的床上,為她把了把脈,然後對白潞芸道:「只是失血過多,加上受了驚嚇,這才昏迷過去地!潞芸幫我一個忙,給她身上的傷口敷一下藥吧?」   白潞芸從秦小官手中接過療傷之藥,道:「原來秦郎竟然變得如此君子了?這可真是奇怪啊,那你先出去等一會吧,讓潞芸為這位妹妹敷藥好了!」   秦小官心道,有你在旁邊,我自然只能「君子」一點了,然後悄悄地走了出去,在門口等著白潞芸為秋楚楚敷藥。   「好了,我已經給她敷完了藥!她身上果然沒有什麼致命之傷!」   白潞芸走出門來,將藥瓶交給了秦小官道:「不過這藥卻是好藥啊!對了,秦郎,潞芸已經替你給她敷了藥了,你現在總該把她的身份告訴我吧?也許剛才潞芸那一針,你受得倒也不冤枉!」   「簡直是天大的冤枉!」   秦小官道:「完全不是潞芸你想的那樣,我豈能強迫於人家。此女乃是峨眉劍派之人……」   說著,秦小官跟隨著白潞芸到了她的房間,將自己如何半夜「偷盜」寧苜蓿,遇到秋楚楚的事情,諸多種種,都跟白潞芸說了一番,並且將他如何設計陷害五行門和乾坤幫的事情都告訴了白潞芸,並無絲毫隱瞞。   白潞芸聽後,搖頭說道:「雖然潞芸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並且你的計謀也的確不錯,不過,潞芸敢肯定,這什麼秋楚楚,到時候一定會落入你的魔掌之中。哎,這可真是……」   「嘿~」   秦小官乾笑一聲,也不否認,指了指白潞芸的床,道:「這麼晚了,不知道潞芸肯否讓我在你的香榻上休息一夜呢?」   「這個自然可以,不過,潞芸就去客房了!」   ………………   清晨。   溫和的晨光從「潞芸小築」的窗戶照了近來,落在秋楚楚那皎好卻又略顯蒼白的臉上,現在的她,竟然也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楚楚動人之姿。   不一會,她那微微上翹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滕地,她猛地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難道自己竟然落入了奸人之手?   「哎呀!~」   秋楚楚不由得痛哼一聲,剛才那猛地一掙,已經牽動了還未痊癒的傷口。她這才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人敷了藥了,並且包紮好了。   只是,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秋楚楚又下意識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並沒有遭遇過其他不妙的事情,這才放下了心,暗道:莫非這裡不是五行門不成?那自己又是讓誰給救了的呢?   「妹妹,你已經醒了麼?」   白潞芸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手中還托著一個小木盤子,上面有一碗稀飯和幾碟小菜。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縱然同樣是女人,秋楚楚也忍不住多看了白潞芸幾眼,顯然是被她那絕代風情所震驚。一時間,目瞪口呆,竟然忘了回白潞芸的話。   白潞芸將盤子放在床旁邊的凳子上,說道:「我家秦郎說,妹妹的身子還很虛弱。乃是失血過多所至,所以要進補才成。至於你身子上地傷口。卻無甚大礙了,我已經為你上好了藥,休息幾天便成了!」   「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秋楚楚俯身說道,似乎要同白潞芸行一個禮,慌得後者連忙托住了她。   「妹妹無須多禮,就安心在這裡養傷好了!」   白潞芸說道,將手中的燕窩粥遞到了秋楚楚地面前,「其實,也不是姐姐我救你的,而是我們家秦郎救了你的!」   「那。為何不見恩公呢?」   秋楚楚道,「小女子要好生感謝他才是哩!」「先把這粥喝了再說吧!」   白潞芸笑道,「秦郎先前跟妹妹有點誤會,所以才沒有冒昧來打擾妹妹!」   「啊,遭了!」   秋楚楚忽然驚道,「我一夜未回,想必師姑、師伯她們一定擔心死了。對了,還有乾坤幫的人,他們暗地使壞。還有五行門的人,哎,姐姐,我必須得走了,我得回去了!」   說著,秋楚楚就要掙扎著坐起來,奈何她身上的傷勢不輕。如何簡單的動作,卻也讓她感到很難辦到。   「妹妹為何如此心急呢?」   白潞芸道,「我家秦郎已經替你去報信去了,應該很快就要回音了!況且秦郎的療傷藥甚是神效,妹妹修養兩三天就必定能痊癒的,何必急在一時呢?」   秦小官自然要去替秋楚楚報信了。因為他知道乾坤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找五行幫拚命,而秦小官卻也要將雪嶺幫也牽扯其中,讓他們三個門派來個混戰。要知道這些門派,不僅根基雄厚,在江湖中更有不少地朋友和幫手,如此一來,自是越熱鬧越好。   更何況,檢察使在過幾日就要到金陵了。若是這三派人馬再不停手的話,官府迫不得已,也只能向他們宣戰,如此一來,秦鯤受到的壓力就會更小了,也就可以放心地去攻打翻江幫了。   果然,白潞芸的話剛說完,就見一白袍女子急沖沖地跑了進來,此女三十來歲,一進門就急忙對床上的秋楚楚道:「楚楚,幸好你平安無事,否則師姑如何向你師傅交代啊!」而後,這白袍女子又對白潞芸道:「多謝姑娘照顧楚楚了!」   說話之間,這女子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被白潞芸的美貌所驚。   「師姑,楚楚不是沒什麼事情嗎?」   秋楚楚說道,然後面色一轉,恨聲說到:「昨夜放人之人,竟然是乾坤幫之人。而且,還想意圖非禮我,幸好楚楚被恩人所救,這才僥倖脫身!」   「乾坤幫?竟然是他們!」   那中年女子恨聲說道,「楚楚,你不會看錯吧?乾坤幫向來跟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   「那人親口說言,楚楚聽得明明白白,如何能有假呢?」   秋楚楚忿忿道,「昨夜放火之人,正是他們乾坤幫的!這事,我一定稟明師傅,決計不能便宜了柳恆奇這個奸賊!」   「秋姑娘不要動怒!」   秦小官從門口轉進來說道,「就算姑娘不找他們算帳,他們的日子也決計不會太平,因為柳恆奇昨夜被人大折了腿,並且出手之人正是五行門地。嘿,只怕今天他已經召集人馬去對付五行門了吧?以他的度量,發生這樣的事情,決計是不會忍氣吞聲的!」   秋楚楚居然感覺秦小官的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呢,一望之下,不禁一驚,原來竟然是他先前追捕的淫賊,不由得驚道:「淫賊,你,你是從哪裡進來的?」   「淫賊?」   那白衣中年女子道:「楚楚,不是不是昨晚被嚇糊塗了,若不是這位公子來報信,我們還不知道你地下落呢,這位秦公子,怎麼也不像是壞人吧?否則怎麼會把你的下落告訴我們呢?」   秦小官笑道:「先前在下和秋姑娘有點誤會,所以她一直當我是淫賊。這呢,也是在下的過失,才惹的秋姑娘心生誤會。不過,在下保證。決計不會真是什麼淫賊的。」   秋楚楚雖然行事衝動,但也絕對不是笨人。她自然知道秦小官若真上淫賊地話,只怕自己就果真是貞潔不保了。於是,她歉然地說道:「秦公子,對不起,以前楚楚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公子包涵。難得這次公子不記前嫌,救了楚楚,小女子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公子。哎——」   秋楚楚似乎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秦公子,昨天晚上假扮五行門地人。竟然是你麼?」   秋楚楚雖然性情衝動,但是確實恩怨分明,爽直之人,所以一旦她覺得秦小官不是壞人後,情況自然就改觀了。   「不錯,正是在下!」   秦小官笑道,「因為在下還不想與乾坤幫正面為敵,所以只得冒充五行門的人了。不過,反正乾坤幫昨夜放火也不過是為了激化雪嶺派和五行門的爭端。既然這樣,索性我就將他們乾坤幫扔給五行門來對付了。哎,昨夜柳恆齊失了一條腿,不知道今日他究竟會如何報復呢?」   「秦公子這一手真是高明啊!」   秋楚楚歎道,「公子就略施小計,就將乾坤幫和五行門的爭端激發出來了,這一招可真是高明之極哩!」   秋楚楚為人從來不知道用計出謀。但是她見秦小官如此輕易地就將乾坤幫和五行門陷入了仇殺之中,心中卻委實有點驚歎於秦小官地才智。   秦小官暗道,若是你秋楚楚知道我不僅將乾坤幫和五行門捲入了紛爭,而且連雪嶺派也沒有放過的話,你豈不是會更佩服我了?   「這個,秋姑娘真實謬讚了!」   秦小官謙虛地說道。「在下哪裡想得到那麼多,不過是擔心乾坤幫前來報復,所以才冒充是五行門的人,還望姑娘不要洩露這個秘密。」   「得公子救治之恩。小女子感激還來不及,怎麼還會把此事洩露出來呢?」   秋楚楚說道,又對那中年女子道:「師姑,你趕緊回去告訴師伯他們不要擔心。至於乾坤幫那邊,等楚楚傷好後,定然會告之師傅,讓她老人家來處理此事的!」   秋楚楚知道師傅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所以一定會為自己出這口氣的,所以她決定先養好傷,然後再讓師傅來替自己報仇。   秦小官無心理會秋楚楚以後要如何來報復乾坤幫,不過他地目的已經達到,便也就不在此久留,借了一個故,與白潞芸和秋楚楚告辭後,直往秦鯤之所在而去。   來到鯤龍幫的金陵分舵,看了眼前這陣勢,並且幫中弟兄個個精神抖擻,顯得士氣如虹。   一進分舵大廳,就見秦鯤和齊丐兩人迎了上來。   「二弟,你若是今日不賴的話,我就只能叫人去叫你了!」   秦鯤笑道,命人送上茶來。   「大哥和三弟究竟在商量何事呢?」   秦小官笑道,「似乎遇到了點點麻煩不成?」   齊丐狠狠地說道:「一點小麻煩而已,那個跟丁直接頭的傢伙,始終不肯透露他們的接頭方式,老子什麼手段都使光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硬氣!呸!」   齊丐一向自認為整起人來很有一手,現在卻遇到一個如此嘴硬的任務,並且讓他在大哥面前丟了面子,你叫他如何不氣呢?   秦鯤笑道:「三弟何必如此煩惱,那傢伙把自己的妹子嫁給了丁直,自然不想自己地妹夫如此就死在我們手上,讓他妹子守寡嘛!」   秦小官笑道:「原來竟然還有如此硬氣的人,那我倒是要去見識見識了!」   「嘿!那小子的確不賴!」   秦鯤道,「牛筋抽,烙鐵燒,扎指甲……什麼法子都用過了,那傢伙居然還能挺得住!」   「媽的!老子恨不得把這狗日的一掌劈死!」   齊丐恨恨地說道,帶著秦小官往那人的關押之所而去。   那人被關押在地下囚牢中,看來秦鯤對於此人極其重視,知道不能讓他逃脫。   囚牢的牆壁上正燃著幾個火把,那人被鐵鏈捆在一個木株之上,耷拉著腦袋,已經昏迷了過去。   在他面前,還有熊熊地碳火和那些發紅的烙鐵。   「二哥,就是這傢伙了!」   齊丐說道,將旁邊的冰水舀了一勺潑在那人臉上。   那人披頭散髮,渾身沐血,到處都是鞭痕。被冷水一激,他渾身一顫,醒了過來,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水賊,居然敢謀害我這朝廷官差!……」   「啪!~」   齊丐哪裡會聽他這些廢話,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狠狠地說道:「官差又如何?老子最恨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官差,看老子不抽死你!」   齊丐罵道,手上地勁道更猛了,抽得那人叫苦連天。   秦小官止住了齊丐,對那人說道:「想不到官差之中竟然還有如此硬氣的人,果真是難得啊!不過,你又何必受這皮肉之苦呢,反正你都是要說的,何必呢?」   「呸!想不到你這書生長得如此清秀,竟然也做了強盜,真是丟盡讀書人的臉面了!」   那人雖然挨了齊丐地鞭子,但是嘴上卻毫不服軟,罵道:「想讓老子說出來,門都沒有!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便是,老子一一接了。嘿,老子就不信你們敢把我殺了!」   「誰說老子不敢!」   齊丐道,「小爺現在就送你上路!」   說著,齊丐就要揮掌向前。   秦小官笑道:「三弟為何總是如此性急呢?這人不是說他要看看我們的手段麼,那等下就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的手段也好!」   「烙鐵?還是老虎凳、浸水鞭子、敲指甲……?老子豈會怕你們這些手段!」   那人不屑地對秦小官說道。   「看來在下若是不用點新手段來招呼你,朋友你肯定會失望了!」   秦小官笑道,「何況那些鞭抽一類的野蠻手段,也不適合在下這樣的斯文人。嘿,在下就給你扎上兩針,了表心意就行了!」   說著,秦小官掏出銀針,的確是很「斯文」地在那人的兩隻腳板中央紮了進去。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五章 治傷腿 秦小官狂賺     「哈哈!」   那人狂笑道,「我當你能使出什麼歹毒的刑法,誰知道竟然是這小孩子的玩意兒,真是笑死老子了!」   秦小官那一針,對於這人來說,不過等於被螞蟻咬了一口而已,如何能讓他屈服呢?不要說挨針的那人,就連齊丐也不禁納悶,自己這二哥,是否是太心慈手軟了?   對於那人的藐視,秦小官毫不在意,微笑道:「既然閣下如此喜歡大笑,在下就給你笑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把你真個笑死了!」   說著,秦小官將那人腳板下的銀針猛地插了五分。   「哈哈!」   那人又笑了,不過這次他笑得卻有點痛苦了。因為他笑得無法停止,無法遏制,甚至連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自己給笑軟了。   如果說剛才秦小官的一針只是同等於被螞蟻咬了一口的話,那麼現在這人的感覺,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他了,從他的腳板一直咬到他的心臟,鑽入他的骨髓,咬著他身上的每一處。   「哈~哈~哈~」   那人不住的笑,但是現在,任誰都聽得出他笑得並不開心,相反,他笑得異常的痛苦。   秦小官的針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蟻巢,不停的釋放著無數只螞蟻,啃噬著那人的肉、骨頭。   「笑啊,讓你這狗日的笑死!」   齊丐也在笑。這個傢伙讓他極其的憤怒,因為他使用了各種手段都不能讓這小子服軟。現在,看到他笑得如此痛苦,齊丐自然打心底的高興了。   過了好一陣,那人似乎連臉都要笑癱了,秦小官這才將銀針抽出了少許,說道:「怎麼樣,我這小孩子的玩意兒,還能讓閣下舒服吧?」   「呼~呼!」   那人喘著粗氣,狠聲說道:「你真有種。媽的,日後落在老子手上,老子一定要讓你痛不欲生!」   「看來閣下還是不肯服軟了!」   秦小官搖頭歎息道,「似乎在下這針法還不能讓閣下滿意,看來只能雙管齊下,來點更刺激點的針法了!」   說著,秦小官便欲將銀針朝那人的大腿內側插去。   「不要!老子認輸了,有什麼要知道的,你快問吧!」   剛才的痛苦已經讓那人苦不堪言了,只是他嘴上卻不肯服輸罷了。   「放心。我們江湖中人,還是講信義的。在下許諾,決計不傷你妹子性命,讓她毫髮無傷,如何?」   秦小官笑著說到。來了個威逼利誘,免得這小子死撐下去。   說到底,妹夫和妹妹的重要性是不一樣的。這小子之所以硬撐,一是為他妹子著想,這二嘛,卻也只是看重了丁直的翻江幫勢力而已。   那人終於將頭一低,黯然道:「你問吧。只要你們不傷我妹子便成!」   秦鯤道:「秦某人一向一言九鼎,何況江湖有言,禍不及妻兒,在下保證,決計不會食言!」   那人自知自己已經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了,也沒有多大討價還價的餘地,只得將他和丁直接頭的暗號和方式一併告訴了秦鯤等人。   待那人交代完畢後,秦小官笑道:「閣下若早就這麼合作的話,也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何必呢?不過,希望閣下所說的都是事實,不然的話,不僅你不能活著離開這裡,連你的妹子,想必我們的弟兄也不會放過她的!」   然而,這不過是交代場面的話而已了,秦小官可以肯定,那人說得都是實話。   離開地下囚牢後,秦小官和秦鯤、齊丐三人重新回到了客廳。   「看來如今已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秦小笑道:「監察使大人就是我們的東風了。大哥,你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秦鯤胸有成竹地說到:「只要官府不插手進來,區區翻江幫又何足為懼!臘月二十八日,大哥必定親自率領鯤龍幫,直取翻江幫的老巢!」   「大哥有如此雄心,兄弟也就放心了!」   秦小官笑道,「至於丁直那傢伙,就交給我和三弟去處理吧!」   齊丐笑道:「到時候,不把丁直那翻江鼠弄成翻背死老鼠地話,老子名字就倒過來寫!」   「好!~」   秦鯤心中豪氣頓生,道:「近日無論如何,也要喝上一杯,預祝鯤龍幫獨霸長江!」   「只一杯如何?」   秦小官笑道,「大哥不是說好了這幾日戒酒的麼?」   …………   秦小官知道近日之中決計不會是喝酒的好時候,表面上看來,無論是秦鯤的鯤龍幫對翻江幫,還是白潞芸對杭乾儀那老賊,自己一方都佔據了先機,但是,任誰都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若是不小心經營的話,只怕是一著之失,就會導致全盤皆輸,所以秦小官如何敢大意呢?   果真只是喝了一杯酒,秦小官就與齊丐和秦鯤告辭了。   一回到「潞芸小築」,就將白潞芸從裡面迎了上來,在院子裡截上了他。   「何事能令潞芸如此急切呢?」   秦小官說著,輕輕地握著了白潞芸的小手。   「乾儀老賊已經派人來和潞芸接頭了!」   白潞芸在秦小官耳邊輕聲地說到,顯得異常地小心謹慎。   耳邊立即傳來一陣異常舒服的感覺,白潞芸呵氣如蘭,人不禁為之想入非非。然而現在卻不是讓人遐想的時候,秦小官按捺住心神,輕道:「此事我們回到城外的別院再做商量吧,對了,那秋楚楚情況如何?」   「還能如何呢?自然是一切正常了!」   白潞芸佩服地說到,「秦郎做事,每每出人意表,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你的醫術竟然能如此玄妙呢?呵,我看那秋姑娘,大概對你也有點意思了呢?」   「還不至於如此吧?」   秦小官愕然道。「縱然這次我救了她,但是也不至於就能讓她由此而傾心於我吧?何況,她現在對我的印象可以說是極其惡劣,就算現在誤會消除,她一時間也未必能轉過這個彎來哩!」   「這是乃是女人的直覺而已,潞芸怎麼會亂說哩!」   白潞芸笑道,「說雖然可以不提起你,但是當我提及你的時候,卻發現她神色之間,總是顯得不太自然。而且略帶羞郝之色,若不是這小姑娘春心萌動,卻又是如何呢?」   接著,白潞芸又將秦小官仔細看了看,道:「秦郎自己或有不知。自從你的修煉先天功法進展一日千里之際,你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變得讓人覺得隨和而容易親近。呵呵,大概秋姑娘便是如此被你所吸引的吧!」   「老實說,此女姿容的確不凡,但是她那性情,卻委實不敢恭維。在下曾經險些被她當作採花賊給殺了!」   秦小官說到,現在亦還心有餘悸。   「哦,對了!——」   白潞芸忽道,「今日江湖已有傳言。說少林門已經將魔門秘寶藏於寺中,並且嚴加防範,以此遏止魔門勢力的擴大。看來,洪老前輩已經將那玉簡送往了少林。」   「好,此等頭疼的事情,就讓少林門去應付好了!」   秦小官笑道,「我們去看看那秋女俠究竟如何了!」   此刻秋楚楚正在躺在床頭,想著以前自己追殺秦小官的諸多種種,不禁覺得好笑。   見秦小官和白潞芸忽然進來,讓秋楚楚有了心事忽然被發現的感覺,不由得羞紅了臉。   「哎呀,看來秋姑娘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啊!」   秦小官笑道,「嗯,臉色已經比早上好多了!」   一句話,說得秋楚楚臉更紅了,恨不得立即鑽進被窩裡藏著。   白潞芸不忍心見秋楚楚如此受窘,笑道:「妹妹,你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若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開口便是,無須客氣!」   「多謝姐姐了,楚楚一切都好!」   秋楚楚低聲說到。   如此惜惜憐人,讓秦小官已經無法將以前那個拿著長劍追殺自己的瘋狂女劍客和眼前的嬌弱女子聯繫在一起了,不由得暗歎一聲:女人可真是讓人費解!   「以前楚楚對公子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莫要見怪才是!」   秋楚楚又對秦小官說到,還施以了一個抱歉的神色。   秦小官心頭一陣激動,豪氣十足地說到:「嘿,以往之事,提他做甚!在下不過當那些事情,都是姑娘跟在下開的玩笑而已!秋姑娘就安心在這裡修養,其它事情,就不要想了!」   「其他事情,不提也罷!」   秋楚楚道,臉色忽然轉暗,「但是柳恆奇那奸賊,楚楚並好了之後,定然要讓他不得好死!」   她如此一說,倒是有點像她以前的風範了。   秦小官笑道:「秋姑娘何必著急呢,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柳恆奇那人,做了如此多的壞事,縱然秋姑娘不找他算帳,也有人會替你出氣的。不然,他也不會就這麼白白掉了一條腿啊!」   提到柳恆奇的這腿,秦小官忽然心生一計。   與秋楚楚告辭後,秦小官和白潞芸一同來到了蕭素仙的「蕭俏苑」中。   「秦公子,你可真是稀客哩,好幾日都不來看看妾身了!」   蕭素仙笑道,迎了上來。她本來就頗為欣賞秦小官,何況現在她又救了白潞芸一命,蕭素仙儼然已經把秦小官當作「自家人」看待了。   「在下今日不是不請自來了麼?」   秦小官笑道,「更何況,在下還想厚著臉皮跟蕭媽媽談談我們的生意哩!」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蕭素仙笑道,將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迎到了屋子中,親自給秦小官兩人斟好了茶,這才接著說到:「公子弄的那『長相思』,嘿,賣得可真是不賴!在妾身的宣傳之下,到現在已經賣了一千瓶了!並且,都是以八兩黃金的價錢賣出去的!」   「八兩黃金?」   秦小官心道,「這些男人可還真捨得花錢啊,難道情色一途,竟然還能如此大賺特賺?」想到此節,秦小官笑道:「看來柳重宵這次可真是賺肥了啊!」   「可不是哩!」   蕭素仙道,「這小子一人拿了三千多兩黃金去!嘿,他這次可真是白賺了。對了,公子那兩千兩的黃金,什麼時候取走呢?」   「今日便要取走!」   秦小官笑道,「近日生活頗為窘迫,在下都是在用各位夫人的私房錢了,若是再不拿點金子回去的話,只怕在下在家中就無法安然的睡在床上了!」   蕭素仙和白潞芸不禁婉爾。前者笑道:「公子說得如此淒涼做甚,若是公子真落到那樣的地步,不妨到國色天香來,妾身擔保公子不會失望的!」   秦小官笑道:「家花不如野花香,這話適合於別人,但是對在下決計不會適合的!所以,在下還是去老老實實賺錢給它們當家用的好。這次,我將這些黃金拿到手後,可還要擴大規模,再想一些其它賺錢的法子。錢這東西,果然是好啊!」   蕭素仙笑道:「妾身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說著,蕭素仙從懷中小心地抽出一張銀票,道:「這個是二千兩黃金的票子,公子若要用的話,隨時可以去取的!」   「老實說,在下決計不相信什麼銀票的!」   秦小官笑道,「等下在下就回去把這些黃金都取出來,還是放在自己身邊看著踏實!另外——」   秦小官忽而狡黠地說到:「柳重宵賺了如此多的金子,總要讓他吐出一些才成哩!」   「秦公子莫非是想去偷盜不成?」   蕭素仙一時還未明白秦小官的意思,有點擔憂地說到:「柳家防守甚嚴,並且柳重霄也是個厲害角色,公子犯不著為這點錢冒險吧?畢竟,以後賺的時候還多著哩!」   秦小官笑道:「多謝蕭媽媽提醒,不過在下還不至於如此不智,在下不過是想從柳恆奇下手罷了。蕭媽媽可曾聽說,這柳恆奇昨夜已經被人打折了腿的事情?」   「嗯,這事倒是聽說的!」   蕭素仙點頭道,「堂堂的乾坤幫幫主被人打折了腿,可這是金陵城的頭號消息了,現在全城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哎,真不知道為何五行門的人,竟然在這當口還去惹乾坤幫。」   「蕭媽媽以為在下的醫術如何呢?」   秦小官笑道,「若是我能將那柳恆欺的腿醫治好,你說他應該給我多少的黃金或者珠寶呢?」   「你是說——」   蕭素仙的眼睛露出了精明的神色,道:「若是別人的話,收取千百兩銀子也就差不多了,但是,若是那柳恆奇這類人,少說也要他幾千兩的黃金吧!」   「正是如此!」   秦小官笑道,「所以這事還要麻煩蕭媽媽替我放個風給柳重霄,就說在下醫術還不錯,對於他叔父的腳,在下還是頗有把握的。不過,由於所用藥材,都是萬里挑一的,所以。價格上,必定是少不了的!」   「他們柳家富得流油,難道還會心疼這點黃金,秦公子儘管開口便是!」   蕭素仙笑道,「這事就交給素仙去打點。不過,卻不知事成之後,公子能給素仙多少酬勞呢?」   「酬勞?哈哈!∼」   秦小官笑道,「蕭媽媽果然是精明人!在下只要收取三千兩黃金就足夠了,其餘地,無論蕭媽媽能談多少,剩餘的都歸媽媽所有,如何?」   「成交!」   蕭素仙也是心情大好,對秦小官和白潞芸道:「公子和潞芸就在此休息一陣,素仙這就去安排去。嘿。想不到這柳幫主,可真是大好人哩,竟然要巴巴地送錢給我們花了!」   說罷,蕭素仙歡天喜地地往外而去了。   「潞芸,你覺得蕭媽媽會讓柳恆奇那奸賊拿出多少黃金呢?」   秦小官饒有興趣地問道。   「怎麼也得五六千兩黃金吧?」白潞芸道,「姨媽做起生意來,討價還價。可是很厲害的哩!」   秦小官道:「若是這樣的話,自然是好。那奸賊反正也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讓他稍微地心疼一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蕭媽媽賺地錢,以後也就落在潞芸手上了……」   …………   沒過多久,就見蕭素仙高興地轉了回來。   秦小官奇道:「蕭媽媽。你動作似乎也太快了吧?我們這茶水頭還熱乎著哩!」   蕭素仙道:「一出門我就碰見了柳重霄,這小子正滿街找郎中給他叔父治腿,不管那些平常郎中如何治得了他叔父的腿傷呢。這小子將人家那些郎中又打又罵的!於是,蕭素仙就乘機上去跟他說了秦公子能醫治的事情,並且說了,非得公子的祖傳療傷聖藥才行,還要輔以各類的名貴珍惜藥草,所以價格方面,無論如何也是少不了的。那柳大少看來也是急病亂投醫了,竟然一口說到,再貴他們柳家也付得起!」   「再貴他們也付得起?」   秦小官愕然道,「他們家果然是那什麼財大氣粗啊,那,蕭媽媽究竟要了他們多少錢呢?」   「不多吧,一萬兩,湊了個整數!」   蕭素仙若無其事地答到。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看得出來,那柳大少還是很心痛的!」   「那柳重霄他什麼時候請我過去呢?」   秦小官道,「想必他不敢現在就請我過去,肯定是回去與家中的人商量此事了吧?」   看來萬兩黃金,即便以柳家的財勢,要陡然拿出這麼多,也是很心疼地。   蕭素仙點頭道:「不錯,看得出柳大少地臉上都一下失去了血色,看來萬兩黃金,對他們來說,仍然有點難以承受!」   「若是下午他們來的時候,蕭媽媽再配合著我演一齣戲的話,我保證他們會拿出萬兩黃金的!」   秦小官笑道,「到時候,蕭媽媽只需要如此……」   …………   過了晌午。   秦小官裝著若無其事地在國色天香的花圃中散步。   這時候,柳重霄卻火燎火急地趕了過來。   見到秦小官在此,柳重霄臉上一喜,連忙上前道「秦兄,你在這裡就好,總算把你找到了!」   「柳兄,何事讓你如此慌張啊?」   秦小官故作愕然之狀,道:「近日我們兄弟都大賺了一筆,應該高興地享樂一番才是,何苦弄得愁眉苦臉呢?」   柳重霄道:「秦兄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我叔父的腿被人打折了,兄弟正想方設法地找人醫治,哪裡還有閒心去尋花問柳呢?更何況,兄弟來找秦兄,正要想請秦兄跑一趟柳府,為我叔父醫治他的腿傷。」   「柳兄,是誰跟你說在下會治人地?實不想瞞,在下只是懂點皮毛而已了!」   秦小官故做愕然之狀,但是神情卻故意顯得很不自然,好讓柳重霄心生懷疑。   果然,柳重霄看見秦小官的表情後,說到:「秦公子,你莫非是有什麼難處不成?若是有難處的話。不妨說給兄弟聽聽,不過你就不要隱瞞了,蕭媽媽己經跟我說了,你的醫術是相當了不起地!」   若非柳重霄還要靠秦小官的春藥生意賺錢,並且秦小官基本已經是治療他擔父的腿地最後希望了。不熱的話,只怕這傢伙也不肯如此客氣地。   「想不到蕭媽媽倒是熱心得很哩!」   秦小官略微顯出一點不滿,苦笑道:「你叔父地腿已經斷了,若是要想治好如初的話,只有我祖傳的秘藥才行,偏偏這東西,哎,就剩下一瓶了。在下若是將這秘藥用了的話,豈不是太不孝了!蕭媽媽啊,她可真會給我找事情哩!」   柳重霄聽秦小官的口氣。果然是叔父的腿有得治療了。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乾坤幫可是這金陵城的地頭蛇,經營了各類黑白生意,一年下來,收入實在客觀,若是沒有叔父親自去打理的話,實在不好控制那一幫的流氓地瘩。所以,柳重霄才如此著急。此刻。聽見秦小官果然能救治叔父,於是他連忙說到:「秦兄,既然你有辦法,就無論如何也要施以援手了。兄弟知道,你祖傳地秘藥乃是無價之寶,不過,在下豈是小氣之人呢?」   「恩……」   秦小官故作猶豫。並沒有急著回答柳重霄地話。   早就在旁邊準備好的蕭素仙,這刻「恰當時機」地走了出采,對秦小官說到:「秦公子。你看,這都是怪妾身口快,這才將你的療傷聖藥說給了柳大少聽。妾身見他救叔心切,所以也就沒有來得及跟公子你商量了。你看——既然柳大少都開金口了,秦公子也就不要為難了,再怎麼說,柳大少也不是小氣的人,難道還會在價格上虧了秦公子不成?」   然後,蕭素仙又跟柳重霄遞了一個眼色,說到:「是吧,柳大少?」   柳重霄回家和叔父、老子商量了一震,本來還想從那萬兩黃金的天價裡面減少一部分,豈知道現在看來,秦小官似乎還根本沒有賣的意思,而偏偏自己又不能動手去搶,只得一咬牙,沉聲說剄:「兄弟也知秦兄這聖藥乃是無價之寶,不過,兄弟也不能虧待了秦兄,願意以萬兩黃金之價買得秦兄的聖藥,還望秦兄能給兄弟這個面子!」   話說到這份上了,秦小官也不再擺譜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堅決」地說到:「好!就看在柳大少地面子上,在下就將這聖藥賣於柳大少!不過,這聖藥用法獨特,必須得以百年老山參、成形何首烏為引,再輔以鹿茸、熊掌等藥材,方可見效,只怕要給時間讓在下準備一下方可。」   柳重霄本來對於秦小官那療傷聖藥還有所懷疑,但是見他這「聖藥」的藥引都要以人參、鹿茸得東西來配,果真是駭人聽聞,一時間疑惑盡去,對秦小官說到:「秦兄不用去準備了,區區人參之物,家中還是備有一些的。那就請秦兄現在就去取藥,跟在下一起去跟我師父療傷吧!」   …………   一進入柳府,秦小官這才知道如今官宦之家中,竟然能貪贓枉法之此。   柳府不僅院宅寬廣,連綿不斷,雕刻裝飾,無一不精美、富貴之極。不說別的,單是那些丫鬟們,便也是個個落得伶俐大方,惹人歡喜。   不過柳重霄絲毫沒有要邀請秦小官逛逛他們柳府的意思,直接將秦小官帶到了他叔父的房中。   「滾!滾!∼你們這些庸醫,都給我滾!」   秦小官還未進門,就聽見柳恆奇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看來這柳幫主腿雖然受傷了,但是精神好像還好得厲害著呢。   幾個郎中模樣地人踉蹌著衝了出來,跑得慢的一人還被柳恆奇扔出來的茶杯給砸了。   「叔父這人,就是火氣有點大!」   柳重霄看也不看那些被趕走地郎中,將秦小官領了進去。   「重霄,你不要給我找什麼郎中了,叔父這條腿看來是廢定了。快去,召集人手,將五行門給我剷平,只有這樣,才能消我心頭的恨!」   柳恆奇狠狠地說到,深情惱怒之極。然後,他才注意到柳重霄旁邊的秦小官,問道:「這個,就是你上午說的有聖藥的秦公子?」   對於秦小官,柳恆奇總算有點客氣了。   「不錯,這個就是秦公子,重霄專門請來給你治傷的!」   柳重霄點頭說到,然後臉色轉為陰冷,道:「五行門,竟然敢欺負到我們柳家頭上了,我們自然要將他們剷平洩憤。不過,現在他們跟血嶺派鬥得正歡,就讓他們再鬥兩日,到時候,我將他們無形門和血嶺派一併殲滅,豈不是更大快人心?現在,叔父還是先把腿傷治好吧,不然過幾天就看不到好戲了!」   「好!那就等老子腿好了再跟他們算帳!」   柳恆奇說到,然後轉向秦小官,恭敬地說到:「秦公子,在下這腿,果真有救麼?」   「自然是有的!」   秦小官壓低著聲音說到,「不過,就不知道柳幫主能不能吃苦了,這療傷的過程,可是有點痛苦的。若是幫主挨不過去的話,可就全功盡去了!」   秦小官已經打定注意,對於柳恆奇這樣的人,不僅要拿他的錢,還要讓他受苦。   不過柳恆奇絲毫不知秦小官心中所想,連忙道:「公子放心,我柳恆奇身經百戰,點點痛苦,我還是受得了的,公子只管動手醫治便成!」   「既然柳幫主能有如此決心,來在下也就不敢藏拙了!」   秦小官說著,拿出了自己吃飯的家當。然後三下五除二地將柳恆奇腿上的布條之物全都扯了下來,疼得柳恆奇直咬牙。   「秦兄,你這是為何啊?」柳重霄不解地問道。   「那些庸醫,明明知道柳幫主的腿骨已經碎裂,居然只是包紮傷口,上點藥草而已。這樣一來,即使幫主傷口好了,腿也就沒有用了!」秦小官平靜地說到,「所以,要將這些碎裂的骨頭都換掉!」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六章 事再起 神龍春露尾     秦小官確實治好了柳恆奇,並且,如他意料般的那樣,讓後者吃了不少的苦頭,並且後來的腿上的一根碎裂的骨頭,還是換的狗骨頭。   柳恆奇這次遭遇如此慘痛的打擊,心中甚是憤怒,待秦小官為他醫治之後,人雖然還躺在床上,但是已經開始「調兵遣將」準備他的報復計劃了。   同時,柳重霄也沒有閒著,開始調動官府的力量,配合著他叔父清剿五行門和雪嶺派,因為他父親已經吩咐過他,一定要在監察使大人到達之前,平息金陵城所有的打鬥。不過好在這兩個門派都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了,到時候只要以官府的勢力配合乾坤幫再輔以幾個崑崙派的高手,以雷霆萬鈞之手段,必定可收到奇效。   一時間,整個金陵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靄之中。   然而,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秦小官許久以前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神龍春」藥行的人,終於找上了國色天香樓。   來者不善,秦小官決定先將這人交給蕭素仙應付,自己在隔屋旁聽。想必以蕭素仙的口才,足夠應付那人一陣子了。   「神龍春」派來的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看來十分精明、沉穩,並且功夫也有一點火候了。   「在下周厲行,乃是神龍春在外主事的。今日前來拜訪蕭媽媽,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海涵!」   雖然來者不善,但是這周厲行卻也並不缺少禮數。定然是要「先禮後兵」。   「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周爺可真是會說笑!」   蕭素仙笑道,「咱們開青樓的,可是不想得罪人,靠地就是和氣生財。周爺若對這裡的姑娘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吩咐便是,我們這國色天香可多的是姑娘呢!」   蕭素仙並沒有要急著談到春藥的事情,表現得似乎她並不知道此事。   那周厲行卻也不慌不忙,平靜地說到:「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在下這次來,並非是來此尋花問柳地,而是想和蕭媽媽談談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   蕭素仙道:「在下做的事情,可不就是這國色天香樓麼,周爺莫要說笑了!」   「是嗎,那貴樓出售的『長相思』卻又是什麼生意呢?」   周厲行平靜地說到。並沒有絲毫地生氣。而後,他又接著補充了一句:「其實蕭媽媽不用對在下隱瞞了,聽說這次你們賺了不少的黃金啊?當然,在下決計不是眼紅你們的生意,只不過是想把生意做得大一點而已。」   蕭素仙見這人說得客氣,倒也不好翻臉,笑道:「既然周爺是想把生意做大,那倒也是好事情啊,不過,卻不知道周爺是如何想法呢?」   「老實說,貴樓出售的『長相思』,跟我們藥行獨家出售的『印度神水』根本就是一樣的成分!不過,我們這藥方乃是保密地,並且絕不會被人洩露出去。所以,知道貴樓在出售你們地『長相思』後,我們實在是有點詫異。但是卻也不想因此而大動干戈。畢竟,這東西也是你們自己搞出來的,情理上總還是說得過去的。」   周厲行道:「所以,我們的提議也很簡單,只要貴樓肯加入到我們神龍春藥行,以後賺取的銀子,你們就盡分兩成,如何?」   「兩成?」   蕭素仙心中暗自冷笑,這神龍春可真實比柳重霄還要無恥,乾脆只給他們兩成的收入,由此可見他們之霸道。她卻犯不著跟神龍春結怨,只是按照秦小官的想法,跟周厲行說到:「周爺啊,說實在地,你們神龍春是老字號了,跟你們做生意,妾身也的確是放心。只是,哎……」   「蕭媽媽莫非有什麼難處麼?」   周厲行看見蕭素仙欲言又止,料想她心中必定有什麼不好說的事情,便為她打氣道:「若是蕭媽媽有什麼難處的話,只管跟我說便是。我們神龍春能屹立百年不倒,無論江湖朝廷,也都還是有點支持力的,所以若是有人敢逼迫蕭媽媽的話,我們決計不會繞了他的!」   蕭素仙裝著有點害怕的樣子,低聲說到:「我們婦道人家,總是怕出什麼差池的,周爺你可別見怪。其實,哎,我們這生意,一直都是柳大少在主持,我們國色天香雖然又製藥,又售藥的,但是這大利都是交由柳大少在支配。想必周爺你也知道,在這金陵城,有誰能如柳家這麼大的勢力呢?」   「哎……」   蕭素仙再歎了一口氣,為難地說到:「妾身做點小生意,總是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所以哪裡敢得罪柳大少呢?同樣,妾身也不敢得罪周爺啊。我看,只有這樣了,若是周爺能說服柳大少,讓他把這生意讓你們神龍春來經營,妾身是毫無意見的,畢竟,我們只是想賺點平安點的錢財而已,得罪人的事情,妾身無論如何也不想去沾的!」   「原來是柳家——」   周厲行沉吟了片刻,冷然道:「他們柳家在金陵也算是有權有勢了,難怪敢口出狂言,不過我們神龍春的力量,卻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柳家可以抗衡的呢!」   蕭素仙裝著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說到:「周爺先不要動怒啊,所謂和氣生財嘛,周爺何不找柳大少談談呢,興許能找個對大家都有利益的法子出來。若是因此而大動干戈,是否不太合適呢?更何況,若是你們兩方人馬鬥在一起,我這生意,可還如何去做呢?」   周厲行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到:「蕭媽媽,實不相瞞,我們的最初是想不折手段毀滅掉你們手中的方子,那樣的話,我們神龍春就又是獨家經營了。不過,以來我們不敢肯定你們地方子是否能被我們完全毀滅;這二來,我們很看重蕭媽媽的經營手段,以後若是跟蕭媽媽合作的話,我們經營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周厲行如此說,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根本不懼柳重霄的勢力。   蕭素仙故作可憐之狀,道:「周爺,你可別嚇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做點生意賺點小錢,沒想到也是這麼千難萬難的。你們可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出來啊,柳大少不僅是這裡地霸王,更也是崑崙派的嫡傳弟子。我小小的一個青樓,他動根手指頭也能碾碎,我怎麼能得罪柳大少啊!」   「崑崙派?」   周厲行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不過很快他就回復了正常,道:「今次拜訪蕭媽媽,在下只想知曉一件事情,就是若是我們神龍春跟柳大少那邊『談妥』後,蕭媽媽可是會安心跟我們合作?」   「只要柳大少無異議,妾身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蕭素仙爽快地說到,「妾身知道靠自己的力量,決計不能獨自攬了這生意,所以才希望能有一個靠山,可以賺點放心錢。若是周爺能提供更好的保障,妾身自然會跟周爺合作的,不過。妾身決計不會參與到你們跟柳大少的利害關係中去的!」   「有蕭媽媽這句話就足夠了!」   周厲行告辭道:「那就後會有期了!」   秦小官見周厲行出了國色天香樓後,便從隔壁走了過來,對蕭素仙道:「蕭媽媽,你看他們神龍春究竟會如何行動呢?」   「這事,還是秦公子自己去想吧!」   蕭素仙笑道,「秦公子心機如此厲害,妾身自歎不如啊。若非公子有先見之明,將柳重霄置於風口浪尖之上,只怕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國色天香樓了。現在,我們就等柳重霄和神龍春地人去拼吧,我們還是繼續賣我們地藥好了!」   「不!這事不能等下去!」   秦小官道:「這事媽媽應該通知柳大少去,讓他不會懷疑我們跟神龍春的人有什麼勾結,二來,讓他多做準備,最好是能動用崑崙派的力量,即使神龍春的勢力來了後,也要讓柳大少跟他們有一拼之力,這樣一來,我們才能坐收更大的利益!」   接著,秦小官笑了一笑,道:「至於神龍春和柳大少,他們終究不會是最後的受益者。蕭媽媽只要能做到兩不得罪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讓他們兩方人馬去費心好了!我們只需要嚴加戒備,不出差錯便是了!」   蕭素仙笑道:「這兩面迎合地事情,可是妾身的長相,公子就不用擔心了。」   說罷,蕭素仙便出去給柳重霄通消息去了。   「嘿,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要積聚在年前發生,這難道是一個巧合麼?」   秦小官心中暗道,各大勢力都雲集於此,這金陵城非得讓他們給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想到此處,秦小官決定再去看看秋楚楚,如此風雲聚會的形勢下,以她那火爆脾氣,只怕很容易就給自己闖下殺身之禍。無論如何,秦小官總不希望如此嬌嫩的鮮花慘死在紛亂之中。   看到秋楚楚的樣子後,秦小官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療傷藥太過神效了,因為如此看來,最多再過兩日,秋楚楚就能行動自如了,這樣會大大增加她惹出麻煩地機會。   白潞芸現在居然沒有在這裡。   秋楚楚見秦小官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便略帶羞澀地說到:「秦公子找小女子有什麼事麼?」   秋楚楚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兩日一見秦小官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蛋發燙。   「在下是來看看秋姑娘地傷勢,並且有一些話想提醒一下姑娘的!」   白潞芸不在此處的時候,秦小官反而覺得這氣氛有點尷尬。   秋楚楚道:「那秦公子就看吧!」   說著,秋楚楚很配合地將手伸了出來,讓秦小官為自己把脈。   秦小官看劍她那白皙無瑕的手臂,竟然有點為之目眩的感覺,以至他將手指按上秋楚楚脈搏的時候,竟然顯得有點慌亂。   秋楚楚顯然全心留意著秦小官的舉動,看見後者的慌亂,她的臉更燙了,低聲說到:「秦公子還在惱楚楚以前對你下毒手麼?」   「怎麼會呢?」   秦小官笑道,「在下不過當以前是姑娘跟在下開的玩笑罷了。嘿,更何況,當日在下的表現,的確是有點像是一個採花賊,也難怪姑娘會誤會了!」   「公子不責怪楚楚就好了!」   秋楚楚想到落入柳恆奇手中那一刻,真是立即想自盡而死,便接著說到:「當楚楚落入柳恆奇那奸賊手中時,真想立即自盡,幸好公子即時出現,將楚楚救了出來,不然的話,只怕楚楚真是會死不瞑目的!」接著,秋楚楚語氣轉冷,道:「這該死的柳恆奇,楚楚定然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的!」   本來峨嵋派的事情秦小官是沒有必要插手的,但是他心中卻不願意秋楚楚真個讓人給殺了,並且一想到峨嵋派全是女流,若是被自己的計謀給害了話,總是覺得於心不忍。便對秋楚楚道:「秋姑娘,你能否答應在下,暫時置身事外呢?現在金陵城中局勢複雜,在下以為,姑娘和峨嵋派實在都不適宜現在插手這局勢!」   以秋楚楚的性格,秦小官知道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秋楚楚竟然出奇溫柔地說到:「公子不要叫我秋姑娘了,叫我楚楚吧,那樣的話,楚楚就暫時不管這事了!」   秦小官忽然覺得心中一蕩。   第二日清晨。   國色天香樓。   「五行門的分舵完了!」   乞丐興沖沖地說到,「昨天晚上,乾坤幫以及官府勢力,連同柳重宵副食的幾個崑崙派高手,一舉殲來了五行六分舵,並將之夷為了平地!」   看來對於五行門分舵的覆滅,這小子 頗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那雪嶺派呢?」   秦小官道,「想必他們的下場也不怎麼好看吧?」   齊丐笑道:「不錯,他們損失也不小,跟五行六硬斗了這麼幾天,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不過,他們倒是見機得快,聽見官府和乾坤幫全力出擊五行六的消息後,連夜撤出了金陵城。不過,縱然如此,也是元氣大傷了。」   而後,齊丐又接著說了一句:「哎,看來他們這麼一走,金陵城可就不那麼熱鬧了!」   「誰說會不熱鬧呢?」   秦小官笑道,顯得很有信心,「頂多平靜一兩天,這金陵城中必有大事發生!嘿,到時候肯定比五行門和雪嶺派的拼對還要熱鬧哩!」   「還熱鬧什麼啊?」   齊丐笑著說道,忽然神色一驚,道:「二哥,現在金陵城中可就只有我們丐幫和乾坤幫了,難道乾坤幫想對我們動手不城?不對啊,乾坤的地痞雖然多,但是我們的乞丐也不少,他們不會幹這樣的蠢事情吧?」   「三弟學會分析敵我形勢了,這個到是好事情。不過——」   秦小官將語氣一轉,道:「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乾坤幫了。他們可是有官府在後面跟他們撐腰,還有崑崙派在暗中支持,不然的話,五行門也不會被他們夷為平地了!」   「二哥你是說乾坤幫真的有可能會對我們丐幫動手嗎?」   齊丐開始有點緊張了,雖然他不怕跟人打鬥。但是還是擔心丐幫出什麼差池,到時候就無臉去見師傅了,尤其是現在,在他迫切需要立功的時候。   「放心吧,他們暫時不會對丐幫動手的!」   秦小官笑道,「不過,我是覺得有其它勢力要對他們動手的。不過,無論如何,這幾日你一定要叮囑幫中弟子,嚴加防範。千萬不要給別人可乘之機。對了。魔門玉簡的事情,江湖上可都有什麼消息了麼?」   「怎麼會沒有消息呢?」   齊丐道,「現在江湖上已經是沸沸揚揚了。而且,魔門中的一些人已經開始動手了,不少地魔門中人都死傷在少林寺中了。嘿,真不知道那些魔門嵬子如何那麼在意那塊石頭!」   「他們要為那石頭拼得你死我活的,就讓他們去吧!」   秦小官悠然地喝了一口茶。道:「江湖的秩序是時候變動了,這魔門玉簡,只是我們扔進去的一個誘餌罷了,至於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滔,那就連我也不能預測了。不過,三弟你要做的,就是在這期間慢慢地將丐幫的權力接管過來。等江湖亂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你就可以異軍突起,開創霸業了!」   齊丐看了看自己背後的五個麻袋。喟然道:「如果是以前,我乞丐死都不相信我能有做幫主的資格。但是現在,看到自己背後地麻袋長得這麼快,對於將來繼承丐幫大業,我已經很有信心了。不過,若不是大哥跟二哥你們兩位全力幫我,我是決計不能有這機會地!」   秦小官笑道:「有句古話叫爛泥扶不上牆,若非三弟你有過人能力,縱然和我大哥拚命助你,那也是於事無補。所以,三弟切記不可妄自菲薄,儘管放手而為便是!縱然你們丐幫裡的那幾個老不死的長老在幫中根深蒂固,但是只要你能利用好你師傅手下的勢力,又何懼不能大權在手呢?對了,這揚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自從上次師傅來過之後,齊揚現在對我態度和以前明顯不同了。以前,他主要是努力提拔我,為我製造立功的機會。而現在,他卻是開始有意無意地讓我觸及到丐幫的權利派系,時時地在一旁提醒我丐幫中那些人有手段,並且對是師傅忠心地得力干將……」   齊丐侃侃而談,將劉揚最近的動身詳盡地跟秦小官講了,希望他這個二哥兼軍師,能給他指出下步該如何行事。   「三弟可知道劉揚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呢?」   秦小官並沒有直接告訴齊丐應該如何做,而是一步一步地引導他,以便讓他早日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   「劉揚是不是因為我師傅的緣故?」   乞丐終究也不是笨蛋,不過是不太習慣經常用腦子罷了。   秦小官道:「不錯,你師傅這次來,表面是上巡視分舵幫務而已,但是卻暗地裡幫了你一個大忙,等於向劉揚等人表示了他是支持你的意思。所以,劉揚才能對你完全放心,開始把一些重要的東西說給你聽了!」   「不過我師傅在這期間,並沒有表示過任何支持我地意思啊!」   乞丐有點疑惑地說到。   秦小官心道,齊丐你師傅可是一隻老成精的狐狸,豈是你乞丐能望其項背的。於是,秦小官便笑道:「齊丐,你不妨想想看,若是你師傅明著出口支持你做幫主,這不是不符合你們丐幫地規矩了麼?」   「這倒也是。但是劉舵主不是我師傅信得過的人麼,師傅直接告訴他又有何妨呢?」齊丐看來依然不是很明白。   秦小官平靜地說到:「三弟,你始終要記得,莫要太過想念別人了。你看你師傅,他信得過劉揚是一回事,直接告訴他又是一回事。若是你師傅明著支持你,那就是違反了幫中的規矩,會落下把柄了,萬一要是劉揚有二心的話呢?更何況,有的事情,不需要說,只要他能明白就是了!」   齊丐恍然道:「原來如此啊!嘿,看來我的確是沒有師傅他老人家沉得住氣!那下一步呢?是否就開始逐漸給劉揚許諾一點好處?讓他可以全力幫我?」   這是秦小官以前跟齊丐提到過的,難得這小子還記得,看來為了做幫主,他果然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不錯,三弟果然是變精明了。」   秦小官笑道,「不過做這些事情,你要記得一點『投其所好』!想必劉揚有什麼愛好,他需要什麼好處,你也應該是清楚了吧?不過,男人能好的,無非是財、色。所以,錢財方面,三弟如有需要的話,儘管開口便是,反正二哥最近也賺了不少!」   「嘿,這……」   齊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到,「老是用二哥的銀子,未免有點不好意思了!」   秦小官笑道:「你我兄弟,自然不能當外人來看,所以三弟也不要見外了。更何況,二哥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因為日後我生意擴大,也需要借助丐幫之力。簡單的來說,我就當現在的這些錢,都是用來做生意本錢而已。」   說著,秦小官若無其事地遞給齊丐一張銀票。   齊丐接過來一看,不禁傻眼,赫然就是黃金一千兩。   看著齊丐目瞪口呆的樣子,秦小官笑道:「二哥最近狠賺了一筆,這些錢就拿給你打點了。記得,用錢要用在刀刃上,該狠用的地方就要狠得下心,該節省的地方,千萬不要浪費了。嘿,畢竟這銀子也不能從天上掉下來!」   齊丐接過銀票後,道:「不過,劉揚那人,胃口應該不小,看來果然是要狠一把才行哩!」   「狠就狠吧,重要的是用得值得!」   秦小官淡淡地說到,旋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劉揚胃口再大,他不過是一個乞丐,百兩黃金足夠他死心塌地了吧?」   對於丐幫弟子來說,百兩黃金,的確是天價,只怕即使是劉揚,也會為這震驚的。   齊丐笑道:「那是自然!若是有人肯給我十兩黃金的話,我也會興奮上好一陣子的,何況是百兩黃金呢!」   「至於具體的事情,三弟就自己掂量著辦吧!」   秦小官道,「多用用腦子,想事情深遠一點。多學學你師傅吧,不然的話,你這幫主位置,二哥還是挺替你擔心的!」   齊丐正要說什麼,卻見蕭素仙快步走了過來,滿臉興奮和喜悅之色。   她人還未道,聲已先至:「秦公子,出大事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七章 殺丁直 年關疏難過     秦小官看見蕭素仙滿臉的喜歡表情,就知道她多半是幸災樂禍,於是便笑道:「什麼大事情把蕭媽媽樂成了這樣呢?」   「一幫和尚,已經把乾坤幫的幾個分舵都剷平了。」   蕭素仙笑道:「想不到神龍春的後台,竟然是一群和尚。不過他們這幫禿驢的功夫倒是不賴,乾坤幫的那些地痞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幾個分舵就被這些和尚給砸了個稀巴爛。」   齊丐驚道:「你們的那什麼春藥不是讓乾坤幫代為出售麼?被這些和尚一搗亂,你們的生意不是就做不成了?但是你們兩個,怎麼還這麼高興呢。」   「暫時做不成生意,也不怎麼打緊啊」   秦小官笑道:「為了日後做成更大生意,現在的這點小損失算得了什麼,更何況呢,對於乾坤幫來說,他們這次損失更大。我們損失點藥材和人力,算得了什麼。只要乾坤幫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大啊。」   齊丐這次勉強明白了秦小官的意思,說道:「這麼說,我們就等著看好戲了哦。看來柳重霄那傢伙,想必是吞不下這口氣的,他這個崑崙派掌門的親傳弟子,一向可都是威風慣了。雖然崑崙派的實力比那群少林和尚弱了那麼一點,但是這裡面終究是柳家底盤,有官府和崑崙派的支持,柳重霄指不定能將這些和尚給幹掉呢。」   「那我們就準備這看好戲吧。」   秦小官道:「三弟,你再從丐幫其他地方想辦法調集一些入手過來,並且再聯絡一些其他江湖各路上的好手。若是需要錢疏通的話。儘管開口便是了,等少林和尚跟崑崙劍派鬥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是你們丐幫出售接管金陵幫派勢力的時候。此事一旦辦成,三弟你就有資格成為幫主的繼承人了,很多丐幫之中的兄弟就會主動向你靠攏了。那時候你要對抗幫派中那幾個老不死的長老,可就容易得多了。」   齊丐欣然道:「全靠二哥為我出謀劃策了。兄弟我這就去準備。」   蕭素仙待齊丐走後,說道:「秦公子,妾身開始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若是論算計的話,只怕沒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了。」   秦小官道:「也不盡然,就說乾儀那個老賊吧,論手段的話,我也未必是那個老狐狸地對手,不過我們現在在站了先機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   蕭素仙問道。她現在已經徹底地相信秦小官了。   「你現在就去找柳重霄,告訴他我們暫時不能給他們供應「長相思」了。」   秦小官就說我們的製藥坊都被神龍春地幕後勢力搗毀了。若是柳大少他找不到對付這些人的辦法,我們的生意就只能停開或另外找人合作了。柳重霄是一個狂妄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收拾掉那幫和尚的。   「這麼激他一激,不愁他不發怒。」   蕭素仙笑著,往門外而去。   「柳大少,你們柳家的末日到了。」   秦小官暗自笑道。他已經著啊旺去開設分店的事情了。一旦柳重霄能把少林門幹掉,或者兩份拼一個兩敗俱傷,他們的生意就沒有人敢干涉了,那時候,有泰鯤的航運勢力和齊丐的幫派勢力做支撐,很快就能收斂上一筆巨大財富,日後要到海外建立一個世外桃園,方才有這個可能。   而泰鯤,幾日後,幹掉翻江幫之後。就可以順利稱霸整個水上航運,這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了。   ……   柳重霄終於怒了。   最近居然有這麼多的幫派敢在他面前撒野,全然不把柳家和乾坤幫坊在眼裡。先是叔父被人弄成重傷,現在生意也被一幫和尚給搗毀了。   當蕭素仙告訴他。他們販賣「長相思」的店舖都讓那些和尚和他們請的一些高手給搗毀的時候,柳重霄地整個臉都變綠了。   「該死的禿驢。傳令下去,凡是在金陵城中走動的和尚,一律關進大牢。」   柳重霄惡狠狠地對手下人說道,決心先將這些和尚收拾了再說。當然,他絕對不相信官府的這些士兵能將少林和尚都逮捕歸案,所以他還需要抽調大量的弓弩手來對付他們,一旦他們拘捕,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掉他們。   另外,柳重霄還決定飛鴿傳書給師門,讓他們加派高手過來。少林門,原來就是「神龍春」藥行的幕後勢力,這讓柳重霄有點意外,不過他是不會服輸,更不會退縮的,他才不相信憑借他們家的勢力和崑崙派的高手,會收拾不掉一個少林門。   而後,柳重霄客氣地對蕭素仙道:「蕭媽媽放心,我柳大少保證,絕對在臘月二十七之前,肅清所有的障礙,保證以後再沒有人敢根我們搶生意。」   這次來的監察使大人,身份可是非同一般。   蕭素仙自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裝著可憐的樣子道:「柳大少,既然有你保證,妾身也就放心了。在這金陵城中,有誰能比得上你們柳家啊,妾身不找柳大少你做生意,還能找誰呢?」   「算你識相。」   柳重霄笑道:「既然你這麼識相,本大少以後就只抽取三成半的利潤了,就多分給你半成好了。」   蕭素仙見這柳重霄如此吝嗇,早已經在心底把他罵了好幾百遍了。但是嘴上確實千恩萬謝,說希望柳大少馬到成功云云。   魔門玉簡地事情,在江湖上很快就鬧得沸沸揚揚了。   不要說魔門地人,就連很多邪道、綠林上的人物,都已經聞風而動,想辦法潛入到少林寺中去偷取這魔門的鎮門寶物。不過少林門也的確是稱得上武林泰斗,多番打鬥下來,不僅沒有偷到玉簡。就連逃脫的人,都一個也沒。   不過,儘管少林門出動了大量的高手保護玉簡,但是並沒有徹底嚇唬到那些喜歡冒險的魔門高手,依然是前普後續,日以續日地騷擾著少林門,讓整個少林門一日不得安寧。   甚至於少林方丈都開始後悔從洪熬手上接過了這個燙手的山芋了,以至於現在想仍都扔不掉,陷入了進退兩難地局面。   更令少林方丈感到惱火的事情。就是神龍春地生意受阻。   最初,「印度神水」的秘方,乃是一個天竺高僧不遠千里從天竺帶來的,這個秘方只有少林門的少數人才有。但是作為一幫和尚,他們當然不能公然販賣春藥。於是他們就想辦法辦了一個神龍春藥材行。而少林和尚就提供秘方和收取利潤。   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一個幫會開支實在過大,光靠一些人捐贈的香油錢,根本無法滿足他們擴建少林門,鞏固他們天下第一門派的聲威。所以神龍春所賺取的暴利,成為他們的只要收入來源。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競爭者,這就讓這些老和尚沉不住氣了,他們一定要在對方沒有成大氣候的時候將之納入自己旗下,或者就徹底毀滅掉。   只是。少林門沒想到地是,在金陵的行動竟然受到了官府和崑崙勢力的阻擾。尤其是崑崙劍派,根本不賣他們少林門的帳,竟然乾脆殺了他們幾個好手。擺明了要將少林門的勢力趕出金陵城。   於是,方丈老和尚終於破了巔戒,氣急敗壞地讓羅漢堂的高手下山了。   既然崑崙牌要夥同朝廷地勢力讓他們斷掉財路,他為了少林的千古基業著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   ……   腥風血雨很快就席捲了整個金陵城。   比之先前五行門和雪玲派的拚鬥。少林門根崑崙派的戰場就更是如火如荼了,少林的勢力有多大,高手有多少,實在是駭人聽聞。別的不說,光少林門幾十路俗家弟子,就夠得崑崙派消受了。不過由於朝廷的弓弩手相助,總算把這些真假和尚抵擋住了。   不過在兩天的勢均力敵的戰鬥中,誰也沒有佔據到一點點的便宜。   秦小官對於戰事的進展相當的滿意,要是兩派實力相差太大的話,就不能讓他們元氣大傷,那就沒有說明意思了。而柳重霄的表現,果然沒有讓秦小官等人失望,在他地操作下,官府勢力將少林派的大隊人馬屠戳了不少,但是這也根少林門結下了死仇,簡直已經是勢如水火。   白潞芸等諸女都回到了城外的別院中。城中人人自危,誰都沒有膽量和興致再逛青樓了,一時間國色天香樓也不得不關門了。   秦小官一邊靜觀兩派的爭鬥,一邊催促齊丐和泰鯤蓄積實力,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出手。   臘月二十七。   柳重霄留給自己最後的期限終於到了,少林門和其他武林中人已經讓他徹底憤怒了。他父親為了確保監察使大人的安全,也不惜一切地調動了手下了大軍,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金陵城。   整個金陵城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秦小官和齊丐已經到了泰鯤的分舵上了。明日就是監察使大人視察的日子,也是泰鯤全面進攻翻江幫總舵的日子。   比之城內的血腥屠殺,這個靠江的分舵顯得異常的溫暖,廳中的爐火燃燒得正旺盛。   秦小官根齊丐和泰鯤三人正在商議著明日決戰之事。   泰鯤沉聲道:「我已經私密將鯤龍幫的大部分戰船都調到了下游附近,一旦明日進攻,就是絕無退路之局面,若不能將他們翻江幫除掉,我們鯤龍幫就陷入了官府水軍和他們的兩面夾攻,及時不會全軍覆沒,也定然要元氣大傷,再沒有爭雄長江的資本。」   秦小官笑道:「只要明日能擊殺掉丁直,何愁大事不成。莫非大哥親自出手,還不能應付翻江幫的那些小蝦米不成?」   泰鯤道:「若是二弟和三地你們明日能將丁直除去的話,大哥絕對有把握以輕微代價攻入翻江幫的總舵。」   齊丐抄起一罈子酒,灌了幾口,不肖道:「那個丁直算什麼東西,在水裡的時候,他或者像個人物,但是在岸上,我看不過是一個過街老鼠。明日,就我一個人去,也要將他擊斃於掌下。」   「明日之事,不容有任何疏忽!」   秦小官沉聲道:「三弟,雖然丁直的武功不足為慮,但是這個人甚是狡猾,你千萬不要輕敵。明人我也會與你一同前往,無論如何,都要將丁直擊殺。否則,後果就嚴重了。」   齊丐見秦小官說得怎麼嚴重,尷尬地笑道:「這個,我只是說殺雞不用牛刀嘛,實在是覺得丁直沒有什麼必要值得二哥你親自出手的。」   「少來之一套。」   秦小官笑道:「根丁直接頭那傢伙是否都交代清除了?可不要出什麼差錯才好。」   齊丐笑道:「二哥放心。上次你把那小子整的服服帖帖的,他已經把它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那裡還敢耍什麼花樣呢。嘿,明天丁直肯定是死定了。」   「當然,他死定了。」   秦小官笑道:「我也想試試我這閃靈百變的功夫了。」   臘月二十八整個金陵城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雖然昨日整個城中一片蕭殺,喊殺四起,但是那畢竟是昨日之事。今天的金陵城確實截然不同,城中居民無不盛裝著身,偽裝著熱情高漲的樣子,夾道等著監察使大人的到來。   當然,秦小官等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在柳重霄的淫威之下,這些可憐的平民和尚賈,能不做出一副國泰民安的景像麼?   為了避開朝廷水軍,泰鯤已經離開了分舵,並且約定正午十分,對翻江幫的總舵發起攻擊。出發之前,秦小官為了避免有太大的損傷,告之泰鯤四個字————「攻心為上」。   沒有了丁直的翻江幫,就跟沒有了牙齒了老虎,根本不足為俱。但是若想把翻江幫徹底踏平的話,無疑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所以秦小官才提醒泰鯤,要以攻心為上,一旦這些幫眾得知幫主已死,自然就會有怕死貪錢之人向泰鯤示好,也會有一些忠心之士要以死殉幫,這兩方人馬之間,必然會產生分歧。然後,分歧就會演變成動亂,一但動亂起來,泰鯤的損傷就會小很多了。   不過,所有事情的前提條件,就是秦小官根齊丐要將丁直擊殺。否則,就算能攻下翻江幫,也會損傷慘重的,看會給官府水軍以個可乘之機。   對於這點,秦小官有十足的信心。   而且,他不愁丁直不上當。   齊丐已經按照接頭的方式。與丁直取得聯繫。秦小官地理由非常具有誘惑力,就是柳家的人要將丁直引見給監察使大人。試想。若是丁直能得到監察使也就是欽差大人的認可那麼以後進入朝廷水軍。封官拜將,那似乎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為了免除丁直地疑心。秦小官還在消息中附加了一條,就是讓丁直帶上足夠的財禮。因為以丁直地觀點來看,絕對沒有平白給他官做的可能,要麼就是他死心為朝廷賣命,要麼就是收買官員,而後者無疑是最輕鬆,最容易的。所以。他看到要求財禮,反而會更不會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此刻,秦小官和齊丐正喬裝在城外的一個小酒鋪中,悠閒地喝著小酒。   這是丁直進程的必經之路,所以秦小官和齊丐並不擔心丁直不回來。   「二哥,丁直這該死的傢伙,怎麼還不來呢?」   齊丐輕笑道:「莫非這傢伙知道死期到來,竟然有點腿腳發軟麼。」   秦小官看見齊丐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提醒他道:「三弟。你還是少喝點酒吧,就算要喝,也等到今晚上我們大勝之後再喝吧。」   齊丐再猛喝了一口酒,笑道:「要是我一個人來地話。當然不敢喝酒了,因為還要動腦子嘛。但是現在有二哥你陪同,我還擔心什麼呢,只需要動動手腳就行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應該多喝一點,因為我喝酒越多,大人就越厲害。何況,你幾時看我喝的一塌糊塗過?」   秦小官心知,齊丐所說也何不誇張,現在這麼幾碗酒,的確是奈何他不得,便也不再管他,只將注意力放在了丁直等人來路方向。   過了一會後,齊丐忽然說道:「二哥,今天這就是這麼回事,我這麼沒有喝多少,就上頭了,有點頭暈了呢。媽的,看來這酒量幾天沒有鍛煉,可就下降了。」   「頭昏?」   秦小官猛地驚覺在,知道他們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個跟在丁直接頭的人了。或者他是處於道義,或者他是不想自己妹夫喪命。總之,他沒有把最重要的東西告訴秦小官和齊丐,這也就造成了兩個人的致命之失。不過,縱然那人狡猾如狐,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秦小官的身份會是如此奇怪呢,尋常的這些毒藥、迷藥,根本無法將秦小官奈何的。   秦小官知道,酒裡面的東西絕對不是毒藥,因為無論是自己還是齊丐,對於毒藥都會有所察覺地。那麼,這東西應該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並且不是很烈,放入酒中過後,根本無法讓常人察覺到的。   齊丐說了頭昏以後,就漸漸真的開始暈乎了,搖頭晃腦的,如同醉酒一般,然後俯在了桌子上。   秦小官信道,虧齊丐這傢伙還是個老江湖,竟然著了這些下三爛的手段。   不過這也難怪,誰讓他們以為勝卷在握,太掉以輕心了呢。   若是換著平時的時候,興許齊丐還不至於這麼輕易地就上當了。   不過秦小官也裝著毫不知情,用手撥了撥齊丐的頭,假裝驚疑道:「喂,三弟,你怎麼這麼快就喝醉了呢?還說什麼千杯不到,也太會吹牛了吧……依,我的頭這麼也有點昏了呢,這酒的後勁怎麼這麼大呢……」   說完,秦小官也慢慢地頭一歪,昏倒在桌子旁了。   酒鋪裡面觀望尼古丁那對掌櫃夫婦這時候走了出來,看了看秦小官哈齊丐,三下五除二的將秦小官和齊丐給捆了起來。   這對夫婦並不會武功,這也是造成秦小官和齊丐大意的原因。不過,秦小官此刻算明白了,為何翻江幫能有對抗鯤龍幫的實力,而且這麼多年還能屹立不倒,完全不是巧合。   不過秦小官當然不會反抗,他要靜觀其變,然後在尋找出手的機會。既然對方的暗哨搞得這麼周密,丁直肯定會放心前來的。   果然,不過半個時辰,丁直等人馬就從遠處走了過來。   當然,這都是秦小官用耳朵「看」到的。他的耳朵實在是已經達到了以耳代目地地步了。他耳朵只是輕輕地聳動,就把握到來人的數量和修為高低。   「好傢伙。」   秦小官暗讚一聲。心道這丁直果然是怕死之人,跟他前來地人,竟然有二十人之眾。而且也明白最近是多事之秋,所以陪他身邊的人中。竟然有機構算的上一流高手了。比齊丐地功夫。一不過是一線之差; 。看來這些人應該是他用重金招攬過來的。   待那群人走近後,這酒鋪地掌櫃夫婦立即迎了上去。   只聽見那男的說道:「幫主,這兩個人來歷不明。我們這裡這麼偏遠,平時基本上沒有人來喝酒的,偏偏這兩個人來得這麼早,而且絲毫沒有喝了酒立即走人的意思。所以我猜想他們肯定是有陰謀的。」   丁直,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小官和齊丐兩人,輕蔑地說道:「這兩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看來應該是江湖中的籍籍無名之輩,這樣地人,莫非還有本事暗算本幫主麼?不過,你們夫婦也算用心了,這是十兩銀子,就賞你們了。」   那男的千恩萬謝地接過銀子,然後又問丁直道:「那幫主,這兩個人如何處置呢?」   丁直看來開始急於去見監察使大人。所有懶得理會這樣的小事情,對身邊的一人說道:「今天老子有要事在身,你把這兩人給滅了吧,省得麻煩。」   說完的丁直轉身便走。但是就在他轉身後剛跨出了一半步的時候。原本倒在地上的秦小官忽然掙脫開了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擊向了丁直的後背。速度之快,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閃靈百變,果然如同閃電、幽靈一般。   即使那幾個一流高手,這刻也無法對秦小官進行攔截,因為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已經超越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當然這除了閃靈百變的奇異功法以外,還根他地獸體有很大的關係。   正如玄空所說,秦小官就如同一隻練過高深武功的猛獸。速度、力量,都是無法令人望其項背。   當丁直聽見風聲的時候,秦小官的手掌已經結結實實地擊在了他背上,不要說躲避,就是連反應都來不及。這是丁直第一次聽到竟然有人出手速度跟聲音一樣快,這就是死亡的聲音,但他聽見的時候,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了過來,並且陰毒無比。   速度越快,力道也就越大。   丁直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甚至連呼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秦小官的掌勁打碎了內臟,立即斃命倒地。   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向著秦小官的方向衝了過來。   秦小官這刻大呼痛快,正要利用這些人來活動以下筋骨,順便看看自己的功夫進展如何。   那二十來人果真都是驍勇之輩,見秦小官如此辣手,也不管什麼高一了,一齊出手向秦小官攻來,並且形成合圍之勢,將秦小官團團圍在其中。   秦小官看著四面八方攻擊過來的拳腳兵器,將身份施展到極限,令周圍的那些人看到秦小官在空氣中留下的一個個殘影。而秦小官的明銳眼睛卻清晰地把握到了周圍每一個人的動作,幾乎不分先後地向周圍供出了幾十拳。   細微的爆裂聲在秦小官所化的殘影中不斷想起。   沒有人能相信秦小官竟然在瞬息之間擊出了三四十掌甚至更多,而且掌中的內力更是驚人,於是幾乎同時,就看見這二十來人往不同的方向暴退了開去,並且都是口吐鮮血,顯然都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而且有幾個功夫稍微次的,更是立即斃命當場。   不過一個回合,秦小官就解決掉了這二十來個好手,就連他自己也是始料不及的。   受傷的那些人再沒有先前的勇氣了,幾乎活下命來的人都選擇了飛快地逃離,恨不能讓爹娘多給自己兩條腿。   秦小官卻也並不追趕,已經擊殺了丁直,就達到了最初的目的。   更何況,齊丐現在已經被那對夫婦挾持了。   看來這對夫婦實在是怕得可憐,竟然兩條腿都開始發顫。但是那個男地還是牢牢地抓住從地上撿來的一把單刀,放在了齊丐的脖子上。對秦小官道:「你,你別過來!」   秦小官不由得好笑。道:「放了他吧,我並不想殺你們。」說著。維修工又指了指那男人手中地單刀,接著道:「更何況,我有十足的把握,在你到落下之前,將你兩人先殺掉。」   若是先前沒有親自看見秦小官出手,只怕這個男地是不會相信秦小官的話地,但是這刻有已經不得不相信了。顫聲道:「那,好漢,我放了他,你真就就放了我們?」   「恩————」   秦小官點頭道:「我既然能放掉他們,又何必一定要殺你二人呢?」   這個道理的確很有說服力,那女的猛地給他男人遞了一個眼色,然後總屋中去除一碗涼水,從齊丐的頭上澆了上去。   齊丐果然醒轉了過來。秦小官擔心他立即會把這兩人給殺掉,於是連忙說道:「三弟,放他們兩人走吧。」   那夫婦兩人果然如夢大赦,連忙對秦小官歌功頌德,說他好人有好報云云。   「滾吧,再廢話老子就下毒手了。」齊丐狠狠地說道。剛才著了這兩人的道,讓他的面子沒有西方擱了。   二人連忙往樹林中竄逃。   齊丐見到倒在地上的丁直,恨生道:「媽的,想不到老子今天是陰溝翻船了。不行,不報這個仇,我還真忍不住這口氣的。」   秦小官笑道:「要報酬還不簡單。直接割了他的腦袋,然後我們施展輕工趕往翻江幫的總舵,應該還來得及趕上最後的激戰,正好住大哥一臂之力。」   齊丐一抖長刀,丁直的頭顱應聲而落。   兩人哈哈大笑,施展輕功往翻江幫總舵而去。   ……   此刻泰鯤正立身於他那艘巨星戰艦之上,翻江幫總舵就在面前。在他旁邊的是兩艘中型戰船,分別由馬蕭山和陳煮水兩人主持。此次決戰,泰鯤一共出動了戰船百餘艘,已經聚集了鯤龍幫所有的主力。   不過,泰鯤此刻並不擔憂和緊張,有的只是興奮。   因為他知道,秦小官和齊丐兩人一定能擊殺道丁直地。只要他不在,這些留守的人之中,又有誰能夠跟泰鯤抗衡呢。   攻心為上。   泰鯤牢記秦小官的提醒,高聲道:「擂戰鼓!」   翻江幫的人看見鯤龍幫的人竟然傾巢而出,早已經慌了神,而且恰巧幫主又不在總舵,簡直是群龍無首地局面,總舵之中的人聽家隆隆的戰鼓,一時間都慌了手腳,要不是因為還有總舵堅固的防守,只怕這些人很有可能都如鳥獸散了。   泰鯤命來自己的戰船緩緩前行,而令其他船隻原地待命。到了翻江幫水寨外面的時候,泰鯤下令停止擊鼓,然後高聲道:「丁直已死,若想活命的,立刻投降,否則的話,就別怪我泰鯤下手不容情了。」   對面早有人叫道:「泰鯤你休想花言巧語騙得我們。幫主雖然不在總舵之中,但是你以為你就能輕易進攻總舵麼?到時候提單幫主帶其它分舵戰船回來,必將你們一網打盡。」   「好一個一網打盡那!」   泰鯤喝道:「你們幫主今日去求見欽差大人了吧?我已經知曉此事,所以已經在路上派遣了許多高手等待著他,你們的幫主再也回不來了。本人許諾,只要你們投降,絕不為難。本人亦是窮苦人家出身,所以我等不會難為你們家中的妻兒。但是你等執迷不悟的話,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泰鯤的話,已經讓翻江幫的很多人開始動搖了。因為昨天晚上,丁直還在眾人面前炫耀過,說他很快就要晉見欽差大人,然後就要飛黃騰達了。而今天,只怕正如泰鯤所言,大概已經死在了半路。   戰還是不戰,這已經讓翻江幫的人感到為難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面積算憑藉著總舵的防守,也未必能抵擋住泰鯤的攻擊。若是一旦讓他們攻入總舵,必定是身死之局,但是偏偏此刻幫主生死未卜,要擋住鯤龍幫的攻擊,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一時間,很快在翻江幫眾人中就分成了兩派。一派主戰,二是主降。   泰鯤看見這些人已經開始內訌了,便趁機高聲道:「是戰是降,你們快做決定,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   那些主張投降的人一聽,立刻就慌了,心想要是在被這些主戰的人拖下去的話,只怕道時候都活不下來了,於是乾脆就動起了手來,要以實力來做決定。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八章 滅翻江 監察使之禍     「一柱香時間已到,本幫主不奉陪了!」   秦鯤冷冷地喝道,「鳴鼓,進攻!」   鼓聲大作,喊殺陣陣。   百餘艘戰船齊頭並進,浩浩蕩蕩地向翻江幫的水寨行駛而去。   當然,這不過是佯攻而已,在秦鯤的帶領下,鯤龍幫的人都採取是遠攻的策略,以強弓勁箭為先,向翻江幫發出了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並且,還猛烈地以火箭,火油之物攻擊,來營造強勢進攻的假象。   果然,翻江幫內部的爭鬥更加激烈了,已經演變成了互相之間的拚殺。這些人曾經都是一幫的兄弟,或者說是情同手足,但是為了自己能活命,卻不得不對自己的兄弟下毒手。   於是,在火光和箭雨之中,不斷有人倒落水中。淹死,被箭射死的人,不計其數。   秦鯤小心地控制著戰局,並不貪功冒進,只是不住地徘徊在翻江幫的水寨周圍,以遠攻的方式展開攻擊,借此來打擊翻江幫幫眾的信心和士氣。反正丁直應該是回不來了,秦鯤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蹂躪他們翻江幫的總舵,而且秦鯤很有把握,那些周圍的分舵,決計不敢冒險來救護他們的總舵。   不過就算他們的分舵肯出兵救援,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就在這時候,一艘快艇從江上游急速而下,不一會就到了秦鯤的戰船一側。   船上兩人,正是氫小官和齊丐。   兩人待快艇到了秦鯤所在地地巨船一側時。猛地躍身而起,穩穩地落在了船板之上。   秦小官肩上還扛著一口箱子,裡面裝滿了珠寶和黃金,但是這並沒有讓他身法受到凝滯;齊丐手中卻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卻不正是丁直還有誰呢?   「丁直已死,他的人頭來了,老子給你們看看!」   齊丐高聲叫道,將手中的人頭向翻江幫的水寨扔了去。   那些翻江幫的人自然認識自己的幫主,高聲地叫著。感到異常的恐懼,很多人立即就喪失了戰鬥的勇氣,紛紛扔掉武器往四周逃去。失去了幫主,他們完全喪失了信心,在絕望中,唯一地渴望就是能保全住自己的性命。   秦鯤見時機已至,高聲道:「兄弟們,殺上岸去!」   秦鯤話音剛落。齊丐已經縱身往翻江幫的水寨衝去。因為剛才他被翻江幫的人給陰了,所以他正要以次來發洩。   瘋狂地殺人,殺人。   秦小官看者如同瘋子一般的齊丐,笑道:「大哥,你看看三弟,他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不要以身犯險的重要性呢?」   「或者他成了丐幫的幫主後吧?」   秦鯤笑著回應,知道大局已定,便不再著急。令手下人往岸邊靠去。   「不要殺害他們的家屬,這個是為了安撫那些投降地人。」   秦小官提醒道,「還有,總舵的基業一定要全部摧毀,最好是能燒為灰燼。」   「全部摧毀?」   秦鯤愕然說道:「這些東西都是翻江幫花了許多的金錢和人力才完成的,要是都全部毀滅掉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麼?我們既然接受了,還不是可以把之利用起來。」   秦小官道:「我也知道這實在是有些可惜,然而大哥你必須明白,你現在是攻陷了翻江幫的總舵,而不是打跨了整個翻江幫。他們的那些分舵,也未必就會全部主動投降。而這個總舵的存在,就會成為他們心中地希望,他們會覺得也許有一天,能夠重振翻江幫的。但是我們一旦將這個總舵給夷為平地的話,那些頑固的分舵就成了無主的遊魂。很本找不到精神的寄托,除了投降或者戰死,就別無他法了。」   「好,二弟你地想法總是有道理的。無論如何,大哥是說不過你的,那就只能按照你的意思辦了。」   秦鯤說罷,然後下令將整個總舵的財務洗劫後就焚燒掉所有的房產。   由於此刻是內憂外患,翻江幫的抵擋並沒有持續太久,而且很多人都已經想辦法逃跑了。   翻江幫無論投靠了鯤龍幫,還是被擊殺之人的家屬,都得到了相應的補償,鯤龍幫的人並沒有殺害一個俘虜。   可憐在長江上縱橫了多年的翻江幫,竟然就在熊熊的烈火中化為了灰燼。而曾經是一代霸主的丁直,更是落了一個屍首異處的下場。   ……回航過去,秦小官並沒有跟秦鯤等人回去慶賀,而是往金陵稱而去。   因為監察使大人將在黃昏地時候到達,而為他接風洗塵的地方就安排在國色天香樓。   白潞芸和月素,月娥三姐妹,都是在被邀請之列。當然,她們三個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置之不理,但是為了對付乾儀,她們必須要保護好這個監督使大人,然後想辦法把乾儀的罪證都交給他,才有希望懲治這奸賊的罪惡。   不過,對於這個想法,秦小官和白潞芸都很有信心。因為一旦監察使大人知道乾儀竟然要致他於死地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反擊的。   至於監察使能否鬥得過乾儀,那就不是秦小官他們要考慮的事情了。反正這次不能成功,他們還有另外的辦法使乾儀倒霉。   在蕭素仙等人的安排下,秦小官成功地以小廝的身份混進了國色天香樓,以免如果乾儀的此刻對監察使下手的話,自己能及時出手護住監察使。   入夜時分,終於聽見城外幾聲禮炮響聲。然後是民眾的歡呼之聲,整個緊陵城頃刻就陷入了前所未有地熱鬧之中。秦小官暗道,定是哪個監察使大人已經來了。   此刻國色天香的大廳已經聚集了無數的江湖好手,都是柳家派來維護監察使大人安全的,這些熱鬧之中,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那些小官吏和商賈們,此刻都排在國色天香門口兩側,等待監察使大人的到來,然後恭敬地歡迎他的視察。   秦小官開始覺得自己這個打雜的還不錯。起碼不用在那裡傻瓜一般地站著。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後,秦小官就聽見熱鬧歡呼聲越來越近,知道所謂地欽差大人就要抵達這國色天香門口了。   果然,不一會,門口就爆響出一陣陣雷鳴般的歡呼聲。幾頂官轎正依次而來,停在了國色天香的門口。   兩隊高手,約莫二十來人魚貫而入,佔據了整個大廳的各個重要地方。不讓刺客有任何可乘之機。並且秦小官感覺得到,這其中還有四個朝一流的先天級別的高手。   嘿,看來乾儀所派的刺客應該沒有機會下手了。秦小官暗想道,他實在不知道在這麼嚴密的保護網中,還有誰能找到下手地機會呢?即使換著秦小官,以他現在的身法和功夫,也不敢打保票就能刺殺掉這位監察使,還能全身而退。   在眾人的擁簇之下。監察使大人終於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秦小官定睛一看,不由得傻眼了。原來這監察使,竟然是號稱「京城小浪蜂」的梁季。秦小官不禁恍然,難怪自己先前覺得梁季這人來頭不簡單,而且他身邊的那兩個金銀二宿,功夫更是高深莫測。令秦小官也感到心驚。最令人感到喪氣的是,當日白潞芸等人竟然險些將這梁季刺殺掉,而秦小官也查點死在了梁季的這些手下地保鏢手中。   竟然是他?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秦小官忽然感覺這天地也太小了,不過既然如此的話,自己就更要小心謹慎點,別讓乾儀的奸計得逞。而現在,他也知道,絕不適合和梁季以真面目相對,所以秦小官低頭站在大廳的旁門,恰巧躲開了梁季的視線。   秦小官現在還必須等。等待此刻地現身。   眾官員將梁季請入了上坐,然後才各自按照地位和順序坐了下來。除了金陵城的大小官吏,還有大商賈在一旁作陪,必須要給夠監察使大人的面子。   待眾人都入席後。梁季笑道:「感謝眾位如此誠意相邀,又為梁某接風洗塵,梁某真是感激不盡那。此次我奉皇上之命,南下查訪,體恤民間疾苦,還要仰仗各位助我一臂之力那。」   眾人連忙恭敬地附和,連一向囂張的柳重霄也變得格外的老實了。   客套話說完之後,自然就是歌舞助興了。   而秦小官也知道,歌舞和美酒到酣處的時候,大概也就是此刻動手之時。因為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會被美妙的歌舞所吸引,反應上就不會有平常那麼快,而此刻就會快人一線,乘機下手。   首先出場的,仍然是月娥所領的歌舞。儘管金陵城中很多人都欣賞過她地舞姿和美貌,但是當她一身美艷著裝出場的時候,仍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哪個習慣了風月的梁季也不例外。月娥地柔骨和媚眼,已經令在場所有男人魂不守舍了,只要想想她那驚風楊柳一般的腰肢,就不免令人心生淫念,想入非非。   尤其是當月娥作的那「嫦娥奔月」之姿時,連梁季也忍不住驚歎出了聲音,臉上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若非礙於他現在的身份,只怕他立即就要上前示好了。但是饒是如此,秦小官仍然發現梁季暗暗咬著牙齒,看來是在想什麼辦法要奪得月娥。   不過,秦小官暗道,只怕這次你小浪蜂再沒有什麼機會了,我的動作可早你太多了。   而後,到了月素出場的時候,眾人這才從月娥的表演的中的刺激和狂躁感覺走了出來,感覺到一灣清泉正緩緩地流入了心田,令人的心情瞬間就平復了不少。雖然月素也是那樣的美麗。但是他地美麗卻是含蓄而平和的,不像月娥美麗得那麼狂野。   月素輕啟檀口,唱出了一曲《惜紅顏》,其聲音有如天籟,如珠落玉盤,聽得人人俱感受用,然而卻無法提起色心,讓人感悟到音樂的純淨。   若是月娥先前的表演是讓人升火的話,月素的曲子。就是讓人降火了。   終於,到了白潞芸出場的時候了,她仍然是面帶絲巾出現在三樓之上,但是饒是如此,也沒有人敢去懷疑她那驚俗的美貌和無比的吸引力。以梁季自認為閱女無數地人,也不禁為之失態,生出一副色魂與授的表情。   秦小官卻無心去欣賞百潞芸那天下無雙的蕭音了,他知道刺客很快就會動手了。百潞芸的蕭聲能令人產生迷暄和幻象。哪個刺客想必也知道此節,所以他一直在等候最佳的出手時機。因為大廳的高手無數,若是他不能一擊即中的話,就再沒有可能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了。   果然,在白潞芸地蕭聲之中,就連金銀二宿也不禁心神為之所奪,一時間眼睛中露出了迷醉之色,而周圍的其他高手也不能倖免。   無疑。這就是刺客苦苦等候的良機,所以秦小官也緊張地關注著周圍的動靜。而就在此刻,一個丫鬟模樣的人立即飛身向前, 前往梁季所在之處而去。兩人相距足有五丈距離,但是那丫鬟的速度之快,瞬間都已經到了三丈距離。   單看那人的體形和功夫,就知道絕對不是女人,乃是喬裝而成的。丫鬟是絕對沒有這般粗壯地,功夫只怕也練不到這麼高明的。   不過金銀二宿不愧是先天級別的高手,立即心生感應,全力護在了梁季的前面。而周圍的其他高手終於也有所動作,往梁季的作為飛速而去,但是終究已經慢了兩線。刺客必定可以先一步將梁季傷與掌下,在這些人趕到之前。   秦小官也動了,雖然他起身並不快,但是身法卻快過眾人太多了。他之所以出手。是本能感覺到這個刺客不是那麼好對付地。所以,他要親自出手,免得讓梁季出了問題。   秦小官將閃靈百變身法施展到了極限,在空中甚至都能看到他的諸多殘影。   金銀二宿冷哼一聲。向對方抓去,顯然沒有把刺客放在眼裡,雖然刺客的功夫也是了得,進入了先天境界,但是比之他兩人,功力實在是差了好大一截。而且,他們以二對一,如何還怕收拾不了這個刺客。   但是,就當兩人以為可以將這個刺客拿住的時候,他們的面前忽然爆射出一蓬泛著藍光的鋼針,顆顆都是細如牛毛,而且必定是巨毒無比。   而金銀二宿這才看清楚對方手中的針筒,同時心中暗暗叫苦。對方手中所拿之物,正式暗器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暴雨犁花針」。只是,暴雨犁花針打造很複雜,一般來說,暴雨犁花針是不會抹毒藥的,因為幾乎沒有人可以避開這個暗器,就可以不需要巨毒了,但是這蓬針卻是明顯塗有巨毒,一拈皮膚就能讓人立即毒發身亡。   然而,此刻已經由不得金銀二宿躲閃,而且也來不及躲閃,他們只能盡全力去接這一蓬牛毛一般大小地鋼針,若是一旦失敗的話,不僅他們會死,身後的梁季也難逃厄運。   然而,就在兩人大感不妥的時候,卻從側面衝出一道人影,其速度有如鬼魅一般。並且,就在兩人不肯置信地想光中,將那一蓬號稱「無人能接」的暗器給收入了手中。   那個刺客顯然也給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速度可以這麼快。他先前用人皮面具喬裝成一個丫鬟,以為無人能識破自己的身份,然後找機會偷襲,就希望一舉成功。卻哪裡知道,就在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卻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將自己的必殺暗器都給收了走。   但是,刺客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暴雨犁花針一個針筒中能裝三副鋼針。所以機會同時之間,他又按了兩下針筒,把剩餘的針對秦小官全部射了去。   此刻,刺客與秦小官地距離已經不足兩丈了,眼看秦小官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但是就在這生死關頭,秦小官也不敢稍微有所大意,將身法施展到極限,幾乎是在跟鋼針比賽速度一般,將這兩蓬鋼針變魔術一般的收入了手中。   一顆也沒有落下。   那刺客顯然已經快讓秦小官給嚇瘋了。他實在不明白,眼前的人究竟是人還是神,速度竟然可以快到哪個地步。   於是,這個刺客幾乎等同於送死一般地飛向了秦小官,想於秦小官來個同歸於盡。   當然,秦小官自然不會給他如此機會,猛地將手中的毒針撒向可哪個刺客,將他週身都射入可毒針。   「砰!~」   那刺客終究不是秦小官。無法抵禦毒性的入侵,所以他只能無力地倒在秦小官面前,然後七竅流血,情形慘不忍睹。   「讓主人受驚了!」   金銀二老惶恐地說道,「我們兄弟無用,讓主人受驚了。」   說罷,兩人又轉向秦小官,敬佩地說道:「不知道閣下高姓大名。今日若非你援手,只怕我們就凶多吉少了。」   「秦公子!」   梁季終於認出了秦小官,驚道:「看來秦公子真是我的福星,竟然三番兩次地幫我擋了災難。剛才若不是秦公子你出手相助的話,只怕我此刻已經一命嗚呼了。」   一干官吏見竟然有人行刺監察使,早已經嚇破了膽子,所幸監察使大人平安無事,否則地話,只怕統統都會戴上失職之罪。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誰也無法擔當的。但是饒是如此,這些官吏一個個也是心驚膽戰,連忙吩咐士兵人肅清刺客蹤跡,防止有類似情況發出。   由於刺客一事,眾人大感掃興,宴會自然是不歡而散。那些官吏更是膽戰心驚,一是擔心此刻再對他們如何如何,另外也擔心今日讓這位監察使大人掃興而歸,會不會密報皇上,收拾自己呢?這些都無得而知了。   梁季受柳家邀請。下榻到了柳家地貴賓房。而梁季同時邀請秦小官一同前往,說要是與秦小官把酒談笑。這個正中秦小官下懷,所以他怎麼會拒絕呢。   待到了柳家後,梁季讓秦小官一同飲酒論淫道。   梁季笑道:「兩次我大難不死,都是靠秦兄你仗義出手,小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了。」   「客氣了,梁兄,區區小事而已,何老掛齒呢。」   秦小官笑道,「若是梁兄真有心感謝我的話,兄弟倒想問問,梁兄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梁兄的身邊,可是高人無數那。」   「小弟正是梁王。當今皇帝次子。不過高人,也不見得,要是今天你不出手,只怕我就成死人了。」   梁季毫不隱瞞,道:「先前我隱瞞了秦兄,還望秦兄不要見怪。只是當時因為不方便見告而已了。」   「哪裡,兄弟豈敢。」   秦小官說道,將話題轉入正軌,道:「梁兄,你可知道今日前來的刺客,究竟是誰指使麼?手段如此狠毒,分明就是要將你至於死地。」   梁季道:「還用說,必定是皇兄那一派系的人了,他為了爭奪皇位,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只怕事實並非如此簡單。」秦小官道,「實不相瞞,根據在下所知,此次對你動手之人,乃是當朝宰相,乾儀。」   「乾儀?」梁季愕然道,「怎麼會是他呢?乾大人他一向都被父皇視為國家棟樑,他怎麼可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空口無憑,兄弟我亦不會信口開河。」   秦小官平靜道,「這些都是我收集起來的證據,你慢慢看看。」   說著,秦小官將早已經準備好地證據都放在了梁季面前。   「原來果真是這奸賊那!」   梁季看後,忍不住罵道。「想不到這個老賊掩飾得如此隱秘,竟然干了如此多的壞事。好,好,既然我們有證據,我就不怕收拾不了他。」   「梁兄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這個老賊可真是老奸巨滑啊。」   秦小官道,「此人不僅心術極其厲害。而且功夫更始已經達到絕頂高手地境界了,並且他還有眾多的爪牙。梁兄你千萬莫要輕敵那,這傢伙縱然是該死,但是也要先明哲保身。」   「諒他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梁季道,「我會叫人把這東西秘密送到京城,等候父皇的裁決。這個奸賊,他就等著凌遲處死吧。」   秦小官笑道:「兄弟也巴不得他被凌遲掉。對了,梁兄此次作為監察使。當此大任,足見皇上對你的重視啊,日後看來這皇位,就非梁兄你莫屬了。」   梁季道是毫不客套,道:「這都怪皇兄太不思進取了,只能拱手將皇儲之位讓給我了。對了,剛才那國色天香樓的三個女子,可都是人間絕色啊。不知道秦兄你是否動手過?」   「上次聽梁兄大談淫道,小弟一直都不敢忘懷,自今想來,仍然是受益非淺啊。」   秦小官笑道,「所以兄弟我早就對她們動手了,並且已經將之娶為了妻室。」   「士別三日。必當刮目相看,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梁季道,「想不到秦兄竟然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與藍了。另外,小弟還有一事詢問,不知秦兄是否有志向於仕途呢?實不相瞞,小弟現在求賢若渴,似秦兄這麼高明的手段,又是文武全才,若是能鼎力相助在下地話。何愁大事不成呢?」   秦小官心中亦一直有晉陞仕途之意,那是他從小便有的抱負。更何況還要借梁季之力全力對抗乾儀及其爪牙,於是秦小官欣然道:「多謝梁王,在下必定是全力以赴。以抱知遇之恩。」   梁季道:「小弟還是習慣你叫我梁兄。秦兄放心,我明日即刻寫奏折舉薦於你,包你步步高陞,一帆風順。」   秦小官心道,如此也好,過過官癮,再跟乾儀那老傢伙鬥上一鬥,然後再利用以後梁王的勢力,想辦法斂財,為以後在海外建造白潞芸地「南唐國」做準備。   於是,秦小官道:「那多謝梁王的提攜了。」   一切,似乎都非常美好。   ……   事情一下子就變得明朗和簡單多了,然而,真實如此簡單順利麼?   就在兩日過後,一個巨大的變故發生了。   當今皇帝竟然突然駕崩了。   所以,秦小官地清閒日子也就到頭了,因為乾儀不僅沒有被扳倒,而且他的實力更龐大了。由於皇帝死時,並未留下余詔,所以乾儀自封為輔政大臣,以梁王之凶,庸王為帝。   庸王,本就是平庸之人,若是皇帝不死的話,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坐皇帝,但是現在自然是兩碼事了。有了乾儀為他撐要,加上他為長子,自然就有了和梁王這個太子抗衡的本錢了。   更加上梁王此刻偏偏不在京城,以至原本投靠他的一些大臣也紛紛加入到了庸王和乾儀地陣營,讓他的陣腳大亂。這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秦小官,覺得他似乎能為自己解決掉眼前的難題。   秦小官道:「梁王,當務之急,就是要鞏固陣營。目下,既然你已經身在金陵了,那就可以借金陵為根基,與庸王抗衡下去。不然的話,你就只能被你那篡奪皇位的哥哥弄死,你自己去選擇吧。」   梁季苦笑道:「若要選擇的話,誰願意走死路呢?秦兄快教我。」   秦小官道:「只是,若是你要選擇跟庸王抗爭的話,首先你必須將整個金陵城的控制權掌握在手裡。不然的話,你現在沒有大軍在手,有沒有得力地臣子輔佐你,你又如何去跟庸王抗爭呢?現在,他可是佔據了整個京城一帶的。我且問你,目前柳家勢力,是主要偏向於你還是偏向於庸王呢?」   「柳家是乾儀的門生,自然是偏向於庸王了。而且。從最近他們地態度來看,對我這個監察使已經是不聞不問了,要不是看我身邊這麼多高手,只怕都將我綁到皇城去領功勞去了。」   梁王懈氣道,「所以想要控制住金陵稱,都根本不可能了,看來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兄他捉回京城地。」   「梁王你怎麼能如此懈氣,你可別忘了,你才是九五之尊!」   秦小官道。「名不正,則言不順。所以,首先你也要正名,畢竟你總算是堂堂的太子,沒有遺詔的話,理當是你做皇帝。所以,你必須立即可怕能夠制住金陵城,然後馬上稱帝。再召集投向你的那些勢力,這樣才有可能打敗庸王,成就帝王霸業。若是你想在這關鍵退縮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梁王汗顏道:「多謝秦兄你提醒,我是陡然亂了陣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既然這樣,那你說說看,我應該如何取得金陵城的控制權呢?」   「當然是除掉柳家。先下手為強!」   秦小官道。「以你身邊的高手夥同我聯絡的一些江湖好手,輕易地就可以將柳家勢力連根拔除,只因為此前他們就已經元氣大傷了,不然只怕他們早就對你下手了。除掉柳家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如何控制金陵水軍。這可是朝廷最大的水軍所在了,若是能控制住。日後梁兄你的爭霸籌碼就將大大增加。對於此事,我也已經有了定議,金陵水軍地參將厲行,此人向來有忠貞氣節,又與柳家不和,而且在軍種威望甚高,只要梁王能以皇帝名義起草詔書,封他為水軍大將軍,他必定會死忠效命的。」   「那就按照秦兄的意思辦吧。」   梁王的確一改往日地性情,顯得有些慌亂。道:「人手方面,我會同志他們聽從秦兄你地調度,希望能成就大事。」   「放心,在下保證。必定取得金陵城的!」秦小官沉聲道。   ……   早就蓄勢待發的丐幫以及個路高手都已經是摩拳擦掌了,當秦小官把一錠錠黃金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立即變得非常的忠心了,發誓要跟隨秦小官,哪怕上刀山,下油鍋。   這就是金錢的作用,幸好現在秦小官暫時也不缺少錢。   而梁王的那些高手就不用那麼麻煩了,他們已經得了命令,聽從秦小官的調度,所以根本不需要秦小官再用什麼錢財去利誘了。   一群人趁夜地時候,將整個柳府團團圍住。而梁王已被秦小官事先送到了城外的別院。   在秦小官和齊丐的帶領下,眾人包抄進入了柳府。秦小官施展這他的那些詭異莫名的身法,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柳家的巡邏士兵完全幹掉,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秦小官越來越喜歡上這套奇異地身法了,速度和力量決定一切。而這套工夫卻是將速度和力量融合在了一起,速度越快的時候,體內的真氣運轉也就越來越快,越來越強橫,能釋放出令人感覺到恐懼的勁氣。   齊和他的那些丐幫高手們,根本就如同一群蝗蟲,見人就殺,完全被金錢的誘惑沖昏了頭腦。   而駐紮在柳家的那些崑崙劍派的高手們,很多都還沒有養好傷。上次跟少林門的爭鬥,崑崙派一點便宜都沒有佔據到,現在好不容易在柳家養傷,但是卻偏偏遇到秦小官帶領的一群瘟神殺了進來。這些可憐地崑崙劍客們,功力機會沒有剩下平常的五成,如何是秦小官和這些大內高手的對手。不過幾個照面,就已經是吐血的吐血,斃命地斃命。   秦小官施展著閃靈身法,越來越覺得順暢,而體內的真氣也越來越雄渾,看來果真如同玄空所說的那樣,這套身法能催發出人體潛能,並且將人體的力量催法到極限。   秦小官不知道他身體的極限是什麼,因為他的身體太古怪了。他不知道,過了百日之後,他的功夫是否還會繼續進展,因為秦小官覺得,他找不到他身體的極限。   這一場斬草除根地殺戮。柳家沒有一個活口留下。   齊丐果真是親手擊斃了柳重霄,不過後者也在齊丐的身體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沒有幾天的修養的話,是無法痊癒的。   但是,正如秦小官所想的那般,控制了金陵城後,梁王就自封為帝。因為先前乃是太子,可說是正統,當他控制了金陵城。而且又接管了朝廷的水軍之後,立即有不少的擁護份子紛紛從四面八方而來。   於是,梁季終於有了跟庸王爭奪天下地籌碼了,這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城市中的幫派勢力,已經正式由丐幫接管了,因為這事,齊丐被升為了七袋弟子,並且成為了金陵分舵的舵主。而劉揚被派往了其他地方,開始暗中為齊丐活動,幫助他成就幫主大業。   一切穩定之後,梁季終於決定開始反擊了。   此刻,秦小官已經是官至尚書之位了。   梁季看著身邊的群臣,問道:「各位卿家,如今我們後方已經穩固,應該思考進取了。不知道各位卿家都有什麼高見呢?」   一論到戰事。那些平時能說會道的文官立即就啞口了。   秦小官看了看這些「同僚」,心中極度鬱悶,只得道:「我們應該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如今我們的優勢在於水上力量。一來我們有強大的朝廷水軍,二來,有我義兄弟的鯤龍幫做支撐。所以,如果我們能在水上先給他們交幾戰地話,有助於提升我們的士氣,並且能聚集更多的賢才能人來。」   梁王點頭道:「不錯,秦卿家的這個建議非常不錯。現在尚且有許多地方勢力,正處於觀望狀態,若是我們能打幾個勝仗的話,他們就會向我們投誠了。眾位卿家,你們以為如何呢?」   其他官員連忙點頭。他們知道,梁季向來都是聽從秦小官的建議。而且從來沒有出什麼差錯。   梁季見其他人毫無主見,便索性讓他們都退了去,只留下秦小官和厲行在此地。厲行道:「臣以為秦尚書所言不無道理,目下我們若要提升士氣和招募賢才的話。是需要打幾個勝仗才行。臣雖然是不才,但是也願意為皇上做開路先鋒,一振士氣。」   「好,厲將軍果然是忠勇之士!」   梁季道,「日後拯一統天下的時候,必定不會薄了將軍地。」   厲行連忙謙讓,說道:「皇上,這些都是臣的分內之事情。怎麼還敢私圖回報呢。」   秦小官笑道:「若是水上之戰,天下間幾乎沒有人能穩勝厲將軍。所以,在下才希望將軍能連連告捷,以恢復壯大我軍聲威。」   於是,梁季就拜厲行為將軍,通領水軍,不日與庸王的水軍正面交戰。   秦小官知道厲行在水軍統帥方面,朝中無人能及,所以他根本不擔心水戰的問題。唯一使他擔心的,是如何除去乾儀這傢伙。   也許是天意昭然吧,竟然讓秦小官找到了機會。   原來少林寺的魔門玉簡終於讓人給偷竊了,不用說,秦小官幾乎有八成地把握肯定玉簡落在了乾儀手上。因為只有乾儀,才有那麼大的勢力,能請到如此多的高手,而且乾儀是志在必得的,他絕對不容許哪個玉簡落入別人之手。   秦小官覺得這一個最好的機會,於是,他開始動手了。   一張接一張的藏寶圖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漫漫地流傳了出去,正邪兩派之中,已經有無數人知道了魔門玉簡的藏寶圖。   乾儀得知此事後,大為震怒,沒有想到自己那麼辛苦才找到的玉簡,但是上面的奧秘竟然被人給洩露了出去。   然而發怒歸發怒,乾儀仍然下了決心要追查到底,不拿到魔門寶藏就絕對不罷手。目前在相位的感覺已經徹底對他失去了新鮮感,一個野心正在乾儀的胸中復合,他是想當皇帝的。   之所以他把庸王給扶了上去,就是想以後再把庸王廢掉。   按玉簡上地圖,秦小官跟白潞芸兩人到了陰坭山。   而且到了這山地,卻不僅只有他們兩人。竟然來了很多的邪道的任務,看來現在的人心都越來越黑了,不僅邪派如此,竟還有一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也已經以「除魔衛道」的口號來窺測魔門寶物的事情。因為要真是除魔衛道的話,那為何不立即動上手呢?   但是秦小功和白潞芸來了之後,卻一直不見正主露面,也不知道乾儀潛伏在暗處,究竟是想搞出點什麼花樣來。不過秦小官可以肯定的是,乾儀是肯定會出現的。   兩日過去了,秦小官終於看到了事情的轉機,然而這轉機卻讓他感到無比失望。   乾儀不知道為何,竟然想同了此節。他竟然叫人交出了玉簡,並且言明了,無論是誰,只要有能力奪得這塊玉簡,就能擁有他,也就能夠開啟魔門的寶藏了。   能力,就是實力。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零九章 陰坭山 魔頭齊伏誅     陰坭山上腥風陣陣。   在乾儀的刻意挑撥下,前來窺覷魔門寶藏的各個門派終於還是動手了。在貪念和仇恨的唆使之下,他們心中早就沒有什麼正義了,唯一的目標就是山裡面那堆積如山的財報和魔門的一些詭異、高深的武功心法。   不過,儘管如此,那些名門正派的行為仍然讓秦小官和白潞芸兩人感到很意外。這些人笨是打著「除魔衛道」的口號而來,但是現在卻一點都感受不到他們的正義之氣,其拚鬥的凶狠勁頭,比之前去的邪派人物,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小官不由得歎道:「如今這天下武林,果真是正邪不分,善惡難辨了。」   白潞芸冷冷道:「若非這些人心中全是私利,乾儀的這些小技倆又如何能輕易得成呢?只怕他現在一定笑的很開心吧。」   秦小官向遠處的戰團望了望,說道:「乾儀現在的確是笑的很開心。不過,只怕他也笑不了多久了,那邊的崆峒、華山和武當,不是都沒有動靜麼?別的派也不敢輕易與他們動手,所以這三派應該會成為乾儀的最大阻力,還有就是尚未出現的少林門。」   白潞芸道:「那我們呢?」   秦小官笑道:「我們反正又沒有打算要去搶那什麼寶藏來著,自然就留在這裡看熱鬧了。若是到了最後還有什麼便宜佔地話。我們再見機行事了。」   兩人正說著,就見一群和尚從山腳而來,來到戰團之外。   秦小官笑道:「少林門跟乾儀的怨恨結得可不深,只怕這一見面,必定就會動起手來。我們也不用在這裡等太久了。」   白潞芸懶洋洋地說道:「只怕未必吧,我們慢慢看著吧,幸好不用我們自己親自下場,所以只是觀觀戰而已了。」   秦小官道:「是啊下面這形式可真是魚龍混雜,我們轄區內在可是勢力單薄,除了看戲或者渾水摸魚,也不能幹什麼了。不過。那乾儀果真就太狡猾了,竟然如此輕易地就避開了那些正邪兩派人的糾纏,不過等他們混鬥完了,卻不知少林門和乾儀他們。會不會立即動上手來。若是少林門的高僧們肯出手對付乾儀的話,那真是再理想不過了只是看起來這乾儀似乎極其棘手啊。」   白潞芸道:「既然這樣,那哦我們還是等吧。反正我們地目標並非是寶藏而是乾儀,所以我們並不需要下去跟他們拚命。」   過得一個多時辰之後,那些小門派或者正邪勢力中實力較弱的都已經或死或傷。剩下的幾人也相繼死在了武當或者崆峒之手。   於是,場中所剩的就直搖頭崆峒、華山以及少林四個大派,還有就是乾儀以及他的爪牙。   「阿彌陀佛!∼」   一聲莊嚴的佛號自場中響起。   為首的一個白眉老和尚雙手合十,莊嚴道:「乾施主,你布下如此狠毒的局。造了這諸多地殺孽,也不怕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麼?」   乾儀仍然悠然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笑道:「原來是羅漢堂的絕智老和尚啊。你可真是人如其名,這功夫雖然不差,但是你這頭腦果然真不好使那。若非是我借助玉簡來除掉這些礙眼的廢物地話,豈非還要平添許多的麻煩。更何況,若不是我不挑撥他們相互殘殺的話,到時候只怕還有累你們少林出手降魔衛道,這又豈非要麻煩你們了?」   這絕智老和尚看來不僅武功修為好,禪定功夫也是練到了家,聞言竟然也不慍不怒,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只想問乾施主如此要如何?且是還想要看我們四派互相拚鬥麼?若是那樣的話,貧僧就不奉陪了,只好自己向乾施主討你手中地那玉簡了。」   乾儀笑道:「莫非老和尚你竟然向親自對相動手不成?不過恕本相直言,老和尚你的功力雖已臻至先天之境,但是若想從我手中拿過這玉簡的話,最好還是讓你旁邊地那幾人一起上的好。如若不然的話,本相倒有一個新的提議,卻不知各位有意見沒有?」   絕智看了看周圍的武當和華山等人,見他們完全是一副隔岸觀火地態度,知道他們是巴不得少林跟乾儀等人交上手。於是,絕智便道:「乾施主不妨說來聽聽。」   「哈哈!∼」   乾儀大笑道,「若是老和尚你有本事,不妨用這玉簡試試,看看你能否用它打開這魔門寶藏呢?」   絕智立即道:「乾施主不用此舉了,因為老和尚已經試過了。看來若非你們魔門中人,是不能與這玉簡產生感應的。若是武當或者華山之人有興趣的話,不妨試試罷了。」   乾儀道:「相比他們是不會試了,而且他們也沒有資格試。老和尚,我看你們也是打不起來了,不如我們就一起進去看看,若是真有什麼寶藏的話,我們再來定奪歸誰好了?」   絕智道:「如此甚好。不過,以老和尚看來,似乎發現寶藏之後,也不需要什麼定奪了,無非就是力強者得。乾施主以為如何?」   乾儀笑道:「看來老和尚你倒並非是愚笨之人了。如此也好,那就讓本相來開啟這魔門寶藏好了。」   說著,乾儀將一道真氣灌注於玉簡之上。   那玉簡之上,頓時發出了柔和的亮光,週身都閃現出龜裂的奇異紋理。   眾人的眼光都唄乾儀的手上之物所吸引,似乎擔心乾儀會連同手中地玉簡一起消失一般。單間那玉簡週身亮光越來越強。發出了幾道耀眼的白光,然後匯聚成一束向山壁處照了去。   「轟隆!∼」   那巨大的山壁忽然如同在裡面響起了一個悶雷,似乎整個山峰都顫動了幾下,山石不住的從山頂上滾落而下,而那山壁更是震動得厲害。竟然大塊大塊地從上面垮塌而下。   饒是周圍這些向來都鎮定自若的高手們,也不禁為這聲勢給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退,離那山壁遠了一點,免得為上面飛墜地巨石所傷。   不過,這巨變並沒有持續多久,那山壁震動片刻之後,就現出了一面光滑如鏡的石門。約莫三丈高許,鑲嵌在石壁之上。   乾儀一見那石壁,頓時雙眼之中都放出了光,以他的陰沉,仍然顯得有點激動。   乾儀對絕智和尚道:「老和尚,不用說你也知道就在這裡了。不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功力稍差的弟子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因為裡面機關重重,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的。」   絕智道::「我等出家之人,何懼艱難險阻。既然我等來了。就自然會不惜以身殉道。阿彌陀佛。」   乾儀笑道:「既然如此,那也由得你好了。本相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畢竟你這些弟子修煉功夫也是極其不容易的,若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豈非是可惜之極?」   絕智猜想這乾儀乃是想阻止自己的弟子進去,定然是想少了他地阻力,是以絕智只是冷眼看著乾儀卻並不說話。乾儀哈哈一笑,拿著玉簡走到了那道石門面前,絕智等人連忙跟上,而其餘的三人,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連忙跟了上去。   乾儀來到那石門前面,將玉簡對著那石門按了上去。   「嘎吱!∼」   那石門居然如同被一股大力推動一般,竟然緩緩地向裡面打開了。   「嗖!嗖∼」   門剛一開,裡面漆黑的空間中就射出了一陣箭雨,人群之中立即傳來了幾聲慘叫,功夫稍次的幾人躲閃不及,立即被射成了刺蝟。   乾儀仍然站在原地,動也不曾動一下,手中捏著一把箭矢,若無其事地說道:「這只是開頭,若是有人害怕地話,就早點退回去吧,免得平白地送了性命。」   說著,乾儀將手中的箭扔在了地上,當先向那未知的黑暗洞口走去。其餘諸人都是藝高人膽大,而且此刻好奇心和貪慾驅使之下,哪裡還懼怕什麼危險,也跟著走了進去。   秦小官看見這些人都向那洞中走去,忍不住地白潞芸道:「怎麼辦,要在這裡繼續等麼,還是我們也跟著進去?」   白潞芸道:「還是就在外面等吧,我們又不為了那裡面的財寶或者秘籍,實在沒有必要犯這個險。」   正說著,只見那洞口已經開始慢慢閉合,秦小官道:「懶;看來我們只能等了,想進去也來不及了。」   忽然,卻見洞口處閃過一道人影,猛地向那已經快要合上地石門衝了進去,速度之快,練秦小官也不禁暗暗佩服。   「好快的身法!」   白潞芸道:「剛才進去的那人是誰,竟然如此厲害,就其身法來看,只怕乾儀那老賊都要輸他一截,或者只有秦郎你可以跟他一比高下了。」   秦小官道:「乾儀他們這次只怕是進了魔坑了。剛才進去地那人,實在是有點古怪,因為他的整個臉和整個人都與常人不同,剛才我已經看清楚他的臉了,。已經腐爛得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了,但是卻透著一股凶悍、殘殺之氣,絕非什麼善類。」   白潞芸驚道:「秦郎,你可真是怪人,那人的速度那麼快,我之夢勉強看到他地身影,而你居然就在一剎那看清楚了他的臉,你這眼睛可真是厲害得太離譜了吧?」   秦小官如何能將自己身體的秘密告訴白潞芸呢,唯有將重複了多次的「天生異稟」的理由拿出來做擋箭牌。好在白潞芸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急於追尋,說道:「那人一進去後,只怕那山洞裡面就更加危險了,幸好我們之前沒有去趟這混水,這事情可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嗯,師傅!」   秦小官忽然說道。當先向那山腳出掠去.白潞芸連忙跟了上去。   只見一道人影在山腳向上飛馳而來,卻不正是玄空道人麼。   玄空也看見了從山頂而來地秦小官,便駐足道:「徒弟,你怎麼也在這裡,剛才那個怪物是否已經上了山?」   秦小官道:「怪物?莫非是那個臉上已經破爛不堪的怪人麼,我見他已經衝進山洞中了,大概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的,我們還是一起在外面看熱鬧好了。」   玄空喘息了幾下,點頭道:「好!那怪物你可知是誰麼?正是先前從道觀跑出來的和月小道士,只是他被那『鎮邪道鏡』的妖魔所迷惑了心神,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十足地魔鬼了。這一路上,我不停地殺人。吸食人腦,功力增長之快,已經超越了常人能想像的範疇,若非是一路都有他留下的殺人痕跡。我只怕已經跟不上他了。」   秦小官駭然道:「原來剛才那怪物竟然就是『鎮邪道鏡』中出來的東西,不過他進入了華山的那個山洞,卻不知道為了什麼。應該是洞裡有他想要的東西吧。」   玄空顯然對那怪物也是相當的忌憚,說道:「先不要在此討論,那怪物倒是厲害得緊,我們先找一處潛伏起來,靜觀其變吧。」   秦小官笑道:「正是如此。那山洞裡面進去的人可真不少。至少也有好幾百人,而且都是有點火候地高手,就算那個怪物再厲害,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了。我們就在山頂等著,或者能收到點漁翁之利,也是未可知的。」   三人到了先前之處潛伏起來後,玄空才道:「那傢伙真是越來越棘手,先前的時候,我與他交手,尚且能將他擊傷,但是他卻總是有辦法從我手上逃脫。但是沒有過多久,我就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好幾次差點讓他給料理了。」   秦小官奇道:「那人先前不是道觀地一個小道士,叫和月是吧?就算他從『鎮邪道鏡』的老怪物那裡繼承了功夫心法,也休想就能如此快地領悟,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變的如此厲害呢?」   玄空道:「先前我也是如此想,不過後來我從那怪物地行為上卻看出了端倪。那怪物每逢殺人或者殺野獸,都必定吃其腦髓,所以我懷疑這傢伙是以一種奇異的功法繼承了『鎮邪道鏡』的那個老怪物地元神,而並非是心法。所以,和月原本那具身體才無法承受住如此狂暴的力量而變的潰爛,而他此次到這山洞來,也絕對不是偶然,似乎感應到什麼東西了。」   白潞芸道:「這山洞之中,據說是魔門的寶藏,但是具體有什麼東西,那卻是誰人也不得知曉的。如今看來,還是呆在這裡保險得多。」   玄空一副理所當然地神情,說道:「雖說除魔衛道乃是我輩分內之事,不過若要誅魔,這首要的事情乃是保全好自己的性命。來,徒弟,為師這裡帶著有酒和干牛肉,你我不妨邊飲酒邊等,等他們去裡面爭個你死我活吧。」   秦小官道:「這麼的好提議,徒弟自然是欣喜之極了。」   三人邊飲邊觀察動靜,喝得一陣後,忽然山頭也開始顫動了幾下,秦小官道:「莫非這些人已經在山洞中動起手來了麼,要果真是那樣的話,可真是太好了,我們那可就省心又省事了。要對付山洞裡的這群人,光是我們三人,只怕是有心無力啊。」   玄空笑道:「徒弟你學的那閃靈百變,豈非也應該拿出來露露面了?」   秦小官道:「看來,再過上一陣子,該出來的人,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   過了一陣後,果然山洞轟然一聲開了,並且看起來是讓人用掌力給轟開的。   秦小官低聲道:「好厲害的掌力,莫非是那個老魔出來了?」   玄空道:「定然是他。不然的話,只怕其餘人都沒有這份功力。」   但是玄空此次卻猜錯了,首先從洞口衝出來的人卻是乾儀,此刻他手中握著一樽尺高的奇異佛像,那佛像正閃爍著詭異的血光,連同乾儀的整個左手,都如同浸泡在血水之中。   「哈哈!∼血佛,終於讓我得到了,看以後天下之中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乾儀高聲叫著,他的衣衫雖然破爛,身上似乎也受了傷,但是確實瘋狂之極。   人影再閃,卻是先前那個怪人和幾個和尚,還有道士、劍客十來人,相繼從洞中飛身而出。不過,人人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顯然洞中的混戰誰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了。 第四卷 制秘藥 獸體逞歡場 第一百一十章 邪雲散 眾人歸海外     那怪人雖然較乾儀後從山洞而出,但是身法卻快了乾儀一線,落在了乾儀的前面。而絕智等人連忙跟上,反而將乾儀團團圍困在了其中。   乾儀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血佛,大笑道:「縱然你們拿到這東西又如何?你們根本無法啟用其中的精元,若是你們想強來,反而會讓你們精血爆亡而死,還不如去裡面享用那些財寶吧。」   「阿彌陀佛!」   絕智高宣一聲佛號,道:「如此邪物,豈能讓乾施主得了去,若施主能立即放下手中之物,我等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就如同你的爪牙一般下場,我等只能替天行道了。」   乾儀笑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對他替天行道呢?」   說著,乾儀指了指那滿臉都已經腐爛的怪人。   絕智道:「先誅大惡,再除小鬼。既然乾施主癡迷不悟,我等也不會客氣了。」   乾儀冷笑道:「老和尚,要想以多勝少就不妨一起上吧,如今我有這血佛在手,雖然尚且無時間吸收裡面的精元,但是要收拾你們這幾個和尚、道士,也還是綽綽有餘了!」   乾儀話音剛落,便即出手。此刻他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輕傷,但是或者跟他手中的那樽血佛有關,乾儀的功力竟然是有增無減,煞氣驚人。   此刻乾儀雙手運勁,握著血佛的那隻手揮動之下,竟然帶起一道丈許長的血光,向周圍的這些人突襲了去。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卻閃爍著幽幽的藍光,如同夜間的鬼火一般。但是在白天看來,卻是如此的詭異。   很明顯,此刻乾儀兩手用的真氣性質竟然完全不一樣。雖然之前他的修為就已經臻至絕頂高手境界,但是看來他手中的那東西,讓他的功力更是突飛猛進。   「受死吧!」   乾儀大叫一聲。向周圍的這些和尚和道士揮了擊了過去,他的兩隻魔手還沒有到,但是省風陣陣,已經將地上的落葉捲得漫天飛舞。更添其威勢。   血光一閃。   乾儀所取地方向竟然是絕智老和尚。   玄空低聲道:「不好。那傢伙想要逃跑。他捨弱攻強,乃是想從這幫正道中人最強的地方打開一個缺口,出其不意,然後尋機逃跑。」   「乾儀果真是隻老狐狸。」   秦小官歎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想不到他的腦子都仍然如此好使。不過他想逃脫只怕也難吧。」   秦小官話音剛落。就見絕智老和尚雙手合十,陡運功力,全身的僧袍如同被充氣一般。在乾儀手中發出的那道血光擊來之際,忽地出掌,切在了那道血光之上。   而絕智周圍的那些和尚見勢不妙,連忙從其餘的方向往乾儀週身招呼了去。   在半空之中的乾儀森然道:「好個老和尚,你以為你不要了性命。就攔得住我麼!待我今日逃離此處,日後定要剷除你們少林門。」   絕智老和尚的功力本就不如乾儀,並且經過剛才山洞一戰,他已經耗費了不少的真元,而乾儀卻犧牲了自己手下的好幾個高手,換得了這樽血佛,可以說是獲得了生力軍。此消彼漲之下,絕智老和尚無論如何也不會是乾儀的對手了,但是他自然明白乾儀逃匿的想法,所以才要不惜一切,打算將他留了下來。   「噗!」   就在絕智老和尚的手掌迎上乾儀的那赤紅手爪的時候,立即狂吐一口鮮血,顯然一個照面沒過,就已然受了內傷。不過這絕智老和尚似乎也報了必死之心,竟然毫不退卻,連手掌也不撤回,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同時另外一隻手掌猛地向乾儀胸口劈去,此刻他自然不是想擊傷乾儀,無非是希望能以自己的性命將這凶魔留下來,然後集合眾人之力,將其消滅掉。   乾儀冷哼一聲,那只幽藍的手爪猛地迎了上去。   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音響過。   絕智和尚手上的骨頭竟然都被乾儀那詭異無匹的力量所擊碎,但是卻聽不到他的半聲慘呼,而且可以看見他眼中閃爍的矍鑠之光。   「阿彌陀佛!」   絕智和尚再宣一聲佛號,竟然以頭為武器,向乾儀當胸撞了過去。   這種全然不顧章法的打法讓乾儀也不禁吃了一驚,但是他知道絕智這些少林和尚的頭上功夫都相當了得,若被他這一頭裝著結實,只怕胸骨都非得碎裂不可,如今他雖然功力大增,但是不過是吸收到了這血佛的外部功力,內部的精元根本還來不及吸收。否則的話,此處就是再多出幾倍的人,也休想奈何的了他。   乾儀此刻已經是變招不及,但縱然如此,以他此時的身法,仍是讓他間不容髮地避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但就是這麼一緩的功夫,周圍的那些和尚,或掌或拳或爪,已經往乾儀的身上招呼了過來。而那些道士、劍客手中的劍也並不慢,相繼向乾儀擊了過來。   只有一個人沒有動,就是那個滿臉潰爛的怪人。   但是乾儀知道,那人才是他最大的威脅。   不過乾儀此刻已經無心戀戰,因為他需要立即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來消化掉這魔門至寶血佛的精元。所以,他雙手齊出,,猛地向四周發出無數道拳風掌影,強大的勁氣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的氣場,堪堪抵擋住其餘諸人的攻擊。   絕智此刻雙手已廢,卻是全然不顧,仍舊雙足發力,向乾儀所在處撞了上來。   「老禿驢,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乾儀見絕智如此與自己拚命。要將自己圍攻於死,也不禁動了真怒,猛地一爪擊出,向絕智的頭頂抓了過去。   「砰!」   絕智和尚的腦袋本是堅硬如鐵,但是卻也抵擋不了乾儀的全力一爪。那五根幽藍的指頭。如同利刃一般,竟然從絕智的頭顱上插了進去。   「撲!」   一聲悶響,絕智和尚腦漿迸裂,紅白之物四下飛濺。一代高僧。竟然如此慘死。   圍攻的餘人見絕智竟然如此喪命,真是又驚又怕,而其餘的少林和尚卻都紅了眼睛,奮不顧身地向乾儀衝了過來,全然不理會乾儀發出的那些勢若刀劍的勁氣。   但乾儀豈會與他們拚命,他拼著耗費功力殺了絕智。就是要給自己創造一個突圍的機會,如今機會已經來了,他自然不肯再遲疑片刻。   所以當絕智的身體開始癱軟的時候。乾儀已經一掌揮了過去,打算將絕智的屍體也作為開路的武器,但是就在乾儀地手掌快要觸及到絕智屍體的時候,絕智的胸膛之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怪手,猛地擊在了乾儀的手掌之上。   不僅如此。那只怪手上,還同時傳來一股巨大莫匹的大力,乾儀倉促之間竟然抵擋不住。   原來那怪手並非是從絕智胸膛中長出來的,而是先前在一旁虎視眈眈地那個怪人用手插穿了絕智的胸膛,讓乾儀經受了這凝聚怪人全身功力的一擊。   怪人在一旁觀戰多時,這時候才終於讓他窺準了出手地最佳時機,所以豈能讓乾儀輕易消受呢。   「砰!」   在怪人的威猛掌力之下,乾儀竟然抵受不住,被震退了幾步,並且臉色瞬息數變,顯然是受了或輕或重的內傷了。   那怪人叫道:「交出血佛,給你留個全屍。」   說著,怪人張口一咬,竟然將絕智和尚的心臟咬在了嘴中。   眾人哪裡想到這怪人竟然比乾儀更邪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先誅殺乾儀還是先殺這怪人,手中的劍竟然有了失去主張的感覺。   但是那個怪人卻完全沒有閒著,招招不離乾儀身側,而且全是狠毒、陰辣的打法。   這怪人的手中也有血光發出,顯然是跟那血佛有什麼聯繫,也難怪他要如何急於奪取乾儀手中的那樽血佛。不過,這怪人最厲害的地方卻是他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儘管此刻乾儀的功力比這怪人相差無幾,但是遇到他那閃電般的出手速度,總是感到疲於應付,更何況剛才不留神之下,乾儀已然吃了暗虧。   旁邊那些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起向乾儀攻了過去,打算先除掉乾儀,奪下血佛再說。   乾儀眼見形勢如此吃緊,心中一發狠,也顧不得自己受傷與否,全然一副拚命的架勢,如同瘋魔一般。其餘諸人此刻也殺紅了眼,死死地跟乾儀斗在了一起,而那怪人的攻擊更是如疾風驟雨,再不打算給乾儀任何一點逃脫的機會了。   在一陣狂暴的攻擊之中,乾儀終於不堪這些人的猛烈攻擊,身上已經多處受傷,而那怪人的給他的傷就更加嚴重,因為其內勁之中竟然有一股陰寒之氣,不時地影響著乾儀體內的真氣運轉。   秦小官看情形有點不對,對玄空和白潞芸說道:「乾儀大概會狗急跳牆了,我們先下去,不要在讓他逃走了,否則以後要收拾他,只怕就麻煩了。」   玄空笑道:「看來光是觀戰也不行了,總得自己下場去活動一下筋骨才行了。」   三人剛趕至半山,就見乾儀猛地將一口鮮血噴在了血佛之上,那血佛上面的紅光大盛,將渾身浴血的乾儀映襯得如同在世妖魔一般。   那怪人見狀,手中的攻勢越發急了。   「吼!」   乾儀忽然張口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聲,功力強增,向周圍的人發出了幾十道強勁的真氣。同時,那樽血佛也猛地發爆一團亮光,向四周猛射了開。   「不好!」   秦小官大喝一聲,猛地提快身法,向乾儀所在之處撲了過去。   「轟隆!」   一聲巨響之中。周圍那些圍攻之人竟然被強大的氣勁而炸了開去,就連那怪人也被逼退了幾步。   場中的乾儀更是七竅都在流血,他叫了一聲:「老子去了!」   說話之間,乾儀已經搶先往山下而去。   「怎麼精彩的場面,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秦小官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剛好截下了拚命逃逸的乾儀,並且在空中跟乾儀飛快地交手著。   「砰!」   受傷的乾儀終究抵擋不住秦小官那快得超乎尋常的攻擊,被秦小官一掌擊實,轟然落在了地上。   白潞芸和玄空這時候也趕到了。落在了秦小官身邊。   再看秦小官。此刻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樽佛像,不用說,也是從乾儀手中奪過的血佛了。白潞芸笑道:「乾爹。你手下的那些高手呢,怎麼不見他們出來呢?對了,忘記告訴你,縱然你跑到山下去。你也休想逃得掉,因為你的爪牙都讓梁王的人給包圍了起來。看來,今天是時候算一下我爹娘的仇恨了。老賊。你就準備著受死吧!」   秦小官擔心話說多了形勢就變了,「砰砰!」幾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乾儀的胸膛上,此刻乾儀沒有了血佛,更兼先前受傷極重。如何還能抵禦,五臟六腑俱被震裂。   白潞芸恨聲道:「這老賊,讓他如此死了,簡直是太便宜他了。」   乾儀斷斷續續地說道:「不錯,老夫一向心狠手辣,你這丫頭,我本想利用玩你之後再獨自享用,嘿,想不到,今日竟然會死在你手上。」   秦小官怒道:「死到臨頭,也不見悔改,今日偏生不讓你好死!」   說著,秦小官地銀針已經封住了乾儀胸膛地幾處要穴,讓他一時間也無法死去。等回去之後,秦小官卻將乾儀變成了一個半人半獸的傢伙。   不過,此刻秦小官三人,也被趕來那幫「正義之士」和那怪人給包圍了起來。   秦小官心知懷璧其罪的道理,舉起手中的血佛說道:「本人對這東西毫無興趣,便就給你們又如何!」   說著,秦小官竟然拋給了一個和尚。   那怪人見狀,連忙躍起身向那和尚擊去,秦小官也施展身法,兩人以快比快地向那和尚撲去。   「砰!砰!」   兩人竟然不分軒輊,在空中互拼了幾十掌,誰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而那幫正義之士卻開始亂了,他們都犧牲了無數的門人,不過都是為了這血佛和裡面的寶藏,如今豈能讓這些和尚單獨得了去,不由分手就動起手來,一時間場面混亂之極。   「好徒弟,想不到你百變竟然練到如此厲害地地步了!」   玄空大笑一聲,加入了戰團,有秦小官牽制住這怪物,他就可以放心動手了。而白潞芸也沒有閒著,一見有空隙,就立即一針飛去。   有了玄空和白潞芸的援手,那怪人就漸漸感到不支了,此刻他雖然想逃走,但是卻又如何有機會,秦小官的動作實在太快了,而且竟然是越戰越快,越戰越猛烈,而怪人只感覺他就如同陷入了蜘蛛網地蟲子,在做著垂死的掙扎罷了。   終於,秦小官窺準一個機會,竟然也無恥地發射了一蓬閃爍著幽光的劇毒暗器。   那細如牛毛的暗器立即射入了怪人的身體之中,並且大多都射入了要穴,那怪人慘呼一聲,正在癱倒地時候,背後又中了玄空全力的一掌。   玄空道:「快殺了他,這次再不能讓他給逃了!」   秦小官心道,這哪還用你說,不然我也不會把暗器都使出來了。聚齊於拳,猛地一下轟在了那怪人的胸之上。   那怪人狂噴口鮮血,然後竟然從口中吐出了一粒紅色丹藥,卻不正是先前那始作俑者的不死丹麼。不過,縱然這怪人,也就是先前的和月小道士,雖然服下這粒不死丹。但是卻仍然無法保住他的性命,此刻他以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哪裡還有半點的生氣。   秦小官伸手一抓,已經將那不死丹握在了手中。或者因為那不死丹其中的精元已經被怪人吸收了一部分,竟然在秦小官運勁之下裂為碎末。   玄空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還以為這鬼東西無法毀滅呢。這下終於讓我可以放心了。」   白潞芸道:「那血佛呢?」   秦小官看了看那些兀自爭不休的人。笑道:「那東西我們還是不用去爭了,打打殺殺換來的東西,未必是福。而且就算拿到手上又如何,還要應付這麼多門派的追殺,豈非是太沒有意思了。不如,乾脆我們找人把山洞那些財寶藏起來。留著以後不需之用,豈非是更好?」   白潞芸自然知道秦小官是想說日後出海另建國度之事,笑道:「好。能得這財寶就足夠了,貪心打了,未必是好事。」   「什麼,乾儀已死?」   梁季,也就是如今金陵稱皇地梁王驚喜道:「好。好!乾儀一死,我看皇兄他如何來跟我抗衡,秦卿家,這次你建立奇功,等於廢了皇兄的一隻手臂。再加上如今秦鯤他們已經在水上擊敗了皇兄的水軍,前來歸順、投靠之人,可說是絡繹不絕,看來不出兩年,我必定將天下拿到手中。」   秦小官笑道:「這都是托皇上鴻福,也怪那乾儀貪心太大,否則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以微臣看來,乾儀這老賊乃是想取庸王代之,自己坐上皇帝的位置,哪知道功虧一簣,竟然身死山野。微臣因為,皇上皇上沒有必要跟庸王一個城池接一個戰鬥,畢竟這始終是皇上的家事,只要皇上能攻入京城,並且處置了庸王,這天下自然就太平了,如此也不用勞民傷財了。」   梁季笑道:「秦兄這話,甚合我意啊。今日首戰告捷,理當慶賀一番那,晚上定要大擺夜宴才行。」   酒席散後。秦小官找到了秦鯤,說道:「大哥,出海的事情,可以準備了,目前我已經得到一筆財寶,財力方面,暫時不用擔心了。再過兩年,等梁王平定天下之後,我們也應該急流勇退,到海外去享清福了。」   於是,秦小官將那魔門寶藏的巨大財富跟秦鯤詳說了一遍,並且祝福他早日安排出海。他們打算用兩年時間來聚集財富,以秦小官在官場和生意場的勢力,加上秦鯤的水上勢力,丐幫的幫會勢力,積累起巨大的財富,然後就可以悠然地出海到他們心中地世外桃源去了。   秦鯤道:「聽二弟如此說,我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放心吧,我這就著心腹之人去辦理此事,保證在海外尋求一個世外桃源來。不過,二弟你到時候可捨得放棄你的官位麼?」   秦小官笑道:「如何捨棄不得?何況,縱然不捨,也必須捨。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的事情,更何況一旦天下太平,我們就成了朝廷地重臣,那時候功高震主,只怕未必能有什麼好下場,莫非我們還能在這裡心安理得的坐以待斃麼?」   秦鯤歎道:「二弟說得是,還是應該去找個安靜的地方享福,然後生子,犯不著一直在這裡勾心鬥角。」   秦小官道:「大哥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兩年時間,不過是瞬息而已……」   誠如秦小官所言,兩年時間,不過瞬息而已。   隨著戰事的進展,秦小官和秦鯤還有齊丐三兄弟的官位越來越高,而秦小官地生意也做得越來越大,不僅將春藥做到了五湖四海,而且還開設了那些專為女子美麗容顏的藥物和治療的藥房,很快就聚集起了相當可觀的財富。   而這筆財富,秦小官都已經換著物品,秘密地轉移到了他們尋找到的那個世外桃源。   茫茫大海之中的世外桃源。   一個有著大片森林的孤島,四周俱是呼嘯的海水,藍天之下,飛累了的海鳥翔集在沙灘之上。   忽然,遠處慢慢地行駛過來一艘巨大的戰艦,向著海灘靠攏,那些受驚的海鳥紛紛從沙灘上飛離開去。   「呀,真是個好地方啊!」   寧苜蓿衝到了沙灘上,高聲道:「秦郎,這地方這麼漂亮,你怎麼不早帶我們來呢?」   林倩雪也是一臉的幸福,說道:「秦郎,這地方有名字了嗎?」   秦小官看著一臉笑意的白潞芸,說道:「這地方,已經有名字了,就叫南唐吧。」   「南唐?」   林倩雪道,「多懷舊的名字啊……」   轉眼間,歲月悠悠,幾十年晃眼即過。   一日,已經是鬍鬚花白的秦小官在自己的茅屋門前坐著,口中數到:「一,二,三……九,連上我,已經十個了,孩子們也長大成人了,應該算是十全十美了吧?」   秋楚楚歎道:「著生活雖然幸福,但是也過得太快了吧,我現在連劍都舞不起了。不知道林姐姐還能彈得動她的琵琶麼?」   林倩雪笑道:「我這皺紋都快成琵琶弦了,彈不出力道了,歲月催人老啊。」   白潞芸看了看周圍的眾女,知道自己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不禁嚮往道:「若是能再年輕回去,那該多好啊。」   秦小官忽然笑道:「誰最想變年輕呢?我就達成她這個願望。」   柳琦琦道:「姐妹們都想變年輕,不過你又不是神仙。」   秦小官笑道:「我雖然不是神仙,但是卻跟神仙學了法術。這樣吧,到底誰最想變年輕,我就給她一個機會。」   月娥搶先道:「好,那這次我就來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嗯,我雖然不相信,但是也想試試,看你除了會修整臉蛋,還會別的什麼。」   秦小官笑道:「那你們都在山頂的『別院』去住幾天,等十天一過,我保證讓你們見識一個年青貌美,人見人愛的月娥出來。」   餘人顯然不肯相信,秦小官只得道:「若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也無計可施了。」   見秦小官如何有信心,其餘諸女雖然不怎麼相信,但是也仍然到山頂的房子去了。   但是沒到十天,她們就已經按耐不住好奇心來偷看了,秦小官自然知道她們已經來了,打開竹門道:「時候未到,都不許進去看月娥,不然這法術就不靈驗了。」   諸女雖然好奇,但是拗不過如此堅決的秦小官,只得再等了幾天,一直到十五日之後。   秦小官在門口道:「月娥,你出來吧,看看這些姐妹們還認得你麼?」   竹門徐徐打開,諸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娥就如同從草屋裡面走出來的仙娥一般。   容貌驚人,自是不必說了,讓諸女真正吃驚的是,月娥真正的變年青了,無論是皮膚還是身體……   諸女忍不住尖叫,爭相要讓秦小官為她們施展法術。   秦小官拍了拍胸口藏著的《青囊書》,心想:「我究竟應該把青囊術傳授給誰呢,不然日後我這身體若是壞了,誰來給我換取呢?」   ∼全書完∼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